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最开始,Mark真的出于无意——谁会在你的朋友的女朋友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出轨时主动配合,大家都会顺口撒谎假装没这回事。当然,Mark的确不知道Eduardo有没有出轨,所以他不仅回答了自己不知道,而且告诉Christy,帕洛奥图的行程是Eduardo的隐私,Christy不该过于咄咄逼人,非要弄清楚每一天他在做什么,尽管这在亚裔刻板家庭印象中很常见,但拜托,你都上大学了,至少说明你脱离了灌输伦理的原生家庭吧,行行好,别伤春悲秋了。
Christy丰富多彩地辱骂了他,并要求他立刻道歉,否则种族歧视和被她打一顿二选一,或“都”。Mark指出她的发言已经足以支撑他反诉,但他还是说了对不起。人总得从过去学到点什么,想想Erica,再不济还有祖国人呢。装点礼貌对大家都有好处。
于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Christy会时不时给他打个电话,通常他都会接,因为所有人跟他说话的声音都可以是白噪音,他根本不会听,除非主动那样倾斜注意力。此外,Mark从早到晚戴着耳机播放壮志凌云的原声碟,所以换成女声BGM也没什么。壮志凌云毕竟太基了,降低点存在感也可以接受。
值得指出的是,至少Christy非常了解如何在能找到人的时间打电话,她拨通的时候,他总是醒着且心情不错。每次Eduardo打来时他差不多都在睡觉,所以这真的不怪Mark。虽然Eduardo计算过时差,但是他怎么能忘记Mark混乱的作息,说到底还是Eduardo自己的错。
这两个经由Eduardo认识的家伙就这样背着他打了大概上百个小时电话,话题无所不包并且在抱怨Eduardo的话题上达成高度一致,因为Eduardo的名字是白噪音里Mark唯一能主动捕捉到的信息。
“你比Wardo更擅于沟通,”事实上,Mark的确主动附和了这一件事。
他说这话并不是批评Eduardo不擅于理解他,而是在加州的这段时间,他隐约感到Eduardo似乎开始故意忽略掉他真正的想法,一直自顾自坚持幻想中的Mark应该有的想法。
“同样的感觉,”Christy回答。
她跟他混熟后声音听起来总有种边欣赏自己的美甲边躺在床上打电话的小妞劲儿,“我该给你那一千块,”
理论上来说,这不太可行,因为Mark和她某种程度上是靠Facebook认识的,但可爱的粉红泡泡幻想却让这俩人都挺高兴,好好想想吧,要是Christy是CFO,她就会陪Mark在加州创业,然后代表Facebook去见迪士尼的人了,说不定她能拿下好几个推广,而不仅仅是一首主打歌。
谈到最后Mark甚至提议,“你现在也可以来加州,”
“我有实习,”Christy告诉他,“我不占有Facebook的股份,也不是你的仙女教母,”
看来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成功盗窃女性劳动力,Mark果断放弃了这个原本就不怎么抱希望的想法,因为即便Adam也只会在实习下班时间给Facebook义务写代码。Mark只付得起实习生的薪水(他必须像领救济支票的单身妈妈那样为Facebook精打细算,没错,Eduardo就是那个只活在妈妈讲述里还自称养了全家的老爹),其他人必须义务劳动。
这只是他们两个对话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Mark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后续影响力,他很少在通话中发表看法。
确切来讲,Christy和Mark的交谈大多数时间是单方面的输出,隔着整片大陆的通讯让Mark从一个“不关心你说什么的贱人”摇身一变成为“从不打断和反驳的耐心聆听者”,看,操蛋的世界总体来说就是这么回事,方方面面的。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赞同了Christy对Eduardo的种种看法,认为Eduardo十有八九在硅谷有个情人,劝说她持续呼叫轰炸,接连不断发送短信直到那个未读数字到达五十,好吧,再进一步,他甚至顺便鼓励她放火烧了那份敷衍的礼物——天知道,他忙着切回另一个线路继续说些“我需要我的CFO”的甜言蜜语好把Eduardo骗来加州呢。
那场通话真的颇具滑稽意味,因为他们三个都在同时跟另外两个人交谈,但只有Eduardo不知道这件事。早说过他被落下了。
无论如何,Christy和Eduardo分手是因为双方不和,跟Mark没有关系,他接听任何人的电话,只是Eduardo从来不在正确的时候打给他,而Christy一直打给他。
直到Christy在通话里高声诅咒Eduardo时,Mark尚未搞清楚为什么自己成为了那个最可靠并且“唯一明白所有前因后果”的朋友,就需要面临Christy的又一次二选一问题——是要姐妹情谊,还是跟Eduardo Saverin这个阶级精英烂白男和好如初。这会不会有点像小心眼的校园兄弟姐妹会什么的,Christy被Eduardo的凤凰社作风污染了。
“我想说的是,”Mark那会儿正忙着从Dustin手上接住一瓶啤酒,10分,“客观来说,我是这件事中的唯一一个白人男性,去掉那些前缀,”
“烂,”Christy说。
“好吧,”Mark回答。
是谁正在凌晨3点钟接听Christy的咒怨电话,被暮光闪闪打败的星光熠熠吗?
“我们是闺蜜,”Christy命令,“所以你最好乖乖咽下去那些我们处境不同你无法真的理解我的废话,只管听着然后跟我一起辱骂Wardo就行,”
“我不会和你一起辱骂Wardo,”
“闭嘴,”
“白人男性?”
“闭嘴,”
“我不觉得——”
“闭嘴,”
众所周知,闺蜜就是要互相支持。Mark在完善时间线功能的时候,陪伴Christy辱骂了(或者说闭嘴并倾听她辱骂了)很长时间Eduardo,要知道失恋是最容易增进姐妹感情的阶段,所以等到百万会员之夜前夕,Christy已经到了非来参加不可的地步,她原本就是Facebook的忠实爱护者,比Eduardo在乎它多了。至少Facebook的问题上,Mark和她讨论得挺开心,他有点把她当显示器上粘的那只小黄鸭,颇有兴致地向她解释了很多页面效果。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太符合第一印象,可Mark其实很习惯和年龄相近的女性相处,他有3个姐妹,还被互惠生从小带到大。习惯不意味着双方能相处得愉快,只是意味着他具备和女孩交朋友的能力。Erica的审美没那么古怪。
简而言之,两位的关系在几个月内不知不觉到达了这样一种必然的程度,即,Christy会跟Mark吐槽一些道貌岸然的男人竟然不给三角区脱毛,而Mark承认有时候他也会懒到那样做。她在他的耳机里做作干呕,他则无所谓地耸下肩膀,完全不在乎她看不到,Mark就是那个时候询问她准备提前几天来参加百万会员派对,自然得就像她早就保证过会来。她当然同意了。
百万会员派对的邀请邮件(没给Eduardo发,由Mark单独通知)里没有提及着装要求,但是如果大家愿意使用万圣节装束会让气氛很好,不过Mark告诉Christy千万不要穿成超杀女或者蜘蛛女,因为那天晚上Eduardo也会来,Christy可能更倾向表现得比前男友光彩照人,他还告诉她,他没有告诉Eduardo着装要求,让他自己看着办,她占有先手优势。
尽管对Christy来说,Mark这个着装提醒也跟看着办差不多。她总不能穿着奥斯卡颁奖礼服出现吧,那还不如超杀女呢。
其实当天晚上不管她穿什么来,Eduardo都是那个一败涂地的家伙,事情到Christy和Sean用望远镜看会议室里的Eduardo被告知稀释股份时还挺好玩,后来Christy解释她没来得及提醒Mark一起欣赏Eduardo勃然大怒的表情是因为Eduardo的反应速度很快,差不多在意识到发生什么后的第一时间立刻推开会议室玻璃门气势汹汹地冲Mark来了——
在所有人明白怎么回事前,Eduardo已经一把砸坏Mark的电脑,朝他快速说了一堆严厉的狠话。
Mark坐在电脑椅里,像个编好回复的自动应答机器人一样,顽固提醒,“你签了那些文件。”
“你设计我。”Eduardo咄咄逼人,听起来快气疯了。
“你怪我是因为你是这家公司的商务主管却跟自己的公司做了一笔坏生意?”Mark说,台词没有问题,但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过度尖锐,换而言之,像个被校园霸凌的nerd一样有点想哭了。逊。
他一点也不想哭,只是不擅长持续高声说话。不过听到的人可能不这样想,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刻板印象。
Sean当即把望远镜塞给Christy加入这场争吵,他真哥们。被保护的感觉让人安心多了。
“他在说什么?”Sean说。
“你让我被指控,”Eduardo说。
“我没有,”Mark说。
“说真的,这跟鸡有什么关系,”Sean说。
呃。
不得不说,两个瘦弱得不分上下的电脑极客合力对付一个已经成功就职华尔街的金融投行男到底过于勉强——他们这些学经济的家伙本科期间就开始Networking了。Eduardo非常阴险,Sean又不知道学校里的那些事情,他们三个乱糟糟地争论了一些鸡啊,冻结啊,凤凰社后。Christy提高声音打断了他们。
众所周知,闺蜜就是要互相支持。可能她误解了Mark邀请她出席百万会员派对的用心,也可能只是简单当成姐妹会报复渣男的一举两得行为——Christy挡到Mark前面,拽开Sean的衣领,从他外套内侧口袋夹出那张支票,非常潇洒地递给Eduardo。
“这是你的一万九,不过没法兑现因为你冻结了那个账户,”Christy说。她听起来酷毙了。超杀女。美甲版。
Eduardo的神情相当难辨,看起来介于“发生了什么事”和“我就知道”之间,他死死盯着Christy的脸看了几秒钟,接着难以置信般望向Mark。
Mark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人说不可以和朋友的前女友成为好朋友,也没人说朋友的前女友不可以当自己的鸡妈妈,Christy现在也是他的朋友。是的,他换鸡妈妈了。
“硅谷婊子?”Eduardo喃喃问,目光停在Mark脸上。
“是,”Christy回答。
Eduardo最后朝Sean挥拳真的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毕竟在他的认知中,Christy背着他跟Mark搞拉拉,Mark则骗他签署稀释合同,但他想打的竟然不是这两个罪魁祸首,而是客观来看相对无辜的Sean Parker,真不知道是Sean生性太贱还是怎么着。好吧,Sean大多数时候真操他的特别贱。你知道,能让Mark都觉得贱的人,那就的确贱到地狱的屁股里了。
但无论如何,接到Sean需要保释的电话时,Christy能陪在他身边似乎确实有所帮助,至少两个人可以一起聊天(不是躺在床上抱在一起痛骂坏男人,他俩没那么甜),Christy让Mark不要太为Sean的事情伤心,为渣男破防是最不值得的事情,与其肝肠寸断不如歇斯底里,反正他们根本听不懂任何被辱骂以外的语言,因为——
“男人生性如此,不能报以任何超出5岁儿童能力的期待,性除外,那能到16岁,”Christy说。
生理和心理都认为自己目前暂时属于“男人”的Mark回答,“事实来说——”
“闭嘴,”Christy不容抗拒打断他,还顺手捏了他的脸。
这个举止似乎有点过分亲密,但考虑到Eduardo过去就经常趁他编程时走过来捏他的脸,Mark认为或许没有问题——如果说一个男人爱捏他的脸有点基佬,一个女人爱捏他的脸有点暧昧,那么男人和女人都爱捏他的脸说明这是一种正常社交行为。况且Christy的手劲儿真的很可怕,她几乎要拧烂他的嘴了。Christy应该装扮成神奇女侠。还是说她在暗中报复他是一个白人男性而不是她幻想中的星光熠熠。
总之,他失去了一个朋友,但有了另一个朋友,感觉没什么分别。Mark又不想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发生性关系。
他不知道为什么Eduardo会觉得这是严重的背叛,Mark和Christy顶多事后借着酒劲互相亲几下,就算Eduardo不相信Mark和Christy的道德水准,总该相信枕头公主们向来自私自利的本性吧。一个比一个懒。
他也不可能知道Eduardo怨气冲天地讲述女朋友和男朋友同时背叛自己的那一长段荒谬发言——对那个即将按照Eduardo的单方面叙述出版一本Facebook创业揭秘书的作家。
Facebook那会儿真的做不到后台自启动监听,如果Mark做得到,他会先给Eduardo定向推送一堆讨厌的广告。请记住,绝对不会仅仅是无害的高糖小饼干。
*
诉讼期间,他们从不私下对话。
起初Mark没有关注Eduardo的Facebook账号动态,毕竟Eduardo根本不爱用Facebook,甚至都不用Facebook账号登录别的网站。天啊,何必如此谨慎,读取大家的登录信息有利于建立Mark理想中的社交网络图谱,而社交网络图谱对所有人都有利。当然,对Mark的广告事业特别有利。没错,现在轮到他来想方设法让Facebook盈利了。
但出于很多原因考虑,一大部分是既然他可以为什么他要放弃监控Eduardo的互联网痕迹来为自己的官司找到更多有利证据。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Mark刚开始要求工程部尝试综合互联网痕迹构建社交图谱,就立刻抽时间套代码写了个小插件,追踪Facebook上所有Eduardo Saverin的信息并交叉他们各自的互动关系网给他扔出来节点人名,没错,Eduardo的账号不会跟任何人发生互动,因为他从不使用Facebook——但是,即便你不在互联网上,你也无法阻止和你接触的人提及你——幸运的是,这个姓名组合的重复率相当低。
可Erica Albright也不算是一个烂大街的名字。
发现Eduardo和Erica定期接触的第一时间,Mark当即意识到饥渴学子酒吧他和Erica的那段对话细节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以及为什么Erica愿意为这段话作证,再明显不过了——Eduardo买通了Erica。
他不知道这在法律上是否允许,但在道德层面来说,Mark认为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Eduardo竟然为一段私人对话付费,要求其被依法记录好证明他是一个混蛋。这真荒谬,即便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预备役华尔街之狼也该知道隐私权受到立法保护(是的,这会儿Mark还没有凌驾法律的强烈意识)。
对于整件事,Mark咨询了自己的律师Sy的看法,他告诉他,他们的确不能就这件事起诉,Eduardo可以借口他是从Mark的博客上看到前因后果,接着才请求Erica Albright出席作证,质证期间专门为这种插曲浪费精力并不划算,毕竟真正的问题在于不知情签署合同那段,而不是Mark和Erica的大学生情侣薯条桌分手狠话。
他给Christy发消息抱怨Eduardo已经不择手段到伸进他的裤裆里。
“他在谈判桌下面捏你的蛋蛋?”Christy一连回复了好几条消息,“可怜的Mark,我可以陪你去见医生。”
他把手机翻了个面盖在桌子上,但只坚持了两秒钟就立刻翻回来看那条刚送达的新消息。互联网动物无法克制本性,他能在zuckonit上长篇大论地写自己的失恋心事——21世纪的女高中生那么做的时候都知道换个匿名账号挖苦前女友。
Eduardo略显不满地看他,好像Mark不能在质询期间和人来回发消息似的,真是一个缺少注意力就会任性的孩子,谁说过的,青少年级别的自我意识与顾影自怜。
Christy的新提示:“用上你的手,别让Wardo继续胡作非为。”
Mark当然不可能真的抓住Eduardo的手阻止对方——他快速回了一句,他有更好的主意。
他的好主意差不多就是隔着桌子通过偶尔瞪视Eduardo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反正他们已经禁止他在双方提证期间使用电脑,他的精力除了闹脾气无处可用。
最开始,Eduardo甚至没有意识到Mark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他故态复萌的不配合态度十分不解,好像发觉Eduardo和前女友曾经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后,Mark还该保持一种彬彬有礼的态度。百万会员之夜那晚,Eduardo自己都大发雷霆呢,Mark至少不会冲过去扯掉Eduardo的领带,尽管其中的确有点明显的体格差距因素让他没有冲动妄为。
总而言之,Mark再次发作他那身坏毛病没多久,(意思是冷不丁打断几次质证过程,随意嘲讽谁几句,客观上影响整个诉讼进度),Eduardo就在一次休息时间抓到了没人陪着的Mark,并且无视他们不应该私下接触的条例,强硬要求他们两个单独谈谈。
为了让整件事情看上去像那么回事,Eduardo还给Mark带了一杯咖啡,好像这是一场复合小推拉似的,就是那种浪漫喜剧片最爱拍的傻气情节。两个人在消防梯那聊几句,然后就在拐角亲得难舍难分。
“我们所有的对话都要在律师面前进行,”Mark坚持,“我们之间的私人对话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我有充分的理由质疑你意图毒杀我,”没错,他还是见缝插针地讽刺了Eduardo一句,可惜Eduardo完全没听出来,自顾自在别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纠结。
“我同意,”Eduardo说,“这只是一个不具备法律效力的对话,我不明白,拖延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如果你不想喝就把咖啡还给我,”
“在困扰如何平衡诉讼和毕业?”
“我猜我的确不需要出席Facebook的下一轮融资会议,”
“华尔街的确对烂成绩不怎么宽容,”
“听说Facebook准备出售,”
行吧,让大家直击痛点,Mark若无其事地提高声音,“你浪费了好几周时间想办法让Erica作证我们几年前的约会细节,”
Eduardo从容自若,“你把那个写在博客上了,”
噢,Sy怎么说。
“我写了她是34B,”Mark说,“你需要公证我们的性爱细节吗?”
“别那么粗鲁,”Eduardo耐心地对他点点头,好像他正在宽容他似的,“我们现在离那个时期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这件事伤害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
“我还没有道歉,”
Eduardo真可恶,明明是他先提出道歉的,却又表现得道歉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好主意,反正我不接受,”
Eduardo深呼吸一次,看上去正在按捺情绪,“你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他垂下肩膀,主动放慢语速,“你应该找Chris或者Dustin谈谈,告诉他们你的感受,”
“我发觉了你和Erica的把戏,”Mark冷冷说。
这句话微妙地改变了整场对话的气氛,Eduardo的表情先是有点尴尬,紧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莫名其妙振奋起来,态度认真地告诉Mark,“这件事跟你和Christy的所作所为没有太大差别,不,其实它比你们做的更好些,Mark,公平一点,拜托,”
“我没有让Christy公证过一句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抓住这件事情不放,”Eduardo说,“这件事让你心烦了吗,其实它的性质有点像是戒酒互助会,有相同经历的人,天啊,为什么我要向你解释,把咖啡还给我,”
“这是我的,”
“上面写了Mr. Saverin,”
Mark被从手里没收了咖啡。
说真的,Eduardo掀掉杯盖喝掉一口再把它放回桌面的幼稚行为,Mark个人愿意解读为挑衅,尽管他当然知道事实是:Eduardo在保证没有准备毒杀他。那更幼稚了。
有一瞬间Mark差点继续就咖啡问题纠缠下去,谈点剂量和毒性的傻话,不过他的大脑很快校正了他的偏离,Mark想知道为什么Eduardo觉得可以不用向他解释,这并不是感情上的背叛(谁在乎这个),这涉及到了证据捏造——某种程度上的捏造。
Mark在这段时间中已经逐渐意识到他会被陪审团抱有负面看法的根源就是他和Erica被泄露出的这段对话。Eduardo让旁观者在诉讼最开始就给他打负分,而这件事跟Facebook,跟他们之间的问题,一点关系都没有。Eduardo在利用跟他们无关的事情解释他们的过往。
Mark重申,“我不喜欢这样,”
Eduardo似乎完全不理解Mark为什么突然会为这件事情发作,当然,在Mark不知道Erica证词的破坏力以及Erica被Eduardo买通前,他也的确不在乎,但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就无法视而不见毫无反击,他向来想折磨谁就折磨谁,从不需要在乎时效性。
他的前男性朋友和前女朋友一起陷害他,Mark不认为别人可以做他随便对别人做的事情,因为他非常适应双重标准。换句话说就是社会化程度较低,行事作风非常任性。再提炼一下就是贱人的意思。顺便一提,这跟Sean毫无关联,Mark天生如此。
“你为我和Erica的事情生气,”Eduardo说,“其实这没有必要,你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我没有责怪Erica,”Mark反驳,他在回到会议室前告诉Eduardo,“这是你的错误。”
Eduardo设计了他。终于发觉被暗算真的很令人恼火。
Mark没有在乎Eduardo的心情,而是意识到他可以更进一步,付诸行动,不管是为了赌气还是避免后续损失,天知道Eduardo还能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这次对话反而提醒了Mark,Eduardo接下来可能会采取别的手段打击他。
即便那些隐私在诉讼上用不到,Eduardo也有可能从Erica的脑袋瓜里事无巨细地挖出来Mark缩在她肩窝里说的那些醉话,然后找个机会,谁知道Eduardo会做出什么事,或许他会把这些小料打包给准备拍Facebook电影的那群好莱坞家伙,让“Mark”(某个演员饰)和“Erica”(某个演员饰)在荧屏上做爱,说不定还会让“Mark”(某个现在变得有点可恶的演员饰)背对摄影机脱光衣服以便冲击奥斯卡主角奖,提高影片艺术价值之类。这个场景会被放在预告片里播放来播放去,当成吸引买电影票的噱头——“Mark Zuckerberg在荧幕上真操”。
很难讲为什么一丝不挂并疯狂做爱会增加电影的艺术评分,Mark的意思是,21世纪就没必要流行摇滚年代老掉牙的那一套了吧,真叫人尴尬和由衷感到“哇,真有趣”,——像是大量交媾代表自由和爱,拜托,嬉皮士们至少还是因为被共产主义洗脑才选择自我放逐成边缘人群来抗议政府。而且,呃,其实崇拜性行为有点像是旧石器作风,没有评价的意思,只是每个人都知道一群智人围着火堆操来操去并不能让外界产生降雨。人类的自由始于学会使用工具,大家当恐怖猿猴那会儿就知道怎么用性器官,这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有一天导演们开始纷纷热衷暧昧拍摄人类如何用嘴进食,遮遮掩掩地用镜头语言表示某人的嘴和苹果正发生点不清不楚的事情,力图让观众从中感到自由和爱,说真的,那也挺有点搞笑。哪怕腔肠动物也熟练掌握了有性繁殖方式。它们有两种繁殖技术,这不是更值得拍摄吗。
不过要是操人或者被操能让Facebook的卫星发射永远顺利,Mark倒不介意偶尔放弃枕头公主的身份,群体性爱也无所谓,毕竟做爱这事毫无难度,就像喝水和睡觉,搞不懂为什么裸睡不能代表自由和爱,那不仅更舒适,更健康,更长时间,还更卫生呢。
好吧,真正重要的是,到时候某个苍白的屁股就会被冠以Mark Zuckerberg之名在Facebook上变成知名梗图流传。操。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混蛋的蛋蛋”之类的烂梗,你知道,“洞”啊。
因此,当天质询结束后,Mark立刻点开Erica的Facebook主页,发送了好友申请。其实他本可以直接修改后台让双方变成好友,但他很在乎Facebook的信誉,用户们已经在抱怨信息流了,妈妈要在乎女儿的荣耀。
幸运的是,第一,Erica没有拒绝。
第二,Erica同意了和他见面。
早说过没有人可以抵挡Facebook的魅力。
事实上,Mark的确有一点点(非常少的一部分)在意她有没有泄露他们做爱的细节给Eduardo,他建议Erica操他那会儿——其实Mark不在乎别人知道他的性习惯(喜欢被女孩操又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Erica真的不能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公开。他不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他的性偏好和床上审美,当然,另一方面,Mark想通过Facebook弄清楚每个人的性偏好和床上审美是为了更好地服务用户(通过广告,这是为了大家好),这是两码事,毕竟用户又不能反过来通过他的隐私为他提供服务,除非谁能成功跟他约炮并在脱衣服后还记得他喜欢被玩睾丸下面的性爱情报。
所以在律师和Chris的协助下,这次见面的主题基本上是:Mark想要付给Erica一笔钱,让她离开自己的隐私生活。
实事求是来讲,这个诉求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很多一夜成名的人都有很多这种需求,虽然大部分人的处理方式是把这些泄露出来的流言蜚语全部定性为“谣言”然后起诉,况且Mark拥有Facebook,他可以让任何他不想要的言论消失或者变成memes(不是现在,未来某一天。目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垄断全球话语权长达数十年且即将在5年内颠覆一个阿拉伯国家)。
整件事情真正关键的是,Mark不想要Eduardo继续从Erica这里知道他的隐私,他的诉讼不能寄望于运气或者Eduardo虚无缥缈的阶级道德,万一Eduardo再挖出什么猛料(虽然不知道Mark在Erica床上喜欢当枕头公主的事是否重要(缺乏风度)),他的两桩官司可能都会受到难以预估的影响。
简单来说,他希望Erica不要再和Eduardo有过于密切的联系,为此,他愿意付钱。一个人一生不会只有一张超速罚单。
尽管Mark认为谈判这件事的困难在于自尊和金额,但看到那张支票后,相比受到羞辱或者感到不满之类,Erica的脸色似乎更接近无可奈何和“天,这什么狗屁电视剧情节”(为什么)。
除此之外,她甚至都没怎么控制那种仿佛看到超炸裂小报头条的怪异神态,意思是,那种很想找个人慷慨闲聊几小时的冲动表情。她都用手撑住额头了(为什么)。
但至少每个人都为中大奖感到开心,Mark解释他想要Erica对那段糟糕恋情有种后来中奖的感觉,很抱歉他当时的不礼貌,Erica本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攻击他,客观说,他欠她等等等等,总之一系列既真诚又虚伪的标准套话。
整段都是新公关精心为他编排过的台词,考虑了Mark的性格和语言习惯,他和Dustin在走廊玩电动滑板的时候排练过一遍,认为差不多万无一失。
“我会感动到落泪,”Dustin对舞台剧练习成果的评价很高,“但一想到这是假的,那变得更伤人了。”
“这是善意的谎言,”
“我希望如此,”Dustin祈祷,认真地画了个十字。他的祈祷没有作用,早知道让Billy试试,毕竟Billy Olson是专业人士,从他两年后怀着高尚信仰投身消防事业就可以看出他跟耶稣之间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开放式关系。滚蛋吧,这些都不重要。
之所以说无神论者的祈祷可能全被分类到垃圾邮件,是因为Erica的回答听上去非常,嗯,古怪?她怎么不按照台词来,这可不太对劲啊。
Erica诚恳告诉他,“我们的审美不同,就像我喜欢你这种类型,而你喜欢我这种类型。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我听说,”她停顿一下,像是在考虑是否适合在Mark面前提及某人似的,也像是在忍笑,还像是嗑了点什么东西,这又不是生活大爆炸录制现场(餐厅幕)。
“我听说过你跟很多个混血模特约会(拉美模特受欢迎又不是Mark的错)。我保证我们的审美完全不同,我不会喜欢你喜欢的那种类型,一点也不。”Erica信誓旦旦。
这段话听起来十分诡异,Mark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不过根据Chris的指导,对于他不太清楚的事情,保持沉着就可以,不需要过多评论以免暴露别的问题。所以他也仅仅面无表情,假装一切尽在掌握。
“你希望我不要再和Eduardo见面,是吗,”Erica问。
“那不是重点,”Mark回答。而且他暂时无权购买人身自由,他重申了Erica可以和任何人见面,他只是不希望——
“只是Eduardo,”Erica连连点头,“只是朋友,”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Mark保持沉着地默认了。
反正Erica最终收下支票并签署了保密协议,皆大欢喜,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后来Mark检查插件信息时,发现尽管Eduardo的关系网络依旧和Erica保持重叠,但的确在他和Erica见面后减少了被出现频率,换而言之,Erica遵守了承诺。一切顺利。
整件事留给Mark的最后印象是,在接下来的质询里,Eduardo面对他的举止变得有点奇怪,具体来说就是,总是不经意地快速看他一眼再收回,好像怕被Mark发现似的,神情兼具欲言又止和费解——效果适得其反,次数多到迟钝如Mark都不需要Marylin提醒就发觉Eduardo在频繁盯他了。
这是密谋被中断的恼怒表现。Mark判断,Eduardo果然想要再一次利用Erica来对付他。哈。Christy及时给他发送了仙女教母祝福:“恭喜你保护了自己的贞操。”
Erica Albright事件就这样款款落幕了,Mark提前结束了风险,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威胁Facebook。
至于双方正式和解后,Eduardo邀请他一起喝一杯的问候,在询问过公关的专业意见(Chris的原话是“Mark,我已经提交了离职,别拿约会的事情烦我,想去就去吧。”)和闺蜜的情感建议(Christy回复了60多条消息,全部内容可以简短总结为一句话:“Eduardo的屌超大。”)后,Mark选择了接受,反正他们都和解了,这是成熟CEO的表现。见面也不意味着一帆风顺,至少Eduardo在他劝说他尽早移民新加坡后既令人困惑(因为毫无理由)又不出所料(因为Eduardo就爱这样)地——生气了。
他们的晚餐氛围在Mark提议Eduardo最好立刻离开美国后急转直下。
Eduardo竟然瞪他,同时眼神不可思议地兼具了凶狠和委屈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你希望我尽可能离波士顿远点,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Mark,你是这个意思吗,你不希望我出现在那继续和谁见面,是这样吗,”
“这不是波士顿的问题,而是你越早行动越容易摆脱IRS,”Mark说。每个人都想绕开IRS,Eduardo以为他不愿意移民吗。
Mark看不出这段对话中存在一丝一毫能让Eduardo不满的地方,他完全在为他考虑,要知道Eduardo在这次见面后立刻开始办理移民,这说明他认同了Mark的看法,即,Eduardo应该离开美国以便逃税。
所有人都会认同这个看法,毕竟谁不想逃税,真的,Eduardo还在华尔街实习过一星期。Mark客观判断逃税是一个Eduardo高度感兴趣的话题。Facebook上市前办好这件事能省下一大笔脱籍税。
Eduardo为此生闷气并长期待在新加坡是一种很荒诞的行为——或许因为新加坡的入籍条件要求他必须留在东南亚?Mark觉得Facebook足以让他们给Eduardo开绿灯了吧。这些精明的亚洲人。
*
毫无疑问,Facebook的好友推荐是一个很伟大的功能。
至少在Mark看来,这是测试六度空间理论的完美时机,社交网络图谱辽阔征程的第一步。尽管差不多99.97%的用户都说这个功能烂得像狗屎,每天都在推荐莫名其妙一百八十度空间以外的奇怪人类添加好友。
——为什么要给纽约高中贫穷青少年狂推正被通缉的魔术抢劫犯罪团伙头目和垄断集团新任CEO,大家真的互不相识。难道高中生还能参与连环诈骗或是英雄救富吗。这真是太荒谬了。蜘蛛侠抱着Facebook的CEO从摩天大楼一跃而下听起来都更可能发生,因为Mark很可能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极端分子或者异想天开的爱慕者绑架。
但不管别人怎么说,Mark一直很欣赏推荐好友这个功能,诚然它有种种缺点,可的确开启了一些可能性,不是吗。再说了这是他和工程师们的主意,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点子差,客观评价是留给理性标准的,在Mark的内心评价中,好友推荐酷得要死,女儿在妈妈眼中向来十全十美。
即便如此,当他的Facebook账号又一次提示“你可能认识Harry Osborn”时,Mark还是稍微感到了一丝想要提高声音让办公桌附近簇拥他的天才程序员们少乱改机制的冲动。赛程刚刚过半,去中心化算法逻辑不适合现在就用到好友推荐功能上。到底是谁带坏了他们,Traxler那混小子未免有点过于恃宠而骄,他还擅自修改过Mark和Eduardo的关系,“自从一方移民一直不说话并在年度股东会议上客套中”,以及,“自从一方移民一直不说话并在年度股东会议上客套后”。
必须要指出的是,他绝对不记得具体是在哪里见过Harry Osborn这个名字,像是曾经跳出来之类。(再想想,难道是社交痕迹那事吗)。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Mark Zuckerberg和Harry Osborn,一个科技行业的明星新贵,一个生物制药的老牌继承人,他们两个当然可以互相认识,因为他们都很富有,还很年轻,Osborn制药说不定还有投资Facebook的想法,虽然Mark未必同意,现在可不是当初随便谁都能花钱买Mark的时候了,他掌握了挑选顾客的权力,他只卖给他想卖的人,那些讨厌的有钱人再也不能直接塞给他大把钞票然后,操,就是这样。
总之,连续三次刷到Harry Osborn的苍白小脸蛋后,Mark顺手发起了好友申请,默认他们两个之间,他是那个Alpha。
Harry看起来像是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一丝一毫阳光,英国吸血鬼血统,反正暮光之城就是这样拍的,要在21世纪的纽约维持一副营养不良面容确实颇具难度,这个药业CEO有种小众向色情艳星的迷人气质。
令人意外的是,Harry和Mark非常谈得来,尽管他们两个之前没有什么接触,却很容易对很多事情快速达成共识(都说了好友推荐很有用),以至于让人遗憾要是Harry当初没去伦敦,他们肯定能提早成为朋友,说不定Harry还能当一阵Facebook的CFO正面争夺老Osborn的话语权呢——似乎所有家里有资产需要继承的家庭都会产生这种迭代问题,不管亲子关系是否和睦,权力交接总会引发种种复杂的勾心斗角,至少Harry是独生子,不用同时面对子女竞争。
提起这个,Eduardo真的应该感谢Mark,虽然他的CS哥哥和牙医姐姐不太可能对金融人构成高度竞争,但能没毕业就立刻成功接着夜夜笙歌,不是比9点前入睡5点前起床更好吗。华尔街在早上工作。别不承认了,每个人都热衷享乐,Eduardo也不例外。
因为Mark第一次在Harry的房子那过夜时,就见到了和他处于“自从一方移民一直不说话并在年度股东会议上客套后”关系的Eduardo。都说了新加坡没什么好玩的。这是事实,飙车都需要担心不小心冲进马来西亚。
——所以,为什么Eduardo和Harry也会互相认识。
或许也因为他们都很富有,还很年轻。以及,嗯,Facebook的好友推荐?
或许还因为Harry很喜欢开没什么品味的派对,每个人都喜欢,他们还实打实地招脖子上绕着长条围巾的漂亮男妓,Mark没少听说Eduardo在新加坡的荒唐事(拜托,全世界的社交信息在他面前约等于他的个人日记,不管是否匿名),像是“黄热病重度患者”,“潜在型极端恋童癖”,看看Harry雇来热气氛的那群晒成麦色的交际花和涂成橙色的变装皇后和苍白色的小男孩吧,客观来说,每个人都喜欢聚会上有漂亮角色避免冷场,伊丽莎白女王访问东京的宴会上都有艺伎呢。
“我们这算是好友局,”Harry说。
Mark从Eduardo脸上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跟Harry成了朋友?”
“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Eduardo意有所指说,目光环顾周围。他刚把车停在草坪那就被Mark发现了,实习生告诉他对方带了礼物,如果CEO也需要一份花哨玩具送给Harry,他可以想办法,不过Eduardo最后把那个扔回车里了,明显在抵达前对场合有所误解。这是个超级无敌大的派对,不是私下聚会。
“Mark的主意,”Harry回答。
“真是个巧合,”Mark说。不管信不信,这真的是一个巧合,他又不知道Eduardo会出现。
显而易见,在Harry眼里,Mark和Eduardo的矛盾要么根本算不上什么,要么就是他从来不记得这桩事,换句话说,还是根本算不上什么。毕竟他俩气氛微妙地进行“自从一方移民一直不说话并在Harry Osborn的派对上客套中”活动时,Harry已经非常惊喜地举起手臂招呼一个红发女孩去了。
真搞不懂为什么他仅仅比Mark高了顶多三分之二英寸就会变得那么受欢迎,他比Mark更苍白,更阴郁,更瘦弱,Mark才是他们之间的Alpha,他相信他和Harry打架,自己赢的几率比较大。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Mark瞥了Eduardo一眼,但没有说话,Eduardo别无选择地主动开口了。
“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Eduardo当年的Networking Call一定很失败,还是说他只是不想用在Mark身上,Mark认为作为Facebook的名义与实际控制人自己具备了较高社交价值,这一点是从不管他有什么恶心人的行为大家都表现得如沐春风得出的。
“为什么你还不离开,”Mark说,“这不是你的作风。”
“我想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人是你,”
“我想不喜欢我的人是你,”
“我没有那样说过,”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通常情况下,到这Eduardo就会开始生气然后对Mark发脾气。天啊,自从他们闹翻之后,Eduardo可没少朝Mark发脾气,除了在律师和别人面前,跟他们在学校那会儿完全不同。要知道哈佛时期Eduardo对Mark的态度可以称得上娇惯放纵,任凭Mark约会迟到两个小时还能在见面的第一秒钟露出笑容。金融人的社交本能真可怕。
“我没有,”Eduardo提高声音。
Mark沉默了几秒钟。
现在他对他可真是太坏了,甚至都不允许Mark称呼他Wardo,不过Mark也没有按照要求称呼Eduardo为Mr. Saverin,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像是“嗨”,“那个人”,“某个人”之类的叫法。他很固执。
“我听说过了,”Mark说,完全不在乎他让这场离谱的青少年斗嘴变得更加幼稚。
他当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但这是吵架又不是辩论,再说了,Eduardo当然不喜欢他,并一定对别人提及过这件事,那么根据六度空间理论,Mark就是听说过这件事。是的,短短几年间,他的中产阶级道德就顺畅适应了全新标准。快速行动,破坏世界。
You-Know-Who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沉重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他们之间总是退化到高中生水平的对话毫无办法,他告诉Mark,“别闹脾气,”
Eduardo的眼神看上去既有点无奈也有点埋怨,不得不说的是,这其实很像他们还是朋友那会儿,他挖苦Mark的表情。
“哇哦,”Mark说,耸肩。
“哇哦,”Eduardo提高声音反讽。
他们俩谁也没有离开,反而有点互相较劲似的默默对峙,大家都不自觉或者说很自觉地离他们远远的,不知道是他们的天价官司过于知名,还是Mark的脸过于不知名,竟然都没人来跟他闲聊几分钟,任凭Eduardo一个人独自霸占他的时间。
就算没人想在派对上攀谈有关商业的事情,难道没有一个人想跟Mark上床吗?这有一群人跟Harry招呼呢,Mark觉得Harry的魅力不足以完全抢过自己的风头。因为他很信任Facebook的性吸引力。Harry最多比Mark高三分之二英寸,可以轻易通过Mark的鞋子和从不打理的头发追平。除此之外,Harry白得像一张纸,厚度也跟那张纸差不多,他是他们之间的Omega。
Mark有想过发消息给Dustin让他来接他,但这是一个退后认输的表现,他只考虑了几秒钟就把本选项排除了。他宁肯跟Eduardo互相瞪视。Facebook的CEO绝不失败。胜负涉及女儿的教育选择问题。
最终,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单独趴在二楼的走廊栏杆上,眼巴巴看着下面的大厅群魔乱舞,请理解一下,充斥年轻人的聚会走向很难不变得嘈杂又混乱,不管开场的时候是否体面,等过了30岁再考虑从头到尾都商业性质浓厚的社交场,因为那时候有人开始提早阳痿。客观规律。
Harry前半夜还回来跟他们聊了几次,询问他俩为什么不去拿杯酒,Mark觉得根本原因在于他和Eduardo都不肯先移动,不知道Harry是否也这么觉得,因为他帮他们安排过来一个专门工作人员,免得两位被冷落。
但等到后半夜,Harry已经很难顾得上他们两个,他跟那个红发女孩明显在某件事上进度飞快,并不是说双方开始在窗帘后面亲热,而是Harry看起来竟然有点回避,换句话说,中学生那种自欺欺人包含过度自尊心的退缩,放在目前这个浪荡成性的年龄阶段,跟求婚差不多了。
有一瞬间肯定被错过了,因为接下来Harry就握着姑娘的手傻乎乎微笑,然后这就像是某个信号,Eduardo立刻从侍者端着的托盘上拿了一杯冷酒,说真的,Mark能怎么办,他向来在每个方面都不甘示弱,要知道刚在这见到Eduardo时,他就决定回加州后开始上拳击课,因为新加坡的漫长夏季显然让Eduardo这个热衷标榜的花孔雀练出了相当惊人的手臂。
调动肌肉对Mark来说可想而知很痛苦,不过一轮接一轮喝酒对任何人都没什么,他的原本想法是就当这是健康生活前的最后放纵,Eduardo没有跟他说话,看起来挺赌气的。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Mark的记忆只能勉强回想到这一部分,对于后来发生的一切,他被酒精彻底强暴过的大脑能留下的唯一印象只有剧烈头痛。他的头像是被谁拿花瓶砸过,同时那个花瓶是操他的倒霉金属制品。
Harry派对上准备的酒一定有问题,至少有几杯有问题,同时有些人运气不太好。
第二天中午恢复神志后,Mark立刻拒绝猜想自己到底喝掉了什么东西,他早就决定对许多致瘾品过敏,所以既然他没有猝死那么他就没有摄入任何他不希望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和Harry之间也没有可能发生丝毫值得记住的事情,尽管他头痛欲裂地醒来时,Harry正埋在旁边的枕头里,一条手臂上蜷缩着那个红头发姑娘,另一条手臂搂着,好吧。
Mark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他们两个睡在一起,更令人不感到意外的是,理所当然,他们三个,至少Mark确定自己什么都没穿,他从被子下面滑出来的时候没掀开看另外两个是不是同样如此。就算他是Mark Zuckerberg,有些场合他也愿意给大家留点隐私。没错,鼓励每个人上传自己的裸照给Facebook也是为了及时删掉那些非自愿上传的裸照,如果你不给Facebook发裸照,Facebook怎么知道哪张是你要求删掉的非自愿裸照,她又不能直接访问你的全部本地存储,要是可以的话,Mark就不会浪费时间呼吁大家主动上传了。
幸好他跪在床尾的地毯那不受控制地干呕时,另外两位还在梦中,谢天谢地,什么都没能吐出来,看来没有嗑药或者嗑太多。
Mark只希望不会有人疯狂到拍摄什么,东岸这些老派资本家走下坡路情有可原,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创造”。他真傻,这是别人用来骂他的话。
随便找间浴室洗完澡后,Mark设法在更衣区弄了套衣服,因为他自己穿来的那身早就无影无踪,考虑到昨天晚上的情况,就算最终在马桶水箱里发现也不会让人意外,希望上面的污迹不要太不体面。Mark真的不想在乎这些琐事,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不过当他在走廊和Eduardo撞见时,从这件事情顺利脱身,假装从来没有参与其中的计划随即宣告失败,不得不说Mark的运气可能都用来没得性病上了。
Eduardo看上去像是重新返回,不仅因为他从上到下焕然一新,甚至精心打了发蜡,同时表情相比酗酒后的第二天,更接近密室谋杀后突然想起在现场遗漏了件重要证物必须赶快回来销毁。
他们不得不在楼梯那干巴巴地聊了几句。“自从一方移民一直不说话并在Harry Osborn的派对上再次客套后”。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离开了,”Eduardo说。
“真是个巧合,”
Eduardo没有回答,似乎不知道能讲什么,他的目光在Mark身上很不自在地停留了好几秒钟,似乎正极力假装他没有看出来Mark穿着Harry的衣服,如果你想知道,那套正装非常Harry,他跟Mark习惯的风格截然不同,Mark即便去见总统也不会选任何跟绅士格调搭边的面料。Eduardo真的花了段时间把Mark反复从头盯到脚,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后,他深呼吸一次,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
气氛难免尴尬,毕竟三个人互相认识的小圈子里,另外两个人上床总会将剩下的那个人置于一个较为古怪的排外位置。
但Mark才不受影响,他有几十亿好友呢,社交圈数据非常广泛,和其中一个做爱绝不会让剩下几十亿人难为情。
Eduardo看起来非常难为情,“你怎么样,”
“很好,”Mark说。
说实话,他内心的真正想法是烂,烂,烂,有人的牙齿撞破了他的舌头,这可能传播HIV,高危,他必须抓紧时间服用一联紧急阻断药。
“好吧,”
“好吧,”Mark面无表情说,决定这件事差不多可以过去了,他询问Eduardo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什么,解酒用晨间啤酒之类,Eduardo回答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去,真的,他想离开。Mark不关心Eduardo又发作什么小心眼的多愁善感,转而要求Eduardo送他去机场,因为他刚在手机上给他的实习生助理放了短假。
他没有跟Eduardo谈论昨天晚上的事情,尽管Eduardo明显全程保持清醒。他看他的眼神里没有那种曾经短暂丧失理智的犹豫,而是一种了然于心的怪异笃定,好像知道什么非常不妙而Mark全无印象的烂事。——绝对不可能是他和Harry在Eduardo面前表演互骑大腿,Mark相信自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便嗑了。
他也不认为能有什么严重问题,仅仅一个晚上而已,他跟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在同一张床上四肢交缠着醒来,赤裸相对,这完全没关系,每个派对上都会发生几次,Mark相信Harry会注意疾病传播问题,不至于让他们三个都患上梅毒,要是他真的得病,他就去找Sean Parker发生无套性行为。
Mark还相信他的离谱幻觉中压在他身上和他湿吻的人十有八九是Harry的女朋友,毕竟目前为止,他还只会朝女孩乖乖张开腿,没道理他会跟Harry纠缠,他还不至于那么自恋,意思是,就择偶来说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种苍白类型。
其实那天晚上Mark被搂着摔进厚厚的床垫里时,还是短暂恢复了几秒钟意识,压在他身上的那个家伙非常好闻,和他接吻的感觉也挺棒。
去机场的路上Mark确认过了,Eduardo用的香水不是同一款。
*
不管怎么说,他们在Harry那的尴尬会面后,关系毫无理由地缓和不少,可能因为他们都被列进了Harry订婚派对的预备伴郎名单。
Mark和Eduardo甚至单独见过几次,不是作为“Harry的朋友们”,而是作为他们自己。
好吧,说点实话,作为“Dustin的朋友们”。
Dustin的朋友们都在加州,因为Dustin是Facebook的CTO,那么Eduardo会长时间待在西岸而Harry不会就再合情不过了,因为Harry既不能一直离开东岸(他需要工作,Osborn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集团,他不像Eduardo那么幸运。或者说更加幸运),又不是Dustin的朋友(谁知道为什么好友功能没有推荐他俩认识),总之,Dustin的朋友们相处得挺不错,那个“朋友们”指的的确是这一时期Mark和Eduardo。
某种程度上,Mark甚至有理由认为,他们已经算是和好了。毕竟他们都能一起在Dustin家里紧密地共度一夜,意思是,在小一点的那间放映室通宵玩赛车游戏。要知道每一个热衷和Mark玩游戏的人都是Mark喜欢的人——程序员们和代笔秘书,虽然后来Mark知道这些人陪他玩游戏并不是出于喜欢而是为了讨好他后,感到稍微有点失落。不过Eduardo肯定不会讨好他。
针对他的这一观点,Eduardo的回答是,“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他看上去困惑之余还有点恼火,“因为只有我没能让你高兴吗?”
噢,他真敏感,Mark认为说对方不会讨好自己是一句赞美。
“和我在一起让你心烦吗,”Eduardo不依不饶问,听起来语气极力假装不在意,“其他人哄得你更开心,”认真的,又要生气?
而且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尽管最终来看,这件事确实要怪Eduardo,但Mark决定慷慨地原谅且并不归罪于Eduardo。
“我不会原谅你,”Mark坦诚说,“因为我从来没有怪你,尽管我知道这是你的错,但是那不重要,Wardo,没有关系,”
Eduardo好像听到什么不可理喻的梦话,譬如Mark刚刚承认了自己和Dustin约会10年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同时领养孩子的手续只差1个月就彻底搞定,或者Mark已经发现Eduardo业余蜘蛛侠的身份,想要保住这个秘密就要官方授权Facebook开个蜘蛛侠主页。
“稍等,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我突然之间就需要为某件我不知道的事情道歉,是这样吗,Mark,”
“你不需要道歉,”
“是,你甚至已经原谅了我,”Eduardo语重心长地回答。他是不是在嘲讽他。
尽管察觉到对话有点脱离轨道,但Mark还是实事求是地指出,“我没有原谅你,我只是放下了你的错误。”
Eduardo甚至都饶有兴致地笑了,可这件事真的完全百分百的——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部分需要Eduardo为此负责。
众所周知,Eduardo雇佣人写的那本Facebook创业书大获成功,还被灾难性地(有一段时间,Mark看来有点灾难)搬上荧屏,改编成了一部更加成功的电影,天啊,算上提名展示,那些片段在奥斯卡直播现场播放了整整10次。10次。上帝啊,10次。
起初Mark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即便最开始他非常宽容地包场请Facebook所有人去看电影并给每个人提供了一杯免费苹果马提尼(公关建议他这样作秀,这样他指责电影情节全部虚构的说法就能流传得更广),但事情发展到他办公桌附近所有人都开始向他发送LJ链接时,就不那么好玩了。
Mark自己很喜欢玩演员memes,也不介意大家调侃鸡尾酒,可Eduardo“惩罚”他的幻想同人小说实在太多了,事实上,非常非常多,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默认他是混蛋,所以他总是需要“被惩罚”。
每个人都热衷截图这些细节给他,尤其是需要那些分级片段(像是:“由于对自己人生的坦然和高度自我,Mark一生中最不可能承认和极度漠视并真正痛恨的,自始至终都是青春期以来失控的强烈肉体欲望,”(抱歉,抱歉?);“Mark说:‘我已经发现了你待在纽约就是为了操我的脸,现在你到底要不要操我的嘴。’”(稍等);“Mark喜欢乳房被用力从下方往上推,可能由于这样能让她觉得轻松点。”(哈哈)。)
这事最刺激的一次可能是Gawker对“Facebook情侣效应”出了一期专题报道,其中不仅大量引用了LJ的同人文内容,还公开了一些对写手以及读者们的采访,大家都文质彬彬地表示感谢并尊重演员们的工作,然后出言不逊地精彩阐述了自己对Mark和Eduardo的关系猜想。
基于整篇报道的性质,那些看法很合理地集中到了“Mark要如何被惩罚才能获得Eduardo的原谅和爱”这个充满好莱坞主流特色的话题上。
想知道这期报道的点击量吗——Mark都考虑在上面投个Facebook注册广告了,非常契合正文内容的个性化推广。
如果可以,他会挨个起诉那些被报道的发言者,可他的公关告诉他绝对不行,公开干涉舆论对他和Facebook的形象都很糟糕。所以Mark只能安排几百个虚假账号同时轰炸,借助道德武器清洗了一遍所有涉及他被惩罚的同人文,她们会内疚道歉再删除,他可不会。Mark 19岁的时候就知道这招好用了,还记得他的战后艺术考试吗,除了艺术,他也看那群人闲聊了不少战争。
如果非要分辨这件事的对错,那只能因为Mark阅读到“是的,Mr. Saverin,”的次数都多到让人担心下次见面,他会不小心对着Eduardo本人脱口而出一句“是的,Mr. Saverin,”。
以及不小心火起来的那段:“他紧咬下唇,一言不发地将上半身平趴到餐桌上,由于触感冰冷,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无法自抑地打颤。‘我没有叫停,’Eduardo说。Mark犹豫了几秒钟,才能继续接下来的动作:按照Eduardo的要求,掰开屁股,露出那个已经做好润滑的湿漉漉的柔软入口。”
Mark身后可坐着不少能直接看到他显示器的家伙,谁让他在桌子上架着那么多屏幕。他有整整两个星期被迫触发如下剧情:随机某个人突然在他面前一脸痴迷地趴到桌子上,当然,穿着裤子。Mark才不会在这种剧情中一脸痴迷,好吗。
通过水军账号道德威胁小范围解决掉Gawker带起的LJ风潮后,Mark在圣保罗出差跟巴西政府谈判进一步扩张那会儿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也要找人写一本书。不管是作为真相揭露还是事实反击,Facebook的核心就是这个,每个人都有话语权,他也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
而且Mark比Eduardo公正得多,他希望“当时在那的人”来写作他的书,Eduardo那本书里根本没有提及任何重要的事情,Eduardo不在那,他不知道Facebook是怎么在一个暑假爆发增长,Mark的那本书里会有更多真相。考虑到他钟爱的工程师们不少都是辍学生且全忙着昼夜不停地对Facebook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还将所有休闲时间投入到玩滑板和电动玩具上,所以,Mark顺理成章地试图让Katherine给他写这本书,鉴于她能完美模仿他的语气替他发Facebook。
没错,她是他的代笔秘书,他的好朋友,完全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问题。那又怎么样,至少他付给她的是合法报税奖金,而Eduardo给那个作家付款的行为称得上是商业贿赂。
这件事尚未来得及作为一项工作正式开展,Kate就变现原始股辞职享受人生去了,她真傻,她不知道被Facebook回购的那些股份将会涨成什么天价,足够她再过一百个她想要的人生——Mark对她生气绝不仅仅因为她竟然也不像他那样喜欢Facebook(说卖掉就卖掉,认真的,都没有跟他商量一下,他会劝说她不要那么做,她竟然先抛售才跟他谈论辞职),还因为,操,她真的写了他们在圣保罗说好的那本书。
就在那本书里,Mark知道了原来大家陪他玩游戏不是因为喜欢玩游戏,而是因为他是老板。这真是一个有点滑稽的故事。Kate不应该编造这种谎话离间Mark和他最喜欢的一群人的关系,反正她不可能做到。如果别人真的在讨好Mark,他当然会欣然接受,下班时间努力工作需要获得加班费。他很公正,还很贱人。
面对这整个复杂的前因后果,Eduardo的回答非常简单,“我没有要求那本书诋毁你,我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晚上我们的全部对话,”
“你不能提到那个,”Mark警觉说,“没有人会相信你。”
“我知道,”Eduardo无可奈何回答。
他们重新打下一轮游戏时,Mark默默控制自己那辆赛车故意挡在Eduardo前面以暗示自己的坚决态度,说真的,他玩这个的水平非常高超,一个如假包换的电子游戏宅,从他和妹妹趴在客厅地板上打冒险开始。
那天最后Eduardo问他到底哪种结果会让Mark觉得高兴,赢或者输。Mark回答他都挺高兴的。毕竟水平相当的陪练才最让人觉得满意,而Eduardo打游戏的水准实在非常普通,让人很难感受到竞技魅力。Eduardo很顺手也很幼稚地拧了他的脸报复,因为太疼所以完全不能看作是调情,况且Christy也有这毛病。
他们接下来几个月仍然从不互相约定见面,只不过会时不时遇到,在Dustin那斗嘴的事又发生几次后,Mark完全有理由判断,他们已经彻底和好了——谁会一直为几年前的吵架生气,那真的很夸张。
再说了,Mark一直不觉得Eduardo有什么好生气的,是Eduardo先冻结的账户,不能因为Mark及时挽回了局面,就当作这是一件没什么重要的小事——没有Peter Thiel那50万,Facebook就会在几天内因为没能续费服务器下线,Mark的噩梦就会成真。骨牌效应。现在他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谋杀未遂依然有罪,顺便一提,婚内谋杀亲子未遂会因为家庭关系重判。
就算搞金融的都是麻木不仁的经济犯,可至少Eduardo没去华尔街工作,而是靠Mark养着,全职老公没有资格生气,因为连孩子都是Mark生的。
事实再明显不过了,Mark一直在向Eduardo长期支付抚养费。他给Winklevoss兄弟的六千万才能叫做一次性超速罚单。
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孩子的抚养权完全归属于Mark,他们的婚姻存续期Mark的生活水平也远远低于Eduardo——那时候他们的支付关系是反过来的。闹翻后Mark却要为Eduardo的错误被法律规定向后者付钱。
某种程度上,他简直像是一个和王子老公签署了婚前协议,自己却在婚后骤然收割大量财富的倒霉灰姑娘,离婚没有让Eduardo有所损失,却将持之以恒地剥削Mark的辛勤劳动。不过他不是非常介意这回事,因为他实在赚得很多并且对朋友很好。
综上所述,Mark认为自己在和好后有理由重新对Eduardo呼来喝去,颐指气使,表现得高高在上并随意破坏对方的一切幸福。
这就是为什么找到约会中的Eduardo后,他立刻一声不响地加入了那张桌子。
拼桌是一种非常正常的行为,这又不是什么有着装要求的正式餐厅,只是海滩边一个顺便卖冰淇淋的小酒吧,Mark不请自来地加入这对情侣的桌子再正常不过了,很普遍的举止,就算不普遍也没什么,他能让其变成流行,就像用nerd短裤装扮纠正了硅谷流行。
Eduardo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你真的很难同时看到西装革履打领带的Mark Zuckerberg和穿碎花度假衬衫的Eduardo Saverin。突然三人行的场面让背景里的爵士钢琴声都带点诙谐调了。得了吧,三人行在加利福尼亚一点也不罕见。Mark沉默地直视桌面,有一部分心思的确在考虑饮品单。
“Mark,”Eduardo最终无可奈何说,“天啊,你想做什么,我不想让你走开,好吗,Mark,走开,你在做什么,你想喝点什么吗,天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埋怨还有点溺爱,“看看你,”
“我要在这,”Mark回答,他的免打假领带勒得他有点不太舒服,可能仓促间他把那个圈拽得太紧了。广告词怎么说:一拽成结,3秒上班。早知道该让实习生帮他,Mark对过分压榨员工向来颇有经验,反正他会不停写支票当加班小费。
“你这样可不常见啊,”Dustin说,“酷,”他亲热地拍了拍Mark的背,可能偷偷用Mark的衣服擦了擦手。
因为Mark想让自己看起来比他们两个都要光彩照人,可谁知道这地方没有着装要求,操,他穿了国会套装来破坏沙滩约会。
“你看起来有点傻,”Eduardo说。
“我不知道你们会在这,”Mark辩解,然后快速看了Dustin一眼,后者也穿着碎花度假衬衫,想也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沙子。最适合跟那些普遍有一双又大又甜的小鹿眼的拉丁美洲人们亲热。Mark自己就没少这么做过,很多女孩都压得他喘不过气,因为她们又高挑又健壮,大腿像是盛年的强硕母鹿……
让我们言归正传,Dustin Moskovitz,Mark一点也没有想过Eduardo会和他约会,可话说回来,因为是Dustin,反而听起来非常合理,他是Eduardo的经济学同专业新生,H33与艾略特最先建交的家伙。在选择成为掌握3门程序语言的怪胎CS男前,准备和Eduardo一起杀入华尔街的预备精英之一,他们还都来自佛罗里达,富裕家庭,噢。Dustin加入了哪个兄弟会?好吧,Facebook,那么这事的错就全怪到Eduardo头上。
稍等,提起这个,Mark第一次为Facebook去AEPi那找Eduardo时,他就正和Dustin厮混,这两个家伙恐怕很有共同语言,除了背景相似和狂爱亚洲妞,还都是远近闻名的好人形象(去除黄热病和恋童癖嫌疑那部分)。
Mark不想用眼神传达像是“我们是闺蜜”的Christy式信息给Dustin,所以他选择继续和桌面对峙。
Dustin忧心忡忡说,“你看起来牙齿很痛,”
“我要吃你的冰激凌,”Mark闷闷不乐回答。
“你不喜欢开心果味,”Dustin说,“去吃Wardo的吧,”
“不行,”Eduardo边随口拒绝边转向他,“你真的牙痛吗,”
Mark面无表情,如实传达自己十分不满的内心感受。
现在Eduardo频繁出现在加州和Dustin家里都有了解答,他们两个隐瞒了Mark这件事,可能是为了不伤害他,Mark分析,鉴于他是Dustin最好的朋友和Eduardo曾经的朋友。
他的脸色看起来一定很差,因为Eduardo忍不住露出了关切的表情,“你还好吗,Mark,”他甚至建议如果Mark实在很痛,可以先张开嘴让他看一眼。他真荒谬,猜猜在场诸位里跟牙医六度关系最近的那个人是谁。Mark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很刻薄。
“我们应该把他送回去,”Dustin提议。
“他上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
“那不会是牙齿痛,可能是肚子痛,”
“也可能是PMS,”
“他还是个男孩呢,”
“很有道理,”Dustin郑重推测,“早孕反应?”
说真的,Eduardo犹豫了。最近没人在CEO肚子里无套内射,谢谢。
“我们能一起回公司吗,”Mark问Dustin。
Eduardo和Dustin都对他摇了摇头。
没别的意思,但是Mark忽然意识到,根据浪漫喜剧电影发展规律,似乎他这样突兀出场的唯一作用是推动主角感情发展,看吧,他们都开始就他的问题团结一致了。
这么说他是一个爱情片里的恶毒反派配角。真是个大烂片,一定票房口碑双失败。
其实公正来说这个定位挺符合Mark的事实身份,他也不是很在乎,他本来就是互联网舆论里的超级反派,被无关紧要地骂几句根本不重要。尽管突然从美国梦变成大坏蛋一开始挺让人错愕的,明明前一天大家还很崇拜他,把他当成程序员偶像,后一天每个人都开始拿操了Mark就等于操了全世界开玩笑。Mark自认为他的人格比全世界好多了。
因为这个很烂的世界发生什么烂事都不离谱,明明前一天Eduardo还跟他互相发消息,好像彼此之间没有秘密,后一天Eduardo就和他的CTO好朋友海岸约会,要不是女儿在,他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Mark感到自己的内心有些郁郁寡欢并想伸出手臂把桌子的东西全部推到地面。他面无表情的神态一定更加如实传达了他的心情。
“我们谈谈,”Eduardo立刻放低声音,“过来,好吗,Mark,”
他那种语气完全是孩子撞见爸爸妈妈做爱后父亲想办法安抚宝宝时会用的。
Mark本想拒绝并坚持自己只是来拼桌的,不信的话可以问那个指路的工作人员,但Dustin把开心果冰激凌硬塞到他手里,让他跟Eduardo去谈谈,行吧,现在Dustin扮演的是妈妈角色。Mark果然推动了主角感情发展。
Eduardo想方设法把他弄到吧台那坐好时,Mark已经进入宝宝角色沉默地吃他的开心果冰激凌。
“你确定你没有哪里痛吗?”Eduardo语气严肃地问,好像准备告诉宝宝,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和噩梦,现在爸爸给你包好小被子,躺在床上睡觉吧。
值得指出一点,Mark本人并不介意成为Eduardo的终身噩梦,而且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合理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发现Dustin在Facebook上标出一个约会圣地还圈了Eduardo。
他一点也不相信Eduardo的保密能力,用户们会害怕Mark能这样无微不至地掌握一个人的动态,哪怕那些信息全是他们自己发上去的,这个烂透的世界,Mark认为,当你在网络上发布一件事时,那意味着你的确想要别人知道那个,不是吗。否则为什么你不发布到枕头下面的日记里?产品功能使用告知里全写着呢。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公司,”Mark说。
“不,”Eduardo说,“我不想这样做,我确定Dustin也不想,你上周刚宣布自己每天只工作6个小时,”
“我改变主意了,”
“你的核心员工们恐怕没改变主意,”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我的房子,”Mark换了一个方式,迂回策略,“我需要,”他考虑了一阵,接着说下去,“我需要有人送我回家,”
“噢,”Eduardo说,往Mark身后看了几眼,“你那个无所不能的实习生正带着车钥匙在冰激凌台那等你,看上去——”他看向Mark,“正在为选哪个口味烦恼。”
Mark没法不觉得泄气,他对Eduardo的连番追求目前判断已经全部失败,看来事事不能尽如人意,哪怕他是世界主宰。或许他可以自己主动退场来保留尊严,男主角跟恶毒反派配角告别那段必须从浪漫喜剧里删掉,大家都不爱看这种情节。
“玩得开心,”Mark最后说,然后从椅子上滑下来。
“我可以送你回家,”Eduardo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无奈,“别生气了,把车钥匙要回来,然后让你的实习生离开,”
他真是一如既往地爱当好人,Mark回头盯了几眼实习生,预感自己被青少年领走的场面的确能载入影史,作为“令人捧腹的10大反派搞笑退场合集倒数第四名”。逊。
“我改变主意了,”Mark决定,“Wardo,你和Dustin的约会几点钟结束,我要预约下个时段,”
Eduardo沉默了一会儿,脸色非常费解,“什么,”
“你们已经到排外阶段了吗,发展太快的恋情并不健康,建议你控制好进度,”Mark说,像一个资深情感专家那样给出成熟指导,“你们都可以同时接触更多人,然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Eduardo问。Mark知道他又在习惯性伪装品行高洁了,不过他正在学习尊重Eduardo的虚伪自由。
“这是一个有益的建议,”Mark说,“如果你不想让Dustin知道,我可以保密,”
“稍等,稍等,”Eduardo说,“请重复一遍你的要求,”
“我要预约你的下一个约会时段,”
Eduardo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
“还是说这件事跟你的助理谈就行,”Mark说。
“不,不是,”Eduardo做了个手势,好像有什么含义似的,“我正在思索你的想法,”
“你的语言能力退化得有点惊人,多发点Facebook长文对你有好处,”
“那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Mark稍顿,“我还是跟你的助理谈吧,”
“我需要确认其中的形式还是——”
“如果你想发生性关系,我可以加入这个环节,”
Eduardo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般紧咬了下牙齿,然后才说,“你在暗中迷恋Dustin吗,”
Mark的脑海里立刻条件反射浮现一些糟糕记忆,有关通宵,柠檬味佳得乐,呕吐和花盆,呃,“我确认过我一点也不迷恋Dustin,”他保证。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跟Dustin确认过,”
“你正在跟Dustin确认中,”Mark指出,他趁机偷瞄了一眼Dustin,后者对他露出一个不知情的鸡妈妈笑容,这让Mark产生了少许人类情感层面的内疚反应,但根据同类相斥原则,Dustin和Eduardo不可能顺利恋爱,因为双方都会觉得这样生活过于平淡并感到厌烦。既然结局注定失败,那么Mark抢先一步加入其中没什么不可接受的,而且他对当地下情人没什么负担,他也愿意同时当Dustin的地下情人,出于对所有人公平的想法。
“我拒绝,”Eduardo认真说。
“这只是你的道德面具作祟,实际上你不介意有个情人,”Mark说,“还是说你想等分手后再跟我见面,等待时长大概是多久?”他给出一个保守估值,“6个月?”
“Dustin和我,天啊,”Eduardo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非常难以启齿,想也知道,三个人互相认识的小圈子里,另外两个人上床总会将剩下的那个人置于一个较为古怪的排外位置。
为了解决这种尴尬Mark很善解人意地愿意加入他们。
“这不是一个约会,”Eduardo轻声说。
没等Mark稍微自鸣得意几秒钟,Eduardo接下来的话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求婚,”
“什么?”
“戒指在左边口袋,”Eduardo说,“对不起,”
“不行,”Mark立刻说。
“对不起,Mark,这太晚了——”
没等Eduardo有所动作,Mark迅速抓住他身上那件可笑的花哨度假衬衫,随即发觉这件衣服没有口袋,他转而抓住Eduardo的沙滩裤,右手滑进左边口袋,他的手背皮肤立刻感到紧贴着的Eduardo大腿的热度,但没摸到戒盒。然后,Mark意识到,“在他的左边”。Eduardo的体贴有时候真的挺招人烦的。
不过没等他把手伸到另一个口袋里,Eduardo已经制住了他空着的那只手腕,Mark毫不犹豫地在口袋里握住Eduardo的阴茎——完全出于对抗本能,没有任何思考过程。
他的脸颊有点烫,绝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超乎意料的愤怒,没错,就是这样,颇有自尊的恼羞成怒。完全不是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羞辱,他该怎么放手,嗯,其实他也不怎么想放手,Dustin能相信尽管是他的手伸进去,但真相是Eduardo主动对他进行性骚扰吗?
“Mark,”Eduardo咬紧牙齿警告。
算了,管他呢,事情已经做了,不如考虑怎么利用现状:快速行动,破坏一切,之后道歉。
“把戒指交出来,”Mark固执说,“我不同意,”
当然这种要求根本不讲道理,可Mark向来如此,再说了,就算他抢到了戒指也没法阻止Eduardo继续求婚,因为确切来说戒指并不是必要道具,换做Mark自己,他可以毫无征兆地用冰激凌求婚,而且里面绝对没有埋着一枚无聊环状物。
“为什么,”Eduardo低声反驳,“你不能这样要求,”
Mark心底怒火中烧,一大部分原因是他被问住了,剩下的原因是他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而且似乎永远不可能满足了,这对CEO的伟大自我是极其严重的冒犯。他的左手腕被抓在Eduardo手里,右手则藏在沙滩裤口袋,整个身体都贴在Eduardo身上,内心充斥想要歇斯底里发脾气的强烈冲动。
“你硬了,”Mark顽固说。想指出这违背了Eduardo的道德原则,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向任何人求婚,因为Eduardo强暴了Mark的手,那么他就必须和他结婚来负责,根据教义,程序员的手指不容玷污,而每个人都需要尊重宗教信仰。
“为什么,”Eduardo说,“你应该感到高兴,我准备和你的好朋友结婚,这样我们就能永远见面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捉弄的笑意,“为什么,嗯?为什么你不高兴,”他揽住Mark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提了提,Mark一点也不怀疑贴在自己肚子上的玩意儿是什么,他快握不住他了。操。就算他再犯蠢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在乎,”Mark严厉说,“你才是那个在乎浪漫的人,”他快速抽出自己的右手,好像被烫到似的,这时候想起来礼貌是不是有点太晚,现在他只能用自己的肚皮挡住他们的麻烦了,Mark忍不住越过Eduardo看了眼Dustin,后者用一只手捂住了脸,示意他们看周围。哈,只要有手机,每个人都是小报记者,他上定八卦头条了。这不会对股价有影响吧。他想杀了所有目击者,Dustin除外。
“我们可以直接跳到发生性关系这个环节,”Eduardo压低声音,凑过去低头吻CEO的耳朵,“鉴于我们已经约会了好几个月,你这个混蛋,”
“不,”Mark重复,不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
Mark的左手被放开了,他还是抓紧机会搜查了另一个口袋,里面当然也是空的。Eduardo的笑容有点促狭,Mark之后再找他算账,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他是一个非常睚眦必报的烂人。Eduardo拧了下他的屁股。这笔账也会进行报复,Eduardo拧得他很痛。
他像个傻瓜一样被Eduardo搂在怀里,两位看起来仿佛一对不分场合调情的低道德青少年情侣,或许可以去掉“仿佛”,这样更简洁。
在恢复颐指气使的精力并意气风发地躲在车里打了一堆电话要求想办法制止那些难听丑闻发出去并获得大量流量成为网站热点前,他们的首要问题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这个地方体面离开。Dustin已经若无其事地溜走了,后来他解释这是以防万一,在现任CEO名声烂透后,CTO或许能挽回一些好感度。
“这是你的错,”Mark最后告诉Eduardo。
因为跟Dustin商量求婚仪式绝对是个最错误的决定,Mark可不知道有什么迹象表明他和Eduardo在约会,还是那种能进行到求婚的部分。(Eduardo反驳,“我们见面,一起外出,我在你家里住过好几晚,天啊,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了‘是’,”,Mark的回应是他不记得了,Eduardo没有做到书面留痕,此外实习生汇报邮件没查到有关这事的任何预约。)
如果你想要知道,TMZ根本不被收买,标题包含了:“公开激吻”,“揉屁股”,“摸阴”等等一系列俗不可耐让人类感到为他们尴尬的描述,正文就新闻专业角度来说非常不堪入目。听说他们甚至被地球另一面的人报道了几次,大家在地铁上读完港股指数,就能看到自动滚播的Facebook情侣八卦,这真的毫无办法,地铁还播荷里活名媛婚礼宾客名单。
早就说Eduardo不该搬到新加坡,期待对议员解释自己不会说普通话,Facebook也不会因为CEO的老公是中国人而被中国共产党控制吗。操。Mark一点也不想面对这种国会质询,他甚至都没能真的攻陷北京,世界上有一些人拖欠了他操纵大选的广告献金因为Facebook不在那运营。忘恩负义的政客们,就不能直接乖乖付钱然后接受Facebook的制裁被拒绝刊登广告并吞掉所有充值费用吗。
公关部门回复Mark不用在意流言蜚语,他们放点Taylor Swift要退出演艺事业转战商业圈的假消息出去会挽回这事的,实在不行就造谣Taylor在跟Adele约会,她俩正互相给对方写歌,流行音乐的又一个黄金时代。Love Story随时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但没能拯救Mark目睹工程部门集体把他被抓屁股那张高清图设为屏幕壁纸的恶劣心情,裁剪成动态特写壁纸的那些家伙尤其可恶。Mark也非常恨Eduardo为什么要握着他两腿之间提了他一下,想想看吧,贡献了第三个标题关键热词。
他第一宠爱的工程师和他第二宠爱的工程师在他到达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齐齐坐着椅子滑到他身边,一左一右夹着他询问他是不是被强迫做这些,你知道,光明会羞辱仪式什么的。能不能透露点内情,下一次Mark会公开称呼“Mr. Saverin”为“my lord”吗,诸如此类,还是说“my dad”。Mark冷冷回答他可以当他俩的介绍人,大家一起占领光明会让火星人也注册Facebook。挺不错的主意,用户大幅度增长,希望火星人喜欢高糖小饼干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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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真正令人恼火的不是Mark后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当了很多次破坏约会的嫉妒狂,也不是Facebook最近突然流行起来的形形色色入会仪式,而是有些时候,他的确会一脸痴迷。他真的说了太多次“是的,Mr. Sav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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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uardo竟然喜欢这个,他真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