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西红柿炒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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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夕阳宛如炙烫的岩浆,在天边翻涌出一片灼热的明黄。夜神驾着她的马车飞驰而过,载车的霜马鬃毛如海浪般铺开,为大地洒下黑色的纱幕,马蹄下的霜露跌落到空中,化作璀璨的星河。伊格德拉的月亮是恶魔的眼瞳,当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的时候,恶魔得以挣脱神的束缚,睁开他的眼睛观测整个大地。
“圣子,您在凝视月亮。”娇小的修女提着裙摆小跑着赶到廊上的圣子身边,她另一只手托着烛台,烧到一半的蜡烛在奔跑的途中被曳出一条的光弧。教廷的宵禁严格,她小心翼翼地催促白发的圣子,示意他熄灯的时间已经到了。
“好看吗?”白发的圣子微微侧首,将目光分出一线,停留在今日当值的修女身上。
“诶?”个头矮小的修女一愣,她的长发被头巾包住,只在额前露出几分栗色。她不懂圣子话里的意思,眼神却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在整个伊格德拉,白发是罕有尊贵的象征,更遑论眼前的圣子年轻漂亮,于是她开口道:“……圣子您俊美无俦。”
“笨蛋,”白发的圣子听了直笑,唇角勾出一个漂亮弧度,“我问的是月亮。”
“月亮自是美的……”修女下意识答道,“越美的东西越容易将人引诱,所以传说中月亮才会是恶魔的眼瞳……”话说一半,修女急忙打住,“不说这个了,Daleth大人,您该就寝了。”
被唤作Daleth的圣子眨眨眼睛:“哎呀……还是没能骗过你,”他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夜晚本该是寻欢作乐的时候。”
“Daleth大人,请您别捉弄我了,”修女心冷如铁,“明日还要祈祷、布施,为人们洗礼……”她的个子虽小,内心却已十分沉稳,“大主教先前已吩咐过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让您按时睡觉的。”
见对方搬出大主教,Daleth心知此夜他哪里都去不了。想必是先前他从教廷溜出去参加夜里的集市和聚会的事被大主教发现了。教廷纪律森严,似乎圣子带头违纪也很不合乎规矩。大主教明知道他以身犯禁,还暗中包庇他,Daleth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去回禀大主教,我今夜哪里都不会去。”
得了承诺的修女这才长舒一口气,朝他行了一礼,提着黑色的裙摆匆匆地走了。
Daleth很难说自己喜欢教廷的生活。他虽从小在教廷长大,却偏偏没学到半分神徒的虔诚。他深吸一口气,将身前的窗户拢上,咔嗒一声,清冷的月辉被锁住似的,他从廊上缓缓回到自己卧室里。温暖而明亮的光芒从他手心亮起,在夜晚,为保持教廷的肃穆,光明术也是不允在人前使用的。
刻板,保守,沉寂。Daleth在脑海里搜刮出好几个与之类似的词汇,他换好就寝时应穿着的丝质长袍,躺到鹅绒的床上,将那几个词汇一一叠在教廷这两个字上之后,盯着象牙白色的床幔微微出神。
今夜无风,云不动,幡不扬,窗外连一只猫头鹰也没有。床幔层层叠叠地延展开来,垂下蜷曲温柔的波浪,圣子再没有违反宵禁的理由,只能蔫头蔫脑地睡过去。
是夜,连最贪玩的孩子也在母亲的怀中安眠,激情的爱侣也相拥着入睡。一切生产和活动都停止了。或许神也为夜色沉沦,是以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入睡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爬上圣子的窗户。
巨大的蝠翼收敛消散,漆黑的魔角也悉心隐藏,邪恶的魔鬼翘着纤细的尾巴,大摇大摆地闯入圣子的卧室。皎白的圆月之下,恶魔闲庭信步地走到圣子的床边,一双素白的手有力地掀开重重轻纱,像打开一只脆弱无害的洁白蚌壳,他野兽一样的竖瞳紧紧地锁住床上躺卧的圣子。听话的圣子睡熟了,只在偌大的床上露出一颗小小的白色脑袋。
“呵。”似讥讽又似嘲笑,恶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追随光明的教廷被象征邪恶的恶魔轻易闯入,如入无人之境。他倾身上前,一把捏住毫无防备的圣子的脸。
白色的碎发蹭着恶魔的手背,那是一张和恶魔有八成相似的面孔。
恶魔不语,眉头一挑,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他抿紧了唇,低头靠近圣子的脸,直到整间屋中只剩彼此的呼吸。
“……嗯?”被摄住的圣子终于悠悠转醒,他实在是被掐得难受,半梦半醒之际,看见一双从未见过的恶魔眼睛,“……你是?”身体醒了大脑还没睡醒,要不Daleth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语,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恶魔舔着嘴角,不由分说地吻住他,霸道又蛮横地咬他的唇,舌头也挤进来四处搅动。Daleth想挣扎,可最先动的是嘴巴,他的舌头一卷,似乎和对方的舌头缠在一起,简直像是在回应对方一般。
“……!”紧接着四肢也被紧紧缠住了,大胆又坏脾气的恶魔钻进圣子的被窝,两只手用力地按住圣子企图使用光明术的手,腿也不由分说地压住。圣子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这个意料之外的亲吻,津液从两人接吻的缝隙流出,又被恶魔舔得干干净净。Daleth喘不上气,被压制着发出不成调的呻吟:“唔嗯……放、呃放……”他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恶魔双眼半阖,游刃有余地在圣子的口腔里攻城略池,直到从Daleth脆弱的呻吟里分辨出模糊的意思后,才堪堪放开圣子的嘴唇。
嘴角牵连出不堪的银丝,Daleth无暇顾及,又急又气地喘了几声,在此期间,恶魔则好整以暇地凝视着他。
“这就不行了?”因为长时间的接吻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狭促传到Daleth耳朵里。
“放开我,你这魅魔。”Daleth心慌意乱,只能勉强在对方面前保持严肃。在对方吻上来的那个瞬间,他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魔族的魅魔。
“这可不行……现在放开,等下求我的就是你了。”魅魔的回应是贴着耳垂的,口腔里呼出湿热的气流喷在Daleth的耳垂和侧颈。圣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脸上潮红翻涌。魅魔的声音、唾液乃至气息都有催情的效果,Daleth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他用尽全力都没挣开对方的束缚,而魅魔只是亲亲他的脸,风轻云淡道:“乖一点……哥哥,这样对我们都好。”
“……闭嘴!”床笫间的情话倒是很会说。Daleth浑身都热得发软,下身更是一阵一阵地传来过电似的快感。他气得眼角发红,被吻得水润的嘴唇只是更进一步地彰显他的无力。魅魔叼起他的唇瓣,舌头灵活地舔过他的牙齿:“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魅魔松开钳制Daleth的手。几乎是同一时间,Daleth立刻准备抬手反击,魅魔却头也不抬地挑开Daleth的衣服:“别费劲了,你动不了的。”
“……?”Daleth蒙了,他的意志像是被从身体里剥落了,想动,身体却顽固地停在原地。形势比人强,他见状立刻放下刚才强硬对抗的姿态,转而问道:“你是谁?”
魅魔置若罔闻,但手上的动作却为圣子的心机一顿,他一把捞起圣子绵软的身体,胡乱扒下对方的衣服,揉作一团扔到一旁,嘴里飞了个呼哨:“想不到教廷的圣子如此不顾廉耻。”他指的是对方穿的睡袍。
“有病,我睡个觉,难道要裹二十层里衣在里面吗?”Daleth一时间不知该先反驳哪一句,接着道,“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就不。”魅魔发出几声标准反派的坏笑,带着三分刻意,没人知道这是他背地里专门练习的。圣子白皙光洁的身体赤裸地展现在魅魔面前,魅魔俯下身,一只手扶着圣子的脑后和他接吻,另一只手则大胆地伸向圣子的下身。
他的手一下没过圣子的腰腹,颇有情调地在人腰间捏了两把。圣子未经人事,身体在他煽情的动作下细细地打战。他毫无阻碍地覆上对方腿心,干净的肉色性器安静地匍匐着,魅魔大概是很恶劣地笑了几声,然后一把握住那根轻微隆起的阴茎,快速地撸动两下,感到对方在他掌心里受了鼓舞似的开始发胀。
“呜……!”脆弱的下体被魅魔握住肆意玩弄,圣子全身都因这冒犯的举动绷紧了,畏冷似的一抖,他口中溢出无助的呜咽,又被魅魔尽数吞吃。
“真色气。”魅魔夸奖道,“硬得真快啊,”他一边揉弄,一边慢慢把脑袋挪到圣子的胸口,“……不愧是圣子,哎呀,难不成,”他握着圣子颤抖的分身,在圣子即将绝顶的时候摁住脆弱的铃口,“纯洁如圣子,应该从来没有自己做过吧?”
“啊……啊呃……!”Daleth被摸得脱力,只觉得浑身都在烧,但快感是真实的,一股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瞬间淌遍全身,像一片迎头砸下的巨浪,他颤抖着:“这……是什呃、什么……”
“真可怜。”魅魔另一只手按在Daleth小腹上,那里因为高潮的快感正微微痉挛,“我会让你很舒服的,”他意味深长地说,“哥哥。”
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Daleth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瞪着魅魔,却被魅魔扭曲了原意,得寸进尺地问:“怎么了,寂寞了?”对方轻笑,“别这样看我了,哥哥,我会想吻你的。”
神经病。Daleth在心里冰冷地刻下三个大字,却在魅魔再次揉弄他分身的时候溃不成军,一股粘稠的白液射进对方手心。
魅魔仍旧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骑在Daleth身上,金色的眼瞳盯住手心,浑浊的液体在指尖暧昧流动。他目光灼灼地看着Daleth的脸,伸出舌尖,以一种极尽挑逗的姿态,缓缓地舔舐手上的粘液:“这可不能浪费呢……”他笑,“哥哥要不要尝一尝?”
Daleth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刻嗡嗡地发着响。他刚泄了一次,眼神涣散,根本听不清魅魔的话,回过神的时候,嘴里吐出的也只有凌乱的呻吟。
“这样可不行,这样的话哥哥根本就受不了我嘛。”魅魔边说,边俯下身黏黏糊糊地贴着Daleth的脸,两只手捏住Daleth的乳尖又掐又揉。
“呃……嗯嗯啊……这里……”Daleth整个人往床里陷,想阻止他,“不……不要、碰……”
“是吗?”魅魔颇有耐心地捻动乳珠,腿膝顶着Daleth腿根的囊袋,“哥哥这里可不是这样说的。”泄过一次的下身颤颤巍巍地吐着水,半硬不硬地挺翘着,好不可怜的样子。
“那是嗯……那是你……啊……!”魅魔在圣子的乳首留了一个牙印。被口腔包裹和被手指玩弄根本是两种感觉,Daleth一痛,身上过电似的,快感猛地窜出来,他眼里蓦地腾起雾般的水汽,“你、哈嗯……你到底是谁?”
“教廷的圣子真是下流,这里居然会挺起来。”魅魔笑着轻扯Daleth的乳首,轻轻一搓,那抹红就像晕开似的开始变深,“就像在求着别人疼爱,真可爱。”在他这里,下流似乎都成了夸奖,他笑着去吻Daleth,把他的疑问,他的呻吟通通堵住。
“舒服吗?”魅魔再次握住Daleth的下身,另一只手轻柔地爱抚着没有咬痕的那一侧乳首。
“哈啊……不、不舒……嗯!”话说到一半,他的身体被整个掀过去,后背抵上温热的胸膛,魅魔的手用力地环上来,说话间,让Daleth感到细微的颤动。
“哥哥撒谎。”魅魔从身后搂住Daleth的腰,挺硬热烫的分身抵着Daleth的臀股,“我要惩罚说谎的坏孩子。”
他掰开Daleth的臀瓣,嘴里似乎默念着什么古怪的咒语,魅魔的唾液在不得已的时候也能用作润滑,沾着唾液的湿热手指慢慢拓进狭窄的穴口。Daleth倒吸一口气,一股被异物侵入的怪异,挣扎道:“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不,”魅魔打一个响指,切断床幔的扣绳,将Daleth的双手绑在一起,打上漂亮而色情的扣结,“咱们之间的债可多着呢,哥哥。”他的手指有力地往Daleth后穴探进,很快按着Daleth穴内的一块软肉,低声呢喃,“是这里吗?”
“呜唔……!”呻吟变了调,欲望攀升,形成昏沉又浓烈的快意,Daleth既困惑又混乱,身体叫嚣着要发泄,大脑却是一片不能自持的空白。
这发现让魅魔兴奋不已,他又加了一根手指,圣子紧窄温热的穴道被撑开,湿漉漉地裹住他的手指,方便他快速而精准地碾着那块软肉抽动。
“啊……那里、那里不……好、难受……呜咕……拿、拿出去……”又快又重的抽插鞭挞在Daleth体内,让他抗拒地呼出哀哀的呻吟,重重快感混着耻辱,连绵不断的快慰像罩住猎物的网,Daleth挣扎不得,被捆住的十指收紧,下身发烫,“要……去……”
“下次应该说好舒服才对。”魅魔亲吻Daleth的耳垂。眼泪顺着Daleth的眼角洇开,和汗液、体液一起沾湿了床单。魅魔不疾不徐地握住Daleth的分身:“不可以去那么快哦,”他的语气轻快活泼,带着狎昵的顽劣,“我还一次都没有去呢,哥哥真贪心。”宛如撒娇一般的语气,仿佛他们真的是什么同气连枝的兄弟。
也许是受到魅魔催情法术的影响,进入的时候顺利得不可思议。魅魔托着圣子的腰,肉刃寸寸劈入温软的肠道,满足地喟叹:“看来我和哥哥很契合呢。”
承受异物的那个瞬间,他感到一阵热烫的胀痛,Daleth的大脑倾然间变得非常迟缓,思绪万分笨拙,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无尽的快感和欢愉,他溃不成军地发出没有意义的连绵呻吟。魅魔歪歪头,一面在圣子身体里慢慢地抽动起来,一面故作惊讶:“嗯?已经没有意识了吗?”
圣子的后穴又紧又热,进入的时候还会迎合地吸附着他,像是撒娇求疼的可怜动物。
“哥哥真是太棒了……来见哥哥真是太好了。”魅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Daleth的身体里进出,身下的人在魅术的影响下变得乖顺配合,不仅发出了好听的声音,连腰也迎合地不自觉摇摆起来了。
“抱抱我……”Daleth又轻又软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啜泣,像初冬山尖的一捧白雪,Alef一挺动,那捧雪就在他怀里慢慢地晃动融化。
“好哦。”魅魔爱抚着Daleth的身体,满意地听到对方嘴里发出又细又媚的呻吟,“让我射在里面就抱你。”魅魔恶劣地承诺道。
“……射在里面吧。”Daleth的声音带了哭腔,他哪里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只是本能地从对方的拥抱里追求快乐,这恳求因而显得真挚而热烈“求求你……抱抱我……”
真让人难过,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被什么人疼爱过。魅魔深深地埋进Daleth的身体里,感到对方难以承受似的一抖,在他身下崩溃地要哭,带一点漫不经意的困惑:“都当圣子了,没人愿意抱你的吗?”退出去的时候连带出暧昧的体液,从翕张的穴口汩汩流出。
魅魔很讲诚信,他温柔地翻过Daleth的身体,解开圣子手上的绳索,而后一双迫不及待的手环上魅魔的脖颈,满足的慨叹声跟着缠上来,Daleth伏在他肩头深深地喘:“嗯……”
哪来的笨蛋圣子……魅魔竟有一瞬间不知所措。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用魅魔独传的魅术,没想到效果这么……惊人,甚至让他感到些意外的美好了。
“不做了吗?”魅术能反映人心底的欲望,脆弱的圣子因此被蛊惑了,Daleth抬起眼睫,白嫩的胳膊环住魅魔的肩膀,嗓音温柔而困惑,“你是谁?”
“Alef。”他道,下身不疾不徐地在Daleth身体里进出,似乎被夹得舒服了,他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喘。“记住我的名字……不,忘了它吧,”Alef说完,慢慢地拔出来,狰狞胀大的性器从穴口滑出,他又就着这个姿势重新插进去,“这样子的哥哥比较可爱。”
“嗯嗯……轻一点,好涨……”Daleth没有松手,半是被迫半是主动地承受着Alef的进犯,他眯起眼睛,感受到发自真心的快乐,“好舒服……”
像小猫。Alef在心里兀自评价。但他不等Daleth适应,迎着对方的尖叫又快又狠地撞进去,他掐着Daleth的肩膀,掐着他的脖子。Daleth被他操得哭起来,眼泪断断续续地流,和着津液滚到下巴上:“慢啊……慢一点……!”他发出很小声的抽泣,身体被劈开似的发疼,后穴又热又涨,有东西在里面顶,又有些不知名的快感,夹杂在被扼住喉咙时细碎的喘息里。
Alef不知怎么地松了手,Daleth一下像折了翅膀似的跌进他怀里,这让他下腹一紧,又是一股精液射进对方身体里。
乖巧的Daleth本能地说出身体最原始的感受:“好涨……好热。”
“怎么办,哥哥……”Alef搂着Daleth的双手不由收紧,“这个……很不妙啊,好像停不下来了。”
“为什么嗯……要停?”Daleth的回应里带着鼻音,像一种天真的蛊惑,“继续做吧。”
圣子的床铺一塌糊涂,Alef的衣服也早就不翼而飞。本就是食性为生的生物,很快就在Daleth的身体里再次硬起来了。Daleth的腰受不了似的来回轻摇,快乐而痛苦:“变大了呃……在里面。”
很快,接踵而至的抽插就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崩溃着抱紧Alef来回呻吟。后穴被魅魔的阴茎填满,穴肉不知廉耻地紧紧依附着,动情地收缩,不论对方碰哪里都觉得好舒服,似乎还可以更舒服一点,他被Alef插着射了好几次,甚至被Alef要求着住抱住双腿,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做了一次。
Alef的精液射得盛不下,恶劣的魅魔拍打着圣子的屁股:“要装好啊,好不容易射满的。”
“……对不起。”Daleth被玩弄得泪眼婆娑,每被拍打一下臀肉就担惊受怕地瑟缩,两瓣白嫩的臀肉被揉得通红,贪婪地吃下更多。
“这么爽吗?其实哥哥喜欢粗暴一点的吧。”Alef抱着Daleth,恶劣又轻柔地哄他,又不像哄他,因为Daleth真正的意识已经沉睡,现在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两个人欲望的结合罢了。
“不……”Daleth难耐地喘息着,仿佛一只在雨中浸湿的鸟,身上泛着一层晶莹的水光,“我已经不能再……射了。真的……我已经射不出……”
“不会的。”Alef语气强硬,同时又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没关系,反正我是魅魔……只要有体液就可以活下去哦。”他说着,再次缓缓地插进Daleth的身体里,多余的装不下体液被挤压出去,一片黏连的白浊,两个人身体连接的地方变得一塌糊涂。Daleth还记得之前Alef让他“盛好”之类的鬼话,后穴努力地一收一缩,快感扎实而绵密地在Alef身体里跳动,他略皱一皱眉,让Daleth不要乱动。
“放松一点。”心知哥哥的意识一时半会回不来,Alef的态度变得更加散漫。他拍拍Daleth被撞得发红的臀尖,示意对方别夹得那么紧。
“啊……啊啊……可、是……哈啊,好不容易才呃射满……”Daleth断断续续地重复他之前的话,像个索取无度的坏小孩,他压在魅魔身上,整个人骑在Alef腰间,手臂颤抖地撑在Alef胸前,“好深,进去了……到好深的地方了。”
似乎有某种东西逆转了。Alef以这个骑乘似的姿势顶了两下,Daleth立刻崩溃地伏倒,整个人战栗起来:“不要……动……”
“没关系。”Alef拨开Daleth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手指留恋地蹭蹭他泛着水泽细腻光润的脸庞,“还会再给你的,再填满为止。”他说完,激烈地在Daleth的穴道里顶弄,Daleth几乎支撑不住地倒在他胸膛上,穴肉红肿,嘴里哑哑地喊着慢一点。Alef捞着他的臂弯和他接吻,他看着Daleth的眼睛:“说你爱我。”
他在作践他的兄弟,以一种不洁的、堕落的姿态,用最恶毒的言语作践他。
“我爱你。”Daleth不假思索,甚至又昏昏沉沉地重复一遍,“我爱你。”
“嗯。”Alef摸摸Daleth的毛茸的脑袋,抚过他的发丝,金色的黄瞳里染着深重的欲色,他似乎在这种虚假的亲密里感受到一种特殊的乐趣,“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
“我爱你。”
那天夜里,Alef不知道让Daleth重复了多少遍“我爱你”,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压着Daleth做了多少次,更记不清Daleth到底射了多少次,只记得Daleth到最后绷着腿向他求饶。Daleth真的射不出东西来了,到最后只流下稀薄的近乎透明的液体。Alef却还霸道地按着他:“好哥哥,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靠后面也可以高潮?”
最后Daleth哭喊着晕了过去。黎明的第一道光也姗姗来迟。Alef揉着脑袋看着旖旎混乱的卧室。
这要是被发现,恐怕教廷得掘地三尺地把他找出来扒皮抽筋。
爽完了的Alef终于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Daleth。对方真的累极了,温驯地蜷在被子里,光裸的身体上遍布被玩弄的红痕,脸上还浮着不正常的红晕,睡得深沉。
算了……Alef挥挥手,作弊似的使了点魔法,空气里的尘埃开始倒悬,作恶的痕迹退潮般弥散,他费了一番工夫将一切恢复如初。
最后他看着Daleth的白发,口中不觉轻声呢喃他的名字:“Daleth……”他这样小声地念,将他的名字含在舌尖,“哥哥,来日方长呢……”
翌日。
圣子从沉眠中醒来。
圣子腰酸背痛屁股也痛。
圣子陷入了沉思。
“遭了……”Daleth看着整洁的卧室和干净的身体,摸不着头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个……梦……?”
Chapter 2: 土豆炖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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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th百思不得其解。昨夜睡得太沉,连梦境都只剩暧昧的碎片,身体像是在北国的缪蒂尼亚冰湖浸了一整夜,醒来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痛和潮湿的幻觉。
搞什么……难道他昨夜和卡利斯托密林的熊怪搏斗了吗?圣子缓缓地从柔软的床上坐起,腿根的酸楚像是某种不祥的信号。他沉下心,一把掀开被褥,干净整洁的床铺上只有自己睡出来的扭曲压痕。
“嘶……”圣子在心里暗暗骂出一个粗俗的俚语,那股酸麻的感觉像是钻进骨头里似的,惹得Daleth眼角发红,他一边伸手费劲地抻揉酸痛的肌肉,一边在脑海里回味昨夜的香艳。那梦境太过真实,Daleth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唇舌交缠的触感柔软到前所未有,拥抱时身体相贴的分量和传来的温度也无比真实,更别提交合时那种来自灵魂的战栗……再往后的内容Daleth完全形容不出,是说出来会被罚抄圣典一百遍的程度。
门外早就有侍候的仆从在静候。又痛又累的圣子勉强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纯银的镜面中映出一张憔悴的脸,他的眼底乌青一片,连平时贴服的发尾都压得反翘了。门外传来规律的叩门声,值晨班的修女轻柔的声音响起来:“圣子,例行的晨祷快要开始了。”
Daleth像每一个逃避工作而不得的年轻人一样痛苦地闷哼一声,一束温暖的魔力从他指尖倾泻,晃晃悠悠地流淌至门前,门上的锁扣应声而落,修女顿了顿,紧接着推门而入:“圣子,您起来了吗,您……”催促的话刚到嘴边,修女看着疲惫的圣子,讶然道,“您昨夜又犯宵禁了?”
“我没有。”Daleth晕乎乎地答道,“昨夜值班的孩子搬出大主教来警告我,我可不敢不听她的话。”
眼看晨祷即将开始,修女也顾不得太多,她将疑惑暂且搁置,不容置疑地将Daleth按到镜前:“坐好,我帮您梳理头发。”她手指灵巧地替Daleth理顺发尾,又见他不知何时将丝绸的睡衣扔在地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忙不迭地帮他穿好合乎礼节的服饰,披上外袍,金色咒文式的纹样泛着淡淡的微光,她飞快地替他系好绳扣,推着他出去:“快些吧,圣子,要来不及了。”
Daleth的脸绷得紧紧的,被推搡的瞬间不由深吸一口气——他的腰酸得不行,迈步的时候腿也跟着软,股间像是被劈开了,每走一步都撕裂似的一阵痛。好想在地上打滚。Daleth一路忍受着如影随形的痛意,差点要跪坐不住,倍感折磨地结束了晨祷。依照惯例,他该和大主教一块用早餐的。教廷的大主教宅心仁厚,算是他的养父,对方走到Daleth身边,看一眼他的脸色,板起脸:“昨夜又犯宵禁了?”
“我没有。”隐去了称呼的谈话反而显得亲近,Daleth老老实实地摇头,又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肮脏淫乱的梦境,只好干巴巴地解释道:“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姿势太差了……没睡好。”
蹩脚的谎话竟意外地有说服力,或许归功于Daleth往日的省心,大主教只摇摇头:“不必和我共进早餐,上午的布施你也不用去,但下午的授洗不要迟到。”
“好。”自知理亏,Daleth垂着脑袋不吱声。随着圣殿影响力的日益扩大,依附圣殿的教廷每日需做的事项也越来越多,一日比一日繁忙。待晨祷的人都离开了,才有点趔趄地缓缓挪回自己的卧室。到底怎么回事,Daleth心里郁闷得很。脑袋昏昏的圣子靠在床头,暂时放下心里的疑虑闭眼小憩,却一时不察,栽进一个梦里,疲惫地睡着了。
对于Daleth无意走进他梦里这件事,Alef感到很意外。
白发的圣子脸蛋圆润,神情严肃,潜意识里还穿着白天晨祷时的那一套衣服,镶金边咒文的白色长袍,套在他身上倒显得圣洁。Alef看着Daleth警惕地站在远处望着他,一时玩心大起。他舔舔唇角,身后宽大的蝠翼张开,悠然自得地飞过去,他浮在半空中俯视对方,试图威吓:“你扰了我的梦,人类。”
“是你闯进了我的梦才对,魅魔。”Daleth在自己的梦中迷失了,还不知道他不知不觉地走入别人梦里。他踩上柔软的草地,闻见风里的花香,视线的前方,黑发的魅魔躺在树下哼着小曲。
“不要太不讲道理,入了我的梦,我还没有朝你索要利息呢。”Alef从胸腔里哼出一声嘲笑,欺身而上,纤细的尾巴环住对方的腰。他的翅膀遮住了梦境里的太阳,庞大的阴影罩下来,将Daleth整个笼住了。他的脸靠近Daleth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呼吸交缠,他的心跳错了一拍,可这还不够近。昨夜的Daleth乖巧又热情,缠着他肯分开,梦里的这个冷静又审慎,不由让Alef心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落差。
“让我出去。”Daleth皱着眉没有动,在Alef的梦里,他使不出自己的魔力,“或者请你离开这里。”魅魔是魔族里最难缠的一种,擅长制造幻境和入梦,可在梦中又无法真正伤害到对方,Daleth皱眉,要是面前这个魅魔起了歹意,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些苦头。
尖细的尾巴蹭着Daleth腰间的衣缝往身上钻,冰冷的细鳞贴上温热的皮肤。Daleth冷得一抖,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脸上很淡的被调戏的恼怒:“你要干什么。”
“离开也不是不行……”Alef张开嘴,露出尖尖的虎牙,一点甜笑勾抹出来,“我早说了,我要向你收一点‘利息’。”
说完,他吻住Daleth的唇,舌头钻进口腔。画面定格在圣子惊惑的表情里,与此同时,他紧紧地抱住Daleth,一只腿不容置疑地插入Daleth的腿间,抵住对方的下体,恶意顶弄。
“……!”用尽全力的抵抗也不过为自己换来片刻的喘息。Daleth被亲到几乎窒息,一股隐秘的快感自尾骨一路向上,酥麻酸痒,身体食髓知味,挣扎间泄出一丝呻吟,“唔呃……”
Alef的唇很快被Daleth咬破了,点点殷红蹭在嘴角,有血的味道在涌动。Alef却浑不在意,只是吻得更凶,他用力将Daleth按倒在地,自顾自笑道:“也许在这里和哥哥做爱也不错。”魅魔身后的翅膀充血张开,漆黑的蝠翼在阳光下透出一层薄薄的颜色。Alef盯着Daleth的时候像是野兽在凝视他的猎物,属于魔族的魔力自四周暗自聚拢,牢狱一般铺天盖地,将Daleth紧紧缚住。
“你放开我!”在梦里被强吻已经够羞耻的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着,如果你现在放开我还有得谈,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魔力的阻塞坚硬牢固,Daleth尽量冷静地和Ale对峙,企图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这也太伤人心了……”Alef捧住Daleth的脸,眉梢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神,“不过没关系,”他笑得很甜,“等你醒来后能想起我也不迟。”
“你什么意……啊!”劲瘦的手径自伸向Daleth的分身,他现在动弹不得,束缚感无处不在,他的身体都是沉重而紧绷的,精神上也顿生出一种被人玩弄的耻辱感。Alef在他的梦里为所欲为,仅仅是一个心念之间,Daleth的衣服便不翼而飞。圣子在魅魔对梦境绝对的掌控下颤抖着承受陌生而熟悉的快感,他撇过脸,闭上眼睛不再看Alef,咬紧下唇,再没发出一次声音。
“还是昨晚的哥哥比较可爱。”Alef于是不再玩弄Daleth的下身,转而舔吻对方的脖颈,虎牙不时剐蹭敏感的皮肤,引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你……”Daleth没有昨夜的记忆,“胡说八道……”尾音缠绵滚烫仿佛刚熬好的糖浆,很难想象圣子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被自己展露的情态震了一下,大脑发蒙,一时忘了反抗。
“嗯?”在Daleth颈侧留下一个醒目的红痕,Alef熟练地找到Daleth的敏感带,魅魔在这件事上格外天赋异禀,对着Daleth胸前的乳粒和腰腹又揉又捏。圣子从来不知道揉弄身体可以如此轻易地唤起情欲,他曲腿妄图藏住身体的欲望,却是无用功,下体慢慢地、被迫在魅魔的注视下无可奈何地硬了。挺起的性器形状好看,尺寸漂亮,被魅魔抵在腿心的膝盖一顶,阴囊被揉得一颤,顶端渗出一点滑腻清液。
“咳……呜嗯……!”被逼着直面欲望的圣子因羞耻而发出带着哭腔的喘息,他动弹不得,只能随着Alef的动作轻柔地依附在对方的身体上,那种禁锢似乎不止停留在身体表面,还深入了他的灵魂,Daleth只觉有一双手狠狠地扼住他的咽喉,用力收紧,带来崩溃的窒息。
……是面前这个魅魔。快感自眩目的窒息中爆裂升腾,像噼啪流窜的引线,势不可当地从尾椎烧到头顶,在倾覆的间隙,Daleth痛苦地流下一滴泪:他是想杀我的。
“怎么难过了?”Alef见Daleth无声地哭,俯身舔去Daleth眼角咸涩的泪水,“哥哥真好啊,这么敏感,真有精神。”他亲吻Daleth的睫毛,干燥的唇贴上他水濛濛的眼睑,像吻一片被沾湿的羽毛,“你知道欲望是什么吗?”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乳尖在他手里被揉红发胀,他似乎也并不期待Daleth的回应,只是自问自答似的说下去,“欲望是野兽,日日锤炼我们,撕扯我们,啃噬我们,妄图从这副皮囊里挣脱。”他的手指塞入Daelth的后穴,用力一顶,“他想毁灭,他想重生,他想平静。”
“你……想,杀我。”Alef已经知晓Daleth的敏感点,趁着扩张的机会逼着Daleth高潮了一次。精液喷溅,这种深入骨髓的快感带来熟悉的战栗,发泄后那短暂的清明使得Daleth得以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阵尖锐的刺痛自那个会跳动的泵里随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Alef的动作一顿,身体里那股暴动的、残虐的魔力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在他身体里迅速偃旗息鼓,干瘪下去。匍匐涌动的魔力聚回Alef体内,Daleth差点在这阵窒息中二次高潮。他趁着Alef呆愣的瞬间奋力抬起手,贴上对方心脏的所在地,艰难地喘息道:“停下。”
Alef的手指闻言向里进了一寸,他的目光从Daleth脸上冷淡地刮一下:“如果你听话一点,会少吃一点苦。”他一只手抬起Daleth的腿,无可奈何地包容道:“要是哥哥上面的嘴也和下面一样老实就好了。”
该死的身体反应Daleth也抵抗不住,后穴裹着Alef的手指不住收缩。都已经这样了,Daleth贴着Alef胸膛的手仍旧虚握,他仍能自持:“停下。”
“好吧。”Alef听话地抽出手,牵连出湿滑的体液,手指离开的那个瞬间,Daleth还是下意识地发出细微的呻吟,Alef脸色阴沉,嘴角绷紧,“要说什么?”
此时Daleth也不想着逃与不逃的事,他只奇怪自己为什么让对方如此痛苦:“告诉我,你是谁。”
“那可不行……我还没有那么蠢,”Alef轻笑,亲昵地压在Daleth身上,手掌贴着人腿根摩挲,他的发梢蹭着Daelth的身体,“也许等你再也没办法杀死我的时候,你会知道我是谁。”他看着Daleth,睫毛若有若无地颤,一下,两下,仿佛刮在他的心头:“现在,你只要想着我就好。”
“你……嗯!”Alef的耐心告罄,或许是因为在梦里,粗暴的进入也并没有带来太大的痛楚,胀硬的肉柱抵进前一晚使用过度的红嫩后穴里,但Daleth还是下意识道:“痛……!”
“痛很好,哥哥,记住疼痛。”魅魔的尾巴紧紧环着Daleth的腰,用力一挺,他的性器被后穴的软肉密密匝匝地箍着,温热柔软的触感。Alef被夹得尾巴都舒服得收紧了,每次进入都无情地摩擦着Daleth的敏感点狠狠撞上去,像索求无度的暴徒,他进得极深,阴囊贴着热红的股缝。Daleth收紧双手,被他顶得向上耸动,又被按着肩膀重重压下来,咕叽咕叽的水声顺着交合处啧啧作响,Alef狠狠地往里进,要把自己整根塞进去似的,惹得Daleth一阵阵发冷发麻地颤抖。
“嗯啊……你哈啊……”Daleth攀上Alef的肩,手指都打着细颤,被操得狠了,隐忍地闷哼一声,夹着后穴里的膨大性器寻找他的唇。他是圣子,他窥得见俗世的痛苦和挣扎,是以他吻住魅魔:“欲望……哼嗯……”他的手指掐进Alef线条流畅不断起伏的背肌里,留下几个浅淡的指甲印,似乎又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大口地喘息,在这场激烈情事的间隙里断断续续地拼凑字眼,“欲望……是我。”
欲望是野兽,他求不得毁灭,求不得重生,求不得平静,生生世世无法逃脱束缚它的囚牢。欲望是我。
“你不是,”Alef掐住Daleth的大腿,耻骨用力撞上臀臂,一声水意连绵的脆响,魅魔轻飘飘地在他耳边呢喃,“你不是。”
“嗯嗯……慢一点,Alef。”会叫这个名字的人并不是圣子,亦或者说并不是完整的圣子。Alef进得深了,他会流着泪央他慢一些,抑或是在他意兴阑珊时要他动得快一点。他修长的双腿环上Alef的腰,紧紧地贴着魅魔,呼出绵长而安定的呼吸。
“只有这样的时候会老实些。”Alef托着Daleth的脑袋,Daleth就贴着他亲吻,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脸,艳红的舌尖缱绻地舔过他的眼角,他几乎在亲吻下变得温柔
“忘掉我,”他说,“忘记我的名字吧,哥哥。”
“啊啊……不要进得……那么……”Daleth在密集的顶弄里难耐地喘息着,嗓音里泪意点点,“要……去、去了……”原来Daleth早就到了极限,只是为了对他说那句话才撑到现在。
“可以啊,”Alef依照Daleth的喜好亲密地搂住他,身体纠缠,汗液顺着发尾甩出去,顺着身体的摩擦洇成一片,“想去多少次都可以,”他贴着Daleth的耳朵,“去吧。”
“啊、哈啊……”Daleth的脑袋里发蒙发白地迸出让他头晕目眩的快感,他兴奋得浑身都在发颤,指尖发软地抖,“还要……”
“或许圣子骨子里是个纵情声色的家伙,”Alef的手指滑过Daleth的鼻梁,忍不住调侃,“到底你是魅魔还是我是魅魔啊?”
“嗯嗯……都……好,哈啊……”Daleth的身体诚实地记住了Alef,他在颠簸中露出一个似迷非迷的笑容,“唔嗯……顶到了……”他的身体快乐地挽留着Alef,毫无保留地渴求他,“脑袋也、变得……迷迷糊糊的了……”他感到一阵窒息的晕眩。
哥哥的身体,敏感,温暖,柔软,热情。Alef留恋地深埋其中,任由白液自Daleth股间流下。他就着这个姿势抱着Daleth没有动:“真想永远这样。”
“……你知道不行。”Daleth伸手抚上Alef的脸,话还没说完,就被Alef的动作打断,“呜啊……不要在里面变……”Daleth的身体因为情热而蒸出一片粉色,他的眼睛里氤氲着化不开的水,像盛着一汪泉,随时要因为Alef的动作变得温热,“太、大……呜……”
“我不想听那个,不要说,”Alef爱怜地舔吻Daleth的嘴角,仿佛讨好求欢的幼狼,魅魔撒下自欺欺人的幻境,“说点别的。”
Daleth环着Alef的脖子:“我啊啊……我爱你……”
圣子捧起Alef的脸,温柔地抚弄他的头发,施舍垂怜:“我啊……哈……我爱你……你、你爱不爱我呢?”
Alef的动作时快时慢,Daleth跟不上他的节奏,只好断断续续地问他。
爱情是神圣而不可触碰的东西,可在潜意识里,纯洁的圣子依然将一时兴起的性欲和爱情关联在一起。
“这可问倒我了。”Alef苦笑一声,他的汗顺着脸颊砸进Daelth的锁骨,“如果我不爱你会怎么样?”
“啊嗯……”这个问题显然把Daleth也难住了,他在Alef的动作中呜咽着又去了一次,整个身体软得不像话,索性回避这个问题,“累……了……我累了……”
“马上就给你,”Alef在Daleth腰侧用力留下一个吻痕,“快乐的时间真短暂啊,哥哥。”
“下次不要……那么过分,”Daleth纵容着Alef的动作,“我白天还有啊……还有工作呜……”
Alef没有回答。趁着Daleth睡觉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果然还是太勉强了,Alef射在里面的时候想,他很快就要醒了。Daleth浑然不觉,他抓着Alef的臂膀控诉:“我才刚去过的……呜呃……不要射了……不要了……”他身体赤裸地被Alef搂在怀里,浑身都是Alef胡来的痕迹。
“这个我想留下。”Alef的手轻轻蹭过腰侧的吻痕,转而闭上眼轻吻Daleth的额头,“……醒来吧。”
他再睁眼的时候,怀里已经空无一物。
身处魔界的魅魔悠悠转醒,嘴角刺痛,被圣子咬过的地方还在渗血。他打了个喷嚏,脚步虚浮地推开自己的房间,和在他门口踌躇的魔王面面相觑。
魔王上下扫视Alef:虽然说马上就要吃饭了但看你这模样你上哪开荤去了怎么还背着你爹我。
Alef无语凝噎。
魔王虚咳两声:我知道儿大了不经留但是小心肾虚不要把大好青春浪费在这种事上。
Alef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Chapter 3: 青椒炒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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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自然醒,Daleth掀开沉重的眼皮,身上的疲惫有增无减。他维持着那个倚在床头的姿势,只觉得闷热,整个人从双颊到指尖都是热的,连呼吸也变得滚烫,只能勉强撑着床沿坐起来。到底怎么回事,Daleth的额头隐隐作痛,他又做了梦。这次他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梦,他感受到欢愉的同时又感到苦楚。身体出了汗,上衣黏腻地贴紧身体,被拥吻的错觉残留在前胸,Daleth恍惚地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他十指收紧,不,他已经醒来了。
是太累了吗?圣子盯着自己的手心,他的手曾经确确实实触碰到某个人。又或许那只是寂寞的幻想。他抿唇,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眼神落到门口。也许他错过了午餐——当值的修女将餐盘摆在那里,上面是烤得甜糯的苹果派和微微冒着热气的牛奶。
Daleth沉默地站起来,恼人的疼和酸麻总算消退了些,每每想到这个,他的眉就不觉拧起。餐点还是温的,他叹一口气,这一切都很不对劲,太违和了,他一定在梦中忘记了什么。圣子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愠怒,继而化作一阵无用的郁气。好在下午什么都没有发生,他顺利地跟在大主教的身边,行动言语并无错处。前来寻求洗礼的人形形色色,有耽溺情爱的热恋伴侣携手前来寻求神的祝福,也有携妻带子的工匠潜心祈求阖家平安;有重病求医的患者,亦有营生困难的难民。充盈的光福泽着圣子脚下的土地,草木飞长,走兽汇聚,传闻圣子的血可以起死回生。
“Daleth,”大主教语重心长,“或许有朝一日你会走得比我更远。”
圣子并不作答,魔力在他手中聚成柔顺的水,行动间流畅自然没有丝毫滞塞。教廷中的神官曾不止一次为他的天赋所惊艳。“大人,”他跟随在大主教身侧,“圣子前途无量。”
这不是简单的恭维,大主教给了神官一个眼神:“你像他这个年纪,魔力有他几分精纯?”
“半成不到。”神官默然颔首。
大主教眯起眼,若有所思般轻声道:“慧极必伤。”
他按下心中所想,转而吩咐神官记录下来往百姓所求所欲:收集的信息将在月末整理归档,传送给伫立在伊格德拉中央的圣殿,再由教皇和他的内阁决策各地教廷、神庙、教会今后的动向。
授洗持续了一个下午,直到日暮黄昏,晚霞染红整个天空。到最后,Daleth脸上的汗顺着下巴摔进衣领,魔力在消耗的同时也在榨取他的精力。大主教已经很多年不主持洗礼了,可圣子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累,就连同行的修士和修女也没有显现出如圣子一般的疲态。回去的路上,当值的修女搀扶着Daleth,难掩眼中的担忧。
“您今天的脸色很不好,”她皱着眉,“您病了吗?”
Daleth摇摇头:“我没事。”
“可是您的手那么烫,脸又那么红,”修女并不赞同,“您出的汗快要将您的睫毛粘住了。”修女严词厉色,可她除了搀扶,并没有其他僭越的动作:“今日我当您的值,我得照顾您。”
“唉……饶了我吧,”Daleth只好轻笑,“好姐姐,我能出什么事?那是晚霞。”
好吧。修女带着满脸的不认同注视着圣子返回他的卧室。甫一关上门,Daleth就顺着门沿滑坐下去,他瘫倒在地,炙热的呼吸伴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昭示着他的疲倦。
“呼……”他深吸一口气,今天消耗了太多魔力。他扶着墙站起来,压下心头的眩晕和恶心感,跌跌撞撞地扑上他的床。真冷,他想,好冷啊。他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好想睡觉,好累。诸如此类颓丧的想法凌乱地充斥他的大脑。
入睡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希望今夜不要再做梦了。
对Daleth来说是事与愿违的事,对Alef而言就是如愿以偿的事。
魅魔爬上熟悉的窗户,见到的是双颊绯红,秀色可餐的圣子,他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像一头不谙世事的幼鹿,又像一只优雅矜贵的天鹅,一阵难以言喻的饥饿蔓上心头。今夜Daleth睡得沉,Alef自顾自玩弄了好一会,他都没醒。看来他的哥哥这两天累坏了,Alef怜惜地亲吻Daleth的眼角,直到对方发出无意义的呓语。他的手抚过Daleth的脸,那是一张和他无比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脸。Alef捞起Daleth的手臂,让他以一个近似拥抱的姿势揽着自己。既然哥哥还在睡着,言语就成了多余的东西,Alef无声地贴近Daleth,被子底下一对缠绵的肉体,只听虚弱的圣子细声细气地呢喃:“好冷……”
冷?Alef的动作一顿。如今正是暖春,他竟觉得冷。Daleth下意识地贴近热源,两只手缠住Alef的身体,他的身体滚烫,炽热的呼吸吐在Alef肩窝,他说:“好冷。”
被纠缠的魅魔只好就势躺下,圣子得寸进尺,把自己的大腿压在魅魔的大腿上,像个纠缠猎物的八爪鱼。魅魔搂着圣子,手伸进圣子的亵裤里摸人屁股:“有这么冷吗?”
“嗯……”圣子昏睡中发出模糊的低吟。
Alef的手挤进Daleth的股缝,Daleth昨晚被他弄了一夜,后穴还有些发红的肿,却很容易就进去了。Alef浅浅地戳刺Daleth的敏感点,对方很快就在他怀里软成一团,Alef心满意足地抽出手,移到对方腰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那儿还有一个不大显眼的吻痕。魅魔记住了圣子的身体动情时发出的气味,像被雨气浸染的羔羊。他嗅到空气里散逸的魔力,放出自己的魔力微微一探,仅剩游丝般的魔力在对方的身体里游走。难怪哥哥今天这么没精神,原来劳碌了一天,Alef勾起唇角,翻身将Daleth压下,两只手指夹起Daleth的乳尖。
Daleth的嘴边不出意料地溢出几声闷哼,圣子的身体颀长,并不瘦弱,这幅身体经过锻炼,胸前的乳肉是软韧的。Alef肆意捏揉Daleth的乳尖,直到Daleth在这种刺激中颤着醒来。
“哈啊……”Daleth睁开无神的双眸,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映出Alef的影子,“又……做梦了啊。”他摸到魅魔温热的身体,即使意识混沌也轻易辨认出了魅魔甘甜的气味,“是你……”
“魔力消耗过度……夜盲了?”Alef夹着Daleth的乳肉轻拧。
“嗯……!别捏……”Daleth看不见,只用手摸索着推拒,他曲起腿,嗓音浸满了恹恹的疲倦,沉甸甸的,“别再弄了……”
“这可是梦诶,如果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很可惜。”Alef感慨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乳尖被玩弄挺立,又肿又红,被指尖恶意地一掐,深深陷进肉里:“我宁愿你在梦里被我拥吻着死去。”
Daleth被掐得一抖,没有说话,醒来之前早被亲过摸过一遍,身体正是敏感的时候,他难捱地应付着Alef的进犯,手一路摸索着探清了Alef的位置,握住对方的小臂,无神的双眸缓缓眨动:“……你大可以试试。”实在是被这两日的“梦”逼出了几分火气,Daleth赌气般地放任对方在“梦”中为所欲为。
“这可是你要求的,哥哥。”Alef两眼发亮,将Daleth的两只手按进床里,狂风暴雨般地吻他,舌头粗鲁地在Daleth的口腔搅动。他勾着Daleth的舌头又吸又舔,把Daleth的舌尖嘬得发红发疼,逼着他和自己接吻,Daleth很快就发出呜咽似的呻吟,他的唇被Alef吮得有些充血,舌尖也被吸得发麻,想逃又逃不开,口津四溢,水声绵延。
“咕呜……”Daleth轻轻地挣动手腕,示意Alef停下,可是Alef箍得太紧,他一遍一遍地吻他,虎牙刮蹭到他麻软的舌头。Daleth喘不上气,本能地从Alef口中寻求空气,津液从他嘴角流下,他连嘴都合不上,现在连呼吸都被Alef掌控了。Alef将Daleth的两只手绕过头顶箍在一处,胸腔震动,轻笑两声:“硬了?”他连呼吸都没乱。
“哈……哈啊……你赢……呜!”认输的话都没说出口,Alef又吻了下来,Daleth真切地感到缺氧,并在这阵眩晕中感受到强烈的欢愉。圣子的舌头发麻,他的眼角渗出眼泪。魅魔停下的时候,他就那样任涎液拉出连绵的银丝,Daleth不太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了,直到冰冷空气微微刺痛麻木的口腔,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合上嘴巴。
魅魔在圣子剧烈的喘息中笑起来,悦耳的嗓音像祭礼上拨动的琴弦:“……真想让你自己也看看,这幅淫乱的样子。”
是的,也正是因为看不见,才会如此放纵。意识到这一点的魅魔凭空生出一丝戾气,他咬住Daleth的肩膀,宛如饿狼叼起猎物的颈肉,一下咬出了血,让仍在适应的Daleth反应不及,一下收紧手臂:“痛……啊!”
“干吗……嗯!干吗咬我……!”被咬的地方很快就感觉不到痛了,舌尖舔过,疼痛反而炸成酥酥麻麻的痒。
魅魔伸手碾动那伤口:“哥哥应该很爽吧?”
血渗出来,却不痛。Daleth根本看不到,只能本能地凭借气息去感知对方。梦境一次比一次情色,伤口沾染了魅魔的唾液,反而让Daleth感到了些快感。圣子蜷起情动发红的脚趾,他涣散的双目转向Alef的方向:“……你在生气。”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我没有,”Alef俯身舔舐Daleth的伤口,舔去对方肩头渗出的血丝,他的目光狠厉,话语却春风般温柔,“我很爱你的,我没有生气。”
“你爱我。”Daleth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他的身体因为快感而轻颤,脑子却没糊涂。
“……我爱你的。”圣子的话似嘲似讽,魅魔放软了语气。Alef撒娇似的埋在Daleth胸口,他的声音软软的低低的,又一次重复:“我爱你的。”
欺骗别人之前要先欺骗自己。魅魔柔软的头发搔着圣子的肌肤。圣子长舒一口气,心里对自己的喜好产生怀疑——如此喜怒无常……难道自己喜欢这种类型。
见Daleth不说话,Alef以为他默认了,两只手又开始作乱。他最喜欢看Daleth因为快感不能自持的模样,手指一握,不断地上下抚弄着Daleth的下身。圣子的身体他进入了很多次,也在对方不记得的时候替对方释放了很多次,他的力度刚好,Daleth的腿都因此绷紧了。
“呜呃……!”圣子发出咿咿呜呜的呻吟,嗓音带着疲惫的喑哑,却在魅魔的动作下透出别样的风情。
“唉……不论几次都是这样,哥哥真是不长进。”圣子在床上向来不是魅魔的对手,膨胀的性器青筋虬露,渗出汩汩清液,被魅魔轻轻一揉,腿根痉挛,双目翻白,射出的液体又被魅魔恶劣地涂抹在大腿上,凝成干涸的精斑。
也许今夜被欺负得狠了,象征愉悦的泪从圣子的眼角没入床单,他高潮时几近失声,仿佛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一切感受的终点只剩下对方握紧的手。
“啊……”Daleth忘形地发出无意识的哭吟。身体脱力,他依附着魅魔,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自己,一切都是对方带来的,痛苦、悲伤、愤怒、嫉妒……这些情绪似乎总是排在前面,然后才是喜悦,欣慰,温柔,怜悯。肉体的感受反而成了感情的调剂,微弱的魔力顺着圣子的身体流淌进空气里。圣子的魔力摸到魅魔的时候,像是摸到一头野兽。
“这就不行了?”魅魔将圣子拉向自己,鼻尖相抵,他太坏了,“明明之前会一直向我索求的。”
圣子无言,瘦而白的腿打着细颤,顺从地盘上魅魔的腰,他的小腿磨蹭着魅魔的后腰,仿佛催促。
这是Alef第一次在Daleth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和他做到最后,他几乎要藏不住自己的伪装,有那么一瞬,Daleth听到破空的声音。
“……怎么了?”Daleth轻声询问。
“不……没什么。”暴涨的巨大蝠翼钉在床角,将两人死死地罩在床上,遮住了所有的光。漆黑的翅膀在夜色里流动着莫名的色彩。Alef贪婪地凝视着Daleth无神的眼睛。
“照这样下去……或许以之后用不着扩张哥哥也能容纳我了。”Alef的手指在Daleth后穴动作,Daleth记得这种蚀骨销魂的感觉,每次蹭到敏感点,他的后穴就跟着没出息地一缩。
不,还是不要变成那样的好。这梦真糟糕啊,Daleth在心里默默地反驳Alef的话,他尝试着摸一摸Alef,可现在空气里到处都是Alef的味道,他便摸不到。
温热的额头主动蹭上胡乱摸索的手,带着可有可无的叹息:“真粘人。”
“嗯……”Daleth发出舒服的鼻音,“你怎么嗯……哈啊……怎么那么熟练……?”
“你猜?”Alef没有接Daleth的招,“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吗?”他抬起Daleth的腿,“等一下就让你什么都想不了。”
Alef说到做到,进入的瞬间Daleth全身全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里了。Daleth感觉自己似乎哭了,又好像在笑,身体的悬空感让他恐惧,越是恐惧就越依赖对方,进而从恐惧中获得说不清的快感。
“呜嗯嗯……!”Daleth艰难地向后退,“拿出……去……啊!”
Alef并不在意他的逃避,用力将对方拖向他,耻骨相碰,Daleth在快感中抖得要哭,失神地抱住Alef:“呃唔……!”
异物的温度刺激着圣子的身体:“哈……好热……”
“还冷吗?”Alef顺势叼住Daleth的唇瓣,声音模糊,“这不是——好好地热起来了。”
“呃嗯嗯……哈、哈啊……!你怎么就、开始呜……开始动、动了……”魅魔小幅度地在圣子的后穴动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肉具在穴道里变着角度地插他。圣子倒吸一口气,被弄出热汗,顺着毛孔往下流,又很快变湿变冷,身体红红白白的一片,都是魅魔掐出来的痕迹,连喘息都断断续续:“啊嗯……好厉害……在里面嗯……!在里面动……”他无意识地流泪,意识模糊中似乎是魅魔的手背贴过来,在他眼尾轻轻地一擦。
“啊,进步了呢,没有去,”Alef的手向下探,轻轻刮了刮圣子挺立的柱身,“做得好。”他夸奖着,不顾对方的阻挠握住对方的下体,恶劣地玩弄:“这是奖励。”
圣子立刻哭叫着泄在对方手里:“啊……!呜啊啊……”后穴被填得满满的,是滚烫的粗大的性器,自己的阴茎在下流地溢精。Alef一顶,那热烫的性器撞上敏感的穴肉,肚皮下要命的发涨,穴肉都绞紧了。Daleth迫切地想要抱住什么,Alef就喜欢他这一点。圣子抱着魅魔,埋在对方肩窝崩溃地发出泣音。
“我也想去了。”Alef把自己的哥哥完全地操开了。肉刃熨着穴道内壁,一动,撞出滋滋作响的水声。Daleth把他含得很舒服,他就搂着人性感地喘息,身上的肌肉隆起,Daleth哀吟一声,要往上耸,被Alef拖入身下,掐住腿根,整根插进去,咕叽一声,性器滑进深处,惹得Daleth颤抖着哭着说不要。
他最近偶尔会觉得成为魅魔也不错,起码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很方便。两人连接的地方水声一片,Daleth缠住他的腿都在抖。
“……拿出去。”圣子颤颤巍巍地道。
“为什么?明明之前都是射在里面的,”魅魔得意地笑,他这样笑的时候显得很甜,只可惜圣子看不到,他就像童话里引人堕落的妖精那样,对Daleth喃喃低语,“我知道,其实哥哥最喜欢内射到底了。”
这是太坏太过分的羞辱,Daleth的身体立刻动情地一颤,穴口激烈地一缩,听到一声压抑的喘息,Alef就着这个动作插了两下,把哥哥的穴道操得松软。柔软的肠道细致紧密地吸着他的性器,像天生契合的一对器具,他一动,Daleth就被他干得呜咽颤抖,后穴牢牢地吸他,温热的肠肉摩擦他的柱身,快感烧起来似的直冲脑海,填满他胸腔的空洞。
“拿出去吧……”Daleth知道对方有多喜怒无常,只能在此刻佯装脆弱,以期得一丝怜悯。
“……好吧。”尽兴的魅魔不介意偶尔满足对方任性的请求。他堪堪退出去,感受到圣子的身体都因此放松了,心里觉得Daleth真是天真好骗得可爱,下一秒,硕大的顶端抵住穴口,重重地一顶,精液灌进肠道,好多好深,像是要把圣子的肚子灌得鼓起来:“不过,要等下一次。”
他射进来了。
这个恐怖的认知几乎摧垮Daleth的意志,他被内射得一抖一抖的,体液浇灌在里面的那个瞬间让他不可抑制地联想到受孕。圣典有记,仁慈的神母自一片混沌中孕育了七日,诞下创世之神。神母的眼睛是天地的眼睛,神母的双手是天地的双手,神母的意志即为一切。汝等所为,所言,所思,所忆,神母皆有感。
神母皆有感。
圣子几乎在这股庞大的羞耻下产生幻觉。小腹冰凉凉地发木,一阵迟钝的坠痛,在魅魔射进来的那个瞬间,他似乎能感受到那股液体是如何浇射在他的敏感点,如何在他后穴里流动,又是怎样随着对方的动作被带连流出。他原是有罪的。圣子颤抖着、哭叫着,他是有罪的。
“呜——!”圣子的腿软到再环不住魅魔的腰,被魅魔轻巧地一捞。
“还没完呢,”他残忍地宣判,一只手盖在对方小腹上,“这里,还要被我弄得满满的,满到盛不下……”他一边说一边笑,“满到轻轻一按——”他说着,真的轻轻按压一下,“后面就会下流地流出好多……好多……”
“不……”圣子抖得更厉害了,他似乎已经崩溃了,“不要……啊……不要……”他的泪顺着脸颊流淌,魅魔怎样都擦不干。
“我骗你的,我骗你的,”他被那泪水烫得慌了神,急忙搂住Daleth的身体,一遍一遍地抚摸他,擦去他身上细密的冷汗,“我在骗你……是我在骗你呢……”他叼着Daleth玉润的耳垂,舌尖轻舔,“我很爱哥哥的,我不这样。”
“真的……吗?”Daleth抽噎着,“真的吗……?”不知道是在问哪一句,Daleth在那样的刺激下很快高潮了,他去的次数太多了,几乎射不出东西。
“真的真的。”Alef的兴致来得很快,他温温柔柔地在Daleth里面抽插,白精被一缕缕带出来,拔出来的时候,多余的精液像一层润滑的水膜,黏连在深色的性器上,他也不欺负人了,和着Daleth的呜咽,缓慢地温柔地操进去:“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嗯……”Daleth得到了想要的许诺,带着鼻音伸出手,“抱我。”
“唉……粘人。”一把将Daleth搂进怀里,Alef觉得心里很疼,就好像有什么在分裂重组。因为Daleth不知道,他不知道有多少爱就会有多少恨。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恨你。
Alef觉得好委屈,他委屈极了,他把哥哥操软操热了,可是他并不快乐。他本以为他会快乐。可他没有。哥哥杀死了他的快乐。
“哥哥也爱我吧,”他很快又动得大开大合,“我知道你爱我。”
“爱……”Daleth不能说不怜悯这个喜怒无常的小混蛋,他被折腾得没有力气,太多太厚重的性爱把他压垮了,那根在他穴道里疯狂进出的东西热热地磨着他的内壁,磨出星火般细碎的快感。进得好深,他深处未经润滑的地带被磨得发疼,身体是汗湿水滑的,他甚至不敢用手摸一摸自己麻木发凉的小腹,怕摸到隆起的弧度,只虚弱地道:“爱你……”
于是Alef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充盈,像脱离了这副沉重的身躯。
“好啊……”他露出尖尖的虎牙,他知道Daleth在骗他,“这是你说的。”
魅魔信守了他的承诺,他把圣子弄得又哭又叫,最后射在人家的小腹上。
“哥哥明明吃了我那么多……体力还这么差。”Daleth睡着后Alef也没急着走,他难得搂着Daleth温存了一会,身上的魔力溢出。分明是对立的阵营,魔力却不相斥,顺着一个人的身体传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温和的魔力修补着圣子身体,魅魔不满地刮刮他的鼻梁:“真想诅咒你。”
“让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餍足的魅魔舒舒服服地伸展身体,轻快地跃上窗台,翅膀开合,头也不回地走了。
良久,床上的圣子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终于抓到你了。”
Chapter 4: 板蓝根煮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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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静的,魅魔的翅膀宽阔,扇动时带起一阵躁动的风。他优哉游哉地盘旋在教廷上空,并不急着离去。魔域的夜晚是很喧闹的,通明的焰火和斑斓漂浮的魔力碎片是它的地上星河。魔域的天空没有亮色,像是一片漆黑深邃,无声却汹涌的沧洋,而月亮是它的漩涡。Alef凝望着头顶白练般的银河,万物皆入睡,唯有星空熠熠生辉。他叹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垂下头,下一秒,身后的蝠翼猛地发力,他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便回到他生长的魔域。
无数漂浮着的魔力碎片像匍匐在地面的孢子,轻轻触碰就会像泡沫般碎裂,燃烧的灯火照亮的华丽的陈设。魅魔没想到回家的时候会有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等。
“……?”Alef爬进自己的窗户,对着站在自己卧里的人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对你爹什么态度,”身材高大的魔王登时被对方的态度弄得吹胡子瞪眼,两只巨大的魔角盘曲,粗糙的鳞片爬上他的侧脸,“干什么去了?”摆出大家长的态度,魔王双手环胸,态度严肃。
“没干什么。”Alef不想理他,没好气道,“老东西别进我房间。”
“翅膀硬了是吧?!”魔王翻个白眼,一眼就把自己的养子看了个透,“老实交代,和哪个姑娘厮混去了。我警告你,玩小姑娘是要负责的。”笑话,你以为你爹我看不出来呢。魔王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
“你要是闲可以给自己找个老婆。”Alef回以一个白眼。
“好家伙,还是男的是吧。”知子莫若父,魔王一针见血,同时一巴掌呼在Alef脑袋上,“还有,别拿你妈的事气你老子。”
“男的不行?”Alef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情愿地扒拉开魔王的手,“你想要还没有呢。”
“好大儿,你不会给你老子我捅娄子吧?!老实交代,是不是去见你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哥了,”魔王是个炎魔,头发都是火焰一样的颜色,说话也又急迫,“别骗你爹,你小时候尿布都是老子换的。”
这下Alef没吭声,算是默认。魔王在原地呆愣了三秒,用尽毕生的力气憋住嘴边的脏话:“……你找人家干啥?”
“你开窍了?准备跟你爹干一票大的了?咱明天就向圣殿开战?”魔王摩拳擦掌,他提到战争时说话似乎都带着腥味,身后的头发更是像燃烧一样炽烈地生长,这位老父亲暴露出骨子里的残忍和嗜血,“……挺好的,”他发出两声大笑,“那帮老学究早该去死。”
“停,打住,”Alef干脆地比一个暂停的手势,把魔王推出房去,“变态战争狂人的设定现在已经不流行了。”他顿了一下,在关上门前迟疑片刻,向对方解释道:“我只是去见他。”
魔王伴随着关门声发出两声冷笑。小兔崽子,他心说,你跟你老子一样,都是疯子。
Alef出了一身冷汗,有那么一瞬,他真的以为对面的男人要大开杀戒。他在提醒他,在告诫他,他在说他是谁——他是个魔族。Alef在此刻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他意识到温存是和平的假象,柔弱是隐忍的伪装。他做的事原是有违立场,背离人伦的。
魅魔身边的空气霎时失控地暴动起来,他的瞳孔竖成一线,紫色的火焰在他脚底烈烈燃烧。有野兽在锤炼他,撕扯他,啃噬他,愤怒和巨大的痛苦在顷刻间烧干了他的心,离开了Daleth,似乎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抚慰这阵悲痛,可怖的怪物破开他的皮囊——
魔王闪身而至,一手刀劈晕了Alef。沉默地捞起他养了十几年的便宜儿子,他嗤笑:“至于吗?”那笑意转瞬即逝,很快被浓浓的叹息取代,他皱起眉,像判下一个不祥的谶言,“……情深不寿。”
另一边,教廷的圣子大病了一场。
Daleth发了严重的高烧。身体被玩弄的痕迹可以掩盖,精神上的疲劳却积累到极限,他几乎下不去床,病痛也常常伴随着幻觉,他有时候会感到有人正在激烈地占有他。回忆是甜蜜而又可怕的糖浆,旁人只当他的瑟缩是由于发热带来的恶寒,却不知他真切地被魇在梦里。不论他如何哀求,如何哭泣,都被强制着一次又一次体会那种快意,好像被快感裹挟着舔遍了全身,他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身影。是谁?Daleth费力地追逐那个缥缈的影子,却找不见半点蛛丝马迹。
那日过后,魔王再没提起关于Daleth的事,对Alef的一系列行动也展现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魅魔爬人窗户,每夜都偷偷溜进教廷圣子房间这回事,他就当不知道。其实这亦是一种默许。Alef后来干脆每次都从正门进出,这对古怪的父子,好像当对方不存在似的,带着令人苦恼的默契。
爬窗这件事做得久了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圣子久病不愈,魅魔也不便夜袭。Daleth每夜苍白着脸呼吸急促地在床上昏睡,身体不时战栗发抖。Alef明知他被魇住了,却不做任何反应,反而堂而皇之地钻进对方被窝,夜夜都搂着对方入睡。偶尔Daleth在梦中有感,还会朝着这床上唯一一个热源靠近。这让Alef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像吃饱了的狮子,步伐轻快地在河边散步,偶尔在阳光下昏睡,被巨大的安全感包围。
如此反复了几日,Alef终于感到有些厌烦。他开始怀念那个会在他怀里流泪的Daleth,会和他说话,抚摸他,接受他的Daleth。他再一次自然而然地躺在对方身边的那个位置,用舌尖小心翼翼润泽对方干燥的唇。Daleth在无意识中双唇微张,Alef很容易就将舌头探进去,没有回应的接吻最开始还能让Alef尝到些许背德的快意,这次却让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开始想Daleth了。
意识到这一点,随心所欲的Alef闭上眼睛,入梦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梦里,赤身蜷缩着的圣子仿佛正在遭受惨无人道的侵犯,他闭着眼,小腹隆起一个不易察觉却不自然的弧度。他的身边空无一物,却一无所觉地被进犯,被填满,后穴不住收缩,就像每次他们做爱时那样。
这样的景象让Alef瞳孔骤缩,如遭雷劈,他的心重重地沉下去,一股寒意自四肢冲上大脑,手脚冰冷的发木。他终于知道是什么魇住了Daleth,他记得和对方荒唐时的每一个细节,是他把哥哥吓坏了。Alef想靠近对方,却又惊异着迟疑不前,带给对方恐惧的竟是自己。魅魔的内心剧烈地动摇,无尽的悔意排山倒海般压弯了他的脊背。
“哥哥……”Alef踉跄着走过去,跌跌撞撞地跪坐在Daleth身边,伸出手,抚上对方苍白无色的脸颊,手指留恋地在他颊边摩挲,“醒一醒。”
怎么会这样。Alef咬牙,执起对方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词。“……醒来吧,”他惶恐而又疑惑地呼唤,“是我,我在这里。”魅魔抱住圣子,现出漆黑的双翼,将两人包裹其中,他轻声哄道:“你忘了吗?他说他爱你,他之前是在骗你。”
“你所经历的只是幻觉。”唇瓣相贴,魅魔的魔力渡进去,如同在深池中搜寻受困的囚徒。他一接触到Daleth身体里那微弱起伏的魔力,便用力地缠上去,不敢有丝毫迟疑。浑噩间,圣子像被一双手拉着脱离了噩梦的泥沼。身体的异状最先停止,圣子终于不再颤抖,呼吸也继而变得绵长。有人来了吗?圣子在混沌中用力握住对方伸出的手,他的睫毛颤动,双手环着魅魔的腰:“……Alef。”像一阵清风一样的叹息,这名字好陌生,是谁?圣子仿佛在记忆的裂缝中抓到魅魔没藏好的小尾巴,他把这音节含在齿间,跟从潜意识喃喃自语。
“是我,我在呢,”Aelf温柔地梳理Daleth的头发,手指插进发丝交缠,“我在这里。”他托住对方的脑袋,好让对方能以一个更舒适的姿态躺在自己怀中。
“你来了……”圣子在这阵呼唤中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眼尾发红,带着将醒未醒的媚态,看着眼前的魅魔,感叹般道,“你来干什么呢……?”他的手微微收紧,“你又想占有我了,是吗?”
Alef的呼吸急促起来:“不……我没有。”他收起漆黑的翅膀,声音干涩地辩驳。
“你撒谎,”Daleth轻轻地摇头,逼近Alef的唇,“不然还能为了什么事?”他不着寸缕,手按着Alef的背,“难不成你也是有心的吗?”他笑,“我以为魔族只会寻欢作乐。”
这不对。毛骨悚然的寒意激得魅魔额角直跳,察觉到Daleth的反常,Alef握住Daleth的手臂,微微退开,在两人之间拉出一尺的距离:“冷静点……哥哥。”他的嗓音发涩,带点哀求的意味,“冷静下来。”
话音刚落,梦境开始剧烈地颤动。Daleth的情绪排山倒海般猛烈起伏,这种失常立刻反映到他的梦里,Alef被这阵震动晃得眼花,面前的Daleth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却趁着混乱稳当地跨坐到Alef腿上:“……我很冷静。”
梦境开始急剧地崩溃,褪色,梦里的景象开始像鱼鳞一样片片剥落,露出一块空虚的灰。Alef脑内警铃大作:“哥哥!冷静一点,我在这里呢,我在陪着你,我来找你了!”他握住Daleth撕扯他衣服的手,两手交握,拽着对方向他倒下来:“看着我!”
圣子被搂着翻了个身,梦境破裂的碎片从他们身侧滑落,堕入深不见底的黑暗。魅魔的手臂撑在圣子上方:“看看我,哥哥,已经没事了!”他逼视圣子的眼睛,梦境仍缓慢地崩溃着,裂纹逐渐蔓向他们身处的这片地域,魅魔焦灼地望着圣子,悔意倾泻,泪意斑驳:“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吓坏了,也难过坏了,心撕裂似的难过,声音哽咽,字字泣血般恳切:“我真的错了……!”
他的手渐渐收紧,有一滴眼泪砸到圣子脸上,“哥哥……”
圣子出神片刻,却伸出手,温暖的指腹轻轻擦拭魅魔的眼角:“你总是在伤心。”魅魔的眼泪顺着他的脸没入他的头发,他缓慢又坚定地抱住魅魔的身体:“我也很伤心。”梦境的崩溃却因为这不得已吐露的真言戛然而止,裂缝不再蔓延,剥落的碎片于半空倏忽停顿,圣子认真地捧起魅魔的脸。
“……我想做,”躺在残破的梦境里,周身悬浮着闪闪发光的碎片,圣子定定地道,“来做吧。”
魅魔没说话,回答圣子的是他的吻。
Daleth闭上眼睛,投入地和Alef拥吻,他迫切需要什么去摆脱那种钢印般的恐惧,耳鬓厮磨之际,他在Alef后背挠出几道浅淡的抓痕。
“不要怕,”Alef吻他的侧脸,睫毛颤来颤去的,吻他的下巴,吻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吐在Daleth身上,“别怕。”他俯身舔吻Daleth的锁骨,在对方身体上留下几个暧昧潮湿的吻痕。
Daleth抱着Alef的脑袋发出很轻的气音,他扯一扯对方的头发,在对方疑惑地抬头看过来后说道:“……让我来做。”
“嗯……?”Alef迷茫地应了一声,没反应过来Daleth在指什么。
“我想做。”Daleth抿唇,慢慢地支撑着Alef坐了起来,他的手伸向Alef的下身,指尖触到对方的分身。Alef的反应慢了半拍,眼神追随着Daleth的手指,看到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剥开他的衣物,稳稳地握住半勃的硬物后才懵懂地抬起脸,眼睛里染上不可置信的颜色,兴奋地闪闪发亮起来,可圣子却慢慢地俯下身。
柔软的口腔包裹住性器的时候Alef的脑子还是蒙的。对方青涩而又小心地含住自己的前端,湿软的舌头舔过柱身怒迸的青筋,将整个下身都舔得湿淋淋的,魅魔兴奋地在人嘴里涨大了一圈,惹得圣子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唔嗯……”他勉强地吐出Alef的性器,说话的时候不觉用唇碰一下顶端,下意识吸了一下,才紧张地看一眼手里的东西。“哈……这么大,”他的手托住对方的阴囊,觉得很夸张似的颠了颠,“之前是怎么……进到我里面的啊?”他喘一口气,双颊发烫,额角的细汗都是热的,没敢看Alef的脸。
“哥哥……”Alef的声音哑下来,他垂下眼,认真地凝视Daleth绯红含怯的脸,手抓住对方的头发,指尖没入发丝,鼓励地摸一摸。
Daleth再度俯身,这次他含得比先前深了些,舌头没什么技巧地绕着对方的性器打转,吞咽时轻微的挤压刺激到身前的魅魔,他听到低低的喘息声,燎得他耳朵都跟着痒了。Daleth把Alef的下身吞到底,吞得很深,仍有小半露在外面,他慢慢吐出来,退出时无意识地含住前端吮了两下,Alef下腹一紧,手指插进Daleth的头发里,随着对方的动作轻轻拉扯。
“唔唔……”每当Daleth觉得自己到极限的时候,Alef的手总会适时又轻巧地扯着他的头发往前摁,他就恰好能再吞进去一些。嘴巴好酸,他费力地吞咽着,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的牙齿磕碰到对方,挺硬的头部已经抵进喉口。Alef察觉到Daleth的小动作,轻轻笑了一声。
“呼……”他赞许般地轻压对方的脑袋,“哥哥嗯……真棒啊……”他挑起对方的发尾,狎昵地揉弄,“能吃进去这么多,不愧是哥哥……”魅魔长长地舒一口气,他喘得沙哑,鼻腔里溢出闷哼。
含到后面真的会有点想吐。Daleth忍下那股反胃感,轻轻吮吻着含住的性器,手反复轻而慢地揉弄Alef的阴囊。Alef扯紧了对方的头发,发出一声轻细的抽气声。
从Alef的角度看,能看到对方专注而隐忍的脸,他的鼻尖渗出一点细汗,而自己的分身还被对方含在嘴里,硕大的性器把Daleth的两腮撑满,吞吐的时候颊边被顶出一个饱满的弧度,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画面吗?Alef认为没有了,他眯起眼,诱导自己色情的兄长:“嗯……快一点,宝贝。”
Daleth真的依言快了一些。很勉强地加快含舔吞吐的频率,柔软的舌头乖巧顺从地舔,一口气吐出来再深深地含进去,把Alef的下身舔得很湿热。第一次给人口交就能做到这种程度,Alef简直想给他鼓掌了。圣子在含着对方的间隙发出软软的鼻音,像是受不了般地皱着眉,却没有结束这场性事。时间过了多久?对于Daleth来说大概是很长的一段时间,Alef的手指缱绻地蹭蹭Daleth烧红的耳廓,他诱哄般催促:“……吐出来。”
Daleth没有照做。
于是那双扯着他头发的手猛然收紧,狠狠地摁住他的脑袋,对方的腰紧跟着轻轻往前一送,Daleth的脸贴上Alef的胯,他的呼吸急促而滚烫,烧起魅魔心里赫赫炎炎的滔天欲火。
“哈……”Alef发出难耐的喘息,他被Daleth含得舒服死了,手指攥着发丝用力,汗水顺着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滚下去,“全部吃进去了……真乖。”
那真的太深了,Daleth几乎是下意识挣扎起来,性器卡在咽部,带起强烈的呕吐感。咽部剧烈的收缩感压迫着下体,Alef并没有将对方的挣扎放在心上,口腔又软又热地包裹着他,他动作强势,摁着Daleth的脑袋一股脑射了进去。他想,在哥哥没有听他的话吐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这样做了。
这个动作持续了好几秒,使得圣子挣扎呜咽着抬起水润的眸,求饶似的看向魅魔性感紧绷的脸。大半精液都被Daleth咽了下去,Alef拿出去的时候他痛苦地咳了几声,眼角湿润,有一部分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腥涩的味道。他努力地将口腔里剩余的残精咽下去,随后把脑袋扬起来,张开嘴示意对方看。
……操。Alef瞳孔一缩,猛地推倒Daleth,明明刚在对方嘴里发泄过,却又硬得发疼了。他掰开Daleth的腿,声音失态的扭曲:“……这是你自找的。”
“有点疼。”Daleth嘶了一声,嘴里又苦又哑,带点不满地埋怨他粗暴的动作。
“我不管,”Alef埋头扩张Daleth的后穴,两指并入,往里重重地一捅,“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听了,”他舔着唇,“就算你哭也没用。”
魅魔急坏了,毛毛躁躁地掐着圣子正好能承受的那个点,草草拓张两下就压着对方的身体往里送。勃起的阴茎青筋暴起,抵着微红翕张的后穴顶进去,挤开层层叠叠的媚肉,又急又快地撞。一插进去就能感觉到甬道的软热,深处热情地收缩,Alef爽得头皮发麻,手掌用力,在Daleth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声音脆响。
圣子的手都被死死地箍住,一下给打蒙了,短促地叫了一声。他漂亮温柔的眼睛里盛着无处安放的茫然失措,那一下进得没那么深,却正好挞在他的敏感点上,腰不受控制地一弹,瑟瑟发抖,又被魅魔用手按住,这似乎又正是他想要的:“嗯……嗯……!”他感受着对方的热度,蓦地被整根没入,Alef像要把他整个拆开含进嘴里嚼碎了似的。Daleth环住魅魔的腰,一股轻柔的快意爬上脊背,又如暴雨般猛烈地浇下,他被打散了似的发着抖,又不肯脱离这粗暴的性。Alef发了狠,激烈地在对方的身体里动作,他松开钳制对方的手去揉捏对方的身体,红痕弥漫,一双手很快攀附上来,死死地扣着他的肩。
“哈啊……”Daleth终于可以落泪了,他的眼泪又被Alef尽数舔去。
Alef抓住Daleth的臀瓣,用力地又掐又捏,软嫩的臀肉被捏出清晰的形状:“哥哥真会引诱人。”他的语气里藏着说不清的恼怒,也像一种恶意的亵渎。
“不、不要停……”Daleth急促地喘息着,伴随着Alef用力地顶撞迎上去,这一下进得很深了,肉体相撞,啪的一声,他以为自己要被捅穿了,“啊……!别停……”他的眼泪顺着下巴流进肩窝,又舒服又害怕,“……不要停。”
他又被插射了,液体溅到两个人交合的地方,顺着缝隙向下流。Alef托着他,反反复复地吻他的脸,狗一样舔他,把他的脸舔得湿漉漉的。“不要怕了,”他的语气隐含着一丝脆弱颤抖,“不怕了……”
“嗯……”不知是在答应还是呻吟,Daleth索取着Alef的温度,将眼泪蹭到对方的手臂上,把Alef烫得又一抖。
直到Daleth哭累了,哭哑了,眼角眉梢都是动人的绯色,这场情事才堪堪结束。他们做了好几次,最后Daleth枕在Alef手臂上睡着了。梦境仍旧维持着残破的模样,但某种法则已经稳定而安静地继续在这里运转起来,崩溃停止了。
“贪心。”看着Daleth恬静的睡颜,Alef不知在说谁。
Daleth醒的时候天色大亮,身旁空无一物。他在梦中出了一身的汗,睡醒时烧已退了。他两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喃喃道:“……魔力的残余,”他转动脑袋,看着自己汗湿的手心,一小团凝聚起来的墨色魔力浮现出来,又被他握紧,“一句真情实意的爱语。”
“我的血。”圣子在脑海里搜索着重映记忆的秘术。
“……一个名字。”
他本想用那一抹残存的魔力追踪对方,但现在没必要了。圣子想,一点魔力,一颗真心,对方的名字加施术人的血,就可以解开记忆的封印,重现过去。
“Alef……”他发出一声叹息,让这个名字像雾一样消散进风里。
Chapter 5: 冰淇淋华夫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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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子,您真的要去图书馆的地下室吗?”随行的修女一路小跑着跟随疾行的圣子,朴素的长裙摇摆着曳出饱满的弧度。在教廷的建筑内奔跑是极大的不敬,有蔑视神威的意味,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圣子大病初愈,好不容易安生养了几日,不能再出一点差池。她不敢怠慢,只能亦步亦趋地追随对方。
“嗯。”白袍的圣子面若寒霜,修女不解其意,只知道他一整个上午都将自己锁在冥想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可她后来被吩咐着进去收拾,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只被打翻的银盆。
教廷的中央有一栋巨大的图书馆,它的顶楼是占星阁。修女一边跑一边回忆,传闻图书馆的地下室里封印着九只头的怪物,镇压着不能往生的恶魂,而她这个级别的小小修女是万万没有资格进去的。“圣子……!”她疾呼,“大主教,大主教他知道您要做什么吗?”
“他知道。”圣子言简意赅,他很少有如此急切的时候,他在冥想室里看到了所有的过去。那些上锁的回忆纷至沓来,一桩桩一件件,荒谬又真实地交错。而面对他的质问,大主教只为他指点了一条道路,教他到图书馆索要真理。
Alef。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与之相伴的还有那些不堪的回忆,纷乱的感情。他的身体曾经承受过那一切,Daleth的双手发颤,那是怎样的一副痴态,他与对方抵死缠绵。一想到对方不仅和自己做尽蠢事,还将自己不能示人的情态悉数览尽,圣子深吸一口气,似乎只有深呼吸才能勉强保持住自己的理智。他走了一段路,终于意识到身后还跟着一位兢兢业业的修女:“不用跟着我了,”他放缓脚步,“去忙你的事吧。”
“是的。”修女这才停下脚步,调整着呼吸行了一礼,“还请您务必照顾好自己。”令行禁止,她站在原地目送圣子离去。只是,真奇怪,修女压下心头的疑问,圣子的耳尖怎么这么红。
Daleth拧眉,很快扑灭脑子里那些靡乱的回忆,那些他们拥抱接吻的夜晚,只有吹向尼约德的晚风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一路走到图书馆里,偌大的室内盘旋着螺旋状的阶梯,层层向上延伸,数以万计的图书静立在此处。管理此处的神官站起来,Daleth用食指轻扣他的办公台,三声长两声短。神官犹豫了一下,又回到原处。Daleth直直地走向被魔力掩盖的暗门前,代表神权的符文充盈着魔法的纹路,这是只有被接受者才能开启的门。门上刻着巨大的天秤,天秤的两端摆放着权杖和刺剑,两柄长矛从它中间交叉着横贯而过,长矛的上面是飞鹰,下面是长蛇。Daleth毫不犹豫地将手覆在那图案上,魔力镌刻的符文像雾一样化开,飞鹰张开它的羽翼,长蛇盘曲身体,他从那门间穿过,像是穿越了空间。他眼前有一条长长的走廊,Daleth几乎一路飞奔而下,蓝绿色的烛火随着他的移动无声亮起,他一刻也不愿意耽搁,他现在只想知道答案。越接近地下室空气就越热,在一阵被压缩到极致的灼热过后,窄小的走廊忽然间豁然开朗。
圣子把手搭在眼前的门把手上,令人毛骨悚然的肌肉的触感——这扇门是活的。
“耶梦伽德,”Daleth道,“予我真理。”
“哦……?”活着的门缓缓打开,Daleth踏足其中,一个古老而阴冷的声音缓缓道,“诅咒之子,你拿什么跟我换?”
整个地下室是一个活着的房间,神秘的禁书和古籍排列其中,书架宛如呼吸般一起一伏,残破的羊皮卷轴滚到Daleth脚边,露出一角血书的字迹。Daleth看也不看,将那卷轴踢到一边:“你要什么?”
“……我要眼睛。”那声音感慨般道,“我要你的眼睛。”一个庞大的影子在昏暗的地下室内浮现,有一阵风一样的吐息没过Daleth的脸,“已经有20年没有人打开这地下室了,诅咒之子。”影子张开它的嘴巴,带着滑稽的讽刺,“教廷的不洁圣子啊……你的肉体已然堕落。”
“何为不洁?”Daleth严词厉色,“继承了耶梦伽德的名字,沦为灾厄的化身,又何以在我面前说出不洁二字。”他冷静道,“性色人欲,并不可耻。”
影子发出嘶嘶的笑声,地下室的墙面宛如流动的蛇,缓慢地浮现出鳞片的形状:“好吧,”起伏的书架猛地张开一只灰白的眼睛,“给我你的血,”它说,“禁忌的诅咒之子,给我你的血。”
被镇压在此处的耶梦伽德,曾经使大陆陷入疯狂、引发灾厄的巨蟒。它被神的长矛贯穿,永生永世地禁锢在长矛的利刃之下。它的名字随着最初那只耶梦伽德的死亡一代代地继承下来,如今身为耶梦伽德的巨蟒的残像至今仍被信仰神明的教廷所囚禁,力量也被削弱。但在沉睡的空档,他乐于借一点力量之便,尽可能地搅动这片大陆上光和暗的平衡。
下手时没有一丝犹豫,手起刀落,淋漓的血顺着圣子的手腕蜿蜒淌入巨蟒灰白的眼睛里,直到那颗硕大的,狰狞的眼球被血液浸透。Daleth的腕上刀痕交错,他忍住失血带来的头晕,堪堪止住血,看着那眼球满意地闭合。
整个地下室都因此震动起来,就像巨兽发出满足的叹息。黑影张口道:“光明神死于孪生兄弟的长枪之下,在神复活之前,世间陷入永夜。从此,白发的双子沦为伊格德拉的禁忌。”耶梦伽德的残影悠悠道来。
“是的,慷慨的圣子,”他的声音满含愉悦,“你是背负着诅咒的双子。”
背负诅咒的双子。Daleth在心里默念这个词,Alef喊他哥哥……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床笫之间的昏话!他一直都想错了!他咬紧下唇,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大主教让他来这里寻找真相,这就是真相。一对被遗弃的双子因为一点小小的阴差阳错被导向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
“作为你慷慨的回报,我再额外透露你一个消息吧,”巨蛇的影子缓缓没入黑暗里,“……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会死。”
“什么……?!”Daleth猛地抬头,“什么意思!”可惜他付出的代价已经用尽,最后一声隆隆的震响也停止。地下室变回普通的样子,一盏小小的油灯挂在墙壁上,原来一直是它在发出微弱的光。
离开地下室后Daleth才意识到那其实是一间很小的房间,来时觉得宽敞的门也仿佛是错觉,小小的红漆木门寻常而普通,再摸上去,也是普通的木材质感了。
他是我的弟弟。Daleth的头嗡嗡作,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过度的失血让他眼前重影一片。他扶着墙,走出图书馆的时候不觉两眼一黑,倏地倒在地上。
再度醒来已是黄昏,残阳似血,屋内被涂上昏暗的蜜色,大主教状似巧合地坐在他的床边。
“我的孩子,”他道,“看来你寻到你想要的真相了。”他温和地注视着Daleth,这让圣子四散的记忆得以回笼。
“我有个弟弟。”Daleth靠在枕上,尽力和大主教平视着,藏在被子下的手握成拳,细细地颤抖,“我原本应该有一个弟弟的。”
他把手臂横在眼睛上:“我早该知道。”对方的痛苦和悲伤从何而来,他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挣扎,他全明白了。
大主教不语,只摸了摸他的额头:“我的孩子,有时候我们并无选择。”
是,他知道,也正因如此,他没法责怪任何人。他很想诘问,却没有诘问的立场。他看着大主教那双暗藏着锋芒与智慧的眼睛,吞下自己的质问。他没资格。他没资格质问教廷为何隐瞒,怎么不早告诉他呢?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怎么会有一个血亲呢?!他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这种郁痛像长不好的暗伤,只能竭力隐藏,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会腐烂。他想到Alef,想到对方哀苦的挣扎,他揉乱前襟,心乱如麻。
大主教并不是擅长言辞的人,沉默地静坐片刻便离开,留给Daleth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消化过于冲击的事实。
献祭留下的伤痕不能靠魔力修复,那伤痕累累的手腕也只能用绷带包好,抹上伤药,慢慢愈合。Daleth在心里冷笑:我也算为你尝到了苦头。
Alef今夜去见圣子的时候并没有料到对方会醒着。
“哥哥……?”魅魔怔怔地站在窗台上,Daleth半张脸都隐在暗中,湛蓝的眼睛倒映着天上的弯月,像是另一轮夜空。他收起翅膀的时候一下子呆住,蝠翼在窗沿卡了一下,差点摔下去。
“Alef,”Daleth站在Alef的面前,一个闪身,锐利的匕尖指着对方的心脏,语气平静,“好久不见了。”
“啊……你知道了。”短暂的照面过后,魅魔迅速想通了前因后果。他兀自笑起来,笑声低沉,又带着似有似无的解脱。他的心脏在狂跳,亟待着想要毁灭某样东西,血都跟着沸腾。Daleth设想过很多他们相见时的场景,或许他们会打起来,又或许Alef会逃走,可他万万没有料到,Alef会伸手握住那柄匕首。血一下从开了刃的那一侧涌出,顺着指缝滴到地上,铁锈腥味氤氲在空气里,刀身镌刻的符文有所感应,发出炫目的光。
Daleth一惊,他只是想控制一下对方,握住匕首的手收紧:“你干什么!”他斥道,想抽回匕首,却抽不出。墨色的魔力从魅魔伤口中逸散,与刀身相贴,发出刺耳的嘶鸣。
“我在做你该做的事情。”Alef感慨道,握着匕刃将伤口割得更深了一点,他就像感觉不到痛那样,“毕竟你已经知道了呀。”
“你在发什么病!别疯了!”Daleth转而去掰Alef的手指,那刀刃就将他一同割伤了,两个人的血汇在一处,滴滴答答往下流。想伤人的那个急得出汗,费尽心思地要让受伤的人松手,被伤害的那个却牢牢地抓着匕首,恨不能让自己被刺得更狠更痛,两人一时僵持,场面看上去诡谲而恐怖。
“我做得不对吗?”Alef轻轻垂下头,无辜而乖巧地抬起没有抓着匕首的那只手,握住Daleth的手,不容置疑地将对方的手掌扣在刀柄上,“你还是没有明白,哥哥。”他顺势松开鲜血淋漓的掌心,握着对方的手将匕尖向前送了一寸,“杀人——是这样的。”
“学会了吗?”Alef笑得让Daleth感到有些神经质了。魅魔的语气温柔又眷恋,Daleth被这诡异的氛围所慑,一动也不能动,Alef就用沾血的手抚上对方的脸,“动手啊?”他催促道,“怎么了?”似乎是真心实意地为对方着想,他劝道,“你不能这样,哥哥,我是不能自殁在你面前的,你得——”你得自己动手才行。
话音没落,魅魔的话被生生截住,Daleth扬起手,他放血的那只手原来一直藏着,此刻实在是被气得狠了,用了十足的力气,巴掌声又脆又响,生生将Alef的脸打得偏了过去。Daleth手腕上的伤也因着这动作崩开,血很快渗透绷带,传来阵阵刺痛。
“……”Alef一下子不动了,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把他打醒了似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到地上,被Daleth踢出好远。
“不疯了?”Daleth咬牙切齿,擦去脸上的血迹,气得大骂,“你不是很能耐吗!”
血又热又腥又甜,黏黏地浸在绷带上,足见那伤口有多深。Daleth慢条斯理地解下绷带,纵横的伤口狰狞地显露,那块失去使用价值的布料被扔在地上,又饱饮另一个人的血。
Alef不敢说话,只能用手捂住那半侧脸:“好疼啊,哥哥。”
我好疼。
“哪疼……?”Daleth终究还是走上前,带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现在知道疼了?”
他拂开Alef的手,望着对方的脸:“你……”他组织了一下措辞,“你过得好吗?”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Daleth敛眉叹息,显露一点怜爱,“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不是?”
“嗯……”Alef顺势将脑袋埋进对方肩窝,他此时已止住了血,却悄悄将伤口挣裂,握住对方刀痕交错的手腕。两个人的血融到一起,他的眼睛里流动着莫名的光彩,一阵无声的咒随着他的口型缠住他们的血。
“你很恨我。”Daleth抚上Alef的脑袋,他心软了,因此纵容对方古怪的动作,抱住Alef颤抖的身体,“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不,没关系。Alef在心里摇头,已经没关系了。血结成的诅咒顺着两个人的皮肤在心脏里扎根。此身不灭,此咒不止,从此以后,他们的命联结在一起。哥哥,Alef回抱住Daleth,在心里想,你又做错了一件事。他的身体兴奋地颤抖,他想,真好,你再也不能杀我了,真可惜,你再也不能杀我了。
Daleth安抚了一会,放开Alef:“不要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Alef警觉起来,他掐着Daleth的手臂。
“因为很危险,”Daleth无知无觉,像在安慰一个得不到关注的小孩子,“这里对你很危险。”
“没关系,”Alef引诱着Daleth向后退,他朝着Daleth逼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Daleth一路退至床沿,一时不察,被绊了一下,摔坐在床上。Alef紧跟着压下来,吻没Daleth接下来的话。
大意了。Daleth的腰被压得弯不下去,只能用力环住对方保持身体的平衡。魅魔的手在圣子身上使坏,叫圣子发出暧昧而模糊的呻吟,舌头趁机伸进去。不知是该拜服魅魔的吻技还是忧心圣子的毅力,又或者过度的失血让Daleth有些缺氧了,他闭上眼,手指抓皱了魅魔的上衣。魅魔好心地渡气给他,顺便吻得更深,引来圣子更激烈的回应。
“……接吻的时候要呼吸的,”魅魔半阖着眼看圣子的表情,“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呢?”他舔吻圣子的唇缝,轻咬他的唇瓣,圣子轻喘着呼出一口气。
“因为、你吻得太用力了……”Daleth的身体下意识发抖,这可不是个好预兆。他的身体隐秘地期待起来,发出战栗的信号,圣子尝到甘甜的快意。
“嗯?”Alef困惑地侧头,从容不迫地将Daleth推到床上,“原来哥哥也想我了。”他笑起来,嘴角牵出甜蜜的弧度,“真好,我也好想你。”
接下来的事似乎水到渠成。魅魔诡计多端,魅魔阴险狡诈,他用无辜漂亮的面孔哄开对方的身体,吻上对方颈侧,其实他很想在对方身上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魅魔起身抓起圣子的手,一遍遍地舔舐对方的伤口,那手腕已经不流血了,他向那里注入魔力,却像泥牛入海。魅魔转而去吻他另一只手上的伤口,他含住圣子的手指,指节上的伤痕随着他的魔力一点一点顺利地愈合。Alef轻咬Daleth的指尖,他压在Daleth身上,空闲的手握住对方受伤的那一只,手指固执地挤进对方指缝,和他十指相扣。他的鼻尖蹭蹭Daleth的鼻尖:“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Daleth别开眼,手指捏住Alef的舌尖,又被对方轻松地从指缝滑走。
“喜欢这样?”魅魔支撑起来,从胸腔溢出几声笑,别有用意地看向圣子。于是原本并没有太多深意的动作也变得色情,魅魔叼着圣子的手指又舔又咬,口腔里呼出的热气把圣子的手都暖热了。他把圣子的手指舔得水淋淋的,沾满津液,虎牙一点点刮蹭圣子的指腹:“承认吧,哥哥,你喜欢这样。”
“你是狗吗?”Daleth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羞耻,他找准机会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指,在床单上不着痕迹地擦拭几下。
“是啊,”魅魔被忤逆了也不恼,尖尖的虎牙咬住圣子的脸,声音含糊,“我要做哥哥的狗。”
脸颊被含住的感觉很悚然,湿热的舌头把他的脸舔得又滑又痒,Daleth推推Alef:“别闹。”
Alef也不否认,他抬起头,手按住Daleth的小腹。“这里,”他故意蹭到对方半硬的下身,“什么时候才会变成我的形状啊?”
“……”这辈子也不会。Daleth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示意他不要得意忘形。
没关系。Alef俯身亲吻Daleth胸口。哥哥的这里,已经和我的连在一起了,所以没关系。他痴痴地笑了两声,才搂住Daleth,腻乎乎地和他接吻。
扩张的过程一如既往,Alef尤爱在捣弄对方敏感点的时候欺负人。Daleth没有经过爱抚的下身在Alef的刺激下挺起,魅魔扣住圣子的手,裹住对方的分身。
“唔嗯……”Daleth被握着手,做出自渎的姿态,“你放……嗯放开……”
“看啊,哥哥在自渎呢。”Alef并不依言放手,他自己的手扣着哥哥的手背,带动着对方的手上下动起来。Daleth的腰软着,陷进床铺,腿根瑟缩发抖,性器兴奋吐水。Alef压着他的手,他们的掌心贴着充血发红的挺拔柱身,来回轻轻地滑动。Alef的手贴在他手上,一动,酥酥麻麻的发痒,快意顺着指尖窜进欲望的深渊,把他点燃了似的,脑子里一阵噼里啪啦地爆裂声,白浊飞溅,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
“你、嗯……!”Daleth喘息的尾调带一点泣音,他颤抖着被迫感受自己是如何脱离掌控的,“不啊……”
“为什么要说不,”Alef的手抵在Daleth的敏感点上,“明明每次都可以。”把圣子玩弄着去了一次,魅魔把对方的腿扛到肩上,进去的时候圣子的臀肉都被压得内陷,口中发出软软的呻吟,“你看,”魅魔一面向下压,一面说,“你果然很想我。”
“这个……姿势……”Daleth抓紧床单,手下拧出狰狞的漩涡,“顶到……啊……!”
腿弯折到一个称得上柔软的姿势,圣子难受地蹙眉:“轻一点……”
魅魔只是恶劣地向里又进了一点:“哥哥的身体真的太好了……”撞击声回荡在房间里,黏糊糊地蘸着滋滋咕咕的水声,很淫乱的样子,“可以折成这个姿势……也许是天赋异禀也说不定。”
“嗯嗯……”Daleth在颠簸中抬起手,搭上Alef的手臂,指尖轻柔地摸动,“已经……好深了……”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讨饶。
“哥哥在求我吗?”润滑用的液体随着两人的动作流下来,床单上一片深浅不一的水泽,“那你可得加把劲才行。”他一面动作,一面在Daleth身上留下掐痕。
可是……要怎么办呢。Daleth的大脑在情欲的驱使下转动起来,他的眼前雾蒙蒙的,讨Alef欢心是个简单又不简单的事情。这个姿势进得深,摩擦带起的热度像要将他自己燃尽了。Daleth只好挠挠Alef的手臂:“……抱我。”
Alef果然自然地换了个姿势,这个姿势可以离Daleth更近。Daleth趁机含住Alef的食指,讨好地舔吻。
“嗯?”Alef发出一声鼻音,然后毫不客气地伸进两根手指在对方口腔里搅动。
“哈啊……”津液被搅动着从嘴角流下,发出不明显的水声,Daleth含着Alef的手指,“唔嗯……”
“看来哥哥还得再努力些。”Alef抽回手,毫不在意地将手上沾惹的唾液抹在Daleth脸上。他专心地抽动起来,以便Daleth没有那个求饶的闲心。
“呜啊啊……又、这么……快嗯……”Daleth很轻易地流泪,他扬起脖颈,眼角和鼻尖都红红的,腮上沾着齿痕和滑腻的水渍,乱糟糟脏兮兮的,“又……要……”
“也许哥哥有一天能用后面高潮也说不定,”Alef残忍地道,“要不要送哥哥一个玩具呢?”他在对方几乎高潮的时候故意道,“就按照我的尺寸来做……”他靠近对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环绕,“然后……每晚做完的时候,就用它塞住我留给哥哥的东西吧。”
“怎么办,原来哥哥是这样色情的圣子……”他轻笑,“不论走到哪儿,都含着我的东西不放。”
“呜……!”Daleth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想象那样荒唐的画面,泄身的时候满脸潮红,几乎脱力,要哭不哭地绷着唇,闷闷地喘。
“我就知道,你一定想到了吧?”Alef捏住Daleth失神的脸,“坏孩子。”
他故意的。Daleth在Alef的怀里绝望地战栗。今夜Alef只做了一次,Daleth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可笑。Alef似乎对内射有着某种执念,硬是堵住Daleth的下身让对方求他射在里面。
难得在做完之后Daleth没有睡去,Alef也就没有离开,反而赖在Daleth的被窝里眯了一会。或许今天真的遇上了什么好事,Alef耐心地替Daleth清理了身体,紧接着毫无负担地抱着Daleth睡了一觉。他睡觉的时候倒是很安静,凌厉的眉眼温顺下来,显得乖巧无害。Daleth张开五指,手腕上被嘬出个小小的吻痕,他抚上Alef柔软的额发,不知怎么也没撵他。
人生是一个奔向死亡的过程。Daleth枕在Alef的胳膊上,看着Alef毛茸茸又乱糟糟的头发。“死”是一个太重的字,他想,就像Alef曾经数次试图杀了他一样。他的手抚上Alef的脖颈,却被对方小狗一样用下巴蹭了蹭。
算了。Daleth闭上眼睛,伸出半截手臂,轻轻揽住身边温热鲜活的身体,我也不要杀你好了。
Chapter 6: 玉米排骨汤
Chapter Text
Daleth被拥簇着推到议事广场的时候,脑袋还是空的。巨大的圣母像矗立在广场中央的水池上,乳白色的大理石雕像迎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散发出浅浅的光辉。这具雕像的角度经过精巧的设计,当太阳逐渐攀上头顶,光芒没过圣母的眼眶时,会显得这具雕塑在哭一样。哭泣的圣母手执巨大的水罐,流水源源不绝地自水罐中倾泻而下,晨光熹微,成群的鸟雀聚在池边饮水嬉戏,梳理羽翼。
……这是在干什么。一大早被侍者从被窝里挖出来,圣子浑浑噩噩地站在广场的边缘,大主教并几个亲近的神官站在不远处,身后还有几个看不清样貌的人。圣子勉强维持住清醒,被身边的扈从三步并作两步地领到大主教身边:“大人,已经带到了。”
身着紫衣的大主教微微点头,随行的扈从便一齐退开。圣子只好先老老实实地躬身问安,借着余光瞥见大主教身后的人上衣的纹章。
是戍守这片区域的骑士团团章。Daleth快速地收回视线,不待他稍加思考,一张熟悉的脸映入视野,似乎是有意引起他的注意,对方还故意朝他微微一笑。圣子的脑袋霎时轰地炸开,发出无声且凌乱的尖叫:怎么回事!他怎么在这!
后背惊出一身冷汗。Daleth醒了,而且醒得很彻底。他迅速抬起头,直撞上大主教认真的目光,大主教的语气轻描淡写:“我看今天天气挺不错的,适合擢拔圣骑。”
拜托不要用这么随意的说辞!Daleth心里咯噔一声,一阵尖锐的抓狂感蜂拥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挣扎道:“您的意思是?”
大主教笑而不语,身边的神官立刻小声解释:“先前您病了,大人在那之后就着手圣骑的遴选事宜……只是一直瞒着您,没让您知道。”
“啊?”Daleth听罢疑惑地看向大主教,“可是我不需……”
“您需要,”神官上前一步,大声道,“请您做出选择吧!”一面说,一面向Daleth打出求救的手势。
“身负荣耀与神佑的骑士会保证你的安全,”大主教将手搭在Daleth的肩上,他的目光深沉,又有些锐利地看向圣子,“历代圣子或圣女都有擢拔圣骑的惯例,我已为你考虑得迟了。”
“……好的。”莫名的重压扑面而来,Daleth心里知道这事推不掉,只好随着大主教的动作看过去,那是几个……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的骑士。Daleth的目光不觉落到那张熟悉的脸上……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啊!圣子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窒息,恰好教廷豢养的白鸽此时飞出鸟舍,扑棱棱的翅膀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他心一横,魔力收束成小小的一团,悄无声息地弹向天边的鸟群,紧接着随意指了一个方向:“这样就好。”与此同时,盘旋的白鸽从圣子面前掠过,刚好挡住他的动作,一时竟没人看清他的选择。
其中一位骑士却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出人意料地上前一步,接着在圣子面前单膝跪地:“谨聆差遣。”软甲摩擦发出铿锵的声音,Daleth仿佛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听声音更像了!Daleth这下算是彻底确定眼前人的身份,他皱着眉,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不要命了。
“不错。”大主教略一挑眉,算是认可了他的野心。
“那么择日就进行授封仪式。”神官松了口气,连忙道,“圣子,您看如何?”
“……”Daleth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唯有沉默。
所以说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圣子眼皮直跳,回去的路上身后还多了个尾巴。一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导致他连问一句话都机会都没有。神官似乎为这件事颇费了一番功夫,全程都在向他挤眉弄眼地使眼色。身后的骑士步伐轻快,毫无负担,反倒是Daleth把这件事压在心头,没忍住回头瞪了对方一眼。
骑士的眼瞳是和他一脉相承的蓝,对方被瞪了也不恼,温声问:“您生气了?”
Daleth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你和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没料到骑士竖起一根手指,促狭道:“嘘……大人,这可不兴说。”
“逆行魔力的药剂、乌鸦眼泪凝成的染色晶片……不管教廷怎么说,”Daleth在无人的角落停下,“不想死就马上滚回魔域去。”
“圣子可真会伤人。”骑士假模假式地擦一下眼角,“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Alef!”Daleth急了,“你在想什么!你活够了?谁让你伪装成骑士团的人潜进来的?!”他手握成拳,说话又快又急,又怕有人听见,声音压得很低。
“……哥哥担心我的样子真可爱。”魅魔没忍住扑哧一笑,两只手一捞就把圣子圈到怀里,“我来这里当然有我的理由。”
“放开我。”Daleth几乎是下意识挣扎着从对方臂膀里脱身,“你要找什么?”
“嗯……这可值得我好好想一想了,”魅魔眨眨眼睛,两只手臂缓缓收紧,“传说圣殿里封印着折断的冈格尼尔,教廷的地底埋葬着黄昏里死去的恶灵,还有神秘的……能起死回生的创世神的眼泪。”他一面说,一面执起对方的手,圣子被逼得连连后退,直至墙角,“所以,”魅魔摩挲着圣子手腕上那圈被绷带绑住的伤口,“您又是向什么献上了您的血?”
“你怎么知道?”被抚摸的地方传来一阵麻痒,震惊之下,Daleth一时没能抽回手,他的背抵着墙壁,冰冷冷的刺疼,被Alef死死地禁锢在墙角。
Ale却握着那只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在Daleth慌乱的注视下缓缓地俯身,唇轻轻贴在人手背上:“黑暗神在上,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愿将一切都奉献给您。”他一面说,一面抬头,漂亮的修饰过的眼睛凝视过来,很深情的样子:
“我发誓效忠您。”
“什……”Daleth的呼吸一窒。
“啊,松懈了,”Alef一笑,趁机吻住Daleth,唇瓣相贴,他罕见的没有深入,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神态自若地退开,“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哥哥。”
怒从心头起,Daleth在给他一拳和讲道理之间犹豫三秒。直到有扈从和修女路过,并在看到他们时露出包含震惊、费解、迷茫、困惑的眼神之后,Daleth默默收回拳头,把袖子一甩,再也不理Alef,自顾自走了。
后来Daleth才从与修女的闲谈中得知大主教如此大动干戈的理由。
“您不知道吗?”修女正在屋内替Daleth抻平袖口,“您重病昏迷时主教大人每天脸色都很差呢。”她掰正Daleth的脸,好让自己判断对方在镜子里的模样是否规整,“不光沉着脸不说话,神官每日汇报工作的时候都会被主教大人挑出好几个错处。”
“圣子,您知道身体的伤痛很快就能治愈,只有精神的损伤才会令您缠绵病榻,”修女示意对方站起身,不经意地问,“您真的受到魔气的侵扰了吗?”
“我……”Daleth闻言愣住,一个卡壳,不知怎么回。
“算了,您已经很累了,”修女绕着Daleth走了一圈,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魔族来找您的麻烦。”
站在门口作敲门状的不长眼魔族:“咳……”
“呀,”修女吓了一跳,“骑士大人,您等很久了?”
“门没关,”Alef的表现称得上泰然自若,圣子的房间他早就偷偷来过好多回,他瞟一眼被修女安排得明明白白的Daleth,走上去揽住对方的肩,“剩下的我来就好,你去忙你的。”
“啊,是的!”修女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她耽误了圣子太多时间,被Alef这么一提醒,便匆匆地提裙走了。
对方一走,Alef就松开手,屋里只剩他们两人:“所以呢?”Alef看着Daleth叹气,他轻轻蹲下,“问出什么来了?”
“大主教知道有魔族闯入过这里,”Daleth头疼地看着Alef,“你干吗?”
Alef瞥一眼傻乎乎的圣子:“坐。”他随着对方的动作单膝下跪,拍拍自己的膝头,“脚。”
“……你神经病啊。”Daleth警惕地把脚往回收。
“穿鞋。”魅魔言简意赅,伸手就捞出圣子的脚,白皙细嫩的脚踝握在手心,指腹一揉,感到一阵细颤,他把圣子的脚跟妥帖地垫在自己膝头,“那小丫头在屋里忙活半天都没想起来给你换鞋吗?”他按着对方的脚背,圣子该换的鞋不知何时被他拿到手边,魅魔尴尬似的眨眨眼,“那时确实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才影响了你。”
Daleth身上痒得直往后缩,脚趾蜷起,刚用了一点力,就着被Alef按住:“别动。”
他轻轻抬起Daleth的脚踝,慢慢地把那只瑟缩轻颤的脚沿鞋尖套进靴子里。Daleth羞得要死了,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Alef还得寸进尺地帮着提起鞋跟,又埋头给他系鞋带。他低着头,眼睫静静垂着,表情认真,手指灵巧地穿梭:“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怕痒。”
“你还好意思说!”Daleth朝着Alef的头重重地打了一下。
Alef受了这一下,“唔”一声,又道:“按理说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的……当时做得太过火了。”他叹一口气,拍拍对方小腿,“另一只。”
“我自己来,你起开。”Daleth实在受不了。Alef的手很热,又不让他躲,一张嘴,还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他耳尖发红,不觉用手揉搓一下,更热了。
“快点。”魅魔皱眉,不顾对方的抗拒,硬是抓着圣子的另一只脚放在自己膝上。脚踝握在手里,魅魔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他慢条斯理地替对方套靴子,动作流畅神情自然,丝毫没有自己是在伺候人的自觉。
“你是不是有病啊!”Daleth没办法了,心底咕嘟咕嘟翻涌出热烫的情绪,只好暗自磨牙,“要怎样你才肯走?”
“我有没有病你不是试过吗?”Alef认真道,“马上好了,别烦。”
你竟然嫌我烦!Daleth气得要发抖,把对方前半句话里那暗示性的词都忽略了,Alef却已整理好了。他站起来,很高兴似的,在Daleth头上亲了一口:“好了,快走吧。”
虽然圣骑的授封仪式并没有正式举行,但魅魔已经开始履行圣骑的职责,堂而皇之地在教廷出入。确定了圣骑人选的大主教似乎因此更放心圣子的安全,索性放手给对方安排了更多工作。Daleth一时既没法捅出Alef的身份,又没法拒绝大主教的决定,只好乖乖带着伪装得天衣无缝的魅魔去查探为了封锁魔物所设置的魔力屏障供能点。
到底是什么干扰了自己的判断,Daleth说不出。眼前的魅魔在他眼皮底下表现得……竟很正常。也许是这种安逸蒙蔽了他,让他觉得也许再观察一段时间也可以。Daleth纠结片刻,算是说服了自己,一路带着Alef出了城。
“哥哥还真是没有戒备心,”身着软甲的Alef跟着Daleth一路来到城外,“如果在这里被我拿走了性命怎么办?”
Daleth头也不回地朝着能量点走去,声音笃定:“你不会。”
“嗯?”Alef的动作一顿。
“我在这里死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Daleth走着走着似乎是找到供能点了,步伐慢下来。“我不知道你留在教廷是为了什么,”他停下,脊背挺直,“找到你要的东西就走吧,Alef。”
这已经是极度纵容的话了,几乎可以视作对教廷的背叛。Alef勾起唇,笨蛋哥哥,他想,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所求的是什么。他看着Daleth的脖颈,他曾在那里留过痕迹。
供能点运行正常,Daleth松一口气,回头的时候直撞上Alef的胸口。魅魔的身体带着暖意,他退回去半步,瞟一眼对方的脸色:“走了。”他懒得和Alef纠缠,刚要抬头,Alef按着他的肩,距离拉近,气息温热——这人莫名其妙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狗发病了。Daleth捂着脖子瞪Alef一眼,在对方诡异的笑容中大步回到教廷。回去的时候还挺奇怪,一路上都有人向他们侧目,幸而Alef没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还老老实实地把他送到卧房门口。
“……明天见。”Alef十分正常地和Daleth道别。
“你最好是。”Daleth没意识到自己的默许就是对Alef的让步,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关上门,圣子长舒一口气,缓缓在座椅上坐下,余光不经意间瞄到身前的镜子,里面明晃晃地照出自己的侧颈。原来脖子上那根本不是什么咬痕,而是对方不知用什么方法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即使在身体里调动魔力也没能消除下去。
他妈的Alef!Daleth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把镜子捣穿。
所以当晚Daleth被夜袭的时候是很生气的。他一脚就踹翻了企图爬床的魅魔,挑眉道:“谁白天和我说的‘明天见’?”
“过了午夜就算明天了。”魅魔一点也不气馁,伸手把圣子抱了满怀,脑袋不知廉耻地贴上去,狗一样嗅对方身上的味道。
Daleth嫌弃地推开对方的狗头:“滚蛋……让你留在教廷还不够吗?Alef,不要太无理取闹了。”
“怎么会呢,”Alef笑得甜甜的,“哥哥真的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吗?”
“反正总不能是因为你失心疯决定把教廷炸了。”Daleth撇开脸,他见不得Alef这副讨巧卖乖的模样。
“唔,也许可以试试,”Alef的手不老实地伸进Daleth的衣服里,掌心贴着光裸的皮肤,“真不知道吗?”
Daleth沉默抿唇。
“吻我,”魅魔噙着笑,看向圣子的眼睛,“吻我,就告诉你。”
于是圣子心里有些非常生涩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同时又密密层层地冒出来,像一泉欢涌的活水,湿漉漉软绵绵的。他好像被蛊惑了,看着魅魔多情锋利的眉目,仿佛在他心口轻轻凿开一道裂痕。他慢慢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捧住Alef的脸。
被Daleth吻的时候仿佛灵魂都在战栗,有什么东西爬满心脏,在叫嚣着占有和毁灭。Daleth闭着眼细细地描摹Alef的唇形,因而没看见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他捧着Alef的脸,先是试探性地啄吻,亲一片羽毛那样亲人,随后才伸出舌头细细地舔舐对方的唇缝。他的吻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犹豫,似乎只要对方萌生退意,他就会停止。这反而是一种温柔的吻法,Alef顺从地张开嘴,Daleth就勾着他的舌头和他接吻。
Alef夸赞般地揉揉Daleth的脑袋,Daleth双眸微张,观察Alef的表情。他努力地想让这场接吻持续的时间长一些,于是搂住对方,在这个动作的间隙里喘息:“哈……”他舌尖发麻,不时泄露出些鼻音。他这样缠着Alef接吻,Alef也就由着他的步调来,多余的津液被吞咽舔舐。不知不觉主动权似乎又回到Alef手里,Daleth只觉自己里里外外被吻了个遍,唇瓣都被嘬得发疼,眼睛里水涟涟的,他模模糊糊地问:“可以……了吗?”
退开的时候Daleth还喘得厉害,他擦一下嘴角:“弄得好像我在讨好你一样。”
Alef的手却停在Daleth的衣扣上,他的视线也挪到那个小小的纽扣上盯着看:“……哥哥的衣服,解开好麻烦。”
“呵。”Daleth唯有冷笑。圣子直接想起了Alef第一次爬他房间时对他使用魅术的场景,气不打一处来,往人爪子上一拍:“快告诉我答案。”
“我已经答过了。”Alef耸肩,埋头解开Daleth的衬衣,抚上对方的肉体,“在你吻我的时候。”
“这不是讹人吗?”Daleth被Alef按倒在床上,捏着对方的衣领,恶声恶气地道,“你把那个吻还我!”自然没有还的方法,Daleth只想借这个由头让对方停下,Alef却顺势再度吻了下来。
“好啊。”他长驱直入,舌头搅着Daleth的口腔,扫过牙齿和上颚,一下就卷住Daleth艳红的舌尖,掠夺他的呼吸,牙尖一闪而过,趁机咬破对方嘴角。魅魔玩弄圣子的时候总是很专注,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圣子的胸口,带起一阵细微战栗。
“唔嗯……!”接吻的时候被捏住乳尖,圣子发出难耐的呻吟,带着隐隐的抗拒,他推拒的手被魅魔抓住,“哈啊……不要、弄……”
魅魔亲他的侧脸:“没关系,”他轻轻揉弄那里,甚至坏心地拉扯一下,“我会让你舒服的,哥哥。”
“唔……!”Daleth的身体一下子软下来,有很酥麻舒服的感觉从胸口窜出。Alef的指腹用力一拧,Daleth的乳尖敏感挺起,没一会儿就被搓得发红发烫,一股熟悉的热度窜上脊椎,他的下身有了反应。
“好哥哥……”魅魔轻咬圣子的下巴,留下潮湿的水意,“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离开你。”他直起身,食指轻轻压上对方半勃的性器,“在往外吐水啊。”他隔着对方因为兴奋有些濡湿的裤子搔弄前端,显露出一点有些残忍的天真,“在期待吗?”
Daleth最受不了他来这一套。前端很敏感,他曲起腿,却只是徒劳地让对方有可乘之机。Alef的腿顶入他两腿之间,一阵压迫感让他使不出力。对方的手还在动作,Daleth的手无力地抓住Alef的小臂。他缩着腿,一下把Alef的手夹在腿心,要逃也逃不开,身体似乎变得很沉,被点燃般开始由内而外地泛起红来。
“咿唔……!”泄的时候他的腿在打战,魅魔的技术太好了,才一会儿就把他摸得颤抖高潮,圣子的脸色艳丽,眸光若水,声音轻细,“啊……”
“去了吗?”魅魔明知故问,圣子腿间的颜色加深,他顺势褪下对方的亵裤,瞧见人腿间一片黏腻的狼藉。
“你要做就快一点……嗯……!”圣子的催使声仓促地断在短暂的巴掌声下。
魅魔捏着圣子的屁股,不轻不重地拍打,雪白软嫩的臀肉立马染上动人情色的妃红:“哥哥要学会忍耐才行,总是去这么快,”他翻过圣子的身体,手指用力,在圣子臀上捏出指痕,叹息道,“岂不是享受不了多少快乐了……跪好。”
圣子的膝盖浅浅地陷进床里,这个姿势倒是方便扩张。魅魔很轻易地塞入手指,他闲着的那只手半固定似的搂着圣子的腰,五指按在对方腹上。魅魔的手留恋地在对方皮肤上滑动,引得圣子一阵阵发抖。下身的快感和被抚弄的快感累加到一起,上身很快支持不住地塌下去,带着圣子的腰也往下伏,又被魅魔捞起来。
“那我就开始享用了。”魅魔进入的时候,圣子跟着发出一塌糊涂的声音。
“嗯啊……”腰使不上力,却也无法从对方的臂弯里逃脱,只能被动着一次一次被对方拖入快感的深渊,后穴里面又麻又痛,又爽又涨,硬挺的性器在里面横冲直撞,烙出形状似的,“咕嗯……啊慢……!”
魅魔托着圣子的腰,连接处传来清晰的撞击声和水声,混合着圣子断断续续的呻吟,有股说不明的淫靡。
“变成我的东西吧……哥哥,”他埋在圣子身体里的性器已经将圣子的身体撑开,“好不好?这样……我就也是你的了。”他用力往里一挺,勾出一串溃败的呻吟。
“呜咿……!”Daleth崩溃地摇着头,脸上窒息般的闷红,呼吸变得灼热。他逃脱般艰难地带着身体往前挪,后背都随着呼吸一抖一抖地颤,后穴一吞一吐,含着的性器慢慢从甬道里滑出去。Daleth连唇都被吻得一片艳色,脚趾抵住床单,蹭出大片褶皱,还没爬几步,被Alef很轻松地抓住肩,托住他腰的手跟着重重往回一拖,耻骨撞上臀肉,性器深深地插入后穴,火燎般的快慰燃着Daleth的意识。“哈啊……”呻吟都带了哭腔,“Alef,”他叫,被Alef趁机操了好几下,“Alef……啊……”
“你讨厌我吗?”Alef放缓了节奏,给Daleth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不……”Daleth的眼睫被一点水雾沾湿,他深知此时一定要回应。
“那为什么不回答我?”魅魔说着又是一个深入,“算了,”他埋在对方身体里,“不讨厌,那一定就是喜欢了。”以这个姿势射进去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对方微弱的挣扎,大股大股的白精喷进去,浇得圣子战栗着尖叫,他抽出来,热液顺着穴口往下流,又被他堵住往里顶,顶得圣子发出低低的抽气声。圣子真的很不喜欢内射,总是咿咿呜呜地流泪,起码表面上是这样,魅魔只好在他耳边轻叹:“……会帮哥哥弄干净的。”
事后Daleth躺在那里不想动,Alef显得有些无聊。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多做几次,可是Daleth受不太住,连清理的时候都一抖一抖的,腿根无意识地乱颤,但很乖。如果魅魔这时候坏心地弄他敏感的地方,他就会哭。每次做完对方的身体都会透出一股粉,显得很迷人。Alef惯用魔法给自己提供一点便捷,乱七八糟的床铺和衣物不管几次都能复原,他翻身坐在床边,抬起Daleth酸软的手臂,力道适中地替他按捏。
“……你还会这个呢。”埋在被子里的Daleth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朝Alef在的方向挪动一下,“弄完了,高兴了?”
“嗯,”Alef点头,“我都熟。”他指的是床事。
Daleth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没办法,”Alef示意Daleth翻过去,又去捏他的背,“毕竟是魅魔啊。”
“你说你这个年纪干什么不好……非要跟我搞在一起。”Daleth打了个呵欠,软趴趴地很好欺负的样子。
“你不好吗?”Alef垂下眼,做过以后,对方的脊背暖乎乎的,“我觉得很好。”
“我好不好是一码事,但我觉得不好,”Daleth闭上眼,“我不问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他说,“但不代表其他人可以接受。”
“哥哥,”Alef郑重地撩开Daleth耳边的碎发,“我已经向神起誓了。”
“没关系,”Daleth睁开一只眼睛,“我不信神的。”他伸手抚上Alef的脸,看见那结痂的伤口,“我不会让你死。”
“……嗯。”Alef依恋地蹭蹭Daleth的手。他闭上眼,不可抑制地想,那我就当……你也爱我吧。
Chapter 7: 番茄酸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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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最终还是在哥哥的遮掩下于教廷中安顿下来,圣骑的授封仪式在圣子的要求下一切从简。正殿的大教堂内壁上嵌着数个讲述教廷圣徒事迹的彩绘玻璃花窗,阳光透过斑斓的色彩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束,照耀在他们前方。高耸的花岗岩圆柱对称地矗立在侧,每一根柱子上都刻着精致的石雕。Daleth一手捧着权杖,一手捧着刺剑,他微微垂头,阖眸望着面前单膝跪地的黑发骑士,叹一口气。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Alef怎么把他的誓词忘了。
今日阳光大好,教堂的拱形穹顶在制作时用了具有特殊魔力回路的石料,能将外部的光线反射到室内,因此他们面前正洒着浅浅的光。照理来说,在圣子接过象征地位和力量的权杖与刺剑之后,骑士该在他面前下跪,然后宣誓。
圣子几不可察地皱一下眉,他疑心此时这个不按流程来的魅魔是在报复,又担心他真的忘了。魅魔恭敬地屈膝下跪之后并没有进行宣誓,圣子捧着授封器具的手顿了一下,他的思绪飞快流转。几息之后,他主动向前走了半步:“忠诚的骑士,跟我宣誓。”
一旁见证的神官以为不妥,正要上前询问的时候,被Daleth一个轻轻的眼神制止了。
“我的剑放在这里,”Daleth声音平稳,“我将牢记谦卑,怜悯,公正,荣誉,牺牲,英勇,灵性,诚实的美德。”
“我的剑放在这里,”魅魔这才重复圣子的话,“我将牢记谦卑,怜悯,公正,荣誉,牺牲,英勇,灵性,诚实的美德。”他一面说,一面将脑袋埋低了一点。
所以说他刚刚绝对是笑了吧。Daleth确信自己看得一清二楚,心下肯定这是Alef的报复,他不好发作,只好忍着气给他兜底:“我将奉献我的灵魂和我的生命在公平之神的脚下……别抬头。”既然已经不正式到这个地步,想必出现一些细小的差错也无伤大雅,Daleth察觉到Alef的动作,干脆地提醒道。
魅魔听见圣子在末尾追加的那句话之后没忍住笑了一声,在空旷又庄严的教堂里宛如银针落地一样清晰。神官闻言木然愣在原地。魅魔察觉到圣子不满的视线,忙跟着他念:“我将奉献我的灵魂和我的生命在公平之神的脚下。”他无意再破坏这场本该严肃的仪式,顺着这句话继续说了下去,“我的血将伴随着荣誉洒在战场上。我的剑放在这里,神祝福它永远锋利。”他停顿片刻,“除非它的主人低头,它将永不折断。”
中间又隔了一小会儿,神官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他催促身边的扈从收回圣子手中的权杖和刺剑。扈从安静而沉默地捧着软垫,Daleth放回手中的器具时,微微松了口气,他将右手伸向Alef,被对方从容地接住。Daleth的手指不接触Alef的掌心,只搭在他的指节上,他被对方引着用手背贴上温热的额头。Alef闭上眼睛,意味颇深地道:“我愿为你献上我的一切。”
Daleth的手随之颤抖了一下,他不敢做出什么反应,只好故作镇定地望向神官:“可以了吗?”
神官自然察觉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却不好多说:“依照礼法,接下来应由您持橄榄枝向骑士播撒圣水,以示神意。不过您既要求从简,那么此项环节也可省略……”
“松手。”Daleth立刻转过头,当机立断。
牵引自己的手蓦地一松,Daleth飞快地抽回手。Alef站起来,调侃般地看着他:“想不到您对我下的第一条命令,居然是‘松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报复我。”Daleth终于能发难,又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做得太过,只好对Alef怒目而视。
“……怎么会,我不敢的。”Alef轻轻地笑,小小的虎牙露出一个尖角。
“有什么是你不敢的,”Daleth感到好笑,“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天有仪式,不行就是不行。”
神官见势不妙,早就带着扈从先行离开了,Alef得以向Daleth逼近。“可是前天……大前天……整整一个礼拜,”他把Daleth逼向布道坛,“我已经听够了你的理由,哥哥。”
腰抵上坚硬的木制桌台,Daleth这才慌了神:“等、等一下!”
“怎么了呢?”Alef两手撑在布道坛两侧,压在Daleth身前,这是一个完全禁锢的姿势。这么多天以来,这已经是他数不清第几次因为对方的犹豫而停下。
“你……”Daleth感到一阵头大,除开Alef被钦定为圣骑的那一天之外,他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魅魔的邀请。本来以为对方是因为能日日和他待在一起,所以变得正常了一点……他不由握紧了手:“Alef,你知道的,我不能……”他艰难地试图解释。
“不能什么?”Alef打断他的话,他似乎预料到什么,“可是我要吻你了。”
魅魔伸出一只手,固执地捧起圣子的脸。他的手指蹭过圣子的唇角,不怎么温柔地揉搓一下,低头的时候呼吸交缠在一起,温热的吐息从齿间溢出。唇瓣相贴的触感是柔软的,Daleth的腿一下子软了:“嗯……”他不由攀住Alef的手臂,无奈地抱怨,“等一下啊……”声音模糊不清,他几乎无力地被Alef圈在这里。好近,好热。Daleth站不住似的往下滑,身体却忽然被一只手拉近,腰被箍住了。Alef的手顺着他的腰直摸上他的脊背,试探地摩挲,Daleth在对方的动作下止不住地轻颤。又软又滑的舌头伸进来,缠着他的舌头吻。圣子没骨气地泄出些气音,他的手忍不住抗拒地推着Alef的身体:“唔……这里会、嗯有人……”他的眉拧在一处,隐隐带着一点焦虑。
Alef闻言退开一些,给予Daleth喘息的余地,他盯着Daleth的眼睛:“你很怕?”怕和我接吻还是怕被人发现?
这不是个可以回答的问题。Daleth几乎能在他开口的瞬间猜到Alef的反应,这是个回答“是”或“不是”都不能让对方满意的问题。他急中生智,拉下对方的衣领,强迫对方低下头:“Alef,Alef,听我说,”他动作急切地安抚道,“我不会离开你,好吗?”他其实不知道Alef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和自己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猜想都导向一个很荒唐的结论,Daleth不敢想,他与Alef对视,放软语气,“Alef?”
“你还是不懂,”Alef像是早就知道Daleth会这样说,他感慨地抚摸Daleth的脸,掩去眼底的失望,“没关系。”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用力地靠近,他的哥哥原是没有心的。Alef自嘲地一笑,心里陡然生出一阵焦灼的渴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生根发芽,渐渐漫出些疼痛来——是作茧自缚的诅咒,连结在血脉里,仿佛映照着他的下作,他将Daleth的灵魂束缚住了。
再次被吻住的时候Daleth完全地愣了。Alef用力按着他的肩,将他舌尖都咬破了,甚至来不及痛呼,他就被Alef压着继续接吻,舌头被卷着又亲又吸,嘬出了声响,水声黏腻。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呻吟都被堵在喉咙里,Daleth受不住地想推他。这个意图一被察觉,Alef就狠狠地咬住Daleth的唇,带着某种惩罚的快意,圣子的唇角很快就破了,洇出一点血。
从教堂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模样都不大好看。圣子的嘴角有一个明显的伤口,跟在他身边的骑士左脸不自然地发红。两个人都不说话,让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修女频频侧头。
真奇怪,圣子的骑士平日不是像个忠犬一样恨不得把圣子吃到肚子里吗?
小小的修女禁不住腹诽,她的社交圈子里早就传起了圣子和骑士的绯闻,一说圣子看上了骑士的外表,擢拔是为了将对方强行留在自己身边圈养;又有说是骑士是为了引诱圣子,不惜卑躬屈膝服从于教廷也要留在对方身边。越想越怪,修女又联想到两个人刚刚不自然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连那些捉摸不定的谣言都在两个人的表现下越发可信。圣子的嘴角……分明就是被咬破的嘛!
晚餐后,这个小小的修女刚好在偏殿的图书室里值勤,年轻的圣子又恰好歇在此处。这个图书室远没有教廷中央的图书馆宽阔,只是一间供人歇脚的小房间。圣子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在读,骑士就坐在不远的地方假寐。修女不动声色地点燃壁炉的木炭,端上两杯牛乳茶。
“谢谢。”圣子的眼神动了一下,注意到修女的动作,他轻轻点头道谢。
“这是我该做的,”修女行屈膝行礼,她想到白天两人间的异常,又忍不住劝道,“圣子,您该对伴侣温柔一些的。”
“嗯?”Daleth翻书的动作一顿,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夹着纸张的手停在半空,“什么?”
“就是……”修女隐晦地往骑士的方向看一眼,“就算喜欢人家也不能太强硬了,不然也不至于逼得对方那样……对您。”修女说完,小心翼翼地觑圣子的脸色。
Daleth的脸色随着修女的话变得越来越红,他显然完全想起来白天在教堂里的事情了,手指颤了颤,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修女见圣子并未动怒,硬着头皮道:“……教廷里都在传呢。”骑士大人整天像小动物一样围着您打转。
“传什么、什么事情?”Daleth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不是,我没……”
修女哪能让他把话说完,再留在这里怕是连教职都留不住了。她提起裙摆,向圣子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步伐轻快地溜走了。
“不是……!”Daleth将书掼向桌面,啪嗒一声,“我没有……嘶!”言语间扯到伤口,Daleth看向闭着眼睛的魅魔,气不打一处来,“把眼睛给我睁开,我知道你醒着!”
魅魔只好依言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如愿看到圣子恼羞成怒的表情,勾唇一笑:“不关我的事,我睡着了,哥哥。”
Daleth气得咬牙,抄起桌上的书就朝Alef扔过去,被对方轻巧地接住。
“你醒着怎么不帮我解释!”两杯茶摆在手边,Daleth举起一只,气得想砸过去,又没舍得,捧着杯壁一口将茶饮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Alef站起来,走到Daleth身边,“她又没有说错。”他牵起Daleth的手:“反正书也看不进去了,走吧。”
圣子一把打开魅魔的手,推开椅子,倔强地把魅魔甩在身后。去而复返的修女回来时就看到圣子一脸愤懑地推开门,骑士则满面春风,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她还想再看,骑士回过头,分明是笑着的,眼神里却满含警告,他朝修女比了个口型:他生气了。
小小的修女立刻打了个寒战,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动。或许本就是她多管闲事。冷汗顺着额角往下落,直到他们走出好远,修女才感到一阵暖意回流,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只能强迫自己忘了刚刚的事,重新踏进图书室。
圣子今夜很不好过。
半梦半醒间似乎被某种温暖的东西包裹,他口齿不清地溢出几声呓语,却和某种不可言喻的隐秘快乐相合,成为变调的呻吟。一双手压住他的腿……有人在吻他。Daleth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他忍不住翻身:“嗯……不要闹我,”不满地往被子里缩,Daelth细细的眉皱起来,睡意朦胧,“Alef……”
“嗯。”
恍惚间听到了回应,圣子愕愕地睁开眼睛。魅魔正伏在他身上,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温暖的手指穿过圣子的发丝,魅魔充满疑虑,同时又暗含着欣喜地问:“你渴求我吗?”你像我渴求你一样渴求我吗?
他动作急切,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焦虑。
Daleth才刚醒,他困倦地打了个呵欠,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指,半是安慰,半是糊弄地抚弄:“……别闹了。”说完,他罕见地把这场对话进行了下去,他问,“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夜晚消解了Daleth的戒心,其实他不应该向Alef问这个,不合时宜的质询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在意,是扭曲的关心。他缓缓眨眼,他们的关系像海上的浮冰,看似牢固,其实浪头一打就散。Daleth渐渐握紧Alef的手,可他还是要说:“你不敢回答。”
“逃避的人不是我。”魅魔却坚定而缓慢地摇头,他将手指扣进Daleth的手指里,另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不敢回答的人是你。”
不敢承认渴求我的人是你。
魅魔的吻从来都蛮横且不可理喻,圣子整个人陷在床里,被动地承受着对方的吻。暧昧的呼吸洒进脖颈,很快让圣子从里到外地热起来,秾艳的颜色漫上圣子的脸颊,他甚至不知道下一秒Alef会从什么地方吻他。魅魔轻咬圣子的唇,又吮又舔,在对方张开嘴换气的时候伸舌头进去,Daleth已经能很习惯地迎合他,至少能配合他接吻的节奏了。唇间呼出的潮热气息在接吻的间隙弥散在空气里,Alef退开的时候,Daleth还懵懂地保持着张唇的姿态,舌头色情地抵住下唇。因为他看不见,所以他也不知道Alef什么时候会停,因而又被压住吻了一次。
“嗯……等一下。”Daleth想拨开他的手。
魅魔微不可察地叹一口气:“你知道你对我说了多少次等一等吗?”他察觉到对方眼底的湿意,便在拿开手的时候轻轻替他揩去那些还没酝酿成型的眼泪。
“而我确实听了你的话。”他一边撩开Daleth的衣服,一边陈述,“事实证明,听话并没有什么用,”他顿了顿,眼神对上Daleth,“只会让你更想离开我。”
“什么?我没有!”Daleth顾不上阻止Alef的动作,这刹那的分神,让他像一只小兽般被扼在床上。
“你现在应该很后悔吧,哥哥。”Alef和他对视,“你应该很后悔没有杀我。”他跪在那里,手摸索着探进Daleth下身,握住脆弱的性器。
“啊……我没有。”Daleth的身体有一瞬间绷紧,“你怎么会……呜……不要那样……摸……”说出口的话被对方打断,“唔嗯……!”
大概是因为有一阵子都没有做了,圣子的身体热情而敏感地回应起来,一股快感窜上后脊。Daleth的腿被残忍地分开,欲望被迫暴露出来,他不堪地别过脸,却被Alef强迫着看自己是如何在他手中不能自已地溃败的。
“每次我这样摸的时候……”Alef握住Daleth的分身,“都会抖。”
一阵舒爽的快慰遍布全身,Daleth真的轻轻颤了起来,头皮发麻般全身发酥:“啊……”
“哥哥的身体还真诚实,”魅魔五指握住前端,揉弄片刻,便听见圣子难耐的呻吟,他看过去,“要去了?”
圣子失神地点头:“想去了……”
魅魔轻轻地笑起来,恶劣地抵住:“不可以。”
Daleth抖得更厉害了。他的脚趾蜷缩,十指不安地掐着Alef的手臂,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泣音:“……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他讥讽地笑起来,“你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只有一个。”可他还是把手从Daleth身上拿开,Daleth便无声而颤抖地高潮了。
“你抗拒、推脱,不敢面对那个答案,”他抱住Daleth因高潮而不住颤抖的身体,五指用力,手臂的肌肉起伏,“我有时候真恨你啊,”他垂眸,“我恨你轻视我,也恨你纵容我……”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他重复道,“我恨你,哥哥。”
“我知道……”Daleth伸手搂住他,“我知道。”他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爱,也感到一阵蜂拥而至的恨。Alef的感情是那么沉重,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在无数次灼伤自己之后终于传达过来,带着奋不顾身的滚烫热意。Daleth呼吸一窒,他难以承受这样的爱意,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软在Alef怀里,很久不能动作。
Alef便又沉默地在他身体里弄,手指伸进穴口浅浅地插。单纯的性看上去比爱更简单,魅魔修长的手指拓进去,在温软的后穴里缓慢地顶,把Daleth顶出些许难以自抑的喘息,身体动情地蒸出一点细汗。他搂着Daleth,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突兀发问:“你喜欢做爱吗?”
Daleth一下被问蒙了,含情的眼睛朦胧地望过去。
“我倒是挺喜欢的,”魅魔苦笑两声,慢慢把哥哥压进床里,“主要是对象很好,对象是你。”
他说话的时候认真而温情,就是这无数次展露出来的脆弱柔情让Daleth沦陷似的辨不清Alef的目的。好像在告白啊,Daleth心想,如果他不是我的弟弟,我恐怕是会高兴的。而这小小的念头也仅出现了一瞬,他眨眨眼睛,无法回应似的轻轻吐息,仰头含住Alef白润的耳垂,哑着嗓子催他:“……别说了,”他的声音无限温柔,万分怜惜,“快弄我啊……”他轻轻催促。
进入的时候两个人的呼吸都是一紧,即便扩张了也需要适应,Alef吻住Daleth的嘴角:“……放松一点。”
“我嗯……我怎么放松……”后穴被撑开,Daleth难捱地吸气,“很涨……你那么大……!”他搂着Alef的脖颈,十指收紧,反倒委屈地埋怨起来。
魅魔象征性地顶弄两下,圣子便喘息着乱蹬着腿,踢在魅魔腹上,又被提起:“嗯啊……!”
“操开也可以……我不介意。”Alef按住Daleth的腿往里送,每一次抽动都碾动着Daleth的敏感点。肠肉敏感收缩,裹着粗长的性器绵密地吸。Daleth的小腹坠坠的,被操狠了似的,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攀着Alef,很怕肚子上被顶出形状。
快感很快将圣子浇软浇透,后穴一动一动地吸附着对方的性器,贪婪的不知疲惫的样子,一下被顶得深了,腰激烈地一颤,他发出轻细的呻吟:“……哈啊……”
“哥哥果然是最棒的……”魅魔亲昵地俯身,他被含得舒服死了,想射很多,把哥哥射满,射到走不动路,甚至干脆关起来算了,关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一遍遍地做……他按下杂念,抬眼与圣子接吻。他特地将两人身体的连接处展示出来:“很想我吗?在含着我不放。”
仅仅是陈述事实就让Daleth难以招架地露出哭腔:“……呜嗯……啊……啊呃……”他环住Alef的脖子,在高潮的瞬间无措地喊他的名字。
“为你的决定感到悔恨吧,”魅魔再度将分身埋进圣子温暖的后穴,“然后你就会知道,我是多么……”
疼痛。
他感到疼痛。血咒在身体里作祟,血液都因此沸腾,或许有朝一日,暴烈的感情会彻底地摧毁这具身躯。
Daleth哀哀地流着泪,戚然而怜悯地看着Alef:“……我知道的。”他攀附着Alef,“你受了很多苦。”爱和恨并不是一体的两面,尽管Alef一次次将他们混为一谈。他只是在一段爱里感到无尽的痛苦,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用恨继续支撑。Daleth的指尖发软,还是尽力去抚摸Alef的头发,很心疼他:“我不是你该爱的人啊……”
圣子在欢愉的裂隙中想,他怎么都不放手?他怎么敢?!一母同胞的血脉流淌在他们身体里,无言的诅咒会将他们永生禁锢。他快乐地、同时也是痛苦地闭上眼睛,头一次拒绝思考那些过度曝露的感情背后的深意。
魅魔发泄过一次之后看上去好了一些,他从圣子的身体里退出去,两个人的体液顺着连接的地方浅浅地流出来。他握住Daleth的手:“和我走吧,哥哥。”
那里的夜晚有无尽的灯火,匍匐的魔力碎片可以照亮我们脚下的路,月亮孤独而沉默地悬挂在夜幕上。我想把你藏到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和我走吧,我想要能和你在一起的生活。
魅魔垂下眼,哀痛而固执地凝望圣子高潮后发红发媚的眼睛。而圣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地、以一种并不强硬的力道,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Chapter 8: 草莓麻婆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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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又理所当然的,圣子和他的骑士吵架了。
平日教廷里的人员来往出入,早都见惯了骑士温情蜜意地凑到圣子身边悄声细语的模样,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半点异常的改变都显得万分引人注目,更不要提圣子而今几乎要把他对骑士的冷待写在脸上。Daleth不仅有意错开两人的工作时间,还一意孤行地调整了所有本应由双方一并完成的待办事项,就连闲暇的时候,他也借口协助办公留在大主教的书房里。有目共睹的,骑士某种意义上微妙地“失宠”了。
“需要过目、签字盖章的公文和文件我都整理好放在这里了。”Daleth今日无事,便专心地留在大主教的身边替对方做这些繁缛琐碎的工作,而这些事原该由大主教身边亲近的神官来做,但出于某种大家心照不宣的理由,神官被迫放了假,辅佐的事宜由Daleth全权代劳。
大主教对此并无异议,甚至有些乐见其成,他十分干脆地放手将神官的工作全部委托给圣子。做完这些事,圣子还得帮大主教进行个别老旧书目的修订与重抄、部分残卷的整合与誊写。久居高位的大主教自然知道眼皮子底下的圣子到底在躲什么,连安排给对方的工作份额都是特意拿捏过的,恰好能让对方踩着点在宵禁前完成。
“做得不错。”大主教略扫一眼整齐干净的案台,若有所思地看向Daleth,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训练场最近好像突然热闹起来了。”
Daleth闻言一愣,微微垂眼:“……嗯,申请修葺的报表多了不少。”
“年轻真是好,”大主教低头,放下手中破解了一小部分的秘卷,转而浏览起Daleth整理好的文件,佯装不经意地揶揄,“你的圣骑在那里混得很开。”
闻言,Daleth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莫名其妙的与有荣焉让他耳根发热。“我不清楚,”他手上动作一顿,明显被说得害臊了,却还要嘴硬,“可能是有这回事吧。”
“是叫……Alef来着吧,”大主教一心二用,手下龙飞凤舞地签字,他沉吟片刻,称赞道,“后生可畏,听说护卫队已经完全被他征服了。”
圣子的心里难免羞恼,连大主教都有意无意地和他提起Alef的事情,可见他真的对Alef冷落至极,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这些天他日日帮大主教处理公事,在一些例行的汇报里也能大致掌握Alef的动向,诸如对方在训练场和护卫队的尉官大打出手,赢了之后获得了整个护卫队的拥护这种事……他心里一清二楚。
也是,场地维修重建的财政支出申请都是他批的。Daleth不动声色地叹气,Alef在这种事上倒是极有眼力见,自己不想见他,他就也知道要远远地避开。一阵沉闷的恼郁压在心头,羽毛笔一下从手里滑出去,在羊皮纸上拉出好长一段墨痕。
“留心。”大主教一边给文件盖章,一边出声提醒。
“抱歉,”Daleth略施魔力,墨迹缓缓从纸面上消退,“我走神了。”
“是吗?”大主教笑了几声,“我还当是思虑过重,积久成疾。”
这下更写不下去了,Daleth垂眸敛住情绪:“……您就别取笑我了。”
大主教“唔”了一声。“你到我这不就是为了躲他么?”他乐呵呵的,“就是委屈了我的神官,”他把处理完的文件单独垒成一摞,调侃道,“我可有点想他了。”
“是我任性了。”Daleth无言以对,索性也搁下笔,侧向大主教,认真反省。
“哎……”大主教随意摆手,“你知道我没有怪你。”他看向Daleth,在某个瞬间,那原本温和的目光陡然变得深邃而敏锐,“我的孩子,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帮他留在这里……”意在言外,刚刚的严肃恍若幻觉,他复而笑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Daleth猛地一惊,背后一身冷汗,仿佛在对方的注视下无所遁形。原来大主教提起Alef不只是空穴来风。他不由双手握拳,竭力按下内心的惊骇,刹那间,他心里有了决断,迅速地抬头和大主教对视,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防备:“您已经知道……!”
“嗯?我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大主教摆摆手,重新捧起自己的秘卷,不再看着Daleth,感慨道,“我老了,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Daleth心里旋即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杂乱的心绪促使他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口。漫长的沉默过后,他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对了,”大主教的食指轻扣桌面,轻咳一声,严肃的话题被轻轻揭过,“把他叫来,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他紧接着堵住了Daleth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必须由你们来做。”
“……我明白了。”圣子抿唇,迅速理解了大主教的用意,他站起来,迈了一步。
“又没让你亲自去叫。”大主教憋着笑,看Daleth尴尬地僵在原地,带着点嫌弃似的挥手撵人:“好了,快去吧。”等Daleth逃般地离开,大主教才收住笑,从秘卷里抽出一封信,神色凝重地打开。暖色圣纹缓缓铺开,鎏金的咒语粼粼流动,他抚摸着页脚交缠的权杖和刺剑,深吸一口气,再度细细审视。
走出书房的时候Daleth才意识到有星点绯色从脖颈蔓向双颊,脸烧得滚烫,他屏住呼吸,动作飞快地前往训练场。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又适逢护卫队训练。训练场的场地很是开阔,四周砌着低矮的石阶,都有些轻微的磨损。Daleth遥遥地朝这边过来的时候,能看到Alef正在被缠着给人喂招。他穿着皮质轻甲,站在整个场地的中心,手里游刃有余地拿着剑,看上去过得不错……好像还晒黑了一些。Daleth脚步一顿,心里顿时生出些怪异的不满来,他眉头一挑,在看台的边缘处停下。
其实训练场里早就炸锅了,无数夹杂着好奇和惊讶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向外涌。Daleth拢着帽兜站得远远的,自以为不起眼,实际上早就被眼尖的年轻士兵们发现并传开了。和Alef对练的守卫立刻丢下剑,又跑又跳地窜到Alef跟前:“大哥,你看谁来了!”
“现在尉长坐庄,大家开盘下注,赌他是不是来找你的!”年轻人鼻尖上都是汗,兴奋地大笑起来,“大哥,赌不赌?”
Alef没有立刻回话,他知道Daleth在朝这边看,故意没有回头,长剑扛在肩甲上,语焉不详地问:“你赌的什么?”
“咿!”小士兵一下答不上来,连忙在Alef面前双手合十,“……对不住了大哥,我我我,我之前实在赔得太惨啦!”
听了这话,Alef也没生气,干脆利落地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撂倒在地,面无表情地踢了对方一脚,冷冷道:“见他来,你就放松警惕?”
小士兵差点被摔蒙了,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没有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不敢。”他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又贼兮兮地问,“那大哥赌是不赌……?”
“赌。”Alef露出一个笑,看上去心情不错,笑意却不达眼底,“就赌他是来见我的。”
士兵见状欢呼一声,扬声道:“听见了吗!大哥还赌圣子是来找他的。”
于是场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尉长拍着身边下属的肩笑得直不起腰:“不错!有骨气!”
下属一脸无奈:“……都赌了多少次了,尉长,咱能不能不这样讹人家钱了。”
“哼,”尉长却五指成拳,轻轻砸在下属脑袋上,“你忘了他是怎么赤手空拳把你敬爱的尉长打骨折的了?”他一面用拳头在下属脑袋上来回揉搓,一面说,“好小子……和爱人吵架上我这里撒气来了。我不得好好讹他一笔?”
“人家又不是那种关系……”下属虚弱地替Alef辩解,换来更用力的揉弄,“唉、唉……您轻点。”他无奈求饶。
“还说不是呢?这里长眼睛的谁看不出来?”尉长啐了一口,眼里冒火,“赔钱!”
下属彻底没辙了,他朝看台望去。圣子站得实在很远,从这里看只是小小的一团。
Daleth一无所觉,静静地站在那看了一会。平常即便再怎么想要回避,也总有碰面的时候,只是他每次都假装看不见,目不斜视地走开,对Alef看过来的目光熟视无睹。往日他来护卫队这里递送审批的文件时,背后总能感到有阵刺人的目光。可是到了他真的要来找Alef的时候,对方反而表现得那么平淡。
就好像……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很好。
这个认知让Daleth像是被刺痛一般皱起眉,他猛地抓紧外袍,又慢慢松开,光洁的面料都被捏皱了。也是,本来也不是什么非谁不可。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无以复加的讽刺迅速将他淹没,一种愚蠢的柔软趁机背离自我,缓缓在他心口浮动。
当圣子真的一步步朝训练场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变得安静了,像平静下来的海面,一切喧嚣都随着他的靠近被抹去。Daleth还感到奇怪,好像所有人都在悄悄地注视他。Alef已经放下他的剑,坐在场边擦拭剑身。Daleth没有和任何人搭话,也不停留,径自走到Alef身前,他站在那儿,阴影顿时倾泻下来,挡住了Alef身前的光。
一阵风吹过来,Daleth的帽兜轻轻落下,他的发梢扬起,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浅浅的光,仿佛神眷。Alef仍旧低着头,刻意避开他的眼神。圣子无措地眨眨眼睛,手缩在袖子里,心里原先的那些隐晦的不满和恼怒全部都销声匿迹,落荒而逃般从脑子里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窘迫。半晌,他伸出一节手指,撩了一下Alef额前沾着汗水的湿发,磕磕巴巴地道:“嗯……最近精壮了不少啊。”
训练场里鸦雀无声,尉长搂着下属肩膀的手都收紧了,下属被勒得差点喘不上气。大家的目光纷纷转移到Alef这里,只见他捉住Daleth企图取悦他的手指,扬起脸,挑衅地笑,无声地冲Daleth比口型:——你要试试吗?
其他人看不见,Daleth却清清楚楚地读懂了他在说什么,手指像是被烫到一般向后缩。他脸上浮现出一种被捉弄的薄怒,却顾左右而言他:“行了,快起来,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唔。”
剑被直直地插进地里,Alef借力站起来,他松手以后,剑柄上徒留几个扭曲而清晰的指印,让剑柄变了形。他张开手臂飞快地一揽,不由分说地把Daleth按进怀里,紧紧地把对方箍住。
“你干什么!快松开我,这么多人呢!”Daleth吓了一跳,抬头看着Alef,满脸惊愕,“你疯了!”
魅魔很快放开怀里的圣子,终于浅浅地笑起来,他轻声试探道:“……你来找我了?”
“不然呢!”Daleth只觉得脸都丢尽了,天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他恨恨地咬牙,忍不住踩了Alef一脚。
“嘶……轻点,”Alef假作吃痛,委屈地把脑袋埋进Daleth的肩窝,示弱道,“你别不要我。”
圣子狼狈地环视一周,周围的人立即做作地移开视线,僵硬地各自闲谈。Daleth见状恶狠狠地在Alef耳边说:“……你故意败坏我名声是吧?”
“噗。”Alef伏在Daleth身上低低地笑起来,身体一阵一阵地发颤。
尉长在一旁惊掉了下巴,他松开勒着下属的手,喃喃道:“那小混蛋哭了?”
下属在一边疯狂摇头,朝尉长递眼色示意他别说话,却没有一点效果。卑微的下属又不能逾矩去捂尉长的嘴,脸上的表情憋得扭曲起来,内心疯狂地大叫:——他明明在狂笑好吧!你们不要都被他骗了!
真不知道该说圣子是毫无自觉呢还是过于天真。下属惊恐地看着圣子耐心地上下抚摸着骑士的后背,小声和他说着话。他的大脑放空:这位圣子……还真是被吃得死死的啊。正在心里揣测两人的关系,他明明不想引人注意,却还是和骑士对上了视线。只一眼,下属便恐惧地浑身战栗起来,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脖子。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简直就是野兽!下属畏畏缩缩地强迫自己把视线转移到身边的尉长身上,这位圣骑士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他会把一切企图靠近圣子的东西都撕成碎片。下属开口的时候嗓音都打抖:“那个……尉、尉长。”
“啊?”尉长一无所觉,正在因为赔钱的事而肉痛。
“我们……我们和圣子的关系怎么样?”他在心里盘算,如果尉长的答案很糟糕,那他明天就辞职回老家。
“……什么关系怎么样,”尉长莫名其妙,一巴掌拍在下属后脑勺上,“吃哪家饭,为哪家办事,就这样。”
另一边,Daleth轻轻推开Alef,好奇地侧头看了一眼:“你在看什么,还走不走了。”
“没什么,”魅魔收回视线,就好像他刚刚并没有试图威胁什么人,他乖巧地看着圣子,语气轻快,“走吧,哥哥。”
“我警告你,要是教廷里再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Daleth一路上都在拍开Alef试图牵他的手。
好吧。魅魔撇嘴,老老实实地被圣子领着往大主教身边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大主教就看了过来,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暧昧地笑道:“来了。”
“到底是什么事?”Daleth不想再理会大主教的取笑,上前一步,困惑地看着他。
大主教于是煞有介事地掏出一个信封,封面上面流光溢彩的花纹构成一柄长枪,枪身上还悬挂着一只王冠,火漆印则是和图书馆密道内象征神权的符文如出一辙的标志:“圣殿的委派信。”
圣子接过,行云流水地拆开信封快速地阅览:“……讨伐魔兽?什么魔兽需要教廷派人讨伐?”
Alef见状凑过去看,他和Daleth挨得很近,手指轻轻在信上点了一下:“重要的是这个吧。”
“什么?”Daleth凝神去读,“喀纳之都,那不是神陨之地吗?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居住……神庙。”传说万物随着神的死去凋零时,主神的身躯最先坠落在喀纳的土地上,形成崇峻连绵的山脉,重新唤醒了世间的生机。母神的眼泪落在主神身上,就化成了湖泊,她的悼亡词跌进水里、摔入山中、随着空气漂浮,变作鱼群,走兽和飞禽。
“是的,我的孩子,”大主教十指交叉,“神庙有异动了。”准确来说,那也是已经死去的神庙。和圣殿在各地建立的信仰光明神的神庙不同,那里曾经真的有神存在过。
“啊……呃,难道是古神复活?”Alef开了个不怎么有趣的玩笑。
“不,是皇室。”Daleth说,“我明白了,我会去的。”
魅魔心里生出一点小小的疑惑,他站在旁边,并没有明白。
“晚点告诉你。”Daleth朝自己小小的圣骑使了个眼色,耐心道。
大主教点点头,转而看向Alef:“我只有一个要求。”他沉下声音,做出严肃的样子,“……你必须竭尽全力,哪怕豁出自己的命,也要保住圣子,你已经向神起誓。”
Alef一愣,微微颔首:“我会的。”
“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要务,”大主教说,“查清楚神庙异动的原因。”他说完,挥手让Alef退出去。
Alef退出去之后也没有马上离开,他不清楚大主教要和Daleth密谈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留在那儿,在脑内缓缓勾勒皇室和圣殿的关系图。
皇室曾有一段和圣殿共治人类大陆的历史,Alef百无聊赖地曲起一条腿,后来皇室的权力随着血脉的迭代在每位皇室成员手中逐渐稀释……现在的皇室只有一副空架子而已,沦为圣殿的附庸,要是再没有一个强势有野心的继承人出现,恐怕连内部达成统一都很难了。
……可是这和神庙有什么关系?Alef正在沉思,就见Daleth脸色铁青地走出来。
魅魔殷勤地围上去:“哥哥?”
“没事。”Daleth郁卒不已,本以为大主教留下自己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讲,没想到只是明里暗里敲打自己不要搞办公室恋情。想到这里,Daleth没忍住转身打了Alef一拳。
无缘无故被打了一拳呆在原地的魅魔:啊?
“算了。”Daleth抬腿要走,一把被Alef从后面搂住,没好气道,“又干什么?”
“你不再生我的气了?”Alef说得可怜兮兮的,两只手环在Daleth腰际,脑袋贴着他的后背,在他身后撒娇似的蹭来蹭去,好像一只缩起耳朵、可怜巴巴的小狗。
Daleth一愣,某种莫名的情绪猛地涌上来,密不透风地把他包住了,浅浅的苦。
爱太苦了。
沉默间,他的手突兀地覆上Alef搂住他腰的手,轻轻收紧:“嗯,以后不要再提那件事。”
不要再提要带我走的事。
Alef闻言没有动,很久才垂下眼眸。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心却总是离得这么远。他贴着Daleth的雪白后颈,得寸进尺地亲一口,半是遗憾,半是妥协:“好吧……”如果这是我爱你的代价,“都听你的。”
Chapter 9: 珍珠奶茶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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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th花了三秒钟来让自己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夜里醒来第一个感觉到的是束缚双目的异物,想要伸手去取下时才发现手也被绑了起来,都是很柔软的材质。身下熟悉的触感让Daleth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床上,这里依旧是他的寝室。毫无由来的,他没有感到慌张和畏怯,只是心里隐隐生出了点不好的预感。
他是仰躺着的,一时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试着扯动捆住双手的织物。意料之中的扯不开,手腕上凉凉的,没有被勒住的紧缚感,布料又软又轻。他咬住下唇,纠结地皱眉,好一会才尝试着呼唤:“……Alef?”
床边凹下去一块,四周的气流也被搅动,有人在凹陷处坐下。Daleth感觉到他的手撑在床沿,很快轻轻朝自己伸过来。目不能视物,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异常敏锐,床垫随着对方的动作咯吱作响,被子摩擦间发出细微的窸窣声,Daleth几乎能想象出对方是怎么一步一步贴近他的。下一秒,一根手指轻轻搔刮他的鼻梁:“猜对了,哥哥。”
“你拿鲛绡绑我?”Daleth不由提高音量。
剩余的话被堵在喉咙里。Alef欺身压向Daleth,食指压住他的唇,指腹不住摩挲对方干燥的唇瓣:“嘘……”魅魔眸光清浅,入神地望着圣子懵懂的脸,指尖不禁从对方唇缝中探进去:“别出声。”
圣子松开牙关,咬住魅魔的指尖,口中呼出湿热的空气,含混不清地问:“……你干什么?”说话间,舌头缠上对方的手指,带着一种自己都说不明白的任纵。
魅魔舒心于对方的驯顺,并不多纠缠,很快抽回手,拍拍圣子的脸蛋:“嗯,干你。”他另一只手托着圣子的脑袋,低头和他接吻。
吞咽声和舌头在口腔里搅起来的水声,掺杂着两个人凌乱的呼吸在黑夜里氤氲,Daleth听得一清二楚:“嗯……”他忍不住呻吟,腰身发软。被捆住双手让他没法回应对方的动作,不论拒绝还是迎合。
分开的时候津液在舌尖拉出一丝银线,在空中断掉,Daleth小半舌尖暴露在空气里,很凉。Alef再次吻下来,含住Daleth的舌缠着他和自己继续接吻,他在对方口腔里大肆舔弄,从内壁的软肉舔到上齿,Daleth的唇舌很快被吸到微微充血,透出一抹殷红。至此,Alef才意犹未尽地松开Daleth,任他躺在那里喘息。
“呼……”Daleth吸气,身体因为涌起的情热而战栗,“啊嗯……不要舔。”
俯身含住圣子的乳首,魅魔的虎牙不经意地蹭磨着人柔软的乳肉。酥麻的痒意混合着快感一阵阵淌遍全身,圣子颤抖着曲起腿,狼狈地掩饰下身的异状。魅魔舔舐着对方的前胸,不一会儿又轻轻啃咬起来,他抬手捏住另一端,两指夹住乳晕来回揉搓,直到圣子呻吟着弓起身子,才停止这种蹂躏,轻轻按住对方的乳尖。
“啊……”Daleth一颤一颤的,胸膛随着呼吸凌乱起伏。他并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被牢牢地掌控。Alef像一大团暖烘烘热乎乎的雾,他感觉到指腹,感觉到舌尖,感觉到古怪的悸动,胸口骤然一痛,他闷哼一声,Alef在一侧留了个咬痕。
“挺起来了,这里,”Alef松开手,被压住的乳尖颤颤巍巍地立起来,他眨眨眼,睫毛都沾上笑意,“好乖。”
Daleth呜咽出声,抖着身体:“唔嗯……还不是你嗯……!你弄的……”又羞又耻,自己的欲望成了对方掌心里的玩物,他抬起手臂,盖住本来就看不见的眼睛。
“嗯,是我弄的。”Alef压住Daleth被绑住的手,抚摸对方陷在床铺里的腰身,“我很高兴,哥哥。”他在Daleth的锁骨烙下一个吻,拿舌尖轻轻地吸,嘬出小小的红痕。
“今天要好好忍住……因为我给你带了礼物。”Alef捧住Daleth的脸,从额头吻到鼻尖,黏糊糊湿漉漉地亲,拿舌头舔Daleth发红发烫的腮尖,最后几乎是咬着人家的脸,声音都是低沉含情的:“做得到的吧?如果是哥哥的话。”
后穴被塞进异物的时候Daleth才发现Alef到底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腿被轻易地分开,圣子半硬的分身暴露出来,Alef的手指绕着阴茎底端向上暧昧地滑动,自言自语道:“要不要让哥哥先去一次呢?”
话音落下,他不由分说地掰开圣子的臀股,语气带笑:“还是不要了。”
“你……啊呃……!”推进来的东西并不是手指,反而是某种圆而莹润的物体,远低于穴壁的温度让Daleth忍不住挣扎地蹬着腿想要逃开。他的足腕被捉住,魅魔抚摸着他的踝骨,一寸寸地推着那个东西往里面进,后穴收缩着试图排出异物,却被手指抵着推到深处,直到穴口完全将它吞了进去。
那个圆球在里面滑动的时候带起的冰冷触感和莫名快感打碎了圣子的质问。“啊啊……你、塞了……呜嗯……塞了什么东西进去……”他扬起脖颈,身体绷紧,“好……凉……”
“猜猜看?”魅魔饶有兴致地引着圣子和他说话,听他说话时不期然溢出的呻吟。
“我怎么知道……!”Daleth气得要踢Alef,脚腕却被牢牢地握着,最后没什么力道地踩到Alef肩上,他的脚掌被肌肉的触感惊得一抖,想往后缩,又被抓住脚腕强制踩着,背后陡然生出密密麻麻的痒意。埋在后穴的小球在里面不规律地来回滑动,反复地蹭过敏感的前腺,Daleth立刻哆嗦着想向后撤,脑袋抵着床头的靠枕。那个东西并不是完全坚硬的,反而有软化的迹象,似乎有温热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一点点淫浸整个后穴,顺着穴口流出来。
小腿被掌着,在顷刻间让Daleth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试着从Alef手心里抽回自己的脚,对方却压着他往下,顺势把他的小腿扛起来,连腰都被拖着抬起来了,圣子忍无可忍地带着哭腔问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那液体慢慢地滑入Daleth股间,又积不下地滴落下来,濡湿了被单。Alef松开手,Daleth的身体回落,穴道里的那个玩具仿佛在里面重重地撞了一下,直顶着敏感的地方,逼出一声崩溃的哭叫。魅魔掐住圣子的腰,对方的下身一片黏腻,手指轻易地顶开不住吐水的穴口,他轻声细语:“猜一猜嘛,哥哥那么聪明。”
“呜……!”Daleth差一点就被Alef弄到高潮了,他的神经绷成一线,“我不要……”眼泪被覆在脸上的绑带吸收,沁出深色的水痕,他啜泣着用两只被缚住的手胡乱摸索着推动Alef的身体,声音战抖,“我不要……”
Alef用手指拓开Daleth的身体,柔软的球体被挤压变形,时轻时重地碾着那个要命的地方。低低的抽泣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求饶,魅魔搂住圣子的身体,手指恶意地抵着对方的敏感点,直到圣子痉挛着在自己怀里高潮。
“唔啊——”腿间射出粘稠的液体,如影随形的失禁感快把他折磨疯了。Daleth说不出话,快感根本就没有随着高潮退去,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他不顾Alef在他下腹抹匀精液的动作,颤声问:“是、是水吗……”
魅魔动作一顿,他在床单上擦了一下手。“答对啦,”言语间含着说不清的笑意,“蒂亚玛特深海里的圣遗物,”他吻了吻Daleth嘴角,“生锈的刻厄斯之冠,这是它冠上的……宝石碎片分裂下来的一小部分。”
他疯了吗?Daleth愕愕地想,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一刻,他甚至不想知道Alef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愣愣地问:“你敢渎神……?”
“是又怎样?”他的分身抵住圣子的穴口,一只手把对方的双手按在头顶,轻描淡写道,“更过分的事情我也已经做过了。”既然神也无法束缚你,那么神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无用之物。Alef垂下眼睛,另一只手捏住Daleth的臀瓣:“专心一点,我要进去了。”
进入的时候Daleth也没能忍住任何声音。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被Alef的魔力控制着,让他可以肆意地挑弄自己的身体,每一次抽动,粗大的肉柱都会压迫着异物残忍地挤压敏感的软肉。
“不……呜嗯……”Daleth在Alef的身下无助地战栗,“求你……”不知是Alef放松了掌控,还是Daleth挣扎太过,蹭开了脑后的扣结,眼睛上的绑带被蹭得松开一点,露出半只眼睛。他眼尾通红,俱是惨遭蹂躏的春色。
“求我什么?”Alef用指尖扫一扫Daleth的睫毛,Daleth浑身一抖,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肌理分明的起伏胸口和性感滚动的喉结,不敢再睁开眼睛。
激烈的快感很快撞散了Daleth的思绪,他嗓音发软:“唔嗯……嗯、不要那么……快……”他又要流泪了,眉尖拧紧,难以启齿地开口,“明明刚刚……呜啊啊……刚刚才去过的……”他扭动着身体,腰忍不住迎着顶撞一下一下地挺,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有什么……要来……”后面全是朦胧的哭泣和呻吟,听不真切。
“那你要拿东西来换。”Alef舔舔嘴角,“你看,这是我们的规矩。”
“什么……?”Daleth茫然地睁开那只脱离束缚的眼睛,好不容易看向Alef的脸,视野里雾腾腾的看不清,但多少还是让他得到了些微薄的安全感,“什么时候……嗯……的事?”
“现在。”Alef轻笑出声,他扣住Daleth的大腿,往里重重一送,耻骨相碰,里面的玩具跟着一颤,咕叽咕叽的水声泛滥。
“呜——!”Daleth闭上眼,又酥又麻的快感窜上来,肚子里的东西时不时不安好心地顶着他,火热滚烫,他的小腹被干得发酸发麻,一股又闷又涩的凉意,他的唇都在抖,“来了……”他难堪地侧过头,“……哈啊……”下身再一次泄出半透明的液体,他失神地看着前方,什么都想不了。
“我保证不会伤害你,”Alef掰过他的脸,他的性器还深深地埋在Daleth的后穴里,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好不好?”他浅浅地在里面抽动起来,慢慢地退到穴口,又缓缓地插进去,甚至和Daleth讨价还价,“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就喊停,”他温柔地抚摸Daleth的脸,“我保证。”
圣子的后穴不像他的嘴巴那样别扭冷淡,永远热诚忠实地含着魅魔插进来的东西,手指也好阴茎也好,窄而软的甬道总是又紧又媚,插得狠了,还会害怕似的瑟缩。Alef被弄舒服了,就在里面射,射得特别多特别深,有时候把Daleth的肚子都射得鼓起来。他不止一次想过要拿东西把射在里面的精液堵住,总觉得面对Daleth,他脑子里有太多荒唐淫乱的坏念头。Alef止住念想,亲一下Daleth的侧脸,等他回应。
“没有……”Daleth轻轻摇头,皱着眉,近乎埋怨,“你没有一次……停过。”
圣子今天又软又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魅魔轻轻抚摩圣子的额头,手指插进发丝,一下一下地梳理,温声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哥哥。”
“……是吗,”圣子哑着嗓子冷笑,“我还以为你只是喜欢和我做爱。”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犬马声色,情糜肉欲,不过如是。他疲惫地阖眼。
“你知道的,”Alef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抓住了Daleth的软肋,再也不会被他的言语刺伤,“从你没有拒绝我的那一刻开始。”从你没办法否认我开始。
从你开始怜爱我开始。
“那么,”Daleth抬起胳膊,以一个算是屈辱的姿势娓娓道,“当我说‘香叶’的时候……嗯……!”他拿眼风刮Alef,“为什么嗯、要在里面动啊……!”
“忍不住。”Alef亲吻Daleth被捆住的双手,腕部勒得有些发红了,他攥着Daleth的手腕捏了捏,感慨道,“还真是个和眼下的情况风马牛不相及的安全词。”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Daleth可疑地看了一眼Alef,“但万一我说不出话,就用食指,”即便被绑着手,他还是伸出一根手指,“敲你的手背。”
可当Alef拿出那个东西的时候,Daleth还是后悔了。他恐惧地试图挪动身体,却被Alef紧紧扣住,任性地射了进去。惊叫间仿佛被灌满,不管是后穴里那个道具流出的淫水还是Alef的精液都被性器堵住,又麻又胀,Daleth愣愣地张着嘴,好一会都没能回过神来。
琥珀色的口球随即塞了进来,在脑后扣紧,柔软的球体抵住牙齿,大小正好。做完这些,Alef才不紧不慢地退出来,Daleth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起抖,后穴的液体随着堵塞物的消失一点点流出来,近似失禁的羞耻感让他发出含混的呻吟。口球阻碍了口腔的闭合,多余的津液很快从镂空的孔洞里流出来,顺着嘴角流向下颚。
眼睛上的鲛绡也在没意识到的时候被重新系好了,一切重归黑暗。Daleth很不满地呜咽一声,牙齿咬紧嘴里的口球,以缓解焦虑。
“我在的,我在这里,”Alef一直触碰着Daleth的身体,好让他随时确定自己手的位置,“害怕?”他笑,“我可以一直和你说话啊……一直说到你烦为止,”他再一次插入Daleth的身体,“你也知道,后悔没有用,”他刚刚退出来的分身上粘连着精絮,狠狠一挺,长驱直入,“纵容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哥哥。”
Daleth的身体跟着颤,连呻吟都变得困难,鼻腔里发出轻细的哼声。他的身体已经很热了,湿乎乎地流汗,连后穴里那个可恶的玩具也连带着一起热起来,那个东西却仍会在Alef动作的时候来回研磨他的内壁,激起无法抵御的快意。
“你知不知道你很漂亮?”Alef搂住Daleth的腰,他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哥哥真是好看啊,明明做了这么多,这么多次,”好奇怪,明明我们长得那么相像,但是我唯独觉得你那么不一样,“只要看着你……”我的眼睛就会忍不住追随你的身影,会想起你的气味,你带给我的记忆和真实的痛意,构成我活着的证明。
Daleth被抵在床头,被逼成一个跨坐在Alef身上的姿势,对方一顶,他就哆嗦着一抖,没吐干净的残精被挤出来,整个脊背都绷直了,身体暗自用力。这个姿势进得比以往都深,他根本就不敢坐下去。Alef撩动他骶骨位置的皮肤,那里立刻升起陌生的快感,他以前从来没有被按着摸过这个地方,根本不知道Alef是怎么知道他的敏感点的。他的下巴抵在对方肩头,津液也蹭上去,臀部颤抖着软下去,这就吞到了底,Daleth唔唔嗯嗯地叫了一通,根本就起不来,连现在这个姿势都要靠着Alef撑着才能着力。
埋在里面的性器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Alef一手捏着Daleth的屁股,一手握着Daleth的手腕,不时耸动。Daleth招架不住,埋在人肩膀上的脑袋都止不住往下滑,眼上的鲛绡被汗和泪水浸透,Alef的肩上都是一阵温热的湿意。
“不行了?”Alef的五指几乎陷进Daleth的臀肉里,又抓又捏,这个程度的疼痛刺激着Daleth的神经,让他不至于昏过去,“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他改而抚摸Daleth的后背,顺便让他别瘫下去,另一只手来回磨蹭Daleth的手腕。他一直都没松开握着Daleth的手,好让他随时宣布结束。
Daleth勉强地撑着身体,腰又酸又软,他紧紧咬着口球,呼出破碎的气音。四处流溢的口津让他看起来很淫荡,口腔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而感到冷意,他靠在Alef身上,半晌,倔强地摇头。
Alef便又快又狠地动起来,横冲直撞地操干。Daleth被撞得直晃,身体都快散架了:“呜……呜唔……”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颤颤地射了,体液流下来,又被撞散。颠簸间,Alef捧起他的脸,十指捏着他的脸颊。Daleth感觉他大概是想说什么,发出疑问的哼声。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Alef搂住Daleth的身体,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你做得很好哦,”他像在夸奖一个优秀的学生,“真的很棒,做到了呢,”他埋在Daleth耳畔,“真的很好,你真的做得很好……”说到后面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颠来倒去地弄人家,中途好像又把人弄泄了一次,他在高潮射精的时候含住Daleth的耳垂,模糊道,“……谢谢你,哥哥。”
“唔……咕嗯……”Daleth倒进床里,没骨头一样软软地不动。今晚到底去了几次?三次?四次?数不清,他倦怠地、同时也是满怀疑虑地想,真的还可以再做下去吗?真的还能再做吗?心里同时生出了恐惧,他翻身侧躺,口球还没取下来,牙齿忍不住轻轻咬动,舌尖抵住镂空的地方,咯吱咯吱的声音小到听不见,却可以缓解他的压力。
Alef跟着躺下来,揽住Daleth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唔?”Daleth仰头,刚好抵着Alef的下巴。
“嗯……我想想,”Alef的手没有停,安抚性地一直在摸他,“五分钟。”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出声,也不会再摸你了,”他看着Daleth的身体,对方似乎好不容易才止住战栗,“要是哥哥能坚持五分钟不出声,也不乱动,就结束。”他啃一口Daleth的肩头,在上面咬出一个牙印来,似乎有点恼怒于自己先前的决定,“好想和你接吻,成功了就接吻好不好?”
Daleth蜷起来,点点下巴,算是答应了。
紧接着身边一空,Alef的气息完全消失了。Daleth的身体一僵,旋即慢慢放松,他什么都看不见,也无法感知对方的存在,双手被缚,后穴里那个作恶的小东西被Alef控制得很好,化作一滩Daleth再也感觉不到的液体。最开始,Daleth还能有心思去想一些诸如,Alef怎么不把后穴里那个玩意给拿出来之类的琐碎问题,但他很快就感到厌倦。五分钟原来有这么长吗。他不能动,一时间只能听到自己安静的呼吸,吞咽不下去的津液仍在往外流淌,身下一塌糊涂。多久了,有一分钟了吗?Daleth皱眉,心里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Alef刚刚说什么来着,Daleth试图聚拢思绪,接吻,他说接吻。这一晚上他简直受够了,好想接吻,想到这个,Daleth眼角湿润,心里莫名生出一点想哭的难过。他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泣音,整个身体都因此忍不住颤抖。
Alef根本没有离开,只是封住Daleth的感官。施展这样的术着实需要全心全意的信赖,Alef也没底,忐忑地看着Daleth,见对方没有异状,才发现自己竟然成功了。
一时无语,Alef垂下眼睛,心里似乎有气,又无奈,又心疼,只敢小声说:“……你还说你不爱我。”
紧接着,他就看Daleth安静地哭了。不是做到爽的时候那种哭,是真的在难过。Alef一下子有点慌,哥哥只不过是在逞强,这样的玩法太过了。可对方又死死地撑着不愿意出声,怎么会有这种别扭的人。
Alef眼底一片焦灼,似乎忍得比Daleth还难受,五分钟一过,他就扯开Daleth脸上的鲛绡,动作又快又急,手腕上的也很快被他扯断了。他解开口球的锁扣,小心地把东西取下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Daleth抱在怀里,腿也横在对方腿间,纠缠起来,手臂勒很紧:“结束了……哥哥,结束了。”
“……嗯,”Daleth吞咽一下,口腔有点酸,眼角全是哭过的痕迹。这是他这一夜第一次伸手回抱Alef,“我做到了,”他收紧手,“得接吻才行。”
Alef吻下来,从额头吻到眉心,又从鼻梁吻到唇,舌头伸进去,小心又体贴地吻他。Daleth回吻过去,舌头交缠在一起,唇瓣被对方舔暖了,腿间有什么硬热的东西抵着自己,他使了点力,捏着对方:“你……”
“呃,”Alef捏着Daleth的发梢,目光灼灼地看着Daleth,“还想要。”
“……”Daleth的脸随着这句话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滚啊!”
回答Alef的是用力丢过来的枕头。
这一夜Daleth终究是被Alef缠着又做了好几次,此间种种风情暂且按下不表。Daleth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被做到昏睡过去的命运,睡着的时候眼底都有一片乌青。Alef却很满足,结束之后亲着Daleth的发梢,抓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这是他第一次和Daleth相拥而眠。
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Chapter 10: 蒜蓉小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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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好的生物钟迫使圣子在清晨醒来,他下意识地去看窗外,今天的天气不算好,天边阴恻恻地垂着几朵乌云,像是要有雨,少了点日光,屋子里也没那么敞亮,暗沉沉一团昏灰。他身旁一片温热,对方似乎早就睡醒了,面容坦然平静,手还搭在自己腰上,一见他看过来,还懒懒地向他问好。
“早啊。”
“嗯……”圣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对方的身体,又闭上眼,他还有点犯瞌睡,这么适合打盹的天气……他的脸贴着对方的锁骨,不情不愿地蹭了蹭:“早。”
好奇怪啊,Daleth想,怎么会有一个人呢,他昨夜……
等等,昨夜。
等一下。
他想起来了。
身体登时一僵,Daleth立刻抬眼看过去,魅魔正望着他笑,带着点顽劣的味道。他被吓了一跳,一把将人推开,眼睛里盛满诧异:“你怎么还在?!”
Alef闻言挑眉,手缓缓滑到Daleth肩头,被子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我不能在吗?”
脸不知怎么地一下红了,颜色从双颊蔓延到耳尖,Daleth的脑子里恍惚地闪过昨晚记忆的碎片,他被Alef抵在床头,又深又狠地顶弄。他愣愣地伸出两只手,腕上的痕迹只剩很浅的一条,不愧是鲛绡,非常上等的织物。可一想到Alef昨晚暴殄天物般用它做了那档子破事,Daleth迟钝地张开口,支吾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给我出去。”
“现在?在这儿?”Alef依言起身,被子渐渐滑落,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后背还有不显眼的抓痕,他挠挠头,“你确定吗?”
圣子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他在被子里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脑袋也往里缩了缩,只留一双眼睛狐疑地瞪着魅魔:“你昨晚怎么不走啊?”
“啊……”Alef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有点被问住了的样子,“忘了。”因为实在太舒服了。他的视线乱飘,脑袋垂下来,也自知做错了事:“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Daleth认命地闭眼,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腿根发酸,他的表情狰狞片刻,“快起来,然后想想要怎么办。”
做完这些,圣子心一横,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放眼望去,两个人的衣服以一种极其凌乱的姿态乱七八糟地横陈在地板上,收回视线,他的身上又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红痕和牙印,胸口被嘬得又红又疼。Daleth忍无可忍地闭上眼,在心里唾骂魅魔千百遍,才恨恨地起身,刚要用力,一下子腰也痛,屁股也痛,又无可奈何地坐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骂道:“你是狗吧!”
“嗯,”Alef听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也不在意Daleth踹他的那一脚,利落地起身弯腰拾起散落的衣物,手指轻轻一掸,魔力飞快地缠在衣服上,迅速抚平了衣上交错的褶皱,也让那些污痕像灰烬一样剥落。他赤身坐在Daleth床头,轻描淡写地微笑:“我想做哥哥的狗。”
他简单地穿戴好,又沉默地在Daleth面前蹲下:“起得来吗?”
Daleth郁闷地撇过头,一点都不想理他。Alef只好又站起来,上下扫视Daleth一眼,明显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他很快露出一种松快的笑,讨好地牵起Daleth的手,手指塞进指缝里:“别气了,伸手。”
衬衣披在身上,掩住斑驳的痕迹。Daleth低头扣扣子,体内的魔力匍匐流动,直到身体上的印记慢慢变浅变淡。他一面穿衣,一面应付Alef的纠缠,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收拾妥当,他伸手挡住Alef贴过来的脸:“停。”
“嗯?”脸贴在圣子的手上,魅魔抓住圣子的手腕,“怎么?”
“你很烦,”圣子直截了当地说,“动作快点,你又不是没有事做……你不能先从窗户走吗?”
“白天人也太多了,不会被发现吗?”魅魔侧头吻住圣子掌心,“到时候不是更说不清了。”
“……”烦死了,那就不要在晚上的时候过来啊!Daleth没好气地推开Alef的脸,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梳洗。他将外袍的衣领竖起来,勉强遮住些还没消退的吻痕。Alef悠然自得地看着Daleth,惹得Daleth心里反复生出打人的冲动。
“先说好,”Daleth把手搭在门把上,“不管别人怎么问,你就说——”
“我知道,”Alef憋着笑,“放心吧,”他眨眨眼,“哥哥。”
果不其然,一开门就有位扈从在等候,对方看着年纪不大,也不够沉稳,一见Daleth出来,就道:“您——”说到一半,他的目光轻轻落在圣子身后的骑士身上,于是原本要说的话生生卡在嗓子眼,“您这是?”
Daleth斩钉截铁道:“下棋。”
见此情状,Alef忙从Daleth身后探出头来,玩味地道:“是啊,下棋。”他话里有话,“昨夜受邀……和圣子整晚博弈,胜负——”话没说完,被狠狠地踩了一脚,Alef吃痛,笑了好几下,才堪堪止住话头。
“是这样的,”扈从看得头皮发麻,心里慌得像是撞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桃色轶事,连忙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懂,“主教大人将不久后出使喀纳的任务交由您全权负责了。”
Daleth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好,我知道了,还有呢?”
扈从连忙摇头,又傻乎乎地点头:“主教大人授权让骑士阁下管理教廷护卫队。”他递过一个印章,“即日起效。”
待骑士接过印章,扈从顿时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两步地退下了。Alef和Daleth对视一眼,他将手里的印章抛起又接住:“皇室和喀纳的神庙到底有什么渊源?”
“因为皇室的血脉是……你知道为什么皇室曾经与能与圣殿共治吗?”Daleth道,“死去的神庙,即便已经死去,仍旧是祭坛。”
“好了,你快去忙你的事。”Daleth的话戛然而止,他拍了拍Alef的后背,“顺便去挑出一个小队来,我想用。”
“哥哥……我可是魔族,”Alef叹道,“真的要我来做这样的事情吗?”他的手指缠上Daleth的发梢,“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他说着,侧过头,像是要和Daleth接吻。
Daleth咬咬后槽牙:“是啊,”他冷哼一声,“你最好把一切安排妥当。”说不清是喜是怒,圣子威胁道,“否则我就把你丢到全是圣水的圣池里面泡三天三夜。”
魅魔的身体僵了一下,表情都跟着呆了呆:“啊……”他企图揩油的手老老实实地收好,只说:“那你可要疼我。”
圣子转头就走。他心里还有点气,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出会让魅魔一发不可收拾的许诺,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Alef的手还悬在半空,他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Daleth离去的身影,不一会儿神态自若地收回手,心里打起了盘算。半晌,他轻轻一笑,也自顾自转身走了。
Daleth真正发现大事不妙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彼时他坐在一间临时开辟出作为办公场所的书房里。桌边堆着喀纳过往的卷宗,一边是皇室当今情况的记录,一边是教廷内详密的人员名单。出行规划,物资统筹,人员遴选……Daleth在纸面的边角勾勾画画,心疑大主教是不是想退休了:对方给出的材料和资源已经远远超过这次出行所需要的……意图太过明显,他叹口气,无奈地接手对方托神官推过来的额外工作。批阅间,下身的异样让他古怪又困惑地轻轻皱眉。
不对劲。他下意识地并起腿,来回磨蹭,又将双腿交叠。Daleth手上的动作顿住,羽毛笔被悬握着,一滴墨顺着槽口往下流,沉沉地缀在笔尖。它的主人一动,饱满的墨汁滴到纸上,砸出一个墨点,顺着纸张的纹路晕开。Daleth忍着不适将看到一半的卷宗叠好,轻声呼唤门外的扈从。
“去叫……Alef来,”说话间头埋得很低,他深吸一口气,“要快。”
后穴里有什么东西抵着敏感的软肉来回研磨。Daleth伏在桌子上,快感像浪潮一样没过他的身体,潮起潮落,有一瞬间意识是空白的。他忍不住咬紧牙关,手慢慢背到身后,隔着皮肉,顺着自己能感觉到的地方向下推,却只是生出些徒劳的快感。
他的魔力没有用,拿不出来。Daleth的眉皱得更深了——Alef昨夜并没有拿出来……那个东西。他闭上眼,恼恨自己的大意。他还以为那是一次性的,合该随着一场性事的结束而消弭,可Alef只是让它化开……藏在了那里。鼻腔里呼出炙热的呼吸,他太习惯Alef了,以至于身体因这阵挑逗欢愉地期待起来。
柔软的小球抵在那儿,毫无章法地滑来滑去,有时重有时又轻。Daleth吐出一口气,确保四周没有陌生的气息,他仰靠在软椅的椅背上,呼吸都被搅乱了。
“嗯……”Daleth不太好受地把手伸向腿间,心里咒骂起魅魔的恶行。变化姿势的时候又挤压到内壁的东西,分身激得挺起,圣子模糊地发出几声呓语。
手握住分身的瞬间身体有一丝颤抖,他急着舒缓身体的躁动,手上也不怎么耐心地揉弄起来。宽大的外袍遮住他的动作,指尖的触感却提醒着他此刻他的行为到底有多荒唐。身体热热地颤起来,前后夹击的感觉让他以比以往都要快的速度高潮。好热,Daleth在高潮的间隙里可有可无地想。
Alef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圣子双颊酡红,脑袋靠着椅背,双目失焦的情色模样。
Daleth悄然把从亵裤里抽出来的手背到身后,他的目光凝在Alef身上,声音带着高潮过的喑哑:“把它拿走。”
关门落锁,Alef笑得像只偷吃肉干的小狗。“哥哥叫我,”他的视线在Daleth脸上流连,“怎么了?”
“把它拿走!”Daleth加重语气,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坐着的姿势,眼看着Alef一步步走过来。
魅魔不紧不慢地走到圣子面前,带着点故意的轻慢,把两手慢慢撑在软椅的扶手上倾身靠近。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几乎要以这个姿势把圣子圈禁在怀里。魅魔长久地凝望着圣子:“嗯?”
他在装傻。
Daleth整个人都被Alef的气息包裹住了。身后的东西震颤不已,顽固地抵住后穴,他咬着牙,心里有了决断,一把捏住Alef的衣领,将他向自己扯来。
这不能算是一个吻,因为Daleth一上来就咬住Alef的嘴角,他咬得用力,很快就见血了。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在舌尖,圣子抓住魅魔走神的瞬间,用力翻过身把他推进座椅里,动作间毫不客气地借魅魔的外衣擦了擦先前弄脏的手。他一把跨坐在魅魔身上,一只手掐住对方的脖颈,冷漠而镇定地睨人一眼:“拿走。”
魅魔兴致盎然地看着圣子动作,他没理会圣子肉眼可见的怒火,只是敛眸,双手伸向圣子垂落在一旁的手。
Daleth本能地把那只手往后藏,欲盖弥彰,反而更轻易地被握住。他下意识地用力掐紧Alef,惹得对方颇为痛苦地轻轻抽气。
“……”Alef很好地掩住Daleth带给他的疼痛和窒息,他捏着Daleth的指节,话说得很慢,仿佛字斟句酌,“你刚刚在干什么?”
Daleth一愣,他没能忽略Alef脸上那稍纵即逝的痛苦,手上的力道稍松,两人之间一时获得微妙的平衡。他抿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在想着谁?”Alef摸着Daleth的手背,又轻轻握住。沉默片刻,他笃定地抬眸,“是我。”下作的操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或许魅魔终于厌倦了一遍一遍的试探,又或许他已经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我吧,否则哥哥还能想着谁?”他点破对方的难堪,两只手紧接着用力地搂住Daleth的腰,“只能是我。”哪怕二人是这样一副对峙的姿态,扎根在血液里的咒也像渴睡的兽,恹恹地收着利爪和尖牙,懒懒地闭着眼,一点动静也没有。
圣子的手倏地一松,被看穿的无力让他心悸,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的心一阵阵地翻腾起来,漫出陌生的涩意,仿佛走投无路,又仿佛绝处逢生。他一时间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无耻的殉道者,即使地裂山崩,坠入幽谷,他也能踩在破碎的焦岩上,千方百计地在自己身上寻觅一丝真心。难道真的要将这一切归结于那个字眼吗?他无可反驳,伸手搂住Alef的脑袋,慢慢用力收紧,小声骂道:“你知道我会耽误多少工作吗?”
“我也耽误了啊。”Alef贴着Daleth的身体,叹道,“我和你是一样的。”
“……所以你是不准备拿出来了是吧。”
“嗯。”
Alef抬起头,眼里是得逞的笑意:“要接吻吗?”
“免谈,”Daleth推开Alef令人生厌的脸,严肃道,“不准再闹我。”
“你都不疼我,”Alef不服,继续胡搅蛮缠,“至少也要亲我一下的,哥哥。”
“刚刚真应该掐死你,”Daleth没好气地乱揉Alef的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没门,”他揉得舒坦了,才从Alef身上下去,正色道,“别在白天的时候捣乱。”
这是划清底线的意思。怀里空了一块,Alef的计谋落空,不满地轻啧。
“别抱怨了,”Daleth用捆好的卷轴抽Alef的肩,“你几岁了,有意思吗?”
“那你不也用我的衣服擦手了。”Alef扭头,拒绝握手言和。
Daleth脑袋开始发疼,魅魔敏锐的观察力让人叹为观止,尤其是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是那么让人心烦。Daleth开始后悔之前的手下留情,他耐下性子叫住Alef,对方还赖在自己的座位上,听到自己叫他,别别扭扭地侧过脸。
他闭上眼,轻轻吻一下Alef的脸侧,像吻一泓弯月。
魅魔被猛地震慑住,一时都没有动。
“行了快滚。”懒得扯皮,圣子直起身轻飘飘地下达最后的逐客令。
Alef离开的时候满眼含怨,好像Daleth是那个对不起他的负心汉。偷鸡不成蚀把米,被Daleth拿卷轴砸了后脑勺。他退出去的时候没忍住舔一下嘴角,还有不明显的痛意,心情却莫名其妙地愉悦起来,好像那些枯燥的公事也变得可以忍耐了,兜兜转转迂回一圈,似乎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魅魔搓灭心里那点遗憾,心说他不喜欢就算了,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恶魔……呃不对,好像自己就是个恶魔。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心情渗进孤独又不安的罅隙,某种未知的空洞在不知不觉间被填充、被缝补,他没忍住,嘴角漾出一个笑来。
被Alef一通胡闹,白天堆积的工作果然没能按时做完。Daleth点着灯将最后一册书目塞回书架时已入凌晨,教廷早早陷入了黑暗,只剩远处的城镇还有星点灯火。他很快锁好门,静立在廊边的窗前,手中小小的火苗忽明忽暗,风猛地一吹,烛焰噗的一声熄灭了。
四周又静又暗,他的手撑在窗边,没忍住向下望去。一眼可以望到底,这样的距离并非无法接受,圣子在心里暗自忖度着从这里跳下去逃到外面去而不被发现的可能性,他过去常常做这种疯狂而不计后果的事情。不,不对。思绪到这里断掉,他忍不住发笑,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比起过去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Alef一定会找到自己的。想到这一层,夜逃也变得索然无味,哪怕海底捞针,他掘地三尺,也会把自己挖出来。真难缠,Daleth不由感叹,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值得。
不觉间走到圣骑的卧室前,Daleth心里不觉冒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也会做溜门撬锁的事,Daleth伸出手,一丝微光聚集起来,魔力汇成一束,滑进锁孔,不出半刻,咔嗒一声。他推门而入,内心毫无负罪感:要论夜袭,没有比眼前睡着的这位更熟练。他站在那里,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想法,Alef的睡相倒是不错,不说话的时候果然比说话的时候顺眼得多。
他伸出手,掌心覆上魅魔的额头。Alef今天应该是累住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没有戒备心。Daleth挑开他的头发,想收回手,犹豫片刻,又没动,转而摸一摸他的脸。他从来没有见过Alef的魔角,对方总是能把这些体征遮得好好的。
何必。Daleth在心里暗叹,你怎么就不想回家呢。他忍不住设身处地地为Alef着想,他想Alef一定是想回家的,毕竟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他摸够了对方的脸,又没忍住蹲下来,借着月色数对方的睫毛。一根两根三根……又密又长,Daleth紧接着联想到Alef的眼睛,缱绻温柔而多情。他的动作慢慢的,想起的偏偏是Alef最开始那双没有经过任何伪装的眼睛,一片炽烈耀眼的金色眼睛。Daleth随即有些悲哀,又有些慰藉地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这双眼睛。
叹息像一阵轻风,悄无声息地埋没在夜的寂静中。Alef也曾邀请过他的,那时他分明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了。Daleth怔住,回想起那段并不算愉快的记忆,他伸手拨弄一下Alef的眼睫。
“傻瓜……”
不知道在说谁。Daleth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己,起身的时候手腕被握住,他一时顾不上思考,错愕地回头。
“摸完了就想走?”
魅魔噙着笑,倚在床头看着呆滞的圣子。
Chapter 11: 生蚝蒸蛋
Chapter Text
Alef的眼睛在夜中显得很明亮,他牵着Daleth的手腕,没使什么力,却能轻轻松松地把人制住。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挥手就可以甩开,Daleth却呆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魅魔的食指贴在圣子的手腕内侧,仿佛可以触到对方跳动的脉搏。他圈着Daleth的手腕小幅度地晃了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说什么。”Daleth强作镇定,他略微施力,却不想Alef顺势松开桎梏,Daleth轻易地拿出自己的手,眉梢反而沾染一丝慌乱,“我走错了。”
“哦……”Alef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的手,“原来哥哥是走错了。”
“嗯,我要走了。”Daleth见状,说完就背过身,脚下生风,像是无法忍受一般,不待Alef继续说话,逃也似的离开作案现场。
门也没关,受害者姿势不变,倚在那儿淡定自若地目送嫌疑人仓皇逃开。Daleth的袍角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一小片,很快消失在转角。
Alef若有所思,他早在Daleth踏进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有动。他想看看Daleth要做什么,结果对方对着他又摸又掐不说,末了还想装作无事发生。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Alef忍不住舔舔犬齿,他心想,这可不能怪我。魔力在空中浮现出特殊的纹路,呼应起不远处尚未凝成形态的软珠。他不管不顾地操控着那个玩意儿地顶着人穴道里敏感的软肉,激烈而强硬地震动起来。软珠在魔力的供给下渗出粘稠润滑的液体,反复玩弄起Daleth的后穴来。
Alef好心去捡Daleth的时候对方正不出所料地瘫坐在不远处的走廊上。也许是这次欺负人欺负得过了,Daleth一只手撑着墙,试了好久都没起身。白天的那次袭击和现在相比简直可以看作手下留情的玩笑,Alef这下是来真的。重叠交织的快意很快压得Daleth直不起腰,温热的液体从后穴流出,蘸湿衣裤,下身毫无征兆地硬了。
圣子懊恼地握拳,忍着浑身的不适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却被一双手从身后搂住,带入怀中。下一秒,Alef掰过他的身体,一把将他扛起。
“——放我下来!”惊呼被扼在口中,Daleth下意识攀住对方的身体保持平衡。股间一片黏腻,臀被Alef牢牢掌着,羞恼的情绪漫上来,他抓着Alef的肩,“放开我!”
“不放。”Alef扛着Daleth往回走,几步就回了房。他轻巧地带上门,没一会就把人摔回自己的床上。
“想你了嘛,”Alef剥开Daleth的衣服乱摸,手一路从腰腹探到肩背,讨好地吻他,“要做吗?”
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们明明每天都在一起。Daleth一巴掌拍上Alef的脸,没什么力道,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抽气:“……你在搞笑吗?”
“要是不想做,”Alef在Daleth身上又捏又掐,语气带笑,“那可就惨了,哥哥。”他的手探向Daleth的腿间。
你已经开始在乎我了,当你不再单纯地渴求我,就证明你已经开始爱我。Alef的手不安分地揉捏Daleth的腿根,他抬起头,试图在圣子眼中找寻相似的情绪。不需要过多的言语,Daleth自然也想到这一层,他理应反驳,可一张口,却发现本来顽固牢坚的心理防线不知何时龟裂,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布满裂痕。他一时语塞,再一次无话可说,扭身试图逃出Alef的掌控,却蓦地在对方的吻里尝到令人眩目的甜蜜和苦楚。
Alef俯下身,几乎是报复式地在Daleth身上舔吻。Daleth被舔得又痒又麻,挣扎不得,反抗不得,后穴被道具玩弄的快感让他很快感到痛苦:“嗯……等下……想去……”
魅魔叼着他身上的肉,留下一个带血的齿痕:“是吗?”他抚上Dalerh的下身,“那你可不能后悔。”
他的手来回套弄起来,仅仅是简单的触碰就已经让Daleth到达失衡的边界,高潮的时候身体止不住颤抖。Daleth环着Alef的脖子,浊液不可控制地溅到对方的手上,他不由轻呼:“啊……”
片刻失神,Daleth得以看向Alef。对方把液体抹在他身上,虽然还是在抚摸他,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甚至止住恶劣的魔法,淡淡地问他:“做吗?”
进退维谷间,Daleth不由吸气,Alef怎么有胆子拿这个和他赌。
“我不就是……进来摸了你几下,”他抖着唇,“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吧。”Daleth很不好受,轻轻蹙眉,意识到Alef并不是在问他做与不做的问题,而是在赌。
欲与爱天生就没法分得那么开,身体的契合与心意的相通看似只差一步,中间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不是不懂,可在肉欲和真心之间,他还是要赌。Daleth躺在床上,疑心Alef是不是又发疯了,他拿什么来赌?
他没法拿不被接受的爱来赌,也没法拿无法释怀的恨来赌,好像他在自己这里得到的就只有痛苦。
Daleth的心兀地发疼:“你别问了……”
爱其实是会带来痛苦的,爱的反面是痛苦。任何的恨都不会凭空而生,恨是有理由的,可是当这种恨成为时时刻刻牵动自己的一种感受,自己的眼耳口手都不由自主地追逐对方,颜色,声音,气味,触感……与之关联的一切都开始铭心刻骨,恨开始无限地向爱倾斜,变得毫无道理可言的时候,这种感情到底该称为什么呢?
“我怕我不问,就抓不到你了。”Alef执起Daleth的手,他是一无所有的赌徒,连唯一的筹码不是他自己的,而是Daleth的。
“唉,”Daleth阖眼,慢慢地伸出手,“我累了。”
Alef闻言抱住他:“那你要休息吗?”
“嗯。”Daleth的身上一片狼藉,临了还不忘对Alef说,“是因为你才弄乱的,所以我睡醒的时候你得收拾干净。”
“咳……”Alef不敢有怨言,更不想提醒他正睡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如说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才好。魅魔耐心地等怀里的人睡着了,传出平稳的呼吸,才逐渐松了手。他忍不住想,哥哥这么没自觉,要是有一天真的被我杀掉怎么办呢。想完,他又排除掉这种可能性,不会的,这事永远不可能发生。
魅魔着手开始清理房间里的混乱,死物没什么好在乎的,不过一挥手的事。倒是Daleth被他折腾得不轻,他不得不拿热毛巾给人擦拭。难得不掺杂任何情欲,Alef用干净的毛巾一点点清理Daleth的身体,他很平静,眉宇间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情。
他赌赢了。他笨拙地赌一颗真心,可是Daleth却让他赢了。
被爱的时候是有感觉的,含蓄内敛,带着不经意的温柔,像垂入湖面的春柳,嫩嫩的枝条只露出一点不甚明显的绿意,一小节尖尖的枝梢沁进湖里,风一吹,摇摇曳曳,柔软的柳枝染着一点湖水的湿气,在湖面点出涟漪。
Alef很快在Daleth身边躺下了,手揽住Daleth的腰,身体靠在一起。Daleth大概是嫌热,半梦半醒间还推了Alef一下,后半夜也许是冷醒了,又黏黏糊糊地和他贴在一起。
第二天Daleth睡醒,罕见地没说什么。也许他真的哑口无言了,一旦将这种情感搬到明面上来谈,似乎不论说什么都只会印证自己心有偏袒。
……
往后的日子突然变得很忙碌,两人经常整日整日地见不着面。夜里时常有什么人钻进被窝和自己相拥,白天醒来时身边却冰凉一片,大多数时候Daleth乐于维持现状,偶尔却也会想要不要守在屋里抓他个现行。日子一天天平稳地推进,出行的各项事宜也逐步落实到位,安排明了。Daleth甚至还抽空反演推算出了Alef的术,写满行程表的纸页边角都是密密麻麻的符文演算公式。到了出行的前一天,Daleth故意没睡,等某人迷迷糊糊地钻上床准备抱他的时候,一把拍开他的手。
“……?”魅魔被打个正着,才垂下眼睛看圣子的脸,“啊,”他手脚并用地缠住圣子,蹭蹭对方的脸颊,温温暖暖轻轻柔柔,“你没睡啊,哥哥。”
“没呢。”Daleth没动,“你……”你最近怎么样,你过得还好吧,你准备好了吗,脑子里闪过无数类似的念头,可都带着让人苦恼的生疏,他伸出手拍拍对方的后背,“你累不累?”
Alef已经要睡着了,听到Daleth的话还记得昏昏沉沉地回答:“嗯……累啊,”他的眼睛粘在一块儿,“我累死了。”
“之后就不会这么辛苦了。”Daleth心知他肯定累得够呛,轻轻顺着他的脊背抚摸。
“好啦,”Alef打断Daleth接下来的话,把Daleth抱得更紧一点,“别再吵我了,”他摸索着吻Daleth的额头,“我每天就靠这一下撑着呢。”
……我是什么充能装置吗。Daleth忍不住腹诽,但安安静静地没有动,终究是没舍得吵着他,就着这个亲密的姿势,竟也睡了个好觉。
出发的时候还算顺利,随行的人不多,拢共就只有一小队轻锐。人越多越容易出乱子,在这一点上魅魔和圣子达成了共识。离开前教廷的传送台上迸出直冲云霄的耀眼光束,进入的时候有轻微的失重感。大型的传送阵很难靠个体的力量驱动,实施折叠空间的魔法需要庞大的能量,只有实力庞大的组织和机构才能做到,而在传送前还需要提前设置好锚点坐标,才能在启动的时候达到瞬间移动的目的。
转瞬的传送过后Daleth带着自己的人环顾了一番四周的环境,Alef自然而然地站在他身侧。这里和他预设好的目的地一致,是距离喀纳最近的城镇郊野,亦是圣殿权力所能触及的边界,作为一个中转点再合适不过。
脚下复杂的法阵很快消散,不远处城镇的轮廓若隐若现,Daleth和Alef对视一眼:“走吧。”
“不太对,”路上Alef凑到Daleth身边和他咬耳朵,“我觉得不太对。”
“怎么了?”Daleth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
“感觉不对。”说不上来,Alef觉得不太对劲,倒不是说眼前的城镇如何,而是遥远的地方。源头指向喀纳所在的方向,让他忍不住皱眉,觉得不太舒服。
“你神经紧张了吧。”Daleth捏了一下Alef的手心,在对方反过来想抓他的手时迅速避开。
“哥哥……”Alef悄声叫他,“我都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欲言又止,剩余的内容过于限制级,他不敢讲,怕挨打。
“……”Daleth知道Alef八成又是在想那档子不入流的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别逼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揍你。”
Daleth先前通过教廷以这次行动负责人的身份和皇室的代言人确定了一系列前往神庙前的事项,包括与皇室碰面的时间等。但他们仍旧到得比定好的早了三天,Daleth有意提前和城镇里的教廷分支教堂联络,进城时也有人接应,一小队人低调地轻装驻进教堂里,没引起任何注意。
休整的时候Alef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和Daleth独处一室,他放开手脚粘着Daleth,不论Daleth走到哪里他都要确保自己的视线里有对方的影子。Daleth不胜其烦,甚至在Alef再一次企图通过一些非常手段来谋取福利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面无表情地砸到对方怀里:“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失去控制的液体漂浮在充盈着魔力的玻璃瓶里,凝聚成水滴的模样。Alef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挑眉道:“你破解了我的术。”
“嗯。”Daleth头也不回,“好了,提前到这里不是用来玩的,和我去看一下城镇边界的情况。”
“啧。”Alef没能如愿以偿。Daleth不仅绕过了他的感知切断了他对那个道具的控制,还研究了它的魔力流,用自己的魔力固定了它的形态。这意味着同样的手段再也无法在Daleth身上起效,Alef磨磨蹭蹭地跟在Daleth身后,心里生气,却又生出了点莫名的喜欢。
城镇的边界挨着喀纳的土地,根据Daleth掌握的资料,一队人马驶入神庙要花的费的时间恐怕三天都不止,他说要去边界一看,实际上是想趁机去神庙外围打探。
“行了。”走出城镇,来到人迹罕至的地方,Daleth直接转过身,面对着Alef,“我们过去吧。”
“嗯?”Alef愣了一下,“怎么过去?”
“你不是有翅膀吗?”Daleth一脸理所应当,“抱着我飞过去啊!要不然要花多久时间才能到!”
Alef被Daleth的活络震惊了一下,说:“你早就想好了?”
“不然呢?你以前飞过来爬我窗户的时候不是挺快的吗?”Daleth没什么好脸色,张开双臂等着Alef来搂他。
这要是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自己。Alef一边飞快地上前抱住Daleth,一边捧起他的脸就吻下去。唇瓣贴到一起,摩擦间带起阵阵战栗,Daleth忍不住皱眉,双手环住Alef的肩,在接吻的缝隙里寻找喘息的时机。
“唔嗯……”
Alef舔着Daleth的唇,手不老实地捏人家柔软的屁股,惹得Daleth喘息几声,又被按着脑袋深吻。
“嗯嗯……”他忍不住伸出舌头去和Alef接吻,结果被对方压着舔了好久。舌尖被吮吸,Daleth费力地吞下两个人的津液。被捏住的地方能感受到手掌的热度,好像连身体也跟着热起来。他忍不住发出些细碎的呻吟,却只是招来更过分的吮吻。
酥酥麻麻的快感爬上来,Daleth借着Alef的力道站稳:“……哈……哈啊……嗯嗯……!”Alef将一条腿插进Daleth腿间,压迫感让人浑身无力,更别提被如此激烈地吻着,Daleth腰一软,被Alef扶住了。
到后来Alef可以说是叼着Daleth的舌头在玩弄。Daleth感到微微的麻还有被轻轻啃咬的痛,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流溢,被Alef舔了个干净。魅魔掐着圣子的腰,把圣子口腔里每一个角落都舔遍了,搅出呜咽和啧啧的水声。
“嘶……”舌头被迫吐在外面,有点被咬破了,缩回去有丝丝的疼意。Alef见状又凑上来吻了一遍,Daleth呼吸凌乱,已然跟不上Alef的节奏了,间或吐出几句呻吟,夹杂着求饶。
“啊唔……嗯不……”Daleth还被缠着亲,嘴唇已经微微有点肿了,“不要了……”
Alef缠着Daleth的舌头翻搅:“……可以的,还可以的。”
真的不行了。Daleth呜咽着喘不上气,哆哆嗦嗦地去摸Alef的手,对方的手心滚烫,握住的时候像是要融化了一样。他用食指轻叩Alef的手背,力度很小,Alef一愣,慢慢松开了对Daleth的钳制。
“呼……”差点以为自己会死。Daleth擦一下嘴角,嘴巴里面隐隐刺痛,他瞪了Alef一眼:“可以走了吧?”
昔日魅魔沦为交通工具,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Alef抱起Daleth的时候还打趣地道:“不要偷看哦。”
“有什么稀罕的,不就是翅膀……”话音未落,宽大的蝠翼自魅魔身后肩胛处延展开来,在阳光下析出一层虹光,黑色的细鳞反射出浅浅的光泽,纷繁的颜色在鳞片上流动不止。Daleth怔怔地看着,视线一错不错,都移不开。
“都让你别看了。”破空声划过耳畔,魅魔低下头好让圣子环住自己的脖子。
“挺好看的啊。”Daleth愣愣地回不过神来,“很漂亮。”他抱住Alef,风烈烈地从身侧穿过。Alef半天没回话,Daleth仿佛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你不会害羞了吧。”
“别动,”Alef没否认,手收紧了一点,“你也不怕掉下去。”
“你害羞了。”Daleth想笑。
“哎……”Alef威胁道,“我要把你丢下去了。”
“好了我不笑了。”Daleth憋得难受,把脸埋在Alef肩上笑起来。
“我真的要丢你下去了,”Alef辨认着方向,把Daleth在怀里颠了颠,企图恫吓他,“真的丢了。”
“别、别……”Daleth手臂收紧,收住笑,“快到了,快到了,行行好。”
神庙的边界有一圈淡淡的结界,非皇室的血脉不可开启。Daleth放开Alef踩着地面的时候都感觉轻飘飘的:“唔,到了。”他喃喃道。
空气中有一股特殊的腥甜味,脚下的土壤湿润。Alef握住Daleth的手:“等一下。”
“这里,”他顿住,“死过人。”
Chapter 12: 油泼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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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虽为无人之境,但这里应该很繁茂的——神明虽然故去,但参与的力量仍然滋养着这片土地,草木葳蕤,芳华娉婷,飞禽安栖,走兽汇聚,即使是跧居的魔兽也都很温顺。可放眼望去,周边的绿植却隐约透出凋残萧疏的惨景,茂盛之下掩不住寥落。
“不对劲,”Daleth蹲下身,手指捻动身下的土壤,“地脉的能量流向变了。”他回过头看着Alef,“你发现了吗?”
Alef神色凝重地点头:“太安静了。”
实在是件很吊诡的事,人迹罕至的密林里听不到一点鸟鸣兽吟,掠过耳畔的只有微风。不远处的结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Daleth起身上前,没走几步,讶然道:“结界被解开了。”
“强行冲破的?”Alef看不太懂,但挑着他觉得关键的问题问了。
“不,”Daleth摇头,感应着魔力的流动,“正常打开的。”
“什么意思,有皇室的人提前过来打开了结界?”Alef挑眉,“那可就有意思了。”
“先离开这里。”贸然前往容易打草惊蛇,Daleth深思一番,“皇室的成员太多,派系复杂。先是神庙异动,然后圣殿委派附属的教廷出面处理这件事,竟还要套一个讨伐魔物的虚名,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回忆着自己先前借大主教的手查到的资料,不由将获悉的线索串在一起,这才发现整件事处处透着诡异,“皇室的老皇帝不久前突发恶疾,你相信这一切是偶然?”
“那还真是被卷进了不得的政权斗争里,”Alef向前一步,敛眸道,“可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我一开始真的以为只是普通的魔兽骚动引发了神庙的异常,”Daleth不由沉下心来,“你知道吗,最好不要触动神的祭坛。”看来先前大主教所谓的“放权”也并不是为了早点退休,而是早就预料到这一趟不会太平。
“进去看看,”Alef抓住Daleth的手腕,“人还在里面,”他想了想,“等三天一过,该处理的痕迹早就处理干净了,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到不说,还会让我们很被动。”
“会很危险。”Daleth有点犹豫。太奇怪了,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借着Alef的能力提前来到这里,那他们根本无法发现这一切。更不要提在带着人马的情况下,即便从最靠近喀纳的地区出发,没有几天脚程也是赶不过来的。
“有我啊,”Alef眨眨眼睛,“如果我们都不行,那带更多的人来也没有用的,哥哥。”
Alef说得对。如今有人在里面,说明皇室的人已经在附近活动了很久,没准连教廷的行踪都早已被对方掌握。
“走。”Daleth下定决心,踏入结界的时候感受到强烈的违和。
魅魔恢复平时的伪装,结界的内部充满了幻象,他牵住圣子的手腕,下意识地皱眉:“不太好。”
“我看不到,”Daleth诚实地摇头,他眼中的景色和外界别无二致,“你看到什么?”
爬满苔衣的坟茔,琼芳开遍的枯骨,遮天的古木上垂下深色的长藤,阳光自树缝中打下错落的光斑。这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血。地面上有一条拖曳而成的蜿蜒血迹,在深深浅浅的绿意里醒目刺眼,虽已干涸,但从颜色上来看,还很新鲜。
“亲我一下。”Alef突然侧过头。
“啊?”Daleth一愣。
“快点,我渡点魔力给你,”长话短说,Alef顺着血迹的方向走了几步,“这个程度的幻象而已,不知道是人为布置的还是神庙固有的魔力域场,现在找不到施术的源头,你就将就一下。”
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Daleth虽然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行动上还是采纳了Alef的建议。亲上去的瞬间他确实感觉到某种不一样的东西,违和感散去时,结界内部的原貌也缓缓浮现。
怪异的血迹映入眼帘,Daleth略一推敲:“血迹的方向通往神庙。”
两人顺着血迹的方向朝里走,沿途全是魔兽和动物的尸体,像是经历过一场惨烈战争。郁郁葱葱的丛林里血迹飞溅,看起来尤为不祥。Daleth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你有没有发现这像什么?”
“烹羊宰牛,奉上蔬菜瓜果,”Alef稍加思索,“像献祭。”
“文明在演变的过程中会逐渐淘汰掉与生俱来的野蛮和残忍,就像茹毛饮血的野人用兽皮蔽体……传说神行走在人间,教人们辨明了羞耻。”Daleth顶着压力一步步深入,“割开乳牛、羊羔、雏鸽的脖子,再将血汇入不朽的圣杯之中,祭品的眼神由生到死,鲜活的生命缓慢地凋零,灵魂回归神的怀抱,等同于献给神。以一场大火焚尽不洁,丰美的脂油和甘甜的血液混在一起,供奉在神的案前……”Daleth的脸色越来越差,“神必将予以回应。”
“圣殿典籍的教义里有这么……原始的记载,”Alef面不改色地听完了,“神也有贪欲。”
“这个不是重点!”Daleth一边往前走,一边做好最坏的打算,“你知道这些献祭的方式已经是经过美化之后才流传下来的吗?最早的献祭,用的可是……”
“活人。”Alef接上他的话,并不是因为他多有灵性,而是他已经看到了。
有人倒在崎岖的小路边,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头朝下,看起来已经断气多时。
不用Daleth多说什么,他自然上前确认一番:“死透了,”Alef翻过这个可怜虫的尸身,他的腰腹间模糊一片,像是被什么怪物袭击了,“皇室豢养的家臣……不对,不太像。”伸手合上对方的眼睛,Alef转过头问Daleth,“继续走?”
空气中的腥味更浓,似乎没有退路可言。Daleth看了一眼,心里知道Alef的意思:那不是皇室的亲兵。
“没得选了。”Daleth摇头,“走。”
越往前走,远处逐渐浮现出一座坍圮建筑的轮廓,影影绰绰。四周的景色不断变换,眼见两旁的树丛一点点减少,身旁开始出现断裂的石柱,破碎的铭碑。死去的士兵尸首横陈,皆被开膛破肚,非人所为。干枯断裂的树枝踩在脚底,听见噼啪的悲鸣。血迹在某一处突然断掉,像是被人为抹去了痕迹,Alef拨开眼前蔽目的藤蔓,Daleth拍拍他的肩膀。
“嘘。”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
Alef的动作凝在空中,他真的不动了,半天回过头,和Daleth对视一眼。
有人!
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哭喊声,还有活着的人。无需多言,两人一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过去,穿过枝丫横斜的树丛,眼前逐渐显露出一个两三人宽的出口。出口处一片光亮,耳畔的哭声渐渐清晰,眼前豁然开朗,来不及打量四周,Alef把Daleth藏在身后,看到一个满脸泪痕的少女向这里奔来——
“救、救救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跑得跌跌撞撞,眼看就要踩到裙角。她身后有个举着剑的男人,肩章上赫然纹着皇室的徽纹。
手起剑落,少女摔了一跤。她在地上一滚,恰好躲过这一剑,只是裙摆被削去一块,挂在剑刃上,被男人利落地甩开。她的鞋子都在奔跑中掉了,此时赤着一双脚挣扎着向后退。肉眼可见的箭矢凌空而来,精准地钉入持剑人的手掌,凌厉的箭风直将人掀着向后退,最后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石壁上。
“呜……”少女的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脸颊滑落,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两手死死揪着裙边,丛生的草木划伤了她的小腿和脚掌。她呜咽着、悲鸣着,一把撞进Daleth怀里,两只柔嫩的胳膊死死勒住Daleth的腰,颤抖地放声大哭起来。
Daleth一时没推开这个受惊的小姑娘:“别怕。”
他先是理了理姑娘凌乱的鬓发,紧接着随手扒下Alef的外套。视线相交的瞬间,他若无其事地朝对方使了个眼色。深色的外套轻飘飘地落在女孩身上,挣扎逃窜间,她的裙裳松散,荷叶袖撕裂开来,美好的肩背线条一览无余。劫后余生的兴奋退却,羞耻感油然而生,她这才松开自己的手,紧紧裹住这件外衣,可怜楚楚地回过头,望着Alef离开的方向,抽噎道:“不要走……”
“我在这里陪你,”Daleth仔细端详少女哭得惨兮兮的小脸,记忆里忽然涌出一张相像的面孔,他看过皇室的画像,此时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王女?”
“我……我不知道,”王女用手背胡乱擦拭眼泪,“我好害怕,我想走……哥哥、哥哥他……”她捏着Daleth的衣角,“哥哥他——”
去而复返的Alef看着女孩的动作,默不作声地皱眉,他忿然地看着Daleth,默默地冲他比口型:人死了。
怎么会死了?Daleth心下一惊,他根本没下死手。
Daleth想说点什么,却被小姑娘的哭声打断:“为什么哥哥要这么、这么对我……我只是,我是她的妹妹啊……”她哭得断断续续,嗓子都哑了。
Alef用剑鞘从侧面挑起她的脸,慢慢眯起眼睛,藏住杀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呀!”娇小的王女吓了一跳,颤颤地松了手,一双哭红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一时连哭也止住了,“我、哥哥被父亲派来神庙,吩咐着做事,是我、我非要跟着他过来的……”她吓得身体发抖,“你不要这样,我好害怕……”
“别吓她了。”Daleth用指尖推开骑士的剑鞘。
王女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得体,难堪地低下头,慢慢地理平衣上的褶皱。她把Alef的外套披在身上挽了个结,手指纠结地绞住,半天才咬着唇抬起头:“我们征、征集了士兵,带着亲卫,一路来到这里。”
“他们说神陨之地的结界有异变,怀疑是魔、魔兽误入,冲破了结界,然后被当作祭品——”说到这里,她好像回忆起了异常恐怖的画面,两只手抱住脑袋,痛苦地蜷缩起来,“它、它好大……好可怕,大家都、都死了,”她念出几个名字,大概是亲近的下属,王女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我、我不懂。”
“哥哥说这是,是献祭……”她藏住自己的眼神,指甲掐进肉里,“我不懂啊……为什么,哥哥要杀我。”
手足相残,沿路的兽尸,活人祭。
Alef朝Daleth身侧靠近一步,背过手,在Daleth手臂上描画。
她在说谎。
说话半真半假才更容易打消他人的疑虑,即便是看似单纯的王女也深谙这个道理。她净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引人遐想,也许是势单力薄,不得不为之。少女歪着脑袋,怯怯地问:“你是谁?”
“圣殿的人,”Daleth应下话头,温和地道,“我到里面看看,也许还有活着的人,让我的骑士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不行!”王女摇头,手臂缠上Daleth的胳膊,带着一股属于皇室的娇蛮,“他好凶,我怕他!”
少女葱根般的手指死死地攀着Daleth不放,她强硬地挤到两人中间,眼角还带着哭过的红,已不见几分惧色:“我要你。”
好大的力气。Daleth一时脱不开身,心中思虑,这力气快赶上身边炸毛的魅魔了。好聪明的小丫头,审时度势,拿捏有度,不愧是皇室出生的孩子。
“那就一起过去。”魅魔摸上腰间的剑。
“可是我害怕。”王女实在不想再前进一步,柔声央求他们带她离开。
圣子一时束手无策,既无法将啼哭的女孩弃之不顾,又不能不调查近在眼前的庙宇。僵持不下,王女见Daleth沉吟着不说话,自知撼动不了对方的决定,只好不情不愿地退让:“好了……去就去!”她不满地撇过头,手还紧紧地霸着Daleth的胳膊。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空间,几根高耸的石柱从中间断开,断面久历风雨,已有风化的迹象。神庙看起来残破不堪,倒塌的墙面雕花剥落,木质的装饰内嵌也早已腐朽,裸露在外的壁画褪色,用以记载的石刻模糊不清,晦涩难辨。神庙的大部分建筑早在不可考证的过去就坍塌毁坏,剩一地残骸,唯有祭台耸立。可这里现在实在太骇人了,死去的人被掏空内脏,尸体在废墟之间被拗成诡异的姿势,血顺着缝隙渗下来,浸红了整个地面,潮湿的腥气袭来。Daleth按了按额头,不待他忍下生理上的不适,王女蓦地松了手,整个人扑到祭台的石阶上。
“哥哥……”她颤抖地抱住对方冰冷的身体,声音微弱不可闻,“不要怪我。”
祭台上是一只巨大的魔兽头颅,死去的时候还瞪着双目,原本那双凶悍的眼睛此时已经蒙上一层灰膜。兽首上用血刻画的阵法被血溅出裂纹。Daleth在王女身边蹲下,看了一眼她抱着的人:“皇帝的长子。”
“想必他来到这里之前曾被寄予厚望,”Alef嘲讽地一笑,“可惜。”
“魔兽啊……”Daleth收回视线,淡定自若地站起身,“奉上了这么多人的生命,砍下极恶之物的头颅。”他看向蹲坐在血污中的王女,心有所想,“你……哥哥许了什么愿望?”
王女的身体倏地一颤,紧接着苦笑一声:“……还能是什么,”她放下怀中的尸体,合上他的双目,让他以一个体面的姿势仰躺在地,慨叹一声,“为了问鼎权力的顶峰。”
“这么一说,”Alef的手指蹭过魔兽死而僵硬的头颅,“他被反噬而死了?”他笑,“也是,野心太过,这么点祭品怎么够呢?”
所以才需要至亲的血肉。王女的眼底晦暗一片:“他死了……我便也活不了。”
“很好笑吧,”她站起来,迎着两人的目光,维持着皇室所剩无几的体面,惨笑道,“为了这种可笑的东西,就要自相残杀,兄弟姐妹们当着彼此的面假装着言笑晏晏,背地里……大概都是这样的。”她低下头,似乎在忍着眼泪,瓮声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知道他谋划这件事谋划多久了吗?”Daleth突然出声。
“我不知道,”王女惶恐惑然地摇头,“半个月?一个月?我们……我也是刚和他到这里不久,他大概是要见什么人吧,”她慢慢背过身,以一个柔弱的姿态对着二人,“可是他不想被打乱计划,所以提前行动了。”
“走吧,”Daleth心里了然,悯然道,“看来你是这场悲剧里唯一的幸存者了。”
他脚底升起柔和的光,遍地血污被茸茸蕨苔替代,死者的身体里冒出绿油油的植被,不断生长,开出白色的花。星点碧翠转眼铺满整个神庙,温柔地掩盖住这里发生的惨案。
“……”魅魔看着蓬勃的草木在圣子周围疯长,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你的这种力量看起来比较恐怖。”
“可惜没有香叶,”Daleth转过身,“我很喜欢香叶的。”
阳光从破败的神庙里照进来,照在一地绿意盎然的地面上。Daleth的侧脸被阳光打下一片亮区,他朝着王女伸出手:“走吧,殿下。”
他平静地说:“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我们要保护你的安全。”
目睹这一切的王女怔忡地看着Daleth伸过来的手。她的身边一时也全是馥郁的花草。生机在一瞬之间爬满了这座衰残的建筑,从墙缝里,从石砖下,从死去的人身体里……逝去的生命成为新生的养料,不完整的血肉以新的方式重生。王女捂住嘴,咽下喉间的尖叫。她的视线转向自己的兄长,死去的男人身上长满了植被,白色的小花摇摇曳曳,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这里曾经躺着一具尸体。王女闭上眼睛,颤抖片刻,还是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Chapter 13: 巧克力烧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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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离开的时候Daleth才发现如何转移成了问题。王女一路都瑟瑟发抖地牵着圣子的手,魅魔默不作声地缀在他们身后。眼看要走出神庙,小个子的少女嗫嚅片刻,鼓起勇气抬头:“我害怕。”她赤着脚踩在长满嫩草的石板路上,脚掌又酸又痛,但她并不抱怨,只是反复地向圣子表达自己的恐惧。
Daleth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神情平静得有些过头。他顿了一下,才侧身看向Alef:“去找王女的鞋。”
她的鞋早在先前跑动的时候摔落进草丛里了,现在让人去找简直难于登天,无异于一种折辱。Alef看着Daleth的眼睛,仔细辨认对方的情绪。没过多久,他轻声应下,闪身出了神庙。
王女呆呆地看着,直到人走了才缓过神,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不太好吧。”
“你不是很怕他吗?”Daleth往旁边侧了半步,遮住Alef离开的背影,“刚好让他离我们远一点。”
“可是……”王女面露犹豫,似乎无法理解Daleth这么做的用意,“他、他是你亲近的下属吧?你在借由我惩罚他吗?”
“谁知道,”Daleth反握住王女的手,将她牢牢圈在自己身边,似笑非笑,“可能他现在快气死了,”他看一眼王女裙下踏出半步的裸足,“当心一点,殿下,赤着脚是走不出结界的。”
意思是他们要在这里等。王女被迫和Daleth留在原地,她一只手捏着裙边,另一只手被人紧紧攥着。听了Daleth的话,她的脚更是被钉住一般定在那无法挪动半分,就算想离开也无济于事。
好在Alef没让他们等太久。一双软靴很快从外面掷进来,带着不小的力道,然后才见Alef走近。他忽视Daleth身边的少女,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站到Daleth面前:“手给我。”
语气冰冷,看来让他做这件事真的委屈他了。Daleth抿一下嘴唇,压下嘴角不明显的笑意。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一片皱皱巴巴的叶子从Alef掌中落到他手里。Alef瞪了一眼朝这里偷瞄的王女,才压着火气道:“……你要的叶子。”
“你都捏蔫儿了。”Daleth转动着叶柄,叶片随着他的动作在他指尖慢慢舒展,重新染上生命的青绿,很快就饱满得水滴似的,叶尖微微卷起。
“我捡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Alef深深地看向Daleth,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话中的含义。
“殿下,穿上鞋子吧,”Daleth松开攥住王女的手,转过头,翠生生的叶片自他指尖滑落,在空中飞舞一阵才落到地上,“我们还有段路要走。”
王女闻言谨慎地蹲下,她简单清理了一番,才慢吞吞地将脚踩进鞋子里。她不敢抬头,做完这一切,缓缓直起身审视一下自己是否得体,才抬起头,语气不由带了点颐指气使:“走吧。”
圣子的魔力外溢,离开的途中那些匍匐的绿色不断生长,看上去就像有意识地追逐他一样。一旦遇到遇难的尸身,那些狂涨的绿色便一拥而上,抽枝发芽的声音窸窸窣窣,犹如进食。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王女一路沉着脸,似悲伤又似恐惧。直到走在后面的Alef状似无意地开口:“不知道殿下是怎么到达神庙的?”
少女的额发被涌来的风吹乱,她扶了一下额角,才做出慌张的模样:“……是哥哥安排的,我、我不是很清楚,”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我记不得了。”
“真巧,”魅魔玩味的话被裹进风中,“我们也记不得圣殿是用什么手段把我们派过来的了,”他盯着王女的后脑勺,“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王女被噎得愣神,直直地看着身侧的圣子。
Daleth无辜地举起一只手,一唱一和道:“光明神在上。”
“我……”王女深吸一口气,扭捏地绞着手指,“我身上有联络的卷轴,在结界里发不出去,也许出去以后可以试试。”
Daleth四平八稳地在前面领路,并不表态。反而是Alef借机凑上前,要求王女把卷轴拿出来给他看。也许真的是怕极了Alef,王女没能辩解几句,反而小声呜咽起来。
“别再吓她了。”Daleth警告地瞥一眼Alef,让Alef像是平白无故挨了一棍的家犬,狠不下心对主人撒气,只好忍气吞声、咬牙切齿地缩回去。
离开神庙的时候三个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王女仍然没忘记皇室的职责,穿过结界后还不忘催动它闭合。这个过程代表圣殿的圣子和圣骑是无权见证的,于是两人稍作回避,等待期间并未交谈。少顷,王女从他们身后走来,柔弱地捏住圣子的衣角:“我刚刚已经联系了我哥哥的亲信……”
“要多久?”Alef单刀直入。
“骑着飞得最快的翼兽赶来也要一天一夜,”王女眉间一片忧愁的郁色,“没关系的,你们先走吧,”她咬着唇,“我是皇室的后裔,不会怎么样的。”
她这么说话才是真心想要逼着两人留下。Daleth心中了然,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眼下一耽误,已接近黄昏。
“殿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Daleth叹息一声,“先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歇一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怕心里觉得好笑,也要把这出戏演下去。神庙里乖谬的一幕似乎已经勾勒出一场阴谋的轮廓。
想要寻找临时的安身之所不难,神庙的远古献祭吞噬了太多生命,繁盛的密林内徒余许多空荡荡的兽巢。王女将破碎的裙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纤弱细瘦的腿,她一直不敢和Daleth分得太开,却在路过一个隐秘的洞穴时若有所感地止住脚步:“看那里。”
她的手指遥遥地指向一个被灌木覆盖的洞口。Alef动作很快,先快步过去探查一下,确认安全后才转过脑袋,对着Daleth所在的方向点头。稍后他们又费了一番工夫进行安置。Alef的情绪不高,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肩上扛着一头濒死的鹿。
“你去……打猎了?”Daleth刚在洞穴内生起篝火,冉冉的火光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映出狰狞摇动的影子。
“嗯。”Alef把猎物摔下去,在地面上砸出沉闷的重音。他拔出剑,想了一下,又把猎物拖了出去。
王女默默地缩在角落里不出声。她今天大概受到了太多惊吓,一旦松懈下来就变得昏昏欲睡。少女的双眼困顿地眯在一块,身体缩成一团,柴薪燃烧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又让她骤然惊醒。
“不要走……!”惊醒的瞬间看到Daleth似乎打算离开,她立刻惊叫出声。
一只脚踩到洞穴外的Daleth只好又退回去。Alef就在洞口外不远的地方,挺着背,把剑用出了刀的架势。他的内心毫无波动,手起剑落,咔嚓一声,血自猎物的脖颈汩汩涌出。
残阳将朱色在天际抹开,焦橙和缃色交织在一起,染出灼目的色彩。翻涌的云层边界被撞出绛紫和灰蓝,难舍难分地缠绕起来,远处晕出一片浓重的鸦青。一轮圆月在天边悄无声息落下一滴白色,小巧圆润,颜色浅淡到近乎透明。
日头渐落,好不容易哄得王女睡下,Daleth脱身出来。他没走几步,见到Alef倔强的背影,一时讪讪,只觉得对方连后脑勺都在谴责自己。
“好了吗?”他在魅魔身边蹲下。猎物此时已被放干了血,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好了。”魅魔声音冷淡,说话间一剑斩下野鹿的头,干净利落不连粘。点点血水沾在剑身上,被魅魔泄愤般面无表情地甩开。
什么叫暴殄天物,这就叫暴殄天物。圣子不由心疼地吸气:“你的剑……很贵的。”
“还好吧,”用力把剑插进鹿腹中,Alef漫不经心道,“和小丫头玩得很开心?”
“没……没。”Daleth被这一番兴师问罪弄得头皮发麻,心虚不已。
“她很奇怪。”Alef皱眉,着手开始清理内脏。
Daleth却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压在Alef唇上,冲他摇头。
不能谈,起码不能在这里谈。Alef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泄愤似的咬住对方的手指,趁着Daleth没反应过来,在对方指节上留下一圈牙印。
有够疼的。Daleth的表情有一瞬扭曲,默不作声地忍耐下来,他不觉揉搓起隐隐作痛的指节,指腹反复磨蹭那串牙印。也许是病急乱投医,他一下站起来,绕到Alef面前,踢开对方手底处理到一半的储备粮,和人面对着面坐下了。
借着错位挡住自己的表情,他几乎跪坐在魅魔怀里。Daleth双手捧起Alef的脸,两人贴得很近,他几乎要吻上Alef的唇了,吐息间俱是温热潮湿的呼吸。
“三点,”他用气音悄声说,“结界的事是撒谎,献祭的祭品的处理和摆放方式也对不上……”
Alef没有抵抗,手上的剑咣当掉在地上,但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因为他的手上沾着血。Daleth费尽心思和他说话的时候睫毛紧张地颤来颤去,痒痒地扫着他的脸,惹得魅魔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唇瓣贴在一起的瞬间都像是错觉。
“你们……”少女的脚步是没有声音的,移动的时候连呼吸都轻得让人听不到。
魅魔心下一沉,当即转过头。他眼神锐利,带着点被扰兴的阴鸷:“看什么。”
她醒得太快了。Alef警惕地盯着她,普通的少女怎么会把自己的气息掩藏得这么好。他忍不住在心中暗猜王女手中的底牌,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带着恶意的嘲弄:“怎么,没见过神职人员偷情?”
Daleth的反应更快,在王女出现的瞬间自然松开一只手,垂到对方腿上,手指隔着衣物轻轻勾写。
王女闻言,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仿佛心中有万般委屈。她眼角哭得嫣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踉跄地后退一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在和他闹着玩呢,”说话间Daleth已经站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Alef的脑袋,他径直朝王女走去,关切道,“太阳落山了,冷吗?”
抽抽搭搭的王女捏住圣子的袖子,委婉地点点头,很快拉着他离开了。
这简直是一种另类的监视。Alef烦躁地拖过没处理完的野鹿,续上先前的进度。眼前的王女实在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柔弱谋得有利的形势。先前进入边界时Daleth已然发现结界并未受损,不清楚圣殿底细的王女撒下了第一个不攻自破的谎言,在这一点上Alef完全信任Daleth。他割开鹿皮,取下能吃的鹿肉堆垒起来。她和她的皇兄一定是有备而来,Alef心里冒出一个冰冷的推测,这附近之所以没有驻扎的援护和车马,恐怕不是做不到,而是不需要。或许打从一开始,整场行程就是一个为了进行献祭而实施的骗局。
将处理好的肉拿进去,Alef不由为这种争权夺利的愚蠢戏码感到无聊。
只可惜这个计划被他们这两个代表圣殿的不速之客撞破,否则倒也算有可取之处。月上柳梢,Alef擦干净剑,又处理一下血迹,提着生肉回去的时候,夜都凉透了。
洞穴里映着昏暗的火光,Daleth又把篝火催得旺了些,见他来,小声问:“冷不冷?”
“……不冷。”看见你才不冷。Alef咽下后半句话,默不作声地把肉丢进篝火里烤。
Daleth哪知道Alef在想什么,他略微放心地收回视线,多余的话再不能说。
她认识我。这是Daleth在Alef掌心写下的第三句话。
也对。Alef坐得离王女稍远了些,离Daleth就更远。在神庙里,分明第一个见到她的人是自己,可她就是那么凑巧地越过他扑进Daleth的怀里。一路上她依恋地缠着Daleth不放,大概也是怕他察觉皇闱秘辛。分明认出了圣子,却还佯装无知,细声软语地问他是谁。
究竟是谁杀了她的兄长,可能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见肉的一面烤得上了色,Daleth把肉块翻过来烤另一面。他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是被王女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挟持。身边的少女再度进入假寐,他看着对方疲倦的小脸,想起自己在离开时特意让Alef调查的那具追逐王女的卫兵尸体。亏Alef听懂了他的暗语,香叶,与现状多么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
有一种术能让傀儡在施术者死后依旧坚定不移地执行最后的命令,而那士兵只是一具死亡多时的傀儡而已。皇权争斗残酷至此,容不下一点温情。
Daleth一时无比后悔淌了这趟浑水。他拨弄几下篝火,将烤好的肉丢给魅魔。
王女也在此时被诱人的香气勾着醒来了,她耐心地等Daleth轻声问她之后,才矜持地点头。
这一夜圣子和魅魔都没睡。待到夜深,王女睡熟了,Daleth才起身,走过去轻扣Alef的肩。
既不能走得太远,又不能离这里太近。Daleth大致摸索出合适的距离,不由分说地拉着Alef到外面去。
“我要你趁着夜色赶回城镇,安排信得过的人复命。”他来不及寒暄,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压得很低。
“去圣殿?”乌云遮住天边的银轮,紧捂着其散发的浅浅光辉。周身一片漆黑,Alef和Daleth凑得很近。
“回教廷。”Daleth斩钉截铁。
“还有呢?”
“没了。”
Daleth担心夜长梦多,想都没想地推着Alef催他快走,脸侧却不期然被柔软的东西浅浅触碰了一下。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亲他!Daleth顿时气得在Alef腰上拧了一把。
“先收点利钱,这件事结束以后我要连着本讨回来。”Alef说完就动身了,他速度很快,心里也明白轻重缓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夜里。
一个人回去的时候王女果然已经醒来。她茫然地站在洞口不远的灌木中,只要身体再偏转几分,就能从这个位置看到他们之前在做什么。
“我……”看到Daleth的身影,王女无措地解释道,“我醒来的时候没见到你们……”
“我让他提防夜间的魔兽,”Daleth说,“他就照着我的话去做了。”
不点破对方的谎言已经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王女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Alef终于赶了回来,幸好随行的轻锐由他亲手挑选,即使他和Daleth不在,也能沉得住气留在原地待命。
这一夜勉强算安稳度过,太阳不久便划破地平线,亮光在大地上铺开。王女的亲信来得比预料中早,刚过晌午,就有一队人马从天际驭兽赶来。
“那我就先走了,”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外衣,王女将一直披着的外套解下,“感谢你的照拂。”她被簇拥起来,先前的怯懦和娇纵俨然成了不言自明的伪装。眉眼间再不见一丝惧色,她神色严肃,维持着良好的皇室礼仪,一只手轻轻搭在侍从的手心。
“分内之事。”Daleth微微欠身,不打算多言。
“……那我就送你一样东西表示我的感谢之意吧,圣子大人。”她果然从最开始就清楚Daleth的身份,一声令下,她的亲信退出一条道路。王女弯眉一笑,缓缓地走过去,从怀中掏了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你一定会用得上的。”
不论出于何种目的,王女最终都安全、完好无损地从圣殿的人手里离开,重新回到皇室的庇护之下。做完这一切,目送皇室的翼兽驮着承载王女的车舆离开,Daleth才力不从心地靠在Alef身上,像卸掉一层伪装:“累死我了……”
Alef顺势箍住Daleth的腰:“我都没说累呢。”他的手一点点收紧。
“你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累……哎、哎……!”他边说着边推拒Alef压下来的身体,“等一下,谁让你亲我了……!”
送走了大麻烦,Daleth总算腾得出精力去应付Alef。他手忙脚乱地边后退边闪躲,被Alef捉住了手腕:“不可以吗?”
对方的语气太认真,太诚恳,以至于Daleth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Alef的吻比Daleth的拒绝先落下。他的手指顺着Daleth的指缝挤进去,十指相扣,紧接着低下头,蜻蜓点水似的亲了Daleth一下,真的很轻,唇上像被柔软的羽毛扫了一下。
“……完事了?”Daleth看着Alef的动作,脸上不由浮现出一种介于震惊和怀疑之间的表情。
“难道你在期待什么吗,哥哥?”Alef狡黠地笑起来,“你不是很累了?”说完,他又在人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又亲一下,悄悄地问,“再亲一下?”
谁要亲啊。Daleth伸手推开Alef的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行了,这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我们也要走了。”
“好?”Alef伸出手,“抱住我?”
总觉得好像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结果自己望着那双饱含爱意的眼睛还毫无抵抗力地一头扎了下去。Daleth郁闷地抱住Alef,被对方拦腰抱起。
另一边,王女安稳地坐在翼兽驮扶的厢内,她收起柔弱的伪饰,神色冷淡地拨弄指甲。身下是柔软的坐垫,羊毛地毯严丝合缝地填满厢板的缝隙,王女漠然地蹬掉脚上的靴子,两只脚交叠舒展。她的脚背光洁,圆润的脚趾蜷起,细软的羊毛陷进指缝,随着她的动作被提拉起来,又从缝隙间溜开。坐垫边缘有一面倒扣的镜子,她满不在乎地将镜面翻过来,歪过头,披肩斜挂着,露出半截白皙的肩膀:“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下次不要用这么蠢的口令,”镜子上浮现出一张和她五分相似的脸,对方似是看不惯她的轻浮,“穿好你的衣服。”
王女嫣然一笑,披肩又往下滑了半截,她散开一头长发,浅色的发丝顺着胸口垂到镜面上:“你的计划失败,但大哥死了。”
“供奉这么多的养料也不行?”对面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忍不住皱眉,“你回来得比计划中早。”
王女皱了皱鼻子,内心厌恶对方的态度和他对于人命的称呼,忍不住开口讽刺:“下一个死的王储还不知道会是谁,你说对不对,二哥哥?”
男人似乎早对妹妹的喜怒不定习以为常,不理会她的讽刺,反而察觉她还算不错的心情,赞赏地扬了扬眉:“出了意外?但你没暴露,不错。”
“遇到了挺有意思的人,”王女收起厌恶的情绪,她一只手托住腮,散开的发丝自鬓边滑落,“也算能达成目的。”
“圣殿的人?”他笑了一声,也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圣殿里除了投机倒把的虫豸以外净是些不知变通的古董。”
“可难缠得很,我不保证他猜到多少我们的事,”王女将碎发挽到耳后,也发出几声清脆的笑,“我很好奇他能不能破了这个局。”她说完,将镜子反扣,单方面切断了这次会话,直起身,像是自言自语:“哎呀,谁让我也很久没遇见过……愿意和魔族搅和在一起的人了。”
毕竟,那一晚是她站在那里,亲眼目睹那魔族是如何向圣子索吻的,那双眼睛里情深意切,悱恻缠绵。她看见魔族漆黑的翼自肩胛伸展,月光之下,隐见鳞片上细碎的光华。她见过形形色色的情人,多的是利益使然,各取所需。宫廷夜宴的角落里躲在贵女裙下偷欢的权臣,在通明的灯火映照的雕花窗外,长满爬藤的花园墙角下埋着被玷污致死的歌女。金钱,权力,美色,样样都能被拿来折算成谈判桌上的筹码,唯独感情最为廉价。真心有什么用,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真好奇啊……”王女的两片薄唇抿起,指尖轻点镜子镶金嵌银的背面,“你会选谁?”
让我见识一下吧。她倚在靠垫上恬静地微笑,如同倚在王座上。
Chapter 14: 京酱肉丝
Chapter Text
“请和我们走一趟。”长枪横在圣子项上,身披胄甲的骑兵神情肃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银色的臂甲上刻着金色的徽纹,俨然是圣殿的精兵。
一切从他们踏入城镇的边陲之后开始变得不对,接应的人从熟识的轻锐变成陌生的行伍,城门前棕色的战马嘶鸣片刻,闪着寒芒的利刃相继而至,将两人团团围住。Alef下意识地望向Daleth,对方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的人呢?”Daleth仰着头,迎着枪,冷静地质问为首的骑兵。
“大人……”听他如此询问,骑兵的神色似有松动,静默片刻,他微微低头,规矩地答道,“此行只邀请您和您的骑士。”
“好,”一口应下,Daleth直接看向他身边的副手,“去告诉我的人,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们走。”
副手被圣骑士慑人的目光注视着,一时竟不敢轻易回答。他先和自己的上级对视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谦卑地应下,一夹马腹,策马传达圣子的命令。
“得罪了。”带队的骑兵随即抬起右手,轻轻一扬,四周的铁骑纷纷放下对准两人的长枪。
Alef向前两步,挪到Daleth身边,在两人之间留下一个巧妙的、足以回护对方的距离。他侧头,再一次用眼神询问Daleth要不要走。
Daleth借着衣物的遮掩伸手一探,轻轻捏了捏Alef的手心。在这里升级冲突没有任何意义,圣殿的人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来势汹汹地到了。明明早到一步即可勘破皇室的密谋,晚到一步则能让圣殿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现下看来,也许是有人故意想要圣殿蹚这趟浑水。
“……看来圣殿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Daleth低垂着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想必你们也很难办。”
骑兵并未出言辩驳,也没将他当作口出狂言的囚徒,反而保持着一种介于尊重和漠视之间的微妙态度。不多时,副手打马归队,在骑兵身侧耳语几句,骑兵点点头,低声向Daleth道:“您的话我们已经带到,接下来还烦请您好好配合。”
借着“护送”的名义,这支队伍将两人一路押送至圣殿。好在路上Daleth和Alef被关在一块,只是双手都被特殊的绳索捆住。Alef试着挣脱,不出意外以失败告终。
“我们真的不跑吗?”Alef凑在Daleth耳边,他心情很糟,连带着语气也很低落。王女的种种行为已经惹得他十分不快,圣殿二话不说的釜底抽薪未尝没有卸磨杀驴的意思,连他这样的身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信Daleth看不出来。
“不能走,”Daleth摇头,“不清楚圣殿的具体情况,但哪怕内部倾轧,积重难返,我们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事来,”他转动一下手腕,“如果闹出了事,有人受伤,怎么交代?”深深地叹一口气,他看向Alef,“教廷归根结底只是圣殿的分支,你想要大家都知道圣殿内部分裂了吗?”
“那这是什么意思!”他伸出手腕,露出束缚魔力的绳索,“总不会是请你去喝茶吧!”一股烦躁从心口盘旋升。Alef想不通,明明涉及自己的安危,Daleth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圣殿分裂,谁能从中获利——”Daleth一字一顿,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将这一切串联,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那场献祭的目的了。”
血、灵魂、魔兽,还不止……远远不止。他想起那些死状惨烈的尸首,身体被残忍地挖开,强行扭曲成诡异的姿势,这个献祭步骤他在帮大主教整理残卷的时候看过,那并不是毫无目的的暴力宣泄。想通这一点,Daleth没忍住砸了一下关押两人的车厢,发出一声闷响。这项献祭被称作绝不可能完成的仪式,也正因此,他当时都没有往那里想。因为她要他们的内脏,再加上血脉相连的至亲。
皇权固然诱人,但又有什么能与神比肩。
她要的是神,她要请神。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的……怪不得她的献祭会失败。古神很严苛,容不得一点差错。当她手刃兄长,把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牵连进去之后,所谓恶的概念——Daleth的呼吸急促,皇室要的远不止那么一点皇权。是谁允许的?又有谁参与其中?为什么选了和圣殿关系密切却不完全知情的教廷?
“去圣殿……到了圣殿还可能有转机。”Daleth话锋一转,他猛地看向Alef,神情认真,“到了那里,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得听我的。”他说得有些颠三倒四,心里一片透骨的冰冷,不由软下嗓子,“听我的话好不好?”
“怎么了?”Alef忍不住皱眉,没见过Daleth这么心神不定的样子,“发现什么了?”不知道Daleth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也没法用语言安抚他。Alef只能用脑袋拱对方的肩窝,然后半是妥协半是安慰道:“好,不走,我不说了,我陪你去还不行吗,到底怎么了?”
“不,别问,”Daleth固执地摇头,“你得保证你会听我的。”
Alef倏地感觉有一点委屈。“我哪次没有听你的,”他说得可怜,“我都那么听你的话了……”
“不一样,你听我的话,”Daleth看着Alef的眼睛,两股目光融在一起,他下定决心,“等我们离开之后,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什么?”车厢颠了一下,两人的身体一阵摇晃,Alef忍不住发怔。
“什么都行,这是我的承诺,”Daleth定神,怕他不答应,不觉带上点哄骗的语气,“我知道你想带我走,你想让我和你一起离开,我知道你……”他看着Alef怀疑中带点困惑的脸,嘴角漾起一点笑,又不说了。
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像有一盆冷水兜头而下,Daleth逐渐清醒过来,明知道他怀揣着爱意,还要装着不懂,这本已足够卑劣,可他到头来居然还想要得更多一点,未免太贪得无厌。哪有这样的事,毕竟Alef从一开始就没必要经历这些。他理清思绪,重新镇定下来,模糊搪塞道:“你当我在胡说吧。”
Alef却答得比他更快,他截下Daleth的话头:“好,我答应你。”
他的目光游移,最终定格在Daleth身上:“但你不能骗我。”
“我发誓。”Daleth不禁失笑,感到有点心酸,“我发誓不骗你。”
哒哒的马蹄响和车轮滚动的轱辘声混合着嘈杂的环境音掩下交谈的声音。Daleth从车厢的摇晃程度一路猜测他们何时行至宽阔的大道,何时转入坎坷的小路。中途Alef还睡着了几次,车厢的厢门被锁住,窗上罩着磨砂的玻璃板,他们犹如阶下囚般被严防死守,Daleth叹一口气,目光轻轻侧向偎在自己肩上,已经睡熟的Alef。
他睡得好乖。Daleth现在才觉得他乖,其实他一直都很乖,除了上床,Alef对和他有关的一切都赤诚而热忱地抱着可以妥协的态度。在这间小小的暗无天光的车厢里,Daleth注视着Alef安睡的眉眼,猛然意识到他对自己其实是全然不设防备的,异常酸楚疼涩的情绪涌上来,像一阵急切翻滚的水浪,徐徐搅起一抹起伏不定的波纹。
卫队行至中途,休整片刻,副手奉命来核查人质的状况。他依次解开车舆上的封印,拉开厢门。微光流泻,照进昏暗逼仄的小室,里面的人被惊到了似的,伸出被捆住的双手在额前挡一下,才缓缓侧首,眼神慢慢看过去。
副手这才注意到圣子肩头安静地伏着一团浓影,是一无所觉的睡着了的骑士。他被圣子藏匿在阴影下,额头亲密地贴在圣子的肩窝,张扬的黑发在圣子白嫩的脖颈上划分出清晰的分割线,恍若一头驯服的野兽,收起利爪和尖牙,依恋地偎在饲主身侧。而他的饲主艰难地侧过头,正动作笨拙地向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您……”喉结滚动,副手欲言又止,简直被圣子和骑士身边那诡异的氛围慑住了,他惊悸地看着圣子,劝导的话落到嘴边,又咽回去。
“怎么了?”圣子的声音缓而轻,明显是为了不吵到身边熟睡的骑士。
副手心中骇然,又大为不忍,几步上前,声音也跟着低下来。他小声地和圣子寒暄几句,简单的交流过后,他禁不住怜悯道:“大人……您与您的骑士——他的来历不简单。”
圣子闻言,细细的眉头紧蹙,他扣着魅魔的手不自然地一紧,轻声问:“什么?”
副官却慢慢拉上厢门,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Daleth的心沉沉地坠下去。
往后一连颠簸几日,魅魔看出圣子心事重重,乘着夜色悄悄伏在圣子耳侧,温热的气流打进圣子耳畔,他趁四周戒备松懈,悄悄地对圣子说:“我们逃走吧,哥哥。”
圣子的脑袋当即被这声诱人蛊惑砸得嗡嗡作响。他几乎陷进一阵轻盈甜蜜的梦里,有好几次他都要坚持不住,热切的回应就在嘴边。他看着魅魔的眼睛,是清澈又信赖的眼睛,他想说,好,你带我走吧,我们逃走吧,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永远都不回来了。
他张开口,声音和表情都是颤抖破碎的,他哽咽了一下,说:“对不起。”
“没关系啊,”魅魔的声音是温柔的,他轻轻在圣子脸上啄一口,“你没有错,”他的唇舌温热,在圣子颊边一烙,“你没做错任何事,不用向我道歉,哥哥。”是我擅自爱你的,我想留在你身边的。魅魔勾起一个笑,心里不畏惧付出任何代价。
当二人被押至圣殿,Alef得知自己要被即刻关入待候审判的候讯室时,对Daleth说的是:别怕。
等Daleth大致摸清状况又花了两天。他被以保护之名软禁起来,关进封闭魔力的房间,只留他一个人,在用餐时间才能看见送餐的仆从。而这些仆从各个都被下了缄默咒,他们无法向他吐露半个字。直到某个笨手笨脚的仆从在为他侍候时失手打翻餐盘,隐忍数日的圣子当即大发雷霆,掀翻了餐车,疾言厉色地斥责无辜的仆从,惊惹得圣殿的牧首闻讯而来。
圣子的眼睛发亮,带着惊人的魄力,有力地凝向牧首:“我要见圣父。”
牧首淡淡地睨一眼遍地狼藉,神色漠然地看向教廷的圣子,语气是疏离的尊重:“教宗久病未愈,不能见客。”
恼怒至极的圣子闻言冷笑一声,指着一旁的仆从,撒气似的嘲讽道:“那就让他给我赔罪。”他握住手心,那里藏有一个滚烫新鲜的私印痕迹,是刚刚那侍从打翻餐盘时借机熨在他手上的。
牧首看着呼吸急促、余怒未消的圣子,眉头一挑,瞥向那手足无措的侍从,抿唇道:“留下来替圣子打扫干净。”
说完,牧首便头也不回地退出去,不给圣子一丝追问的余地。
门严丝合缝地闭合,Daleth在原地呆愣两秒,情绪收不回来似的,茫然看向那沉默的仆从:“你……”
“嘘。”侍从抬手打断圣子的话,示意他隔墙有耳。
他是教皇的亲信。Daleth脑内灵光一现,接着眨眨眼,对他颐指气使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干净?!弄得脏死了!”
仆从深深地望过来,紧接着一语不发,他沉默地盯着圣子的袍角,旋即默默地蹲跪下来,清理地上的残羹。
“等会儿,”Daleth像是还在气头上,语气不善,咄咄逼人,“不长眼的东西,我的袖子都被你弄脏了,”他往身后的软椅上一靠,虚虚地伸出一只手,“给我弄干净。”
侍从只好笨拙地起身,很胆怯地慢慢靠近圣子,捧住他的袖子,细细地擦。
字符样的起伏开始露骨地顺着圣子的那只被熨下印记的手缓缓浮现,他的皮肉发烫,传来火烧般的灼痛。
圣殿分裂,王室勾结,身不由己,勿信勿言。
Daleth慢慢地读,直至最后一个字成,蓦地被惊出一身冷汗。不等他细想,那行字已从他胳膊上消失了。Daleth见那侍从再度蹲跪下来,不由敛眸深思,圣殿内部以往一直被以和为主的保守派牢牢把握,大主教也是其中之一,而教皇更是其中翘楚。也正因有着以教皇为首的主和一党极力压制,圣殿内部一些激进的改革派的声音才得以掩盖。他把头重重地撞在椅背上,沉闷的一声响,痛感尖锐,他想:王室果然早就和圣殿的人串通好了。
神庙的仪式若成,王室大可借着神降的名义将圣殿一脚踢开,若不成,也能通过和改革派的合作夺回一点权力。两方甚至共同孕育了一个简单粗暴的阳谋:构陷圣子,削减保守派的影响力,以便改革派顺利地在圣殿内部进行演变。
Daleth垂下眼睫,要诬陷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说他和魔族勾串。这罪名可大可小,可以说他是被欺骗诱哄的,也可以说他背弃信仰和同胞沦为魔族的拥趸。不管怎么说,这场舆论都势必会激发两族之间仇恨的情绪。Daleth想起教典上记载的历史,和平降临这片大陆才堪堪几十年而已。
“……”他头疼不已,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逆转眼下的窘境,毕竟Alef是个真正的魔族,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逃跑是万万不能逃跑的,逃跑只会坐实他背叛的事实。可是魔族是绝对不可能在圣水中全须全尾地走出来的。想到这里,Daleth的思绪断了一瞬,或许哪怕Alef不是魔族,他们也会编纂一个魔族出来,只要审判之日验明身份,能证明保守派不可信赖,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想通之后又借故向那侍从求证他的猜测,他有意埋怨王室的兴师动众和圣殿的小题大做,余光瞥见侍从伏在地上,微不可察地点头。
圣子看完有些绝望又无力地想,他手上一张牌都没有,甚至没有上桌的资格。他只有他忠诚的骑士和狡猾的魅魔,除此之外,剩懵懂的弟弟。Daleth咬一下舌头,又倒过来想,他先有弟弟,再遇到魅魔,最后才拥有骑士。
弟弟。
他咀嚼这个词,好像他从来没把Alef当成弟弟。他只喊他的名字,作践他的爱情,和他上床。在这段畸形的关系里,血缘是不紧密的,可是又是最紧密的,因为他再也不会有其他的血亲,从前如此,往后也如此,他就只有一个弟弟。
他在软椅上换了个位置,有个小小的东西在他衣襟里,轻轻硌了一下。
Daleth的思绪飘远,觉得那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他在被软禁之前早被搜了身,但凡用得上的都被收走了。但他还是伸手进去摸了摸,是只朴素的戒指,又摸了摸,戒指圈内密密麻麻一串纹路,刻痕细密而轻浅,又没有魔力流动的迹象,难怪没被发现。
脑袋一震,Daleth把那戒指掐在手心,猛然意识到这是谁的东西——娇小的少女扣住他的手心,对他轻声耳语:“……你一定会用得上的。”
好不容易熬到入夜,黑暗和寂静一齐降临,他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看了半天,才艰难地读出几个单词,发现那是传送的符文。
那瞬间,一个略显狂妄,有些可笑又傲慢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
于是第二日那仆从出现的时候,Daleth又乱发了一通脾气,将自己的外袍褪下来,气鼓鼓地砸在那仆从的身上,又支使他脱了衣服。屋内被砸出好一阵乒乒乓乓的杂音,像是他在气急败坏地撒火。下一秒,他一个手刀劈晕对方,利索地换好衣服。他把昏迷的亲信拖上床铺,心里愧疚了一秒,祈祷对方能顺利扮演好自己的样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一边等换班的人过来送饭,顺便给他开门。
所幸这些仆从只是些奉命行事的小卒,见他仍驻在圣子屋内,只当他又惹得圣子不快,在挨罚,并未多想,很快放他出去了。
逃出去的刹那,久违的魔力开始在身体里涌动,他躲进无人的盥洗室,思索候讯室所在的位置。
Chapter 15: 牡蛎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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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f逐渐察觉到他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
已经在候讯室内被监禁了两天,他倚在墙边,再次打量起这所与关押囚犯的牢房别无二致的小小房间。魅魔在被关进去的瞬间就明白这必定是一场以审判为名义的诬害,十多种逃跑的策略在脑子里飞快地排列组合,在亟待成型的片刻,让他像清理一滩被打翻在琉璃瓷台上的果酒一样,轻轻拭去了。
他被人捏住了软肋,如同一只被扼住翅膀的隼,只好忍气吞声地等待。他早摸清戍守侍卫的规模和换班时机,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出逃的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Alef抬眼望向高筑的囚窗,夜就快降临了,天边吝啬地垂下一点扎眼的霞色,在房间里倾出一小团昏暗的光块。屋外传来夹杂着低咳的轻微脚步声,大门左右两侧各守着一个人,廊道里还有一个在戒备,Alef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底翻腾攀升的怒意。他已经对这个地方非常、非常不满,如同一座隐忍不发的火山,仿佛有无数热炎在山体内片刻不息地交锋,岩浆压在最顶层迟缓地胶着地匍匐流动,摇摇欲坠也跃跃欲试。他又深吸一口气,蓦地生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忧心,又感到可笑——明明身陷囹圄,还多此一举地忧虑别人的安危,眉头一折,他竟怕他哥哥受委屈。
这一下简直像是把他扒光了丢到太阳底下晒,他头一回如此赤裸直白地触碰他那盲目的偏爱,几乎眩晕了一瞬。Alef抿唇,心无可奈何地投降,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百无聊赖,想:如果注定要因为某个人万劫不复,那这个人只能是兄长。Alef的眉眼都因此温顺下来,表情松动,似乎因此又能继续忍耐片刻。
不多时,盘踞天际的黑夜摧枯拉朽,势不可当地迎头罩下,把整片大陆都轻而易举地攥入手心。一旁的烛火噗呲呲烧起来,燎起的热意一下烫了Alef的眼皮,他从纷乱的思绪里抽身,看向门口,心知到了下一次换班的节点。
轻微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窸窸窣窣的动静只持续几息就停止。Alef不由挑眉,倚靠的动作立刻顿住,他变换站姿,眸光微动,盯住不远处的门扉,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不动了。时间开始在警惕之下拉长延伸,魅魔表现得宛如一头老练的豹,画面开始在他眼中一帧帧跳动,那扇紧闭锁死的门,突然间仿佛以一种奇缓无比的速度在他眼前慢慢打开。他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以一种狩猎的姿态,在分秒之间将闯入者毫不留情地扑压在这扇囚禁他的门板之上。
魅魔用手臂死死锁住这不速之客的脖颈,呈现出一种压倒性的挟制,而那门板却轻轻地,几乎无声地在这番精心计算的高压下严丝合缝地扣上了。
“唔……”Daleth几乎是下意识用手去推搡压在他身上的魅魔,用来兜住相貌的斗篷在拉扯间不经意滑落。Daleth只顾着挣脱,手上暗暗发力,还没使出去,听到一声轻细的抽气。
Daleth连忙抬起头,蔚蓝的眼睛和Alef茫然呆滞的目光撞个正着。
“……哥?!”
Alef的手一下伸上来,贴在Daleth白瓷一般的脸上,带着一点难以置信和急切,手指顺着Daleth脖颈下巴一下一下地摩。他另一只手很快摸索着探到Daleth腰间,像是要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他的手指先在哥哥腰上滑动两下,然后整个手掌覆上去,手臂用力,立刻把人抱紧了。
这个怀抱又重又热,Daleth趔趄一下,表情有点艰难。他眨眨眼睛,迟钝地思考片刻,才慢慢地抬手,松垮地环住Alef的后颈。
“嗯,”Daleth看Alef的眼睛,触到好多好多快要喷薄而出的感情,他被烫了一下,睫毛跟着颤,手指动了动,两个人的身体贴近,体温熨在一起,他轻声说,“我来啦。”
Alef显然还没彻底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眼睛在Daleth脸上扫来扫去。好一会儿,他压低声音,脸凑到Daleth耳边,悄悄问:“我们走吗?”他很像一个乖乖小朋友,语气里天然信赖,在等Daleth领他回家似的。
“你都不问问我怎么找过来的啊?”Daleth听了轻轻笑,借机离开Alef的身体,他往里走两步,环顾四周,脸皱一下,“他们怎么就把你关在这种地方?”
虽然不明白Daleth为什么一点都不急迫,但Alef心里仍对逃走这件事怀有把握,于是故作严肃,向Daleth道:“你怎么进来的?”
“嗯……”Daleth没想到他真的会问,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一声才说,“把他们都打昏也算无人发觉的成功潜行吧。”
Alef听懂这句话的笑点,嘴角跟着弯起来,但他担心Daleth的立场,所以很把笑意快压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干脆就逃跑算了,”Daleth毫不在意,一把在Alef的牢房里坐下,他看着Alef怔忡愕然的表情,有点于心不忍,嗓音轻柔疲惫地沙哑着,“没办法啊,我也会累,会想逃跑的。”,
他伸出手,素白的手镀上一层暖光,Alef像受到了感召,慢慢走过去,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魅魔跪下来。夜色浓厚,明灭的烛火浇出一捧光亮,从小小的窗户里逃逸出去,像烧穿一个洞,只是不知道那些通过洞口逃出去的人有没有看见新世界。Daleth的手微微垂下来,他的眼睛沉默着,泛着温柔的水光,少顷,掌心上一团温热,Alef的额头贴过去,万分依恋的模样。
“……”Daleth发现自己变得很容易心软了,他也慢慢凑过去,“你想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去能让你肆意生活的地方,去不需要伪装躲藏的地方,去那片失去了星空的地方。我背弃我的立场,忤逆我的信仰,回应你渴求的绝望的呼喊。因为我也绝非任何神明,我吞吃了你扭曲深沉的爱,容纳了你苦痛难抑的恨……事到如今,也想要给你一些东西了。
“我……”Alef要说,刚开口,突然警觉地向后退一点,眉眼锋利的样子,怀疑道,“你干什么?”
“制定逃跑计划,”Daleth答得煞有介事,“快讲。”
他坐过去,两个人又凑到一起。Daleth掰着Alef的手臂,额头互相抵着,几乎能感觉到彼此同调的魔力流动,他哄道:“你是最听话的小乖,快讲。”
这个过于亲密的可爱称呼让Alef的表情难得空白片刻,他几乎有些呆滞了,耳根热辣辣发烫,热意后知后觉地上涌。魅魔的眼尾都被那团热气熏得艳红,像被欺负了似的,他抿一下唇,受委屈一样:“……哥。”
他知道装可怜能让自己获得优待,骨子里还保留着狡黠的顽劣,又好像因为用情至深而显得笨拙。魅魔有点局促,他怕被骗,盯着哥哥,小心翼翼地问:“跟我回家吗……?”
“……好啊,”Daleth倾身吻他,嘴唇贴在Alef颤抖的眼睛上,他伸手,每说一个字,唇瓣就敲一下Alef薄而发红的眼皮,“……我们回家。”
下一秒,圣子的手按在魅魔的颈上,几乎没有遭到什么反抗,不可一世的义无反顾的弟弟软倒下来,身体沉沉地压下。Daleth用力把他搂着——他弟弟聪明逼人,却偏偏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听话好骗。
他心里细细地疼一下,他再一次利用了这份沉重深厚的爱。Alef把他想得太好了,其实他也是有瑕的人。Daleth搂着Alef的身体,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托在腿膝,那枚小小的刻着纹路的戒指取出来。Daleth的眼睛垂着,目光落在Alef的脸上,他想,Alef还是不够聪明。
不,也许正因为他足够聪明。Daleth无言地叹气,认命握起Alef的手,戒指缓缓推进无名指里。他被这么背叛,也许会气急败坏,然后绳捆索绑地把自己掳回去。想到这种可能性,Daleth笑了笑,这笑很快就隐没了。也许到时候要哄很久才会让他回心转意,自己要说上好多道歉,再轻言慢语地跟他说爱。Daleth略微动了动,心里长长地叹息。
他慢慢地把魔力灌进那枚戒指里,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大概因为我确实对你怀有私情。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她当时是这个意思。
法阵在地面上撑开,盘旋流动着魔法的痕迹,银白的亮色闪烁跃动,周围的空气崩破,一阵猎猎的撕扯声。那戒指是一只预设过锚点的微型传送器,只要输入定量的魔力就能启动。原来她是想知道他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原来她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一切——不论怎么转圜,她都已经将所有戏码精心设计。他们插手了不该染指的阴私,她只是顺势而动,并恶劣地留出选择的余地。她想看真心到底值不值得一场豪赌。
Daleth默默托着Alef,直到法阵像网一样蔓延至房间的每一寸每一角,他掐一下Alef昏睡的脸,闭上眼睛,催促般轻声开口:“……快走吧。”
空气里顿时一阵微动,似乎有风吹过,Daleth的怀里一空。他睁开眼,一只手还维持着捏住的动作,Alef却已被他轻巧地送走了。他此时才感到魔力快被抽空,脱力之际动了动尾指,才发现手在颤抖。
Daleth侧头,看向囚窗外高悬的白月,月光皎澈,露一瓣透亮的清辉,方圆内再也没有魔族的气息。良夜漫漫,只剩长久的沉默。
……
“铁证如山,你还要坚称无罪?!”
高堂之上,身着黑色法袍的审判官纤悉不苟,不紧不慢地逐字宣读骑士的罪行。乳白色的大理石法桌在大厅中心高高隆起,镶了一圈彩色琉璃的圆弧形穹顶两侧斜凸出两座神女壁雕,手中的天秤和长剑垂着,神情肃穆,恍若对受审之人的拷问。法桌的两侧旋着下沉式的环形审判席,几十名神官默然不语地围坐着,审判官的法椅后耸立着巨大的蒙眼神像,小小的有罪的骑士跪在中央,被衬得格外渺小。
“我不曾犯下任何罪过。”
被押在人与众神之下的骑士抿起唇,表情紧绷。他拿余光环伺周围,教廷和圣殿素常来往密切,此刻他却连一个眼熟的面孔都没看到。借着额前垂落碎发的遮挡,他蔚蓝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向审判官,心里捏一把冷汗,不由暗自庆幸自己伪装得足够相像,才能在众目睽睽下瞒天过海。想及此,Daleth将头垂得更低了些,防止自己露出端倪。
这场审判的目的十分明了,就是为了坐实Alef魔族的身份,好以此诬陷自己,胁迫教廷倒戈,进而让激进的改革能在圣殿内名正言顺地进行下去。审判官将莫须有的罪状和罪证罗列了整整一卷羊皮纸,真话和假话混在一起说明。圣殿提前探过Alef的底细,虽然未能查出Alef的来路,但还是借此质控骑士来路不明,形迹可疑。加上Alef在教廷任职时作风确实张狂,他在护卫队的所作所为要么被看作对教廷权力有非分之想,要么就是图谋不轨,意欲笼络人心。不过圣殿给出的物证却相对没什么说服力,Daleth一件件看着,知道那些只是他们从Alef身上收缴出来的物件,而不是真的掌握了什么能证明Alef是魔族的有力证据。他们睡了太多次,Daleth都能数出Alef身上的伤痕,最清楚怎么揭露他身份的人反而是自己,桩桩件件里,哪些罪名是胡编乱造的他心里清楚,剩下那部分说得言之凿凿的,Daleth也不由叹服,不得不承认魅魔是个没规矩的惹事精。
而乔装成Alef的样子替他受审,是Daleth目前能想到最妥善的方法。
“如果将每个人的言行都写在纸上字字揣摩,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好人了,”知道圣殿手里大概没有直接证据,Daleth言辞大胆了些,他依旧跪着,不卑不亢道,“我问心无愧。”
Daleth在教廷时帮大主教处理过不少公事,知道面临这种关乎是非的严重指控时,最后必然要通过某种手段验明正身。可能性只有几种,除非圣殿暗地里通过特殊渠道掌握了Alef是魔族的信息——又不太像,如果把握十足,大可不必把他拴在这儿让他听冗长的控告,直接雷厉风行地把他拿下甚至刺杀,事后再验身就是了。说明他们没有万全的证据,要通过作假的方式把他身份坐实,让他在众人眼下百口莫辩……可他恰好又不是魅魔,顺着这个思路去看,他只要在被诬陷之后亮明身份,就能洗清嫌疑,还能反过来验证圣殿内部存在舞弊,整个审判并不公正。
端坐的审判官脸上不见喜怒,寂静的审判庭内鸦雀无声。少顷,不远处伫立的尖顶钟塔传来一阵钟鸣,一声浑厚洪亮的钟声从外面撞进来。声音在众人耳畔荡漾,坐在首位的审判官立即沉声宣布:“那就请阁下进圣池接受洗礼,证明自己的身份吧。”
没有拒绝的权力,两个卫兵从两侧走上前,一左一右地将Daleth架起。那一瞬间,Daleth脚尖都不着地了,被拖着走出好远。圣殿显然也已预判到目前的状况,早在一边的小室里备好圣水。粼粼的水波蕴在一汪恰好能容纳一人的水池里,Daleth的右臂被一名卫兵用力攥着,他踉跄地被押送过去,有几位作为见证人的神官在一侧站着,他们互相交流眼神,片刻后才将目光垂在Daleth身上,等待这位有罪之人承认自己的罪孽。
卫兵仍攥着他,沙哑粗粝的声音十分低沉:“阁下,请吧。”
Daleth不动声色,臂上钳制的力道渐渐卸去,他上前两步,轻巧地踏入池中。
不对。
这不对!
小小的踩水声扬起又落下,Daleth的身体犹迟钝着,头脑已尖锐地刺痛起来——
这不太对!
他的手臂隐隐作痛,却又感到身不由己的目眩……一开始明明要两个人将他架住,为什么后来总是一个人攥着他?!他费力地抬眼,眼睛在人群中搜索那名退守一侧的卫兵,本该有人留守的角落空无一物,视线里出现模糊的雪花似的重影,他下意识看向那汪用以证明他清白的池水,水面毫无变化,只漾起小小的涟漪。
他根本就没什么罪要澄清,水里没有诬陷他的证据。
捂住右臂,Daleth想不通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也许从两个卫兵把他架起开始,也许在更早的时候,这些人不是想构陷他的身份!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算漏了,这场争权夺利的角逐台上还藏着另一个看不见的对手,那是个想从分裂中分一杯羹的猎人。恐怕他们一开始就不打算作壁上观,也在圣殿里安插了自己的势力……思绪断断续续,他已经来不及再想了,漆黑降临,视觉是最先被剥离的,随后他感到一阵小小的破空声穿透耳畔,听觉突然减弱了,他只听见嗡鸣,随后像是受到什么冲击,似乎有东西坍圮倒下,疼痛也变得非常微弱,手指开始发麻,与肢体的触感都隔了层厚重无边的热浆,身体像被火燎了一下,剧烈的摇晃和震动把他掀起来。
时间在他意识里突然变得很钝很慢,身体浮起来,轻飘飘的,又沉重地坠下去。血和肉似乎渐渐从皮囊里抽离,四周忽然很温暖的样子,暖融融的东西把他包裹起来——
之后一切突兀地归于平静。
Chapter 16: 五花回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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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在昏迷中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逼醒。
难以抵抗的疼铺天盖地地浇过来,把他整个人淋醒,眼皮发颤,两只眼睛酸胀着,一下被迫撑开。身体像是被撕成两半,不断愈合又被毁灭,神经缠在一起,又被直挺挺地绷紧。全身的血管都沸腾似的灼痛,肌肉全在活跃地发抖,每一秒都像被细细的银针戳刺着,一刻也不得安宁。Alef战栗痉挛,痛得发不出声,嘴里嗬嗬地出气,肺都被榨空了,大脑缺氧发蒙,身体没有往里进气的力气。诅咒在他身体里张狂地发作,雪白皮肤下膨胀出细细的漆黑裂纹,顺着血管蜿蜒爬行。他整个人都仿佛被撕裂了,骨头被寸寸折断抽走,所有的力量都被切锯得支离破碎,融进一只不停旋转的漩涡里。漩涡的正中撕开一道虚空,宛如一只开合的无法餍足的眼睛,不停汲取周围的养分。魅魔被这漩涡胁持,几乎要被整个吃下去。一股力量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体温升高,诅咒开始贪婪地吞噬施术者的血肉。
Alef脸色惨白,瞳孔收缩,他被这股疼痛逼得几乎不能视物。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浑浑噩噩地意识到他不在遥远的神殿,与之相对的,他痛苦的呻吟终于引来了这片领地主人的探视。
“臭小子,人快死了知道找爹了。”
一缕火红的发垂入魅魔眼帘,发尾像燃烧的烈焰那样铺开。双角漆黑的炎魔望过来,他的便宜儿子半张脸上都盘踞着妖冶的漆黑裂纹,正无力地匍匐在地上,痛苦地在喘。
不甚显眼的一绺白糅进魅魔漆黑的发里,魔王的眼睛被那抹白一扎,立刻俯身蹲下去。心里怒意横生,他咬着牙,磅礴的火气喷薄而出,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空气开始扭曲,他厉声诘问:“我教你的血咒你他妈用哪儿了?!”
Alef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色块逼近他,然后头发被扯住,脑袋被迫昂起来,额角突突地发疼,他听见魔王大声问他:“是不是圣殿的人!是不是你哥?!”
诘问一声大过一声,Alef脑袋发胀,他疼得意识都快涣散了,此刻也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和你……和你没关系。”
“干他妈的和我没关系!我是你老子!”
魔王气得浑身发抖,他松开钳制Alef的手,一把将人提起来。Alef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好像在褪色,活力和生气顺着漆黑的纹路往虚空处渗,真的要把他嚼碎吃掉了。象征着力量和身份的火发随着主人的心情暴躁地生长,魔王认命地把这讨债鬼架起来,儿子的身体无力地依附着他,他长叹一声,脊背被压弯了似的矮下去。
魅魔仿佛陷入一场沉沉浮浮不能清醒的梦里,意识被彻底截断了,对外界的感知停摆。时间仍在流逝,却像在他身上蛀出一个空洞,眼睛睁开的时候,又是一轮夜色,意识回笼,他发现自己正躺着。
触电般坐起来,魅魔心里蓦地泛起毛骨悚然的不祥预感,胃沉沉地发坠,密密麻麻的不安如皂泡一样不停炸裂,每个毛孔里都有恐惧在倒流。他机械地看向自己,只一眼就认出这是哪里。
这是他的家。
对,这是他家,他住的地方。
几乎不受控制地,他在脑子里神经质地重复自己想说的话。Alef往四下看,手指摸索起来,他感觉空落落的,一点也不踏实,好像把什么东西弄丢了,一直找一直找。哥哥说过要和他一起回家的,哥哥呢?
哥哥呢?
这几个字砸过来,让他彻底怔了。
对呀,他哥哥呢!Daleth呢?他不应该和自己在一起吗?心都焦得难受了,他想不通,哥哥怎么不在这里,那个人不是亲他的眼睛,跟他说要一起走吗?他人呢?
他到处找,三步并作两步从床上下去,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没力气,刚走两步,磕绊一下,他跪倒在地,砰的一声,他又赶紧爬起来。
他爸站在门口,一扇墙一样,Alef没看见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才看到一尊肉墙堵在那。他的眼睛金黄的,褪去所有的伪装,露出最本来的样子,他下意识问他父亲:“……我哥呢?”
魔王啐一口,喉咙里迸出一声冷笑,森然道:“死了。”
“啊?”Alef的脑子转不过弯,觉得他爸在呛他,锲而不舍地又问,“我哥呢?”说完又自言自语,“他说要和我一起回来的。”
“他死了,”魔王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伸手,一下按住魅魔的肩,“他死在圣殿里了。”
Alef的感官变得钝钝的,身体被推得晃一下,他呆呆地抬起头,缓不过劲似的:“什么?”
魔王还要再说什么,刚张嘴,Alef回过味来似的,他身体僵硬,嘴角还残留着困惑,眼睛已然戒备起来。拍开魔王的手,他炸毛的小兽一样瞪过去:“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别骗我。”
“我骗你?!”眉毛倒竖,魔王发火都来不及,声音透着急切的恼怒,“我他妈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圣殿那群老货贼喊捉贼,被别人下了套都不知道,把自家的宝贝圣子祸害死了!”他气得拄着门框和魅魔互相瞪着,“你自己怎么回家的你不知道?你不是自己逃回来的?!圣殿都给人炸了!”
魔王的话摔在地上,锐气四溅,把四周削出一片冷冽的沉默。气氛骤然降至冰点。魅魔沉着脸不说话,表情也冻住了,他一声不吭,眼睛看着魔王,好一会儿,流露出一点受伤的神色。他慢慢撇过头,声音闷闷的难堪:“没有,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耷拉着脑袋,伸手去推魔王的身体,没推开,又用手指掰,嗓子也哑了:“你别再骗我了,我要去找我哥。”
挡在门前的身体默默侧出一道缝,魔王不说话了,垂眼打量起自己的儿子。他心里突然感觉不是滋味,又很没意思。圣殿那帮蠢东西自以为将秘而不宣的计划藏得很好,死人的消息却是瞒不住的,教廷的骑士畏罪自杀的事一瞬间就闹得沸沸扬扬……秘密的审判进行到一半,审判庭内一道冲天的火光,爆炸声轰然炸响,将云层捅出个大洞,冲击绵延百米,好端端的叫几十来年的建筑都塌干净了。他本以为自己的倒霉儿子被丢出去顶了锅。
想及此,魔王侧首,看魅魔跌跌撞撞地推门出去,蝠翼从身后伸展开来,被门框硌了一下,身形一晃,差点又要扑倒,趔趔趄趄地将就着飞起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根本完全被人家拿捏了啊。
魔王按住眉心,觉得Alef又蠢又丢人,又可怜又可恨,无奈地摆摆手,干脆权当自己没来过。
Alef很快把魔域甩飞在身后,嘴巴抿紧,表情和神经都绷着。他一边飞一边用魔王教他的咒,感受到一点非常微弱的回应。Daleth根本就没死,他都用了血咒了,要是人死了,诅咒会断裂的。他爸就会骗他。Alef的心坠回肚子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升起一团火:Daleth骗他了。
他骗我,还把我丢了,罪加一等。魅魔开始逐渐感到被欺骗的痛苦,这种痛苦酝酿出愤怒,又化作一点怨恨。他满腹怀疑,对我好是不是都是装的,顺从我,让我放松警惕,然后甩掉我,骗我,其实根本就很讨厌我。他开始患得患失,焦躁的情绪攀升,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又化作青面獠牙的恶鬼、虎视眈眈的野兽。
他好努力,他都用尽全力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极限,可是Daleth,Daleth一点都不领情,又坏,又骗他,凭什么。金色的瞳孔里氤氲出一阵山雨欲来的风暴,仿佛有只受伤的孤绝的幼兽在凄凄地哀号,又疼,又愤怒。他特别恨,可是这一腔愤恨又不知道要投向何处,想涌向哥哥,他又怕哥哥疼。
蓦地,Alef觉得有点难过,他是真的很喜欢Daleth。
我心匪石不可转,我心匪席不可卷。这种感情毫无道理,又冲动,又野蛮,又叫他喜欢。他如一尾流星般划过天际,直直地朝着Daleth在的方向坠下去。
戍守士兵的防守被他轻易踏破,地面上影影绰绰的人群的阴影被扭成歪曲的形状。漆黑流动的魔力里跳动着紫色的光雾,魅魔眼底淤着暗色。魔力流在地面曳出焦黑的痕迹,每走一步地面都在碎裂下沉,有暗色的火焰在周身燃烧。他耳边有一些呼喊和惨叫,身体里跃动匍匐的魔力全涌出去,像藏在黑暗中的抓手,许多人被粘稠的魔力摄住,宛如把玩一般被捏在空中,魅魔轻轻一用力,就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像是零件老化的声音。
魔气四溢,Alef的蝠翼收束在身后,安分地垂着,翼尖缀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的。他所过之处狼藉一片,有些神官妄图用光明术束缚他,被电流一样的魔力缠住。Alef没用全力,觉得Daleth看到之后会生他的气,所以手下留情,只是草草折断了一些术师的双臂。部分试图阻挡他的战士在魔界君主级别的威压感到恐惧,纷纷四散奔溃,余下的不足为惧,让他一一清扫干净了。
距离哥哥的位置越来越近。Alef穿过一栋栋庄严肃穆的塔楼,目光锁定前方,看到一个小小的告解室。
哦,Alef眯起眼睛,心里忍不住轻佻地想,他的哥哥藏在里面,在等他找。
于是他大步流星地直奔那间密室而去,手握上门把,一推,房间的全貌撞进他眼睛里——一个男人垂立着不动,眼神看过来。他身旁一只朴素的棺椁,棺盖还没合上,隐隐看见一抹白色。
“大主教。”Alef入侵的动作停住,他站在门口,脸上淡淡的没什么神采,门板被他握出轻微的裂痕,“我哥哥呢?”
“我就知道你会来,”大主教语气平稳,丝毫不为他的身份惊奇,他打量一下Alef的身形轮廓,目光在他脸上徘徊一阵,才讶然道,“孩子,你的头发……”
“我哥哥呢?”
Alef耐心有限,他是看在Daleth的面子上才搭话的。空气沉默一瞬,Alef的喉结上下滚动,顿了顿,他似乎是感到有些愧疚,才又敛敛脾气,低眉顺眼地重述:“我是来找我哥哥的。”
大主教闻言也顿住了,似乎很难开口。这个上了岁数的男人看着Alef,肩膀耸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哀戚,悯然开口:“他在这里。”
哪里?这里?Alef的视线顺着大主教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像是吃了一记当头棒喝,身体僵住,脑袋嗡的一声,随即发出尖锐的嘶鸣。
魅魔一下站不住,往前走一步,踉跄地摔下去,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他的脸上还凝着茫然的惊诧,想嘲笑,却根本都动不了。力气全被抽空,挣扎片刻,他连滚带爬地挪到那副棺椁前,还带着那副吃惊的表情,伸手,贴上冰冷的皮肤,他吓得一抖,连忙缩手,呆愣地抬头又低头。
“哥哥?”
他脑袋埋进去,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小声地喊,喊哥哥,喊Daleth,心里惶恐无助,脸上的表情也摇摇欲坠碎成一片。他把Daleth的头捧起来搂着,让他靠着自己,整个人半跪着,一直坚持喊Daleth的名字。Alef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全疯了,他们都觉得Daleth死了,怎么会,他一点都不信。他搂着哥哥,哥哥的皮肤凉的,肯定是在这里吹多了风,睡在棺材里,好晦气,这里又小又窄又不透气,肯定难受死了。他脑子乱了,不知道怎么办,手忙脚乱地要把Daleth挖出来,肩膀被重重一拍,他一个激灵,手脚颤抖着呆在原地。
“他回到创世神的怀抱中了,”大主教不忍心看,偏过头,“我很遗憾,孩子。”
“不会的,不可能!”Alef扬声打断大主教的话,他俯身,两只手把Daleth搂着,固执地把他挖出来,抱在怀里,眼神警惕,有点敌视的意味,“……我要带他走。”
等东方开始泛白,朦胧的日光开始俯视大地,魔王守在家里,看到很远处一个小小的黑影,那黑影慢慢靠近,逐渐能够辨认出熟悉的轮廓。他悬着的心落回原处,知道大局已定。等魅魔降落在他身侧,他的眼睛从对方怀里藏着的半张素白恬静的脸蛋上滑过,正要张嘴,被魅魔的声音打落。
Alef嗓子发紧,声音干哑,一说话,喉咙里发酸发苦,很涩很痛的。他垂着头,目光落在Daleth脸上,一抬眼,眼睛湿漉漉的,很无助,像要哭:“怎么办?”他一开口,眼泪滚烫地滴下来,“爸爸,”他问,“怎么办啊,爸爸?”
魔王后退一步,一时被震得说不了话。Alef呛了他这么多年,而今竟表现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怀里抱着恋人,脸上挂着泪痕,脑袋低着不敢看他,却还是信他,问,怎么办啊,爸爸。
“……”魔王不说话,眼睛似乎透过他们两个人看到自己的过去,他曾经也是这样抱着自己的爱人在别人面前如此卑微地乞怜。他垂下眼帘,指尖微动,半晌,轻轻拍拍Alef的后背,两人像一对寻常的父子那样,“走吧,”他按下那些回忆,轻声安慰道,“爸爸想办法。”
……
Daleth差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
意识模糊间坠入好多光怪陆离的梦境,许多稀奇古怪的脸孔从他眼前一一掠过,惊醒之际,他骤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茫茫的沙漠里。
“你还在梦里。”
耳际的声音朦胧模糊,他一回头,斗转星移,桑田变换,滔天的巨浪泼下来,身体悬空,地面塌陷,他顺着金色飞旋的流沙和海潮向下陷。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坠向何处,只是不停地在陷落。眼前的景色隔着水幕不断变幻,他倏地看见很小的小孩子,正被大人牵着在一座座宫殿和教堂间穿梭,是他自己。他又看见自己坐在高大宽阔的软椅里,手短脚短地攀着桌面,几乎握不住笔,困难地在写字。他看见好多人的身影,彼时大主教还只是神父,会抱着他教他识字,等他大一些,还有为了防止他在教廷里捣乱而追着他的修女。过往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滑过,小手小脚的孩子慢慢长大了,脸庞褪去青涩,成熟内敛起来。后来他披上洁白无瑕的外袍,责权相授,神职冠与。他伸出手,指尖触上流动的水面,荡起的水波立刻将聚拢的画面打散。Daleth心里可惜,小心地收回手,又不由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太贪心。
据说只有将死之人才会窥见自己的一生。Daleth茫然片刻,莲瓣似的眼睛开合,他的眉骨舒展,视线下滑,看见水面浮起一轮白月,之后,蹑手蹑脚的魅魔闯进来。
一双金色的多情的眼睛看过来,透着回忆向他逼来。Daleth一愣,几乎被看穿了,他下意识要后退,一双手自上而下地挽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握,将他从无止境的下落中拉出来。
“抓到你咯。”
说话的人语气恶劣,举止轻浮,身后一对流光的黑翼垂着,细细的尾巴愉快地甩动。他悬在Daleth上方,只有脸贴过来,眼睛金色的,一字一顿地问:“你还不走吗?”
Daleth眼皮一跳,后退半步,一下僵住,他看一眼面前的不速之客,惊疑不定地开口:“……Alef?”说完,他敛住表情,又立刻否认了,“不,你不是。”
“你看,”魅魔的幻象环绕着他飞了一圈,“你知道我是谁。”
是,Daleth难以否认。他迷失在自己的梦里,知道这是他不可告人的妄想化作的虚影。
“你都要大祸临头……”虚影大声嘲笑,带着和Daleth相似的面容,用锋芒毕露的眼神睨他,“还是觉得他不会放过你。”
他们站在虚空处,Daleth不太想面对这个问题。他一直明白自己有太多懦弱,犹豫,优柔寡断,又不愿意面对真相。他不想把心剖开来给谁看,痛恨被掌控,却总是因为被爱就妥协。
“他没有不放过我。”Daleth眼瞳微动,被迫曝露开来,一字一句血淋淋的,他把真心挖出来,肯定地想,Alef没有不放过他。
那虚影甩动尾巴,佯装吃惊,浮夸道:“是啊,他从来没有你想得那么坏……”他笑,说出Daleth说不出的真心话,“因为你也知道,你是很需要他的。”
Daleth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句话刺痛,胸口泛出一点疼来。他沉默片刻,才笑了笑,他想,确实如此,他是很需要Alef的,以至于不得不在此处承认他的爱。
他笑得很淡,似乎不太清楚要怎么面对心底过于露骨直白的感情,像尝试驯服一只野兽一样,嗓音轻柔。
“是啊……”他轻言细语地承认道,“我爱他的。”
要说这句话真的很难。他的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是他太吝啬了,现在才肯说。如果早一点给Alef就好了,早一点让对方知道,他不会痴拙地守在那,平白受苦。因为自己太别扭了,这么一看,他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人,Daleth想,其实他不值得那么多爱。
梦境转瞬碎裂崩塌,地动山摇,Daleth轻轻阖眼。
Chapter 17: 辣奶油乌冬面
Chapter Text
“人还没醒?”
一连七日,魔王去Alef屋里探视的时候都是这句话。他照例倚在门边,视线轻飘飘地落在Alef身上,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家儿子这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床头摆着新鲜的芙蕾雅百合,嫩粉色的花瓣里拢着晨露。外头天色已然大亮,阳光在房间里自在地舒展,空气晒出一团融融暖意。魅魔只是坐着,并不答话。
疯也没有这样的疯法。魔王看着Alef一脸丧家的颓相,眼眸间或开合,精力都集中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他像一尊无言的石像,沉默地追随自己认定的对象,而这个人受到他的膜拜,仿佛也有了一点神性在身上。窗边雾绿的轻纱随风摇动,那层薄影落在魅魔脸上,宛若生长蔓延的青苔,静静浮于万古不变的石像上。
Daleth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视野里有一颗毛茸茸的白色脑袋。
心尖一颤,他试着抬手,身体传来轻微的疲惫感。掌心贴上柔软的发丝,Daleth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指腹蹭上坚硬的触感,他拨开手底银白细密的发丝,看到一只漆黑弯曲的魔角。
一只手突然从床边伸过来,牢牢地攥住Daleth作乱的手腕。魅魔的脸一下抬起来,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Alef怔忡片刻,像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脸上呆呆的。他愣一下,眼神下滑,看到Daleth的手腕,立刻过电似的松开手,半晌,视线重新贴回去,嘴唇翕动,脑袋空了,说不出一个字来。
“……头发怎么白了?”Daleth见状率先打破沉默,他把Alef缩起来的手捞过来,用自己的两只手捂着。魅魔的手骨节分明,指缝被轻易分开,圣子的指尖很快探进去,两个人的手缠在一起,密不可分的模样。
Alef另一只伏在床边的手慢慢握紧。
他默默地站起来,那只受纠缠的手被自然松开。魅魔一声不吭地往Daleth身后填了只枕头,让对方好坐起身,接着,他不回答Daleth的问题,眼睛没什么情绪的看过来,目光颤一下,声音放轻:“喝水吗?”
Daleth点点头,眼神随着Alef的动作在动。过了一会儿,直到温热的水杯递到嘴边,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一点不对劲,迟钝地意识到他受了冷待。手捧着杯子,两个人的指尖相触又分开,Daleth咬着杯壁,反应过来,Alef看他的表情冷淡,眉间沉积着浓郁的情绪,眼睛里也是。
他的记忆断在审判庭里,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直觉Alef肯定没少遭罪。想和Alef搭话,对方的脸冷着,嘴巴上锁了似的不吱声。Daleth伸手想摸一摸Alef的头发,Alef察觉到,下意识躲一下,有点怕的样子。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Daleth的手悬着要往回收,Alef又主动把脑袋贴过去。手心里温热一片,无所畏忌的圣子大着胆,两只手轻轻拨开魅魔的头发,找他藏在头发里的两只角。
“我以前都没见过,”他一边把玩着两只尖角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边试图和魅魔说上话,“还有尾巴呢?”
话音没落,细长的漆黑的尾巴甩到被子上,压出轻微褶皱。看出魅魔存心要不理他,圣子也没介意,伸着手:“给我摸。”
魅魔听到话,尾巴尖不怎么高兴地动了两下,还是乖乖地被Daleth抓在手心。
“怎么不理我啊?”Daleth看着,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要笑出声,心口泛出密密麻麻的疼痛。他的表情一顿,眉尖蹙着,艰难地咳嗽两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魅魔吓得毛都要炸起来,眼睛立即把圣子盯得很紧,他的手环过来,马上把圣子搂在怀里,一边给人顺气,一边紧张关切地开口:“怎么了?”
Daleth痛苦地喘息几声,好久才缓过来。他装着若无其事,懒懒地趴在Alef怀里:“还以为你要赌气一辈子呢。”
呼吸声清浅地洒在Alef耳畔,一股湿腻的热气吹到耳朵里。Daleth说话的声音温柔轻缓,很有欺骗性,Alef的手臂不觉收紧,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我没有。”
“还说没有?”Daleth伸手把Alef回抱着,“明明都不理我了。”
圣子一副理所当然的埋怨语气,魅魔一时无所适从地僵着。Daleth还趴在他怀里,两个人维持着那个亲密相连的姿势,他低下头,似乎在斟酌字眼,语气有点受宠若惊的狐疑:“……你在撒娇吗?”
Daleth不说话,手用力在Alef腰间掐一把。
生生受了这一下,Alef没说什么,两只手慢慢松开,让Daleth重新躺好,给他掖好被角。这举动立刻让Daleth觉得自己在自找没趣,简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心里郁着气,身体里的疼又翻涌起来,只能勉强压着,继续没话找话:“这里是魔域吧?”
回答他的还是只有沉默。Daleth只好也放任气氛冷下来,他没想到醒来之后会变成这样——看起来一切都结束了,又好像一切都没开始。他受了伤,被魅魔带回家,似乎仅此而已,可是只要仔细想一下,就能预想到此时外界是怎样天下大乱的场景。Alef守着他,像一头眈眈的恶狼,要时时刻刻确保自己的所有物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却又别扭地回避他的接近。要是放在以前,Daleth想,Alef肯定早就扑上来,恨不得把他扒干净了拆吃入腹。他要把自己含在嘴里面,每一寸血肉都嚼化了吞到胃里,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蛮横专制,哪怕受了委屈,也会想办法连本带利地从自己身上讨回来。
现在却变得不太一样。Daleth想不通问题出在哪儿,在被子里动一下,魅魔的视线剐过来,特别有压迫感。他慢吞吞地抬眼,漂亮的蓝色露出来,放弃挣扎:“我要去厕所。”
然后他就像一块被守得牢牢的肉,魅魔亦步亦趋地把他跟着,甚至等他从盥洗室里出来,魅魔还堵在门口……让人联想到那种有分离焦虑,看不见饲主就挠门哀嚎的犬类。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魔王过来查看他们的情况时才有所改善。红发的炎魔掐着饭点推开门,首先看到倚在床头苏醒的圣子,他见Daleth的情绪和精神还算稳定,先是震惊地一挑眉,随后一脚把魅魔从屋子里踢出去。魔族的君主身形高大,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把圣子捏起来,他大马金刀地朝Daleth身边一坐,眼神摄人:“醒了。”
“嗯,”Daleth点点头,总觉得魔王的语气像在对待一个小辈,也就没有怕他,中规中矩地回答,“醒了,劳您记挂着。”
“……”魔王听了这话,只觉得一股气往脑门上冲,一口气要喘不上来,好半天,憋出几个字,“外面那劳什子教廷……圣殿都没教你点好东西?”他听这种客套话就烦,和圣殿里某个旧相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光听到字都觉得过敏。
Daleth没忍住笑,扑哧一声,又疼得拧眉,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话:“那我就不寒暄了,我直接问,是我弟弟把我带回来的吧?”
魔王一听,表情又维持不住,心说这也太开门见山,不知道和谁学的。他没忍住,扶着额头叹口气,手指点在床头柜上:“除了那个傻小子,还会有谁闲得没事跑去发疯啊?”
“哦。”Daleth闻言,点点头,好半天没说话,一张嘴,又问,“那头发是怎么回事呢?”
一时无话,魔王看着Daleth,知道Alef这手耍得阴。他的傻儿子把同生共死的诅咒牵在人家身上,要不是这场暗算来得巧,让他阴差阳错下救了人家的命,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哪想Daleth听了魔王的解释,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太多惊讶的样子:“我知道了,这样啊,谢谢。”
搞得好像只是区区诅咒完全不值得一提似的,魔王懒得管晚辈之间的事,最后检查一下Daleth的身体,严肃地提了两句:“伤还没好,最近就在这里消停养着。”
这一消停就消停了半个月。
Daleth在这半个月里彻底感受了一把当病号的滋味。他被拘在Alef屋子里好生细养着,魅魔平时看着骄纵惯了,干什么事情都张牙舞爪的,照顾起人来却很妥帖,就是还不太愿意理他。Daleth后来被磨得烦了,好声好气地说话没用,他就开始无理取闹,连自己夜里畏冷的借口都用上了,晚上魅魔规规矩矩地睡在他边上,手脚都不乱动一下。他觉得要死,自己没皮没脸地贴过去,被魅魔一下攥在怀里,捏得都快喘不上气。
他受不了,好几次都觉得Alef是故意的。有一回,他被Alef拧在怀里,夜里热出汗了,挣扎着想出去透气,刚要动,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滚热身体上传来细微的轻颤。他顿时心软得没边,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一边费力地伸手,胡乱摸索着贴上Alef的脸,安抚地摸了两下,头探出去,一下在夜里对上一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不睡?”Daleth的嗓子干哑,眼睛困得睁不开,脸贴上Alef的脖子。他的手搭在Alef脸上,又像摸小孩儿似的摸了两把。
“没,你睡吧。”Alef听上去倒没什么异常,轻轻捉住Daleth的手塞进被子里盖好。
“唉……”Daleth没有办法,声音也糊了,被子底下的手又搭在Alef腰上,“我真的哪儿也不去,我病着呢,睡觉吧,乖乖。”
Alef的脸贴下来,下巴抵在Daleth脑袋上,不知道有没有被说服,声音小小地反驳:“那病好之后呢?”
“病好之后也没有地方可去,”Daleth困得吐字都吐不清楚,“我都死了,Alef。”
“……哦。”Alef听进去了,头点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听起来有点难受,很低落,“对不起,哥哥。”
Daleth脑袋里乱糟糟地想,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怪Alef,他一点错都没有。Alef都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甚至还被骗了一回,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在黑暗里描摹Alef棱角分明的轮廓,打起精神,有点调笑的语气:“这下我可算是一无所有咯。”
他靠在Alef怀里,一项一项地算:“我什么都没啦……”他说,“我的爱与恨……生与死,忠诚和背叛,包括你所钟爱的这副身体,”他说到这,感觉到Alef痛苦地颤抖了一下,“还有皮囊之下躲藏起来的灵魂,已经全部都给你了,一点都不剩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任何可以再给你的东西了,”他道,“我现在和那些庸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你一直以来在我身上苦苦索求的一切,我已经倾尽全力,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你了。死亡像一场盛大的庆典,把我的感情如此直白地披露在你面前,也像一条巨大的鸿沟,残忍地将爱意划分优劣。它踏平了所有世俗的不公、抹除一切立场和身份的差异……因为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它太崇高太卑劣了,正因如此,我实在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东西让你安心,我只能赤诚坦白地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已经尽我所能。
“不是的。”Alef把Daleth搂着,脸埋进Daleth脖颈里,声音闷的,一股热气从Daleth脖子里向外漫,“不是这样的……”他说着,声音发抖,尾音饱蘸了一腔的伤心难过,一点湿意粘在Daleth脖子里,他声音发涩,嘴里都是酸的,“我没有,我不是要、要你的……”
他有点哽咽,声音吐进黑夜里,化作浓郁的悲苦。
“我不要你的东西我没有要……”眼泪滚烫,掉进Daleth的脖颈里,烫得Daleth的皮肉跟着疼,“你不要这样我没有、没有要……”他很小声地哭,委屈要命,被欺负得好伤心,呜呜咽咽的,又把Daleth的脑袋用力扣在自己肩上,不让他看自己哭,“你都不找我要你、你为什么不找我要……!”
Alef脖子脸都开始发红,潮湿的热气开始弥漫扩散,Daleth身上冒出细汗,他伸手摸一下Alef埋起来的滚烫的脸,一手湿热的泪痕。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从来都不找我要什么东西……我没有要你死、死……我不是……!”他的心疼得要死了,身体都在用力抗拒,肌肉紧绷着隆起,眼泪好烫,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崩溃地哭。他眼睛完全红了,被Daleth掰着脑袋露出来,受一点凉气,疼得睁不开:“你太坏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他光嘴上骂,还是只敢哭,手脚都规矩地不敢乱动。Daleth轻轻用手指给Alef揩去眼底的泪。魅魔眼皮哭红了,碰一下都疼,Daleth只能一边吹气一边给他擦眼睛。
原来他真的很坏。Daleth的心酸软发胀,Alef的快乐和难过全涌过去,把他掀翻在地。他太自以为是了,因为他什么都不要,Alef也就什么都给不出去。魅魔的爱恨缠成一团,从来没被需要过,一直被无视丢弃,只能在心里不停地膨胀又被迫压缩,被他压抑成可怖的无处释放的庞然巨物。他为这份爱吃了太多苦,爱好苦,Daleth想,这份苦远比自己尝到的多得多。
“对不起,是我不好。”Daleth把Alef的头发撩起来,好让身边湿乎乎的热气散出去,“不哭了,不哭哦……都是我不好。”他慢慢把Alef搂着,呼吸有点急促,没忍住咳嗽两声,Alef一下止住了哭,怕得没再动。
“别怕,别怕。”Daleth拍他的背,在他嘴角亲一口,用力嘬出声响,“别害怕。”
他们搂在一起,身体相贴,体温都交缠着,Daleth把腿挤进Alef腿间,两人纠缠着分不开。他沉思一会儿,声音压低:“好吧……好吧。”
圣子低下头,和魅魔脑袋贴着脑袋,他想了想,慢慢地说,“其实我也有一点恨你的,”他一边说一边举例子,Alef的注意力都被这句话吸引过来,眼眶湿漉漉的,被说得鼻酸眼热,“你想啊,我……我都死了,虽然不是你害了我,但我也算是为你而死的,对不对?”他薅薅Alef的头发,“所以我肯定会生你的气,会恨你……也会一直记得你的。”
“我会埋怨你,对你撒气,让你一直都不得安宁。”他说着,明明是责怪的话,却像是把Alef心里的愧疚削去了一大片,“你要一直补偿我,我都会心安理得地接受的,我还会对你颐指气使,让你受都受不了。”
“……真的?”Alef嗓子发哑,心里觉得很奇妙,就像受到特赦,压抑的情绪从眼泪里漏出去,鼻尖也是红的,“你不许再骗我。”
Daleth点头如捣蒜,紧绷的情绪也松懈下来。两个人抱在一起腻乎好久,他突然抬起头,轻声和Alef咬耳朵。
“做不做?”
轻细的邀请如一道惊雷般在Alef耳畔炸响。他顺着Daleth的方向往下看,为了方便上药,圣子的衬衣穿得松散,眼下被他又哭又闹折腾半宿,领口的纽扣都松开了,露出一片雪白肌肤,殷红的乳尖含在衣服里若隐若现。Alef的脑袋生锈似的不转了,他盯着哥哥身上那片裸露的皮肤,喉结上下滚动,挣扎好久,用力拿被子把Daleth裹起来:“睡觉!”他说。
“干吗?”Daleth在被子里扑腾扑腾,脑袋挣扎着钻出来,在Alef下巴上咬一下,“你不想啊?”
Alef眨眨眼睛,金黄的瞳孔里蓄着沉沉浮浮的欲望:“……也是想的。”
Chapter 18: 奶油芝士蛋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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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是谁先开始的。理智自顾自烧起来,在温声软语的引诱下融成一团粘稠甜腻的热浆,Alef抚上Daleth的脸,掌心蕴着细腻温热的触感。他轻轻用一点力,在对方白皙的脸上留下暧昧旖旎的红痕。
Daleth两只手在被子下窸窸窣窣地揽住Alef的身体,两个人牢牢相贴,他把脑袋凑过去,水红的嘴巴张开一点,露出猩红艳丽的舌尖,带有一点试探的意味,慢慢把Alef的唇含进嘴里。两人的唇齿贴合着,他咬着Alef的唇瓣,细细地嘬舔。
好色啊。Alef的反应慢了一拍,手盖在Daleth的腮上,感受到手底下一点细微的起伏。哥哥好色啊,怎么这么色,含着他的嘴巴在舔,好乖。他缓缓地眨眼睛,把Daleth忐忑生涩的表情收入眼底。他眼皮上还洇着一层浅粉,眼角湿润,水光潋滟,看得出哭过的痕迹,舌头却已经钻出去,凿开哥哥的嘴巴,顶着哥哥的腮帮,称不上温柔地吻下去。
他吻得粗野,卷着Daleth的舌头勾进自己嘴里吸,吃出一片滋滋作响的水声。Daleth的舌头被他卷着亵弄,口腔里面被柔软的舌苔侵占了一遍,热意从耳后燎到脖颈,脸开始发红发烫,两颊染上动人的情潮,沾着漂亮的粉红色。身体里那些隐秘靡乱的记忆被唤醒,熟悉的快感流窜,和先前无数次的身体交融重合,激起深层的战栗。
“唔嗯……”Daleth开始喘,唇缝中吐出粗重的气音,十指扣紧,平整圆润的指甲陷进Alef线条流畅的肌肉里,留下月牙形的淡红掐痕。唾液兜不住,舌尖被吸得胀疼,多余的口涎流下来,在下巴上拖出一条迷乱的水痕。魅魔拿牙齿轻轻蹭圣子的唇角和舌根,要把他吃掉。他含着Daleth的舌头,胸腔里震出两声轻笑。
那串震动顺着两人紧贴的皮肤在Daleth耳膜上鼓噪,他心若擂鼓,缺氧似的喘不上气,整个人都要被吊起来,听到Alef叼着他的唇,声音模糊黏腻。
“好喜欢……好喜欢你,”呼吸交融,无边的热意蒸腾,Alef的舌头卷着,热烫的,在Daleth脸上舔一下,把Daleth下巴上的津液都吃下去,又俯下去亲Daleth因为失神吐在外面的一截红舌,“好喜欢哥哥。”
Daleth的舌头被含着,耳垂烫红,颈窝闷出薄薄一层汗。他用手撑着Alef的肩,人要被亲化了,手指都没力气,像在太阳下放久的冰淇淋,黏糊糊没有了形状,化作腻腻的一摊甜水,被Alef含在嘴里咽下去。他的心随着Alef的告白颤动塌陷,酥麻的痒积在心尖,衬衣被解开,一只手顺着衣服的空隙钻进去,一把抚上他的胸口,Alef的手掌兜着Daleth的胸乳,虎口圈着薄薄的乳肉向上推,把乳尖推出一团柔软的隆起。
“……等、等一下,哈啊!”快感肆虐,在Daleth心口砰地炸开,红嫩的乳尖被无情碾压,有力的手掌粗糙地磨过小巧的乳孔,酥痒的快感随魅魔的指尖膨胀爆开,噼里啪啦地在他身体里乱炸。
Daleth的腿都绷直了,Alef的舌头还塞在他嘴里,两片唇瓣一开一合地吸,快感连天地窜,他头皮发麻,惊喘出声:“啊嗯……慢一点,等一下再……再揉……”
“舒服的,”Alef细碎的吻落下来,从眉梢亲到嘴角,“不怕,”他拿指腹轧着Daleth的乳尖,手指拢着哥哥胸口的软肉,慢慢揉搓,脑袋埋下去,嘴唇一路贴着Daleth的皮肉往下滑,湿湿热热的吐息引线一样,让Daleth整个人刺啦啦开始烧,“我给哥哥舔舔,好不好?”
身体敏感地颤,Daleth难耐地扭着头向后缩,手挪动着抵住Alef的脑袋,推着他不让他向下吻。Alef的呼吸灼热,脸埋进Daleth手心里,说话时湿热的气息一起一伏地流淌进互相交叠的身体深处:“手松开,我轻轻的。”
“呜嗯……”Daleth要受不了,手顺着Alef的脸向后摸,缓缓环住魅魔的脑袋。额角兴奋地鼓胀起来,他被点燃,思绪烧成混沌的一团,无意识地发出那种很淫媚的呻吟,嗓音软着,他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喜欢,手指绞住Alef的发丝,不安地缠绕起来。
软嫩的乳肉被含进嘴巴里,魅魔小小的虎牙陷进圣子莹白光润的肌肤,湿热的舌头舔下来,压在殷红尖翘的乳珠上。湿淋淋的热气将两人笼罩,Daleth用力按住Alef的脑袋,指尖顶着弯曲漆黑的魔角,有点挣扎抗拒似的摇头,手上的动作却仿佛献媚,就好像他主动把自己的胸乳送进Alef嘴里让人吃一样。Alef嘴巴用力,舌头绕着乳尖画圈。他一边舔一边吸,啧啧地嘬那团小小的肉粒,直把哥哥逼出破碎断续的呻吟。他含着乳头用牙尖磨,牙齿锋利地往那点可怜的肉里挤,整团乳肉都被吸得微微隆起来。Daleth的脚趾蜷起,脚背用力绷着,无助地喘起来。
“啊……啊那里不要……不要咬嗯……嗯啊!”Daleth抱着Alef的脑袋,脸埋进被子里,声音只露出一半。Alef松口吐出他肿大变硬的乳头,低着拿舌头托着,像托一粒晶莹剔透的石榴籽,整团乳肉亮晶晶的,发胀发红,莹润着浅浅的水光。Daleth舒服得要疯,后背生起悚然的快意,细小的电流似的快感从尾椎骨往上爬。
魅魔垂眼看着,分开时嘴里的唾液拉出一根银丝,从中间断开,弹回挺立的乳粒上。那颗乳粒在空气中颤了颤,他拿手指一捏,逼得Daleth大叫一声。
“……唔啊!”Daleth在床上重重一弹,抱紧Alef的脑袋,“别……别……”他抖着唇,快感完全不受自己掌控了,手一下一下地摸Alef的头发,“别弄这里……另一边还没……啊!”
话音未落,Alef朝着脆弱敏感的红乳又重重按了一下,指尖刮过乳孔,让Daleth浑身颤抖着发出一声惊喘。他一侧的乳肉都被玩熟了,乳尖红肿地挺着,挂着牙印,另一侧却无人照看,寂寞而嫩生生地泛白。Alef的手很快按过来,他掰着Daleth的肩,手指抚摸着对方圆润的肩头,身体从上往下地压过去,像一片潮湿厚重的雾,把Daleth罩在身下。哥哥的身姿高挑,骨肉匀停,每一处都生得十分适合把玩,Alef两手拢着Daleth的乳肉,红肿发红的那只乳头被磨得火辣辣的。Daleth小声吸气,来不及把Alef那只作乱的手拨开,只听见喑哑低沉又情欲漫漫的声音,紧贴着耳朵,骨头都被烧着了:“哥哥这里会有奶吗?”
仿佛一枚热弹投进湖里,整个湖水都被炸得烧开了似的沸腾。Daleth脸颊羞红,咬着牙齿,有点气急败坏地小声骂他:“你怎么这么好色,简直是个色小鬼……!”
Alef听了连忙拉着他的手要亲,唇瓣撞在指骨上:“我不是。”
他说得郑重其事,热汗顺着脸侧的肌肤酣然而下,眉眼熨着深陷情欲的绯红,眼睛亮得发烫,要把Daleth烧穿烫透:“我是爱你。”
他的声音像一记滚雷从心口沉沉地压过。
Daleth瞬间怔忡呆木地愣在原处,好一会儿,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有力的声音盖过一切杂乱的响动。他几乎是迫切地搂住Alef肌理分明的腰背,脸埋进Alef脖子里,声音沉闷,如同一只找对琴弦的弓,终于弹奏出准确动人的音符:“我也爱你。”
“所以会有吗?”Alef侧过头,一口咬住Daleth通红的脸颊,牙齿磨动,压出绯红的印子,声音模糊,“我说有,哥哥产给我吃。”
“我没有……嗯!”Daleth忙着反驳Alef的话,手伸着要推Alef的脸,被趁虚而入,让Alef的手掌挤进腿根,隔着亵裤摸上半硬流水的性器。
“在流水,”Alef一板一眼,手心顶着被腺液濡湿的那一团布料,手指描摹出半硬的性器漂亮的形状,还张嘴夸,“漂亮,可爱,好喜欢。”
“你好烦啊,Alef……唔不!”下一秒他的腿被提起来,Alef拽着它们,把Daleth完全扯入自己身下,很快让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完全环住自己的腰。他耸动下身,硬烫的性器隔着衣料贴着,隆起鼓鼓的一团,很慢很磨人地在来回戳动。
Alef底下的那根东西长得大,明明也没分开很久,但是Daleth总下意识觉得它好像比以前更大了,脊背顿时窜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悚。他弟弟没说话,这会儿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上衣,落拓地一把将它摔到床下去,又伸手托着Daleth的脑袋,把他的衬衣从他身上也剥下去。Alef跪坐着,拉开Daleth的亵裤,哥哥干净流水的肉色性器被他握在手里,他上下一动,快感猛地朝Daleth袭来,粗糙带茧的指腹搓着他阴茎上鼓胀的青筋,让他一下被快感击中,浑身僵硬地看着自己被欲望拖入深渊,一直不停地和Alef一起下坠。
“哈啊……!”Daleth像一尾活鱼一样在床上弹一下,很快被Alef另一只手拧着红肿的乳肉摔下去,“呜啊痛……都被你掐红了……嗯!”被过度凌虐的乳粒高高挺着,一捏,疼痛和快感交织着四下乱窜,“嗯不要……啊唔捏……”他下面还被握着手淫,整个人被快意逼得咿咿呜呜地呻吟,泪意蓄在眼睛里,脸上一团高热,他颤颤巍巍地伸手,两只手拉着Alef的手,放在自己完好粉嫩的另一侧乳肉上,说话哆嗦着,“嗯……嗯别弄了……”
Alef眼底透出一点笑,他两指夹着那只小小的粉色肉粒,指头往中间推,一下下掐着乳尖玩。底下的性器硬挺着,顶着裤子。他心里冒坏水,想骗哥哥趴过来给他解开,然后让粗红的性器打在Daleth沉沦情潮的脸上。到时候Daleth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说不定还会听话地给他口交……就像之前一样,很漂亮的,嘴巴吃不下,被顶出小小的弧度。
Daleth还红着脸,完全不知道Alef都在脑子里进行了多少下流肮脏的幻想,他的手攀上Alef的臂膀,体温连接着,试图解救出自己的性器:“……松手。”
被这声温柔含情的声音叫醒,Alef一下觉得Daleth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漂亮死了,他喜欢得要命,心都要裂开,溢出幸福快乐的碎片。于是他松开手,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裤子褪下去,提着Daleth的腿,重重地操入Daleth嫩滑的腿心。
猝不及防的,腿心被贯入一根热烫的硬物,顺着他勃起发红的阴茎滑到会阴,插进股缝里,顶着后穴一下一下地蹭。
“……好舒服……哥哥。”他俯身亲Daleth,快速地含住嘴巴吸,又舒服地贴着Daleth耳朵喘,神色有一点痴迷,动作投入,“屁股好软,滑滑的,再夹紧一点。”
Daleth一下蒙了,屁股一下下被撞得发麻,穴口被蹭得又烫又痒,他夹不住腿心里的东西,被Alef两只手掌住臀瓣,揉搓着往中间推。就着这个姿势,Alef往Daleth臀缝里操了好多下,红润硕大的顶端贴着Daleth的会阴往下操,又热又烫,沉甸甸地一下下蹭着。Daleth股缝都被蹭红,又被Alef顶端泌出的腺液勾得湿滑,会阴很敏感,每次蹭到他都要舒服到发抖。他整个人被Alef撞得向上耸,又很快被掐着腰向下沉,快感疯狂流窜,大股大股地往下腹积,好难受,身体被推着,像走到悬崖,前头就是海啸的狂潮,风浪一波又一波扑涌过来,却迟迟不肯给他一个痛快。他手悄悄抬着,一重一缓地揉弄粉红的乳首,让Alef狼一样的眼睛看到,对方立刻分出一只手来,重重压在Daleth手上,声音听上去有点性感的沙哑:“我来教你。”
他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沾湿了,随着顶撞的动作一甩一甩地溅出一点水液。Alef一只手掐着Daleth的臀,一只手按着他的乳,一边操他的臀缝,还要分心说话,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
“用一点力,抓这里……你好厉害啊,哥哥,”他说着说着就要跑题,在Daleth脸颊上亲一下,“给我操腿都这么舒服,”他咬住Daleth的耳垂,声音放轻,又耍流氓,“等下操里面怎么办啊?”
“……你滚。”Daleth被蹭得不上不下,眼泪要掉不掉,视线里模糊的一团斑驳色块,他咬着腮肉忍着快感,弄狠了才模糊地呻吟两句。他手心底下抓着自己的乳肉,乳尖颤颤地立着,被掐得红了,Alef的手压过来,带着他弄,力气特别重。他自己不知道自己这样特别淫乱,下面在挨操,手还自己在揉着胸口自慰,整个人都深陷情欲的泥淖,漂亮又迷人。
Alef喘得很急,身体绷着,全身的肌肉都随着身下的动作起伏,手底的臀肉被他捏得软红。他抽出手,不经意地按着哥哥的性器撸动几下,Daleth瞬间被他弄哭了,精液溅开,喷在他小腹上,连粘的白液粘稠地顺着肌肉的纹理向下流,一下被他搞到高潮。他眼睛抬起来,带一点锋芒地凝在哥哥脸上,视野被Daleth高潮的时候流泪通红的脸占据。好乖,好喜欢,为什么不自己弄,等我弄,这么喜欢我啊,哥哥原来这么喜欢我。他心里膨胀得有些畸形的掌控欲得到满足,变作幸福的泡沫,咕噜咕噜地冒了一床。
“呜嗯……”Daleth痴痴地失神片刻,才从高潮的余韵里缓过来,眼泪爽得一直在流,他擦一下,被Alef抓过去舔着手背把泪痕全部吻掉。全身都很烫,被锁在床里,身上就是弟弟,本来应该是很背德的事情,他费力地眨眨眼睛,臀缝被蹭得疼,手捧着Alef的脸腮,把对方从濒临绝顶的快感里挖出来:“唔嗯……”
不知道蹭到哪个敏感的地方,搞得身上一阵阵发痒,呻吟溢出嘴角,修长的腿难耐地蹭着魅魔的身体:“快点做……你是不是不行?”
Alef闻言一下把Daleth揽进怀里,很快身体用力,肌肉绷着,性器卡在Daleth臀缝里开始射精。白腻浑浊的液体全部洒在Daleth股缝里,又根本含不住似的顺着缝隙流出去。他沉溺在高潮的余韵里,搂着Daleth,就像搂住自己失而复得的一部分人性。少顷,他把脑袋埋进Daleth脖子里,嘴唇贴在Daleth耳畔,猩红的舌尖舔上Daleth的耳廓,声音里含笑,语气很坏很坏:“那你可不要后悔。”
扩张很顺利,Daleth的穴口早在长时间的操干中松软下来,被Alef沾着白精很轻易地捅进去一根手指。他把指尖伸进去插,慢慢把整个穴道拓开,很快手指向上勾着按住Daleth的敏感点。Daleth被这一瞬间的快感激得一下睁大了眼,被Alef按在怀里,浑身战栗,欲望都被挑起来。酥麻尖锐的快感在身体里疯狂流窜,在下腹积成一股,他很快坚持不住被弄得要射,又被握着柱身控制射精。难受得快被逼哭,眼泪顺着眼角洇进鬓发,Daleth喘得急促,快感像一条笞入皮肉的软鞭,把快感和欲望勾连在一起烧。
“能放松吗?”插进去第二根手指的时候被夹了一下,Alef两指并拢,快速在后穴里抽插几下,他按着Daleth紧窄的穴口,有点故态复萌,坏水在肚子里转,凑过去亲一口Daleth的嘴巴,含住圆润的耳垂,声音轻轻的,又在耍流氓,“我们魅魔会很多催情的魔法的。”
Daleth听进去了,他肚子发胀,还被插着后穴,穴口艰难吞吐,眉宇间一点很浅淡的困惑神色:“……你喜欢这样?”
耳尖烧红,魅魔被圣子这副信任神情闹得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胡乱低下头亲圣子的嘴巴,默不作答:“我就只喜欢你。”
性器插进去的时候特别胀,Daleth的穴口都被撑成一个小小的圆洞。里面被埋得又热又烫,Daleth抓着Alef的手臂,穴道一收一缩地往里吃,眉尖轻蹙:“……我好胀……你慢一点。”
魅魔就将人抱着,性器慢慢往里面送,顶得圣子在他怀里闷哼,敏感点被一下一下地磨着。每进去一寸,热烫的性器就会碾过敏感的软肉,肉头破开里面层层叠叠的褶皱,柔软的内壁温顺地含着柱身吮吸。Daleth很快被弄得又要哭,手指和Alef十指扣着:“嗯……等……别那么深。”
“等不了了。”说罢,魅魔往里一个深顶,彻底把里面操开了。圣子大敞着腿,腿根犹有残余凝固的精痕,被魅魔强硬地撑着大腿,一下一下地顶到里面。
“啊……哈啊!”Daleth一下被Alef抱起来,整个人顶在床头板上,后背被Alef拿手护着,枕头塞进身体和床板的缝隙里。他被操得向上拱,又随着Alef的动作往下滑,身体向下沉,被狠狠地贯入深处。Daleth几乎被操得痉挛,每根手指都在抖,臀尖被撞得发红发麻。他之前被控制射精,魅魔松手的时候他就被逼得哭着流精,眼下又被强迫着感受快意,破碎凌乱的快感随着插进身体里的阳具开始在下腹合拢,肠道里好热,又胀,但是又好舒服。身体被打开,敏感的软肉被一下下操干,快感从发麻发木的手脚处开始往身体里面钻,有瘾一样停不下来。肩颈被操得一耸一耸的,身体往下滑,一下重重地把Alef的性器吃下去,穴口和精囊贴合,两人身体的连接处严丝合缝地卡住。他快死了,嘴巴都合不上,快感从四面八方往身体里面涌,哪里都缺氧,只能靠Alef来吻他给他渡气。
“受不了了?”Alef摸Daleth汗湿艳红的脸,看他失神时呻吟的媚态,低头和他接吻。
“嗯……嗯啊!”Daleth的手臂都在颤,下身一片激烈交合的水声,“好快!我不……呃啊!不要了……”快感喷薄而出,眼泪滚烫地顺着脸庞往下流,他嘴唇都打抖,好怕自己要被做死在这张床上。
“不会死的……”Alef又换了个姿势,把Daleth摆成跪趴的姿势,从后面又干进去,“哥哥特别厉害,能吃好多……”他的胸膛压下来,紧密地贴合在Daleth后背上,在Daleth后颈亲出一个吻痕,“好会吸,哥哥里面还在吸我,好热……”
Daleth被压在身下,腿膝跪不住,后来被Alef提着腰整个人倒在被子上挨操,肉红的穴口吞吐着,在Alef高潮的时候被灌进去好多精。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做了不止一次,Alef会伸手兜着他的乳肉,五根修长的手指来回不停地拨拢捻弄,把他两只乳头都玩得红肿发疼。那些多余的精水淌出去,被性器挤成乳白的浆沫,剩下的润滑着肠道,方便Alef进行下一次淫弄。
“我真的……呜呃……真的不要了啊啊……”Daleth微弱的、无力的哭吟很快又再次化作混沌初始的爱欲。他小腹微微垂着,肚皮隆起一层不易察觉的弧度,Alef的精液灌在里面,每轻轻一压,就令Daleth崩溃地从后穴溢出去好多。
“就最后一次。”Alef含着Daleth的唇,把哥哥的嘴唇吃得水润一片,性器塞进软烂的肠道里,脸上轻飘飘拍过来一个无力的巴掌,Alef拿过来放在嘴边亲,在Daleth崩溃的哭骂里老练地磨着敏感点。
“我保证,”他舔着齿尖,抚摸Daleth后颈密密麻麻的吻痕,脸上雀跃着愉悦的神采,“这次绝对是真正的最后了。”
Chapter 19: 丝绒生椰拿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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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事激烈酣畅,Alef把Daleth翻来覆去地弄了半夜,结束时仍意犹未尽,性器留在温软糜红的穴道里,一点一点地向外抽。Daleth的穴肉被操得下意识地翕张,全凭本能在讨好身体里征敛无度的阳具,肉壁乖顺驯服地吸出阴茎的形状,轻轻地往里吮。Daleth的脑袋埋在被子里,整个人都被丢进快感的海潮里反复浸透,此刻反应迟钝着,眼睛失神地外翻,痴痴地承受Alef的进犯。身上的人每动一下,他的身体就色情地颤一下,止不住地痉挛。两个人交合连接的地方黏糊着淫液和精水,他已经感觉不到下半身了,只剩麻木尖锐的快感密密匝匝地往身体的每个角落里涌。身体让人圈住环着,被松开后软软地倒进床垫里,Daleth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耳朵里钻进轻微一声响,Alef的性器拔出去,半软下去的性器上黏连着薄薄一层湿滑白腻的精水,一股温热的浊液跟着从Daleth穴口流出去,失禁一样在床上洼出一片湿痕。
Alef不怀好意,把Daleth摆成侧躺的姿势,整个人从后面抱过去,性器塞进Daleth的腿根,胸口贴紧对方汗湿泛凉的光洁后背,脸凑过去轻啄Daleth柔软的耳垂。他心口滚烫,暖融融地发热,忍不住手臂用力,让Daleth在他怀里低低地闷哼一声。Daleth眼睛闭着,被弄得浑身疲软,累得说不出一个字。后穴里残留着被填满的触感,屁股上全是湿黏的精液,他顾不上管,刚能休息一下,立马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梦里浑浑噩噩的全是漫长疯狂的情事,他畏冷似的发抖,没睡多久,汗涔涔地惊醒了。
“醒了?”
被子底下还是乱糟糟脏兮兮的样子。体液干涸凝固,身体黏腻发沉,Alef的声音贴着耳朵,得意的语音听得出餍足的意味。Daleth试着动一下手臂,身体完全不听使唤,酸疼着表示抗议。他狼狈地企图在床里蠕动,感到股间蛰伏着陌生怪异的热度,那团软热的器官还在随着他的动作变大变硬。Daleth的脸腾地红了,哑着嗓子喊一声:“Alef!”
“怎么了,在呢?”Alef胳膊一紧,再次用力把Daleth往自己身边带,身体贴得严丝合缝,胯骨撞上臀尖,他把那具不老实的半勃性器又往臀缝里塞一点。Daleth的穴口受到刺激,颤抖着泌出残精,流到身后紧贴的性器上。他穴道里还是满的,如果这时候掰开臀缝,还能看到乳白色的精液糊在穴口。
腹部还是鼓胀的,身上没有清理的痕迹,Daleth感觉到有股稠热液体顺着肠道往外流,一下羞得说不出话,手伸下去要把精水揉出来。Alef的动作更快,捏住Daleth的手腕,故作惊讶地开口:“什么东西流出来了,沾到我身上。”
他说着,握住Daleth的臀肉,掰开布满吻痕的腿根,性器往松软红肿的穴里捅:“看我给哥哥堵住——”
性器往后穴里操的时候还在胀大,顶端破开肉壁,咕叽咕叽搅出水声,穴道里面含得温热的精液被顶得顺着肉体交合的缝隙往外流,性器的热度分明,烫得Daleth哆嗦一下,腿根颤着,穴道绞紧:“……不是结束了吗?”
Alef的手一路摸到Daleth腰际,轻轻抚摸腰侧软热的嫩肉。“本来是要结束的……”性欲膨胀,把他的眼睛染出浓郁的一层欲光,他低头亲Daleth裸露的皮肤,“但哥哥好漂亮,还想要。”
“嘶……说好了嗯、不做了的,”后穴火辣辣的麻,Daleth被磨得轻喘,“还说你不是色小鬼……说你有性瘾我都会信。”他消遣起人来嘴巴也很坏,直接就骂,“好色的小混蛋,一点都不可爱……唔!”
“干吗嘴上这么厉害,”Alef闻言一记深顶,操得身下的人一个激灵,“又不是不喜欢我,”他得寸进尺,掐一下哥哥敏感的侧腰,“你要对我好一点,哥哥。”
“哈啊!你唔、少卖乖了,”一下顶到深处,敏感点被狠狠碾动,Daleth低低地叫一声,“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做不动了……”他偏过头,手顺着Alef的手臂摸过去,手指缠着Alef的手,“太多了,你摸我肚子……”他说着,真的拉着Alef的手往自己腹下摸,弧度不明显,用手刚好能试到,柔软的一点隆起,“摸到没,”他喘着气,眼皮下面浮着红晕,“全是你射的,睡了一觉还……嗯……还在里面。”
“……”Alef看着Daleth的眼睛,发现原来Daleth也会使坏,他的睫毛颤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要亲过去,“你怎么勾引我,”他的唇贴在Daleth的眼角,伸出舌尖舔那块薄薄的绯红的皮肉,“太坏了,勾引我,你怎么这样,”他说着说着表情舒展,笑意弥漫,“你对我使坏。”
性器深深浅浅地往身体里凿,动作一下一下轻缓温柔。Daleth舒服地发出细碎的喘息,眼睛眯着,骨头都酥掉,声音懒懒的:“我本来就很坏,我还有更坏的。”
呼吸一起一伏,Alef的急促心跳顺着连接的皮肤敲在他背上,热烈又诚挚,他直接问:“想听吗?”
Alef的性器埋在深处,老实地点头,发丝蹭在Daleth脖子上,声音干哑:“想。”
“那你先叫两声好听的来听听。”Daleth活像个调戏纯情少男的纨绔,完全沉浸在拿捏弟弟的乐趣里,肩膀耸动,明显在偷笑。
“啊,”Alef把性器抽出来一点,又慢慢送进去,这个姿势没法完全进入,很容易磨到敏感点,他把Daleth磨得很舒服地缩在他怀里,“哥哥?”他声音放缓,又在Daleth身体里抽插几下,思考道,“……老婆。”
“……晚上睡觉别太死,我会撕烂你的嘴。”Daleth顿时被这声肉麻称呼喊得浑身发烫,整个人烧起来,身体僵硬,穴道紧张地收缩,把抽送进来的性器吃进去一大半。他背对着Alef,因此得以勉强维持作为兄长的尊严。
“下面都夹紧了,还装,”魅魔轻轻拍拍圣子软嫩的臀尖,顺势把那团软肉捏在手心里把玩,抬起头笑着咬他的脸,“还调戏我,看来还要修炼修炼。”
“就你不害臊。”Daleth侧着脸,捧着Alef的脑袋要亲,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又分开,他捏一把Alef的鼻尖,声音温柔,靠在人耳边,“唔嗯好胀……”他轻声说,“用力操我啊……把我操坏,操出奶,弄得喷出来,全部给你吃。”
“坏,这句太坏了,”Alef下边更硬,欲望快爆炸,“我宣布你出师了,哥哥。”他脸上不显,下身急急地退出去,掰着Daleth的脑袋让他平躺下来,重新从正面上他。粗大的性器涨红,圆润的柱头抵着穴口,Alef额角青筋鼓胀:“不行,不许再说了,不然一次结束不了了。”
“唔……!”Alef一下就捅得很深,把快感搅起来。Daleth两条腿汗津津的,软软地环在Alef腰上,没什么力气,声音随着操进来的粗重力道颠簸破碎着:“……哈啊!你、定力……怎么这么差!”
Alef抿着唇不说话,细长的尾巴甩动,环着Daleth的腰把他托住,下身又快又重地往里操干,漂亮的眼睛里欲色惊人。他被彻底撩拨起来,舌头顶着腮帮,牙齿咬住,很克制又很激烈地在弄。床咯吱咯吱地被撞得晃,Daleth像是被一阵狂潮卷起来,他浮在一叶脆弱的小舟上,浪打下来,只能吃力地攀着木板,整个人从里到外被打湿。后穴里头热度灼人,Alef的阴茎又快又狠地操,甬道里面磨得发烫,热辣辣的疼,精水被打成白沫,咕叽咕叽滋滋作响。Daleth的敏感点很浅。每次操的时候都能轻易地碾到,粗大的前端先刮过来,重重地擦过去,柱身熨着,每次抽送的时候都能里里外外地蹭着那处软肉。Daleth小腹绷紧,快感肆虐,腿根酸软发抖,要高潮似的整个人发颤。他前面早没东西可射,半软不硬地耸着,没一会儿Alef操下来,身体跟着向下压,腰腹贴着Daleth腿间的性器,耷拉的性器马眼通红,一看就知道被玩得太久。
“等、等一……唔啊慢!”恐怖的快感摧枯拉朽,无情地鞭打在他脊背上,身体要炸开,腰眼发麻,他不知道这些过载的快感要流向何处,紧张地绷直身体,“怎么办……”他下意识攀附着Alef的肩背,整个人被顶得腰软,身体向下陷,“怎么办……怎么这么舒服的……啊……”
“干性高潮,很舒服,要不要试试?”Alef用手拨弄一下Daleth腿间疲软的性器,“就只用后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嗯啊!”腹部在颤,后穴的性器凶暴,粗鲁快速地操了几十下,都没有全部进去,全撞在敏感点上,每一下都夯实了力道,硬生生把他的快感逼出来一样。他像一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身体再也填不进一丝欲望,整个人急促地沸灼燃烧,迫切地寻找宣泄的出口。他的身体泛红流汗,小腹可怜地抖,完全撑不住了。下一秒,滚烫的精液射进来,打在那处饱受摧残的敏感点上。Daleth哆嗦着,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身体像被按住暂停键,快感的洪流无声而磅礴地倾泻而下,他被淹没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巴张着,舌头任凭Alef俯下身含住舔咬,后穴绞紧了一抽一抽地在高潮。
“漂亮哥哥,”Alef垂着眼,细细赏玩了一下Daleth高潮时脸颊泛红发热,双眼失焦的痴态,舔着Daleth的腮尖,“好厉害,好会吸,好漂亮的,哥哥。”
Daleth保持着那个姿势,陷进高潮的余韵里。他喘得好急,锁骨凹进去,随着呼吸勒出好看的肌肉形状。这是太舒服太极致的高潮,几乎要把他摧毁,他扣着Alef的肩,手指用力,划出几道艳丽的抓痕。他又哭了,脸上的表情欲生欲死,真的要被操坏了一样,腿敞开着,精液缓缓地从后穴里往外流。
Alef手指并拢,两根手指塞进肠道里抠挖精液。一碰,Daleth就敏感地颤,像是只能接收到快感一样,完全变成快感的容器,摸哪里都会酥麻发痒,感到难以言喻的快慰。他崩溃地哭,眼泪顺着下巴掉进被子,声音里全是哭腔:“呜……别别碰……要死了……”
“我要死了……我会死……”他咽着眼泪,扭着屁股要跑,再也不想承受这么恐怖的快感,却被Alef拖回原地,死死按住。
“别动,我挖出来,”Alef抬头草草在Daleth唇上吸一口,“不然要发烧。”
“我不要……不要你……呜啊……!不要碰……”他怕死了,身体还在抖,弟弟的手指伸进去抠,挖出大股大股的精液。太折磨了,他拿腿去踢Alef,被握住脚踝,脚掌抵住肩头,抠得更深。
“别怕,都结束了,不弄了,”魔力浮动,Alef发梢湿的,脸上的表情认真,“你只是太舒服了,没事的。我还在这儿呢,我在这,弟弟在这。”他头低下去轻轻地哄,把脸伸过去给Daleth摸。
“你……”Daleth喘得厉害,理智飞回来一点,嘴唇翕动,有话要说,“我不来了,你厉害,”他掐一把Alef水嫩的脸蛋,胳膊垂下来盖住眼睛,才从快感里逃出生天,“我玩不过你。”
性爱的痕迹被缓缓抹去,魅魔打一盆热水,坐起来,毛巾敷在Daleth身上,一点点给他擦身体。
“晚点抱你洗澡,先擦一下,”Alef眼睛还是亮的,一只油光水滑的狐狸一样,闪着兴奋的光,他终于做尽兴了,开始打算起其他事情,“明天我带你出去玩,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他开始献殷勤,“就当休长假了,好不好?”
Daleth神经逐渐放松,又开始犯困,打着哈欠:“约会啊?”
“嗯。”Alef点头,似乎没想过要用这个词,被击中似的,表情都有点呆。
“那得和你爸爸说啊。”Daleth随意摆手,似乎只要不做爱干什么都行,他没什么可挑剔的,心安理得地表示了同意。
“不用理他,他烦人。”
偶尔Alef会流露出特别孩子气的一面,比如现在。Daleth懒散地睁开一只眼,带着些好奇打量Alef的表情。他早敏锐地察觉到这两父子的关系不太融洽,只是找不到理由问,眼下话头撂在这了,他便顺势斟酌着开口:“不喜欢他?”
“……嗯,”Alef的手隔着毛巾擦干净Daleth的脸脖手臂,往胸口擦,“反正关系就那样,算了。”
“嘶,轻点,”擦到红肿破皮的乳肉,Daleth拧着眉,突然伸手勾住Alef的头发,问道,“你小时候,还没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头发不是黑色的吧。”
擦拭的动作停顿片刻,Alef看一眼Daleth的脸,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无所谓的样子:“嗯,不过现在都一样了。”他把毛巾浸到水里,把Daleth搂了一下,Daleth的手默默环在他背上,无言地安慰他。
“都是无聊的琐事……以后再说吧,”他趴在Daleth肩头蹭了蹭,仿佛幼犬亲热地讨好主人,很眷恋地,“是因为我妈妈。”
“好。”Daleth摸着Alef顺滑潮湿的头发,上面原本的黑色尽数褪去,留下近似心血枯尽的苍白,是Alef为了救他付出的代价。
后来一直等到长夜将尽,天际泛白时,两个人才腻乎着将就睡下。Daleth这回长了个心眼,强打着精神盯着Alef,等他搂着自己完全睡着,才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怕Alef守着他不肯睡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好在Alef浑身精力都消耗完了,躺在床上,几次索吻不成,终于累得睡下。Daleth看着Alef的睡颜,指腹压一下Alef的眼睑,看着那一点不显眼的乌色。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他的死亡搅得Alef难以安眠,近乎病态地守着他看着他。心里很惭愧,他摸一摸Alef的脸,又摸他的头发。Daleth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死……也从未预想过这种突如其来的死亡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只是借此认清了自己的心,却又差点残忍地杀死了别人的心。
无辜。如果可以的话,Daleth会用这个词来形容Alef,他觉得Alef是无辜的,他又没犯错误,不必遭受这么残酷的惩罚。
好吧,那能怎么办。他想,没办法了,只能交出我的爱了,这是我的选择,因为我的心就是如此期待的。
想及此,Daleth凑过去,轻轻吻上Alef熟睡的睫毛。
Chapter 20: 五角嫩牛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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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f睡醒的时候Daleth正枕在他怀里安静地躺着。天光大亮,窗边厚重的帘布拉开一角,露出蓝莹莹的天色。日头高悬,阳光顺着窗边那道不起眼的缝隙钻进来,一条奶白色的光束游蛇一样打下,在地毯上晕出醒目的光团。细小的绒毛和尘埃一起浮动,昏暗的室内透出朦胧的颜色。
身体怠惰着不愿意动,Alef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了一点,感受到身旁熟悉的触感和温度,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Daleth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手背压在枕头上正托着脑袋,一双水润的眼睛含着笑望过来。天知道他看了多久,Alef眼睛向上瞟,和Daleth的视线对个正着,一想到自己刚刚的小动作全部被Daleth看走了,Alef把脸露出来,表情古怪,有点害羞了:“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都不叫我。”
“也没多久,”Daleth撑着床垫坐起来,被子往下滑,“怕你找不到我,就等了一会儿。”他一条腿伸出去,搭着地面,裸露的肌肤上密密麻麻斑驳着红红紫紫的吻痕,侧过头问Alef,“有衣服没,给我两件先穿着。”
Alef的视线停留在那些作怪的吻痕上,占有欲隐隐作祟,他伸手在Daleth腰侧那片光洁的皮肤上摩挲片刻,听了Daleth的话,也跟着坐起来,有点诧异:“直接穿我的?”
“……不然光着身子和你约会啊?”Daleth倒是气定神闲,睨了Alef一眼,“也不知道我的衣服是谁脱下去的。”
这是句纯粹的玩笑话。Daleth的衣服太醒目,从头到脚是教廷给配的。其实他养伤的时候就穿着Alef的旧衣,两人身形相近,弟弟的衣服套在身上也还算合身。可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落到Alef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道,带着暧昧的意味。Alef脸开始红,被Daleth说得害羞起来,他翻身下床,手指捏住Daleth的耳垂搓一下,声音特别小地警告道:“不许使坏,哥哥。”
Daleth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觉得Alef这副纯情模样特别好笑,之前在床上那么凶,现在就会装乖。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吻痕遍布的腿脚舒展着,脚趾踩在地板上,等Alef拿衣服给他穿。
待两个人收拾妥当又拉拉扯扯地走到街上的时候,太阳都升到头顶。魔域里不少魔族习惯昼伏夜出,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模式,但也有相当一部分魔族的生活习惯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分别,没让Daleth感受到多么强烈的异域风情。他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逛过集市,人流不大,偶尔有一些好奇的目光投过来,不少商贩直接坐在自己的棚子边吃起午餐,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闲聊。他俩来得不是时候,正是午休的时间,四处弥漫着懒洋洋的松弛氛围。往前走,四通八达的巷子通往各种花里胡哨的小店,珍奇的异兽、狩猎的财宝,各种商店鳞次栉比,卖什么东西的都有,餐馆里面尤其热闹,要吃饭的人坐得满满当当。Daleth懒得挑拣,随便选了家人少的,拉着Alef进去填肚子。
熬得浓稠的甜汤在口腔里滚一圈,香料激出鲜味,落到胃里熨帖滚烫。Daleth的眼睛困倦地微微阖着,透出一点迷人的欲色,正咬着勺子四处乱看。他把学的那些规矩全扔开,对眼前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新鲜和好奇。外套遮到下巴上,他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手腕还是红的,他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给别人看。以前都要想尽办法遮掩这些恼人的爱痕,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反正没人认识他。倒是Alef心不在焉,眼风扫来扫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哥哥啊。”冒着热气的餐品送上来,鱼肉酥嫩,抹上柠檬汁和盐粒去腥,两面煎至金黄泛焦,浇着特调的酱汁,鱼刺全剃干净了,正好入口。Alef切好白肉送进Daleth碟子里,目光从那些凌乱的吻痕上一扫而过:“是不是遮一下比较好啊?”
“嗯?”Daleth刚把嫩得流汁的肉塞进嘴巴里,鲜甜的香气爆开,他被烫得轻轻吸气,眼睛抬起来,腮鼓着一动一动,表情困惑,“不喜欢啊?”
“不是不喜欢……”Alef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倒下去,脸埋在胳膊里,好半天才支起来,嘴巴张不开,舌头抵在牙齿上思忖好久,才说,“这里是我家,”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一边压低声音,“好多人都认识我呢。”
“哦哦……哦,”Daleth说完脸上才后知后觉地燥热起来,他把袖子拉高,然后支着胳膊把脸挡住一半,简直食不下咽,叉子戳进肉里面,羞得要死,“你不早说啊?”他把腿伸过去踢一脚Alef,咚的一声。他还奇怪怎么一阵一阵地老有人看过来,感情都认识这位小祖宗,难怪一路上Alef话都少了。
“我以为你是故意的。”Alef刚刚对上好几束暧昧关切的目光,一边比着口型说这是我哥哥,一边不耐烦地摆着手把那些闲人都撵走。
Daleth看他的动作觉得好有意思,一下装出困扰的样子:“那怎么办,这下他们都要误会你了。”
他盯着Alef表情复杂的脸,开始火上浇油:“大家会不会觉得你变态啊?”
Alef偏过头,视线斜斜地看下来,铜黄的瞳孔幽幽的,立马看透Daleth的意图,笑了笑。“那就让他们误会呗,”他转回来,撑着脑袋,想起Daleth昨晚得寸进尺的样子,也道,“反正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Daleth被Alef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彻底打败,在这场挑战下限的比赛里第二次投降,磨磨后槽牙,不忿地扭头,“不和你说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怎么这么可爱呢。Alef看着Daleth脸上生动的表情,心想,原来哥哥是这么可爱的,这么唾手可得,伸手就可以牵到。他们走得好近,心连接在一起,他看到更真实更鲜活的Daleth,这些不为人知的侧面展现在他眼前,特别让人着迷。两颗真心互相遇见,像打开一册充满未知的画卷,他勾起唇角,轻轻展开一抹温柔的笑。
Daleth现在忌吃口味重的东西,两个人也就没在香气袭人的店子里待太久,东街转转西街瞧瞧,过了晌午外面就热闹起来。一路上Daleth眼睛里晃荡着各种形状各异颜色奇特的尾巴和角,甚至还有远洋的人鱼,一双晶莹的鳍染得花花绿绿的,画着动物的花纹。魔族都十分珍爱自己的角和尾巴,他沿途看到好多家养护漂染的店,好多年轻姑娘角上都纹着大胆的纹路,当然也有不爱张扬的魔族,把这些特征都藏起来,看上去和Daleth这样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期间还有Alef的熟人涌过来打招呼,全被魅魔三言两语地打发走。他们好奇的目光停留在Daleth身上,一眼就把他认出来:“这不是外面的人类吗?都好几十年没有过了。”说罢大多也并不在乎,只是看他们的小王子对这个异邦人宝贝兮兮的样子觉得有趣,打趣几句,迤迤然和同伴走开了。
而后太阳西沉,晨昏交替。日神达古骑着他的爱马奔驰而过,他收紧缰绳,将晚霞从指缝中漏下,火烧云是身下爱马的鬃毛拖曳出的烈焰,将天空灼出一片灿烂的明黄。夜神诺特向大地播撒她的福泽,将无边无际的暗夜赠与世间。
发光植物和菌类窸窣着从草丛里爬出来,它们白天在太阳下沉睡,夜晚才探头探脑地往外冒,幽幽的微光此起彼伏,在地上炸出一朵朵小花。莹莹的孢子在空中飘飞,俨然是跌落在地上的星星。魔域夜晚的天空静谧无光,只有翻涌的浪花似的云海。有更多的人开始外出走动,灯火彻夜不息,构成一片连绵不绝的光河。
Daleth手里捧着半块硕大的瓜果,刚在路边买下来,新鲜现切,老板搭了只勺子,才吃了两口,脸上扣着半块根据传说杜撰出来的魔神面具。他什么都感兴趣,手上缠了两只别人强买强卖的香袋,里面塞满廉价的香料,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基本上是魔族惯穿的款式。灯火迷人眼,Alef刚想叫Daleth走慢点,一张嘴,被喂了一勺甜滋滋的果肉。
“玩累了,”Daleth弯下腰用一只手锤锤腿,还不知道等下要发生什么,“回家吧。”
“要回家吗?”Alef摸摸鼻尖,手里提着Daleth拿不下的东西,他们中途路过一个宣扬黑暗神有关信仰的教徒,Daleth还被哄着拿了一条护身符,现在挂在他脖子上。他看着Daleth,没好意思提醒他注意自己圣子的身份,慢吞吞地说:“不回家吧。”
“啊?”Daleth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脸上的面具中间挖了用来露出眼睛的洞,戴在脸上显得很滑稽,他把面具拨到脑袋后面,光润缀着细汗的额头露出来,“住外面也可以啊。”
“怎么,想做色色的事情啊?”Daleth很快意识到Alef是什么意思,笑得像只小猫一样,“太下流了吧Alef,让我看看你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黄色废料啊。”
Alef捏一下鼻梁,觉得Daleth现在坏透了,他对上Daleth的笑,自己眼里也不知不觉漾起笑:“别逼我在这里强吻你,我会说到做到的,哥哥。”
怎么能算强吻。Daleth听了主动凑过去给Alef亲,嘴角含笑,他说:“不是强吻。”两片唇瓣贴在一起,一触即分,Daleth的脸颊漫着一层薄红,眼睛水润润地闪着碎光:“我们明明是互相喜欢。”
“嗯,”Alef把Daleth带到怀里,两人依偎着温存一会儿,声音发沉,“是互相喜欢。”
魔族擅长寻欢作乐,Daleth很快真正领悟到这句话的含义。他们像一对寻常旅客,溜达着钻进一只小小的旅店里。前台是个清甜可爱的年轻姑娘,含笑温柔的眼睛往来客身上轻轻一扫,立刻老道地为二人提供出一间客房,她悄声告知他们进入房间的方法,还往Daleth手心塞了两粒薄荷奶糖,很会经营,亲切地把他们送到楼上去。
嘴里含着糖,口腔充斥凉丝丝的甜味,Daleth跟在Alef后面,看Alef熟练地开锁推门,踮起脚尖探着头往房间里面望。刚看了一眼,被里面的陈设震得脑袋发蒙,他惊恐地后退一步,脚底抹油,就要走,对上Alef转过来似笑非笑的视线。
“我不弄了,我要回家去,”Daleth又后退一步,嘴巴里的糖化成水,他艰难地吞下去,喉结滚动,有点抗拒,“这……我不行。”
“怕了?”Alef被逗得笑出声,抓着Daleth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来,门轻巧地带上,他撂下话,“有点太迟了。”
里面完全是一个供客人调情的房间,屋内散发着清幽甜蜜的香气,暖色的灯光昏暗,投下一股朦胧暧昧的氛围。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圆床,床上贴心地放着一颗半人高的充气皮球,材质看起来像某种光滑的兽皮,在Daleth眼里散发着神秘的色彩。靠近阳台的地方还有一架看起来就不太健康的秋千,荡绳下面挂着束缚带,一看就知道起不了什么正经作用。他口干舌燥,整个人呆在原地,不敢相信Alef就直接把他抓进看起来像小黑屋一样的情趣旅店里。他倚在门板上,感觉昨天被弄得发红的屁股还在肿痛。
“不亲一下吗?”Alef随意找了个空地把Daleth的战果堆好,对房间里花哨的小玩意视若无睹,径直走到Daleth身前,整个人笼罩下来,他把Daleth压在身下,语气带点控诉,“都对我耍一天横了。”
Daleth脑袋里面信息量直接过载,一下被按住脑袋亲住嘴巴。这下再也不是那种浅尝辄止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了,Alef直接伸出舌头来舔他的唇缝,一边舔一边解他衣服扣子。Alef眼眸微微垂下来,一脸斯文专注的样子,动作却特别色急,手指灵活地钻开他的腰带,裤子褪到腿根。Daleth心里悔不当初——街边卖的那些魔族惯穿的衣物有个非常微妙的共通点,穿脱方便,现在想想,恐怕就是为了能让人更自在地享乐。
“嘴巴张开。”Alef脸皮白净,一点看不出陷进情欲里的样子,眼神却醉醺醺沉着欲意,他手掌贴在Daleth腿根,手法色情地揉搓。“忘记告诉你了,”他哑着嗓子,看似冷静自持,其实呼吸早乱了,“房间里点着催情香。”
哈?
Daleth思维停摆,脑袋里空空荡荡,咕嘟咕嘟冒出一串困惑的气泡——就Alef这副色中饿鬼的样子,还用得上什么催情香吗?!
他的心思写在脸上。Alef捏住他的下巴,手指按在他下颌上轻轻卡一下,轻而易举地打开Daleth的嘴唇,舌头探进去舔。Daleth嘴里还残留着薄荷奶糖的清爽甜味,舌头被Alef含住像吃糖一样裹着吸,奶甜的味道渡过去。Alef咬一口Daleth的下唇,留一个通红的牙印,他意味深长地笑一下,胸腔震动,慢慢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等下出来可能要花点时间。”
“唔……!”Daleth眼睛瞪大了,脸颊滚烫,完全招架不住Alef的吻,腿颤颤的,被Alef拿膝盖顶开,一下顶到腿心,“嗯呃……”身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吻痕,独一无二的印记,Daleth伸手攀着Alef的肩膀,呼吸凌乱,搞不清楚情况一样,脑袋晕乎乎的,眼底一层清浅的水光,红润湿亮的嘴里吐出细碎的呻吟。
他的身体从里到外开始发热,皮肤泛粉,玉润的脚吃力地从裤腿里踢出来,他连鞋也不要了,脚掌虚浮地踩上Alef的鞋面。他脚背上都还有被吸出来的淡淡吻痕,身体下滑,臀股靠在Alef的膝盖上,提不起力气。Daleth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Alef的手隔着外衣搂住他的腰,掌心温度滚烫,烫得那片皮肤都跟着发抖。裤子被脱到底,腿根麻的,刚才被Alef捏得酥软,他的性器挺起来,口鼻吸进去的空气都变热变浓稠,开始在他体内着火一样烧。
膝盖抵着腿心,蹭到脆弱的阴囊,导过来一阵令人战栗的快感。Daleth感觉自己都要被亲烂了,双颊绯红,唇色艳丽,眼角都是被舔过的迤逦湿痕。Alef还在亲,空出来的手按着他的脑袋,手指插进发丝里,把他按得头皮发麻。Alef的舌头好长,殷红地伸出来舔他口腔,肉壁和齿根都被细细吻过,嘬得有点疼。Daleth感觉缺氧,舌头吐着喘息,舌尖被叼着咬了一圈,嘴巴都合不上。Alef又去亲Daleth的脸,其实就是把Daleth脸上的软肉含进嘴巴咕滋咕滋地吃一圈,吐出来的时候他脸颊都泛着糜艳的妃色。这样还不够,Alef把手指塞进Daleth嘴巴里,夹着他的舌头在湿软的口腔里进出,姿态很色情也很认真。
Daleth意识迷蒙,理智化成一滩水又被蒸干,唇瓣正含着Alef的指尖,灵巧的舌头细细地舔。Alef的指缝都被舔湿舔热,泛着水意,他压住Daleth的舌苔,把Daleth的腮帮都戳得鼓起一块,然后又抽出去,银丝连粘,Daleth下巴上都沾着咽不下去的口水。哥哥倚在他身上吃力地喘,鼻腔里喷出热乎乎的空气,Daleth以前没接触过催情用的媚药,一下吸进去太多,现在坚持不住地环着他,屁股小心翼翼地在蹭。
“谁许你蹭了?”Alef一下打在Daleth雪白丰润的臀尖,啪的一声,把人打得一抖,他嘴巴咬一下Daleth的鼻尖,语气轻浮,“怎么学得这么坏,不怕我把你屁股打烂啊?”
“呜哈……!”臀尖立马红了一块,Daleth睫毛湿的,挂着热意熏出的眼泪,“轻、轻点啊嗯……”他浑身都软,臀和腿夹紧了,额头眉心都被细细啄吻,下巴上被掐出红印,他呻吟出声,“反正嗯……脸已经被你亲烂掉了……唔啊!”
屁股上又挨了一下,快感压过痛感,热辣辣的痒和麻过电似的开始乱窜,他腰弓起来,快感在身体里融化:“噫唔……!别打别打……呜呃……不要不要打、打……”说话都开始哆嗦,他不敢乱动,一动腿心的膝盖就会打着圈磨阴囊,都不用摸他前面,光蹭两个卵囊他都要高潮了。
“还有力气吗?”Alef摸索着把Daleth搂起来顶在门板上,把他两只腿分开,环在自己腰上。昨天弄了半宿,后穴还很松软,Alef拿手指伸进去草草扩张一下,解开裤子,粗硬胀大的性器弹出来,打在Daleth臀缝。他咬一下Daleth嫩得发红的耳垂,勃起的性器抵住穴口,嗓音愉悦:“媚药吸进去,这样操都不会痛的。”
Daleth光是夹住Alef的腰都很吃力,听了他的话,不由瑟缩一下。身体里的欲望翻腾膨胀,快把自己撑破,Daleth的脑袋埋进Alef的肩窝,鼻翼微微动,轻轻地闻味道,今天天快亮的时候两人才一起清洗过,现在Alef头发上还有浴液的香味。
性器开始以一种非常缓慢难以形容的速度往后穴里顶。即使看不到,也能感觉穴口破开,浑圆的头部卡进去,穴道翕张着往里吞。没什么润滑,甬道里面还有点干涩,吃进去的时候肉壁摩擦得厉害,粗硬阴茎擦过敏感带的时候碾得很重,让Daleth感受到又爽又痛的一下,碾进骨头里似的,又辣又烫。他的腿绷直了一瞬间,又脱力似的软下去,腰向下沉,性器又往里面操进去一点,穴道又快又急地含着吸,被操得害怕,一直在动。
“唔嗯……有点紧。”Alef眉拧着,下面被吸得呼吸粗重,一下一下地喘,“呼……是不是好舒服?没有痛的。”里面夹得很紧,顶进去的时候肉道的褶皱被抻平,柱身被温顺地含着,青筋一鼓一鼓地弹,连接紧密,里面每次一动,就把他的分身从上到下地用力吸附着,像榨精一样夹着他。
Daleth头皮发紧,都感觉到Alef下身的青筋在穴道里动。他气都喘不匀,被操得快哭了:“……深、深呜呜啊,胀……”
没有全部操进去。Alef估摸着,下面只进去一半,手臂用力,托着Alef的腰和臀,把他搂着往屋里面走。
“啊……哈啊……!”身体颠簸着开始移动,Daleth怕得抱紧Alef,底下的性器一下左一下右,在后穴里没轻没重地捣弄,他本来就没多少力气,性器在穴道里乱顶,更把他顶得使不上劲,腰往下坠,性器跟着往里进,又进去一小半,“嗯啊!别、别动……等等再动……”快感在身体里弹跳累积,敏感点被烫得灼灼地抖,他整个人跟着痉挛,小腹起伏,指尖都开始颤,“不要了不要再动了……一直顶到——唔!”性器一直倾斜着角度在后穴里顶,前端抵着穴道里的敏感点大摇大摆地动,一下把他顶得受不了,快感往脑子里钻,填满了后又往外炸。他哆哆嗦嗦地陷进高潮,精液喷了一身,溅在还没来得及脱掉的衣服上。
“就一点点路,”魅魔走到床边,性器抽出来,把圣子放下去,手掌在对方高潮喷精的阴茎上撸动,“娇气。”他随口评价。
Daleth被他把玩着,爽得眼泪都流下来,快感被延长,泄出去的同时又重新涌回身体里。最后一点精液都被催出来,Alef的指腹按在马眼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抠挖。Daleth被快感扼着,痛苦地打战:“呜、呜呃不要捏了……不要玩不要呜……”他爽得呜咽,泪水晕了满脸,很能满足魅魔的施虐欲。
“不要这么舒服、不要……我害怕呜呜……”Daleth倒进床里面,腿根一直在颤,麻木地发着抖。他哭,眼角绯红,脸上浮着漂亮的艳色,很像被玩坏了,眼泪连成一片,身体扭动,要逃似的往床里面爬。
“别跑,哥哥,”Alef哑着嗓子哄,托着Alef的腰往回拖,“不会让你痛的,手给我。”
Daleth也爬不了太远,蠕动着挪出去一点点距离,Alef脱了衣服,从上面压下来,一把攥住Daleth的手腕,拇指按住Daleth手腕内侧的青筋:“乖一点,抽屉里面有手铐。”
咔嗒一声,裹着丝绒的手铐卡在腕上,Daleth缩着手躲,被Alef牵起另一头,毫无慈悲地锁在床头。
脸也红,身上也红,Daleth被Alef捉住翻过身子仰躺着。高潮过一次的身体哆嗦着,发泄过的下身软软地贴在腿边,Daleth喉咙里闷出低低的呻吟,手腕被拉高,贴着床头的手铐,他用力往下挣扎,手铐砸得哗哗作响,腕上力度却越扯越紧,根本撕不开。
“禽兽、流氓、变态……!”Daleth抬起腿要踢Alef,被掐着腿根,大股冰凉的润滑液送进去,手指灵巧娴熟地捻开后穴,他扭着腰不让Alef弄进去,他害怕自己被过量的快感埋没,心惊胆战地躲。
Alef手上沾着润滑液,另一只手贴在Daleth的臀瓣上捏一把,他脑袋埋下去,压着Daleth的脸,红舌舔过Daleth发红的眼睛,把他的眼泪卷到胃里:“不闹了,不然又打屁股了。”
“不要弄了……”Daleth的嗓子都哭哑了,“太超过了呜……我都没、没干什么,就被你那样亲、亲……”他缩起来,躲在床头,脚趾蜷着,“我要被烧、烧死了……好热……”
“我轻轻的,好不好?”Alef凑过去,温热的唇贴在Daleth嘴角,“只是快感,没什么好怕的,”他嗓音放缓,“哥哥,你知道我好爱你的,不会让你受苦。”
他把脸抬起来,那只干净的手摸一摸Daleth的脸,用手背把那些湿热泪痕全部擦掉,安慰他:“不喜欢我们就不做了。”
“……不要,”Daleth眼睛睁开,眼底又蓄起泪光,没被铐住的手臂伸直,环着Alef的脖子,眼神乱飘,“没有说不做。”
“那你说安全词,说那个我们就停。”Alef嘬一口Daleth眼角那块薄薄的皮肉。
Daleth被亲得脸上痒,想躲,脸动来动去的,Alef就追着他亲。他分神想了想,慢慢开口:“你定一个,上次那个是我定的。”
“我爱你。”Alef不假思索,立刻答道。
“嗯?”Daleth没听明白,想问,被逮着亲一下,嘴唇被吸得微微红肿。
“安全词是‘我爱你’,”Alef说完,不给拒绝的机会,直起身,手上又沾一点润滑液,往Daleth穴道里伸,“就这个,说好了。”
搞什么。Daleth重新躺下来,衣服脱下去,全身赤裸着,眼神有点困惑:那你是想听这句话还是不想啊?
手腕又铐起来,Daleth支起一条腿,Alef往他腰下垫一块垫子,手指捅进去润滑。这次做得就很细致。Alef的手指埋在里面,深一下浅一下,擦着敏感点在顶。他的手指曲起,Daleth立刻闷闷地呻吟出声,Alef按着那块软肉,速度很快,激烈地抽插片刻,手指插进去三根,旋着在里面顶。Daleth把脸埋进枕头里面,舒服地轻喘,他拿脚跟蹭Alef的腰,声音悄悄的:“进来啊。”
肉体嵌合,Alef沉甸甸的性器操进来,滑进去很深。他提着Daleth的腿,让Daleth的腿环在他的腰上,他退出来,又滑进去,浅浅地戳刺Daleth的敏感点。
“唔啊!”Daleth被弄舒服了,黏糊地呼出呻吟。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做了一次。Alef出来得慢,在Daleth后穴里面操了很久。Daleth先前高潮过一次,身体敏感,脚背绷着,Alef伸手搓他的乳头,小小的红乳已经破皮了,经不起弄。Alef不管,头埋下去还要吃,把吻痕交错的乳尖含进嘴里,舌头顶着乳孔,小口小口地吸,动作很轻,倒是不疼,就是酥痒发麻。Daleth推开Alef的脑袋,手指僵硬着,错觉真的要被吸出来什么东西了:“没有……哈啊,吸、吸慢点……没有奶的……”
胸口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弄了几次后就开发得很敏感,Alef每次要舔要玩,Daleth的脑子下意识就开始想Alef之前问他会不会出奶的话,心里搞得特别挣扎,又很舒服,快感绵密舒畅地流淌,暖烘烘热乎乎地往身下攒。Alef吃完了一侧,又转头吃另一侧,他下身还在哥哥的后穴里耸动,一下一下夯进去,脸却埋在哥哥胸口,含着乳肉吃得啧啧响。欲望以一种原始的姿态呈现出来,Alef吐出被吃得水淋淋的肿大起来的乳头,嘴唇湿润,在Daleth胸口胡乱亲,一只手揉着Daleth的腰,另一只手按在Daleth腹上,若有所思。
“我进到最里面的时候,”他的手盖在那块白嫩平坦的肌肤上,微微用力,Daleth的小腹被压得往下陷,“这里会被顶出形状吧。”
“一个圆的,凸起的形状,”Alef一边说,一边描述出来。他下身用力,胯骨撞在臀上,噼啪作响。
“没摸到,”他往里面操,肠道热情地挽留他,里面滑腻湿热,紧紧地吸着他的性器,甬道和肉器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只要往里顶,伴着内里的肠道被捅开的水声,前面就会被温柔地吸附,“操得还不够里面。”他下身用力,几乎把一整根都塞进Daleth的后穴里。
他往前顶,Daleth被他顶得跟着往上耸,他用力,甬道就会绞紧,受不了那么粗暴的顶撞,非常剧烈地开始收缩。
“……嗯……嗯啊!”Daleth抓着Alef的背,漂亮的肌肉在他手底下起伏,“摸、摸不到的啊……唔!”Alef进得凶了点,他压下来,手臂把Daleth圈起来搂着,性器卡在肉道里,小幅度地开始顶,“嗯啊……怎么突然、唔呃,突然这么快……”穴道绞紧,肚子里发胀,Daleth伸手捂着,小腹颤颤的,明显受不了这么激烈的顶弄。
“想去了,先射一次,”Alef吻一吻Daleth的脸颊,“这个香哥哥喜欢吗?我会做。”他腰部发力,润滑液都被打得飞溅出沫,把Daleth操得在他怀里一下接下发抖。
Daleth头皮发麻,他吸了一点香,被弄着去了一次,又让Alef压着操到现在,他才不想要以后天天过这种日子,果断摇头,说出来的话却是破碎的。
“唔啊啊……顶到了!”他的手压在小腹上,敏感点被来回研磨,腹下抽搐着,性器高立,又要高潮,“不行……太快了……想射……嗯……”
“唔……”Alef一用力就会操得很深,他被夹得舒服,眼尾透出一点薄红,他的身体耐受力强,被催情香撩一下,快感反而来得迟缓。Daleth在他身下蹬着腿,一时半会儿的工夫又要被送上高潮。他按住Daleth的腰,下身用力一挺,全操进去,阴囊拍着穴口,里面狠狠一夹,他爽得喘一声,磨着里面射进去了。
Daleth却被吓坏,他被操得快高潮,Alef的性器顶进来,他的小腹情不自禁往下塌,Alef一下进得特别深了。他身体绷紧,前面高潮流精,手捂在腹上,掌心突兀地被一团凸起顶一下。
“……操进来了,啊,”Daleth顿时唇都抖,眼神有点浑噩,“Alef……”眼泪慢慢地才流出来,后穴被一阵粘稠的热流冲刷,“操进来了,摸到了……”他说得好艰难,呜咽着,“肚子顶起来了……”就像隔着肚皮操他手心一样,特别淫乱又特别诡异。
Alef浅浅挑一下眉,含着Daleth的唇吮一口。“这么厉害的,”他黏着兄长亲,“下次我要自己摸到。”他把性器拔出来,微张的穴口浅浅流精,想操进去堵起来,又让他忍住了。Alef翻身在床头柜里摸索片刻,掏出两只没拆封的药剂,想都没想地塞到Daleth手里面。
“有一只是营养剂,”Alef舔舔唇角,不紧不慢地开始解释,“另一只是烈性媚药。”
“哥哥选一个,”Alef伏在Daleth身上,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不管你选那一只,”他含住Daleth的耳垂,用虎牙轻轻磨动,“另一只我都会吃下去。”
“选吧。”他的声音腻腻乎乎的,比糖还黏人,一声声落进Daleth耳朵里。
Chapter 21: 鲜虾豆腐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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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还是毁灭,接受还是拒绝。Daleth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手心勉强握住两只微凉的玻璃管,Alef伏在他身上,室内昏黄的光线就此分割,暗光从Alef线条分明的侧脸滑过,在他头顶投下一片浓郁漆黑的影子。Daleth眯着眼睛,意识沉重,完全没从刚刚粗放热烈的情事里回过神。手铐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他的手盖在肚子上,指尖动一下,手底的皮肤泛凉,正细细地冒冷汗。睫毛不安地颤动,Daleth挣扎着坐起来,从Alef捕获他的影子里逃出生天,后穴里残留的精液全被含热了,他一动就变着角度地从穴口往外流。
Alef让出一点空隙,用胳膊把Daleth圈着,挺有耐心,安静地等哥哥选。他眼睫垂着,自上而下地看Daleth的表情。Daleth在思考,精致漂亮的脸蛋上还染着高潮的红,眉眼已经冷淡下来,这副认真的神情放在眼下这个旖旎香艳的场合里,催生出一种别样的性感。Alef视线凝在Dlaeth的眼角,那里被嘬红了,小小一团印子,和腮帮下巴上的吻痕连成一片,很显淫媚。他眼睛没敢往下多看,Daleth身上昨天的吻痕还没消下去,新的吻痕又已经叠上来,一朵一朵花一样绽开,他随意扫一眼,确认了自己在所有物身上留下的标记依然存在。他知道自己看多了又会想亲,视线收回来,落在Daleth脸前面的一处虚空,直到Daleth微微抬头,他的目光才追过去,两人视线交融,热切地融成一股。
两人都没说话,Daleth举起手里的玻璃管在眼前晃一下,其中一管里装着无色溶液,瓶身染成不透光的棕褐色,另一管里则用透明玻璃装满了粉红色的神秘液体,分装方式过于简单直白,哪一只是营养剂哪一只是媚药一目了然。Daleth迎上Alef的目光,觉得要在Alef眼皮底下做这件事还是有点难。他动作很慢,用力拔出两只药剂的管塞,“啵”一声,他的手抖了一下,缓缓低下头,红润的唇瓣开合,将两管药剂都咬进嘴里,一仰头,眼神在空中和Alef交汇片刻,他短暂地从Alef脸上捕捉到一点惊愣。
“小孩子才做选择,”甜腻的药水混合着从喉口滑下去,甫一落到胃里,就火烧似的热滚滚向上窜,Daleth的脖颈修长,皮肤上红痕错落,他很快把两只空管吐出来,异常的热度猛地席卷,脸颊烫得晕出大片绯色,“大人全都要。”
这药太烈了,以至于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头晕目眩地软进床里去。玻璃管骨碌骨碌滚到床下,发出无人问津的小小动静。Alef整个呆住,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走向。他立刻扑下去,像只饥饿的猎豹一样将自己的猎物拢在身下,两只手一下攥住Daleth细嫩的手腕,那里已经开始发红发烫。他的眼睛紧盯着Daleth的表情,嘴角绷着,眼底还残留着惊愕,身体却兴奋地开始颤,牙根发痒:“哥哥。”
他的声音有点沉闷,又压抑着,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唯有吐露真心:“……我好爱你啊,哥哥。”
“嗯……”细碎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从Daleth隐忍的喘息里露出来,胃里一片翻搅,心脏疯狂鼓噪,每一根神经都被挑动,躁动着染上渴求的信号。这药几乎一瞬间就开始起效了,漫天盖地的热和闷迎头而下,把Daleth扼进床里,他像一尾缺水的活鱼,难耐地挣动几下,将床单抓出扭曲的涡纹,身体酥痒敏感,每动一下都能感到快感在皮肤下流窜弹跳,密密麻麻绵延不绝。
“别动,药性很烈。”Alef用腿把Daleth的腿心顶开,脸贴下去,埋进哥哥蒸腾出团团热意的颈窝,舌头含住烫红的耳垂,吸进嘴里舔,水声咕滋咕滋地响,Daleth在他身下止不住地打战。他把那块小小的红肉吃得水亮,轻细的声音顺着耳骨热蒙蒙往Daleth耳道里钻:“我来帮你。”
Daleth说话都困难,皮肤上洇开大朵红痕,他抬起手,轻轻环住Alef的脊背,手臂贴在Alef肌理分明的背上缓缓摩擦:“唔啊……好热。”太闷太热了,每一寸皮肤都敏感地发痒,在轻微的触碰下源源不断化作快感。呼吸起伏间每个毛孔里都流溢着情动的热意和欲望,耳朵和脸颊被Alef含在嘴里亲舔,简直在煽风点火,叫他不能自持地沉沦。快感燃烧,他被牢牢钉在床笫和爱人之间,无法动弹分毫。
修长的手指自上而下的,顺着Daleth的脸颊向下摸。Alef的吻落到Daleth嘴角,被Daleth偏过头追下来索吻。唇瓣相贴,他把哥哥色泽艳丽的唇含进嘴里,手掌一路滑到Daleth沾着吻痕的脖颈上,他拇指按住指腹下分明的喉结,摸了摸,让Daleth颤抖着喘出声,眼睛睁大了,环着他的手臂都跟着收紧,又惊又怕地受了这一下。
他舌头钻进Daleth口腔里,舌尖顶着哥哥的腮,漫不经心地在亲,手按上Daleth泛红出汗的肩头,安抚地揉了揉。Daleth的腰弓着,一弯摇晃颤动的新月那样乖巧地落在Alef身下,笔直的腿环上去,夹住Alef劲瘦的腰肢,他下身泥泞,小腹颤颤的,根本盛不住那么多的快感。
这是完全、彻底的占有。Alef要往下亲,被Daleth像小狗一样捧着脸胡乱地舔。理智被快感麻痹,Daleth咬住Alef的下唇,舌头伸出来滋滋地吸,要缠死在Alef身上。他舌尖麻麻的,疼痛变得很轻微,只觉得一股狂乱的酥痒在乱窜,把他搅得支离破碎。两条舌头贴在一起,脑袋里面一阵尖锐又致命的快意,Daleth呜咽着,腰向上抬着拱,下体失禁一样流水,想射又射不出来,痛苦地涨红发硬。
Alef只好任Daleth发狠用力地亲他,手指挪下去,圈住Daleth通红挺立的乳粒,轻搓敏感颤抖的乳尖。Daleth闷闷地尖叫,声音都压在嗓子里,舒服得快死过去。他伸手要去推Alef的手,艳红的唇哆嗦着:“嗯啊!太舒服了不要……”说完已经毫无知觉地哭了,泪埋进头发里,整个人湿漉漉的,身体发汗,由内而外地出水。
“要的,”Alef扶着Daleth水滑的腰,另一只手抠弄Daleth脆弱的乳孔,眼睛仔细打量,手指捻动,捏住乳尖看,把Daleth弄得呻吟着哭,“没有破皮,我很轻的。”
“呜、你……!”Daleth下体毫无预兆地开始溢精,流出稀薄浅淡的白液,“嗯疼啊……唔!”腿颤抖着摇摇欲坠地挂在Alef腰上,到达高潮时Daleth脑子空白一瞬,快感悚然,呼啸着拍打在他身上,他流着眼泪,“嗯啊、啊哈……别弄这儿,”他想求饶,不知道要说什么,很多破碎的字词堵在他脑子里,他组织不起来,“嗯弄我下面啊……乖乖、小宝呜老公……”
“你叫什么?”Alef顿时感觉身体里有根弦嗡鸣着崩开,一股热流往身下窜,头皮发麻要炸似的,他难以置信地看向Daleth,手底用力,把Daleth的腰攥出一把红印,“哥哥,”他拨开Daleth汗湿贴服在额头的碎发,像一头眼冒绿光饥肠辘辘的狼,视线把Daleth的脸锁住,声音很轻,“哥哥刚说什么?”
“我嗯、我不知道……!”Daleth莫名地后怕,手忙脚乱地要从Alef身体下面退出去,身体扭动,红润泥泞的臀肉露着,他要往床下爬。刚蹭出去两步,脚踝被攥住,他整个人被拖拽回去,后背压下来一具沉甸甸的身躯。
“跑什么?”Alef的性器硬烫的,卡进Daleth臀缝里,沾上从后穴流出来的精痕,“还撒谎。”
“唔啊!轻、轻……好烫……嗯!”身体失重,然后臀肉上又快又响地挨了一下,啪的一声,立马红了。他屁股上还有之前挨打留下的浅淡红痕,肉浪涌动,臀尖漾出细小颤抖的弧度。Daleth还是想跑,腿弯颤颤地跪不住,脚掌蹬开床单,可怜兮兮地泛红,臀缝里的狰狞性器熨着肉壁,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
“听话一点,”Alef一只手撑在Daleth身上,另一只手托着Daleth的腰,他把人按在自己怀里,热烘烘的胸膛贴上对方光润微凉的后背,性器顶在穴口脸俯下去声音吐进耳朵,诱哄一般,“腿分开,我插进去弄你,好哥哥,马上就让你舒服。”
Daleth的脸颊烧得殷红,掐一把就能流泪。他小幅度地跪着膝行,腿张开一点,穴口被硕大的红肉顶着,下一秒就要被狠狠侵犯了……身体兴奋地在抖,他脑子乱七八糟的,只剩过电似的快感,腿下意识往前蹭着要躲,一下被顶开穴道,性器插进来,硬热的,混着湿黏的精液,滑进很深的地方。
“呜哈!嗯、好深……!”Daleth的腰塌下去,Alef翘直的性器向上顶,狠狠磨他里面敏感的软肉。他的呻吟都被掐住一半,嘴巴无力地开合,只剩深深地喘息。穴道蠕动着,渴求地纳入粗长的性器,不自知地收缩。穴口撑开一个圆洞,露出一圈糜艳的肉红色,性器碾着肠壁,浅浅地在动。腹部发热发烫,快感聚成一片,凝在腹下,Daleth捂着肚子,把崩溃的哭吟闷进枕头里。
“喜欢跑,”Alef伸手扣着Daleth的手,手指从指缝里塞进去,“那继续吧,”他把性器抽出来,一圈色情黏腻的水声,又重新插回去,顶得Daleth跪不住,趔趄着往前,“继续爬。”
“嗯啊!”穴道里的性器退出去,身体里面空虚了一瞬,细细的麻痒往外冒,又猛地被填满,Daleth被操得哭叫,性器一下一下很重地在顶弄,把他肠道里每一处敏感点都磨得又爽又疼,“嗯、嗯呜……爬什么?”他不知道,脑袋侧过去,寻觅Alef的表情。
“继续逃跑啊,”穴里湿润温暖,Alef把脑袋埋进Daleth脖子里轻喘,感受到Daleth腹下异常的热度,他牵着Daleth的手带他描摹那块热度的中心,声音低哑,“腿张着,含着弟弟的阴茎,”他说着,轻轻地笑,胸腔震动,砸在Daleth颤动的脊背,“哥哥在床上下流地爬。”
Daleth羞得拧一把Alef桎梏他的手臂,小臂抵着床,动作很慢,手肘磨得一片深红色,他小腿绷着,几乎抬不动,全靠大腿膝盖的力量支撑,一点点往前挪。Alef松开手,要把他放走一样,性器埋在穴道里不动,Daleth撑着酸软的身体往前挪一点,性器就从穴道里滑出去一点。异物的热度存在感强烈,每次动的时候,后穴都会紧张又剧烈地收缩,贪馋的穴道不知餍足,紧紧地吸着粗长的阴茎要把阴茎往里面吞。Daleth绞紧穴道,每一下都动得焦灼,很想被填满贯穿又要硬撑着往前走,性器在肠道里顶着敏感点,脱出去的时候会蹭着那儿重重地压一下。好不容易要从凌迟般的快感下逃出来,Daleth没能喘上一口气,Alef突然从身后顶进来一口气整个往里插,性器破开内壁层层的褶皱,胯骨撞着臀尖,把Daleth撞得一个激灵,陷进高潮似的抖,泪无声地坠进床里,下身半硬着,却就是射不出来。
“怎么、怎么突然呜呃……唔啊啊!”Daleth要疯了,身体软下去,又被Alef捞起来,性器埋在温软的肠道里挺进几下,快感被延长,又层层积攒,聚在一块儿,在腹部缀着发热。
Alef按一下Daleth的后颈,催促似的,说出的话不容置喙。“我没说停,”他亲一口Daleth的肩胛,牙齿咬着凸起的肌肤,示意Daleth中场休息已经结束,“继续爬啊。”
Daleth呜咽着,磕磕绊绊地支撑起来,一边痛苦地膝行,一边承受Alef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下的顶撞,每挨操一下,身体都会不自觉地往前耸一下。他手指抓着床单,牙根发酸打战,津液和泪一起垂在下巴上,淫乱又很羞耻,爬不出几步,又会被Alef拖回原地。几次下来,Daleth的腿根已经合不拢,颤颤巍巍地爬不动了。
“哈、哈啊,爬……不行……”Daleth不顾Alef掐在他腰上的手,挣扎着倒下去,他中途被操得又射了一次,性器又胀又红,垂着出水,“不要了……呜啊、啊嗯嗯!真的不要……不要、没有力气了……”他的腰被托着,臀股翘起,穴眼里还含着Alef的阳具在吸,一动一动,馋怕了似的,咬得很紧。
“哭成这样,”Alef抹掉Daleth晕在眼角的泪,“好可怜,又好漂亮。”哥哥脸上都是动人的潮红,下半身不听使唤,穴道被训出惯性,为了榨取快感只会一动一动地含着他的性器往里吸,“好馋,下面怎么这么贪吃?”他的声音欲沉沉的,蓄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射进去好不好,我让哥哥把我吃掉。”
这是哪门子道理……Daleth被快感逼得要撕裂了,Alef把他捞着,下体钉在他身体里,一弹一弹地要射精。他都没有拒绝的权力,回答都被呻吟代替,大股浊液喷进来,下面热乎乎地涨起来,敏感点被浇透了,最后一丝快感也被挤出。他的小腹抽搐着,那块高热的皮肤上浮现出一块桃色的诡谲图案。
他的嗓子哑的,每个字都裹着泪音,明显发现身体的变化,诘问都变得有气无力:“……这是什么?”
“一块淫纹,”Alef满意地揉捏那块皮肤,他还看不到这块漂亮淫纹的形状,“哥哥喜不喜欢?”他的性器还插在Daleth屁股里,没有退出去的意思,“这是媚药的效果。”
Daleth出了一身冷汗,窒息般侧过脸,头晕目眩地开口:“……淫纹?”他动了动,往小腹看去,那里被精液顶得隆起一小片,中间生长出花托一样漂亮的卷曲线条,中间簇着一颗的心形图案。感应到精液,那淫纹莹莹地亮起粉色的柔光,颜色竟然淡下去一点。
“……”Daleth深吸一口气,手酸痛的,缓缓贴过去在肚皮上摸一摸,确认一下这个印记的真实性,“不是说……你才是魅魔吗?”他心里憋闷,掰着Alef的手指,“能消下去吗?”
“用精液填进去就行。”Alef这才把性器抽出来,柱身上沾着精水,他看着Daleth茫然的眼睛,把Daleth的身体翻过来,俯下身,提起对方的腿扛在肩上,已经第二次勃起的性器重新插进正在流精的后穴里。“射得够多就会消下去了,”他怕Daleth乱想,操进去的同时解释道,“消下去药性就会解掉了。”
“嗯啊!”Daleth被弄得叫出声,快感把思维冲刷得迟钝,他的手臂缠上Alef的臂膀,体温重合,感受到绵密的快慰,“差点以为……嗯,你要给我种个真的。”
“那样就真的离不开我了,”Alef低头和Daleth接吻,舌头在空中拉出银丝,“哥哥会变成我一个人的娼妓。”
他的表情认真,显得非常珍惜他的哥哥。“我会花好几年,从身体到心灵地改造你,”下身轻慢地抽动,魅魔说得稀松平常,“把你变成见到我就会发情流水的骚小狗,除了爱我什么都不会想。”
“好夸张,”Daleth闻言笑了一下,轻柔的快感流动,他揽着Alef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的颤抖身体,安抚地轻拍,“你居然认真考虑过这种事。”他有点苦恼,又表现得很不在意,“那种话我也能说啊?小狗……什么的。”他清一下嗓子,还没开口,气势先矮下去一截,“……咳,我好喜欢弟弟,是弟弟的骚小狗唔唔……”说到“骚”的时候磕巴一声,整句话囫囵着匆匆吐出,被Alef用嘴堵住了。
“这么敢讲,”Alef亲着Daleth唯恐天下不乱的嘴闷笑,“哪次不是被我弄到哭,”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纵容太过,眉毛皱一下,警告道,“不许再撩拨我了,哥哥,我发现你现在很坏,总说这种话。”
Daleth听了,愣了一下,睫毛颤颤,眼睛开合,表情软下来,闷哼着和Alef贴在一起。“我只是觉得惭愧,”他把心揉碎,“我很爱你,我希望能早一点发现这份爱。”他把Alef的脸捂着,额头抵在一起,“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就能从最开始就爱你。”
“我不是要献祭我自己来补偿你,”他看着Alef,轻轻摇头,“我不是圣人,没有那种情怀。我只是个自私的人,我是被你俘获了,”他说,“你能明白吗?我现在在这里说爱你,不是因为我可怜你,或者出于什么其他的目的。我只是爱你,这份爱让我感到快乐,”他亲Alef的耳朵,“是你的爱让我变得轻盈。”
“我明白的,哥哥,”Alef闭上眼睛,心脏酸胀,柔软的情绪破壳而出又蜂拥而入,“我明白。”
爱是一个人的旅行,它不会因为无人回应而终止。Alef很清楚,爱就是一场苦旅,就算为此感到苦闷,也注定无法暂停,要么通向重生,要么通向毁灭。他们是一样的,都因为爱变得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心里后悔,口中怜惜,担心自己的爱意太过渺茫,不能被所爱的人明悉。
“我没有你那么好,”Alef咀嚼着Daleth的话,眼睛垂着,逐字逐句地说,“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我就会那样做。”他的声音哑下来,心里漆黑浓稠的阴暗暴露一瞬,下身的性器抽动,让Daleth嗓子里压抑着闷闷的喘息,“你看,就算你是再坏的一个人,我也一定比你坏多了。我不喜欢放手,我情愿不择手段。”
他眼尾噙着一点笑意:“也许我是个天生坏种。”
精液混着淫汁被性器捣出来,乱糟糟糊成一片,流了满床。Daleth咬着指尖,过量的快感冲刷身体,他咿咿呜呜地哭着呻吟,脚趾蜷着把腿盘在Alef腰上,性器流不出精水,后面就不间断地高潮。Alef操得有点狠了,下身一深一浅地进出,把Daleth操得身体痉挛,穴道都往外翻,露出烂红的嫩肉。他这次有意忍耐着没有射,将Daleth磨得流露出一丝痴态,双颊酡红,眼睛因为不间断的高潮微微翻白,舌头吐着,特别淫糜混沌的漂亮样子。往里灌精的时候Daleth爽得哭了,流着泪小声地和Alef说自己害怕被灌大肚子。
Daleth腹部的淫纹又淡下去一点。Alef撑在床头,手指拨动暗扣,从墙面空心的夹层里拿供客人使用的干净玩具,塞进Daleth鼓胀的后穴。小巧的浅色跳蛋大小正合适,被一点点塞进去,堵住精液,在穴口露出一点方便取出的细线。
“想排出去……”Daleth脸有点白,腮上还是绯红的,被穴里塞着的跳蛋顶得非常不舒服,精液涨在穴道里,沉甸甸的仿佛能听到水声。那只跳蛋不小心就会滑到敏感点的附近,感受到一点魔力的波动,就会在穴道里震动。穴里的浓精被搅得要往外溢,又被跳蛋卡住了,全积着,又往里返。
“含着,淫纹淡得快。”Alef在胡说,他只是纯粹喜欢Daleth被快感摧折含着他的精液高潮的样子。他把Daleth搂在怀里,手掌盖在Daleth腹上,没安好心,动作轻缓地揉。
“唔啊……嗯真的不行!”Daleth感觉后面快被涨破了,那枚小小的玩具还抵在他穴口颤,在把快感从身体里往外催,他小幅度地挣扎,“不弄了,好麻,我要排出去……”他说完,又和Alef打起商量,“弄出来再继续做……唔呃!又不是不和你做了!”
Alef只是亲一下Daleth伸过来的手指,手掌富有技巧地按压一下Daleth的腹部,很容易压到没什么存在感的膀胱。Daleth神色大变,身体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蹒跚着要下去:“我要去卫生间。”
他脚一沾地,还没走下去一步,腿软着跌坐回去,穴道里的跳蛋剧烈一顶,把Daleth顶得发出一长串难以抑制的呻吟,他心里闷着气,一下扭过头,对Alef颐指气使道:“没力气了,带我去。”
Alef不疑有他,翻身下床,轻易把Daleth横抱起来,一路听Daleth因为这个姿势挤压到肠道里的跳蛋而发出压抑的闷哼。
卫生间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正对着门口,一推门就能把来人照得一干二净。Daleth看到的时候眼角抽动一下,立刻把头转到Alef怀里不看了。镜子里他揽着Alef的脖子,身上到处斑驳着性爱的红痕,腿间泥泞一片,腹间的淫纹若隐若现。他颊上还漫着一层浅浅的薄红,半边脸上都看得见吻痕一样的印子,眼底水光潋滟,眼角犹有泪痕,一看就知道被欺负得多惨。最关键的是,Daleth瞟见Alef腿间粗红的性器,安静地垂着,明明已经泄了两三次,尺寸丈量起来依然可观。他不想看这些污糟东西,索性把脸一埋,装作鸵鸟了。
“好了,”Alef倒是坦然,扶着Alef的身体,慢慢地支撑着他,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一脸兴致盎然的微妙表情,“开始吧。”
“你还干吗,放手出去啊?”Daleth浑身一震,不干了,眼睛一横,眼风扫下来,眉梢全是性事的媚红,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我不放,你就在这儿,”Alef掂量一下手底的重量,语气里带点威胁,“不然我等下就在这里操你,”他勾着唇,“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哥哥。”
“我不要,你快出去……!”Daleth脑子嗡的一声,快炸开了,“我不想……嗯!”
Alef才不听,下边就像没有不应期一样,说硬就硬,一下顶开穴口压着那颗跳蛋操进去了。嗡嗡震颤的跳蛋滑到深处,几乎顶到前所未有的深度,抵着穴壁被顶着往里送。Daleth一下站不住,手臂伸出去寻找支点,一下按在镜面上,光滑无痕的镜面上压出一圈指纹,手指附近开始起雾。他被压得趴靠在镜子上,雾气迷蒙的镜面上一下映出他无措又微微失神的艳红脸色。
好色情,好淫荡。Daleth一下子蒙了,视野里撞进来一张欲生欲死痴迷懵懂的脸。他呆呆地喘一口气,镜子里的人唇舌都嫣红的,也跟着喘息。Alef的性器从后面插进来,他的身体俯下去,下巴靠在Daleth肩头,从镜子里面看Daleth呆愣惊惶的表情。
Daleth这才终于对镜子里的人产生一点实感,指尖开始颤抖,他脑袋垂下去,没法看着镜子里那张色情惑人的脸。身体哆嗦着,被Alef托着,他从镜子里看到两双交叠的腿,浑浊的白液从腿根身体连接的地方浅浅地往下流,他的眼睛被烫一下,又看到一截伶仃细瘦的腰线,怎么是他自己呢?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雌伏在弟弟身下,很无助又很荒唐地和他做爱。快感涨潮一样,从穴道里往外面涌,从尾骨蔓延到脖颈,他的身体泛红,脸腮红得能掐出水,眼尾都弥漫着哭过的红晕。Alef的手抬起来,卡住他的脸,性器往后穴里进,那跳蛋埋到深处去了,嗡嗡地在Daleth身体里发出细响,身体交合碰撞发出连粘的水声。Daleth站不住,身体趴在镜子上,腰抖着向前耸动,他抬起脸,和Alef从镜子里投下来的视线对个正着。
“不、不……呜啊……”嗓子里喷出哭腔,泪涌出来,快感激烈地蔓延,Daleth看到Alef欲色深沉的眼睛专注地凝视他痴迷哭泣的脸,一下被击溃了,仿佛被抛掷高空,穴道颤抖着收缩,被操得小死过去,后面一抖一抖地高潮。
“就只有我看,不害怕,”Alef的手从下面兜住Daleth红肿的乳肉,指尖陷进去挤出形状,他低头亲Daleth,“好舒服的,哥哥把我夹得好紧,喜欢死了。”他的身体动情出汗,额角湿润,热汗滴进Daleth凹陷的脊骨里,粗红的性器插进软烂湿软的穴道深处,兴奋地在里面射,他声音很轻,在安慰他的哥哥:“一点都不奇怪,你特别漂亮特别好。”
“我呜……我不要了,”Daleth整个身体都软掉了,骨肉都被拆开揉碎炸成拼不起来的碎片,“我忍不住了……你快走开啊呜呃……”高潮过的身体敏感地抖,膀胱被那只小小的跳蛋挤压着一跳一跳地传来酥麻的酸意,身体叫嚣着要排泄,半硬的性器还堵在穴道里面,精液涨着,压得那阵尿意来势汹汹,更抵挡不住。
“我想看,”Alef把性器抽出来,把流溢粘黏的精液涂在Daleth腿间,手指勾着控制跳蛋的那条细线,把它扯出来,底部堵着穴口,让Daleth崩溃地在他怀里挣扎哭叫,他补充道“等下把精液排出去,然后我们去休息。”
“我不……唔啊!”Daleth要疯了,拿脚跟踢Alef的小腿,“别别、别揉……不要揉嗯啊……好酸,不要揉……呜嗯!”
Alef的手掌摸索下来,按着他的小腹,压在那块淫纹上,那片图案颜色已经淡下去一半,变成鲜亮的粉红色。他手底用力,压着膀胱,Daleth身体绷直了,脚尖一下悬空,都踩不到地板,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那只手上,兄长被逼得大哭,手指伸下去掰弟弟的手臂:“你混蛋……呜呜……嗯啊……”他的身体抖一下,随即一抽一抽地软下去,水流声淅淅沥沥地淋在这个房间里,混合着Daleth微弱的抽泣。
淋浴被打开,淡淡的腥臊顺着水流被冲洗下去。Alef将哥哥搂着,看他哭着在自己怀里失禁,脏兮兮乱糟糟的样子。他手指缠住Daleth身体里那根细线,慢慢把那只玩具拽出来,精液猛地往外漫,Daleth呜咽不止,一下子又要高潮似的痉挛。Alef揉他的臀股,看他一边流尿一边淌精,声音轻轻的,掺着略显病态的欲恋:“好可爱,可怜巴巴的,怎么这么可怜。”
“我不和你好了……”Daleth趴在Alef的怀里,温热的水流从淋浴头里洒出来,浇在他被玩得酸软的身体上,他鼻尖都哭红了,肚子里的精液还没流尽,“再也不理你了。”
“不行,不行,”Alef听到,立马叠声反对,腻乎乎地贴过去撒娇,“不要嘛,你要喜欢我。”
水声渐强,遮盖住两个人接吻的声音。Daleth坐在浴缸的边缘,腿敞开着,让Alef手指伸进去抠挖那些残留在穴道里的白精。Daleth忍着后穴里面的异物感,咬着唇忍着Alef的抠弄,脚踝上都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亲出来的吻痕。Daleth鼻腔里一阵一阵的闷哼,他忍不住拿眼神剐Alef:“你就故意想折腾我,不然早就用魔力清理出来了。”
Alef笑得甜蜜,手指在穴道里刮一圈,感受到穴口轻微的瑟缩。“你不是也没有阻止我,”他把Daleth腿间冲洗干净,脑袋扬起来,一脸得意的神色,“明明都规定安全词了,你都没有说过。”
“少贫,”Daleth伸手把Alef的脑袋推得偏过去,撩一下浴缸里的温水,他肚子上的印记浅浅的,还没完全消下去,不知道还要填多少精液进去,“太疯了你,”他浑浑噩噩地叹一口气,语气无奈而纵容,“小疯狗。”
“看你以后还招不招惹我,”Alef闻言只是笑,在Daleth大腿内侧咬一口,咬得Daleth叫一声,用脚踢他。
后来他们在浴室里做了一次,出来后两个人湿淋淋地又滚回床上去。Alef整整做了一夜,直到天际泛白,太阳都出来了。Daleth昏昏沉沉地陷在床里面,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魅魔心甘情愿地跪在床边,把衣服一件件给Daleth穿戴好,又拿低调的披风将他裹起来,再抱进怀里去。Daleth身上从头到脚都是咬痕和红印,就连脸上都有,Alef把他遮严实了,背起来,后背压上来温软踏实的重量,一双手伸出来,环着他的脖子,他托着Daleth的臀,任由Daleth趴在他背上一无所觉地睡觉,一路小心地避着人群往家里回去。
魔王的居所并不是世人想象中那种穷奢极欲的奢靡风格,反而是一栋朴素甚至略显温馨的小庄园。Alef轻手轻脚地推开家门,脑袋探进去,一下和对面的陌生男人打了个照面。一个蒙着眼睛的年轻男人向他看过来,他的便宜爹正坐在男人对面,两人面前摆着一盘棋,手边一盏茶,居然正在对弈。
砰的一声,他把门合上。Alef把Daleth从自己背上放下来,改为搂抱。Daleth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了个呵欠,软着嗓子问他:“到家了?”
魅魔漆黑的蝠翼张开,他抱着Daleth,径直飞向自己的房间窗户,小声回应:“不碍事,你睡你的。”
大门闭合的瞬间,年轻男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身着一身纯白的神袍,手底的棋子磕在棋盘一角,语气熟稔:“看来我外甥回来了。”他落下一子,把魔王的棋子杀了大半,气定神闲,“还带着……我们家的小圣子。”
Chapter 22: 凉水荔枝膏
Summary:
完结了。
后来他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Chapter Text
“少攀关系,”魔王没有抬头,身后拖曳的长发火舌般呲呲舞动,他食指点着桌面,不想多看眼前的男人一眼,只是琢磨眼前的棋局,冷笑道,“那是我儿子。”
男人面色不变,遮挡双目似乎并不影响他“看见”。他显然对魔王不待见他的态度见怪不怪,手里捻着细长的棋子,沉默半晌,口中吐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名,声音掺杂着长久的叹息,顷刻化作数不清的无奈跌落在棋盘上,摔出四分五裂的悔意。
“她也是我的妹妹,”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重磅炸弹,在两人中间掀起惊涛骇浪,“即使她葬在这里,也依旧是圣女。”
魔王闻言,手指将棋盘压出凹痕,他落下一子,抬手时,棋子上已然浮现出轻微的裂痕。怒极反笑,魔王终于抬头,将男人的模样刻进眼里,直言讽刺:“教皇大人好爱说笑,当年你放弃她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是你们的圣女了,她也没有你这样的兄长,她只是我的爱人。”
字字尖利,魔王一点一滴将无法愈合的过往剖开,露出丑陋流血的创口:“说你一声道貌岸然都算抬举,你连自己的血亲手足都可以抛弃,还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怒意四溅,空气在灼热的温度下扭曲,“这里只有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和你没一点关系。”
他发完怒,仿佛变得很苍老,像燃尽的烈焰,只剩一捧渐渐失去温度的余烬。落子声回荡,一把将他拽进那如梦似幻又不可触碰的回忆里。
彼时魔王还只是个在老魔王麾下游手好闲的无名小卒。魔族好战,老魔王更是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当年操领着族人四处征伐,几次与其他族群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年轻的魔王作为千千万马前卒中的一个,对这种一没盼头二没指望的日子厌恶透顶,烦极了充当供料让上位者弄权享乐的活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路用拳头和力气打上去。魔族本来就有自己的一套道德观和行事准则,以实力为尊,发生下位者通过挑战上位者夺权的事也并不罕见。等他终于摆脱了各种身份对他形成的桎梏,如愿让自己过上期望的生活后,他环顾四周,竟然已经一个能打的对手都没有了。于是皇冠加身,魔王的名头落在他脑袋上,他当时还那么年轻,心里竟没有太多庸俗势利的欲望。
以至于当他被误入魔域的人类少女悄悄扑倒,在开满芙蕾雅百合的花丛里恶声恶气地威胁时,心跳都没出息地错了两拍。娇小的姑娘骑在他身上,手底寒芒微闪,她茂密的长发束成一股,顺着颈窝滑下来,嫩柳一般垂在他胸前。身边是白茫茫无尽的花海,他口耳里尽是沁人的香气,这股香气现如今已经同他的爱人永远联系在一起。少女凶狠又野蛮地压低嗓音,她尚不知眼前这个魔族的身份,只是胁迫他把身上所有的财物通通交出去。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魔王脖颈涨红,眼睛里落满倩影,少女惊诧的表情跃然眼底。之后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圣女的失踪在教廷内部小范围引起了一阵骚动,当她完好无损,乳燕投林似的扑进已是主教的兄长怀里时,隐匿在人群中扮作神官的魔王和沉稳的教主隔着人海对上视线,尔后开启一段几十年的孽缘。
“哥哥,我是真心喜欢啊,”亭亭的少女后来出落得愈发秀丽,一朵芙蓉面,一颗琉璃心,她倚在兄长的膝头撒娇乞怜,“你就帮帮我嘛,算我求你,好不好?我真的这辈子只会喜欢他一个人了……”
一头长发瀑布般流泻,洒在已是枢机的兄长膝间。她的声音柔婉:“我没办法啊,哥哥……我真的喜欢。”
他又何尝不疼爱自己的妹妹呢?终究是世俗败给真爱,圣女和魔王私奔那天,她像只快乐的小鸟,终于筑起属于自己坚固的巢。挥别兄长,她挽住魔王的手臂,带着对幸福的笃定,头也不回地奔向自己选择的道路。
这个故事太俗套太平庸,任当年如何惊心动魄,到如今都已化作一点苍白的灰。教皇抿唇,藏在白布下的盲眼向着魔王的方向:“我知道你恨我。”
“我何止是恨你!你要不是她哥哥,我早他妈弄死你了!”魔王手握成拳,奋力垂向桌面,把那份美梦般的幻想砸裂,“二十年前你就跟我争,已经二十年了!带走一个还不够吗?你看看你把那小孩养成什么样子?!他被你害死了一次,跟你妹妹一样!”
“我就知道一般人创造不出这么极端的同命咒,果然是你的手笔,”教皇颔首,沉默地应下魔王的咒骂,“我知道圣域内部有一点问题,我以为教廷能护住他们,”他说着,眉头拧紧,终于显露出一点痛苦的悔意,“他们伪造我的手信,骗过了我的亲信。”
“不破不立,我只能等他们露出马脚,”教皇又是一声叹息,夹杂着被裹挟的无奈,“我不像你,我永远也不能像你一样,你知道的。我早就没有随心所欲的权力了,你还是带着圣女私逃的魔王,我早就不是那个可以将妹妹拱手让人的枢机。”
“他的死是我的错,我违背了承诺。”教皇面容沉痛,显然也被勾入某段难忘的回忆中,“我不是不想救她……那是我的妹妹,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我怎么会不想救她呢?”他说完,气氛冷凝,坠入沉默的冰窟,他一把解下脑后的白布,露出一双疤痕狰狞的盲眼,“人死不能复生,从来没有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秘法,你看,我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倚在角落的圣子偷偷转过身去和身后的魅魔咬耳朵:“我们在这里偷听,等下会不会被灭口啊?”
魅魔显得有些无动于衷,手伸下去把圣子翻折起皱的袖口抻平,确保那些乱来的痕迹等会儿不会在家长眼里看起来太放肆,他悄悄飞了个白眼:“我早八百年就把这些破事听烂了,”他靠近哥哥,就像告状一样,“小时候我爸都把这当睡前故事讲给我听。”
“所以,圣女、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圣子听得百爪挠心,好奇得要死,又觉得打听隐私太不道德,非常纠结,“我能问吗?”
“她难产了。”Alef伸手,把Daleth额角凌乱的碎发理到耳后,“圣女仁慈,不忍听弃婴啼哭,养下了流落的孤儿。后来她去世了,你们的教皇大人还来抢人,把他养了大半年的小孩抢走一个,我爸知道气死了,熬了好几个大夜,研究出转换种族的魔法,然后就有我了。”
他说得那么轻松写意,仿佛压根就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Daleth听得心里发紧,上上下下把Alef打量一遍,摸摸他:“那岂不是很疼。”
洗髓伐骨,脱胎转生,怎么可能不疼。
“我那会儿还不记事呢,”他没忍住,在Daleth脸上亲一口,脸上浮出一点笑,“早不碍事了。”
Daleth难以置信,就因为这么一个狗血淋头的故事,把Alef折腾成这个样子。又有点心虚,毕竟他现在和魅魔同流合污,两个人胡搞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正经圣子的样子。
另一旁,魔王和教皇的争吵彻底进行不下去了。两人都是耳聪目明的人,早把那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听干净了。教皇敛起情绪,眼上的疤痕无言地剖白出另一种暗含苦衷的真相。二十年前,他也不是没有推开那扇充满诱惑的门扉,献上自己的双眼,换取微不足道的真相。一腔郁气无处发泄,魔王盯着那些疤痕,多年的误解和埋怨都变成可笑的残片,他终于没忍住,厉声喝道:“滚出来!”
藏在角落里两个少年身形的小孩一前一后往外走,圣子脸上还挂着尴尬和无措,魅魔倒好,眼睛里全是嘲笑,看得魔王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死小子。”
“圣父。”Daleth的视线先落在身形颀长的教皇身上,他心里明白轻重,腿伸过去,站在教皇身前,老实巴交地喊了一句。
这一声简直重新把战火燃起来。魅魔挑着眉,眉眼锋利,眼神直直地朝他名义上的舅舅脸上刺过去,毫无尊敬可言。魔王脾气更急,对上教皇玩味甚至带着一点炫耀的表情,气得瞪眼:“……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过来,不许喊他!”
Daleth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把场面推向另一种胶着的境地,他看一眼场上三个人,顿时头皮发麻,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下做出什么表态或者选择。魅魔看出圣子的犹豫,直接走过去把人往自己怀里揽。笑话,他从来不会等别人选,他想要什么只会自己过去争,他一锤定音,干脆利落地宣示主权:“这人,我的。”
一把被魅魔兜到怀里去,胶着的气氛被打乱,Daleth真情实意地感受到一点安慰。不敢多待,他拍一把Alef的后背,赶忙从对方怀里退出去,向前半步,他不自觉把弟弟挡着,一句话把话题揭过去:“……我俩不是有意偷听的。”
教皇的视线在圣子沉静的脸上扫一圈,也没落下那些边边角角裸露在外遮盖不掉的痕迹,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跟着笑一声,脸上的疤痕随着表情的变化而微微扭曲:“我们只是聊一点家事,是吧,”他睁开已经无法聚焦的灰白色瞳孔,一点笑意蕴在眼角,“妹夫?”
魔王被占了便宜,翻个白眼,不愿意在小孩子面前和他计较:“行了,”他捏住鼻梁,手摆得比谁都快,“你们都赶紧从哪来回哪去,麻溜地收拾滚蛋。”
他也不是愿意和所谓的大舅哥冰释前嫌,也算不上一个多合格的养父。只是,他的目光落在Daleth的身上,多多少少觉得有一点像。他是有一点像前圣女的,即使从没受过圣女的养育,只是受着教皇的荫蔽,被小心地养在教廷里,依然是有一点相似的。
曾经千千万万次,无数个辗转难眠的黑夜,他都会想:如果他那时再聪明一点,谨慎一点,或许,他早一点创造出这个咒术,只要早一点点,她就不会死了。而若她不死……魔王艰涩地想下去,若她不死,他们又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他的眼睛落在Daleth身上,看着他,又看到他悄悄背过手去和Alef牵手,手指缠在一起,心里又想:那他们大概就会过上像这样的日子。即使在她哥哥眼皮子底下,她的手会背过来,轻轻勾住自己的手指,哪怕挨了骂,心里也不害怕,一万次,万万次,她会永远坚定地选择他。
这世上的爱何其多,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苦苦寻觅能够触碰灵魂的命定伴侣。他知道爱长着什么样子,一盏芙蓉面,一颗琉璃心,轻轻垂在他胸口,是一阵不肯多留的温柔清风。
“那我就带他走了。”Daleth点点头,把Alef的手牵着,才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Alef,问,“和不和我走啊?”他也怕Alef不答应,食指轻轻挠Alef的手心。
Alef用力回握着,没有一点不愿意:“好啊,”他笑开了,嘴角翘着,“圣子身边可不能没有骑士。”
“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待在那里吧!”Daleth牵着他走向教皇,“我这些年攒了很多假期没休的!”他说,“每年都回来玩忽职守个几个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给你放假,”教皇也笑,跟他们讲顽话,他看向魔王在的地方,“毕竟我的老熟人在这个地方,”他停顿一下,“这里还留着圣女过去用过的办公地吧?”他小声说,“要不我们把教廷搬过来?”
脑袋后面飞过来一个杯子,被教皇轻巧地避开了。魔王气得炸毛,追出来骂:“滚你!以前她在的时候就借这个事占我便宜,现在占不够了是吧!”他手里拧出一个火球来,战意旺盛,“你别跑,我今天不烧秃了你!”
教皇见状,赶紧把两个年轻人往外推:“走吧。”
他放轻声音,语气俏皮,人留在原地:“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回去见大主教吧。”
他眼睛看不见,趁机很轻地摸一摸他们的脸,难得说一点真心话。“我很抱歉,把你们卷入无意义的争斗之中……你们是很好的孩子,”他说,“全都怪我,对不起,孩子们。我们至今都没学会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大人。”
身后火光四溅,教皇很快被魔王缠着打在一块。Daleth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魅魔,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点没话找话:“这下完咯,你得和我回去写汇报了。”
他们的手交握着,握紧了。Alef闻言,毫不客气:“我不会,哥哥给我写吧。”
“我凭什么,那样我得写两份诶!”
“你忘了,”Alef闷笑几声,“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呢?”
Daleth脸上一红,想起来他之前为了哄骗Alef许下的承诺:“我以为你会说些类似于要和我永远在一起之类的话呢!怎么要拿来写报告啊!”
“那我们难道不能永远在一起吗?”Alef扭过头,他们已经走出去好远好远,他停下来,把Daleth的脸捧起来,唇覆上去,亲了好几下,“我不知道生命能不能和爱意等长,”他说,“或许死亡会将我们分开。”
“死亡也会让我们重逢,”Daleth笑着亲回去,“然后我们在地狱里相见,”他们互相拥抱,体温相融,像合为一体,如同他们从同一个子宫中分裂而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到那时,你会知道我的爱。”
“它至死不渝。”
……
后来,又过了很久很久,有多久呢?久到人们都对新任的年轻教皇和小魔王的恋情习以为常。久到Daleth伏在书案,Alef把脑袋枕在爱人的胳膊上。
“写什么呢?”他的尾巴恶劣地摇动,手指压在Daleth手背上,压住Daleth的笔迹,“别写了,你都半天没看我了!”
“……我在写回忆录。”Daleth这才把余光分出一毫,吝啬地在Alef脸上滚一圈,“你别一脸怨相,这是王女、现在该叫女王了吧,”他顿一下,“这是很重要的政治外交,新王登基,有一些秘密需要公之于众。”
“那个臭丫头,”Alef心里不忿,“又借你的手干脏事!”他至今仍对发生过的坏事耿耿于怀,搞得这位女王见着他都要绕道走,“我迟早把她推下台!”
“哦?你就不想看我怎么在回忆录里写我们的关系吗?”Daleth早学会怎么捏他七寸,搂着他的脑袋摸两下,“想看就老实待着。”
这一下抓住了Alef的死穴,他满脸怨气,下巴抵着Daleth的胳膊,每看到一个字,就气冲冲地把它念出来:“然后……我们度过了纠缠的一生。”
“‘纠缠’的一生?”Alef被这两个字一戳,感到怒不可遏,他直起身子,脑袋差点撞到Daleth的下巴,“纠缠?我们怎么就度过纠缠的一生了?!”他气得挠桌子,委屈坏了,目光里全是谴责,“你居然写‘纠缠’的一生!”
Daleth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随手填的两个字会引起这么大的不满,他顶着Alef的视线,温声软语地安抚道:“好好好,我改,你说怎么写我就怎么写,没有纠缠的一生,不要它了。”
“这还差不多,你就写……”
Alef眯起眼睛,伸手把哥哥揽着,骑士握着教皇的手,羊皮卷手抄本上留下清晰流畅的字体,字字如千钧圣言:“我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后来,他们如愿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Chapter 23: 【番外】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Summary:
番外
当初开的时候信心满满的,但是现在没精力了,没法承诺能不能写完,有生之年了
Chapter Text
“圣子大人,您今夜还要去城中的教堂祈告吗?”
修女轻柔的呼唤声融进阿特拉斯大教廷空旷而肃静的厅道里,拱形的琉璃彩窗落入一簇灰蒙蒙的暗光,伊徳格拉的天际正降下沉沉夜色。月魔踏着轻巧的步伐悄然而至,身披乌黑闪烁的羽衣,挥手将神明的车马和宝具藏匿,她睁开苍白的恶魔眼睛,贪婪而好奇地凝视这片陷入沉睡的温厚土地。长辫子的虔诚的信徒一无所觉,正托举着秘银烛台,臂弯里一匹柔软的羊绒毛毯,快步追赶身前那抹白发的身影。摇曳的火光烫伤了四周的黑暗,蚕食出一片焦黄的光圈。
身着弥撒时的纯色批帛,围着领巾圣带,腰间整齐地扎着司礼腰带,教廷的圣子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肃穆模样。他闻言,脚步轻轻一顿,值夜的修女见状,竟不由噤声——人人都知教廷的圣子克己复礼,性格却很锋利,像一把敛在鞘中的锐剑,不经意的沉默也很慑人。
“有什么事吗,这位姐姐?”轻轻侧头,圣子金色的瞳孔里映出一个小小的影子,“你要赶我回去吗?我想我已经提早报备过我的行动了。”
他的声音平静,动作从容,纵使教廷拥有一套颇为陈旧严苛的纪律,他也早已祭出万全之策,确信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离开这座宏伟庄严的古老建筑。
“不……Alef阁下,夜深露重,请您披上它再走吧。”好心的修女没有别的意思,连忙将毛毯捧在手里,小心地凑到Alef面前,仔细替他把毛毯围系上了,“您想要为大家祓除魔祟的心意是好的,但也不能太勉强了。”
Alef闻言,嘴角牵出一个浅浅的笑,像是总算接受了这份好意:“只是一点小小的魔气,净化一段时间就好。”他也不急迫,语速还很平缓,“毕竟圣殿和魔族的关系还很紧张,在城里追踪到魔气实在算不上一件好事。”他说着,边转身准备离去,“由我出面是最合适的,我好心的姐姐,这是我该做的。”
半月前,圣子随着大主教巡礼时偶然发现这座本该固若金汤的城市中遗留着一股淡淡的异样魔力,这事在教廷里并不是什么不可言传的秘密。居住在陆地另一端的魔族早在多年前就和圣殿不合,身为圣殿在各地延伸的分支,教廷和圣殿拥有同样的立场,自然也不能容忍魔族在自己分管的地域上动手动脚。Alef身为圣子,显然责无旁贷,也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在城内的教堂里净化那股魔力的许可。
他不动声色,礼貌又轻巧地打发了值守的修女,堂而皇之地离开森严庄重的圣所,仿佛弃明投暗的狂妄之徒,如一抹融入黑夜的暗云,迅速折入浓厚深沉的夜色之中。
这里的夜静悄悄的,只有草丛里零星冒出一点虫鸣。商市尽歇,街边偶见点点灯火,不出片刻也熄净了。Alef轻车熟路,独自穿梭在静谧的小巷中间,他毫不犹豫跃过几个低矮的墙头,以一种十分刁钻的方式僻出一条直达教堂的近路。他解下身上的毛毯,闲庭信步地敲响教堂乌褐的胡桃木门,哒哒的声音在重重夜色的遮盖下显得微不足道。值夜的老牧师提着一盏半新不旧的提灯,用一根朴素的牧杖慢慢把门撑开了,他上了年纪,费力地辨认一会儿,才识别出Alef的样貌。
“圣子大人,您来了吗?”他自觉地让出一片空间,用手里的提灯为眼前的大人驱散黑暗,“还和之前一样吗?您要独自在告解室祷告?”
Alef不再多言,略一点头,示意这位年迈牧师今夜的工作已经结束。权责相交,老牧师不疑有他,径自离开,缓步往牧师和修女休憩的修院去了。
小小的提灯被Alef随意把在掌心,他抿了抿唇,殿堂的角落里孤零零矗立着一间漆红的小房子,可那显然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地。违背了教义的圣子打开告解室的小门,他的身边浮起游动的魔力,仿佛终于被它的主人唤醒,告解室狭窄的墙壁上渐渐浮现出一扇崭新的、突兀的门。
“咔嗒。”
这扇被魔法紧紧缠绕,隐藏完好的门,如同传说中通往阿斯加德神境的彩虹桥,像一个被深深掩盖的秘密,在幽暗昏沉的夜里破壳而出,而它唯一的知情人则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推开了它。不论前方是秘境还是深渊,他都混不在意,颠了颠手中那条羊毛毯子,Alef的身影融入暗不见光的夜里,像一朵没有重量的云,伴着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他的身形彻底消失在那扇黑洞洞的门里。
“嗯……”
门内赫然是一间宽阔舒适的卧房。层层叠叠的绢布轻纱从薄荷色的圆顶蕾丝床幔上蜿蜒下来,像一卷流淌的水瀑,金色的桂冠牢牢嵌套在床幔的顶端,雪白的流苏坠在堆叠出重重褶皱的幔帘边缘,像缓缓揭开的帷幕,厚重华美的床榻之上,隐约显露出一点柔软起伏的纤瘦人影。
他几乎在瞬间就察觉到Alef推门而来的那点轻微的动静,压抑地从喉咙里慢慢闷出了一声痛苦隐忍的呻吟。
“醒了。”Alef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拨开重叠的帘幕,伸手一探,就摸到一张热烘烘,湿漉漉的脸。
“……”Daleth扭着脑袋要向后躲。他被折磨得流泪,眼角湿热的水汽滚烫地流进Alef手掌里,“饶了我……”他疲惫地合上眼睛,一伸手,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哗啦啦响起来,他腕上缠着一截细细的锁链,已将他光洁白皙的皮肤勒出一圈青红的印痕。
“我再也不出现在你的眼前了、不……我发誓永远不再踏足这座城市。”他整个人躺在软弹干燥的床铺里,身体埋在绣着光明百合的羽绒被子下,一点使不出力气,“Alef……我再也不说你是我弟弟,你放我走吧。”
Alef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胸腔里发出震颤的嗤笑,他擦干了Daleth的眼泪,手指按在对方脆弱的脖颈上。宛如从天而降的神祇,Daleth的生死都拿捏在他的手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逸面容上透出一点残忍的冷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Daleth的眼睛,总让人觉得他要做出什么恐怖过分的事情,可他却只是捏一下Daleth敏感的喉结,指尖就轻轻探到柔软的被子里。
“饿了吗,魅魔。”他把羊绒毛毯铺在床上,对Daleth的请求充耳不闻,淡定自若地坐到Daleth的身侧,床垫凹陷下去,被子里的人是温暖赤裸的,他摸到细腻光滑的肉体。
Daleth一个激灵,身体敏感地一颤,他慢吞吞地想往床的里面缩,却很快被Alef攥在手里。他真的是一头纯正地道的魅魔,那双漆黑的魔角就大剌剌地长在他脑袋上,被象征光明的圣子囚禁在教堂里,他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魔力,维持不住伪装的外形,只能勉强藏起翅膀和尾巴,苟延残喘般在Alef手下艰难求生。
“我第一天就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他见到Alef这样毫无顾忌地随意待他,顿时怒从心头起,“没教养的坏小鬼,怪不得没有人喜欢你……啊!”
“……”Alef不在意这点挑衅,很快摸到Daleth使用过度的腰肢,轻轻一按,手底下的魅魔立刻痛乎一声,烂泥一样软在被子里,“那你饿了吗,Daleth。”他重新问了一遍。
“我要回家……我要走!”他也完全不回答Alef的问题,“无耻下流的禽兽,你这哥布林养的小怪物,快放了我……唔!”
挣扎的时候动到了要命的地方,Daleth嚣张的狠话说到一半就软塌塌掉下去。他软倒在床里,待宰的羔羊般任由Alef在他身上摸来摸去。Alef很有耐心,手掌滑进Daleth腿心,分毫不为所动:“你自己分开,或者我等会掰开。”
他的手掌就烙在Daleth光裸的腿根上,贴着他疲软到酸痛的性器,身体上仿佛有电流窜过,Daleth被他摸得发不出脾气,默默地看了一会头顶绿色的吊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榨干了精气的妖精。他在心里天人交战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分开腿,袒露惨遭蹂躏的身体。他腿间全是艳红的吻痕和牙印,性爱残留的悲惨印记像一朵绽开的玫瑰,以腿根为中心向身体四周不规律的扩散开来。Alef轻轻掀开被褥,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浓重的痕迹,手指摸到魅魔湿软的股缝中心,食指绕着红肿的穴口打转片刻,便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
“嗯……不行,疼……”Daleth真的没有力气,不然也不至于被逼迫到这种境地,他咬紧了穴口,“你这个……”他大骂出声,“你这个畜生……嗯、你别,我不拿了,你别拿了!”
他真的受不了,眼睛里蒙上一片痛苦的水汽,又可怜又可恨的:“我不要,嗯,不要了!”
但是Alef的手指还是直白利落地往深处插进去,高热的穴道还没从之前高强度的性爱里恢复过来,怯生生打开一道小口,以为自己又要遭受凌虐,连忙缠着突如其来的手指讨好地吸。Alef眉头微折,怎么吃进去那么深。他又塞进去一根手指,终于勾住肠肉深处那条湿热的领巾,Daleth的呼吸都屏住了,脚趾蜷起,像是在这阵磨人的拉扯里体会到一股让人羞恼的快意。
“唔啊、呃……”他的腿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温热的体液终于失去了织物的阻塞,争先恐后地从窄窄的穴道里往外流,那条卷起的领巾不断地蹭过里面敏感的软肉,麻麻地刺在他体内那个制造快感的腺体上。小小的织物湿透了,吸满了透明的淫水和精液,斑斑驳驳地皱成一团。Daleth前面的性器被一阵阵深刻的快感折磨得发硬抬头,又痒又疼,他头皮都炸了,忙不迭地要把Alef踢开,却被欺身而上攥住脚腕整条腿扛上肩头,淫秽的领巾在穴口处卡了一下,很快被整条带出来。魅魔锁在床里面,临刑般承受着不合时宜的快感,铃口酸楚,按捺不出似的流出了一点透明的水液。
“怎么尿了。”Alef看了一眼Daleth狼藉的下身,一缕白腻的精水从肿胀的穴口汩汩流出,被他抹在魅魔的腿根。他很快把先前带来的毛毯垫在魅魔的身下,随意在对方穴口里抽插几下,带出更多堆积的白精,很快在毛毯上积成一股,足见先前那场性爱有多凶残,才能在伴侣的身体里灌得这么多这么满。
而Daleth则彻底呆住了,他比Alef还震撼百倍,清晰地感觉到一点热流顺着涨红的性器里流了出去。有一瞬间,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哆嗦着,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恐惧,嘴唇嗫嚅,他几近崩溃,抖着嗓子喘出软媚的呻吟:“……不行,被弄坏了,真的不行……”
Alef却对这样的魅魔展现出一点离奇的兴趣,他一下就握住魅魔漏水的下体,手指恶劣地揉搓一下。Daleth吓坏了,不知道是先说脏还是先让Alef放他去解手,挣扎了几下,被Alef平静地解开了手腕的禁锢。
他不知为什么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惑人的微笑,按住Daleth平坦的肚脐,他的话一字一顿地砸在这片只有他们二人的房间里。
“急什么,等会还会更脏的。”
Chapter 24: 【番外】2沦陷至欲望尽头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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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年了终于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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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是漂亮的、危险的、蛊惑人心的。他们是古老传说里邪恶又荒淫的色情符号,是承载一切不洁与罪欲的万恶之源。Alef俯下身,轻而易举地覆在恶魔身上,恍若一尊洁净无垢的神像,无悲无喜地垂下怜悯的双眼。他抬手,Daleth畏惧地一缩,魅魔把腿绞紧,藏起靡乱流水的下体,不希望被窥探和触碰似的不动声色地朝床沿挪。
“躲?”
Alef扶着他的腰,随意将他定在原地。圣子慢条斯理地用指腹摩挲魅魔腰侧绯红的吻痕,缓缓低下头,另一只手轻轻掰过Daleth的脑袋,浅浅给他一个吻。
心跳加速,血液奔涌,柔软的唇瓣贴合着厮磨,Daleth闷声哼了哼,一张口,被喂食了许多唾液进去。他没力气,想推拒,双手颤抖地抵着Alef的身体,却只是按住了对方领口硬挺的布料,身体睡醒般逐渐发热——他太饿了,本能都在催促他从眼前的人类身上汲取欲望和感情。被囚禁在这里太久,也太久没有进食,他快分不清普通的食物和性交之间的区别,内心总是觉得饥饿,尤其是Alef靠近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这是他的血亲。
他的理智很快随着Alef的吮吻变得摇摇欲坠,Alef吻他就像例行公事,舌头伸进来肆意搅动片刻就要离开,强烈的饥饿催迫着Daleth,他压抑着哭出一声极低的泣音,抗拒的动作化为甜蜜的迎合,伸手揽住Alef的脖颈,不想他走,舌头缠上去追吻。
如同受到挑衅,Alef皱着眉,用余光打量Daleth的表情和身体。他按住Daleth的后脑,要做这场情事里说一不二的主导,Daleth抖一下,环着他的手臂跟着收紧。Alef的手在Daleth战栗的肩头停顿片刻,轻车熟路地滑到软红的臀股,不轻不重地在Daleth被揉得肿红的臀尖扇一下。Daleth的呻吟立刻溢出来,他的呼吸混乱又粗重,舌头被Alef叼着,喉里咽下对方渡过来的津水,脸红透了。直到胃里燎烧的饥饿稍稍平复,他有了点力气,才慢慢从Alef漫长又强硬的吻里退出来。
“……不行,真的不要了,太多……”Daleth喘得急促,仰躺在床上看Alef的表情,这人亲了他半天表情都没什么变化,脸色平静而专注地凝视他,就像在评估他到底有没有撒谎。想在这种视线下保持平常心实在很难,所以Daleth狼狈地扭过头去,说话都断断续续地抖着颤音,“好了、好了,够了……你回去、呃!回去吧……”
Alef完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见他有力气了,手就伸下去弄他下体,他下面红得很厉害,腿根一大片撞出来的红痕,有亲吻和啃咬的印记。都是Alef上次留下的。
性器软垂着,可怜兮兮流一点透明的淫液,铃口涨红,柱身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把持住,顺着根部向前揉搓。Daleth被涌上来的酥麻快感摧折,下腹也轻微地发抖,他勉强看一眼Alef,不明白这小怪物为什么能一脸从容地实行各种淫秽下流的事,身体里浮出强烈的快意,他真的承受不住,下面硬不起来,被Alef捻住顶端,逼出来一点透明的水液。
Daleth打了个哆嗦,脑子都浑成浆糊:“不、不不……”他近乎畏惧地蜷缩,在弟弟的手里无助地挣扎,“真的不行……我、我要……”庞大的羞耻漫灌过来,让他没力气说出那个可恨的字眼,“哈啊……我不行、你别欺负我……”
“想尿?”Alef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也很冷静,没有任何狎昵嘲侃的意味。他的目光沉沉,审视着Daleth靡乱的身体,仿佛永远不会沦陷的天使塑像,目光相接的瞬间,给魅魔带去一点异样又难堪的错觉。
魅魔被他纯洁的表象欺骗,误以为那些凶暴的进犯和侵略都是自己作茧自缚的惩戒。Daleth眼中盈泪,鼻尖通红,坚持不到半刻,他侧着脸,把自己藏进柔软的羽绒枕头里,袒露出一些柔软的信任,窘迫地点头。
Alef看见Daleth示弱的模样,惊讶于他与常人无异的羞耻之心,他的手慢慢抚过Daleth的下体,湿漉漉,水涔涔的,忍受不住多余的刺激,滴滴答答地往外漏水,连小腹都跟着颤抖,上面的吻痕媚红扎眼,提醒Alef不要忘记之前的遭遇。
“那就尿吧。”他稀松平常地覆上魅魔平坦的腹,温热的手掌抚过对方泛凉流汗的肚脐,在那片滑嫩的皮肤上揉几下,感觉到Daleth全身都缩紧了,他笑了笑,声音蘸着愉快的尾韵,“就在这里,我不会怪你的。”
“什……?!”蓦地瞪大眼睛,Daleth难以置信地扭头,可是身体的反应更直接,Alef的手滚烫地压在他的小腹上,间断地揉弄,逼他露出丑态,酸涩的压迫感袭击着身体,比疼痛更清晰,比欢愉更强烈。Daleth的身体抽动一下,膀胱不堪重负,他立刻慌不择路地握住Alef的手腕,挣扎着掰他的手指,想阻止这无比荒唐的场面发生,“你……你放我去、呃!”他动作到一半,倏地发出惊叫,股间湿腻,还残留着未干的精痕,后面的穴口涌出热流,是从深处慢慢滑出来的精水。
“哦?”圣子饶有兴致地感叹一声,抓住魅魔流露的破绽。他抽出手,手背上带出一道绽血的伤痕,按住Daleth的肩头,他俯下身,放任血珠在伤口上密密连成一线,另一只手并拢手指,重新插进松软的后穴,更多乳白的精液被搅出来。他游刃有余,轻易摸到魅魔肠肉深处敏感的地带,指腹慢慢捻动,很快就叫对方涨红了脸,崩溃地攀附他的身体,让他不要摸。
“里面要弄干净。”他说得大义凛然,把魅魔垂着的性器拨到一边,手指仔细摸索抠挖甬道深处残留的精液,将里面重新拓开,撑出足以容纳自己的形状。穴口缩得很紧,咬着探进去的指节紧紧不放,Alef若有所觉,轻轻摸他湿汗艳丽的脸,慢慢哄他,“怎么这么紧……放松一点。”
Daleth抖得像只无助的雏鸟,几乎听不进Alef的声音。好一会,他错愕地感觉到触碰,感到眼角湿热的水痕被温热的手指一次次擦去,才颤着嗓子,抖抖瑟瑟地哭出声:“……我不……唔真的、憋不住了……求你了求你……”
……真可怜。
Alef冷然垂眸,他凝视Daleth流泪的神色,动作几乎怜爱地去亲他,安抚他惊惧的灵魂。他的唇舌软热,慢慢游动在Daleth被泪水浸透冰凉的脸颊上,心里真的觉得对方可怜,像一只朝猎手求助的猎物,是失去依靠的拔去羽毛的鹰隼,没办法从这只困住他的四角牢笼里逃走,没有事物可以信任,没有东西可以寄托,却还是觉得对面是可以对他网开一面的人。他对这个迫害他的人还有期待,仿佛自己真的是什么重要之人,让他觉得可以托付。
他叹一口气,徐徐解开繁缛的衣装,露出悍然有力的身躯。他捉住Daleth的手环住自己的肩,下体在Daleth湿滑的臀缝蹭几下,就缓缓对着红肿翕张的穴口,把那个罪孽的物件埋进魅魔敏感颤抖的身体内部。
“我说了,我不会怪你的。”肠道里紧热,还在剧烈收缩。Alef用手摸Daleth的性器,那里断断续续地漏尿,他毫无芥蒂,阳具轻轻慢慢地插入魅魔一塌糊涂的身体,直到对方在自己耳边吐出一声漫长又痛苦的淫媚呻吟,肩上的手臂用力收紧,他听到魅魔期期艾艾的声音,说脏,别摸了,算我求你。
“……Daleth,”Alef呢喃地念出魅魔的名字,将它含在嘴里玩味,他想揭开对方欲盖弥彰的私心,“你是不是求错人了啊?”
性器又涨又烫地操进他身体里,Daleth差点小死过去,下面被手指奸弄了半天,这一下就要了他半条命。他真的被玩坏了,Alef把他当成一个退行的人,击垮他的羞耻心,可是他又感觉到些许温情,觉得一切还有药可医。他还是把他当成失散的兄弟,对他怀有割舍不下的怜惜之心。
“你又为什么不除掉我……”Daleth的身体在颠簸,跌入快感的泥淖,思维却清晰,“你又不想放我走,嗯啊……”他喘息,带着被灌注快感的呻吟,“你离不开我,唔、舍不得我。”
他说:“可是你又不愿意相信我。你是不是爱我,还是怕我。”
gauche (Guest) on Chapter 22 Tue 23 May 2023 07:10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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