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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1）

解放卢比孔的战斗以来，渡鸦已经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一段时间。战死？隐退？重伤？在卢比孔人重建星球和宇宙扩张之余，对渡鸦现状的猜测就成了谈资。而毫不知晓也不关心这颗星球上关于她的猜测，被他们叫作“渡鸦”的存在，就只是一直躺在AC驾驶舱里，交替进行着睡眠和短暂休眠。

因为她杀了沃尔特。

她杀了沃尔特，没有什么情感上的负担，旧时候人类的伦理和道德，如果她曾有过的话，也一并埋葬在她失去的记忆里了吧。她面临的是更现实的问题——她只是个驾驶员，指导手一死，便没人来替她维护AC，以及，她自己了。

再传奇的佣兵，几乎一人对战整个企业精英和前星球最高科技结晶，AC的消耗自不必说，对身为改造人的驾驶员而言神经负担也是极重的。事实上她在返回整备基地之前就失去了视觉，能像现在这样蜷缩在驾驶舱里维持着半死不活也全靠机体和机库的自动对接，以及AC检测到她生命体征不稳定而开启的维持程序。

可能是神经真的哪里坏了吧，伴随着噪点声的珂若尔说话声也不再听到了。这倒是好事了，621想，至少世界都安静许多。短暂清醒的621掰着已经快要没知觉的手指数着自己求救的可能：珂若尔指望不上了，沃尔特死了，沃尔特的朋友，看上去有可能以一定代价帮自己的卡菈也死了，还都是自己杀的，赤枪的G1对自己印象倒是还不错，但也被自己杀了。亚基伯呢？先不说自己摧毁了他们在卢比孔的计划，本来整个晚钟部队里跟她关系好的也就只有拉斯提而已。

拉斯提，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621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她发现自己不仅看不见东西，原来话也说不了了。也对，她无声叹气，就算是机器，使用过度后放着不修理也不会自己变好呀，而且严格来说她还是比机器更麻烦的生物意义上的人。

而盘点完整个通讯录之后621发现自己求助无望，里面不是死人就是仇人。

拉斯提。

她再次无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麻木到不剩多少触觉的手指在操作平台上摸索着，想着至少在长眠或者长期休眠直至这个基地被发现，自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人或者敌人挫骨扬灰之前，让脑子里至少记得自己身为621醒来后为数不多，或者说仅有的喜欢的声音。

她按下了启动按键，各种系统被激活的电流声和引擎高速运转的声音瞬间充斥这间死寂已久的驾驶室。

原来我还有听觉，621有一丝庆幸。系统的播报随即传入耳膜：You have 612 new messages.

快要麻痹的大脑如同AC刚启动的引擎一样努力转着，612封啊，艾尔消失之前把渡鸦的通讯频道频道广播给全卢比孔了吗，那该有多少自己不想听到的东西啊，陌生人的恶意的轻率的自私的丑陋的……脑子好疼，得赶快按点什么别让留言放出来，她不想听到那些东西。

但是晚了，思考犹豫的片刻间留言已经开始自动播放，手指仿佛被冻结，她不自觉蜷缩得更紧，做好了应对陌生或者熟悉恶意的准备。

“战友，你没事吧，是我，拉斯提……”

诶，他说什么，这个声音说什么？在听到熟悉声音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等听到“拉斯提”三个字的时候，大脑仿佛被珂若尔的洪流冲卷，全身体温在瞬间的冰冷后几乎沸腾。尖锐的耳鸣让她听不清接下来的留言，手指颤抖，指尖发疼。

她如同溺水的人用手指抠住一块木板一样，用超过承受上限的气力按下回复通讯的按钮，然后凭记忆砸出一串数字，将自己的坐标发送了过去。

这样她就能够得救了吧，621感到面部肌肉的扯动——她居然笑了起来。

原来能得救，能够活下去，是这么超越理性感性，让人高兴的一件事。身体异样的热度渐渐降低，她放任自己的脑子继续不受束缚地癫狂或者漫游。

没关系了，拉斯提会来的。

拉斯提还活着。

（2）

后来拉斯提也没告诉她，自从那场解放卢比孔的战斗以来，她销声匿迹，也就是在AC中勉强维持生命的时间究竟是多久。

她分不清人们现在口中的一些新组织究竟和企业、行星封锁机构有什么区别和关联，好在她也不是很在意。她有极大比例的时间在睡觉，每一天都好像是刚从那座几乎被战灰和砂石掩埋入口的机库中被扒出来的第一天一样，疲惫，无知觉。

但是仍活着。

且还保留听觉。

所以当时她还能够挪动不听脑指挥的手，听着通讯频道里拉斯提的声音打开机库和驾驶舱。

“战友，没事吧？！”

原来不经由电波传送的拉斯提的声音是这样的。她想她应该又笑了。拉斯提把她从驾驶仓里扶了出来，从脚步的返声和机械关节运作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走到了另一台AC的手上，随后进入了它的驾驶舱。

身体已经几乎没有知觉，她甚至感觉这过程中自己是漂浮着的，拉斯提的声音也听不真切。她的脑中艰难而酸涩地浮现出一个莫名其妙念头——钢雾可真是好孩子。能够允许驾驶员之外的其他人踩在身上进入自己的心脏位置而没有发出一丝不悦的杂音，核心的声音始终平缓稳定。它对自己真好，而且那么帅气，所以她喜欢它。

拉斯提也是。

某天拉斯提照例签着她在机库里面散步复健的时候，她突然起兴把这些想法告诉了她，当然没有说最后那句。

拉斯提摸着她的头回答道：“我想它一定也觉得高兴。”

也觉得？ 她有时候不太理解拉斯提话中的那些隐意。

她的记忆和人生都是从在AC中醒来的那天开始的，任务从来很明确，情绪也很单纯，单纯到可以仅仅因为不喜欢卡菈两次指派给自己的保卫信号塔的任务而对她举起炮口。

而拉斯提就像钢雾的名字一样，锐利，坚韧，却始终带着雾气一样的柔和让人产生亲近感，也让脑子里一丁点没有所谓人情世故621觉得有些捉摸不透甚至没有判断究竟是她由于缺乏记忆素材而产生错觉，或者他本就如此。

621突然有点生气，她明白这世上有太多被隐藏的晦暗不明的事情，这些东西才是那个她拒绝体验的所谓完整世界的主要构成，但她讨厌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她和拉斯提之间。

她攥着拉斯提的手熟门熟路且头也不回地拽着这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飞快地钻进AC的驾驶间，左手仍然紧紧攥着他，右手凭肌肉记忆在操作台上敲击，组成一句有些许拼写失误但仍然可阅读的话——

“我按下扳机的理由就不能是你吗？”

她问的是另一件同样让她有些生气的事情，同样是，因为说话的人是拉斯提所以生气的事情。

那是他们被亚基伯设计互相争斗时拉斯提问的。

他说他在卢比孔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卢比孔需要他，问621又怎样。

他说就算几次并肩作战他仍看不懂她战斗的理由。她的强大，她好像无视死亡。

他说了好多话，但621最生气的还是那句——你是为了什么按下扳机。

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她带着空白的记忆醒来，有意识起就是执行沃尔特发布的任务的工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了强化手术，为什么会把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置于另一个人手中，但她醒过来了，她辨认着学习着自己的喜好，她像是呼吸一样接受着递交过来的任务，驾驶着AC，飞向天空，杀戮，毁灭。因为在这颗星球上，她没有别的生存方式。

然后她渐渐发现拉斯提的不同，跟对她如同工具一样的沃尔特和沃尔特的熟人，跟擅自给她定编号或者擅自把她当作眼中钉的赤枪都不同，她从拉斯提身上感觉出平静、恰好的距离、把她当作平等之人的适当的关心，还有绝不戏谑，可以认真托付彼此后背的安心。

她是除了驾驶AC之外一无所有之人，这颗星球变成什么样都与她无关，但自从和拉斯提相遇后，她认真考虑过是否要帮助他完成理想，尽管当时她都还未曾知晓他真正的理想是什么。

就是这样一个重要到能改变自己想法的人，告诉她，她的强大没有理由，她的战斗没有理由。

她现在知道了，拉斯提是解放阵线在企业的卧底，她现在知道了，竞技场上他看起来就不普通的履历原来还埋着这么多隐秘，她现在知道了，原来就连“最终一战”里他说了那么多话，问了她那么多问题，也从未触及他真正的理想。

越想越气。

她的视觉仍然没有恢复，把人拉进驾驶舱全靠这段时间被这人领着散步记下来的路径，而她的记忆不会告诉她怎么应对拉斯提的沉默。

她以为是自己没有写明白，于是把人攥得更紧，右手尽量精准地拼写道：“和你战斗之前，亚基伯给我发了一个委托，说如果我不接的话就会让你去。”

她指尖停顿短暂休息的瞬间，听到拉斯提问：“是……什么样的委托？”

她没听错的话，这是拉斯提刻意压抑住呼吸声放平了语调，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语气问出来的。

又来了，她看不懂的拉斯提的隐意。因为看不懂所以无从应对，她只能接着实话实说。

“歼灭赤枪部队和G1。”

她怕拉斯提看不懂她的意思，又强调了一遍：“亚基伯说如果我不接，就让你去。”

她觉得现在拉斯提总该看懂了，至少这个任务，她是为了拉斯提接下的。

所以不要再问她理由了。

不要再问那些除了生存之外的复杂的事情了。

她没有那么多记忆和经验去回答。别再问了。

请不要再问了。

621突然有点想哭，而眼眶刚觉得酸，脸和整个人都被按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现在她才切实体会到拉斯提的体格的确比她高大太多了，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奇怪，她想，明明自己的AC不管怎么改造都比钢雾大出一圈的，武器也总是重型的枪炮，怎么钢雾的驾驶员会比自己大这么多。

算了，她把脸埋在拉斯提胸口左右蹭着，钢雾又没有这么温暖好闻的气味。

（非常没品的段子：621的身体因为高强度改造加上机库里也没人做饭加上她自己没有对食物的记忆，一直是靠注射高浓度高添加剂的营养液过活的。被拉斯提挖出来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决定品尝一下卢比孔特产面包虫做的菜肴，然后吃的第一口就因为吞咽系统太久没接触过液体之外的东西，吐了。

一般路过卢比孔人：孕吐？

拉斯提：她太久没接触固体食物了，别拿病人开玩笑哦。

621（实话实说）：我觉得我应该不具备那个机能，改造身体的时候后多余的身体组织都拿掉了，大概子宫也是。

卢比孔人：所以是承认已经做了？

拉斯提：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呢战友……）

Chapter Text

又是一次出击归来，621的机体和钢雾接受例行的维修和补给。由于个人房间就在机库中，维修班在作业的时候呆在房间里人也无法好好休息，拉斯提就牵着621继续在基地中逛着，倒也没有什么目的，他们两个都再清楚不过，乘上AC之后能体会到的才是真正翱翔的天空，人走在这样过于巨大的钢铁建筑中只会更加怀念那种突破重力束缚的自由。
但地面上的意外总是比天空中多的，就好像现在，拉斯提只是随手推开拐角处的房门，便撞见一对正在忘情交欢的男女。
基地的墙壁隔音对于AC的引擎声来说只是聊胜于无，但对于人发出的声音来说却是效果拔群，否则以拉斯提的性格，哪怕只是听到些微声响，他会判断是否危险，然后要么折返要么应对，是绝不会贸然推开门的。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进来有一会儿了，事发突然，拉斯提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看着621，想着该怎么把这场面圆回来，尽量处理地自然些，621和他们都不必受到惊吓。转身关门是好选择吗，或者出声提醒他们之后再说声抱歉？基地的人造光源终年常亮，说什么也没看见未免太假，反而尴尬。
在他思考的这一小会儿，那对男女中有一个的视线余光终于是注意到了房间里多出来的两个人，急促的拍打声和窸窣的衣料摩擦声后，房间中的先客们捂着脸迅速从两人身旁走了出去。半封闭的基地通道中传来他们走远后说话的回声：“那可是拉斯提和渡鸦，这也太丢人了，以后怎么办！”“没关系，渡鸦现在还看不见。”“那拉斯提呢？”“他一直盯着渡鸦看呢，没看到我们，放心吧。”

“我在竞技场的对手资料上看到过类似描述”，621在手臂上的小显示器上敲着字句，“多玛扬和他的男娼。”
“我去搜过相关的资料，虽然现在看不到，但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相似的情境？”她补充输入道。
有时候还真希望ALL MIND系统不要什么都往竞技场资料上写啊，拉斯提苦笑，虽然解放阵线内部也没怎么掩藏这件事就是了。
欲望同进食、生存一样，是人类天性的一部分，自然也是卢比孔人天性的一部分。
“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一般来说人们会选择更加隐秘私人的环境，比如自己的房间。”拉斯提解释道。
他注意到621抿紧了嘴唇，以为她还没从这场突然遭遇的尴尬中缓解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没再说什么，拉着她原路折返了。
他知道对她而言，缓解不安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到AC的驾驶舱中和外界都隔离开。

好在维修班的效率很高，他们返回的时候，机库已经恢复了安静，十数米高的两台AC静静地在高大空旷的建筑中兀自稳立。
他们来到半空平台上，钢雾的驾驶舱入口就在走道旁，621的机体在新扩建的一次，还要再往前走些。
621轻轻敲了敲钢雾的机身，示意拉斯提把门打开。
“你想待在钢雾里吗？”拉斯提有些吃惊。
“嗯……我冷静不下来……”621攥紧了手，低头敲着显示屏，“总觉得现在有拉斯提气味地方会好点”。
拉斯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那要来我的房间吗？”
别答应，他在心里祈祷，有什么东西开始破裂，像冰川下面传来的的轰隆低沉声。
手臂上的屏幕弹出来一个单字——好。
621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拉斯提。
咔，巨大的冰川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逐渐扩大成深壑，露出下面连光线都反射不出一丝的幽冥海水，无边黑暗。

为了照顾没有物理视力的621，AC的机库也好，她的房间也好，本来就是在钢雾和拉斯提的专属空间里再向内打通拓展扩建的，房间本来只有一墙之隔。
拉斯提为了给621添置东西经常出入她的房间，但她脱离AC之后的脚步轨迹，除了情愿或者不情愿地被拉斯提牵着手到处走之外，就只有自己的房间去往AC或者去往钢雾两条路径。
她似乎从没想过要在这条路径上的某个点稍微拐一下。

今天是为什么呢，621摇了摇快被烧成糊的脑子，她不明白。
不明白这件事，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的体征检测仪没有提醒任何异常，却觉得连同脑子和四肢都出了问题。
她甚至出现了幻听和幻觉，她的耳中一直响着刚才那个拉斯提无意打开的房间里听到的声音，男声和女声交织在一起，他们的身体也交缠在一起吧，就像她曾经出于解惑目的搜索多玛扬的男娼这个词后看到的那些影响资料一样。
过往听到过的声音和今天听到的声音都叠加在一起，只是渐渐地它们都变成拉斯提和自己的声音。
更奇怪了，她的声音和视力已经一同失去了很久，她都快忘记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但它混杂着拉斯提的嗓音清晰地、沉重又轻飘飘地响着，撩拨着脑子里不存在的弦。
甜腻的、急促的、忍耐的、痛苦的、欢愉的声音。
她都没有见过拉斯提的样子，他的五官他的眉目他的脸庞，但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她赤裸的身体和拉斯提交缠在一起的幻象。
她被拉斯提牵引到床边坐下后，如同机器过载后关机停止运作一般怔怔侧倒了下去，拉斯提被她牵着俯下了身，他单膝点地跪在床边，看着明显注意力完全涣散的621。
反倒是很平静。
那个曾经让他觉得可怕、恐惧、可靠、惊叹，始终捉摸不定，就连最后并肩作战都沉默不语的人，那个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委屈得好像被夺走了一切的孩子的人，那个把生命托付给自己的人，她们如今正和谐地凝成一个样子，一个在自己面前出神成这样，还紧紧攥着自己手不放的人。
拉斯提摩挲着她发烫发红脸，微微笑着，她出神的原因，他大概也知道。

战友啊，卢比孔星球上的火，从不轻易熄灭。

621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那些幻听和幻象终于从脑子中消失了。
嘴唇被什么撕咬着，有肿胀和十分轻微的疼痛，脸上有呼吸的气流轻轻拂过的触感。
是拉斯提呀，她想，是拉斯提的话，他做什么应该都不会伤害到自己吧。于是她略略抬起脖子，用额头蹭着拉斯提的。
在那些幻象里，在她的想象里，他们远比这还亲密得多。
她的心里仿佛注射了什么酸味剂一样又涩又难受，下半身构造上属于生殖系统的那些器官显然正渴望着被触摸。
她想告诉拉斯提这些事情，却发现手臂上的显示屏不见了，还有其他的，拉斯提左手覆在她的后背与肩颈上，右手正在解她的液体冷却服——这是驾驶AC的时候贴身穿的最里面一层衣服，将驾驶员与遇到的极端温度隔离开来。而现在它显然是阻挡在自己和拉斯提身体之间的一层隔阂罢了。
拉链解到最最下端，拉斯提的手轻轻拂过下腹，621条件反射般蜷缩身体，而不知自己在失神中被拉斯提摆弄成了什么姿势的她，腰一松力，就这么跨坐在了拉斯提腰上，嘴唇也终于同拉斯提的唇松开。
她突然很害怕，这些都是不存在于她记忆中的事，不是设定好的战斗动作程序，也不是呼吸和走路那样无法遗忘的本能，这还是幻象吗，幻象中的拉斯提，她赤裸的身体接触到的拉斯提的皮肤是这样的温度吗？
她支起上身抱着拉斯提的脖子，无声地求救。
拉斯提，怎么办啊，我要做什么才好啊，拉斯提。
“别害怕。”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拉斯提吻着621的脖子，轻声安抚她。
“什么都不用害怕，也别担心，交给我，好吗？”
“相信我。”
她嫣然一笑，突然不再紧张了。
什么呀，用和那句“我不会失手”一样的语气，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听的吧。
真狡猾。
她轻轻蹭着拉斯提的侧脸，明明自己都用膝盖支撑着身体了，而这个人只是坐着而已，这样都还是没有他高。
算了，反正自己的AC比钢雾和钢雾破晓都高就行了。
她得到了满意的结论。
而拉提斯再没有给621这样轻松遐想的时间了，挂在腿上的液体冷却服被不着痕迹地脱掉之后，拉斯提的手滑过她的小腹，分开两片肉瓣轻轻揉搓着一块小小的凸起，621瞬间弓起腰，将头抵在拉斯提的肩上急促的喘息。
她知道，这是生物结构上叫做阴蒂的地方，集中了百分之……啊………拉提斯用力揉捏她的胸，打断了她脑中的思考。
“可不要想一些学术性的东西哦，战友……”
像是在操纵钢雾进行最极限的转向一样，拉斯提的手指灵活而精准地拉扯着她身体上最隐秘的两个点，而他的吻也从耳边一直蔓延到唇角，再变成轻轻的啃噬，滑落到脖颈和胸口。
“也不能冷落了另一边呢，对吧，战友。”他张口咬住了另一侧的胸乳，621只能紧紧抱着他主动低下的头稳定自己，这也让他将乳肉衔咬得更深入了。她靠在拉斯提头上，咬着牙尽量深呼吸，体会他带给自己的一切，但是很快她那为了驾驶AC而被改造得半死不活的身体就因为经受不住这样的物理刺激而变得酸涩瘫软，只能双手撑在拉斯提的胸口无声喘气，腰腿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不可能再坐起来了。
拉斯提的一只手被621压在臀下倒也没闲着，拇指继续在花蒂打圈按压的同时，其余手指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拓开了另一处干涩晦秘的甬道。
那里是…………621摇摇头，让那些看来的生物学字词从自己的脑子里消失，她极力抗拒着身体想要封闭起来的防御本能，尽量配合拉斯提手指的律动放松着身体。
幸好自己现在说不了话，621头一次因为自己的神经损伤由衷感到高兴，不然她现在怎么忍得住不发出声音的。
她甚至有些窃喜，因为她听到了拉斯提低声喘气的声音。
但这窃喜如同拉斯提让她体会到的每次休憩之机一样，又很快被别的感受所淹没。
这人竟然直接两只手箍着她的腰将她抬了起来，刚被打开的花穴入口随机抵上了某个从最开始和拉斯提接吻时就抵在她后背，她努力去忽视的什么东西。
她使劲摇着头，指尖用力得将拉斯提的腰掐出白色月牙痕迹。
这绝对不可能的吧，拉斯提你这家伙倒是想一想基础的物理学啊。
“别担心，就只是一点，不会伤害到你的。”像是动物在撒娇，低沉的喘息中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呜咽。
621突然又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一些。
她伸出一只手朝着拉斯提说话的方向摸索，碰到他的脸后拍了拍他的额头。反正看不见脸，就想象成自己在拍一只犬科动物的头好了，钢雾上的狼头装涂还真是恰如其分啊，她粲然一笑。
但犬科动物也有分别，忠犬可不会在主人正开心的时候突然把她面朝地扑倒还从背后咬住她的脖子。
狼会不会呢，621不知道。
但拉斯提这么做了。
“抱歉，刚才那个姿势还是太勉强了，这样看不到你的脸会有些遗憾，但是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吧。”
说着拉斯提双手托起621的髋部，整个身躯都紧密地覆盖在她后背，坚定而缓慢地将他胯间的利刃顶入了她的身体中。
就只是一点，正如拉斯提所说，621却咬紧了后牙，颤抖着身体将甬道收缩到了极致——并非是她主观想要这么做，只是身体被贯穿的那一瞬间，她脑中所有关于拉斯提的幻象都被击碎，有什么切实的联系发生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感想和生理上的强大冲击让她瞬间高潮了。
621非常难受，她的呼吸就算濒死或者半死不活的时候都没这么紊乱过，最开始心口凝聚的那股酸涩的东西，像是被转移到了小腹一样，从接触到拉斯提的地方像四肢蔓延开。
拉斯提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停下动作，抱着她侧躺下，极温柔地安抚着她。
等身体逐渐恢复平静后，她一笔一划地在拉斯提的手臂上写着字。

“因为是你。”

因为是拉斯提，所以她才会有了这样生存之外的欲求；因为是拉斯提，所以她才愿意去尝试各种会让她暴露在风险中的事情。

他们就这样保持身体相连的状态躺着。
拉斯提并不急在这一朝一夕。
他终会有一日听到怀里的人用她自己的声音、以她自己的意愿讲出那句话的。
因为是他。这句话会让他拉斯提成为她解决一切难题的理由。
因为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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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醒来的时候，不出意料地发现男人的阴茎还在自己身体里。
他总是这个样子，一旦开始做，除非要穿上裤子离开这个房间，就绝不会从她身体里拔出去，就连洗漱都是单手把她紧箍，让她像个连接着他下半身的气球一样挂在他手臂上。
621挣扎过，但发现找不稳支撑点白白浪费许多体力之后就不再尝试了。很累，这具身体本来就被改造得除了驾驶AC之外不适应一切活动，体力和平稳的呼吸对621而言是一种奢侈品。
而像现在这样被人用肉棒插着阴道和不知道还存不存在，或者说还剩多少，又或者说被什么其他组织取代了的子宫里，除了很强的异物感之外，她竟然感到平静，她的呼吸竟然没有紊乱的起伏。
不过就是被人摆弄身体，不过就又是醒来发现身不由己，这些事情621在沃尔特的实验室里醒来的时候早就遭遇过一次了。那时候还更差一点，脑子里是完全的一片空白，沃尔特一点小动作都能把她吓个半死，连为什么怕都不知道，整个存在最原始的求生避害本能支配。
称不上人，完全就是动物罢了。
而现在，最起码自己还有许多可以反复回想的记忆。
比如自己的AC，比如突破大气层时，宇宙的深黑近在眼前带来的让心脏都快跳出胸膛的激动，比如拉斯提。

她后悔想到那个名字，她想要痛恨一想到那个名字就不受控制颤抖的身体，她憎恶被扭曲被挑动被不妥善处理被满足的情欲。
她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仅此而已，肌肉的收缩也许要用微秒级别的单位来衡量才观察得到，但将阴茎插在她身体里的那个人感受到了。
他总有一套复杂周到的流程，让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做爱而不是被动地接受侵犯。
他的手指会抚摸最容易让她兴奋起来的阴蒂，随后胸乳会被有力的筋骨分明的手揉搓，他的手甚至能够覆盖她整个胸部，宛如她是什么软体的任人拿捏的物件一样。他会绵密地亲吻她，从耳后沿着脖子一路到后背。
等她被挑逗得情不自禁地收缩起阴阜时，嵌在她身体里的物什便会如同猜透她的心一般顶弄起来，觉得身体里有钝痒的时候便用力地顶在肉膜上，让她连呼吸都跟着凝滞，随后的回落又带来生的庆幸和快乐，而她已经受不住太多刺激，快要高潮时，肉棒又成了黏腻的蜂蜡，被热量软化，黏糊糊地贴在身体里，顶端流着液体，刷她肚子里每个寂寞的空闲的角落。
除了他的体型和自己相比着实悬殊，每次插进来之前的前戏总是绵长折磨，像醒着接受身体改造的受刑之外，如果再忽略自己的下体无数次被撕裂被治愈被舔弄又被撑到连尿意都被模糊之外，621觉得他的性技巧和态度都无可挑剔。
虽然她并没有其他的经验，但从没吃过蛋糕的人，也本能地能分清蛋糕和放发霉的压缩饼干的味道。
虽然她是被人逼迫着吃这口蛋糕。
621体会着这场无非是她或者他起兴，随后无一例外被他满足的千千万万次性爱中的一次，拉斯提的名字在她脑海中随着高潮带来的战栗和痉挛先是淡去了，随后又如同水中的浮冰一般清晰涌出。
如果不想着拉斯提的名字，如果不说服自己这个人是拉斯提，她该怎么原谅再次被摆布的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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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更早相遇的话……”

拉斯提神色凝重，语气中也没有了素来的亲切感，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冰冷、没有转圜的分明界限。

“你身上有许多可能性，但星球的未来不能托付给那样暧昧而危险的存在。”

“哦——那托付后背就可以？”621笑得很灿烂，在屏幕上输入语句的手指动得飞快，她拍了拍身后AC的金属胸膛，随后继续高速敲击出词句，“钢雾，这个人还说我不怕死呢，他自己就敢接近对星球来说危险的家伙哦。”

拉斯提伸手按住621的肩膀，无奈地说道：“战友，这样可演不下去。”

“要想象和你决裂的场景，还要假想那种时候会说的话。被这样一打断……”

咚，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回荡在机库，621面朝下扑倒在钢雾胸口，舒展自己的手臂拥抱这台巨大帅气的AC。

她只是很想知道如果她有自己的故事，而故事的结局并不是他们双双劫后余生，拉斯提好听的声音会说些什么呢。

但是她突然又不想听了。

拉斯提的声音没有变，但听到拒绝否定的话从他的方向传来，她觉得烦躁、心酸、恐惧后怕。

“如果真的变成那种结局，你还是什么都别说吧，拉斯提。”

她翻身躺在钢雾上敲出这句话，给拉斯提看之前特意又补充了一个伤心的表情。

“T.T”

果然还是难受的。

填补了一块未知，代价是塞入了一种消散不去的苦涩。

耳边传来轻微的机甲外壳和什么碰撞的声音，621的身体被高大的人形阴影覆盖，脸颊触碰到干燥温暖的手掌。

“即使变成那样，我也会活下来的。”

卢比孔需要他，而如今他确认有一个明确的，与众不同的个体同样需要他。

那个个体强大又危险，像不讲道理的死神一样在卢比孔上划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死神的核心是一片动荡而空气稀薄的迷雾，脆弱得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伤心。

“所以你也要活下去”，拉斯提俯身抵着她的额头， “我会找到你的。”

噗，621无声轻笑，那时候还找她干什么，复仇吗，决斗吗。

好啊，621想，她不会输的，只有驾驶AC战斗和因此存活这件事她决不会输。

就让拉斯提来找她吧，像她最近看过的卢比孔解放阵线新出的读物里描写的男女主角纠缠一生的故事那样。

她侧过脸，像故事里描写的那样给了拉斯提一个落在手心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