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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王子异瘫倒在软垫区的地上，任由小朋友们拿着玩具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谁能想到他186的健壮肌肉大高个，性子温和得像池温水，在幼师这个岗位上斩获了无数小女生的春心。
“以后，要嫁给子异老师！”班上的小漂亮每天都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然而，有他搞得定的，自然也有他头疼得不行的。
比如，班上那个举园闻名的小魔王。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魔王突然冲了过来，用力掀起王子异的T恤。
王子异拉好衣服，板起脸。
“不可以这样哦，掀别人的衣服裙子是不对的，男老师的不行，女老师的更加不行哦。”
小魔王笑得懵懂，眼珠子一转，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王子异扶住额头。唉，我的小祖宗。
能怎么办呢？自然是叫家长来沟通一下，看看这种行为问题要怎么解决。
王子异左等右等，等来了小魔王的哥哥。他穿着件宽大的衣服，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成熟一点，但反而衬得年纪更小了。
“你是他的哥哥？”
“是的。”
“我觉得，最好，还是让父母来一趟吧。”
“家里没人，都在国外，只有我和他。”
王子异犯了难，哪有这样对小孩的，父母太不负责任了！
“冒昧问一下，你……今年几岁？”
“16。”
“16？你自己还需要监护人呢，怎么照顾一个孩子呢？！”
蔡徐坤皱了皱眉头，拧住了衣角。
小魔王最近突然变得十分乖巧，王子异看他老是蹲在墙角，唉声叹气。
“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了？”
小魔王抿着嘴，眼圈一红，哇哇大哭起来，活像被虐待了一样。
王子异心疼地把孩子搂进怀里。
“不哭不哭，哦，老师在这里呢，发生什么了？告诉老师，不要害怕。”
千哄万哄终于止住了眼泪的小魔王耷拉着脑袋一抽一抽地说:“我……我和哥哥太可年啦，都没有伦管我们。”
当晚王子异就去家访了。
蔡徐坤正拿着铲子煮一锅白菜，手缩在袖子里，鼻子冻得通红。
王子异最看不得小孩子难过了，立刻上手，炒了两个鸡蛋。
“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菜怎么行呢？”
蔡徐坤扒拉着饭，把鸡蛋夹到小魔王碗里。
爱孩狂魔王子异就更心疼了。
我的班级里不允许有这么可怜的小孩！
于是买肉买菜，热心的王老师每天就当送小魔王放学回家了。
蔡徐坤这几天下课回家，开门，灯是亮着的，饭菜的味道溢了一屋子。而王子异回头对他笑笑，说:“快洗手，马上开饭了。”
背后拥上来一个人，外套还带着凉意，头靠进他的颈窝里。
王子异觉得自己被一股奶香味包围了。
“我好像……喜欢你诶。”
王老师丢锅弃铲，逃离了战场。
小魔王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蔡徐坤:“哥，你，没用。”
蔡徐坤跑过去捏他的鼻子。
第二天，小魔王没有上学，第三天，还是没有。
王子异急了，到底还是登了门。
蔡徐坤开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遮到腿根。小魔王抱着杯水探头。
“脑师，我没有逃课，哥哥生病了，我要照顾他。”
蔡徐坤还没等他俩寒暄完，就自顾自晃到床边躺下了。笔直的长腿大喇喇地横在床上，王子异松了松喉头，替他把被子盖好。
“病了怎么不去医院？”一摸额头，很烫。
蔡徐坤倔强的小眼睛从被窝里露出来。
“不要你管，都不管我才好。”
王子异叹了口气:“你只是依赖我，并不是喜欢我，你年纪还小，以后就懂了。”
“才不是，我就是喜欢你，而且我马上就17了！”
王子异笑笑：“好了，你不小，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想。”
还是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蔡徐坤也叹了叹气，拉住王子异的手:“算了，我还小，那你当我的临时监护人好不好？”
王子异点了点头。
他从心里喜欢和欣赏这个倔强可爱的小孩，当然，还有一些心动什么的，就留到以后的以后再说吧。
蔡徐坤献宝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存折。
“我们所有的生活费，交给你保管了，监护人。”
王子异摇了摇头，说着钱怎么可以随便交给别人，好了，我先替你们放着，但是以后不可以随便给别人……
他话说到一半，嘴卡成了一个“O”。
存折上，分明有几十万，别说生活费了，买辆车都够了。
“你们哪来那么多钱？”
“生活费啊，每个月我一万他一万，我们也花不完，就多起来了。”
“那你们怎么吃白菜？”
“哦，我在减肥，他以前我都直接点外卖。”
“那你们怎么住在这个老旧小区？”
“我家的房子里，这套离你们幼儿园最近。”
王子异站了起来要走:“那你们恐怕也不需要什么监护人。”
蔡徐坤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从下往上看:“别走，爸妈真的出国了。”
他的手偷偷下移，握在王子异的手心。
“别走嘛。”
王子异扶了扶额头，叹气:“唉，知道了，不走。”
他低下头看向抱着他腿的小魔王：“你能不能先放开？”
“不行！放开你就走了！”
“你放开，我得带你哥哥去医院。”
手心是滚烫的背脊，蔡徐坤非说自己发烧到腿都软了，要王子异抱着。也不能放个孩子单独在家，小魔王就拽着王子异的衣角跟着。
王老师无奈，你拖我拽地带着两个宝宝出门去了。
02
从医院出来天都黑了，蔡徐坤需要人照顾，王子异只好带着小魔王和他去了自己家。
小魔王已经迷迷糊糊，王子异知道他是又累又困，再不睡恐怕要闹了。他搂着人好声好气哄了一会儿，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再回到自己卧室，床上那个坐在那里噘嘴巴。
“怎么了?”王子异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也要哄。”
“好了，好了，我们洗个澡乖乖睡觉好不好？”
“那是不是听话的宝宝有亲亲?”蔡徐坤故意模仿着弟弟的样子。
蹲在面前的人，低头咳嗽了一下掩盖尴尬。
蔡徐坤歪着脖子看他。
“你不是说我是小孩子吗?你脸红什么?我是小孩子，所以也可以要亲亲呀。”
他两条腿调皮地在床边晃啊晃。
王子异抬头，身子一倾，吻在他的脸侧。
“这样可以吗?”
没料到自己真的会被亲的“小朋友”楞了一下，然后慌忙套上拖鞋踏踏踏跑去浴室了。
原本蔡徐坤应该和小魔王一起睡客房才对，但王子异念在他发烧需要照顾，让他睡在自己房间。
这一天下来，蔡徐坤的烧退了大半，身子没有那么烫了。
但他仗着自己是病人，肆无忌惮地撒娇哼唧。
王子异被拽着胳膊，硬是从两床被子，被拉成了一个被窝。他捏了捏蔡徐坤的鼻子。
“我终于知道你弟弟为什么那么皮了。”
蔡徐坤笑了一下，用鼻尖蹭他裸露的上臂。
“可是你喜欢。”
他要是不喜欢，再关心也不会把人往家里带，更不会往自己床上领。
这一层层亲密关系界限的突破好似顺理成章，但倘若王子异带着一点点疏离或想要拒绝避嫌的心，都不至于走到这里。
王子异教育小孩似的又捏了捏他的鼻子。
蔡徐坤年纪小小，心思多得很。
“在我家有我家的规矩，不许挑食减肥，不许熬夜打游戏，高三了，绝对不能逃课。”
蔡徐坤假装打起小呼噜。
“知道没有?”
王老师强调了一遍。
“诶呀，你好烦，知道啦。”
蔡徐坤故意用自己微烫的额头去贴他的手臂撒娇，好提醒对方自己还是个病人。
“现在就开始嫌我烦啦?我……”
软软的掌心覆在嘴唇上，蔡徐坤仰脸，隔着自己的手背，轻轻一啄。
“子异老师，睡觉的时候不许说话，不然扣你小红花。”
03
第二天一大早，蔡徐坤是被小魔王摇醒的。
“哥哥，哥哥……我饿……”
精神已经大好的蔡徐坤一看手机，嚯，已经九点半了，周末真的让人昏头。
“哥哥，好饿……”
“你子异老师呢?”
迷迷糊糊的人半坐起来，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凉的。
这要是在自己家，蔡徐坤恐怕心里已经开始嘀咕着难受了，但两人此刻在王子异家里，左右那人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不几道。”
眼前的小魔王因为昨天来了子异老师家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王子异就给他套了一件自己的衬衫，袖子打了七个褶才将将露出手指，衣服前摆打了个蝴蝶结也算没有拖地。
现在晃晃荡荡走到床前揉眼睛，倒有点王子异一夜之间缩成小孩的感觉。
“好吧，我先给你点外卖。”
蔡徐坤订单还没来得及按下，就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走走走，你子异老师回来了。”
他拱着自家弟弟往客厅去。
王子异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回来了。
“饿了吧?”
一大一小两个头毛和鸡窝一样，穿着他宽大衣服的宝宝站在房门口。
“来吃早饭。”
这本来是一句太过日常的交谈，一日三餐。
蔡徐坤却觉得自己被温暖的风彻底包裹，轻轻柔柔地落进铺满棉花的山谷。
他飞得太久了，终于有巢穴落脚。
王子异带着点抱歉地向他们解释，为了让两个小家伙有衣服穿，他自作主张地一大早就跑去他们家里拿衣服，拿了这件觉得那件也不错，搭搭配配就装了半个箱子。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家离幼儿园更近一点，蔡徐坤又马上高考了，说来说去住自己家更方便，索性找了找，又从床底翻出个箱子，几乎把两个人的东西从家里搬空了。
“擅自动了你们的东西，不好意思啊。”
王子异道歉的时候，蔡徐坤正在喝豆浆，被烫了一口，小猫一样地吐舌头，一边又慌忙去夺小魔王手边正要拿的那杯，怕他打翻烫到自己。
王子异见状仰过身子替他吹气。
“这么着急干什么?”
“呼……呼……饿了嘛。”
小魔王此刻正在和手上的茶叶蛋做斗争，蛋黄糊了一手一脸。他抬起头，看见两人亲昵的样子，吃了半颗的鸡蛋突然不要了，往桌子上一放，就下桌跑回房间了。
“他……他怎么了?”
蔡徐坤这个当哥哥的都觉得莫名其妙。小魔王调皮是调皮，但性子一向开朗不黏糊，很少有这样突然闹脾气的时候。
王子异仔细查看了蔡徐坤的舌头没有被烫到，这才说:“我去看看吧。”
房间里，小魔王正坐在地毯上，手里抱着那个离开家时唯一带着的东西——他的挚爱宝贝变形金刚。
王子异靠着他坐了下来，身子贴近，多了些亲昵。
“怎么了？小米虫。”
小米虫是蔡徐坤对自家弟弟的爱称，感慨他小小年纪就展露出非比寻常的能吃会喝。
“子异脑师昨天四不四和哥哥睡了?”
王子异呛了一下，从脑门到脚尖都散着不正常的高热，仿佛那个喝豆浆烫到的是自己。
他当然知道小孩子嘴里的“睡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也就是“睡在一起”罢了。但从童言无忌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异样的微妙情绪。
他突然回想起昨夜那个隔着手掌的吻。
这么说来，关于“睡了”，王子异也不算“干净”。
“怎么了?你是想要哥哥和你睡吗?一个人害怕?”
小魔王垂下脑袋，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
“子异脑师，你和哥哥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孩子，会不会不稀饭我，把我丢出去讨饭?”
这下不止是羞赧了，王子异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觉得手心烫到灼人，仿佛怀里已经出现了那个肉团子一样的小孩——他和蔡徐坤的小孩。
王子异说话都带着结巴。
“我……我和你哥哥，怎么会有小孩呢?”
“可素，大人和大人睡在一起不是就会有小宝宝吗?到时候你和哥哥有了小宝宝肯定就不喜欢我了，说我是个拖油瓶。”
王子异笑着捂了把脸，大概小魔王看完五点档的动画片连着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一起看了，拖油瓶这种词都学得有模有样。
“不是的哦，只有女孩子可以生出宝宝，男孩子还不行哦。而且不是睡在一起就可以的，需要一些比较复杂的活动呢，这个是只有和很爱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
小魔王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大意理解了子异老师和哥哥是不会有小宝宝了，他心里舒坦了一点，有了一种还没有学过这个词汇的情绪——叫做庆幸。但转瞬，又有点难过，不能有小宝宝啊，有点可惜诶，小宝宝挺可爱的，肉乎乎。
“脑师，那你爱哥哥吗?”
小魔王说话像咬着口水，越发不清了。
蔡徐坤吃完了早餐，正在门口，悄悄地听着两人的“谈心”，到了这一句，先前的戏谑好笑都被扫了个干净，一颗心吊了起来。
小孩子哪里懂得爱这个词，更别说爱情了。无非就是不想分开，要待在一起玩这样具象化的情绪。
“老师还不知道，但老师很喜欢他，老师也很喜欢你。”
蔡徐坤的心先是被揪了一下，然后又有点酸酸的，失落里带着点欣喜。
03
靠近期末，蔡徐坤的学习任务很重，书房里的小灯常常亮到十二点还未熄。
王子异拿了杯热牛奶，敲开门。
蔡徐坤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握笔有些凉，他捧住玻璃杯，舒缓关节。
“睡着了?”
指的是小魔王，这家伙会夜闹，大多是十一点多醒来，有人哄会再次入睡得更快些。
孩子彻底归他一个人管的时候刚学会分床睡，半夜醒过来闹得厉害，蔡徐坤索性就多做几套题，熬到哄完小家伙过了这一阵子才躺下。
现在闹得少了，也有王子异顾着，但他晚睡这个习惯没改，倒是成绩因此精进了不少。
王子异心疼他睡眠时间太短，早上总是任由着他多赖会儿床，渐渐生出点宠溺的味道来。
王子异靠着书桌，他虽然是老师，可也只能拿捏小魔王这个年纪的家伙，画画儿童画、弹弹钢琴还行，让他指导高三题目可不行。
本是多正常的一件事，他心里却带着些歉疚，觉得担不起这一声“子异老师”了。
“小米虫睡了，你也该睡了。”
王子异看见蔡徐坤合上卷子，摸了摸他的后脑，头发很软，全是洗发水的清爽味道。
他突然生出强烈的成家的感觉，哄着孩子入睡，深夜陪着爱人加班，催他早些休息。明明眼前的，也是个孩子般的人物。
蔡徐坤打了个哈欠伸懒腰，睡衣下摆露出一整节的白皙的细腰。
“子异哥，困了。”
后半句话说得含糊，好像刚才认真做题的不是他，一半的灵魂早已去会了周公。
王子异懂他的意思，倾低身子，任由蔡徐坤搂住自己的脖子，然后托住他的屁股，把人抱了起来。
“诶哟喂，哄完小米虫要哄大米虫咯。”
蔡徐坤下巴用力顶了一下他的肩膀抗议，这抗议软软糯糯的，仿佛是种鼓励。
04
六月的太阳烧得热烈，蔡徐坤逃也似地走出考场，空调打得太冷了，让他被扑面的热浪拥抱时不禁一哆嗦。
最后一门考试他提前交了卷，左右检查了好几遍看不出什么问题了，他不想一会儿和狂欢的人群拥攘，就先出来了。
门口，都是拿着零食饮料，仰着脖子张望的家长，乌呀呀地站了一片。
倘若不是遇见了王子异，蔡徐坤可能在别人诧异的围观目光中独自离开。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习惯了。
但现在，那个人穿着件白T站在那儿，高出身边一群人半颗脑袋，怀里举着个半大孩子，特别扎眼。小魔王还有一个星期才放暑假，王子异今天调了休，给小魔王请了假，两人特意来等蔡徐坤。
“热吗？”
日头还挺毒，但蔡徐坤是绝不愿说你们还是别来了这样的话。他甚至心里有点得意，巴不得别人都来看看谁来接的他。
小魔王欢欣鼓舞地举了举手上的冰淇淋，这东西化得比他吃得快，手上、脸上已经花成一片，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
“刚才在车里开着空调等，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的。”
三个人往停车场走，蔡徐坤从兜里掏出一张湿巾，一脸嫌弃地给小魔王擦手。
刚擦干净一只，小孩为了腾出另一只手递给蔡徐坤擦，才弄干净的小手又一把抓上黏糊的甜筒。
蔡徐坤又气又笑，一张半脏的湿巾捏在手上。
王子异把小魔王放下来让他自己走。
“等下用水冲一冲吧，吃成这样也很难擦干净了。”
王子异总是管着他们，不给吃这些垃圾食品，今天居然买了个冰淇淋，显然心情特别雀跃，连一惯的规矩都松了。
“我的呢?我考试那么辛苦嘞!”
蔡徐坤还是忍不住拿那张湿巾去擦小魔王的嘴角，手上像个大人，嘴上却是个讨冰淇淋吃的孩子。
“回家路上买吧，这里太热了。”
王子异出了一身的汗，但他眼睛只盯着蔡徐坤的头顶，摸了一下，那里已经被太阳晒得发烫了。
“别中暑了。”
暑假如期而至，王老师每天都有新花样。
蔡徐坤过往很宅，带得小魔王也宅。小孩子精力旺盛，不多活动，在家里被纵得好动又调皮，王子异想着这个暑假怎么都得好好校正一下。
夏天最先想到的运动自然是游泳，小魔王年纪正小，是学游泳的好时候。
这事儿本来没什么，但看见蔡徐坤穿着条泳裤出来的那刻，王子异倒觉得自己仿佛有什么“私心”似的。
蔡徐坤身上极白，一看就常年不见太阳，他戴了泳镜，也不管正托着小魔王上下扑腾的王子异，下水直接游了个来回。
王子异看着蔡徐坤，一边想着他还没有热身这样游怕不是要抽筋，一边又因为透蓝的水里蔡徐坤修长的双腿而有点心猿意马，一心二用已经很为难他了，更何况一心三用呢？
他手上一松，小魔王便往下一沉，惊叫着喝了好几口水。王子异这才回过神，把人捞起来。
小魔王鼻子眼睛都酸涩，哭得惨烈，汪汪的眼泪往泳池里流。
蔡徐坤已经游了回来，从水下猛地蹿上来。小魔王本能地就伸出手去搂紧了蔡徐坤，挣扎着要从王子异怀里出来。
蔡徐坤一向爱闹弟弟，小魔王自从住到了王子异家，总是粘着好说话的他多一些，现在不要他抱了，弄得王子异尴尬又失落。
“哥哥，子异脑师要……呜呜……要把我淹死呐……”
蔡徐坤抱着小魔王哄，轻轻拍着后背。
“好了好了，子异老师怎么会呢？学游泳都是这样喝水的，要勇敢。”
小魔王鼻子里还酸溜溜的，一听游泳都是要喝水的，立马不干了，拍着水大叫：“我不要学啦，我不要学了!”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小魔王趴在仰泳的蔡徐坤身上飘了一会儿，立刻忘了先前的情绪，被王子异拿来的小黄人游泳圈吸引了目光。
但他刚刚才说再也不喜欢子异老师了，此刻看王子异的眼神就有点怯怯的，怕他生自己的气。
王子异是幼师，这种阵势见多了。他故意往他们身边靠了靠，问蔡徐坤要不要玩游泳圈。
蔡徐坤笑了，摇了摇头，问小魔王。
“哥哥不要，小米虫要吗?”
既然不是王子异开的口，小魔王心里就没有那点小疙瘩了，猛地点头，扑着身子自己够过去套上了。
他最近在王子异的喂养下长了不少肉，这游泳圈似乎都有点卡肚子。小孩哪儿管这个，抱着小黄人脑袋开心地扑腾腿，噗啦噗啦像一条小船，往前开走了。
王子异往前一蹬，在他前面迎着。
“来，对，往子异老师这里来。”
蔡徐坤在原地没动，他刚刚被小魔王的世纪摆腿踹了一脸水，才擦干净笑着看过去，小魔王和王子异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05
蔡徐坤十七周岁的生日王子异提议去迪士尼乐园，小魔王举双手双脚赞成，生怕王子异反悔，自顾自跑去理小书包了，他要带上自己的好朋友变形金刚。
蔡徐坤放了筷子，面上有一些不开心。
王子异以为自己的提议不合他的心意，有些慌了，觉得自己莽撞了，应该先和他商量的。
“我都18岁了，不想去小孩子去的地方。”
他坚持讲自己的虚岁，显得更加成人一些，离王子异更近一些。
“迪士尼也有很多大人去。”
蔡徐坤还想反驳。
王子异又接了一句：“也有很多情侣去。”
蔡徐坤笑了一下，算是被哄到心坎里了。
小魔王带着王子异给他买的米奇头箍，摇头晃脑地指着前面的棉花糖要买。小米虫就是小米虫，看见吃的，连旋转木马都暂时忘记了。
王子异说不可以，你正咳嗽呢，少吃糖。
小魔王撅着嘴巴去看蔡徐坤，他这些日子研究透了——王子异这个人看着好说话，但是老师的威严还在，说不行的事情心里有度，就是不行。只有蔡徐坤可以让他偶尔破戒。
蔡徐坤白了他一眼，埋怨心机弟弟又想利用他。
“不给你吃，不然等下半夜又闹觉。”
小孩子吃了糖，精力总是会格外旺盛些的。
小魔王知道自己和棉花糖快要无缘了，心情糟得不行，可怜巴巴地直眨眼睛。
“子异脑师，我最近都有乖，没有掀老师裙裙了。”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从他嘴里一说，像是什么天大的成就。也对，毕竟他是小魔王嘛。
蔡徐坤无奈，跑过去买了一个回来。
“这不是给你的，我吃的，但可以分你一点点。”
小魔王扭头去看王子异。
看见王子异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扑着身子去够。
蔡徐坤手往后一收。
“诶，有条件的，你给我和子异老师拍张照片。”
小小的人儿吃力地举着手机，还有模有样地叫着123要拍了。
王子异顺势搂住蔡徐坤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一带。蔡徐坤侧脸去看他，那人温柔的眼睛里都是炽烈的笑意，明媚过夏天的风。
蔡徐坤仰脸，吻在他的眼侧——他承认自己有些莽撞，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可这不赖他，是阳光太耀眼了呀。
王子异扭头，眼里一瞬而过的，是惊讶，并不是责备。
“诶呀，你们看我呀看我!”
小魔王惦记哥哥手上那个棉花糖，想把照片拍好。
红着脸的蔡徐坤撑不下去了，跑过去看手机，哪里来的什么照片，小家伙小手一滑早就进入了摄像模式。好在他记得要按下红红的按钮，录了一段视频。蔡徐坤看着视频，把刚才的吻又回味了一遍，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这头，小魔王趁他走神，拿走他手上的棉花糖，整张脸扑上去咬，糊了一脸的糖絮絮，连睫毛上都亮晶晶。
“子异脑师!”他叫得有点大声，“我的眼睛张不开呐!救命啊!”
蔡徐坤看着王子异跑过来给人抹眼睛，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家弟弟对王子异的依赖，似乎都超过了对他。
06
蔡徐坤选了本地的一所大学，原因自然不言而喻。王子异曾经劝过他，但这所学校其实挺合适，蔡徐坤觉得没有必要为了显得自己没有被困住而特地跑到远处。
明天就报到了，王子异帮他整完行李，盯着单子看，生怕缺了什么。
“诶呀，坐公交车不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而且少了什么都能买嘛。”
蔡徐坤揽着人的腰让他别看行李了，倒不如多看看自己。
尽管是本地的大学，但大学城离主城区远，每日来回到底太累，王子异劝他住校，周末再回来更好。
小魔王想着一星期才能见一回哥哥，哭闹了好一会儿才累到睡着。蔡徐坤被折腾累了，现下找王子异撒娇找补。
“你会不会想我呀?”
他扬起头，下巴贴着王子异的胸膛，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姿势太适合接吻，王子异合了他的邀约。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蔡徐坤觉得自己在浪潮里溺了水，只有从王子异嘴里讨要一点气息才活得下去。他双手一路攀紧，唇齿相接，最后连腿都缠上了王子异的腰。
王子异把人往床上一压，吻得更深了。
蔡徐坤挺着胸膛去贴，手上去解王子异的皮带。
松了扣，拉链才褪到一半，王子异抓着裤头猛地退开了。
两人喘得厉害，突然拉开太多的距离，显得有一些尴尬。
“坤坤，不行。”
“为什么?”
“你还……你还太小了。”
蔡徐坤想拿枕头丢他。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他知道，年龄的距离是王子异心里的坎。
“子异哥，难受。”
王子异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人，自责自己撩起了少年的火，总要负责。
蔡徐坤的脖子绷成一条好看的曲线，身上掸着层薄粉，很快就交代在了人手里。
他抄起枕头捂住脸，好快，太丢人了！
王子异笑笑，把人抱起来。
“走，洗澡。”
07
第一个周末，蔡徐坤说刚开学，太忙，没有回来。
第二个周末，他说迎新晚会要表演，排练很紧张，又不回来了。
小魔王眼睛哭得核桃一样肿，和手机屏幕里的哥哥亲了又亲才不舍地挥了挥手说再见。
屏幕才黑，小魔王就扭头搂住王子异的脖子，在他肩膀上啜泣起来。
“子异脑师，我好想哥哥……呜呜……哥哥好坏，不回来看我……呜……他系不系不要我了?”
王子异拍着他的背温声软语地哄，眼睛却看着手机，叹了口气。
蔡徐坤这半个月几乎不和他联系，每天视频的这一会儿，都是为了看自家弟弟，根本就说不上半句情话。
王子异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蔡徐坤了，想得有点抓心挠肝地渴。
第二天，王子异带着小魔王去了蔡徐坤的大学。他思前想后在寝室楼下打了个电话。大概十几分钟，蔡徐坤赶了过来，和一群他的同学。
他们看见蔡徐坤有人找，就推攘着自顾自上楼去了。
蔡徐坤脸上还挂着笑意，王子异很久没有看到蔡徐坤这样笑了，他曾经以为蔡徐坤在外是个有些严肃孤僻的人。他以为，蔡徐坤只有对他才这样甜甜地笑。
原来不是。
小魔王见了哥哥颠颠地扑了上去。
“哥哥，伦家好想你!”
蔡徐坤被亲了一脸口水，笑着躲。
“诶呦，你个小调皮的，是不是闹你子异老师了，大老远的，累不累呀?”
“不内，哥哥，你快看，我这个月很听话，脑师给我发小红旗了。”
小魔王从怀里掏出一面小旗子。
大人眼里不过两毛三毛的东西，小孩子却视若珍宝。
“切，你有这么乖?不是你子异老师给你开的后门?”
“子异脑师!你看他!你快告诉他我可乖了!”
王子异笑着拍拍他的后脑，然后习惯性地想要去摸蔡徐坤的，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来。
三人一起在大学城吃了顿晚饭，大米虫和小米虫又玩起了抢食的游戏，桌子上弄得一片狼藉。王子异也没有管，难得相聚，就随他俩去了。
晚上的夜风已经带着点凉，小魔王闹腾了一下午，出了点汗，趴在王子异肩头睡着了。王子异担心他吹风着凉，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累不累？要不我来抱吧。”蔡徐坤伸手去接。
王子异摇了摇头。
“很晚了，你回宿舍吧。”
“还早。”
两人一路无话，竟是送蔡徐坤一路走到了宿舍楼下。
“开车回去当心点。”
王子异点了点头，看着蔡徐坤转身上楼。
“诶，”临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下个礼拜，回家吗?”
“再说吧。”
蔡徐坤挥了挥手，没两步，就消失在楼梯转角。
08
上礼拜才得了小红旗的小魔王，这周就被扣了小红花。
小漂亮被他推倒摔在地上，膝盖磕了。王子异对着家长又鞠躬又道歉，说自己没有教好小孩也没有看好小孩，他这个老师失职了。
小漂亮向来喜欢子异老师，可见老师人是不错的。孩子之间多少有点磕碰，没出事就好。小魔王低头啪嗒啪嗒掉眼泪不肯出声，想是知错了，家长也就没再追究，抱着小漂亮走了。
王子异发了火。
小魔王从没见他那么生气过。
“自己力气大就可以伤害别人吗?我比你力气大，是不是就可以推你了!”
小魔王眼泪掉成了串，他伸手去拉王子异的衣角。
“子异……脑师……你……不要……嗯嗯……生气，我……错了……嗯嗯……再也不敢了。”
他带着哽咽，一句话说得快断气似的。
“说，为什么推人家?”
“她说……她丝……里侣朋友……说要嫁给里……不行的……子异脑师要和哥哥结分的……”
王子异叹了口气，把人搂进怀里。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管她说什么，不能打人知道吗?她说的不对，你可以说她，可以来告诉老师，但不能打人知道吗?”
小魔王一边啜泣，一边点头。
这个周末，两人依旧没有等到蔡徐坤。
也好，王子异正好把手头头疼的事情先处理了。
咖啡厅很安静，小魔王好奇桌上的餐具，叮叮当当地敲着。王子异从他手上拿了下来，说不可以打扰别人哦，然后用餐巾叠了个小兔子，放到他手上。
“这位是?”
对面的女生一头大波浪，妆优雅又精致。
“哦，是我朋友的弟弟，暂时放在我身边带着，我是幼师嘛，方便。”
“哦，那你还蛮有爱心的。”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这一餐饭小魔王吃得上蹿下跳，虽然他听从了子异老师那句不要打扰别人的规矩，但他可以打扰子异老师啊。
王子异最后歉疚地给女孩子鞠了个躬，付了餐费。这场姑姑硬塞给他的相亲，算是落下了帷幕。
带着小孩来的，对方姑娘想必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晚上王子异把手机递给小魔王，自己就去洗澡了。这是小魔王一天之中唯一可以玩游戏的十五分钟。
他打开微信，给蔡徐坤发了好几条语音。
“哥哥，你快回来!”
“哥哥，子异脑师和女孩子见面了，他们要结分了!”
“哥哥，你快回来和子异脑师结分，我不要子异脑师带别人回家，后妈要虐待我的!”
得，八点档的电视剧看来影响深远。
王子异这些天想蔡徐坤想得厉害，晚上都让小魔王睡在自己房里，两个思念的人也好相互慰藉。
讲完小恐龙的故事，小魔王已经迷糊了。王子异从他怀里把膈人的变形金刚抽了出来，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胸口。
他打了个哈欠，借着温暖的灯光，模模糊糊地从小家伙脸上看出三分蔡徐坤的模子。
果真是亲兄弟呢，王子异轻轻刮了下小魔王的鼻子，好像把对蔡徐坤的嗔怪都发泄了出来似的。
咔嚓——砰——
大门有动静。
王子异才回过头，房间的门已经打开了。
蔡徐坤走得急，喘得厉害。
他一开始没意识到弟弟在这个房间里，走了两步才放轻了脚步。
王子异从床上起来。
“你怎么……”
后半句，被埋进吻里。
蔡徐坤微微踮脚，扣住他的后脑，吻了上来。带着点初秋的凉意，王子异把人圈进怀里。两人一边拥吻一边后退，坐到床上的时候才记起小魔王在。
王子异偏开头，此刻两人起了反应的地方隔着裤子还抵在一起。
“我……我先把他送回房间。”
小魔王被换了床，自然醒了，抓着王子异的胳膊闹了好一会儿。
王子异拍着他的背哼了几首摇篮曲，小家伙才慢慢又安静了下来。
王子异确认了一遍确实睡熟了，这才关上门，回了自己房间。他带着疑惑，不知道蔡徐坤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
心里想着事儿，打开房门就没注意，一抬头，他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
蔡徐坤的外裤已经脱了，丢在床边，衬衫领子开了好几颗扣子，他随意地坐在床上玩手机。
王子异拿起柜子上的浴巾，丢了过去，遮在腿上。
“干嘛！”蔡徐坤皱眉，把浴巾丢开了。
“怎么不换睡裤?”
仿佛他突然大晚上回来的原因不再重要，王子异揪着眼前的事情不放。
“就男生不都这样嘛，我们在宿舍都这样啊，还有人溜那个呢。”蔡徐坤说着把脚一钩，抱起膝盖搁着脑袋。这样一动，腿间的隐晦更加显露出来。
“你在宿舍也这样?”
“嗯。”蔡徐坤点点头，“别人都这样，我不一样不是很奇怪吗?”
“你非得和别人一样吗?不行，你得穿睡裤。”
“怎么了？吃醋了?”
王子异不去看他。
蔡徐坤放下手机，兴致勃勃的样子:“这样就吃醋了?还有人和我表白了呢?”
这件事王子异倒是不奇怪，蔡徐坤本就好看。
“这么快。”不过毕竟才开学三个星期，“现在女生动作好快啊。”
“什么女生，我室友啦。”
“你室友?”王子异一惊。
“对啊，那天他晚上起来上洗手间，非说太晚了，不想爬上铺，要和我挤一挤。”
蔡徐坤抓着王子异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然后，他就摸我这里。”
手沿着大腿一路向上。
“慢慢摸上来。”
蔡徐坤带着他的手靠近腿根，王子异像烫到了似的抽回收，神色暗了暗。
“你喜欢他?”
“没有啊。”
“那你就不能让他摸。坤坤，你搬出来吧，不方便的话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也行。”
“不喜欢就不能摸吗?”蔡徐坤故意笑了一下，“可喜欢的也不摸我啊。”
王子异一下就红了脸。
“算了，刚开学怎么就能搬出来呢，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不合群。”
“坤坤，你开心就好了，不要管别人怎么想。”
王子异还在惦记着那个大胆的舍友，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呢?
“不要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子异老师挺会教训人啊，自己做到了吗?”
他哼了一声：“真的是因为我年纪小吗?我都上大学了，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在干什么。还是说我们的年龄差距让你有社会压力呢?”
王子异不说话了，他其实是在思考反省，他觉得蔡徐坤说得有些道理。
但在蔡徐坤看来，这人似乎又逃避了。
他抬手解开一颗扣子。
“你真的不喜欢吗?”
又一颗扣子解开了。
“不喜欢吗?”
又是一颗。
“不喜欢就算了。”
蔡徐坤的衬衫彻底滑落了下来，他觉得憋屈，忍着眼泪赌气。
“不喜欢我给别人了！”
王子异双手一撑，把他咚在床上。他皱着眉头，有些生气了。
“不要不珍惜自己。”
蔡徐坤感觉王子异说话的热气都喷到了自己胸膛上，他抬手，勾上王子异的脖子。
“可我想珍惜你。”
王子异释然地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不必用这种方式。”
他起身准备退开，被蔡徐坤抓住领子，一把拉了回来。他甚至不知道，蔡徐坤有这么大的力道。
“才不是！”
“不是这样，子异。”
“我只是，觉得我足够爱你了。”
“你呢?”
王子异看着蔡徐坤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扑扇的蝴蝶。
蔡徐坤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可王子异似乎听不见，他凑近了，到王子异的耳边。
“子异，你足够爱我了吗？”
这个吻，开始在交错的呼吸里。王子异觉得自己应该吻他，否则他们之间涌动的热浪似乎会把脸烫伤。这个吻，开始了就没有再停下。
这一夜，王子异有很多疑惑，比如明明是对方挑起来的要求，为什么最后哭喊着摇头呢？比如明明说着喜欢，为什么最后要咬他的肩膀，用指甲挠他的背呢?
王子异在热浪里被烫得失去了理智，他没有办法思考。小蝴蝶的翅膀沾了露水，闪着光，似乎飞不起来了。
王子异低头，轻轻一吻，吻尽了泪水，像哄一个孩子。
“乖，不哭了。”
蔡徐坤到最后都没有提起小魔王嘴里的那个女人，这是王子异后来看到自己微信怎么有两条他没发过的语音才发现的。
那时他们已经拥有了彼此，这件事王子异就也没有再提。他想，他的意思，蔡徐坤已经接收得很明白了。
09
“子异脑师，子异脑师。”小魔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被“遗弃”在客房的床上，顿时心里委屈巴巴的。失了安全感的小孩，含着眼泪，一路小跑到了主卧，噌一下就蹿上床，拉开被角。
“子异脑师，抱抱。”
王子异蹿醒，怀里已经挤进来一个小人了。
“哥哥！”
小魔王发现蔡徐坤竟然回来了，黏糊着要去抱人，被王子异架起来抱到另外一边。
“子异，”蔡徐坤皱了眉头，“吵。”
“好好好。”王子异让小魔王坐好，“乖，等一下，子异老师抱你，哥哥生病了。”
他伸手，从床头柜里拿了条内裤，带进被窝里穿好。
“哥哥怎么了？”小魔王撅起嘴巴，“又发骚了吗?我摸摸。”
王子异噗嗤笑了出来:“发烧，是发烧，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回去了。”
小魔王已经顺着枕头噌噌噌爬到了蔡徐坤边上，学大人的样子摸摸他的额头，然后用自己的脸颊去贴。
“子异脑师，哥哥没有发骚。”他似乎又看到了什么，指着蔡徐坤的脖子，惊恐，“但是他被大虫子咬了。”
王子异捂着脸失笑，那里都是他昨夜留下的吻痕。
小魔王一掀被子，蔡徐坤上半身就曝露在了空气里，白皙的皮肤上斑斑驳驳。
“子异脑师！哥哥要被大虫子咬死惹！”
他想着自己平日里被蚊子咬着起一个小包，就又痛又痒，哥哥这样，身上得有多难受啊。
蔡徐坤身上酸痛，脑子也沉得厉害，哼哼唧唧地把被子扯回来盖好：“子异，你管管他。”
王子异把着急的人抱进怀里，呼噜了一下脑袋，下了床：“哥哥没事儿，多休息就好了，走，我们先去吃早饭，让他再休息休息好不好？”
十分钟后。
蔡徐坤觉得背后窸窸窣窣的，他后知后觉回过头，睁开眼睛，被吓得一蹿。
“你们两个干嘛啊?”
语气都是嗔怪。
王子异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鸡蛋，旁边的儿童椅上，小魔王正捧着碗，一边嘬面条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没办法，”王子异摊摊手，“说担心你，一定要看着你才肯吃饭。”
蔡徐坤翻了个白眼，王幼师会没办法?恐怕是他自己脑子里也觉得这个幼稚想法不错吧。
小魔王抹了把嘴，把油抹匀了，脸上更脏了。
“哥哥，子异脑师和我说了，他说你昨天晚上发了骚，所以身上才起红红的疹子，现在骚已经退了，很快就会好的。”
他把碗放下，小大人一样教训的口吻:“但是你下次发骚难受，还是要去看医生，怎么能挠子异脑师呢?”
王子异配合他的动作扭过上身，背上有好几条指甲挠伤的痕迹。
“哥哥你要勇敢，不要怕打针！我们下次去医院好不好?”
“王！子！异！”
蔡徐坤看他捂嘴偷笑的样子，火一下蹿了上来。
“你说什么呢?而且他口音怎么回事，你们学校有没有好好在教啊！”
“有啊，米虫宝，和老师念，发烧。”
“发骚。”
“发烧。”
“发骚。”
王子异看向蔡徐坤，无奈地摊手。
“米虫，拿iPad去客厅玩会儿游戏，哥哥有事情和你子异老师说。”
“哥哥万岁！”小魔王在床头够住iPad，还不忘亲亲蔡徐坤的脸颊讨好。
啪嗒——门合上了。
游戏的背景音在客厅响了起来。
王子异走到床边，低下脑袋：“想谈什么?嗯?”
“探讨一下下一代的教育问题。”
王子手伸进被窝里，顺着蔡徐坤的长腿一路往上：“怎么探讨?用嘴还是用腿。”
“王子异，”蔡徐坤红了脸，推他，“过分了！”
这一关游戏太难了，小魔王用了三条命都没有过去，他皱着眉眼，蹿下沙发，噔噔噔跑到卧室打开门。
咚砰嘡——床上一阵乱响。
蔡徐坤捂着被撞的后脑，王子异裹紧了两人身上的被子，确认了一遍是不是全部遮上了，尴尬地看向门口：“怎么了?米虫宝。”
小魔王有些犹豫，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这个气氛，好像不太适合讲话。
“子异脑师。”声音都有点怯怯的，“你们在打架吗?”
王子异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哥哥身上酸，老师给他按摩一下。”
蔡徐坤呢，索性当了鸵鸟，把脑袋钻进被窝里逃避，还不解气，甚至用手捏住了王子异那处。
“子异脑师，这关，我过不去。”
王子异脸上表情都变了：“呼——米虫宝，我们先看一会儿喜羊羊好不好？等下老师来帮你。”
小魔王讪讪的，往外面退，临了临了还不忘回身说到:“那你们快点，不要再赖床了啦。”
门再一次合上了。
被窝里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子异老师，需要帮忙吗?”
这一帮，就导致后来蔡徐坤在床上“养病”了一整天。
10
小米虫的幼儿园毕业典礼蔡徐坤去了，整个一个游园会，家长和孩子们都玩得尽兴。
下午还有各种趣味比赛，大多是适合一家三口，只来一个家长的小朋友有时候就会找老师帮忙。
小魔王拽着蔡徐坤一定要玩三人四足，说自己跑步可快了。蔡徐坤点他的小脑瓜，这可不是跑不跑得快的问题。
王子异放下了手里的相机，说:“走吧，我陪你们。”
彩带把腿绑了起来，小魔王在正中间，他还分不清左右，王子异和他强调，1迈这个腿，2迈这个腿，知道吗?
他懵懂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中间，实在太小了，像个大大的凹。王子异和蔡徐坤各牵着他的一只手，怕他跌倒。
哨声一响，小魔王就扑了出去，差点掀倒在地，还好被两边提着，才不至于着地。
“米虫，听指挥。”
“1、2、1、2……”
他们开始得极为艰难，蔡徐坤几乎都要放弃了，后来小魔王似乎开悟了，三个人的步速就快了起来。
王子异在幼儿园受欢迎的程度有多高，可以从这场比赛的加油声里探知一二。边上的孩子大叫“子异老师加油”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有几个似乎还比赛上了，近乎变成了嚎叫。
小魔王觉得自己好像被提着飞了起来，两只脚都不他的了。
“哇！”
他们虽然不是第一个冲过终点的，但第二名也很不错了。
小魔王欢欣鼓舞地接过玩偶奖品抱在怀里。
“子异脑师好厉害。”
王子异还在解脚上的丝带。
“子异老师！”小漂亮扯着妈妈过来了，“子异老师你陪我玩袋鼠跳好不好?”
小漂亮的妈妈笑了:“是三个人的接力呢，她爸爸没有来，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老师?”
王子异笑着把小漂亮举了起来:“走吧，我的小袋鼠。”
小魔王抱着玩偶皱眉:“哥哥，我们的子异脑师被抢走呢。”
蔡徐坤摸摸他的脑袋:“是借，子异老师也是别人的老师呀。”
“有点难过。”
“可子异老师对我们不一样。他是别人的老师，但是对你像哥哥一样好，不是吗?”
小魔王撇撇嘴。
“现在子异脑师要比赛了，我们应该干什么呀?”
他还是有些委屈巴巴:“去给他加油。”
“走吧。”
有王子异在，小漂亮果不其然得了第一名。王子异把奖品玩偶递到她怀里，结果小漂亮居然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头纱盖在了脑袋上。
“子异老师，今天和我结婚吧！”
小漂亮的妈妈在边上捂着嘴笑：“这小家伙天天念叨这件事，快魔怔了，她爸爸都吃醋好几回了。老师您就帮帮忙给她圆了这个心愿吧，毕了业可就见不着您咯。”
小漂亮一听以后见不着子异老师了，伤心劲又上来，竟是红着眼睛，哭了。
王子异轻轻撩起她的头纱，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不哭了，以后这个小玩偶陪着你好不好？你要是不开心，就告诉小玩偶，子异老师就会听见，然后帮你把不开心通通打跑好不好？”
小漂亮点点头，末了还不忘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老师?”
“要等你再长大一点，等你长大了，还想嫁给老师，到时候子异老师去找你好不好?”
“好！”小漂亮破涕为笑。
蔡徐坤黑了脸，用手怼了怼自家弟弟:“米虫，那么多人想嫁给你们子异老师吗?”
小魔王叹了口气:“唉，就是啊，好多好多。我都替你着急！”
这天小魔王玩得太疯，到家的时候已经开始迷糊了，连饭都不肯起来吃。王子异只好用热水帮他擦了擦身子，由他睡了。
晚饭，只剩下蔡徐坤和王子异相对坐着。
王子异看蔡徐坤也有些蔫蔫的，以为他也累了。
“累了吗？”
蔡徐坤放下筷子，故意学着孩子的腔调说话。
“子异老师，今天我们结婚吧。”
噗——王子异差点把饭喷了出来。
蔡徐坤翻了个白眼嘟嘴：“还笑。”
“小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映射，等大一点就会明白了，这种醋你也吃啊?”
“你说，你瞒着我结了几次婚了?”
王子异掰着手指头，故意装着好像十个手指都不够的样子。
蔡徐坤在餐桌下面踹了他一脚。
“好啦好啦，一次都没有。”他正经了神色，“学校可不允许师生恋。”
蔡徐坤被他假模假式的样子逗笑了。
“那学生家属呢?”
王子异摸摸他的脑袋：“你说呢？”
这夜王子异趁着小魔王难得睡得熟，在客厅沙发上好好要了人一回。
结果就是小魔王因为睡得太早，凌晨两点就醒过来找人，那时候两人才刚刚睡下没多久。
蔡徐坤踹了王子异一脚。
王子异只好抱着小魔王扭向另一边：“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呀?”
“谁先说话谁就输了，321，开始！”
小魔王本来还想说话，被这句“开始”一惊，憋了回去，瞪大着眼睛去看王子异，好像想把话用眼神传达出来。
王子异点点自己的嘴巴，示意千万不可以说话。
小魔王用力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会赢的。
于是王子异拍拍他的背，一下一下。
窗外正值盛夏，有零星的蝉鸣，这个世界还未苏醒，遥远而清静。
慢慢地，慢慢地，一切又沉进湖水里。
11
蔡徐坤大四的实习又回到了主城区，这下可是彻底过上了“社会人”的生活。
中间，他妈妈有回国过一次。
王子异如临大敌，想着要把他们原先的房子收拾一下，让俩人临时回去住一段时间。蔡徐坤嫌麻烦，说就这样吧，怪累的，而且你不在，晚上谁管教蔡米虫做作业。
彼时蔡米虫已经上了小学，开始抵触两人叫他米虫了，蔡徐坤就把姓加上，显得这个小名正式一点，小孩算是不情不愿地妥协了，只央着子异哥来接他的时候千万要叫大名。
对，现在可不叫“子异脑师”了，正正经经地叫子异哥，连“子异哥哥”都没得商量。
王子异笑着想，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
哦，他的坤坤也是，长大了。
蔡徐坤不叫他妈妈妈妈，叫徐女士。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有些异于常人，也是，小孩子不管的他见过，把更小的孩子丢给小孩子管的，是挺少的。
徐女生见着王子异就对蔡徐坤翻了个白眼，笑他年纪轻轻眼光还可以，找的下家挺帅的，她这个上家放心了。
蔡徐坤冷哼一声，你这个上家只关心颜值对吗?
徐女士不服气：“相由心生，你懂不懂?”
她似乎完全不介意王子异的性别，不但不介意，还挺高兴。
“多好，不用生孩子，我同你讲，孩子都是讨债鬼。”
蔡徐坤怼她：“人家是幼师，觉得孩子都是天使好嘛。哪像你，一生生俩还不管，你哪里有债?”
徐女士切了一声：“要不是你说自己太孤单，非要找个人陪，我何苦再生一个，现在倒好，来怨我，你看看，讨不讨债?”
她笑着在包里翻，挑挑捡捡选了张卡。
“呶，这里面有八十万。子异啊，他也没告诉我，所以就没带什么礼物来，这就当是你们的结婚基金了，自己买点喜欢的。”
王子异慌忙要退，被蔡徐坤一把按在手里。
“拿，八十万，也就她几个包钱，小礼物，可以拿。”
徐女士在国内欢欢乐乐住了半个月，大部分时候都在酒店和旅行，带着米虫到处吃，一下胖了一圈。
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王子异：“结婚记得来我们那儿，合法，mua。”
王子异长舒一口气。
蔡徐坤笑了：“怎么，你还怕她给你张支票，让你离开我啊?”
“是挺怕的，不过还好，我知道你离不开我，孩子也离不开我。”
他故意强调了孩子两个字，好像把小魔王当作他们的孩子一般。
蔡徐坤低头挠了挠额角：“走吧，回家了。”
“嗯?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有！”
“眼眶都红了。”
“风吹的。”
他们终究，真的变成了一家人啊。
蔡徐坤的工作并不算忙，但实习生嘛，好歹要多干点，才能显出自己的好学上进。
这天一个项目收尾，加班到太晚，回到家蔡米虫都做完作业在看电视了。
“回来了?”
王子异给他递上一杯牛奶，然后帮他脱掉外套挂好。
他往沙发上一瘫，王子异让他把脑袋搁在自己腿上，给他按摩放松。
蔡米虫摸了摸自己今天跳绳比赛后酸痛的小腿，醋意大发。
“子异哥你也太偏心了，就知道对他好。”
蔡徐坤眼睛都没睁，随手抄起抱枕就丢了过去。
“你子异哥是我的，你也就是跟在我后面捡捡便宜，少在这里叽叽歪歪哈。”
王子异看着蔡米虫怪模怪样，偷偷模仿着蔡徐坤说话做鬼脸，笑了出来。
蔡徐坤这才睁眼，眼神疑惑。
王子异笑着摇头，说没事。
“蔡宝。”这是王子异发明的新称呼，叫得蔡米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的数学最近不行啊，要不要给你请个家教?”
蔡米虫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怎么了？”蔡徐坤总算起了身。
王子异示意蔡米虫去把东西拿过来，蔡米虫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地去书包里掏卷子。
“也没什么。”王子异先开始打预防针了，“这次没考好。”
蔡徐坤嫌蔡米虫磨磨唧唧，从他手里一把拽过卷子。
“不及格?”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红红的叉。
“蔡闵昊！”
大名一叫，蔡米虫就知道今天要遭，他步子挪着往王子异身后躲。
“你怎么回事儿啊?这么多年，我带着你，你看我考过不及格吗?啊？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蔡闵昊一个立正，低头认错。
王子异拍拍蔡徐坤的背，依旧温声细语：“这张卷子呢，确实有点难了，我打电话问了老师，全班平均分也才六十几，所以我们抓紧补习一下，问题不大。”
蔡徐坤心里还是有些气，但不好再表露出太多，毕竟成绩也不是骂出来的。
“我上个学期期末看了排名不是挺靠前吗?成绩也挺平均的，怎么数学突然就不行了?”
“这学期新内容，可能有点不适应吧，一开始没听懂，后来就落下了。”王子异安慰他。
蔡徐坤觉得头疼得厉害，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移给蔡闵昊似的。
教孩子真麻烦，麻烦死了。
12
王子异有时候都在怀疑，不知道是蔡闵昊的青春期来得太早，还是蔡徐坤的青春期来的太晚，两人这些日子是越发杠上了。
这次家长会是王子异叫蔡徐坤去开的，他想着两兄弟多接触、多了解，事情多少会有转机，哪知道，局面会变成这样。
蔡徐坤往那一坐，把东西往茶几上一甩。
王子异从他进门就发现了气氛不对。他明明记得这学期蔡闵昊考得还可以，不至于啊。
“什么啊?”
“什么?”蔡徐坤看了蔡闵昊一眼，“你自己问他！”
王子异拿起东西一看，是一封情书，他一下就认出了蔡闵昊的字迹。
王子异叹了口气，在蔡徐坤身边坐下，对着蔡闵昊招招手：“来，你过来。”
蔡闵昊挪了两步。
“你写的这个情书，我觉得，没有发挥出你真实的语文水平。你看看，一句古诗词引用都没有，古诗词用不上，那现代诗的表达总要学一点。太直白了，也不是直抒胸臆的诚挚，就是没有文采。说实话，我挺失望的。”
蔡徐坤越听越不对，扭头去看王子异，都要气笑了：“子异，你在说什么啊?你们……你们两个在干嘛啊?”
“坤坤，他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也是正常。”
“正常?王子异，他才几岁，10岁，三年级，你管这叫正常?”
蔡闵昊插嘴:“我们搬过来的时候你也才十五。”
蔡徐坤噌地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他的情绪似乎失控了，表情冷到可怕，蔡闵昊被吓得一抖。
“蔡宝，你先回房间。”
“不许走！”
王子异给了蔡闵昊一个眼神，对方麻溜地就逃了。
蔡徐坤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下，气就是冲着王子异了。
“我知道，你管他很多，我是没资格管了，这家里，我说话也没有用了。”
王子异伸出掌心。
“你干嘛?”
“我没管教好孩子，你打我吧。”
蔡徐坤推开他的手，心想，又来了。
“你不要每次都用这招。”
“我是认真的，坤坤，我想是我没有好好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什么都大包大揽，让你觉得没有参与感了，所以你们才会经常吵架。”
“你不要上升，这次就是情书的事情，不要扯别的。”
王子异握住他的手。
“情窦初开嘛，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到出格就来不及了！”
“坤坤。”
“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他站了起来，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这个世界静悄悄的。
“子异哥，我哥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蔡闵昊抱着膝盖坐在床边，边上是刚刚进来的王子异。
他们哥俩每次谈心都是这个标准地点，标准姿势。
“他讨厌你?蔡宝，你可别和我开玩笑了。小时候谁对你好，你可不能随便就忘了。”
蔡闵昊抠着拖鞋：“可我们最近，玩不到一起了，连说都说不到一起，没事就知道骂我。”
王子异揉揉他的头发。
“你哥啊，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应该有担当了，想对你负责，他觉得你但凡有一点差错，都是他这个哥哥没当好。他只是还没有学会，这有点难。”
蔡闵昊不说话了，这对他，也有点难。
“诶，”王子异用手肘撞他，“那女生好看吗?”
蔡闵昊一下红了脸：“还……还蛮好看的，声音也好听，成绩也可好了。”
“哇哦，很酷，那情书是她交给老师的吗？她是不是还不想谈恋爱?”
蔡闵昊头低了下去：“好像是吧。”
“嗨，不要难过嘛，你要尊重她的想法。”
“可是……可是她可以拒绝我啊，为什么要交给老师呢?”
王子异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说的方法更好，可能她还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吧。她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处理，其实有时候也是一种智慧吧，毕竟你们确实还是孩子。每个人和每个人想法不同吧。”
蔡闵昊叹了口气，小声说:“子异哥，要是我哥有你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他个瓜皮，哼。”
砰——身后有门合上的声音，两人一下就知道了蔡徐坤在偷听，这下该生气跑走了。
王子异用力呼噜了一下蔡闵昊的脑袋：“bro，你说我男朋友可不行，而且哪里学的脏话，改掉，一点都不酷。”
蔡闵昊瘪了瘪嘴：“sorry.”
“你不应该找我说。”
“哈?我不去，他肯定要弄死我。”
“你就这点胆子?”
“我怕他，比你怕高还要怕！”
“可我陪你坐了过山车啊。”
蔡闵昊气愤地站了起来：“唉，风萧萧兮易水寒。”
蔡徐坤此刻正躲在卧室里哭，他不想哭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实在有点丢人。但他越想越委屈，到头来，他倒是成了这个家里的外人了，什么道理啊？
“哥……”
蔡徐坤一惊，坐直了，甚至打了个哭嗝。
“你是……在哭吗?”
“没有……嗝……”
蔡闵昊不敢上前了，他哥最要面子了，要是被自己发现在哭，那不是要杀人灭口啊。
“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喜欢女孩子了。”
蔡徐坤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转过身：“是女孩子的事吗?谁说不许你喜欢女孩子的。”
“那是可以吗?”
“但不是现在！”
“哦。”
“你可以喜欢，”蔡徐坤想了想，“但是没必要这么早去行动你知道吗？你现在还太小了，不能替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然我就该送你出去赚钱养家了。”
“哦。”
“为什么一直哦我。”
蔡闵昊别着脚，小声嘀咕：“顺着你还不开心啊？”
“那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可是子异哥说，喜欢一个人，就要表达出来，让他知道，我觉得他说的对。”
“子异哥，子异哥，你跟你子异哥过去吧。”
“哼！”蔡闵昊拧头，“要不是你抢走了，我还就真和他过去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
“略！你就知足吧你。”
蔡闵昊跑了，猛得关上门。末了，又把门开开，伸进来一个脑袋。
“哥，子异哥说做人要言行一致，喜欢一个就要告诉他。所以我超喜欢子异哥的，但是无论怎么喜欢，还是最喜欢你了。”
啪——门合上了。
蔡徐坤情绪彻底涌了上来，完全憋不住，嚎啕大哭。
蔡闵昊在门外给了王子异一个:我哥就交给你了，我去打会儿游戏的眼神。
王子异还了他一个:我男朋友我来搞定，你就放心吧。
蔡徐坤抱着进来安慰他的王子异，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怎么……怎么就长大了……呜呜呜……以前……多可爱啊，现在……现在就会气我……还要把我……弄哭。”
王子异顺着他的背，吻了吻他的额头。
“现在也很可爱，你们都可爱。”
蔡徐坤抬头看他，还在啜泣。
“子异啊，谢谢你。”
王子异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我才要谢谢你。”
谢谢你，来到了我的生命里。
蔡闵昊在房间里，把游戏声音调到了最大。
大人啊。
13
“子异，暑假我向公司请几天假吧。”
蔡徐坤不喜欢开空调，房间里有一些热，但他们却肢体交缠，纠葛在一起。
“怎么了?”
“已经好久，我们一家人没有去旅行过了。”
“想去哪儿?”
“带上蔡米虫，去看我妈，吃穷她，嘻嘻。”
他又像个孩子，撒起娇来。
“好。”
“还有……”
“嗯?”
“去结婚吧。”
“嗯，听你的。”
蝉鸣正盛，又是一年盛夏，树荫、冰淇淋和有你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