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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谢梅】旧日之歌

Summary:

非典型无影阿谢姆/光(暗?)之战士哈迪斯

*比起“光之战士是阿谢姆”更接近“阿谢姆是光之战士”的角色塑造。
*用了哈迪斯的名字,因为我喜欢黑魔
*剧情基于5.0开始的魔改,往前剧情发展问题一律解释为历史的收束。对于部分没有太大变动的剧情进行了大幅度跳过,结果是人物对话和心理占了多数篇幅。
请确定能接受以上三点之后开始阅读。

Chapter 1: 拉凯提卡大森林

Chapter Text

“无影都像你这么闲吗?”
哈迪斯抓着一本书,精致的烫金封面,厚度能敲晕一只野山羊,看书签的位置他应该已经读完了三分之二,阿谢姆有点佩服他竟然还没开始打瞌睡。对自身要求近乎苛刻的魔法师即使在没有委托的日子也裹着长袍,最顶上的扣子都一丝不苟地扣好。相比之下阿谢姆反而更像个冒险者,他没穿长袍,选了休闲的短上衣和长裤,事实上哈迪斯没怎么见过他穿长袍,无影都该裹着麻烦到叮当响的袍子的刻板印象更多来源于他的同僚们。
阿谢姆撇了撇嘴。
对于无影的另一个刻板印象便是神出鬼没捉摸不透,摆着一张阴沉得要命的脸。但此时在哈迪斯面前的这个人神色却相当自在,做起这样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古怪的地方。
他说:“那两位可都很不待见我啊。”
他的遗憾看起来相当真诚,但哈迪斯没有再问, 阿谢姆于是摆出了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转而绕到他背后去试图偷看书上的内容。那是一本内容相当专业的以太学著作,专业程度和无趣程度成正比,除了必要的地方绝对没有半张插图。阿谢姆浅扫了几眼就打起了呵欠,哈迪斯瞥了他一眼,终于慢吞吞地开口:"你今天的工作就是在这里烦我吗?"
“别说得这么冷淡啊。”阿谢姆笑起来,“作为回报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这话你已经说了第三次了。”
“那就当你攒了三次机会吧。”他脸上没有任何被回呛了的不自在,这样的游刃有余反而让哈迪斯觉得有些别扭了。自从来到第一世界——不对,自从他莫名其妙被推上什么光之战士的位置,稀奇古怪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即使这样阿谢姆也是个中翘楚,他脸上流露出的神情有时候会让哈迪斯觉得他们认识了很久,但是在他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绝对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
海德林在上,他原本可能都算不上冒险者,认证也只不过是因为这样更方便,谁知道有人看他身份如此就缠了上来,拜托他的时候样子诚恳过头,于是哈迪斯也不好拒绝,谁知道委托一个接着一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喊他光之战士了。
阿谢姆大概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拉哈布雷亚和艾里迪布斯在面对哈迪斯的时候似乎都有所保留,他虽然好奇,但也没什么立场去过多探究。阿谢姆倒是坦坦荡荡,长袍和面具的装束只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用过一次以表明身份,此后他就相当坦然地成为了哈迪斯旅途上一个旁观者,坦然到赶他走反而有些奇怪。
他自称是旁观者,也真的在这件事上尽职尽责。即使如此面对无影的身份也总会被质疑,阿谢姆回答说,见证你们的旅途也是我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哈迪斯从没见过这么聒噪的见证者。
倒不是说他对于“无影”的身份缺少警惕心,但比起让人警惕,阿谢姆更在烦人这件事上天赋异禀。他从乌尔达哈出逃,阿谢姆在旁边念叨着该往左还是右转,根本不管哈迪斯的地图记得比他还清楚,两次差点被他指挥着拐进死路;他到伊修加德爬上翻云雾海,守夜的时候阿谢姆一本正经地掰着指头跟他数自己和库尔札斯龙族的往来史,粗略判断编造成分占四成;他在太阳神草原三分不情愿地参加那达慕大会,阿谢姆问他自己能不能也掺上一腿,摩拳擦掌到一半被无情驳回。终于他的旅途一路到第一世界,消化完过大的信息量还没来得及感叹点什么,被形容为“阴魂不散”的烦人精就又冒出来。
即将出口的感叹突然从“不可思议”变成了期间限定的“耳根清净”。
哈迪斯合上书,有些无可奈何地问:“所以,你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阿谢姆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小包裹,问:“再给你一次选择,你要火腿还是白蚯蚓?”
哈迪斯直到去拉凯提卡大森林为止都没再理他。

冷战结束在他们从神影洞归来的那个晚上——说是冷战其实并不准确,只是哈迪斯单方面认为阿谢姆其人没个正型且不可理喻,两个人本就立场有别,说太多等于浪费口舌。
当然,其中也可能夹杂了一些鼹灵集市特色美食的负面回忆。
阿谢姆提起过去的样子让人感觉很陌生。
在这之前哈迪斯从未听阿谢姆提起过过去,其他人的故事倒是听的不少。向他讲述美好回忆的人只占一小部分,英雄的旅途总是伴着火与血,庆功宴的酒还没来得及尝出味道就奔赴下一个战场。那些路过他生命里的人大多都伤痕累累,讲起的过往不会太令人愉快,故事总是里塞满了过于浓烈的遗憾和破碎,信寄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可以回信的人,离开家的时候来不及道别。有的人向他展示一块怀表或者一张照片,第二天他从面目全非的尸体上把它们捡回来。
阿谢姆的样子不同,他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比他的故事更浓烈——雀鸟的歌声、壁画的颜色、还有天上的无光之海。他的视线扫过山岩和树丛,扫过拂晓血盟的所有人,最后落在哈迪斯身上,阿谢姆对他笑了笑,像是怕他多想似的,转头去看壁画了。
哈迪斯隐约觉得他眼睛里有些明亮的东西,像晴空万里。
拜阿谢姆的故事所赐,这个晚上所有人都没睡好。
哈迪斯本身就不是嗜睡的人,实在难以入眠就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在蛇形枝徘徊了一会儿,有些意外地发现阿谢姆也在这里。阿谢姆盘腿坐在火堆旁边,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旅行者,披着一件没有兜帽的长斗篷。周围有几个夜之民的孩子眼巴巴地围着他,他的手里捏着一片树叶,举在唇边吹出宛转悠扬的调子,哈迪斯远远地停下脚步,隔着一段距离充当一个安静的听众。
火光跳动着照在阿谢姆的脸上,他垂着眼睛,显得很安静。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也被他流畅地揉进曲调里,他的声音不大,在哈迪斯的位置只能听个大概,模模糊糊地被裹在风里,风声一大就被吹走一点。
这样的阿谢姆对他而言很陌生,这首曲子也是。
阿谢姆放下叶子的时候注意到几个小孩子里已经歪歪扭扭地困倒了一个,他失笑,摆摆手赶他们去睡觉,一群半大孩子从地上跳起来,七嘴八舌地说谢谢你大哥哥,接着你追我赶地跑远了。阿谢姆回头才看到哈迪斯正在远处看着他,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哈迪斯走了过来,但没说话。
阿谢姆也不急不恼,问他:“在想白天我说的事情?”
哈迪斯没有直接回答他,说:“你说完那些,恐怕今天没人能睡好。”
阿谢姆有点抱歉地笑了一下,没搭腔。
哈迪斯转开头,像是随口问起来:“你刚刚吹的是什么?”
阿谢姆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答,于是说:“是其他世界的歌。”
他想,这不算说谎吧,那个时候也算“其他世界”了。
在距离现在很远、远到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了的那个时候,阿谢姆根本就不擅长音乐,吹叶子这项技能倒是无师自通,但仅限于拿在嘴边发出声音。他知道的曲子也就那一首,不过吹五个音只有半个调。
阿谢姆本人却从未受过半分打击,依旧乐此不疲。
只有艾里迪布斯偶尔真的会听他吹,等他吹完才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吹得好下次不要吹了,希斯拉德一般担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角色,最后忍无可忍的那个总是爱梅特赛尔克。
但是也没人会和他聊起吹叶子这回事了,绝大多数记得这一切、会怀念这一切的人都先一步死去了,米特隆也好、法丹尼尔也好、爱梅特赛尔克也好,他们全都死在火里、死在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之下;留下一些半生半死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更何况里面还有希斯拉德在,他和那些人决裂得太早,面对面也无话可说,最后搞得他每每路过月球都要绕着佐迪亚克走;艾里迪布斯什么都不记得,他们也不常见面,偶尔遇见的时候阿谢姆看着那双眼睛,知道那已经不是他认识的蓝色眼睛的特弥斯;至于拉哈布雷亚……好吧,就算在一万两千年前,他也不太敢在拉哈布雷亚面前造次。
阿谢姆其实挺佩服拉哈布雷亚的。
那时候开始,拉哈布雷亚就看上去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年长。上古的人们不会死,只要对组成物质的以太进行适当的调整,成千上万年的岁月也不会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因为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多数人都选择让自己停留在年轻的样子——他们不需要在意自己身上会有多少时间流逝。
但大多数人也仅仅是不需要而已,在阿谢姆见过的人里,大概只有拉哈布雷亚跳出了这份“不需要”——他真的从来都不在意。
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位拉哈布雷亚也消失在了魔大陆尽头。
到现在只有他还留在这里,不生不死,也不老去,在一万两千年里面学会了用叶子吹遥远的歌。
阿谢姆松开捏着叶子的手,它落到地上,被风推着走了一阵,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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