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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克斯第一次知道艾芙迪特会去浪客的酒吧里喝酒的时候,是在钢铁领主和战争领主会面的那几天对方偷偷半夜到她房门口敲门的那天半夜。她顶着一身的火药味和酒味,站在沙克斯住的那间卧室的门口等他开门,就好像知道对方一定会在深更半夜给他开门似的。她没有摘下她的头盔,沙克斯也没有戴上他的头盔,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把钢铁女士拉进屋里来,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跑到他的城堡里来找他。艾芙迪特把她的手放在沙克斯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上不说话。好吧,沙克斯说,那快来休息吧。但是钢铁女士没有动弹,他们两个人在门口互相对视了大约三秒,猎人才开口说她很抱歉打扰他休息,她刚刚处理了点事情,晚饭没吃,还冒着风雪跑到他的城堡里来,鬼知道为什么秋天的时间那么短,马上就是寸草不生的寒冬,到时候路就会变得很难走。沙克斯知道,这里的冬天确实很冷,他们已经很久都没看到春天和夏日的星星,住在他的城堡里的那些孩子在沙克斯出现的时候会经常告诉他衣服已经不够穿了,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沙克斯这个时候会蹲下来把搜刮来的物资分给他们,再握一握孩子们冰凉的手。
沙克斯没有接话,看着对方把她的头盔脱下来,注意到对方脸上和手臂上的伤口,但是艾芙迪特只是拿凉水洗了把脸就摸上了房间里还有着温度的被褥爬进去。沙克斯用毛巾把她脸上还在往下滴的水擦干净,询问她房间里冷不冷。钢铁女士缩在被褥里,不说话。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床头的蜡烛倒映进来的暖黄色的光泽,沙克斯握着她冰块一样凉的手,在对方逐渐被睡意打败的那几秒钟时俯下身来去亲吻她的眼皮。
后来的几天他就听到住在他城堡里的那些人出城回来后议论一些邪冬之巅山脚下那个小酒吧昨天发生的事情,沙克斯动动脚指就知道是谁昨天在酒吧里教训的西坦那帮人。于是在后来他偶然一次机会遇到那个叫无名的男人在酒吧里进进出出,他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决定还是进去,给了双倍的酒钱放在吧台上,当作那天损坏了酒吧里的物件的补偿。在酒吧里打工的酒保看到这位战争领主出现后先是愣住,目光落在放在吧台的那些微光,识趣的朝他眨眨眼,在沙克斯要离开之前说我会转告浪客的。
第二次艾芙迪特来找他是在铁骑举办的期间,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看到主要负责人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沙克斯着实感到惊讶。“不,今天上午萨拉丁接管了,我就出来放松下。”艾芙迪特也不问他就往办公室里走。沙克斯把旁边的一张办公椅拉出来让她坐下,就闻到钢铁女士身上淡淡的酒味。她询问对方又去哪喝酒了,艾芙迪特磕巴了半天才说他在一个叫无名的人开的酒吧里坐了一上午,还遇到另外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穿着披风的男人和无名聊天。沙克斯问她那个人长什么样,艾芙迪特就说不知道,她顾着喝酒,只记得无名和他聊得很开心就是了。“他们会不会是情侣?”钢铁女士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沙克斯看了她一眼,但是对方继续自顾自地说,“上次无名还邀请我跳舞,被我一脚绊倒了……”猎人说到一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沙克斯眼疾手快扶住她的后背,问她到底喝了多少酒。艾芙迪特用一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亲昵的贴着他,两个人的头盔挨在一起很久,也不吭声,沙克斯就不再问了。
于是沙克斯下一次去邪冬之巅和那些钢铁领主开会的时候,经过那个小酒吧,正好遇到艾芙迪特说的那个酒吧老板在吧台那坐着,没看到她说的另外一个人。沙克斯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他还是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才选择不进去而是上山去开无关紧要的会。萨拉丁用他捉摸不清的眼睛盯着沙克斯,沙克斯故意把目光挪开,尽管萨拉丁是主要发言人。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在会议结束后缠住他,问他是否有意愿加入钢铁领主,沙克斯每次的回答都是不,干脆利落。但是这一次艾芙迪特出现了,在萨拉丁朝他走来的时候拉住他的胳膊说Shiro找他,已经到会议室的外面了。她一边说,一边朝沙克斯眨眼睛,沙克斯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开始庆幸面具对守护者来说有时候是个好东西,否则他刚才绷不住的笑脸被钢铁女士看到的话会是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
萨拉丁走后艾芙迪特就凑过来,问他们两个刚才在聊什么。“你知道的,一些想让我加入钢铁领主的话。”猎人在前面咯咯的笑,说我就知道,所以我过来帮你解围了,希望萨拉丁不要发现Shiro还没有到大门口来吧。沙克斯也忍不住笑了,快步跟上去和她走出会议室,看着对方把头盔摘下来,注意到艾芙迪特脸上和身上之前留下的那些伤口的疤,还有她头盔上的那些刮痕——她并没有去修复那些伤口,而是让它们留在了她的身上。这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有纪念意义的行为,但是沙克斯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来去抚摸她脸上那些疤痕,“是上次和他们打架留下的?”
“还有之前的,有一些我也记不得了,”猎人垂下眼睛,看着战争领主宽厚的手掌贴着她的脸侧,“实在抱歉,但是我觉得这些疤痕是战士的象征,非常光荣。”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沙克斯用手指去理顺猎人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直到对方笑着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恩——领主沙克斯,我可不记得我允许过你随意的进入我的个人空间。”
艾芙迪特听到对方用鼻音轻轻的笑了一下,接着他贴过来,两个人的盔甲几乎要挨在一起,让艾芙迪特不得不仰起头来看着这位泰坦,“那么我可以吗,钢铁女士?”
“当然可以。”猎人笑着去环住他的脖子。沙克斯也伸出手来,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对方搂到自己身体里。
几周后沙克斯见到艾芙迪特时对方正蹲在邪冬之巅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子外面喝闷酒。你怎么又在喝酒?沙克斯大跨步的走过去,猎人头都没抬,直到她把那瓶酒都喝完,才说他们刚才去清理堕落者的补给点了,但是萨拉丁因为她不听指挥跟着去了大发雷霆,问她怎么一个人跟过来了。艾芙迪特只好改口说我就是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我不需要帮忙,你最好呆在安全的地方。”隔着头盔猎人看不清萨拉丁的表情,所以她只能端着枪很尴尬的站在一边,最后趴在那里用狙观察远处那个补给点的萨拉丁还是改口让她加入了。“我不觉得多一个人是累赘,而且我的电弧光能还帮他们清理了很多前来支援的堕落者。”她抱着头盔,在寒风里托着脑袋发呆,沙克斯坐在她的旁边,注意到村落里的那些房子窗户上的玻璃逐渐出现白雾,意识到冬天还是要来了。他还要帮他的城堡里的人去修补被堕落者摧毁的城墙,再在严冬来临前搜刮最后一批食物,但是他还是说我有空会去和萨拉丁聊聊的。
当天下午艾芙迪特在处理她手臂上的被那些堕落者狙击兵打到血肉模糊的伤口的时候,听到隐隐约约的从会议室传来的人声。她的机灵飞出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忙,艾芙迪特否决了她的要求,让她偷偷去那边会议室大厅看看是谁来了,顺便帮她把她中午落在大厅的头盔拿回来。幸好这些子弹没有打穿骨头,否则上午可能连酒瓶拿不起来了。她处理好伤口的时候已经弄了满地的沾血的纱布和衣服布料,紧接着她就听到走廊外传来熟悉的厚重的脚步声。猎人忙着把一地的狼藉收拾起来藏好的时候对方已经敲响了她休息室的门,她知道门外的是谁,但是她的机灵不知道她的守护者是怎么想的,于是门就被打开了。她的泰坦放轻了脚步往里走——她的泰坦,艾芙迪特反复咀嚼了她下意识想到的这几个字,接着更加局促的把那些东西都往垃圾桶里扔。猎人背对着对方,想着等沙克斯走了,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她的机灵是怎么一回事。接着泰坦就把他的手放在猎人的肩上,她回头的时候看到对方的目光落在她还裸露在外面的缠了好几圈绷带的胳膊,“我……”
“不用说抱歉,”沙克斯蹲下来,让猎人坐到椅子上去,看着对方的眼睛询问她是否介意他更接近一点,“我可以吗?”
猎人往椅子里面坐了坐,伸出胳膊来看着对方脱下头盔和手套来,解开她缠得很潦草的绷带,然后重新用她不熟悉的方法固定。她垂下眼睛来看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泰坦,脸烫的她几乎要伸出手来去挡了。接着对方抬起眼睛,“我和萨拉丁聊了聊。”
“嗯,他说什么?”
“他说他能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帮忙,但是一个人去那么远的没探索过的死区找他们实在是太危险了,下次想一起行动的话要提前用无线电通知他。”沙克斯一边说着,一边让他的机灵把钢铁女士之前落在大厅里的头盔拿出来,“我帮你把头盔上的那些瑕疵修好了。”猎人用另一只手拿过来紧紧的抓着那个头盔,已经控制不住她脸上的表情,紧接着大笑了起来,“你真的为了这件事大老远跑到这儿来找他了?”她用另一只手去摸自己的额头,“我经常和他吵架!你应该不知道——噢,等一下,你们不止聊了这些吧?他是不是又问你要不要加入钢铁领主?”
于是沙克斯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就看到猎人被午后洒进来的阳光照的亮晶晶的年轻的眼睛,因为笑意要眯成一条线。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金色的光芒里,和房间的窗户里洒进来的灿烂的阳光都要融为一体。沙克斯意识到这可能是冬天来临前的最后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了,于是他握着那双手,问,“要不要去滑冰?”
“向阳面的半山腰有一面湖,快到冬天已经结冰了,我知道那个地方,不知道我们上山的路是否一样。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回应他的是钢铁女士落在他嘴唇上带着滚烫的温度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