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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2 of 【TF三代】不健全关系
Stats:
Published:
2024-05-19
Words:
6,668
Chapters:
1/1
Kudos:
8
Hits:
322

【朱余】离戏

Summary:

  『有时候,在恋情都已经结束了很久以后,我们才渐渐醒悟,原来那时候我们爱那个人的方式错了。然后,我们就忽然很想把那个人找回来,重新再爱一遍。——蔡康永』
现背,甜文,酸涩迷茫期跌跌撞撞亲吻相拥的故事。

Notes:

  是朱余「万物见长,小得盈满」主题联产的联文,彩蛋暂时只发了lofter,ao3仅作正文存档,请多评论!

Work Text:

  东亚家庭的孩子多半是跌跌撞撞靠自己长大的。

 

  学不会依靠旁人,委屈咽下便再说不出口。从不说爱,再热情也难有炽热表达。

 

  可余宇涵好似是个例外。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里,他都是那个天生乐天派,没心没肺的对所有人都好。长久的释放善意,在某些人眼中便会嫌弃他的善意廉价,嘲笑他的孤立无援,自以为是地借此拿捏他。

 

  甚至,在矗立着进化论神坛的围猎场里,打着适者生存的旗号实则习惯于被规则捏扁搓圆的畸形儿们,会以欣赏他被撕开伤口后的无措为乐。

 

  跟随他们的镜头框不下的不止是人。地下河湍急汹涌,坐上漂流船之前都不知道冒险要命,暗礁撞得每个船客都皮破肉烂,还要嘴硬只需要斑驳陆离的溶洞光景便不白走一遭,实则是水无逆流不得不进。

 

  上船起就像是身处楚门世界的npc,明明镜头瞩目,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选择权,按照既定路条一次一次撞南墙博关注。

 

  “本来就都是假的,”余宇涵发表观影感言。

 

  奥赫楼下起冲突他们出不去,临时加的电影赏析课上,正巧最后一个发言的是他。他是第一次看这部片子,不像其他人涉猎广泛,教室里半数都看过,左航甚至能从立意到角色投影滔滔不绝说上二十分钟。

 

  “很多时候看起来好像没得选,实际上只要舍得下,总能撞到边际,”老师顺着他的话往下作总结发言,“但有多少人真的敢踏出那一步呢?”

 

  “如果换作是自己,你们会选择离开吗?”

 

  几乎所有少年都点头应声。他们熟知镜头规则,个个对无孔不入的掌控厌恶至极,到底年轻,七嘴八舌的控诉起这般任人赏玩的人生有多么窒息。

 

  出乎意料的,角落位置里全程寡言的大哥摇了摇头,被老师抓到了。被点名时,朱志鑫还愣了愣神。

 

  他放下笔,身子都没坐直,成年以后独有一身介于青涩与凌厉之间的气质,低音比脸更抓人。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他反问一句。

 

  陷在思绪里的余宇涵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隔着人影望去,只能瞥见他吞咽后滚动的喉结。

 

  神情是模糊的,声音却淡然,队友们很少从他这儿听到如此漠不关心的语调,个别几人甚至诧异地交换眼神。

 

  “如果出去会更糟糕呢?”他认真地看着老师。

 

  插曲很短,余宇涵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他哥和张峻豪就在后一排吵嘴。一回头正好看见朱志鑫一巴掌扇在张峻豪肩头,车窗外好几只手机镜头贴着玻璃。

 

  北京的雪还没化完,路灯昏黄透进玻璃都被水雾晕开,晃眼得紧。沿路成线,像是站在山城的江这头望向彼岸挂满白炽灯泡的烟火街巷。

 

  他们在里头,现实在外头。

 

  

 

  

 

  

 

  

 

  紫禁城的风水似乎和他们犯冲,回到缝缝补补的十八楼,冲突与隔阂似乎也被南方湿润的水汽融化,至少人人都能正常说话了。

 

  年关将至,排练和物料拍摄又提上日程。哪怕布局陈设已经被后辈们改头换面,角落里那些除了他们无人知晓的时间痕迹却仍存在。

 

  譬如桌沿抵着墙面撞出的长痕下掩盖着的指痕,灯管内侧干透发黑的血点,唯一能锁死的创作间也要在里头插着钥匙才能卡住。

 

  手腕被扣着狠狠往墙上按,正好碰到门边的开关,灯光大亮的瞬间响起他吃痛的闷哼。

 

  抓在腕口的手指并未停下,指尖毫不收力地打开掌心卡入指缝,一如打开他轻车熟路。拨弦常用的食指与中指带着薄茧,掐着他指腹软肉时生硬如锈刀,又钝又疼。

 

  余宇涵没忍住轻喘一声,仰头时喉结上凸起的皮肉还被衔咬着,呼吸起伏间皮肉拉扯,松口后红肿处还覆着水光。

 

  吻痕总是比花艳,咬痕更甚。被紧扣的手勉力向上挪动,终于把开关打回。黑暗在喘息声中只存活了一息,又被使坏那人抓着他的手背顶开了。

 

  假发挡眼难受得发疯。余宇涵低头顶着他的发顶蹭开长发刘海,小腿下压按着他摸到后腰的另一只手拒不配合。

 

  “干嘛不关灯,”他偏头躲过亲吻。

 

  朱志鑫打得一手好算盘,假发早早摘了,换了一身轻便的短袖长裤。空调开着,羽绒服丢在地上,和扫落在地的摆件台历躺在一起。

 

  他听见他哥低笑一声,从他腰后抽出手,拨弄他的耳夹。

 

  “长得好乖,不给看?”打磨圆润的珍珠被指尖按在他的潮红脸颊上,白光底下漂亮得像是点在颊侧的浪光。

 

  他长得不算女相,刻意弱化线条的妆容在青涩肉体被情欲熏染时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媚态。白纱堆叠在臂弯里,纯白在呼吸交缠里又添几分欲色。

 

  松开禁锢他的手,朱志鑫一巴掌拍在他腰下,勾着他的裤腰往下扯,挨着他鼻尖的喉结下声带震颤,低哑笑道,“娘子,抬个腰啊。”

 

  他哥回了重庆人都变疯了。余宇涵被他摸得起火,顺着他哥的动作抬腰,灰色长裤滑到脚踝,被朱志鑫直接拽下去。

 

  这下更贴人设了,光裸长腿从白纱里探出挂在臂弯里,脚跟蹭在他哥背脊上。

 

  “等老子练起来,”他狠话没放半句,脖颈发抖的同时泄出近似幼兽低吟的呜咽,“哥,哥,相公……”

 

  夹得狠了,他哥往里摸得也慢了。另一只手也腾出来安慰他,带着琴茧的指腹抚弄难耐得很,倒也怕他因疼软下去,那就全然折磨了。

 

  冬夜里太冷了,相拥时触碰到因情动而滚烫的青涩躯体,才总算能暖和几分。

 

  假发凌乱地勾着他哥耳廓,愈是精力充沛的身体愈追求快意,痒意从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靠在朱志鑫肩上借力才能不滑倒的身体却无意识抬腰迎合。

 

  终于碾过时余宇涵本能反应在他怀里挣动,脚背紧绷卡在他腰上时,嘴里还带着哭腔模模糊糊喊着他的名字。

 

  他一贯不爱哭,借着情爱落几滴泪倒是比女孩还漂亮。

 

  扶着他身体的手不知何时扯着他的假发发梢,一点一点上劲,拽着他缓缓仰起头。

 

  白纱长发的男孩看着他的脸发怔,好一会儿,努力抬起下颚,发红皮肤浅浅包裹的凸出骨头蹭过他的唇。

 

  “哥,”余宇涵在叫他。

 

  他哥顿了顿,拢起卡在下腹的白纱堆在浑身发软的他身上,像是撩起下摆的纯白蓬蓬裙。

 

  朱志鑫俯身安抚,凑到他唇角吻了吻,“冷吗?”

 

  “还成,”余宇涵声音有点哑,眼睛湿润发红,那颗泪痣又在他眼里晃,“你抱紧点嘛。”

 

  猫科动物没有不圈地盘的,更何况还是自由放养的野崽子。拍的人多了学会了装乖收爪换取想要的,骨子里的凉薄与野性又改不了。

 

  打了个结丢进背包夹层,腥膻味却一点没散。

 

  他衣服换了,假发摘了,耳夹刚碰上又被他哥伸手拦下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怪癖。

 

  看见那珍珠耳坠在他颊侧晃啊晃的,朱志鑫满意得很。

 

  “朱志鑫儿,”余宇涵拍掉他的手,眼尾红潮未散,泪痣还是晃眼,“再动告你强j未成年哈。”

 

  朱志鑫抬了抬眼皮,忽然笑着伸手摸上他的头发蹂躏起来,衣服一穿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那还是晚点,”贤者时间刚过,人畜无害的伪装底下正是食髓知味品味余韵的时候。年轻男人托着他的下颚,拇指指腹蹭着他的下唇,含笑逗他,“这么急着跟哥出去开房?”

 

  没成年时日夜盼着十八早来,自己跨入成年世界却做梦要他晚点成年。

 

  长不长大哪里是他们能决定的?就像至亲变至仇,亲密变陌生,厌恶变情钟。

 

  就像出了这扇门,他们又是一番和七番,弃子或棋子。

 

  哪有这样的?余宇涵很想控诉他,却看着他穿着单薄打底直接套上厚重的羽绒服外套。

 

  龙三太子和小龙女的衣服还得挂回服装间。

 

 

  

 

  

 

  

 

  

  年假其实不短,余宇涵却没有在老家里长待的习惯。初中叛逆期压不住脾气,他甚至有过初二就回宿舍的时候。如今在老家多少能安分吃顿饭,开始习惯初五才从那个家里离开。

 

  他在宿舍放了东西,拨出那个对话框停留在去年生日向他解释视频来源的微信电话。自动挂断后十分钟余宇涵又打回去一个,挂断三个之后他放弃了,开始打开外卖软件。

 

  剩饭都冷了,那头才发来一串二十多秒的语音条,还没生日视频长。大意是说她跟着现任回家过年忘了和他说了,东西在书房让他自己翻,钥匙放在脚垫底下。最后叮嘱他好好吃饭,有事多联系。

 

  他听完难得空茫了一阵,盯着外卖盒半晌,又点开语音条听了一遍。

 

  任何地方只要有了新人入主,旧日痕迹就一定会被取代消弭,好比他们用了六七年的训练室离开半年就变了模样。记忆都已经模糊的地方,如今踏入更是陌生得无处立足。

 

  年后暂定有出国训练计划,余宇涵的签证被打回来了一次,缺失的材料在她这边,却一直推脱没补上。他没办法,只得趁放假回来走一趟。

 

  所谓书房原本是他的房间,如今已经落了层灰,关门积攒的潮气里甚至带了几分霉味,角落还有些杂物衣柜。只找补交的材料倒很简单,就放在门边书柜最上层,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寄给他。余宇涵也不想今后再来打扰,索性把可能用到的东西一并收拾出来带走。他在书柜里翻找起来,陈旧纸张上的油墨香稍稍安抚了鼻腔。

 

  他蹲下身,废了些劲把塞在下层缝隙里的几本杂志抽出来,好去够卡在里头的小学毕业照。

 

  随着杂志抽出,一张粉色卡纸掉出来。

 

  他愣了神,记忆里一些模糊画面被勾起来,心口酸胀,指尖也凉。

 

  清出来的杂志压在纸片上,他跪在地上,在那些尘灰飞扬的旧物里翻找。最底层似乎正是堆积痕迹的地方,余宇涵在里头翻找出不少儿时的东西,整理好后无用的书又被他一叠一叠塞回去。

 

  最后剩那本杂志,和杂志底下的粉色卡纸。

 

  他终于还是拾起来。

 

  『亲爱的妈妈,母亲节快乐——』

 

  哭泣是不必要的,小时候他已经蒙着被子哭了太多回。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明白,这世上很多很多事从不以意愿决定。

 

  未知的结果大多数时候甚至比已知的艰难更糟糕透顶,这点他认同朱志鑫的观点。

 

  他翻开杂志准备把纸片塞回去,却发现那本杂志中间还夹了一张照片,是年轻时候的父母。

 

  挽着手,贴着脸,相互依靠的身体,和最重要的,毫不掩饰,发自内心的笑容。

 

  余宇涵恍然惊觉,原来普通人的相爱痕迹如此明显。

 

  这本杂志并不是书报亭里的常客,而是一位前辈的写真。夹着照片的那页,访谈还被勾了出来。

 

  『当年我就不清楚,许仙和白娘子为何无法在一起……』

 

  一定是相爱的,只是不爱了。争吵不休的时间里,那些热恋时期的少女情思,珍而重之的热恋痕迹,都随消磨殆尽的爱意一并葬入沉灰,两方都不愿提及。

 

  他被他们遗落在原地,靠着自己走出成见的大山,又跌进楚门世界。

 

  哪里的爱是真实的,属于他的呢?余宇涵分不清。

 

 

  

 

  

 

  

 

  

  离开山城前,他们几个管得松的土著约着出门玩。

 

  欢乐谷有些太刺激项目他没上去,躲在角落花坛边上怕被发现。结果没玩几个项目就被抓了,进个电梯进进出出,他和他哥都烦得出声了,倒是被左航调侃好几句。

 

  分散逃离之后又去玩了密室,他哥难得叫得没以前凶,做任务都记得牵着他。

 

  “你们先撤,”朱志鑫挥了挥手,“我俩去买点喝的再回。”

 

  他哥压根没打车,送走队友就插兜站在原地装逼,他就蹲在地上看手机。

 

  “走了——”余宇涵被他拉起来,坐进车里了手上还在玩游戏。

 

  朱志鑫也没打扰他,头一歪就开始补觉。

 

  弯弯绕绕,明明暗暗,淡季的山城总算有了几分安静。余宇涵暗灭手机,困意上来,栽在他哥肩上。

 

  “崽儿,到地方了哈!”

 

  余宇涵迷迷糊糊睁开眼,熟悉的地方却张口就机警起来,“走错地儿了吧师傅?”

 

  “没走错,”朱志鑫握着他的手腕拉他下去。

 

  宿舍算是常用据点了,通常他们先得找地方补齐装备才会回宿舍,从来没有直接上楼的习惯。

 

  余宇涵被他牵着上楼时还没从困劲里挣出来,刚进电梯就挂在他肩上,闭眼跟着他。

 

  朱志鑫开了门背他进去,门一关灯也没开,把彼此的外套一脱就把他丢在沙发上。好歹是刚从密室出来,摸黑总觉得有点吓人,余宇涵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衣摆。

 

  “就一会儿,”朱志鑫伸手挠了两下他的下颚肉,“闭眼。”

 

  宿舍走廊常年不拉开的窗帘挡住了霓虹与风声,下半夜安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声。空调送风的声音先响起,机械运作的轻微嗡嗡声在失去视觉时被放大。

 

  没一会儿脚步声便近了停了,他盘膝坐在沙发上,搭在膝头的手背覆上温热。

 

  朱志鑫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铺了地毯也不冷,支起一条腿,向后靠在沙发边缘。

 

  张极添置的投影仪落灰好久了,幸好质量过硬,画面还是清晰的。

 

  “看什么?”朱志鑫单手摆弄着手机。

 

  余宇涵只思索了一会儿,“楚门。”

 

  他哥抬了抬眉,投影仪白光落在他女娲毕设的脸上,线条模糊却自带滤镜,“上回睡着了?”

 

  “还不是你三点喊我上去,”余宇涵没好气地控诉他。

 

  他哥不置可否,肩背都靠在沙发坐垫上,没牵着他的那只手半边搭在沙发上,像只慵懒的猫。

 

  只有余宇涵呆在自己家里还被迫保持拘谨坐姿,盘膝坐在沙发上,手被他哥抓着。

 

  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客厅里只有角色对话的声音,音调高低,情绪波动,回荡又回荡,虚幻的仿佛身处片场。

 

  余宇涵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陌生。初尝禁果之后,他和朱志鑫独处几乎都是在做爱,连单纯的亲吻都少得可怜,更枉论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低头就能看见他哥。

 

  都是朱志鑫伏在他身上,仰头才能看见那张同样被情欲熏染的脸,软声讨饶才能蹭到他哥的唇。

 

  “我在她那儿看到一本老杂志,”余宇涵松开他的手。他换了个姿势躺下去,蜷缩在沙发角落,脸枕在他哥没有抽回去的掌心上,看着电影。

 

  “后面回去搜了,里面有句话特别有名。”

 

  “什么话?”被压在他脑袋底下的手挠了挠他的脸颊。

 

  余宇涵说了个开头,又停下来。在他掌心蹭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当年我就不清楚,许仙和白娘子为何无法在一起,两人相爱,关一个老和尚什么事。』

 

  『现在我更不清楚的是,原来周围有那么多的老和尚。』

 

  『我还幼稚地认为,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的蛋糕也是你的蛋糕,我喜欢的简单你应该也有。』

 

  雷峰塔下有没有白娘子谁也不知道,小青有没有盘在那老和尚房梁上五百年谁也不知道。就像写下这段话的那位前辈,他们的故事为何走向那样的结局,旁人也无从知晓。

 

  想要什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从来都只有自己知道。

 

  他哥在电影原声里摆弄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放下。

 

  朱志鑫偏转身体,脑袋也枕在自己小臂上,假期留长了的黑发和他被趴着压塌的乱毛缠在一起。

 

  “幺儿,”他看着余宇涵的眼睛。

 

  幼稚也没关系。是他乐意之至,幸运之至。

 

  明明伤人的从来都是他。陪他沉浮在虚幻世界里的,为他牵着那根来自现实的线的,擦干眼泪跟上他走远的脚步扑到他背上的,一直是余宇涵。

 

  朱志鑫时常分不清镜里镜外,就像体验派被迫沉入一部没有终点不喊cut的电影,分不清假面真面,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他太早接过剧本,演着那些兄友弟恭你情我浓的戏码,连真实情绪都掩盖在迷茫里,何时出戏?何时离戏?最后只能发泄在唯一的真实里,好似这才能证明他是个真实的人。

 

  最后的最后,只有余宇涵见过朱志鑫。

 

  余宇涵眉眼微弯,眼瞳里还倒映着电影光影,轻轻前凑索吻。

 

  “哥,”他哥贴着他的唇,听他喊道。

 

  等离开这里,余宇涵其实不认识朱志鑫,朱志鑫其实也不认识余宇涵。

 

  那又怎样,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哥就行。

 

  “今天不做吗?”余宇涵顶着短暂缺氧发红的脸蹭着他的脸颊。

 

  “检查怎么样?”他拇指摩挲着对方仍带水光的唇。

 

  余宇涵新音训练那会儿心率失常,检测仪都带了两天,苍白着一张脸联排,独自靠在墙角喘气。

 

  新年物料第一期反而是新音结束才拍的,录在最后播在最前,他都没和余宇涵说几句话,漫不经心地看着烟花棒燃烬,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没得事儿,前天才复查过,”余宇涵撑起身从他掌心抽离,直接滑坐在地上,偏头栽在他臂弯里,“哪就恁个弱。”

 

  朱志鑫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摸着他的发顶,视线已经回归到电影,“不做。”

 

  剧情已经发展到楚门逃离桃源岛,导演把风暴拉到最高,楚门的小船在摄影棚里的海上风暴中脆弱得仿佛随时要被打翻。

 

  余宇涵偏头靠着他颈窝,比起电影,更专注于他哥的脸。

 

  “你选什么?”他又问了一次。

 

  指尖陷入他的发丝,朱志鑫走了神,一下又一下摸着他的发顶。

 

  “不知道。”

 

  他反问,“你呢?”

 

  “跟着你,”余宇涵在他怀里嘟囔,风雨声里困意上涌,“这么多年不都……”

 

  片尾不长,怀中人却睡得安稳。朱志鑫从房间里抱了被子出来,抱着他躺上沙发,自己挤在外侧。

 

  他们都不是多有安全感的人,拥抱也好,做爱也好,总是没一点空隙。

 

  余宇涵一条腿缠在他腿间,一条腿架在他腰上,发顶就这么顶着他下颚,贴着他胸膛沉沉入睡。

 

 

  

 

  

 

  

 

  

  新的一年工作正式开启,他们回了北京,乱七八糟的策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计划,一周拍三天的短剧丝毫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改变。

 

  出道仿佛只剩一个符号,除了身边的势利眼换了一批又一批,日子平淡得仿佛回到了还没公开的时候。

 

  但他哥不一样,又被公司找了好几次,整宿整宿睡不着,折腾得不成人样。

 

  余宇涵看到副驾驶上那个碎痕的时候大脑空白了一瞬,到了公司第一时间找人,却听说还在关门训话。

 

  什么时候放出来也没人知道,中午不见人,下午不见人,直到他鼓足勇气去找stf打听,才知道早一个钟头就放出来了。

 

  他没有开口跟队友打听,而是在基地里头转了一圈,看到除了朱志鑫以外的人都在,知道他谁也没找之后,心口反而一点一点冒出慌乱。

 

  “楼梯间,”朱志鑫给他发了微信。

 

  奥赫并不是他们公司独租的,拐几个弯相连的楼梯间可以通到隔壁的公司,余宇涵还在那些没人的楼梯间拍过营业照。

 

  窗台很低,黄昏里路灯还没打开,往外看车流不息。朱志鑫屈膝坐在窗台底下,再高十公分窗台就挡不住他了。

 

  他伸出一只手,怀里扑进来一团,瘦高的骨头撞得他有点疼。

 

  “不是还说练起来了要上我吗?”他摸着对方下颚,顺着喉结向下一路摸到清瘦的肩胛骨,“怎么还是不长肉。”

 

  余宇涵倒在他怀里去抓他的手,“吃多少都给你上。”

 

  青筋凸起的手背摸着完好无损,但发力的指节还是红的,摸着还带点肿。

 

  “今天我,”他受伤的那只手反握住余宇涵,十指交缠,拇指按着对方指节凹陷,有点没收住力,“有没挺凶?”

 

  “挺帅的,”余宇涵发自内心评价,“明明还没你对我凶。”

 

  朱志鑫第一反应被他逗笑。转而低头去蹭他的脸,山根在他的眉骨上刮了几下,表情已经淡下来。

 

  “幺儿,”他像是被丢弃在水沟里的猫,明明是只被收编多年的狸花,一朝被雨淋透,流浪时的自我保护本能又被激了起来。

 

  “你会跟我走吗?”

 

  他哥喃喃说着,贴着他的前额,牵着他的手,问着他的心。

 

  “会啊,”他回答,“去哪都会。”

 

  玻璃窗里透出的黄昏越来越斜,逐渐逼近墙根。他向他哥怀里挤,生怕挨到一点光。

 

  虚假,谎言,欺诈,真实世界如此,镜头之内亦是。

 

  朱志鑫拥着他,吻着他的鬓发,听着他紧贴自己胸膛内的心跳声,忽然想起那天他搜索时关联的一段话。

 

  『有时候,在感情都已经结束了很久以后,我们才渐渐醒悟,原来那时候我们爱那个人的方式错了。』

 

  哪里都可以是假的,朱志鑫可以去他们所愿,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我们就忽然很想把那个人找回来,重新再爱一遍。』

 

  他只要知道,怀中人是真的就够了。

 

 

  

 

  

 

  

 

  

  他顺着喉结往上亲,余宇涵配合地仰起头,启唇放他进来。

 

  呼吸声急促地在黄昏褪去的黑暗里交叠,楼梯间回荡着喘息与呜咽。直到由远及近的交谈声隔着两扇门透过来,他们停顿下来,凝视着对方的脸喘息。

 

  交谈声只维持了一会儿,似乎是隔壁公司员工吐槽工作,挂断后还骂了两句,人声转瞬就消失在楼道里。

 

  他们对视着笑了出来,朱志鑫吻着他的眼尾道歉。

 

  “没关系,”余宇涵仰头去亲他的喉结,被欺负之后的声音又软又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没关系。”

 

  在他面前,胆怯一点也没关系。他们都不勇敢,他们都随波逐流。

 

  爱不爱的,恨不恨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朱志鑫咬着他没打耳洞那侧的光润耳垂,齿尖陷入皮肉,松口后留下一片艳红。

 

  “疼吗?”他哥指尖夹着他的耳垂,一下又一下摸着。

 

  余宇涵知道他那点阴谋,边说着去找他的手,“留给你打的。”

 

  手背上的红肿已经快要消下去,他抓着那只手,一口咬上他哥指尖。

 

  琴茧不厚,是他舍不得下口,都没破皮。

 

  “疼吗?”余宇涵问他。

 

  朱志鑫笑着去吻他的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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