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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3-04-27
Words:
4,240
Chapters:
1/1
Comments:
2
Kudos:
4
Hits:
272

死亡的盛宴(下)

Summary:

张哲华:恨比爱长久,我赚了!
最痛不过是你为他准备鲜花,他回以利刃。
詹鑫:所谓的救赎将万倍不及伤害一分。

Notes:

ooc预警,伪傻子文学,有人死亡,三观不正预警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more notes.)

Work Text:

詹鑫穿着病号服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烦躁地薅掉花园里大树的绿叶,朝来人扔过去。
走过来的人也不恼,他穿着长长的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双手插在宽大的兜里,面带微笑看着詹鑫。
这位医生的胸牌有些反光,不过依稀可以看见“张哲华,精神科主治医师”几个大字。
清理完头上的叶子,张哲华牵住詹鑫的手,一下一下温柔地捏着手心的软肉,“鑫仔,早上吃饭了吗?”
詹鑫也不回答,自顾自的看着远方的天空,也不知是在看那一轮明亮的太阳还是某些不知名的燕雀。
张哲华把手伸到詹鑫眼前晃一晃,耐心地又问了一遍,“鑫仔,早上有没有人喂你吃饭?”
得到的回答是几下猛烈的摇头,像是赌气一般,他依旧没有说任何话。
“我喂你好不好?早上实在太忙了,没空照料你,对不起,我承认错误。”张哲华有些苦恼地扶额,照顾一个神志不清,智力只有六岁小孩的成年人真让人头疼。
詹鑫是半个月前转来的病人,玩VR剧本杀受了刺激,又不巧赶上公司裁员,现在有些精神失常了,每天像个小傻子一样,唯一的例外是只粘着张哲华一个人,别的护工只要一靠近,他就被吓得躲进墙角。
可能是张哲华比较和善吧,医院的护士和病人都觉得他很好接近,平易近人,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对于病人家属的问题也会细心回答,虽然已经是主治医师了,但也没有什么架子,不像某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一样。
“好……”詹鑫点点头,终于挤出来了一个字。
张哲华眉头舒展开来,牵着詹鑫去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吃饭。
“别瞅了,忘了咱俩刚才要干啥了?咱俩刚才说啥了?”
“吃饭。”
“咱最爱干啥?”
“吃饭……”
“对,多吃饭长大个。”
此番话语一出,园区里的人无不为之侧目,能把三十五岁的成年男子真当六岁小孩儿养,小张医生此乃天下第一人啊!就是不知道三十五了还怎么长大个。
正和下属交代事情主任一愣,举起了手里的保温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一下,幽幽地补了一句,“小张真是个带孩子的好手。”
张哲华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詹鑫喝汤,再细心地擦去詹鑫嘴边流出来的涎水。趁詹鑫低头嚼菜叶的时候,张哲华终于有机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知不觉间看的有些入迷了,只是这时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破坏了温馨的氛围。
张哲华嘱咐好詹鑫乖乖呆在屋子里不要离开,自己则上楼接通电话。
“什么?他父母要来接他?不是说得了重病吗?”
“明天来办理出院手续,好,行,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打开柜子,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满意地离开了。
张哲华再次回到办公室时,詹鑫正拿着勺子搅和碗里的水,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小腿一晃一晃,百无聊赖地踢着空气,张哲华注意到他裤子兜里鼓鼓的,可能又装了很多糖果。
张哲华没再管他,任由詹鑫含棒棒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詹鑫嗜甜如命,比起医院的镇定剂,糖果显然是对付孩子的更好方式。
张哲华自顾自的忙着整理材料,填一些报表,丝毫没有注意到詹鑫已经趁机溜走了。
詹鑫给人感觉总是笨笨的,没有什么攻击性,说话有些慢,断断续续地只能说出几个想表达的关键词,虽然有些怕人还不爱说话,但也总比那些发狂躁郁的患者要好管理很多。所以医院的很多护士都对他印象很好,会在詹鑫经常去的角落里放一些零食。
詹鑫住不惯医院满是消毒水味的单间,夜盲症和六岁的智商也限制了居住条件,这意味着他晚上必须有正常人看护。医院对这事还挺苦恼的,毕竟很多护士都分身乏术,再加上詹鑫很怕别人接近,好在张哲华自告奋勇,说自己身为主治医师,有义务照顾好病人,每天晚上带着詹鑫一起回家睡觉,平时的一日三餐也是张哲华负责。
晚上,詹鑫乖顺地和张哲华一起回家吃饭,张哲华眼里总是显露出宠溺的神色,像有星星藏在眼睛里。
客厅里的詹鑫正在吹凉米饭,他对于眼前的美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进入卧室之后,张哲华轻轻地关好卧室门,马上换了一副神色,眼镜反出冷淡的光,他愈发紧地捏着手机,拨通了电话。
“嗯,对,西郊晚8.30,别出差错。”
“钱已经打过去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嘭”,碗落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张哲华耳朵里,他捏了捏眉心,挂断电话,去处理烂摊子。
“鑫仔,别动哦,小心扎手。等我把玻璃碎片扫干净,你再下来。”
“好,哲华哥哥。”詹鑫捏着手指,颇有些撒娇意味地说出这句话。
之前他总是叫“哲华叔叔”,被张哲华几次三番强调自己只有二十三岁后,终于改口叫“哲华哥哥”了。
一句哲华哥哥和纯真无邪的眼神瞬间打消了张哲华的疑虑,今晚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败露。
晚上睡觉前,张哲华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老大,一切都办好了”。在看清的一瞬间,张哲华松了一口气,选择让这条信息彻底消失。
第二天,张哲华收到了院长的通知,詹鑫父母在昨晚出了车祸,双双离开人世,目前詹鑫仍然需要张哲华照顾。
“没事,这人和我挺投缘的,先照顾着也没关系。”张哲华话说得冠冕堂皇,接下了继续照顾詹鑫的职责。
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的安排都在稳步进行中,他真正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藏品——詹鑫。
詹鑫童年时总会碰到被爱包围的孩子,他们有爸爸妈妈接送上学,在假期时还会去游乐场,甚至还能去外省旅游。小朋友们一起谈天说地,聊游戏,聊理想,聊未来,他只敢在角落里远远瞅着。
张哲华太忙了,每周只有一天休假,有时候还要上晚班,他不敢奢求张哲华带自己去游乐园玩,只是藏在心中,在那里有一颗小种子悄悄发芽了。
直到一次下班路上,詹鑫指着小孩儿玩的摇摇车,“我……也……想玩。”
每当这种提要求的时刻,张哲华总会让他背一遍生日日期,这次也不例外,当他流利地说完“19880127”时,张哲华很快同意了。
他领着詹鑫上车,默默地付了钱,两个人一起坐在摇摇车上听儿歌,他想詹鑫或许像他一样缺少快乐的童年,就试探地问了一句,“鑫仔,我们有时间一定要去游乐园玩!”
这句话被詹鑫记了好久,他每每想起张哲华,都会想起这句“我们有时间一定要去游乐园玩!”,当时心里的雀跃不是假的。
夜幕降临,詹鑫在客厅摆弄新买的奥特曼,大声嚷嚷着,“你相信光吗?”
张哲华开着抽烟机炒菜,一边颠勺一边回应,“嗯,我相信,鑫仔说的我都相信。”
虽然詹鑫不一定能听到,但是他仍然想回应,因为鑫仔值得事事有回应,鑫仔值得被爱。
电压有些不稳,厨房的灯晃了几下突然灭了,与此同时,张哲华感觉房子有轻微的晃动,看着外面漆黑的环境,张哲华腿一软,倒在了角落里。
手机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张哲华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地震了,有些怕黑的他也不敢出去确认,只听见杯子轻微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
墙角给了张哲华莫大的安全感,他窝在里面,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颤抖地抱着膝盖,慢慢冷静下来,才突然想起来身边少了个人——鑫仔还在客厅里!
他想克服恐惧,可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海水一样淹没他,每个毛孔都向不确定的环境说着拒绝。
可是鑫仔还有夜盲症,他太小了,还没经历过地震,自己一个人在客厅说不定连躲在哪都不知道。
“唔……嗯。”詹鑫类似求救的声音彻底击溃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他鼓起勇气站起身,感觉周围的地面摇晃得更厉害了,忍住眩晕,张哲华扶着墙壁迈出了第一步。
脚踏在实地上让他心里有了底,一点点扶着周围熟悉的物体,张哲华终于走进了客厅。
柜子上的奖杯摇摇欲坠,他看见詹鑫正在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毫不犹豫地扑向詹鑫,“宝宝,小心!”,钝痛沿着后背扩散,“先进个人”的奖杯先砸在他身上又滚落在地上,掉落的声音在巨大的慌乱中显得微不足道。
张哲华松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赶上了,这让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想把詹鑫揉进骨子里。
詹鑫听到“宝宝”这个称呼一颤,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亲昵的叫自己,他愣了会,一滴眼泪落在张哲华的手背上,张哲华贴心地搂着肩,“宝宝不怕,一会儿就没事了,要相信光。”
詹鑫承认,在那一刻,张哲华真的成为了照亮他世界的一束光,恍然明白原来自己也值得被爱。
詹鑫掰开玩具摊上买的荧光棒,接成手环,套在张哲华手腕上,黑暗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光,像夏夜的萤火虫,明明暗暗。
余震已经过去,詹鑫扶着张哲华向卧室走去,一路磕磕绊绊倒也相互扶持,顺利到了床上。
张哲华薄薄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刘海也湿漉漉地塌在额前,看着好像更加惹人怜爱了。詹鑫的手垂在裤缝边,手心不知何时被尖锐的物体划了一道,血滴滴嗒嗒淌个不停。
“嘶……”躺下去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再次碰到后背的伤口,张哲华小心翼翼地向旁边挪了几下,拍拍被子,示意詹鑫也躺上来。
詹鑫摇了摇头,嗫嚅道:“脏……”
张哲华借着詹鑫手腕的荧光棒,这才看清他手上的伤口,检查了一下,划痕有点深,好在没有残留物在里面。
张哲华把人抱到床上,“脏了再洗就行,宝宝到床上躺着。”
说完就虚扣住了詹鑫的手,慢慢用手指勾住詹鑫的手指,最后十指交握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第一次两个人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挤在一起感受对方的体温,面对面睡觉,詹鑫甚至能感受到张哲华温热的鼻息打在自己脸上,有些痒痒的。
第二天张哲华简单给詹鑫的手做好包扎,听着新闻播报地震舆情,他不禁庆幸自己和詹鑫逃过一劫。
又到了周六下班时刻,张哲华想起第一次看见詹鑫的时候,暖阳映红了半边天,像一块巨大的橘子皮盖在天空上,周围的树影影绰绰,在视线里显得没那么真实。晚高峰到了,人群熙熙攘攘,只有天桥上伊人独立,站在落日中心,圣光把他笼罩。
心动只在一瞬间,他没有放任和詹鑫走失在人海,而是悄悄拍下了这一幕,顺藤摸瓜找到詹鑫的公司,进而套近乎,邀请几个员工一起玩密室,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家门口,张哲华今天特意早一点把詹鑫送回家,自己则在下班路上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他想,詹鑫一定会很喜欢吧。
“我有一个惊喜送给你。”
“好巧,我也是。”
两将相对,必有一亡,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詹鑫把藏在袖子里的刀尖逐渐推出来,使出最大的力气扎进张哲华的颈动脉。
“宝宝……”张哲华从背后拿出了一束玫瑰花,丝毫没有注意到詹鑫的奇怪之处,直到颈动脉被插了一刀,血流如注,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很相爱吗?
他支撑不住身体,向后仰倒,还不忘笑着说:“送你玫瑰花。”
最痛不过是你为他准备鲜花,他回以利刃。
詹鑫看着张哲华突然涨红的脸,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泪止不住地滴落,颤抖着瘫坐在地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张哲华试图抬起手给詹鑫擦眼泪,终究是徒劳,抬起一半的手再次落在地上,“别哭,宝宝,不要出这个屋,会有坏人。”
他心中感慨,真好看啊,真好看,詹鑫怎么连杀我的时候都这么好看。
血液顺着刀锋向上喷薄而出,张哲华浑身抽搐,他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但还是想和詹鑫说几句话。
“你不明白其实我很爱你吗?”
“你得到我的人也不会得到我的心,还不明白吗?”詹鑫撕心裂肺地怒吼,他受够了张哲华自以为爱他的行为。从那场VR的猎杀开始,他就恨透了张哲华,一个爱他的人怎么会杀了他,杀了他的父母,斩断了所有生存的活路。他要他百倍千倍偿还!
“我赚了,因为恨比爱长久!”张哲华用尽全身最后一分力气扯出一抹胜利的笑。
那双凝视的眼睛终究还是阖上了。
詹鑫拔出水果刀,狠狠地扎进了张哲华的心脏,像机器人一样一下一下不停歇,刀尖带出上次进入的血,流的满地都是,或许要把整个人都扎烂才能解心头之恨。
詹鑫看着一具永远不会动的尸首,放声大哭,以后再也没人叫自己“宝宝”了,也不会有人再爱他了。
詹鑫一边对张哲华这种病态的爱感到恶心,一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胡乱翻着柜子,一张银行卡从里面掉出来,纸条缠绕在上面:“密码是宝宝的生日后六位”,詹鑫终于明白了要自己无数次重复日期的原因。
桌子上是一个有些旧的台历,明天是周末,张哲华画了一个圈,“要带宝宝去游乐场”,看着旁边准备的儿童防走丢牵引绳,詹鑫有些崩溃地哽咽了。
可能是互相救赎总不愿意在现实里出现吧,也可能是所谓的救赎将万倍不及伤害一分。
詹鑫再次回到了精神病院,这次是真疯了。他坐在角落里,抱着一个台历不松手,嘴里嘟嘟囔囔着:“哲华哥哥怎么还不来看我?”
“张哲华已经被你杀了。”有人平静地陈述事实。
“我不是!我没有!你骗人!”
……
詹鑫用手摩擦着那个被画圈的日子,从四月起张哲华就定下了缜密的计划,每个周末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原来我早已在你的未来规划里……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被爱的滋味,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Notes:

偏执的爱也是爱,但不是健康的爱,希望大家在感情里擦亮双眼,不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