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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回来了。”
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隙,里面便及时传来一声柔软的声响,卷着空气,软绵绵地,从暗处飘来。
那人好似无骨一般,瘫软在沙发上,露出一张羞怯的笑脸,如同一只电量即将耗尽的机器,闪着最后一格微弱的告罄的光,走到门口迎接,按时欢迎他的主人回家。
目黑莲打开灯,光芒从豁开的口子里渗入,照亮了那个男人温顺的、漂亮的面孔。
这不是目黑莲第一次见他,但仍然为他的美貌心悸。
垂眼就能看透隐匿在轻薄睡袍里的纤细身段。
目黑莲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是应该称他为男人,还是应该称他为男孩儿?
他模糊了年龄的界限,扭曲了性别的边界,这很奇怪。他的身段比女人还要柔软,从锁骨到脚尖都泛着粉白。
那张脸实在生得精巧,被造物主精心雕刻,挑不出一丝瑕疵。
那双眼睛实在绝妙,再圆润一点儿就会幼态,再细长一点儿就会俗艳,被他注视时,那双颤动的、脆弱的瞳孔能将心神敲碎。
大约只有这双眼眸,才能将清纯与浪荡糅合得勾人心魄。
那人的目光只在目黑莲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羞涩地躲进目黑莲身侧的男人怀里。
“您辛苦了。”
那人声音绵软,像一块细腻丝滑的绢绸。又清澈,像一层绵延展开的溪流。
他将每一句尾音尽数拐向让人难以招架的缱绻,探出细细的撩钩。
可他的神态分明像个纯真的孩子。
目黑莲垂下眼,不懂声色地悄悄打量。
一团香软的躯体投怀入抱,目黑淙很是愉悦,他用力捏了下怀里人滑腻的后腰,笑道:“在我儿子面前,你应该收敛一点儿,道枝。”
那个被叫做道枝的男人皱了皱鼻尖,他从目黑淙怀里探出一只猫儿一样的眼睛。
短暂的一个呼吸间,他看见了目黑莲似笑非笑的、一闪而过的笑容。
道枝冲目黑莲淡然一笑,重新埋进目黑淙的怀抱,低声说:“您说得是,下次我会注意。”
“不用注意,这样就很好。”目黑淙看着这只听话漂亮的金丝雀,抚摸他精巧的下巴,宽容道:“美好的东西会得到宽恕。道枝,你也是。”
仅仅是一个投怀送抱,就轻易激起了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掂了掂怀里的重量,抱起结婚三个月的小妻子回了房间。
目黑莲没有再得到父亲的任何关注。他看着目黑淙高大的背影,像看着一座沉闷压抑的高山,不知何时才能将他跨越。
卧室的房门被关上前,目黑莲瞥见了那双垂在半空中的伶仃脚腕,纤细、白皙,足以让他勾勒出这扇门内的旖旎景致。
目黑莲大约是习惯了这种场面,他解开西装的领口,把外套挂在墙上,熟练地进了厨房。
餐桌上没有那个男孩子的身影,两人心知肚明。
“莲。”
目黑淙的身上沾染着一缕柑橘的香气,透着一股难掩的畅快。
他总是在这时才会难得有如此耐心,语重心长,像一个真正的父亲。循循教导,“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要比别人更出色。”
目黑莲面色不变,悄悄屏住呼吸,他暗中把手掌握成拳头,低声道:“是,父亲,我还有许多不足,劳您费心了。”
目黑莲像自己的儿子,却又不像。
不够强势,也不够心狠,锋芒与锐气不知收敛到了哪里。他低着眉,看上去谦逊温和。
完全不像自己带他回来的那天,年轻的眉眼中闪烁着隐忍的盛气。
目黑淙摸了摸下巴,他说不出那份异样的微妙感来自何处,大概是出自那个死去的、记不清模样的漂亮女人。
奈何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目黑淙淡淡道:“大胆去做,莲。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会给你试错的机会。”
目黑莲仍旧顺从道:“谢谢父亲,我会努力。”
儿子的顺从让他放心,又让他烦躁。
目黑淙忽然有些不快,他压下心头没缘由的不悦,放下筷子。
目黑莲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大门被关上,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他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喜怒无常又好色的男人,在外面养了数不清的女人,现在又开始养起了男人。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香甜的柑橘,目黑莲叩响了房门。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请进”。
道枝早已猜到是谁,毕竟目黑淙从来不会敲门。
男孩子像软了骨头,他从柔软的被子里撑起上肢,烂泥一般再次躺在靠枕上。
白嫩的脖颈上缀满了痕迹。
“有烟吗?”他问。
目黑莲摸了摸口袋,递过去一支烟,点评道:“拙劣的演技。”
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道枝挑开濡湿的烟嘴,冲着目黑莲的脸吐出一口缭绕的白烟。
他半眯着眼睛,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面孔掩映在层层烟雾中,水润的眸光覆上一片淡薄的阴翳,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确实,这一点你比我要高明。”
“不过你父亲很喜欢。”道枝睨他,“我和你不一样,你不会懂的。”
目黑莲拢了拢袖口,把目光从大片粉嫩中收回,他凑上前,顺着道枝曲起的手指把烟咬走,好奇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问。”
“你有没有成年?”
目黑莲如实问道,他非常好奇,眼前这只雪白柔软的妖怪,道行是深是浅,竟然轻易让他的父亲沦陷。
“哈!”
胸腔挤出一口气,道枝忽然爆发出一声短促的、将要断气一般的笑。他的嘴巴张开,眼睛瞪得浑圆,胸脯剧烈一起一伏。他的眼尾艳红,眼眶中积蓄出水意。
目黑莲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激烈,这个男孩子平时都是凝神屏息,毫无波动,处在精力耗尽前的最后一秒,摇摇欲坠一般。
道枝露出一枚深邃的笑,他用眼神描摹着目黑莲英俊的脸:“你的父亲喜欢未成年的孩子,所以我告诉他,我十七岁。”
充满诱惑的年龄。
“我无所谓。我只想要钱。”道枝轻声说,他再次恢复柔弱的神态,陷进床榻,笃定道:“我们是一样的,目黑君。”
目黑莲看上去还是那么温和谦虚,被他收敛起的强势和锋芒却从眸光里悄悄泄露出一丝。
哪里有什么爱情,分明是一场相互较量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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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和你不一样。
又说,我们是一样的。
目黑莲不禁挑起眉,“道枝君,你想说什么?”
“别装傻。你都明白。”
道枝简单戳穿他,把被子抱进怀里,夹在两条细白的腿间,转过身不再看他。那片原本光洁的脊背划满了青紫掐痕,蔓向腰胯,如同一只被锐器割裂的白瓷,触目惊心。
他丝毫不介意让另一个男人看清他的身体,道枝的声音坠着沉沉的疲惫,“我要睡了,走的时候请关门,谢谢。”
说完这句话,道枝就像真的睡着了一般,大胆放任一个男人停留在他床边。他寻了个安全的姿势,呼吸开始变得清浅缓慢。
他需要长久的、安静的睡眠,来治愈这具刚刚遭受破坏的身体。
目黑莲扫了一眼那片被凌虐过的后背,静静思索了一会儿,轻轻离开,合上了门。
指间还燃着那支顺过来的烟,目黑莲把湿软的烟嘴含住,用力抽了两口,火光星点明明灭灭,目黑莲随手掐掉。
这间房子又空又暗,适宜打造囚笼。
目黑淙已经摸到了小宠物的头颅,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几年过去了,这个男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他第一次见到道枝骏佑,是在红灯区。那时候,这个男孩子早已是那家酒吧最有名气的陪酒郎。
目黑莲至今仍然记得那天,瘦弱白嫩的男孩子穿梭在各个腥臭的包厢里,他实在白,又实在漂亮,像一只辗转于人渣堆里的、与周遭肮脏空气格格不入的小羊羔。
许多有钱的败类们特意指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陪他们喝酒,当然,道枝只需要编造一两句柔弱的谎言,就可以推掉这杯不重要的酒。他们不需要道枝喝酒,道枝只是酒桌上的一盘下酒菜。
他们上手摸一摸,顺手就把一张张脏臭的钞票塞进男孩子的衣领与腰间。
那些坏家伙们享受着将纯洁的孩子拉入深渊,用钞票把他污染,待他身上沾满铜臭,又开始摇头惋惜,“像你这么干净漂亮的男孩子,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啊。”
道枝骏佑保持微笑。
“他需要钱。”老板说得简单,“他需要很多钱。”
残酷的原因让目黑莲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谁知道呢,年龄对他重要吗?谁会在意他有没有成年?一个数字罢了,他有那张脸,这张脸可以让他赚很多钱。”
“你不也是吗?如果不是那张脸,你会关心他?”
目黑莲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家里人呢?
还没问完他就后悔了,然而话已经说了出去。
“这位少爷,你是真的要单纯跟我聊天吗?”
漂亮的女老板伸出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拍了拍目黑莲英俊的脸,嬉笑一声,“你这么帅,我可以免费和你多聊两句。”
她示意目黑莲看向对面那家破败的旅馆,淡淡道:“喏,他是在那里出生的。他妈早死了,不知道谁是他爹。我们小道枝,一个人长到这么大,可是很厉害的孩子。”
“他妈妈非常美丽,可惜又非常愚蠢,竟然相信有钱人的爱情。”她调笑道:“你看,小道枝比她妈妈还要漂亮。是不是很可怕,这位少爷?”
“我们小道枝和他妈妈不一样,他不需要爱,他只需要钱。”
“如果你觉得你爱他,就给他花钱吧。”
道枝刚好从楼上下来,那双白嫩的脚腕从台阶上一路向下流淌,如同一只陷落沼泽的轻盈的蝴蝶,轻飘飘地随着沉闷的气流飞过来。
道枝手里捏了厚厚一沓纸币,他淡淡瞥了一眼目黑莲,把那叠腥臭的东西放在柜台上,“姐姐,麻烦你了。”
老板没有接过钱,而是摸了摸道枝的脑袋,一脸怜爱,说,不麻烦,交给姐姐吧。
道枝被饿醒了。
他的胃部瘪瘪的,有一块凹陷。
身体在睡眠后延迟传来疼痛的讯号,待到两条打颤的双腿恢复力气,道枝控制着沉沉的肉体,从床上走下来。
这一觉睡得太久,外头漆黑一片,掺杂着夏夜零碎的鸣叫。
他去客厅喝了杯水,清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渗透干涩的脏腑,道枝终于再一次听到了细微的心跳声。
道枝揭下那张提醒他热一下饭的便利贴,心想目黑莲还是老样子,总是执着于一些没意思又莫名其妙的事情。
尤其是执着于他的年龄。
稍微吃了点东西,道枝摸了摸身上的手机,检查了一下余额,把为数不多的钱全都打了过去,他留了消息,说,姐姐,麻烦你了。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说不麻烦,交给姐姐吧。
道枝敲响了目黑莲的门。
房门刚一打开,道枝就问他:“目黑君,你明天离开吗?”
目黑莲从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眼,他看着那双踩在地板上的光着的双脚,打开房门,让他进来。
道枝没等到回答,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明天我想出去。”
他把打车的钱也转了过去。
“去哪儿?”
“医院。”
“你生病了?”
“对。”
目黑莲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他能用拙劣的演技骗过目黑淙,可惜骗不过自己。
目黑莲又问:“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题真的很多,”道枝觉得好笑,他笑出声,“好吧,其实我成年了。”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目黑莲用目光抚摸眼前瘦弱的身体,骨骼似乎没有为这具身体附上重量,他像一根轻盈的羽毛。
目黑莲问:“为什么你选中了目黑淙?”
道枝淡淡抬眼看他,“你不走的话就算了。”
“走。”
目黑莲趁道枝将要转身时慢慢开口,“现在就可以去,道枝,我送你。”
道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双小鹿般的漂亮眼眸早已见惯了恶臭与腐烂,仍然清澈,一尘不染。
半晌,道枝真心实意祝福,他说,目黑,目黑莲。
“祝愿你早日成为目黑莲。”
目黑莲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说,谢谢。
“祝你早日不需要钱。”
两人达成一致,隔着虚空无声对视,似乎在为未来的某一刻遥遥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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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04
男孩子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衬衣,纽扣从上到下一颗不漏全部扣起,仍然从宽大的衬衣里,露出大片粉嫩的胸膛。
他的下肢不着一缕,两条赤裸裸的白嫩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只有膝盖晕着一团粉色,像两根凝结而成的玉脂,泛着柔和的光泽。
那双时常晃荡在半空中的纤细脚腕,从空中蹁跹垂落,白嫩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圆润的脚趾蜷缩着,不安分地微微抖动。
隐晦的两腿之间,有什么秘密正在衣摆遮盖下若隐若现。
目黑莲见过许多赤裸的身体,他帮目黑淙处理过很多情人,那些白花花的肉体沾染着各种黏腻的液体,脸上呈现出各种表情,最终灵魂游荡在外,只剩下一具空壳。
这世上大概只有一具如此漂亮的身体。
他太白了,目黑莲一眼望过去,只觉得白得刺眼,又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目黑淙会被道枝骗到不足为奇,这么美好又干净的皮囊,连身上的伤痕都成了维纳斯的那条断臂。
这具皮肉早已超越了年龄的禁锢,可以更稚嫩,像青涩的幼果;可以更成熟,是盛放的花朵。
目黑淙应该会癫狂吧,这么好色的人,却不能享用这么漂亮的肉体,欲望拥挤在那件不能勃起的东西上,无法纾解、无法释放,只能在这具身体上留下凌虐的伤痕,以此代替郁郁快感。
直到道枝瘫软在他怀里,目黑莲才惊觉,男孩子浑身都湿透了。他的下身传来诡异的震动声,伴随着男孩子不住的战栗和口中溢出的喘息。
道枝的头发黏在鬓角,眼眶湿润,眼尾红艳,颧骨粉嫩,眸光却亮得惊人。
他攀附在目黑莲怀里,紧紧贴着目黑莲的胸膛不住颤抖,随着一声急促难耐的叫声,道枝失控地,剧烈痉挛起来。
一声一声余韵的喘息飘进目黑莲的耳朵里,目黑莲僵直了身体。
这具柔软的身体在一阵高潮后就要顺着他滑下来,目黑莲终于在这时回了神,他伸出双臂,揽起道枝的腰,在滑落前把他捞了上来。
道枝抬起柔软的双臂,圈住目黑莲的脖颈,他舔舔嘴唇,体内的水分似乎都化成了汗水,他的声音干涩,听上去却又极其低哑动听,他说,“目黑莲,和我做爱。”
目黑莲吞咽一声,他盯着道枝饱满的嘴唇,那张漂亮的面孔露出迷离的勾人神色。
脑海里雷声炸响。目黑莲反应过来,他想,这家伙竟然穿着我的衬衣,在我的房间里自慰。
“快点,我要做爱。”
道枝摆出恶狠狠的神态,奈何此时只像一只撩开爪牙的猫咪,毫无威慑力。
他皱着漂亮的眉,视线从目黑莲鼓起的喉结,一路往下,欣赏着目黑莲包裹在西装里的结实的腰腹,最终停在胯下那团鼓起的东西上,随即又笑起来。
道枝刚伸出手,还没碰到目黑莲下身已经硬起来的性器,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手腕。
下一秒,两人迅速缠绵在一起,目黑莲的衣装一丝未乱,身下的男孩子却已经被他剥成赤身裸体,那件白色的衬衫揉成皱皱一团,扔在地板上。
火热的体温相互摩擦,男人的呼吸和男孩的呼吸彼此交错,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听上去让人耳红心跳。
道枝似乎盼望这一刻已久,他迫不及待地分开腿,把两条细白的长腿抬高,柔嫩的脚掌踩在目黑莲的胸膛,他抬高身子,做出承受的姿势。
道枝期待地仰着头,分明的指节弯曲,他抓着床单,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猫咪一般的喘息。
修长的手指摸到了那片湿淋淋的、仍然插着按摩棒的穴口时,目黑莲在心跳声中蓦然一凛,凝起了神色。
被玩具蹂躏过的穴口柔软湿润,早已做好了扩张,这片领地正诱人地微微翕动,随时等待被侵犯。
目黑莲把那根按摩棒缓慢抽出,道枝舒爽地战栗起来,他的身体随着抽动轻轻摇晃,像一尾游弋在水中的小鱼。
目黑莲揉着道枝身下溢满体液的穴口,盯着这明显不属于男人的器官,他凝起神色:“这是……”
“你没见过女人吗?”道枝舒服地眯着眼,他挑着眉,欣赏着目黑莲一脸震惊的模样。他抬起脚尖,干净圆润的脚趾从目黑莲的胸口移到他的下巴,又踢了踢目黑莲英俊的脸颊,柔声道:“这是我的秘密。”
“喜欢吗,目黑君?送你了。”
秘密。
倒也不算什么秘密,身上多了一条口子而已。
道枝起先并不在意,尽管他在某个阶段就停止了发育,某些部位没有长出毛发,身体定格在了如今的模样,道枝都无所谓。
是多一个器官,还是少一个器官,不都让他活着么?
可如今,道枝越来越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体内激素紊乱,性欲愈发旺盛,欲望难以发泄,从那条多出来的缝隙里开始蔓延,像迷药一般浸透到身体,酸痒渗入骨髓。
他的下体常常一片湿意,双腿行走时的轻微摩擦都会带动神经的震颤。
一开始,纤细灵活的手指可以缓解,再后来,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玩具。
可这终归是隔靴搔痒,不能根结。某一日,道枝把湿淋淋的手指从腿间抽出来,心想,还是选个男人好了,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忠贞的家伙。
大概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今天实在难以忍耐。道枝脱光了衣服,走进了目黑莲的房间,穿上他的衬衣,等着他到来。
道枝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他看着目黑莲严肃沉重的表情,心情一点点凉了下来,一股难言的酸涩忽然之间涌上心头。道枝侧过脸不再看他,又使劲儿踢了踢目黑莲的脸,不高兴道:“不想做就滚。”
“做。”
目黑莲利落地吐出一个字,他抿着唇,把这只白嫩的脚握在手里,重新抵在胸膛。他敛起神色,绷紧身体,解下皮带。那团鼓鼓囊囊的东西没了束缚,立刻从胯下猛地弹了出来。
道枝盯着这根粗长的阴茎,睁大眼睛,停止了呼吸。
和自己的那根东西不一样,和用过的那些东西也不一样。太陌生了,太大了,道枝忽然有些心慌,他急忙开口,说,“等、等等!”
目黑莲起身向前,把道枝的双腿压在上方,他把道枝禁锢在身下,抓着道枝的大腿,大腿间细腻的皮肉让他的掌心一片滑腻。
目黑莲把坚硬的性器抵上早已准备好的湿软的穴口,没有理会道枝的拖延。他用力向前挺身,丝毫不给道枝准备的机会,猛烈地、剧烈地、把早已坚硬如铁的性器,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在这条湿润柔软的穴口里用力顶撞起来。
道枝立刻被顶得向上方一耸,他失控地惊呼一声,慌乱地抓紧了手中的床单,他的眼泪当即被撞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道枝慌乱地喊着,目黑,目黑,你轻一点。
跟那根冰凉的按摩棒不同,这根性器火热粗壮,在他体内律动,附着的青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跳动的频率顺着顶弄的动作直抵心脏,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道枝颤抖着,他的器脏似乎也被顶到了。他的心跳剧烈跳动,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黑暗,明明灭灭的快感中,那根滚烫的阴茎在体内抽插,一分一毫的进退都能清晰感知。
他被狠狠钉在了这根东西上,他正在被用力贯穿。
目黑莲眯着眼睛,舒爽地哆嗦起来,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无法控制身下的力道,一个用力,把自己全部送了进去。
太紧了,太嫩了,目黑莲无法描述此刻的感受,他在这条甬道里放任探索,把狭小脆弱的器官捅开,被柔软褶叠的嫩肉吸吮。侵犯、占领、控制,他仿佛找到极乐之地,他听到道枝让他轻一点,可下身的动作却更重。他挺着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道枝细嫩的腿间,他被夹得寸步难行,把四周的软肉挤压、穿透,道枝的穴口溢出情动的体液,主动为他的侵占做出邀请,黏腻的水声和响亮的撞击声,成了情欲最好的催化剂。
“目黑,慢、慢点……”道枝指节苍白,他泪眼朦胧地摇着头,他被撞得上下晃动,五脏六腑都要撞散。下身的疼痛让生理上的快感更加强烈。他的胸口不断起伏,全部感官都涌向相连部分,快感从身下一波一波流向全身。道枝忍不住放缓了求饶的声音,他向上仰起身子,抬起脸,做出了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举动。
“是要接吻吗,道枝?”
目黑莲松开他的大腿,俯身把他抱紧怀里,两具身体紧密结合,目黑莲伸出舌头与他接吻。
道枝在漫长的接吻中逐渐缺氧,感官模糊,他的思绪开始迟钝。
目黑莲咬着道枝的嘴唇,观察道枝又欢愉又难耐的表情,他深深埋在道枝体内,用力碾着敏感之处,随即狠狠朝着那点撞击起来。
“太、太深了……”
道枝一个耸动,忽然尖叫一声,他的眼皮向上翻起,张着嘴唇,急促地喘了口气,在目黑莲身下剧烈抖动蜷缩起来。
道枝这么快就射了。
目黑莲有些意外。他抱着还在余韵中的道枝,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因为他染上情欲,露出让人疯狂让人沦陷的神态,他伸手触摸道枝的下体,忍不住再一次顶弄起来。
道枝一片汗涔涔,高潮后的空虚还来不及将他席卷,他又立刻被这根粗长的阴茎填满,刚刚发泄过的性器在目黑莲手里又起了反应。
道枝思绪混沌,他松开床单,把自己完全打开。彻底放松了身体。他把身体的主动权交给了身上的男人,在目黑莲的控制下,在一阵痉挛中又一次攀上了高潮。
原来做爱是这么舒服的事情。道枝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慰中迷失了感知。他在一片筋疲力尽中混乱地想,那么目黑莲到底是喜欢男人呢,还是喜欢女人呢,下次还要不要和他做爱?
要吧,他长得很好,做起来也很舒服。
这个想法在道枝射了三次后彻底改变了。目黑莲仍然性致勃勃地操干着,那根阴茎仍然兴奋地跳动。那条紧致柔软的穴口似乎适应了它的形状,紧紧吸吮,一个不愿抽走,一个不愿放开。
目黑莲伸出掌心,抚摸着这块被顶到鼓起的小腹,这层单薄的皮肉被撑开,几乎可以看到阴茎的轮廓。
目黑莲稍稍用力按了一下,道枝的身体突然一抖。
道枝张开干涩的嘴唇,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哽咽,他浑身湿透,下体一片泥泞。
目黑莲的动作又变得温柔起来,他轻缓地碾磨着道枝,迟迟不给痛快一击,对道枝而言无异于一场温柔的酷刑。
身体筋疲力尽,却得不到痛快释放,道枝抬起腰,追寻着目黑莲的腰胯,从那根插入到他体内的部位轻轻摇动,可单凭他自己已经无法到达高潮了,道枝难受地低声呜咽,祈求一般,朝目黑莲投去一枚湿漉漉的眼神。
目黑莲轻轻一笑,捏着道枝的腰,狠狠一撞,道枝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和尖叫。
目黑莲欣赏着道枝在情事中的欲态,满足着身下漂亮的男孩。
过了多久?这场情事漫长地仿佛重活了一遍。
道枝的腿间被撞得麻木,他的灵魂攀在不间断的高峰中,似乎将要从他的肉体中脱离。
不做了,再也不跟目黑莲做爱。道枝流着泪,绵软的掌心推着目黑莲的胸膛,他的身体不住战栗,他快要爽得死掉了,也要累得死掉了,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平日里用手指和玩具无论如何都无法痛快的身体,今天一次性全都得到过度补偿一般。
要死掉了,要死掉了。
道枝一边哽咽,一边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他试图从目黑莲身下逃走,说不做了,目黑莲,再也不跟你做爱了。
目黑莲一把拽过男孩子纤细的脚腕,把人重新拉回身下,他吻了吻道枝的眼角,又去舔舐他干涩的唇,他按着道枝的胸膛,把道枝禁锢在身下,再次用力挺身,说,看,道枝,你明明很爽。
道枝又发出一声啜泣的尖叫,他爽得翻着白眼,连舌尖都要探出来,蜷缩着身体,在快感的冲击中又一次连绵颤抖,指尖和脚尖要把床单抓烂。
“别哭,道枝。”
目黑莲又用力顶了好几下,他也要到了。
正准备把性器抽出,道枝忽然睁开疲软的双眼,他收缩着甬道,夹紧了那根性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说:“目黑莲,射进来。”
目黑莲的额头重重跳动,他投降一般把道枝揉进怀里,他的阴茎在道枝体内被狠狠咬住,他被这三个字刺激地忍不住再次往更深处撞去,把一股一股滚烫的精液全部射在了道枝的身体里。
两具身体在汗水中交叠缠绵,紧紧嵌合在一起,似乎要永生永世不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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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佑哥哥,你很久没来了。”
瘦骨嶙峋的女孩子静静躺在床上,她的头发掉光了,道枝给她买的帽子放在右手边,一次都没有戴过。她望着道枝,脸颊瘦削。
道枝摸摸女孩子的脸,脸上是罕见的温柔:“最近忙,有空我就来,酒吧的姐姐来看你了吗?”
“可我还是想见到哥哥。”
女孩子用力扯起一个苍白的笑,枯井般的双眼里跳动了一丝水光,“还好哥哥今天来了,感觉明天就会死掉。”
那股不安和难言的痉挛再次涌上心跳,道枝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攥住女孩子的手,安慰道:“怎么会呢,美婳是要长命百岁的。”
“骏佑哥哥长命百岁就可以了,我不太想。”女孩子笑着说,“我知道哥哥不爱听我说‘拖累’,可是我真的累了。”
“如果能投胎的话,下辈子我要做个健康的人,重新认识骏佑哥哥,骏佑哥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美婳,不是你拖累我。”
道枝垂着眼,摩挲着美婳枯瘦的手,他开始害怕,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声音带上一丝颤抖,“是我需要你,美婳,我不能没有你。”
“那我争取活得久一点,坚持到哥哥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回去的路上,道枝侧脸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目黑莲识相地没有多问,他平淡地告诉道枝,说,目黑淙今晚会出车祸。
“你做的?”
目黑莲点头,“我给他当了这么久的司机,在他车上稍微动了点手脚。”
“他要是没死,很容易就猜到是你吧。”
“或许吧。”目黑莲冲他讳莫一笑,“也不好说,毕竟在他眼中,我可是听话又不中用的儿子。”
道枝盯着他许久,喃喃道:“你说得对,我的演技确实非常拙劣。”
“我只是想要你爹的钱,你是想要他的命。”
目黑莲不置可否。
若非身上流着目黑淙的血,目黑莲也不愿承认这位人渣不如的父亲。奈何自己需要这个身份,来实现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女人的心愿,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目黑淙刚好需要一个亲生儿子,掩盖他丑恶的缺陷,以及可笑的尊严。
“道枝。”
目黑莲忽然停下车,道枝被惯性甩得往前倒去,又被安全带紧紧扣住。
目黑莲转过头,静静看他,一侧的路灯落到车窗上,他的面孔半掩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他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道枝想,用一种熟悉的、温柔的、怜悯的目光。
所以道枝不太想跟他对视。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道枝一直知道,这个男人总是有意无意打听自己。他长得非常英俊,笔直高挑的身体包裹在整齐洁净的衣装下,不像是观光声色场所,倒像是出席盛大宴席。
英俊到那位是自己老板的姐姐都会忍不住多在自己面前提他几句,明明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男人,却还是跟逢春的姑娘一样,一脸春色。
“他是对你有意思吧,小道枝,”姐姐捏着他的脸,说,“反正都是有钱人,不如就选他吧,他长得最帅。”
道枝摇摇头,拒绝了。
什么有钱人,哪怕改头换面,成了目黑少爷,到底跟我一样,大家都在红灯区长大,你是个可恶的家伙,我也是个可恶的家伙。
只不过你有新的身份伪装自己,我还停留在原地。
道枝不自觉陷入回忆当中,目黑莲又叫了他几声。道枝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目黑莲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
“道枝,”目黑莲喊他。
目黑莲的声音低沉柔缓,回荡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他捏着道枝的指尖,轻声说,
“跟我合作吧,道枝。”
目黑淙确实出了车祸,可惜没有死。
老子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儿子前前后后忙了半个月,平时温顺低敛的儿子竟然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抽出时间照顾他。
“手刹有些松了,好在之前送去修理过一次,才没有造成更大的危险。”目黑莲低着眉,在目黑淙面前又恢复了听话的模样,“父亲,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以后还是我开车送您吧。”
目黑淙简单“嗯”了一声,似乎是默认了这个决定。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含混干瘪的咳嗽,对亲身经历的危险心有余悸。这场车祸让目黑淙显出老态,平日矍铄锋利的眉眼松垮,露出垂垂之态,目黑淙闭着眼睛冥神,说:“莲,你做得不错。”
目黑莲嘴上说自己远不如父亲,心里想着,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还得等待多久?
这个老男人实在惜命,年纪越大越是想要抓取消散的东西。他不再强壮,于是格外注意自己的健康状态;他不再青春,于是开始喜欢青春的小孩儿。
下三路的那根东西不能用了,年轻美好的男孩儿女孩儿变成只可观赏不能使用的玩具,有欲望却没有能力,有手段却终究不能舒缓,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工具,心理扭曲,行为变态。
道枝骏佑的房间里,藏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东西。
这个天生好色处处留情的男人得到了最大的报应。好在年轻时留下了一颗破土而出的种子。
尽管出自脏乱的红灯区,出自那个过夜就忘了的廉价女人,可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后的颜面。
目黑莲心知肚明。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目黑莲目光沉沉。
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得了那只叫做“道枝骏佑”的妖怪,他平日里会将自己调整到最懒散的状态,然而他最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纯洁和美貌。
在狩猎时,这块封印会被解开。
而目黑淙,恰巧就是这只幸运又不幸被选中的猎物。
我也是。
道枝骏佑正望着他,四目相对时,道枝从门后探出脑袋,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冲他招手。他说,莲,你快来。
我是被下了蛊。我是俗世的普通男人。
目黑莲寻找推脱的借口,走了过去。
他会被这只雪白柔软的妖怪缠绕。那团挥散不去的香甜柑橘会将他淹没,那双纤细光滑的手会将他从颅顶轻柔撕开,那条艳红的舌尖会将他吸食殆尽。
我也是,我自投罗网,也做了这只幸运又不幸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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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枝疲惫地睁开眼。
身体意外的干爽,除了那份不适和异样感,身上没有任何黏腻。
他捏起睡衣的领口,低头扯到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目黑莲的味道。
这家伙还知道照顾他,倒还不错。
道枝这样想,直到他伸手往下,才发现了不对劲。
道枝动动脚尖,踢了踢正搂着他的目黑莲,质问道:“目黑莲,你怎么不给我穿裤子?”
“在我身上呢。”目黑莲松开他,笑道:“我们一人一半,不过分吧?”
“你……”
道枝扫着目黑莲裸露的健壮的上半身,难怪睡觉的时候好热,像贴着一团火炉。
道枝看到他腰间挂着的那条和自己穿着的上衣刚好能配成一套的裤子,沉默了一瞬。
道枝撑起身子,向后仰着,又问他,“你就是这样跟我合作的吗?”
“你不是也很舒服么,道枝。”
道枝没理会他的碎语,他把掌心朝上摊开,冲目黑莲勾了勾食指,说,来根烟吧。
两人在烟雾缭绕中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目黑莲没头没尾地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道枝。”
道枝毫不犹豫,说,不能。
目黑莲放下烟,又把道枝刚咬了一口的烟捏走,他按揉着道枝的嘴角,商量道:“道枝,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道枝冷哼了一声,分开两条腿去蹭他,说,我已经先把秘密告诉你了。
“你说得对,那我们来交换秘密吧。”
目黑莲又用那种熟悉的温柔的目光注视他。道枝怔怔地跟他对视,听到目黑莲柔声说:“道枝,其实我出生在那片红灯区,我和你一样,我也在那里长大。”
那又如何?
道枝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好似目黑莲说完这句话,就能让他生出信任一样。
这对道枝而言算不上秘密。
道枝淡淡回望他,半晌说,哦,是吗。
“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目黑莲没有在意道枝冷淡的反应,他注视着道枝漂亮的面容,继续说:“我在那里认识过一个小女孩儿。后来我被目黑淙带走,过了几年我回去找她,找过好几次。我找不到她了,她可能死掉了。”
“她很瘦很小,很容易被人欺负。”目黑莲笑着说,“她跟你长得很像。”
“是吗,好可惜。”道枝随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平静地听着这个简短的故事,说,“没办法,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可能她比较倒霉,死得早。”
目黑莲盯着他,他观察着道枝的细微神情,感叹问:“你们真的很像,你没有见过她吗?如果你见过她,你就知道了。”
“没有,我不认识什么人。”道枝支起身子,把目黑莲指间的烟抢过来,一派漠不关心的神色。他夹着烟,伸出舌尖,把烟嘴含进嘴里,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他把口腔里的最后一缕气体呼出,才不急不慢道:“你知道的,我很缺钱,我一直都在忙着赚钱。”
“所以,道枝,为什么?”
又开始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执着。
道枝垂着眼睑,没有说话。目黑莲也没有说话,只是长久地注视着他。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道枝终于叹了口气,说:“我捡到了一个生病的孩子。她快要死了。我需要更多的钱,给她治病。”
只是,她有点不太想活下去了。道枝悲伤地想,很快我又要成为孤身一人,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她生了很严重的病,被父母抛弃。我在一个很冷的冬天捡到了她,我给她起了新的名字,做了他的哥哥。”
道枝淡淡笑道:“是不是很可笑,明明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妄想拯救别人。”
但那个冬天实在很冷,一个人度过会更冷,真是个难捱的冬天。
而目黑莲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他已经脱离了低级和庸俗,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他不再是红灯区的垃圾,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客人。
甚至没有和自己告别,就迫不及待离开。
想起那个冬天,道枝只觉得冷意侵袭。他冷冷瞥向目黑莲,在目黑莲温柔的目光中涌出怒火与悲凉。
我们不一样。
目黑莲不会懂的。
这个人,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我们是朋友了吧,这么巧啊我也没有妈妈了,非要用这种事情来拉近关系,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在这片垃圾场里,没人要的小孩儿数都数不清。
还自作主张喊别人妹妹,有家不回,反而动不动就跑来找他。摆出一副保护神的姿态,和欺负他的垃圾们打架,挂了彩还一脸乐呵呵的表情。
像个傻子一样。
什么女孩子,擅自将别人认作女孩子。不知为什么就养成了自来熟的性子,时不时跑来硬要送他一些幼稚的小玩意儿,不知道从哪里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明明连别人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整天喊着一个假名字,还高兴得不得了。
讨人嫌的骗子。
道枝把烟头狠狠扔在地上,瞪了目黑莲一眼,埋进被子里,盖上了头。
一声不响就跟着有钱的人渣老爹离开,当初说得信誓旦旦,说什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彼此的依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我们一起长大然后离开这里好不好,等长大了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给你赚很多钱,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我们一起生个小孩吧,一定会跟你一样漂亮。
明明两个人还都是灰头土脸食不果腹的可怜小孩儿,竟然开始相互拥抱取暖,幻想着不切实际的未来。
把话说得这么美好,结果轻飘飘就轻易忘记,说走就走毫不留恋。那条肮脏的小路上又只剩下他自己。
漫长又寒冷的冬天再也跟目黑莲没有关系。
道枝恨恨地想,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记住了那些随口说出的话,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
我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誓言,也不需要爱。
道枝这样坚定认为。
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还好,还好。他在那个冬天里,看到了被丢弃的、在垃圾桶翻捡东西的小孩子。
道枝又想,我果然还是不能一个人,我需要人来陪伴。
我是个自私卑劣的家伙,我强迫美婳留在这个世界上,不愿意让她离开。
我需要美婳,需要钱。
目黑莲不明所以,他好像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就生气了呢?
他把道枝从被子里挖出来,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道枝挂着泪珠的眼睛,眼眶里蓄满了温热的泪水。
目黑莲霎时忘了要说的话,他先是道歉,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他把全部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又温柔地擦掉道枝的眼泪,说:“道枝,我会对你负责。”
“不需要。”道枝不去看他,却任由目黑莲为他擦掉眼泪,道枝固执道,“我只需要钱。”
道枝在心里警告自己,我不需要爱,我只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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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黑淙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道枝过得非常自在,他不用在一个老男人面前演戏,不需要再扮演温顺受气的小妻子。
这个有着变态控制欲的老男人,每次都会把他弄得一片狼藉。可惜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工具,只能凶神恶煞地折磨他,来满足扭曲的心理。
目黑淙唯一的儿子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照顾他,虽然这家伙正在有条不紊地接管目黑淙的工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仍然有求必应。
想要了随即可以立刻滚到一起,年轻英俊的男人,有一副非常健康强壮的身体。
道枝安心地堕落成一个自由的废物,有什么要求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唤来这只巨型狗狗。
真是不错的待遇。
道枝躺在目黑莲怀里,享受着男人用心的按摩,他舒服地眯起眼睛,在睡意侵袭前的最后一秒,呓语一般随口道,等你爹死了,你养我好了。
道枝说完这句话就沉沉睡去,他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尖,陷入了另一段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虚设的美好梦境中。
目黑莲不由得停止了按摩的手指,他端详着道枝安详柔和的睡颜,说,好。
可惜道枝没有听到。
这天,目黑莲摸上道枝单薄的腰,说,目黑淙就要出院了。
道枝动了动腿,贴近他,他歪了歪脑袋,说,好吧,那你今天轻一点,别留下痕迹。
目黑莲顿了顿,大手又从腰间流连向下,“我以为你会拒绝。”
“不。”道枝自觉分开腿,伸出脚尖蹭他,说,“要做。”
他说,“目黑莲,要做到最后。”
然而比目黑淙的出院来得更快的,是美婳的去世。
美婳那天的话仿佛成了某种谶言,在与病情的纠缠中,她已经能够精确预准自己的期限。她早早就给道枝套上了心理准备,尽管道枝不愿去接受。
美婳似乎真的不想活下去了。道枝刚捡到她时还只是个苍白孱弱可以行动的小孩子,这几年已经被病魔摧残得形销骨立。她被大把大把的金钱强行吊着这条奄奄一息的生命,躺在病床上的每天都是煎熬。
美婳撑起笑容,喊他哥哥,最后一遍说出这些话。她说,“我真的很想陪着哥哥,只是我只能坚持到这里了,很对不起哥哥。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如果有下辈子就好了,我想健健康康地陪伴哥哥。”
“别为我难过,我没有遗憾,哥哥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道枝攥紧美婳的手,在来的路上他就被巨大的恐怖笼罩,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听不到目黑莲的安慰和关心。
他断断续续地喊着美婳,说美婳,我真的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你活下来,陪着哥哥吧。
美婳那双枯槁干涸的双眼里涌出泪水,她身体里的任何一滴水分都显得弥足珍贵,她把最后一颗眼泪送给道枝,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真的谢谢你,骏佑哥哥,我很喜欢美婳这个名字。”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戚。
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一条生命简简单单就能轻易消散,像一粒被拂去的尘埃,丝毫不会影响世界的正常运转。
道枝攥着逐渐冰凉的手,心想,或许我做错了,美婳本来可以不承受这些,是我的自私,让美婳遭受了更长久的痛苦。
目黑莲跟平时一样,在车里等着道枝。
这一个月里他已经开车送道枝来医院许多次,仍然不知道住院孩子的姓名。
道枝独守着自己的秘密,不给目黑莲任何窥探的机会,他紧紧隐瞒着丁点的细微信息,不让目黑莲打听到分毫。
道枝谨慎地圈住小小一方领地,抗拒他的接近。
道枝回来时面色平静,他打开车门,对目黑莲说,回去吧。
全部后事都由道枝一手操办,他婉拒了目黑莲的帮助,拒绝让目黑莲参与其中。
在目黑淙出院之前,就迅速地、秘密地,将这个孩子安葬在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除了偶尔走神,道枝和平日并无两样。
他再次被关进了囚笼里,成为这只被豢养的金丝雀,在目黑淙面前装出另一幅模样。
仅仅是在目黑淙出院的第二天,道枝的身体就增添了新的伤痕。
他和目黑莲重新回到一个月前,在各自的区域里扮演着各自的角色,装作目黑淙听话的妻子和听话的儿子。
目黑莲一直都做得很好。
道枝有些生疏了,他只能尽量避免与目黑莲产生眼神接触。
目黑淙的确苍老了很多。一场车祸就将他的生命力耗尽大半。他的脸上呈现出气虚沧桑之态,仅仅一个月时间,就要落满白发。他的脊背不再跟之前一样挺拔,在不经意间开始弯曲。这把锋利的剑终于要被锈迹腐蚀,很快就要被另一柄出鞘的崭新的剑刃斩断。
目黑淙尽管年迈,但经验丰富。
他沉寂了一个月,被迫禁欲的身体似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他提前支开英俊强壮的儿子,像一位和蔼的父亲一般,将重大的任务交接在儿子身上。他拍了拍目黑莲的肩膀,对他临危受命的表现,表示相当满意。
可那又如何。目黑淙打量着这个从肮脏的垃圾场强迫带回的儿子,涌出不甘心。
这小子当年死活不愿意跟他回来,红灯区有什么好留恋的?带他回来能给他更好的生活,他却偏偏固执地停滞在原地。年轻的眉眼中除了隐忍的盛气,还有愚蠢至极。
如今他的儿子已经成长到足以和他匹敌的程度,他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强壮,早晚会替代自己。
但不是现在。
若自己再年轻一些,目黑莲便不会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终究是要被自己管控,小孩子总要有一段时光是不能自由的,尤其是这个时不时就想回红灯区的儿子,到底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关了好几年,才变得听话起来。
自己才是手握重权的王,他可以宽容儿子的小把戏,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他。
但不能容忍知晓自己缺陷的儿子,挑战自己作为男人的底线。
一个月会发生许多事。
一个月,对年轻人而言可以是任意挥霍的潇洒时光,但对一个垂垂老人而言,一个月足以让事态完全颠倒。
他这个年纪,看淡的东西和执著的东西成了反比,对朋友、亲人、甚至是爱人的背叛有一套自定的法则。
目黑淙把莹白美貌的小妻子锁进了房间里。
这个男孩子实在美丽,无法用语言描绘这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有一具光洁透明的肉体,却沦落在脏乱的红灯区,是一位堕落凡间的天使。
而天使褪下双翅,接近自己,主动走进自己的囚笼,要做任自己玩弄的漂亮玩具。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因此膨胀、炸裂。
目黑淙欣赏着小妻子的美貌,也欣赏着他在自己手中沾满污秽、布满伤痕的模样。
人心大抵就是这般邪恶,总爱在反差中欣赏临近极致的美妙。
让淫靡者青涩,让纯净者堕落,让放荡者求饶,让圣洁者肮脏。
目黑淙伸手钳住天使细嫩的脖颈,把道枝笼罩在阴影下,一步步把他逼到床侧,看着漂亮的男孩儿一点点露出惊恐的神态。
目黑淙在绝对的压制和逼迫下生出酣畅的快意,他盯着道枝逐渐痛苦的面孔,语气像一条阴森的毒蛇:
“道枝,我儿子干得你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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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黑莲很快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让他心生强烈的不安感。
胸腔传来一阵一阵疼痛的心悸,像被一把尖锐的刺刀划烂,在剧烈的刺痛中流出汩汩鲜血,好像下一秒就要停止运行。
目黑莲在炎热的夏季毫无缘由地渗出一身冷汗,气体挤在胸腹,呼吸不畅,眼皮疯狂跳动,似乎预示着某种危险即将降临。
他回想目黑淙的那番话,就像平常无数次向他安排工作那样,连语气的抑扬都与之前并无两样。让他简单出个差,两天就会回来,没有难度也没有风险。
那么,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不禁想起临走前道枝淡淡瞥过来的一眼,以及目黑淙微笑褶皱的脸,一股凉意猛然从脚底逼向颅顶。
目黑莲瞬间变了脸色,一瞬间寒毛耸立。
心中亮起警鸣的红灯,他急忙掉转方向,原路返回。
目黑莲紧紧皱着眉,额角青筋暴起,眼睛浮出血丝。
他一路疾行,大脑一片空白,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被巨大的害怕与恐慌席卷,熟悉的道路变得陌生,眼前的景色开始旋转摇晃,视线模糊,胸腔里那团东西被清晰的恐怖狠狠拉扯。
目黑莲快要喘不上气,胸闷得厉害,身体几乎要僵硬成一块碎裂的石头。
如果按照自己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目黑淙,是一件需要漫长的耐心来长久布局的难事。
就算年老,目黑淙也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狐狸,再如何荒淫,他也是一路摸爬滚打,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小的时候,目黑淙会对他使用暴力,如今,目黑淙会对他使用权力。
他永远都想把这个唯一的,正在不断超越自己的儿子控制在手心里。
习惯了身居高位,于是形成了心理扭曲的掌控欲,自信又自负。
那么。
目黑淙有没有弱点?有的。
弱点在哪里?在床上。
如此明显的弱点,对目黑莲而言却无异于登天。
目黑淙有钱有势,他的床上从不缺人,甚至会是一些被精挑细选过的男孩儿女孩儿。他唯一的失误,大概就是让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然而这恰巧也成了目黑淙唯一的儿子。
目黑淙不需要什么儿子,他只是需要一块男人的遮羞布。所以他强迫自己,使用武力,将自己从曾经贫穷又快乐的岁月里狠狠抽走,剥夺了自己的自由,也剥夺了自己的幸福。
作恶多端的报应,已经踩着时间的脚步,从远处朝他逼近。
直到四个月前,目黑莲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人,看到了那张宛若记忆中被放大了的、一直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的、从不曾淡忘的脸。
不是在红灯区,而是这间阴暗的囚笼里。
这么幸福的一个月。
怎么可能会有性情和习惯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都是一只别扭又要强的猫咪。
总爱口是心非,总是不愿坦诚。
这辆车开得飞快,在道路上飞驰,将气流卷成呼啸的狂风。
目黑莲终于停下车,甩开车门,飞奔而进。
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一片破败的死寂。
像之前目黑淙不在的每一天一样。
目黑莲险些腿软跌倒,他出了一身冷汗,在强烈的、响雷一般的心悸中,伸出颤抖的手掌,拍响了那间卧室的门。
如果、如果道枝有任何不幸,我现在就会杀了他,不会再等待什么所谓的时机。
目黑莲在恐惧中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要有任何危险。
敲门声一下又一下,目黑莲从轻轻拍响,逐渐到不受控制地狠狠用力猛锤,目黑莲听到自己恐慌的声音颤抖响起:“道枝?道枝?!”
没过一会儿,门内传来一声压抑过后终于得以爆发的、破碎的哭泣声。
“目黑莲!”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惊叫,那句颤抖的呼喊带着心神碎裂的惊乱,他又一次尖叫地喊着这个名字:“目黑莲!”
这声尖叫几乎要把目黑莲的心脏捅穿,他恨自己没能在当时就立刻发现,他不断回应,说是我,道枝,是我!
里面又是一阵凌乱不堪的脚步声,门把随着一阵慌忙的扭动被打开。
门打开的瞬间,道枝发出一声急促的哽咽,仰起那张流满泪水的惨白面孔,清澈的双眼中积满了汹涌的泪水,顺着眼眶连绵滚落。琉璃般的瞳孔在心惊胆战的恐怖中剧烈颤动。
道枝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将梗在喉咙里的哭声放了出来,他浑身一软,颤抖着,强撑的全部力量和勇气霎时瓦解,虚脱地,朝着目黑莲倒了下来。
这具漂亮的身体被血淋淋的鞭痕划伤,淋漓的鲜血晕染了整片后背,几乎要挑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鲜红的血液和混沌的黏液凝成一团,触目惊心。顺着细腻的腿根一滴一滴流淌,落在地板上。
道枝的衣服被撕成条条块块,扔在地上。床上凌乱不堪,几条细长的鞭子散落在门后,沾着已经黯淡的红色。
目黑莲稳稳接住道枝,让道枝趴在自己怀里,心神震颤。
道枝搂着他的腰不住颤抖,而自己却丝毫不敢触碰这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仿佛他碰一碰,面前的人就要碎掉了。
如果这份疼痛能让我来承受就好了。
心脏酸疼肿胀,眼眶一热,目黑莲竟然也要掉下泪水。
方才这里似乎还是一间刑场。
目黑莲抱紧冰凉发抖的道枝,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行刑者的肉体。
目黑淙赤身裸体,陷入彻底的晕厥。
他眼皮翻起,瞳孔散大,脸色由于心脏停止而发紫,这具已经丧失了生命力的身体正处在无意识的挣扎和抽搐中。
他们两人相互拥抱,在寂静中,正在亲眼见证目黑淙的死亡。
直到那具尸体彻底安静下来。
所有恩怨终于在此刻得以全部终结。
目黑莲的心跳声,道枝的啜泣声,化为连绵的鼓点,从两人相拥的身体中,向外延展。
在两人的拥抱中,时间陷入永恒的静止。
过了不知多久,道枝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他在目黑莲的怀抱里抬起头。
他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脸上仍然没有恢复血色。
道枝柔声说,目黑莲,目黑淙死了。
目黑莲“嗯”了一声,他没有关心去目黑淙的死况。他摸摸道枝的头发,亲吻道枝的额头,说,道枝,很疼吧,都是我不好。
道枝张开还在发抖的嘴唇,长长地吐了一口紊乱的气息。一声漫长的磋叹后,道枝垂下头,说:“是我把他害死的,目黑莲,跟你没关系。”
目黑莲重新把他搂进怀里,低下头,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说,“道枝,我们是共犯。”
“我们是共犯,道枝。”目黑莲说,“从很久之前开始,我们就一直是彼此的依靠,美婳。”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道枝埋进目黑莲胸口,再次颤抖地哭泣起来。
Chapter 8: 暗流08·初心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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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黑莲设想过很多种目黑淙死亡的场景和丑态。但偏偏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死在了床上,死于变态的欲望。
这恰恰是让目黑淙走向死亡最快的一条捷径。
道枝趴在床上,他的后背被目黑莲小心翼翼涂满了伤药。
他闷在枕头里,闷闷道:“其实我有预感……他喝了酒,我就在里面偷偷放了药。他刚出院,最虚弱的时候了。他一直都想那个……我有查过很多资料,很早之前就做了准备,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兴奋,疯了一样……”
道枝后怕地把自己埋起来,不愿过多回想。
“别害怕,有我在。”目黑莲躺在床上,小心抱起道枝受伤的身体,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目黑莲降低了声音,安慰他,“道枝,你安心养伤,剩下的全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不会有事的。”
目黑莲温柔地注视着这个男孩子,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曾经自作主张非要保护他的日子里,对这张漂亮的脸蛋上展现出的各种不满和不耐视而不见。
然而这次,是道枝来拯救他了。
这只容易炸毛的猫咪,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袒露柔软的部分。
心中溢胀着饱满的感情,目黑莲不禁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丢下道枝。
目黑淙的死讯很快传开。
报道中称,这位已然年老的独裁者刚一出院,就投入到高强度的工作中,因过度劳累不幸猝死。
而广为流传的一个说法则是,这个荒淫无度的变态,死在了刚新婚四个月的小妻子的床上。
为了目黑家的脸面,对外全都发布的第一种结论,可更多人相信的,是更具戏剧与色彩的第二种说法。
目黑淙结婚时有多么大张旗鼓,此刻就有多么讽刺可笑。
有钱人的秘辛,及时成为了时常在茶余饭后聊起的谈资。当然,其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则是来感叹这位充当了不幸者的,年轻漂亮的男孩儿。
美貌的寡妇,漂亮的男孩儿,死在床上的丈夫,与年轻强壮的儿子。
这几个暧昧的词语组合在一起,简直酝酿着想象不尽的旖旎和情色。
只不过是一场单纯的性猝死,带走了一条肮脏的生命。
道枝躺在床上修养的这段时间,目黑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了这场事故,适时接手了目黑家的家业。
压在心头的这座高山忽然消失了,那块无形中的巨石一夜之间化为了泡沫。
恍惚间两人心生出一些不真实感。
外界的所有喧扰与纷乱,被目黑莲尽数阻隔在外,道枝全然不知。
道枝重新过上了理想中的废物一般的生活,不用再被金钱困扰。
他本就不喜动,如此一来更像是粘在了床上,不需要考虑养伤之外的事情。
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召唤出一只随叫随到的狗狗。
真的很不错,道枝对现状非常满意。
目黑莲最近非常忙碌,许多事情都处在收尾阶段,但仍然抽出大量的时间回来陪着他,每天都会小心慎重地给他涂药按摩,给他做饭倒水。和幼时一样,又开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仿佛他不仅是只伤到了后背。
他那天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要让目黑莲养他,目黑莲似乎真的放在了心上。
道枝对目黑莲的那声“美婳”闭口不提。
他在潜意识里总是抗拒着幼时那场不告而别的分离。在道枝看来,这个使用过的虚假的名字,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禁忌,也是道枝心里的一块疤痕。
他轻轻拍了拍目黑莲英俊的脸,说:“你忙的话,不用每天陪我这么久,我一个人过得很自在。”
目黑莲听完这句话忍不住抿起嘴唇,一副颇为受伤的模样。
“好了好了,你想回来就回来呗。”道枝又摸摸他的脑袋,哼了一声,“反正,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目黑莲却不赞同,他俯下身,和躺在床上的道枝齐平对视,说,“道枝,这里是我们的家。”
他又说,“道枝,我们换个地方住吧,别在这里了。”
他不想再让自己和道枝,处在这个曾经被目黑淙掌控过的一方囚牢中。
道枝沉默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目黑莲一直介意自己的不告而别,在被强迫带走的那个冬天里,他每天都在担心中难以入眠。
他被目黑淙关起来,接受所谓的管教,于是终于学会了装作乖一点,才有了一点可笑的自由。
他不止一次回到那片红灯区,可那条寒冷的小路,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身影。他四处打听,对方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可能死了吧。
大家都在辛苦地活着,谁会在意那些被抛弃的,不计其数的孩子中的一个?
目黑莲唤他道枝,又试探着叫他美婳,“道枝,你就是美婳,对不对?那天之后我就猜到了。你不是小女孩儿,是小男孩儿。可以前大家都知道你是女孩子,你从不跟我说明。“
道枝又要涌出泪水,他把眼泪全部蹭在目黑莲的衣服上,执拗道:“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女孩子,都是你们认错了。”
“嗯,是我认错了,都是我的错。”目黑莲跟道枝认错道歉,又说:“美婳,你没有告诉过我你的真实姓名。我找过你这么多次,你不愿认我。我知道你一定在生我的气。我不想跟目黑淙走的,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你,目黑淙强迫把我带走,又把我关起来,我出来后就立刻回去找你了。”
目黑莲低声道,“美婳,你原谅我吧,好不好?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道枝倔强地掉下眼泪,不愿给他确切的答复,“我不是美婳,我的美婳已经去世了。”
“嗯,你不是美婳。”目黑莲从善如流,“你是我的道枝。”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道枝,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会是彼此的依靠,以后的每一个冬天我都会陪你度过。我们长大了,离开了那里。我会把赚到的钱都给你,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只要有你。”
他说,“道枝,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这不是一字不漏全都记得吗?
非要让我等了这么久,等了这么多年。
讨人厌的骗子。
这家伙今天就是要故意骗他的眼泪。
道枝心里一片酸胀,心脏的酸疼已经超越了后背的伤痕,道枝生气地揪起他的衣领,泪水滚烫:“你这家伙,到底想胡说八道些什么。”
目黑莲轻柔触碰道枝柔软的嘴唇,“我想说,我从以前就一直在爱着你,道枝。”
道枝在这个充满爱意的亲吻和告白中,想到了那天目黑莲问出的问题。
为什么你选中了目黑淙?
道枝生气地咬上目黑莲的嘴唇,尝到了从眼眶中滚落出的泪水的味道。
唇瓣分离时,道枝恶狠狠地把目黑莲扑倒在床上,气愤道,“目黑莲,笨蛋!”
我的选择,一直都是你。
(正文完)
Chapter 9: 番外1
Chapter Text
给道枝涂药和清洁,成了目黑莲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精心疗养下,道枝的后背慢慢恢复了。结痂掉落后,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于是目黑莲又开始继续每天给道枝涂抹淡斑的药膏,他伸出指尖,疼惜地抚摸这片原本光洁漂亮的脊背,表情愈加沉重。
道枝赤着白嫩的上半身,趴在床上。药膏清清凉凉,涂上药后总是痒痒的,道枝不舒服地动了动。看到目黑莲皱着眉的模样,道枝哎呀一声,笑嘻嘻道:“你表情太严肃啦,都要吓到我了。”
目黑莲立刻松弛了眉头,他低头吻了吻道枝的肩头,又侧过脸去嗅道枝脖颈间香甜的柑橘。
目黑莲又说对不起。
道枝被他的头发挠得微痒,他捏捏目黑莲的脸颊,把这张英俊的脸揉得皱皱巴巴,不在乎道:“伤在后面,我又看不到,看不到就是没有伤。”
道枝盯着他,故意说,“那我问你,我是不漂亮了吗?目黑莲。”
“漂亮。”目黑莲攥住道枝的手,又去啃咬道枝的嘴唇,“道枝是最漂亮的小孩儿。”
道枝露出满意的笑,他翻正身子,撑起上半身。翘起两条细长的腿,圈住目黑莲精实的腰身,他蹭了蹭目黑莲的身体,抬起腰,向后仰起脸,说:“想要。目黑莲,想要你。”
……
道枝在一片战栗和混乱中瘫软了身体。他被目黑莲紧紧抱在怀里。心想,床单会有人洗干净的,我也会有人洗干净的。
于是道枝安心地把刚刚涂好的药膏蹭在了床上。
这具从小就异常敏感的身体,终于解开了束缚,整副身心都被爱人尽情满足。
道枝细数着这场漫长的艰苦和分离,终于得到了在他看来最好的重逢。
听着目黑莲有力的心跳声,道枝得到了巨大的安全感。
不知节制的后果,便是道枝看着新鲜的两条杠,傻了眼。
一开始是吃不下饭,总觉得恶心。
目黑莲还以为道枝是吃腻了平时爱吃的饭菜,于是开始换着花样,学习新的菜式。
这样连续过了几天,道枝的胃口都要养刁了,仍是不见好转。
道枝问,“目黑莲,我是不是胖了一点?”
“没有哦。”目黑莲仔仔细细地抚摸一遍,又把道枝装进怀里,手中的触感细腻温热,目黑莲抱紧道枝,说,“没有胖。”
道枝想了想,说:“今天晚上还是出去散会步吧,我好久没出门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目黑莲的手刚放在道枝腰上,道枝盯着天花板,忽然说,“目黑莲,我想吃草莓,好想吃。”
闻言,目黑莲立刻起身穿上了衣服,他把外套穿上,吻了吻道枝的额头,说:“我现在去买,道枝等我回来。”
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多,身体似乎出现了异样。
乏力,犯困,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到某天早上道枝冲向卫生间,一阵难受的干呕后,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念头缓缓涌出,道枝低头看向平坦的小腹,面色凝重起来。
道枝把验孕棒收起来,暂时隐瞒了这件事。
道枝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他的思绪全部被肚子里这个还感知不到的小孩子占据。
目黑莲察觉出他有心事,每每问起都被道枝撒着娇含糊推过。
道枝不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合格的大人,他没有把握把一个小生命健康培养长大。
在此之前,道枝从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不对,但现在,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够孕育胚胎健康成长的完整器官。
他在肮脏与腐朽中得到过一段美好的陪伴,可惜好景不长,他又孤零零地长大。再次遇到目黑莲后,又重新退化成了任性的小孩子。
我没有信心成为一个合格的家长。道枝抚摸仍然平坦的小腹,对这个还没能长大的小孩子暗暗说抱歉。
打掉好了。
目黑莲还不知道这件事,趁他还没有发现,偷偷打掉他。
生出这个想法后,泪水却毫无知觉地从眼眶中淌了出来。
道枝咬了咬嘴唇,走向书房,用力敲开书房的门大喊,目黑莲!
目黑莲把道枝揽在腿上,他擦掉道枝的眼泪,柔声问,怎么了。
道枝最近神经敏感,情绪紧张,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目黑莲每次问起,道枝都很抗拒,于是他不再追问,耐心安抚道枝,尽量满足道枝的所有要求。
这一次,他听到道枝低声问,目黑莲,你想不想要个小孩儿?
目黑莲神情郑重起来,他斟酌着用词,观察着道枝的反应,试探着说,是我和道枝的小孩吗?
道枝盯着他,反问道,如果是呢?
目黑莲说,道枝不想要,我们就不要了。
道枝的眼泪又流出来,他朝着目黑莲的小腿使劲踢了一下,说,我是男孩子,你是笨蛋吗?
“我是笨蛋。”目黑莲吻了吻道枝的嘴角,说,“不是我们的孩子,不要了。”
道枝生气地瞪他,说,骗你的,目黑莲,我怀孕了。
于是目黑莲知道了被道枝藏起来的秘密。
他的道枝任性又敏感,期待又害怕,对自己不够信心,于是整颗心缀满了不安。
目黑莲在道枝耳边呢喃了整夜的爱语,他不断安抚道枝,“道枝不想要小孩儿,那会有我一直爱你;道枝想要小孩儿,我也会一直爱你。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他丝毫不会影响我对道枝的爱。道枝比任何人都重要,道枝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最爱的永远都是道枝。”
道枝终于对他坦诚,声音发颤,他说,“目黑莲,我害怕。”
道枝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害怕未知,害怕一切。
目黑莲细密地亲吻他,坚定道:“道枝,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爱你。”
新生命的孕育和诞生总是基于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
道枝不知道是怎么度过这个阶段的,他本以为这会是一段艰难又难熬的过程,可目黑莲比他更要担心害怕。
许多次他在夜半时分睁开睡眼,依稀能感受到那双停留在小腿处的温暖手掌。
道枝被一系列的反应严重影响到了休息和睡眠,他的身体出现了浮肿,小腿也会抽筋,时常烦躁不安。
目黑莲整夜整夜地难以入睡,定期陪道枝去医院检查,陪道枝散步,陪道枝消解情绪。陪道枝缓解不安。他专门找人学习了按摩手法,每天陪道枝熬到深夜。他把道枝哄睡,在道枝平缓的呼吸声中,抬起道枝浮肿的腿,一点一点给他按摩,在灰暗的夜灯中,长久地注视着道枝的睡颜。
到了后来,道枝竟意外平静下来。
孩子出生的那天,目黑莲坚持在产房里陪着道枝,不愿出去。
祈祷是自由的。
目黑莲紧张地十指交扣,不住祈祷。他看着道枝痛苦的表情,心生后悔。
这个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的孩子,让道枝承受了十个月的痛苦。应该打掉,不要孩子。
一声婴儿的啼哭终于响起,目黑莲瞬间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几乎瘫软,他的心脏终于复活一般跳动起来。他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护士抱来孩子送到他面前,目黑莲视而不见,他几乎卸力,冲到道枝床前,俯身攥着道枝的手,一遍一遍说,老婆,我爱你。
……什么老婆啊。
当着别人的面,道枝在浑身虚弱中,恨不得找个地缝埋进去,又忍不住害羞地抿起嘴唇笑起来。
给他起个名字吧,目黑莲坚持让他姓道枝。他说,这是道枝辛苦孕育的小孩儿。又问,叫什么好呢?
道枝想了想,说,叫理。
道枝理。
这孩子,是永不褪色的承诺,是真实存在的寄托,是我俩亲密无间的见证。
而你与我,是一双蓊郁的莲理枝,是一对葳蕤的鸳鸯树,是至死不渝的永恒爱侣。
Chapter 10: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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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的时候,欲望来得非常强烈。大概是因为体内的激素分泌更加旺盛,道枝难受得厉害,他的身体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渴望被目黑莲进入。
为了孩子考虑,他们两人在之前禁欲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今天,医生隐晦地表示,可以适当注意。
可目黑莲偏偏固执地非要克制情事。每天临睡前他都要冲半个小时的凉水,可惜效果并不好,他的身体仍然躁动滚烫。
等身体回暖,他又把道枝抱进怀里,爱人在怀,他被诱人的香甜柑橘缠绕,那根火热粗壮的东西每晚都顶在道枝腿间蠢蠢欲动,他坚持克制,忍耐到身体僵硬,也不主动开口说做爱。
道枝难以忍耐。
明明是久别重逢、交颈缠绵的一对爱侣,却不能亲密交融在一起。
于是道枝只好主动往他怀里钻得更紧密,手指从腰间一路往下滑去,挠他的下腹。
目黑莲的身体立刻绷紧了。
道枝刚感受到那股蓬勃的热气,心脏就剧烈跳动起来。
道枝侧过脸蛋蹭蹭他的胸膛,又张开牙齿轻咬他的胸口,伸手握住那根粗硬滚烫的性器撸动。道枝吞咽一声,下体难以忍耐地溢出液体,他的身体变得湿润起来。
道枝慢慢张开腿,把目黑莲已经坚硬的大腿夹紧轻轻摩擦,又绷起脚尖蹭他的小腿,撒娇道:“好想你。”
目黑莲的呼吸瞬间急促,他的心跳震得道枝耳朵发麻。
他张开手掌,按住道枝圆润的臀部,掌心挤满了细腻白嫩的臀肉,目黑莲用力揉捏,恨不得把道枝揉进怀里。
他咬上道枝的嘴唇,伸出舌头往口腔深处掠夺,唇舌交缠之间,道枝快要被吻到窒息,只能从鼻息中渗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情欲沾染下,喉结滚动了一圈又一圈,理智与欲望交战拉扯,目黑莲一直担心孕期情事对道枝的身体不好,他挣扎了片刻,将指尖移向道枝紧密的臀缝,他摸上道枝腿间湿泞的穴口,按了按那片已经翕合意动的柔软缝隙,说,道枝,我帮你。
仅仅是这只手,在充满力度与技巧的攻势下,就让道枝战栗着攀向极乐的高潮。
“啊…啊…”
道枝仰着头,用力攥着目黑莲的睡袍,又爽又气,他喘着气,身体在目黑莲的勾挠挑弄中蜷缩颤抖,他紧紧绷着脚背,一边舒爽地呻吟,一边冲目黑莲发火,“……我不要手指!你……啊……呜……混蛋!”
目黑莲用一枚深吻,堵上这双饱满的嘴唇,他又伸进一根手指,熟练地按向软肉里的某一点凸起,轻缓慢揉,随即加快手指抽插的速度,每一次深入都用力地顶向那一点。
道枝爽得在床上扭动战栗,口中除了刺激的呻吟,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目黑莲吻着在高潮后颤抖的道枝,抓住他的手指,伸向自己的胯下,诱哄他,“道枝,你也帮帮我。”
“……不要,你憋着。”
道枝聚起力气,冲目黑莲狠狠凶了一句。他身体湿漉漉的,身体发热,面色潮红,莹白的肉体晕染了大片粉色。
目黑莲咬上这只口是心非的小猫咪的嘴唇,在道枝柔软的手中抽动起来,他看着道枝艳丽红润的脸,回忆着这张脸在他身下沾染情欲的勾人神态,低喘一声,加快了速度。
道枝害羞地不敢直视目黑莲,他感受着手中抽动的力度与频率,羞得面色通红。
之前都是这么大的一根东西进入到他的身体里?道枝不免生出一丝后怕。
道枝的手被控制着弯曲成一个弧度,他的手被目黑莲的大手包裹着,掌心和手指紧紧握着这个沉甸甸的、又硬又热的物件,道枝被烫得心惊肉跳,几乎要握不住这根东西,在目黑莲的引导下,清晰地感受着这个东西,是如何因为他而疯狂。
“目黑莲……”过了许久,道枝口干舌燥,身体又困又热,他一眼一眼投去隐晦的目光,看着这个仍然坚硬滚烫如烙铁的东西在他手心里律动,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道枝求饶道:“我、我手好酸……”
目黑莲低低“嗯”了一声,加快抽动的频率,终于在道枝柔软的手心里射出来。
道枝的心脏也跟着放下,他勉强满足地沉沉睡去。
目黑莲轻轻把道枝抱起来,他吻了吻道枝的额头,把道枝抱去浴室洗澡。
可还是不够。
道枝已经体会过了与爱人缠绵交融的更深的幸福,这场情事反而让他更空虚起来。
他只要有一点念头,这股酸痒就被放大无数倍,他只是闻着目黑莲身上那股安心温暖的味道,下体就要溢出体液。
好想要目黑莲。
道枝穿着目黑莲宽大的衬衫,把脑袋埋进领口里,嗅着目黑莲的味道。他光着白嫩的下半身,难耐地蹭着床单,身体又热又痒。
好想要目黑莲,要他亲吻抚摸,要他用力插入,要他猛烈贯穿,要他说爱我。
道枝回想着之前猛烈的情事,凭借着脑海里的想象,把手指放入身体里抽动,他哽咽着,喊了一声目黑莲,眼前闪现强烈的白光,道枝瞬即在床上颤抖起来。
还不够,好想要目黑莲。
道枝摸了摸湿软的下体,摸到了一手黏腻。
把沾染着湿液的指尖举在眼前,道枝越想越气,委屈地掉下眼泪。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偏偏……偏偏在这种时候……装什么正人君子!好像是我不注意身体,是我不懂事一样!
目黑莲明明硬得都快爆炸了,每次都要给他弄好久!
道枝气得把体液蹭在目黑莲的衬衫上,把这件衣服脱掉,用力扔在地板上,生气地锁上门。
不给他开门!让他睡客厅!睡书房!
道枝气愤地钻进被子里。
可那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时,道枝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房门。他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露出一只含着水意的眼睛,像一把撩人的钩子。
他冲目黑莲勾勾手指,说,“莲,你快来。”
目黑莲轻易被这句话蛊惑,他被引诱,朝着这间旖旎无限的爱巢走去。
他刚一进来,道枝就锁上了门。
“目黑莲,”道枝脱下本就单薄的睡袍,他勾起脚尖,把衣服踢到目黑莲脚下,露出光洁滑嫩的诱人身体。他躺在床上,对着目黑莲敞开腿,露出那片干净漂亮的秘密之地,他把手指伸向那条湿淋淋的缝隙,笑着朝目黑莲挑眉,“目黑莲,你看着我。”
道枝不需要说这句话,目黑莲的目光早已定在他身上移不开。
道枝在自慰前,对目黑莲警告道,“你只能看着我,不许过来。”
目黑莲神驰剧烈摇荡,他忘了要呼吸,他盯着在自己眼前自慰的道枝,被道枝深深吸引。
道枝的穴口溢出透明的液体,在连续的抽插下发出暧昧的水声。道枝正用艳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那张饱满诱人的嘴唇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
道枝夹紧双腿,一阵剧烈的摩擦和抽动,因为正在被爱人注视,那张漂亮面孔已然兴奋,情潮翻涌,道枝的身体泛着诱人的水光,一片红润。
道枝情动难耐地喊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在连续的刺激中不禁变了调子,道枝呻吟着喊了一声“老公”,又喊了一声目黑莲,随即情难自抑地,在目黑莲眼前,尖叫战栗起来。
道枝在抖动的余韵里,虚浮的目光落在目黑莲怔愣的脸上,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声音紊乱,尾音细碎撩人:“老公,好想你。”
目黑莲的思绪在这声轻细的称呼中瞬间炸裂。他舔着干涩的嘴唇,直勾勾盯着已经瘫软的道枝。他被这只雪白柔软的妖怪吞噬了,他要把自己的灵魂献上,他要将自己的肉体献祭。
目黑莲迅速扯掉自己的领带,他胡乱解开衣扣,急忙脱掉外套,他抽出皮带,把肿胀出的性器释放出来。此时此刻,他像一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欲望被轻而易举勾起。
他迫不及待、急不可耐、朝着这张无数次翻云覆雨的床走去,他火热地盯着道枝,向道枝虔诚认错,“道枝,我错了,原谅我。”
他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他沦陷于爱人的肉体,沦陷于爱人的灵魂,沦陷于爱人的全部,在道枝面前,他重新退化成失去理智的野兽,重新被本能支配。
他看着道枝朝他打开洁白诱惑的身体,这具柔软的身体将他温柔缠绕。
道枝推着他火热的胸膛,阻挠着他的贴近,在满面潮红艳丽中挑眉问他:“目黑莲,你想不想跟我做爱?”
目黑莲目光炙热,他攥住道枝的手,移向紧绷的下体,让道枝摸他坚硬滚烫的阴茎,说:“想。”
他们终于再次结合为一体。
道枝等待这一刻已久,他被深深贯穿,长久的空虚被填满,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道枝收缩穴口,咬紧这根在他体内律动抽插的性器,感受着这根性器占领他、穿透他、把他送向欢愉的顶峰。
黏腻的水声与抽插声相互混合,两人的喘息声起起伏伏,糅合着心跳声,在这间注满情欲的房间里回荡。
道枝坐在目黑莲腰上,他分开手掌,按在目黑莲的胸膛,支撑着自己不向前倒去。他的脸上凝着细汗,头发黏在鬓角,身体一片湿润。他被顶得不住向上颠起,闭着眼睛,溢出一声声细碎的喘息。
目黑莲的手掌护着他的小腹,轻柔地挺着腰,他看着道枝鼓起的腹部,这层薄薄的皮肉已经显出圆润。
这么纤细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他们两人的结晶。
目黑莲的心中一片柔软,他更加轻缓地碾磨着,顶弄着,生怕会伤害到道枝。
可这种温柔的碾磨让道枝迟迟无法得到快慰,喉咙里发出一声哭泣,道枝掀开一点眼皮,湿漉漉的睫毛抖动着,像一只沾湿了翅膀的蝶。那双弥漫着情欲的漂亮瞳孔颤动着,道枝低头看他,鼻尖、颧骨和眼尾都泛着惊人的红色,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道枝艰难道:“莲,快点……用力点,好不好?”
目黑莲坐起身,把道枝抱紧在他怀里,两具身体相贴,两人的股间连接地更加紧密。目黑莲揉着道枝的两片细腻的臀瓣,一点一点加大挺动的力道,他看着道枝逐渐攀向高潮却无法得到最终痛快的表情,恶劣地停止动作,道枝难受地呜咽一声。
他扣住道枝的后脑,吻他饱满又干涩的唇瓣,诱哄他,“道枝,老婆,你叫我什么?”
他稍微用力撞道枝一下,道枝尝到了一点甜头,快乐转瞬即逝,道枝痛苦地落下眼泪。
道枝伏在目黑莲肩窝,绷紧腰腹,自觉地吸紧体内这根粗硬的性器,他晃动腰臀,让这根东西进入到更深的地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道枝流着泪,难耐道:“老公,老公……啊……用力点、深一点……我要、我要你……”
心弦崩裂,理智摧毁。
这个称呼将目黑莲轻易击溃。他咬紧牙关,全身的肌肉紧绷,如同一块坚硬的大理石。
额角的青筋狠狠抽动,他的眼皮激动地猛烈跳动,目黑莲把道枝按在怀里,恨不得将道枝揉进身体里。
他与道枝天生就应该是一个整体,不然为何总不能忍受分离?
目黑莲终于痛快地把道枝送上高潮。
在灭顶的战栗和快感中,两具身体在大汗淋漓中合二为一,达到性与爱的极致巅峰。
他们应该是要时时刻刻连在一起的,在身体里,在灵魂上,在生生世世永不会断绝的爱情之中。
命运注定不会将他们分离,他们生来便是要亲密结合在一起,他们生来便是一双无法分割的爱侣。
目黑莲吻着道枝,充满爱意地凝望着他,说,道枝,我爱你。
道枝疲惫地掀起湿漉漉的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合上。道枝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回应着目黑莲的亲吻,嘴唇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回应。
道枝说,我也爱你。
Chapter 11: 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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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小理冲到书房,兴奋地去拽目黑莲的衣角,他又喊:“爸爸!”
目黑莲两手抓住他的腋下,把道枝理举高高,问:“怎么了,小理,这么开心,妈妈呢?”
小理突然被举高,小小的身体停留在半空中,忍不住兴奋地尖叫一声,他激动得面色通红,圆圆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妈妈在午睡!”
目黑莲把小理放在膝盖上,摸摸他的脑袋。随即伸出食指抵在唇间,他“嘘”了一声,说:“小理做得很好哦,不能打扰妈妈睡觉。”
小理吐了吐舌头,心想,打扰妈妈睡觉的人明明是你!都被小理发现啦!你总是趁妈妈睡觉的时候偷偷亲他!
爸爸真是个好色的大人,还得需要我这个小孩子帮你保守秘密。
小理故作深沉地轻咳一声,把小小心思藏起来。这种事可不能被大人知道,小孩子也得有小孩子的生存方式,这种事说出来可是能威胁到新玩具的存在呀!
小理迫不及待地从背后拿出一张照片,要和爸爸分享。
照片正面是刚出生时的、皱巴巴的自己。再看一次,小理还是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爸爸妈妈都这么好看,为什么自己刚出生时丑丑的?
还好!小理安慰自己,又自信起来。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走在外面,别人都会夸他是个漂亮小孩!
小理把照片翻过来,背面朝上,在目黑莲不解的目光中,面带自信与骄傲、如同诗朗诵一般深情读道:
“道枝理。
这孩子,是永不褪色的承诺,是真实存在的寄托,是我俩亲密无间的见证。
而你与我,是一双……的莲理枝,是一对……的……树,是至死不渝的永恒爱侣。”
小机灵鬼把不认识的字全都跳过,感情饱满地读完这段话,嘿嘿笑起来,表情荡漾:“虽然有好多字不认识,可是,妈妈好浪漫哦!原来我是这么重要的宝贝呀!”
目黑莲忍不住笑出声,他把这张照片接过来,好奇道:“小理,在哪里翻出来的?”
他记得很清楚,这张照片是小理刚出生时拍的,以及这段话,是道枝刚生下孩子那一晚,掉着眼泪写下来的。可惜后来觉得太羞耻,不知道压到哪个箱子里了。
要是道枝知道被孩子发现了,一定会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小理紧张兮兮地说,“在床底下哦,爸爸不要告诉妈妈,我一会再悄悄放回去。”
目黑莲看了眼时间,心想,你妈妈可快要醒了,你小子老老实实等着被抓包吧。
小理太兴奋了,他好像是发现了妈妈的秘密一般,耳尖都是红的。他坐在目黑莲膝盖上,一下一下踢着腿,眼神亮晶晶地看向目黑莲,期待道:“爸爸呢,在爸爸眼里,小理是什么样的孩子呢?”
目黑莲沉思许久,严肃道:“是个意外。”
小理:“??”
目黑莲捏了捏儿子柔软的脸蛋,笑道:“我和妈妈从小就相爱,只是因为爸爸以前没有注意,才有了小理。”
小理撅起嘴,晃晃脑袋,说,我才不信!
“是真的。”目黑莲笑着骗他,“不然为什么,小理这么大了,都还没有弟弟妹妹?”
“我不听!爸爸就知道欺负我!”小理哼了一声,两颊气鼓鼓的,他从目黑莲腿上跳下来,说:“等妈妈醒了,我要跟妈妈告状!”
目黑莲:“……”
这小崽子。
话音刚落,道枝就出现在了门口,他揉着眼睛,带着还没睡醒的恍惚,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内正在聊天的父子俩。
道枝打着哈欠朝里面走去,问:“聊什么呢?在外面都听到我们小理的声音了。”
“啊!”小理冲上前搂住道枝的腿,他把脸贴上去蹭了蹭,“妈妈来了!”
道枝弯下腰,把小理抱在怀里,冲着小孩子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嘿嘿。”小理傻笑一声,也亲了道枝一口。他扭过脸朝目黑莲挤挤眼睛,暗示道,我要告状了!
谁知目黑莲却猛地站起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把照片递到道枝跟前,先发制人:“道枝,儿子把这张照片翻出来了。”
道枝理:“??”
道枝理:“!!”
啊啊啊啊!!诡计多端的大人!!
看着这张宛若黑历史又不舍得丢弃的照片,道枝瞬间清醒了。抱着小理的身体一点点僵硬,道枝迅速把儿子塞到目黑莲怀里,一把夺走照片,他稍显慌乱地抓了抓耳边的碎发,又故作镇定地教育儿子:“小理,不可以随便翻大人的东西,大人也是有秘密的哦。”
扔下这句话,道枝步履慌乱地转身离开,他关上书房的门,深感羞耻地捂住了脸。
这孩子到底随了谁?
小理坐在目黑莲的手臂上,他看着道枝离去的背影,遥遥伸出一只圆圆的小肥手,对着离去的道枝哀怨地喊了一声妈妈,告状的话还梗在喉咙里没有吐出来,便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和心思深沉的大人之间的差距。
失策了!
…………
吃过晚饭后,小理右手牵着道枝,左手牵着目黑莲。三个人在公园里悠闲散步。
晚风迎面吹来,小理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他被两个大人紧紧攥住,开心地哼着不知哪里听来的不知名曲调。
小理忽然仰头问道:“爸爸妈妈,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是女孩子,我的妈妈是男孩子呢?”
三个人悠闲自在,迈着惬意的步子,在秀丽的小路上,在柔和的路灯里,在温煦的夜风中,怡然自得。
道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小理,就听到目黑莲的声音沉沉响起,温柔无比:
“因为小理的妈妈是个非常伟大的男孩子,让小理成为了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小孩儿。”
“哇!爸爸说得太对了!”
小孩子总会被“伟大”“独一无二”这种词汇所吸引。
小理兴奋地蹦蹦跳跳,他晃着道枝的手腕,崇拜地看向道枝,随即他甩开目黑莲的手,用力地把道枝的腿抱住。小理喊了好几声妈妈,激动道:“小理是最独一无二的小孩子!妈妈是最最伟大的男孩子!”
道枝与目黑莲相视一笑。
三人继续漫无目的地散着步,两道长长的影子和一道小小的影子被路灯投在脚下,在三人身后延展。
从最初的起点,一直延伸到没有终点的未来。
冬天不再漫长寒冷,温暖柔和的春天早已降临。
他们彼此相伴,每一个今天,都会比昨天更加相爱;每一个明天,都会比今天更加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