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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挂起他的猩红长袍

“你在想什么呢，哈利？”赫敏·韦斯莱问他，语气中带着支持与温暖。

二人坐在魔法部的员工休息室里¹，这里通常空无一人。不舒适的椅子和令人头疼的荧光灯往往会让同事们避开这里。

正因如此，这对哈利·波特和他最好的朋友来说是开诚布公的绝佳场所。

他俩坐在一起，赫敏端着一杯浓茶，哈利则端着一杯冰镇南瓜汁，雨顺着旁边的玻璃窗滴下来。

这些窗户并非真的，它们因施了魔法而反映外界的天气。时值四月的一天，伦敦正在下雨。

而任何去过英国的人都不会为此感到惊讶。

哈利嘬了会儿饮料才回答。

“我不叽呀，”²哈利·波特承认道，“我好像已经和黑巫师战斗了很长时间了。实际上，这从我还是个少年时就开始了。我真的还从没想过自己可能不想永远都干这行。”

他担任傲罗——黑巫师捕手已经十年了。头两年是他与另一个最好的朋友——赫敏的丈夫罗恩·韦斯莱一起作为实习生度过的。

赫敏自己则在神秘事务司工作，作为顶尖的无法形容者之一。

哈利认为她的工作很吸引人，尽管她显然并不能和他分享太多。

“最近那个案子……”当赫敏回忆起令人痛心的细节时，她明显打了个寒颤，“真得太可怕了，哈利。罗恩到现在都还做恶梦呢。”

哈利对此很是认同，一想到那个案子他就深深皱起了眉。几乎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家在睡梦中被杀害的四口人——包括两个小孩。他与罗恩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最先冲他俩袭来的是血腥味。温热的、金属味的，令人作呕的腥甜。罗恩甚至不得不变出一个盆来呕吐。

他和赫敏育有一个名叫罗丝的小孩。哈利想，没有孩子可能就是自己保有胃里午餐的唯一原因。那是一起可怕的谋杀案，但并没有像对罗恩那样对他产生同等程度的内心冲击。

哈利召出了他的守护神，派它去叫支援。他施了一个不影响犯罪现场的气味掩盖咒。

但是任何咒语都不能让那家人活过来了。

好吧——严格说来也不曾是这样的。在作为死神的短暂任期内³，哈利曾拥有过这种能力。他谨慎地使用了它，只救下了一位刚刚倒下的人，然后就永远放弃了那难以掌控的力量。他唯一保留的圣器是隐形斗篷。

那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至今仍未侦破。

尽管部门一半的人都参与了进来，但这并不能帮助任何人找到解决办法，或者把它从脑海中抹去。

回到现在。

“我想退出了，赫敏，”哈利终于开口道。“已经决定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付出够多的了。我已经看到了可怕的事情，我也认为自己已经做了一些好事，但现在是我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哈利。”赫敏安慰道，“我深表认同。法律执行司的每个人都会理解你的。”

哈利点点头，下定了决心。

他需要辞去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工作，但他也需要去找下家。

就像读懂了他的心思一样，赫敏开口：“你会派猫头鹰捎信给麦格教授吗？”

哈利的思绪回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美好时光，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怀念的微笑。那是他第一个真正的家。

“是啊。”他告诉赫敏。“我想我会的。我会接受任何在霍格沃兹胜任的工作——魁地奇教练，防御学教授，狩猎场看守助理——”

“坩埚清洁工？”赫敏问，眼里闪烁着戏谑。

哈利笑了几声。

“我想这就是我的底线吧。”他说，想到如果魔药大师发现他最不喜欢的那个学生想回霍格沃茨的话，他会是什么表情。

和朋友们一起笑一笑真好，他想。这才是生活应有的样子，而不是战斗和流血。

罗恩在这时加入了他们，俯身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然后坐到哈利旁边。

“你知道吗？纳威现在在教药草学。”赫敏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吗？”

“大概是我们快上六年级的时候。”哈利承认，“不过想想他跟斯内普那么密切合作……”

哈利咧嘴一笑，脑海中浮现博格特——斯内普戴着一只秃鹫帽子的画面，清晰如昨。

“哈利，你觉得纳威还怕他吗？”罗恩问，一边咬了一口用咒语召唤并加热的烤脆饼。

“嗯——，”哈利想了一会儿，“可能没以前那么怕了。不然那样教职工会议可就太有挑战性了。”

“斯内普恨纳威，”罗恩一边想象纳威在会议上瑟瑟发抖的样子一边笑了出来。

“不对，”哈利纠正他，“斯内普勉强容忍了纳威，他并没有真的评判纳威。他恨的是我。”

“有道理。”罗恩同意到，赫敏也忍俊不禁。

“下班后我们要去喝一杯，你想一起吗？”

哈利摇了摇头。

“不去，不要——今天是星期三——是约会之夜。”他笑着说。

“你知道我们随时欢迎你——”赫敏正要一本正经地说下去，但哈利打断了她。

“别，你俩应该有点二人时光。反正我还有那封信要写。”

“行吧，”赫敏说，拥抱了他一下然后起身，“还有，哈利，我们为你感到骄傲。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相反，是魔法世界欠你的。”

哈利不确定是否要同意最后那句，但他仍然很感激。“谢谢你俩，”他由衷回道，“我看我还是回到那些文件上来吧。”

“那先这样了，”罗恩说，“回头见，哥们儿。”

比起那些警务工作，看来还是堆积如山的文件要好得多。

哈利苦涩地想，官僚胜过人命。

他坐在与罗恩共享的宽敞的傲罗办公室里。他朋友的桌子出奇地整洁——显然是赫敏教了他那些新的构建魔法。

哈利抓起一支羽毛笔和一张羊皮纸。

开始写到——

亲爱的麦格教授：

希望你和其他老师一切都好。

我一直打算尽快去探望你和城堡，请问何时较为适合？

仍记得你在首次正式接任校长时告诉我，霍格沃茨永远留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想知道你的邀请是否仍然有效，以及是否有机会让我在教职上为学校做出一些贡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回家的准备。

谨启

哈利·波特

这样就搞定了。

哈利承认这不算海明威式的简洁，但这是发自肺腑的。

他对剩下的同事道了别，其中一些人正在处理案件，另一些人则堆满着各自的文件。

“再见啦，哈利。”

他们中的几个挥手向他道别。

哈利飞路回目前在格里莫广场的家。他已经解除了大部分房间的诅咒，并重新安置了大多数物品，其中许多物品不得不交由魔法部销毁。

尽管如此，一股发霉的阴暗气息仍然挥之不去，尤其是在那些鲜少用到的房间里。

哈利收到来自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罗巴兹的猫头鹰。他心不在焉地抚摸着那只黄棕色的鸟，打开信封时给它喂了食。

哈利读到的内容令他生气。

实际上他气得发疯。

尊敬的波特先生：

你最近的一封去信在我们部门的一次随机安全检查中被拦截了。

请明天一早来见我，讨论你的职业抱负。

敬以问候

罗巴兹

“火焰熊熊。”哈利坚定而愤怒地施展了魔咒。羊皮纸迸裂在火焰中，正如他的满腔怒火。

那只猫头鹰责备地冲他尖叫。

“对不起，”他轻声向她道歉，最后给了她一块猫头鹰食作为补偿。

当她飞出窗户时，升空途中还朝哈利投了个不屑一顾的眼神。

一跃数十年，他还是很想海德薇。他决定在有机会的时候去咿啦猫头鹰商店看看。虽然部门间的纸飞机是很好，而且他在工作中也可以接触到猫头鹰，在回家后也可以潦草回信并用信差猫头鹰送走。

但哈利渴望尽快回到霍格沃茨。他希望在那个猫头鹰棚屋里有一只自己的羽毛朋友。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消息，来自麦格教授的回信。

亲爱的哈利：

收到你的来信真是太好了。

我确信隆巴顿教授和你的许多前教授听到你的意愿一定会非常高兴。

碰巧的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正要恢复他拖延已久的退休生活，斯内普教授刚刚同意回到魔药学的教学岗位上，如果你愿意接任的话，这将为你腾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位置。

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恐怕我必须坚持要你称呼我为米勒娃。

欣候佳音

米勒娃·麦格

哈利对回复中表现的欢迎报以微笑。情况似乎很理想，比他敢期望的还要方便。

他匆忙回了封信，提意第二天过去聊聊。

不知何故，他怀疑麦格教授——米勒娃，他在内心提醒自己需要熟悉新称呼——会出于习惯拦截他的信件并侵犯他的隐私。

这已经有所改善了。

第二天早上到达傲罗主任办公室时，哈利仍然怒气冲冲。

他按照要求大步踏进了罗巴兹的办公室。

能感到自己在怒火中烧，他的魔法力场⁵一定也在熊熊燃烧。

当哈利走近桌子时，罗巴兹看起来确实有点不适。

“谢谢你过来，哈利，”他开口道，“很遗憾碰到了你有这样的询问，但我们现在就在这里，讨论一下你在魔法法律执行司中的选择。”

一向镇定自若的傲罗主任在看到哈利身上散发出的阵阵不满时显得有些许不安。

“没这个必要，先生。”哈利说，他的声音冷硬得像冰。“我已经接受了霍格沃茨的职位，今天就会幻影显形去那里。”

罗巴兹看起来吓了一跳。哈利紧绷着脸，半笑不笑。

“可是哈利，还有辞职的期限问题——”年长巫师开口道，但哈利插嘴说：“标准期限是两周，对吧？好巧不巧，我今天刚得到批准，从今天起我有两周的假期时间。所以，你可以认为这是我的辞职通知，两周后我将正式离职。在此期间，我会待在霍格沃茨，无法履行职务。”

罗巴兹惊得目瞪口呆。

“听着，波特，”他竭力恢复自己的威严，放弃了所有的嬉皮笑脸，但哈利可不吃这一套。

“不，我想我不会听的，”他冷冷地说，“下次如果你想让一个员工多待一会儿，也许你应该考虑不要严重侵犯他们的隐私。再见，罗巴兹。”

他转身离开，撇下愤怒但最终无能为力的罗巴兹。

哈利一幻影显形到霍格莫德村就感到一种明显的解脱。直到回到苏格兰高地，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在伦敦时有多么的压抑。

尽管已是四月，空气中仍弥漫着一丝熟悉的寒意，掩盖了春天的阳光。

哈利觉得这很清爽。

他在三把扫帚酒吧停下来，打算喝一杯黄油啤酒，在参加教职工会议前不会喝比这更烈的酒了。

令他吃惊的是，他看到海格在吧台旁端着一大杯蜂蜜酒。

“哈利！”他声音洪亮得几乎让窗户上的百叶颤抖，“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他冲过去拥抱他的巨人（好吧，半巨人）朋友。

“我要回家了，海格。”他告诉他，声音因突然汹涌的情感而颤抖。

海格似乎突然为这个消息哽咽了。“太好了，”他笑着说，抽了一大口鼻涕，又一次拥抱了他。

哈利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海格是他在魔法世界里的第一个朋友，实际上也是他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他点了杯黄油啤酒和另一杯蜂蜜酒给海格。

“那些神奇生物怎么样了？”哈利问，有些害怕答案。不过至少他不再有正式义务去报告任何非法之事了。

——————

哈利依照安排从村庄里的酒吧直接飞路到霍格沃茨女校长的办公室。

“哈利！”麦格教授似乎喜出望外地欢迎他，“收到你的猫头鹰信真是太惊喜了。”

他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

“谢谢你让我回来，教授。”

“米勒娃。”她微笑着提醒他，“现在，我想你会需要一些时间安顿下来，并在开始教学之前考虑一下你的课程吧?”

“是的，”哈利感激地答道，“那可太好了。”

“没问题，波特教授。”女校长揶揄道，强调他的新头衔。

“你可以在下学期教防御课，从九月一号开始。现在，也许你可以指导一些学习班，锻炼你的教学能力。”

“当然。”哈利欣然同意。

“那么白天你就有空去给西弗勒斯的课当影子（旁听）了。”麦格教授说，眼睛里闪烁着与前任校长相似的光芒。

哈利感到一瞬的惶恐。他可从未真正想过“向斯内普学习”也能在这个计划中占有一席之地，他不太善于向斯内普学习。

哈利的沉默意味深长。

米勒娃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

“我想你会发现西弗勒斯和你上学时相比，变化很大，哈利，”她向他强调，“别误解我的意思，在某些方面他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但是，不再在战争中扮演双重——甚至三重间谍，真的会产生很大的不同，这很令人惊讶。”

哈利点头表示理解。

“我很期待。”他小心翼翼地说。

这只算半个谎言。他真的很想看看这个新的、负担更轻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呃，教授会愿意吗?”他问道，确信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一开始可能不会，”米勒娃承认道，“但我可以变得很有说服力。哈利，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吓人，但我敢肯定你会从中获得启发并对你的个人教学有所帮助。”

‘来吧，’哈利暗自咕哝。他面对过激烈的食死徒、残害百人的杀人狂、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乃至伏地魔本人。

一个青少年时期欺凌学生的教授相比之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哈利离开塔顶的校长办公室，径直朝华丽的大理石楼梯走去。他回想起自己初次目睹那些会动的楼梯时的心情，以及魔法带给他的震撼感受。在霍格沃茨的日子里，他始终保持着那份对未知的好奇与惊叹。如今，这里再次成为了他的家。

他走下石桥，向温室走去。

寄希望于能在那里找到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

“纳威!”哈利一见到他就惊叫道，脸上露出与老友久别重逢而由衷高兴的笑容。

纳威也扬起了开心的笑，伸出手来想和哈利进行一次专业的握手，而哈利则走上前要给他一个拥抱。他们两人都笑出了声，最终选择了拥抱，并互相拍着肩膀打招呼。

“见到你真好，哈利。”纳威高兴地说。“米勒娃告诉我，你可能会加入我们。你会喜欢回来的，你天生就是教书的料。”

哈利回想起他五年级时指挥邓布利多军队、教授防御咒和高级魔咒的情景，当时他自己也还是个学生。他很高兴自己在这方面有了实践经验——毕竟这只会增强他的教学水平——但确实到了他拥抱自己享受身为教育者身份的时候了。

“谢谢你，纳威。”哈利说，对友人投了信任票感到高兴。

另外这个年轻人似乎在霍格沃兹的温室里很是得心应手。从他脖子上的耳套来看，他一直在重新种植曼德拉草。哈利庆幸他没有早到一分钟，幸运地拯救了他的听力。

“和我们的老教授们一起工作，感觉如何啊?”哈利问他的朋友。

“现在对我来说很正常了，”纳威耸耸肩。“他们也只是人，就和你我一样。”

“即使是……”哈利没有完整问出问题，只是把头朝霍格沃兹地下室的方向一扭，那附近有一个入口。

纳威大声笑了起来。

“西弗勒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他承认道。“公平地说，我觉得这种感觉是相互的。不过我们现在还好。他其实挺有趣的。”

哈利的表情一定流露出了难以置信，因为纳威继续说道：“不，真的。”他咧嘴一笑，抗议道，“真的，他是的。你只需要知道……怎么接近他。”

哈利觉得他宁愿再和匈牙利角尾龙打交道。

考虑到他多年前做的选择，这很奇怪。

他选择只使用一次作为死神的力量。他没有复活莱姆斯、唐克斯或弗雷德·韦斯莱。他觉得沉浸自己的悲痛中违背自然只会带来灾厄。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他觉得应该值得更好待遇，但并不与自己亲密的受害者。

他选择了一个自认为母亲会希望他选的人。

他选择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对像斯内普这样牺牲了那么多的人来说，在尖叫棚屋的地板上流血而死不是个合适的结局，不论他有多少缺点——哈利记着他有好几个缺点。

这一幕的记忆对哈利而言恍如昨日——他竭尽浑身解数召唤死神，并强迫他将灵魂还给一个刚逝去的人。

魔法世界普遍认为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在九死一生的时候获救的。

哈利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想知道斯内普曾经是否想过他是如何幸存下来的。

如果他也像哈利一样记得自己死过。如果他意识到了，他会对此有何感想呢？他知道哈利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吗?

向纳威告别后，哈利朝大湖走去，希望能和巨乌贼打个简短的招呼。

他开始绕着黑湖兜圈子，今天的水面出奇地平静，就像最幽暗的黑玻璃。

他已经很久没呼吸过这么新鲜的空气，感觉到这么自由了。几个学生在操场上漫步，他们在看到哈利时瞪大了眼睛，哈利永远是魔法世界的名人。

他们相互推搡，疯狂地窃窃私语。

“快看——那是哈利·波特。哈利·波特!”

哈利对他们展露微笑，对每一群人说“你们好呀”，并向他们每个人点头表示认可。

他肯定他们很快就会习惯他的存在，就像他在这里的学生时代一样。他将永远出名——这是他必须承受的诅咒——但他认为新鲜感终会逐渐消失。最终会的。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他意识到水在缓慢搅动，一只巨大的触手从湖里猛地伸出来向他打招呼。

“你好，老朋友。”哈利轻声招呼着巨乌贼。

接下来，他冒险深入禁林，这片森林禁止学生进入，但对经验丰富的傲罗则不然。不过这也没有阻止他、罗恩和赫敏在还是学生时闯入。

哈利走在几条熟悉的小路上，偶尔瞥见树丛深处模糊的半人马或独角兽的影子。

他来到一片空地，突然停了下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就在那儿，检查着一棵老橡树树皮上的真菌。大概是在找魔药配料吧，哈利想。

或许斯内普知道哈利的存在，但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相反，他有条不紊地刮取真菌样本，并将它们塞进小玻璃瓶里。然后他同样把注意力转向地衣和树皮本身。

哈利不知道他是否该清清喉咙，或者以其他方式从阴影中宣布自己的存在。但他所目睹的场景有一种宁静感，看着像斯内普这样的人在工作，而他们又没有注意到你，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从安全距离外打量着那个人。当然，他年纪更大了。哈利现在二十八岁了，那么西弗勒斯·斯内普就快五十岁了。

然而，他看起来还是老样子：黑发齐肩，深黑硬朗的长袍上扣子多得离谱。他的脸，虽然严格来说应该更老了，但看起来实际上比哈利记忆中的更缺少皱纹和忧虑。

他看着这个人工作，看着他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切割和储存他的战利品，他如何用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摘下浆果和野蘑菇，如何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塞进长袍的口袋里。

哈利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被迷住了。

他意识到这个男人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自己。如果没有哈利和他曾短暂拥有的死亡圣器，斯内普在最后的战斗结束后将永远也不会活过来。这个男人曾多次救过哈利的命，而哈利只复活过他一次。不过，宇宙的天平似乎还是平衡的。

“你会成为一个非常不称职的间谍，波特。”斯内普说着，并没有回头看他。

哈利听到这熟悉的阴沉语调，不禁笑了下。

“斯内普教授，先生。”他向年长巫师问好，礼貌得恰到好处，“那还好我们有你。我是说在战争时期。”

斯内普什么也没说，只是特别仔细地打量着一个跳动的伞菌。

“你见到我，似乎并不惊讶。”哈利说，主动打破了沉默。

斯内普轻蔑地哼了一声。

“对于被你纠缠这件事我永远不会讶然，波特。无论过去的二十年里我有多么热切地想要避开你，命运似乎都另有打算。”

用词真奇怪，哈利心不在焉地想。

纠缠。命运。

和这个男人站在禁林的这片空地上，他们似乎出奇地合得来。

“从明天起我就住在城堡里了，”哈利说，“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坐下来……谈谈。”

他提出了这个提议，但不完全确定是为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在内心与西弗勒斯·斯内普复杂的性格达成了和解。

但当他亲眼见到他本人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还没有开始。

他想知道，上一次有人像这样让他着迷是什么时候，是谁让他觉得如此迷人。秋张吗?威克多尔·克鲁姆吗?塞德里克·迪戈里?还是那个来参加交流项目的英俊的年轻傲罗?

哈利甩掉了突如其来的头脑风暴。

意识到斯内普没有回应这个邀请。

当然，哈利本以为会遭到严厉的拒绝，但斯内普似乎连讽刺地回答都提不起兴趣来。他又回到了手头的工作上。

哈利在心里收拾了一下情绪，然后幻影显形回到伦敦。

他必须回格里莫广场打包行李，在箱子里装上一些必需品，但他决定今晚睡在霍格沃兹。

校长已经把哈利在伦敦的家和他在格兰芬多塔楼教员宿舍的新(或称旧的?)家之间架起了一条壁炉飞路。

他召来自己最大的行李箱，把朴素实用的长袍、麻瓜服装、几本书和纪念品都装了进去。他又加了一些魔法文具——羊皮纸、羽毛笔之类的。最后，他拿了一些存放在古灵阁之外的少量金加隆和银西克。

他耸耸肩，脱下傲罗长袍，让它们落在地板上，很高兴终于把它们扔掉了。

他做了最后一次检查，以确保房子是安全的，防护屏障是牢固的，克利切能够守好阵地。

然后，他往壁炉里撒了一撮飞路粉，准备迎接绿色的火焰。

临走前，他最后一次将那件猩红色的长袍挂了起来。

。

¹“Ministry staff room”：根据后文的魔法窗户可知是指魔法部的员工休息室而不是霍格沃兹一楼的教员休息室。虽然原著中未出现该设施，不过正常来说一个部门里也应该有员工休息室。

²“I dunno”：哥们儿和好朋友说话口齿不清。

³:指的是哈波同时拥有三件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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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没有比家更温暖的地方

咿啦猫头鹰商店内充斥着纷繁复杂的景象与声响，翅膀扑扇的声浪、猫头鹰鸣叫的喧闹以及羽毛的沙沙作响。

哈利细心审视着眼前可供选择的猫头鹰，尚未确定哪一种羽毛丰满的朋友将伴随他回到霍格沃茨。他已下定决心，不再选择雪枭作为伙伴。海德薇是独一无二的——任何再相似的猫头鹰都无法替代她。

从朴素的谷仓猫头鹰到华美的褐枭，从威严的鸣角枭到雄壮的欧洲鹰¹，它们无一不是美得令人屏息，在巫师通信方面也极具实用价值。

哈利陷入了沉思与抉择之中，直至他的目光被一只特别的猫头鹰所吸引。一只谷仓猫头鹰，引人注目的烟黑色，拥有心形脸庞和犀利的黑眸，神态间流露出高傲。

神似斯内普，在心中暗自比较后哈利不由哼了一声。然而，他不能轻率地将新伙伴命名为那位脾气古怪难以相处的前魔药课教授，因此必须另寻一个合适的名字。付完加隆后，他携带着新伙伴离开了商店。

随后，哈利前往丽痕书店，去做一些关于命名的研究。他精心挑了一本书，同时祈祷着丽塔·斯基特并未在附近，否则他可以期待一篇声称他推倒一位女巫并征询婴儿命名的报道了。

他快速翻阅着书页，因并未打算购买此书而感到一丝不自在。

最终他选择了“阿纳斯蒂²”这个名字，其蕴含严肃、高效与强大之意，实在适合这只猫头鹰。

“阿纳斯蒂？”他试着呼唤，试探猫头鹰是否对此名有所共鸣。

然而，猫头鹰却显得无动于衷，神情依旧冷峻，甚至透露出些许的坏脾气。

看来这名字与鸟的性格相得益彰，哈利对自己的选择颇为满意。

再度回到霍格沃茨，哈利将阿纳斯蒂安顿于猫头鹰棚屋，并承诺稍后再来看望，随后便欣然改道大礼堂去享用晚餐。

他坐于教工餐桌旁，邻座为新任麻瓜研究教授，虽未知她的姓名，但仍报以微笑，对方也回了个羞涩的笑容。

四个学院的餐桌一如既往，斯莱特林位于他的最右侧，拉文克劳与之相邻，再左的是赫奇帕奇，而哈利曾属学院格兰芬多则位于最左侧。身处更高的全新视角，俯瞰着下方的学生们，哈利心中涌起一股奇异感。

西弗勒斯·斯内普在此时现身，在剩下几个座位中选取了一个邻近却又保有一座距离的空座，显然是有意避开与昔日学生的目光交汇。

纳威步入了餐厅，坐在了他俩之间的空位上。

“哈利，能在这里正式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他握住朋友的手摇了摇。“担心旧事重演吗，西弗勒斯？”他调侃道。

哈利难以置信地目睹着，纳威竟敢和斯莱特林的院长这样开玩笑，他肯定会为此受到刻薄的斥责甚至是奚落，仿佛自己连西弗勒斯靴上的尘土都不如。

出乎哈利意料的是，斯内普只是勾起一抹并非全然恶意的假笑。

“我发现自己被一群格兰芬多包围了。”他冷淡地陈述着。

纳威放声大笑，而哈利面露惊异地注视着他。

另一个年轻人仅给他朋友投回一个“我说了吧”的眼神，便转而谈论起他对魔法植物的热衷。

哈利对此深感欣慰，知道有些事物永远不会改变。

随后纳威提到一些刺鼻洋葱³需要照料就先行告退了。

哈利和斯内普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相对无言。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就某些事宜的深入探讨安排一个时间，波特。”斯内普终于低声嘟囔道，似乎透露着些许的不情愿。

“哦，”哈利表露出惊讶，“嗯，就像我在禁林里说的，有机会澄清一下误会是很好。”

斯内普哼笑了一声，仅一个音节。

“并非如此，波特。并非因你邀请我进行闲聊。”他缓慢地吐出字句，好像在跟一个缺乏理解力的傻瓜说话，“米勒娃已经明确指示，希望你本周能监督一个NEWT级别学生的研究班。我认为当务之急有必要告诉你他们应学习的内容。”

“哦——对，当然。”哈利带着一丝尴尬回答道，他意识到自己心中竟还有一丝失落。“那今晚怎么样？8点？”

“尚可接受。”斯内普略显冷淡地确认，“到地下室办公室，一叙。”

哈利对此感到些许困惑，毕竟斯内普过去十年一直在防御学教室授课，但他仍点头以示应允。

‘好吧，’哈利暗自叹息。即便西弗勒斯·斯内普并未出于探讨过往而邀请他，也不意味着哈利不能主动提及。他确实打算如此行事。

斯内普起身准备离开，哈利转而向他右侧的新同事致以问候。

“你好，”他稍显拘谨地启齿，一如每次的开始，“我是哈利，哈利·波特。”

女巫面色泛红。她自然知晓他的身份，但哈利仍倾向于正式的自我介绍。

“米莉·麦克莱恩，”她以柔和而清晰的苏格兰口音自报姓名，“幸会，哈利。我早已从这里同事们的口中听闻了你的诸多事迹。”

那抹令人喜爱的红晕再次涌上她的脸颊。

眼前这位女巫容貌颇为秀丽，她拥有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和苍白且布满雀斑的肌肤。哈利推测她年纪约莫三十有余，尽管他在年龄判断方面并不擅长。

“我似乎并未在霍格沃茨见过你？”哈利以礼貌的口吻询问，试图确认他们是否曾错过彼此，或她接受了其他的魔法教育。

米莉微笑着轻轻摇头。

“确实不曾，我其实直到最近才知道自己是一名女巫。”她轻声坦白，“我是麻瓜出身长大的，恐怕我并未经历过意外展现魔法天赋的时刻。”

哈利面露惊愕，随即又深感自责，认为自己的反应过于唐突。

“真抱歉，”他以面露歉意的微笑回应，“只是，我以前从未听过有人是此类情况。”

米莉再次展露笑容，哈利不禁留意到这种自然的表情在她面庞上频繁呈现。

“我现在终于站稳脚跟了，尽管过程很曲折。”她述说的语调充满感激，“米勒娃在霍格沃茨为我提供了一个职位，充分利用了我作为麻瓜生活三十年的独特视角。没有授课时，我就向同事们一起学习基础知识。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完美的安排。”

“听起来很棒，”哈利赞同地点头，对这位新同事兼潜在朋友的人能在以如此非传统方式进入魔法界后获得足够的支持感到欣慰。

哈利本人在解读魔法力场⁴方面也具备一定的天赋。此刻于大礼堂内，它们的背景嗡嗡声不绝于耳。

他努力屏蔽其余声响，全神贯注于米莉·麦克莱恩教授的魔法能量上。他确实能够感知到其存在——尽管并非最强大的，却散发着一股温暖而令人安心的嗡嗡声。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哈利以好奇的语气追问，“就是这么多年后，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位女巫？”

“我当时正和朋友一起，在伦敦旅游，”她以悦耳的苏格兰口音娓娓道来，“我急需厕所，刚好破釜酒吧就在那儿，但是朋友她却……视而不见。我进去后，她就守在外面，认为我一定是疯了。坦白来说，当我看到店内的各色人等时，我也以为她可能是对的！幸好我很快就遇见了海格——他看我面带困惑，立刻察觉到我一定有点儿魔法。他随即联络了米勒娃来见我。她对我的朋友施了魔法，让她以为我们在哈罗德百货⁵开心地逛了一个下午，然后她邀请我一回到北方就尽快前往霍格沃茨。”

“这太不可思议了，”哈利向她陈述，“多么精彩的故事啊！”

“嗯，不过和你的经历比起来当然还是不值一提的。”她略显拘谨地回应道。

“你知道的，我在十一岁生日前也对魔法一无所知，”哈利坦诚相告，“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或许更幸运。”

“怎么说？”米莉对此颇感兴趣，询问道。

“嗯，要学习的东西确实很多，不过你实际上拥有了两全其美的条件。你知道有很多巫师家庭竟然不知道互联网吗？哦、当然——你身为麻瓜研究教授当然了解这情况，但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真的很奇怪。”米莉深表赞同，似乎对此想法颇为振奋。

“另外，还有我巫师长大的朋友习以为常的事，我却永远难以企及。”他郑重其事地向她坦言。

“所言极是。”她对这话深信不疑，“而且这可以从家里去上班！”她提到这个就不由得笑语盈盈。

“你觉得其他教授怎么样？”哈利询问道，相较于昔日的教授，他自觉尚显稚嫩，缺乏经验。

“所有人都很和善。”米莉热情答道，棕色眼眸中闪烁着温暖和愉悦。

“即使是……？”哈利微微侧首，示意方才西弗勒斯·斯内普所坐之处。

“你指西弗勒斯吗？”她略显惊讶地问，“实际上，西弗勒斯就是所有最为和善的人之一。”

“真的假的？”哈利略感意外地确认道，以免自己听错了。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态度极为认真。

“他绝对是自愿花费最多时间来和我一起进行个人学习的人。”米莉如实相告。

“噢，真好。”哈利语气沉稳地回应，尽管内心稍感不适，“那真是太棒了。”

他们彼此道别后，哈利暗自期盼未来用餐时能再次与他们相邻。若能拥有一位年龄相仿的朋友一起共事，或许能减少些自卑感，他暗自思忖。

思及自卑感，时间转瞬即逝，距离与斯内普在地下教室会面仅剩一小时。他曾考虑过更换衣物、洗漱修整仪容，但深思熟虑后，他打消了这一念头。毕竟，考虑到是与哈利的会面，西弗勒斯·斯内普很可能不会考虑自身的仪容仪表。

因此，他作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骑上扫帚在城堡及操场进行了短暂的飞行。此举自然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学生们虽已习惯于哈利·波特的偶尔造访，但对他像这样的场景尚感新奇。

哈利对众人的关注报以微笑，仿佛他是一位身份特殊的重要人物。他不禁思考，他们是否也会给予斯内普同样的赞誉——毕竟，在对抗伏地魔的战斗中，他亦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更为关键。

哈利穿梭于各座塔楼之间，检验着自己的敏捷度，幸而未曾撞上任何古老的石墙。

‘我还是有两下子的，’他心满意足地空中自由翱翔。随后，他掠过黑湖的水面，高度恰到好处，避免了扫帚的树枝沾湿。他停留在猫头鹰棚屋前，为阿纳斯蒂准备了一些猫头鹰食。这只鸟儿终于允许了哈利的靠近。

之后，他返回飞行课区域，将扫帚稳妥地放置在教员区。在离开前，他对着更衣室的镜子审视自己。由于刚才的剧烈运动，他的面庞泛红，皮肤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镜子对其嗤之以鼻。

“你看起来似乎匆匆快活了一番。”它轻蔑地嘲讽。

哈利对此置若罔闻，稳步迈向通往地下室的最近入口。

走近斯内普的办公室时，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仿佛时光倒流，使他再次置身于青涩的十五岁。他轻敲房门，静待那深沉的声音邀他进入。

果然，他得到了允许进入的指令。

哈利尽量不流露出任何犹豫——毕竟，他已历经更为严峻的考验——随后推开了房门，稳步踏入。

室内陈设一如记忆中那般，一张威严的木制办公桌后，端坐着一位更威严庄重的男人。

四壁之上，层叠的置物架堆积着各式罐子，其中封存着形态各异的奇异物品。

“但愿我没有迟到，”哈利说道，尽管他深知自己准时赴约，但仍试图缓解些许紧张的氛围，“我趁天气晴朗外出飞了一圈，晚餐后也和米莉聊了一会儿。”

斯内普凝视着他，静默片刻。

“波特，务必注意避免干扰麦克莱恩小姐的魔法学习进程，毕竟我们不希望这位可怜的年轻女士步你后尘，出现任何倒退。”他拉长语调，缓慢地述说到。

哈利对此版本的斯内普颇感亲切，相较于纳威与米莉的描绘，他更觉此刻的斯内普更为真实可信。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她被分好院了吗？”

“嗯？”斯内普未能立即领悟哈利所问的，因而忘记流露轻蔑之意。

“指米莉。她已经被分至霍格沃茨的某个学院了吗？”哈利进一步解释。

斯内普稍作思索。

“据我所知尚未，波特。”他回应道，“你为何问这个？”

“我只是觉得很有趣，”哈利回答道，“她或许将是第一位没有任何学院偏见或先入为主的教职员工。真正做到了公正无私。”

斯内普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哈利首次在一生中阐述了值得一听的见解。

“无论新上任的麦克莱恩教授性格如何和蔼可亲，我仍认为她很可能已经对斯莱特林学院形成了负面的看法，一如历来常态。”

“是因为他们不值得信任吗？”哈利问道，似乎忘了自己正在与何人交谈。

愤怒在斯内普的双眼中闪过，但他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那是因为巫师社会对斯莱特林学院存在不公平的偏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客观而言，斯内普扮演反派角色的表现颇为出色，哈利心中如此想道——但他明智地选择了对此保持沉默。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办公？”哈利转而提问，“防御学教授的办公室对你来说不是更方便吗？”

斯内普再次以看傻瓜的目光看着他。

“我依然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波特。”他提醒道，“我需要在这间办公室与黑魔法防御学塔楼中的办公室之间往返，但我晚上会在此处工作并留宿，以便能够更容易接触到斯莱特林学生。”

哈利记起，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就在附近，内部装饰着各种绿和银的色调。

“这还真是……体贴。”他最终说道。

斯内普发出一阵冷笑。

“总得有人为他们着想。”他语气阴沉地说道，“梅林知道魔法界的其余部分可不会这么做。”

哈利不禁思考，或许这就是斯内普总是偏袒自己学院的原因所在。但他明智地选择不去询问。

“那么，关于NEWT级别学习小组的事？”哈利催促道。

“好。”斯内普重新回到了正题上，仿佛之前关于学院偏见的讨论完全打乱了他的思绪。

“摄魂怪与阴尸，”他告知哈利，“抵御夺魂咒的技巧。无声咒。以及守护神咒语的运用。”

哈利点头示意，从桌上取了一支羽毛笔与一小片羊皮纸，将斯内普所述内容匆匆记下。

斯内普微挑眉头看向他。

“请便，波特——当然无需顾虑我的文具。”他言辞间略带讥讽。

“抱歉。”哈利即刻回应，嘴角微扬。

“我想我应当为你这次至少是认真对待而感到庆幸。”斯内普话语间不乏刻薄。

“自然。”哈利眉头微皱。

“我对此深感歉意，波特，”斯内普的语调中透露出浓重的讽刺意味，“只是我从未见过你如此遵从这些指示。”

哈利意识到这位年长者正试图挑衅他，但他无意陷入其中。因此，他选择无视这些挖苦。

“你用的什么教材？”他向斯内普询问。

教授的薄唇几乎因哈利冷静的表现而不满地愈发紧闭。

哈利深知，尽管斯内普仍有可能将他激怒至面红耳赤——毕竟这属于这个男人的专长之一，但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冲动易怒的少年。他已然成熟，若真要触怒他，斯内普还得付出更多努力才行，哈利心中暗自决定。

默然间，斯内普将三本书递给哈利。

“多谢。”哈利道，刻意维持着从容不迫的语调。若保持冷静就能让对方感到不悦，那也算得上一桩趣事。

哈利回想起了今晚的另一个决定。

“我想我们可以就……”哈利试图乐观地开启话题，却被迅速打断。

“不行。”斯内普断然拒绝。

哈利有些不敢置信地轻笑一声。

“但你甚至都还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他提醒道，声音中透出一丝恼火。

“无关紧要，我拒绝。”斯内普以深沉而坚定的声音重复道，“你与我之间关于过往已无更多可言。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只管深埋。”

倘若不是因为哈利问到，对于斯内普而言情况也是一样的——但他此刻无意深入这个话题。

鉴于斯内普表现出的极度抗拒交流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耐心等待时机，观察能否以更自然的方式探知对方是否仍记得什么。

“好吧，”哈利调整策略，“那在我第一次给这个小组上课前，倘若你允许我请教的话，你有没有什么建议要给我吗？”

斯内普再次直视了他片刻。

“切勿食用或饮用学生们提供给你的任何东西。”他最终以简洁的语气说道，“有传言称，我们某位尤为勤勉的七年级学生意图对你施展迷情剂。本周我无暇为你配制解药，但你或许可以尝试求助斯拉格霍恩。”

哈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好——我想我很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了。”

他虽未直接提出下一个问题，但斯内普似乎早已预料。

“或许你会对这一特别学生的学院感兴趣，她属于拉文克劳。”他语带讥讽地说道。

哈利点头表示理解，开始领悟斯内普关于斯莱特林及其声誉的言外之意。

他不禁思考这一声誉是否全然名不副实。回想起1991年9月的第一天，分院帽曾给了他选择斯莱特林的权利，而这或许并非仅仅是因为他脑袋里的魂器。

他亦在思索，若给新朋友米莉选择的机会，她会倾向于归属哪一学院。

“现在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是谁？”哈利向斯内普询问道。

“你的朋友隆巴顿。”斯内普以沉稳的口吻回应。

“确实，当然会是他。”哈利自觉有必要再重提一些过往——任何都行，“他告诉我，现在他也是你的朋友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斯内普并没有否认或发表任何对纳威的轻蔑言语。

“的确是某种意义上的朋友。”

“那你和我……”哈利挑起话头。

“注定无法成为朋友。”斯内普确认道，哈利也确信他所言属实。

他道过别后径直朝格兰芬多塔楼走去。途中向差点没头的尼克打招呼，并设法避开皮皮鬼以及他今晚可能计划的恶作剧。

他的思绪一直围绕在斯内普最后的话上。

他们永远无法成为朋友。这是真理，无需过多解释。

他们之间纠葛深重，不可能化解为朋友。

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对于友谊而言太过激烈。他们轻易就能激起对方的心绪升温，血脉喷张。他们无需多努力就能激怒对方，这几乎成了他们的本能。⁶

哈利确认，自己先前保持的冷静不过是侥幸。

任何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事都无法让他感到平静。

斯内普让他感到紧张不安，仿佛在对方面前被剥去所有伪装。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可能会进行轻松的交谈或友好的调侃。

当他们共处一室时，哈利如烈火，而西弗勒斯·斯内普则是寒冰——他们各自具备摧毁对方的能力。热与冷的对峙。

哈利感到一种紧张的能量在体内涌动，于是在花时间洗澡并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后，他利用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在霍格沃茨没有宵禁的优势，漫步于熟悉的走廊上，沉浸于走廊异常宁静的气氛，感受着城堡本身的魔力。

他漫无目的地走向天文塔，全然忘了它作为年轻情侣探索彼此唇舌和身心的场所而拥有的名声。他碰上一对正打算行些越轨之事的情侣，不禁脸红了——但还是过去打断了他们。他分别从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那里扣了分，想象着大厅入口处的沙漏正在减少。‘这很奇怪，’他思忖着，‘我总以为自己的第一次扣分会是斯莱特林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偏见已经深入骨髓了。

而哈利自己在上学期间并没有时间享受肉体上的乐趣。确实，他在五年级和六年级时有过短暂的恋情，也接过几次吻，然而他总是忙于应对那个试图杀他的疯子，以至于无法把自己逐渐觉醒的情涌放在心上。相较于其他男生私下里偷偷带进宿舍的动图杂志，那本混血王子的《高级魔药制作》课本显然占据了他更多的时间。回忆起这点，哈利不由得勾起一抹傻笑。

哈利径直迈向已被魔法修复的“有求必应屋”。他曾以为那本在此藏匿许久的课本一定在那场厉火中化为灰烬，但他还是将注意力专注于自己寻找的目标上，而那间存放着隐藏物品的房子果然再次显现，仿佛从未受过任何侵扰。

他清晰记得飞来咒对罗伊纳·拉文克劳丢失的冠冕不起作用，但他推测那可能是因为伏地魔为了保护魂器而施加了魔法。

他仍决定试一试。

他举起自己坚信的魔杖，施展出他在四年级便已熟练掌握的咒语。

“混血王子的魔药课本飞来。”

话音刚落，那本同样的书便以强大的力量飞到他的手中。而它竟完好无损，要么在熊熊厉火中得到了某种保护，要么是被精确复制到了分子层面的细节。

仔细检查着破旧的封面和泛黄的纸页，一股暖意突然涌上哈利的心间，仿佛在与阔别多年的老友重逢。

当时他对混血王子的判断是多么的正确，哈利反思道。

这是一个复杂的人物，尽管涉足黑暗，但终究成为了战友。至少在重要的方面是这样。在得知其真实身份前，哈利始终渴望深入了解这位王子。事实上，现在他对斯内普的感觉也与此相似。

不，他们注定无法成为朋友。哈利对此心知肚明。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多年的时光中逐渐相互理解。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谜团，哈利思忖。从魔法石那时起就一直如此。他行走于黑白交界，所行有善也有恶。他曾是哈利父亲的敌人，又与哈利的母亲有着某种复杂的纠葛。他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存在，被包裹在一个令人不悦且刻薄的外表下。

哈利回想起曾在礼堂目睹同一个男人向纳威露出过短暂的善意微笑。他的思绪随意漫游，发现斯内普不皱眉时要比以前好看百万倍。随后他带着那本课本回到了宿舍。也许他可以用它来引诱斯内普和他进行那场对方显然极力避免的谈话。

不必着急。哈利似乎有的是时间。

毕竟此刻，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

¹“eurasian eagle”：欧洲鹰，一种大型肉食猛禽，会捕杀其他鸟类。原著没有提到，不过猫头鹰商店里可能有。毕竟在欧洲。

²“Aarnasti”：原文“ name meaning serious,efficient and strong.”

³“pungous onion”：原著提到纳威为预防斯莱特林蛇怪的袭击而购买的护身符里有臭气熏天的大洋葱，不知道他现在当药草学教授时是不是也有种植同一种类的洋葱。

⁴“magical signature”：在网络同人里指的是一个人或生物的魔法特征,类似于人类的指纹或DNA。这种"魔法签名"可以被用来识别和追踪施法者。有人能告诉我这个用中文怎么该称呼吗？原著里没找到类似的内容，但是英文同人里频繁出现。我的英原是纸质书，要翻比较久，目前找到的都是物理意义上的“签名”，就先不纠结这个了，打算每个都根据语境来翻。

⁵“Harrods”：哈罗德百货，麻瓜地名，据称是全英国最有名气、最高档的百货公司，全世界最顶尖的任何名牌在这里都能找到。

⁶原文：“They are far too intense, far too heated for friendship. They instantly cause the other’s heart rate to elevate, their blood pressure to rise. They wind each other up without even really trying, each one knowing instinctively how to get a rise out of the other.”

Chapter Text

在翻阅NEWT级别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本时，一个疑问在哈利心中冒头：凭斯内普如此阴沉严峻的性格是如何创造出纯洁且依赖快乐的守护神呢？

然而事实上，他确实具备这样的能力。毕竟哈利也曾亲眼目睹——无论是在冥想盆中所探见的斯内普的记忆，还是他在迪安森林里的亲身经历，即便他当时还并未知晓是谁施展了那只美丽到令人惊叹的牝鹿。

令人奇怪的是，尽管西弗勒斯·斯内普明面上对他充满敌意，即使在巫师战争已经结束十余年后仍然如此，但守护神形态却与他的母亲紧密相连，她似乎是他的童年挚友，也是深藏心里的珍爱。

哈利放下防御术课本，确信自己能够胜任本周晚些时候的辅导课程，为学生们提供有力的支持。毕竟他在三年级时就已熟练掌握这一咒语，他对自己的自信不是毫无根据的。

虽然斯内普可能会将之视为傲慢，但哈利清楚，他只不过是刚好足以充分胜任自己的新角色罢了。

此时，阿纳斯蒂已经从墙上的塔窗飞进了他的房间。这只鸟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他，爪子上没有系着任何东西。哈利希望这能够成为他们之间建立深厚联系的开始。

哈利轻抚这只身披深色羽毛的鸟，然后拿起一支羽毛笔和一张备用羊皮纸。

亲爱的赫敏（还有罗恩，但说实话，哥们儿——是赫敏在代表你们写回信的，对吧？）：

我的小罗丝近来如何？我迫不及待地想再见到她，你们能抽空带她来这儿吗？

回霍格沃茨就像回家一样好。

就某方面而言，这里还是一如从前——就像我从未离开过。海格、斯内普、巨乌贼——他们仍在这儿，一如既往。纳威表现得令人称赞——这些天他理所当然地自信多了，因为事实上，他和斯内普几乎是友好相待！

那件案子有什么进展吗？在这里时我更容易把它从脑海中抹去，但如果让我知道那起案件的罪魁祸首已被捉拿归案，我会更加安心。

无论如何，请随时告知我情况。

爱你们，

哈利

将信交给阿纳斯蒂并附上了一大份猫头鹰食作为“甜头”后，哈利放鸟离开，阖上了窗户。

趁他的羽毛笔还未干，也趁他还未改变主意，他又匆忙地写下另一张简短的便条。

尊敬的斯内普教授：

请问是否允许我在本周末的学习小组开课之前安排一个时间前来观摩你对六年级的授课？

毕竟自我习得守护神咒语已有一段时日，相信观摩一次实际的教学演示对我来说将会大有帮助。

能否恳请你在周五之前安排一个较为合适的日子？

聊表谢意

哈利·波特

鉴于阿纳斯蒂已经启程飞往韦斯莱家，哈利施咒驱使羊皮纸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间穿梭，送往西弗勒斯·斯内普。看来一些他在魔法部习得的小技巧仍有用处。

时间已入深夜，哈利并不指望能即刻得到答复。羊皮纸会在斯内普写下回复之际自行返回他手里。哈利预计至少也要等到翌日早晨。

因此当回信在数分钟内迅速抵达时，哈利倍感惊讶。

波特——

尽管对于你的骇人身影徘徊在我课堂上的现象我始终抱有微词，但我似乎对此并无太多选择余地。

明日第二节课，我将向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学生讲授守护神咒语。

上午10点整。

切勿迟到。

S·S

读罢，哈利对此发言不由耸肩。不过按斯内普一贯的作风而言，已然称得上是颇为友好的邀请了。

随后他施展了一个模拟海浪声的咒语助眠。

在度过充实的一天后，城堡那股熟悉而恬静的魔力如同毛毯将他紧紧包裹，哈利只花短短几秒便陷入了沉睡。

他的梦境从霍格沃茨的快乐回忆变成了毫无生气的面孔以及浓厚的血腥气息。

紧接着他最先意识到的是阿纳斯蒂正在啄窗玻璃，他对此感到很困惑。罗恩和赫敏已经回信了吗？随即发现晨光自室外洒入。太阳早已高升。

显然是他睡前竟忘了施闹钟咒。

匆匆低念了一句显时咒确认时间，他的内心已感到了不妙的预兆。

09：37AM。

“该死！”哈利不禁低声咒骂。 

他冲进紧挨着卧室的浴室，处理必要的洗漱。尽管他渴望那施加了魔法的淋浴喷头和深陷的浴缸，但时间紧迫，无暇他顾。

只能暂时借助几个清洁咒语应付一下。

确保自己仪容看起来还过得去，哈利急忙赶往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并在推门而入前及时忆起了敲门。

斯内普就在那儿，但其他学生尚未到来。

“我是否应当指明不必过早到？”斯内普以讽刺作为问候。

哈利再次确认了时间。09：55AM。

“原来你连5分钟都忍受不了我的存在吗？” 他用一种微弱的语气调侃回应。

斯内普并未对此作出任何答复，但哈利认为这已经是足够明确的了。

十六岁的学生陆续抵达并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有序就座。他们在走廊里会惯常地谈笑风生，但一踏进门口，瞥见教授已然在候，就立即收敛了嬉闹。

哈利几乎忘却了斯内普曾是如何轻而易举地掌控全班的注意力。

当学生们发现哈利尴尬伫立在教室的后角落时，纷纷面露惊讶地互相对视。几个斯莱特林学生胆大地窃窃私语，但斯内普对此置若罔闻。

哈利对着这些年轻人展露微笑，坦诚而言，尤其对格兰芬多学生和善。他们的魔法气息与他共鸣，令他感到亲切。

然而他所敢做的也仅止于微笑。显然西弗勒斯·斯内普对于班级的驾驭仍然严谨。哈利并不认为自己若稍有逾矩，这个男人就会吝于扣格兰芬多的分。

“上课。”斯内普语气平和地向全班轻声宣布。但哈利认为其实斯内普无需做任何通告，因为同学们显然在他开口前便已准备就绪，静待上课。

“你们或许已经察觉，今日课堂中有位访客。”斯内普字字慎重地吐出，“我想，他无需多做介绍。”

全班摇头示意不必，继续全神贯注地聆听斯内普的讲解。

“正如上节课所学，我们已经了解到摄魂怪位列地球上最为邪恶的生物中，”斯内普开始授课，“它们能够摄食巫师或女巫的希望、快乐，乃至他们的灵魂。即使是麻瓜也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哈利任由这些话语飘过耳边，更加专注于斯内普的教学方式，而非内容本身。他注意到教授是如何适时回顾上节课的内容，并以此帮助同学更好地理解与把握课程脉络。

随后他开始提问班上同学，哈利的双手不由莫名其妙地渗出冷汗——他提醒自己，现在并非学生身份，理应不会被点名的。或许不会。

“穆雷先生，你上次缺席了——但或许你可以基于阅读做出回答。”斯内普建议道。

哈利几乎为那个男孩感到揪心。如果他没能答上，将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严苛的斥责。

然而，男孩表现沉稳，对斯内普的提问给予了令人满意的答复。

哈利松了一口气。

“格兰芬多加五分，”斯内普低声说道，哈利顿时惊愕不已，几乎当场昏厥。难道不该是“扣”而是“加”吗？然而其他学生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关上你的下巴，波特，你看起来就像在准备捕捉草蛉虫。”斯内普冷嘲热讽道。

几个学生发出了笑声。

“诚然，摄魂怪已不再驻扎阿兹卡班了。”斯内普说到这时声音异常低沉。

“谁能回答我原因何在？”

一名斯莱特林女孩未经举手便开口回答，她并未因此而受到任何惩处。

“因为在战争结束后，哈利·波特成功领导了一场运动，废除了摄魂怪与魔法部的契约，”她答道，“他们的存在被认为是有违人道的，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使用过他们了。”

“确实如此。”斯内普简单做了回应，目光转向哈利。此刻全班同学都将视线聚焦于他。

哈利竭尽全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面色泛红。

斯内普亦仍对此事记忆深刻。在哈利为他洗脱罪名前，他曾被短暂拘留在阿兹卡班，而哈利当时决不允许让摄魂怪靠近他。

“波特先生，相较大多数人，你对这项技能掌握得更为轻松，也许你愿意展示一下你的实体守护神？”斯内普向他发出邀请。

“唔、好啊，”哈利带着紧张地微笑了下以示同意。他对不能再次目睹斯内普的牝鹿略感遗憾，但也对自己终于能积极表现感到很欣慰。

他抽出魔杖，在脑海召集出那份惯常作为守护神咒语力量源泉的快乐记忆。然而此刻它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

“呼神护卫！”他高声咏咒。

杖尖却毫无反应，几乎仅有一缕薄雾轻轻逸散。

哈利转而选了另一个记忆，那是他与金妮·韦斯莱共度的一个迈向成人的魔法之夜，虽然短暂却也充满甜蜜。

他倾尽自身全部的魔力储备注入其中，其量相当可观。但魔法仍就摇摆不定无法成型。尽管他没有获得成功，然而付出的努力让他还是精疲力竭地颓然倒地。

年轻的学生们顿时陷入了恐慌与窃窃私语。

“波特教授身体不适，”斯内普迅速作出判断，快步冲到哈利身边。他俯身检查哈利的脉搏和呼吸，发现哈利仍有意识，但显然深受打击。

“散课。”斯内普口吻严厉地向全班宣布，尽管学生们仍用近乎病态的好奇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哈利，但均服从了命令。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压得低沉，甚至带着些许关心，尽管如果哈利不了解他的话便难以察觉这份含意。

“怎么了？”他问道，自然深知哈利熟练掌握这项咒语已超15年之久了。

哈利颤抖着试图把状况理清，他脑海中的快乐回忆变得黯淡无光，似乎被某种阴暗的东西所浸染。

他突然回想起了那个场面。

“我最近目睹了一起谋杀案，”他缓缓陈述道，“就在我辞去傲罗职务不久之前。那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哈利坦白地承认。

“啊。”斯内普并未对此多言，但似乎理解了他的含义。

“你还站得起来吗？”他又问。

“应该可以。”哈利回道，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斯内普伸手去扶他，握住他那布满老茧的手掌，帮他借力站直了身体。出乎哈利意料的是，斯内普的皮肤比想象中更为温热柔软。

“随我来，波特，”斯内普转向通往隔壁办公室的楼梯，示意哈利跟上。

哈利依言而行。

斯内普轻挥魔杖，冥想盆随之显现。哈利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自己过往所见属于斯内普的诸多记忆片段，无论是被亲自授予的还是未经允许的。他努力将这些画面从思绪中驱散。

“向我展示，波特，”斯内普要求道。

“我真的不认为——”哈利试图抗议，但被斯内普打断。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早已见识过比这更为恶劣的情况，”他对这位年轻人说道，语气近乎是温和的。

哈利无奈地把魔杖挪到太阳穴处，抽离出一缕银色的丝线——那幅骇人场景的记忆片段。

他将记忆片段沉入冥想盆中，瞬间感觉轻松许多。他仍然知晓记忆的内容，但一切细节都已变得模糊，只剩下仿佛遥远回忆般的朦胧。

斯内普亲自审视了记忆。当他从中抽离时，面色稍显苍白，这于他而言已算是显著变化，但这并不意味着受到了太大的影响——正如他之前所承诺的那样。

“我能把这段记忆从脑海中赶出去吗？”哈利问他，意指抹去记忆。

斯内普稍作犹豫后才回答道。

“并不推荐，我相信你对此心知肚明。”

“嗯。”哈利叹了口气，表示认同。

“你需要正视这段创伤性的经历，而非仅仅选择逃避。”

尽管很不情愿，哈利还是操控起那条泛着珍珠光泽的丝带，令那些令人作呕的细节再次涌入脑海。

“话说回来，波特，我能够理解这段经历或许会在一段时间内导致你……表演上的麻烦。”

当然，对方指的是魔法能力的发挥，然而这其中的双关意味为哈利带来了一丝慰藉，他因而露出了微笑。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

“他们现在会瞧不起我了吧？”哈利问及，意指其他学生。

斯内普对此回以挑眉。

“我料想他们原本也并未对你心怀敬意。”他回答道，但哈利察觉到这话语中并无真正的恶意。

哈利不由自主又勾了下嘴角。

“你会赢得他们的尊重的，”斯内普谨慎地吐出接下来的字句，“敬意并非自动降临，即使是像你这样的名人亦是如此。一时的身体不适并不会让你停滞不前。事实上，你在第二次尝试中所展现的魔法力量是显而易见的。我预想他们会好奇，当你状态恢复至最佳时它将发挥出何等惊人的能力。”

哈利点点头表示赞同，尽管“名人”一词在两人之间带有微妙的敏感意味，但他还是对斯内普的这番话心存感激。

他仍在反思，显然斯内普未必全然是个冷酷无情之人。他也仍希望能再次见到那只牝鹿。

一个念头突然自哈利心中闪过。

“斯内普——呃、我是说，先生，”他赶紧急忙纠正自己的措辞。“你能为我施展守护神咒语吗？拜托了。”

“我尚不明了这如何有助于你寻回你的——”

斯内普刚开口，但随即观察到哈利脸上坚定的神情，遂决定遵从其意愿，以免做无谓的争辩。

“如你所愿，”他说着，高举魔杖。

“呼神护卫，”他缓缓念出咒语，声音深沉而从容。

哈利再次目睹那只飘渺的牝鹿，美丽得无与伦比。她绕着下方的教室环行一周，随后回到了他们身旁。她赋予了他一种安全感——一种宁静感。他再次忆及，只因他多年前拯救了斯内普于濒死之中，才得以维系自己与母亲的灵魂中这一微小部分的联系。

哈利举起魔杖，全神贯注于她的存在。

“呼神护卫！”他高声呼唤，随即，魔杖顶端出现了那头威武的牡鹿——正是尖头叉子。

牡鹿和牝鹿宛如故友重逢一样相互致意，彼此亲昵地摩擦着。它们是灵魂相通的生灵，透过前人的身躯得以延续，但同时也是各自独立的个体。

“何？”斯内普只问了哈利一个字，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因为你的守护神，”哈利坦诚相告，“她令人叹为观止。我认为再见到她会让我觉得快乐。”

斯内普凝视着这两只生物共处的画面片刻，随后点头示意，似在自言自语。

斯内普清了清嗓子。

“你是否觉得需要前往医疗翼？”他向哈利询问道，语气中明显含着担忧，“你方才用了相当可观的魔力。”

“不用，我没事了。”哈利向他保证。

斯内普用那双黑眼睛审慎地打量着他。

“绝不能让魔法世界的英雄在本人的看护下遭遇不测。”斯内普最终郑重声明。

“是啊，尤其是考虑到你过去为救我所付出的一切努力。” 哈利以轻松的口吻开玩笑道。

斯内普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哈利感到内心有一股奇特的转变，虽略有不适，却并非全然不愉快的。他对此感到困惑，难以捉摸。

“好了，我想今早的惊心动魄已经够多了。”哈利微笑着说，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深究自己腹中那股莫名的悸动。

“我不反对。”斯内普简短回应。

“我明天还能来吗？”哈利满怀期待地询问，“我能体会到观摩你授课对我有多大的帮助。你是有策略的，对吗？”

“有，”斯内普承认道，“尽管部分技能是自然而然的。但我必须承认，与处在考试最前线的学生们一起，我花费了超乎寻常的时间来精进自身的实践。”

“你似乎心事重重。”哈利轻声推测道。

“确实如此，”斯内普同样轻声回应以示认同，“可以，你在明日午餐后再来课上。”

哈利点头致谢，准备离开。

“哦、波特？”斯内普突然叫住他。

“我在？哈利停下脚步倾听。

“下次别再装腔作势地表演了。”斯内普说。

哈利咧嘴一笑，转身离开。这才是他所熟悉的斯内普。然而，若对方愿意敞开心扉，其中定还有更多深层次的内涵等待他发掘。

他意识到，自己有太多的事情渴望与斯内普深入探讨。

诸如斯内普在战争中扮演的角色，他对死亡的体验，他的牝鹿守护神……

还有哈利的母亲。

少年时起他就从斯内普口中听闻了诸多关于父亲的事迹，然而关于莉莉，他却一无所知。

他回忆起其他与西弗勒斯·斯内普有关的冥想盆记忆。劫盗者们如何对他施以虐待，公然羞辱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不论哈利对他父亲及其友人多么深情厚谊，这种行为实在令人憎恶。

随后是斯内普与他母亲的友谊——或是对她的爱意。哈利无法决断这是否属于柏拉图式的爱情，但其所见，这份情感既深沉又真挚。

而那些年来，斯内普坚持向哈利隐藏着自身美好的一切。

自他母亲逝世，现已近二十八年了。而自斯内普失去她的友谊以来，时光更为久远，已逾三十个春秋。

哈利期盼着他终能寻得内心的宁静。

虽然哈利未曾亲眼见证母亲生前风采，但她的灵魂与他相遇，凝结在那璀璨如星的牝鹿守护神中，仍与他同在。

他深知，在西弗勒斯·斯内普为母亲所做的一切后，母亲亦会给予原谅。她必定也希望他幸福。这也是哈利将他从无谓的死亡中拯救归来的缘由。当然，哈利当时或许是心智不清明，但他所为实是正确的——也是唯一应做的。

。

——————

1.Marauders：网传译名“劫掠者”，“掠夺者”，哈波中文fandom wiki显示“劫盗者”，但均非官方译名，我就挑了wiki里的“劫盗者”。

Chapter Text

再次环绕着城堡及周围小村庄的上空驰骋一圈后，哈利又能安然入睡了。

翌日他起了个大早，赶在绝大部分新同事之前便抵达了餐桌边。

当哈利享用阿布罗斯烟熏鳕鱼¹、炒鸡蛋和热黄油吐司时又暗自感慨，‘家养小精灵们这次真是太棒了！’

事实上他每次用餐时都会这么想。

每到此刻，哈利就真心实意地热爱魔法。

米莉·麦克莱恩教授坐到了他的旁边。

“早!”她语气欢快，“你感觉怎么样了？”

哈利意识到，关于他在课堂上表现不佳的消息一定于学生中传开了。但他能肯定，这并非通过斯内普传出的，毕竟其人素来不爱嚼舌根，除了那次透露了莱姆斯·卢平是狼人一事，然而那当中也存了一些情有可原。

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米莉用那温和的苏格兰口音解释道：“我六年级班上的一些学生提到了你的一个小意外，你还好吧？”

“是啊，好多了，谢谢。”哈利语气热情地向她回答，为自己在关于斯内普的直觉上判断正确感到欣慰。

“太好啦！”米莉带着愉快答道，“我对魔法疾病不太了解——嗯，对魔法的任何事情都不太了解，但很快就会了解了的。”

“你会如愿的。”哈利向她保证。

他仍记得自己在11岁时经历了多么曲折的学习历程，更不必说还要兼顾授课了。虽然此安排似乎对学校和这位新发现的女巫都大有益处。

“你觉得备课怎么样？”哈利向她请教道。

“哦，其实还挺不错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大部分教的都是对我来说稀松平常的东西——我们现在的讲题是厨用电器。”

闻言，哈利扬起了笑容。

“我打赌有些人一定觉得微波炉或热水壶很神奇。”

米莉兴致勃勃地回以肯定：“对！”她兴奋得眼睛都闪闪发光，“我就是给他们介绍的这些！我大学学的是麻瓜化学，所以我喜欢把科学融入我和学生们的课堂中来。”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和斯内普教授相处得很好，”哈利对此意有所指，“我敢打赌，他很尊重麻瓜的魔药等价物。”

“嗯，对的。”黑发女巫却是小心翼翼地接了下去，“但我必须承认的是，我其实会找任何借口去接近他……”

“为什么呢？”哈利反而有点困惑。

麻瓜研究教授犹豫了一下才直言。

“嗯，他确实很有魅力啊？就他的风格而言。”

哈利盯着那个年轻女人，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

“斯内普？”他不由确认了一下，仿佛刚刚听到她表达了对巨乌贼的性趣。

“对啦！”米莉咯咯地笑了，“我本想说他是一只银狐，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白头发可言。”

“你希望和……？”哈利的问句渐渐消声了，他无法肯定自己对这个猜想是更为畏缩还是更为着迷。

“哦，上帝——我该说，梅林——没有啦，”她轻笑着否决道，“我才不敢呢，更别提米勒娃还强烈暗示我找错了对象。”

“是因为他还爱着过去的某个人吗？”哈利追问，思及他的母亲。

米莉微勾了一下嘴角，“不是啦，是他更喜欢和巫师在一起，而不是女巫。”

哦。

“好吧。”哈利缓慢地吐着音节，试图把这个信息与自己在冥想盆里看到的少年斯内普联系起来。

“我希望这对你来说不会造成困扰吧？”米莉询问他的语气有些尖锐。

“没——不会，当然不会。”哈利赶忙为自己澄清，“我一点儿也不抱偏见。只是我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就斯内普和性吸引力——我是指联系起来。”

“那好，也许你现在该去考虑一下了。”米莉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以示戏弄，哈利轻笑出声，方才的尴尬气氛又完全消失了。

是时，纳威来了，在哈利旁边落了座。

“早。”他问候着，打了个大哈欠。

伴随着惊呼、鸟啸和破空声，邮差猫头鹰来了。阿纳斯蒂飞到哈利面前，并在他膝盖上扔下了一封信。哈利一手将烤面包屑喂给他，一手展开了赫敏与罗恩的回信。

亲爱的哈利 ：

我们都为听到 你在霍格沃茨重新站稳 了 脚跟 而十分欣喜 。

我们都很想念你在魔法部的 时光 ，但我们 也 很想尽快 来 拜访你。 罗丝 非常 想念 见到她的哈 利 叔叔。

下周末去霍格莫德村怎么样 ？

这个案子还没有进一步的 消息。 尽你所能把它从你的脑海中抹去 吧 。

好好 享受你的新环境 ！

敬以 我们所有的爱，

赫敏(和罗恩)

哈利不由露出了笑容。他知道罗恩从来不亲手用羽毛笔把这些东西写在羊皮纸上。

“哦，米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于是他问道：“我上午有空，而且我还从没上过麻瓜研究课。你不介意我待会儿跟着去上课吧？”

麦克莱恩教授显然为这个建议所惊喜。

“当然啦！”她惊呼，“不过我得早点去准备一下，这里的科技经常会出问题，所以最好确保我们至少有一个能正常工作的设备供上课用。”

“那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吧。”哈利对此建议道。

当他们站起身时，斯内普走进了大礼堂，在另一端的餐桌旁落座。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划过哈利心间，但他不明原由。

在前往麻瓜研究学教室的路上，他和米莉就魁地奇与麻瓜足球的相似之处进行了讨论。

当他走进一个满是微波炉的房间时，大多数液晶显示屏都在快速闪烁着难以辨认的符号。

“糟糕，”米莉却以愉快的语气接着道，“还好西弗勒斯教了我一个咒语，可以在这里帮电器运行得更稳定，我们最好试一试。”

“你能想象斯内普用微波炉而不是坩埚吗？”哈利调侃地问道，口吻淘气，“以600瓦功率加热巴波块茎脓水两分钟。”

“事先要在保鲜膜上戳几个洞。”米莉补充道，伴着几声笑。

————

哈利全然享受着这堂课。他在德斯礼家常迫不得已用微波炉加热自己那点可怜的残羹冷炙，为此把微波炉的工作原理摸得清楚明了，而他就可以辅导这个基本以纯血种学生为主的选修班。

米莉还向学生们解释了其中一些科学原理，讲解非常引人入胜。哈利为能有机会在一个轻松的教学环境中与学生们进行交谈而欣慰——毕竟斯内普的黑防课肯定并非如此。

学生们基本上待他礼貌而友好，仍有一、两位似乎稍被他的明星光环震慑，但哈利断定当他开始布置作业时，他们也会恢复常态的。

米莉邀请他参加下一节关于灯泡和电路的课堂。这个上午转瞬即逝。

午餐时间，哈利回到大礼堂探究家养小精灵们的餐点提供，并为看到摆有牛排派和炸鱼薯条等食物而愉悦。与之相比，魔法部食堂的饭菜都变得尤为乏味。

哈利是最后一个将落座于教员餐桌的人，而离他最近的空位就于斯内普身侧。虽然考虑过走到餐桌的另一端去，那里还空着一把椅子，邻座是庞弗雷夫人，但他认为没必要如此曲折。

毕竟他和斯内普或许并非朋友，但二人起码不再为敌了，哈利暗自劝说着。

于是他坐了下来，向他的前任魔药教授问好。

“今天下午我还来吗？”他在往自己盘子里装满食物时问道。

斯内普并未对此作出答复，只是对哈利往盘子里堆了如此多的食物挑起了眉毛以示惊讶，“你肯定还没发育成熟吧？”他语带讽刺地问道。

哈利只是耸了耸肩，很好地维持着态度。

“我恐怕已经不能再长了，就只有一米六七那么高。看来我没法像你那样在学生面前高高在上，让他们畏惧了。”

哈利霎时间意识到自己吐露了什么。他方才真的在与斯内普打趣吗？为此他已经做好了迎接刻薄毒液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发现斯内普似乎被逗乐了些许。尽管只是勾了下唇角，但这似乎称得上是一种里程碑。

“那我若是现在从桌边站起来，会不会吓到你？”他问哈利，语气难以揣摩。

“那得看情况，”哈利答道，“如果你阴森森地从我身后逼近，那就会。”

“我发现只有罪人才害怕会被偷袭。”斯内普说得轻描淡写。

哈利对此哼了一声。

“说到这儿，那我们每个人都有罪，至少犯了愚蠢至极。”

斯内普在用餐前点了点头以示承认。

哈利则正大快朵颐着，虽然餐桌礼仪没像罗恩那么糟——毕竟在兄弟姐妹众多的家庭中长大，你必须动作迅速。但哈利仍记得几乎每个在萨里郡挨饿的夏天，所以他总是狼吞虎咽，珍惜到嘴的每一口食物。

“今天下午学生要尝试守护神咒语了吗？” 他问时嘴里还咀嚼着牛排。

斯内普凝视着他，仿佛在围观一只动物，但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论。

“嗯。先由教师示范，然后进行实践。” 他回以肯定。

“如果你先施咒的话，我肯定可以和你一起演示的。” 哈利发出提议， 他想再看到那美丽的生物一次。

斯内普进餐就没有那么风卷残云，所以当他们享受着彼此之间的沉默一起走到防御课教室时，学生们已经静候上课了。

当斯内普大步踏上教室前面的讲台前时，任何悄声细语都归于寂静了。 哈利则仍待在教室后面，不声不响地在门边挪动。

斯内普向学生们简述了这堂课的内容，然后邀请哈利加入他。

按事先的约定，斯内普先施展了守护神咒。班级为目睹这只可爱的小牝鹿而惊奇异常，显然是在思考这么一只天真无邪的小动物怎会来自他们严厉的教授。

接下来轮到哈利了。

“呼神护卫！”他施咒道，牡鹿一跃而起，试图加入那只不太可能的伙伴。

全班同学敬畏地注视着这些嬉戏的银色动物。哈利的牡鹿显然对那头牝鹿表现出了保护，牝鹿在跟着它走，当它们停下时就躲在它身边寻求庇护。

起初哈利并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小声议论，但当他意识到时，话语声已经越来越响了。

“安静！”斯内普吼了出声，但喧哗声还是花了一、两秒钟才渐渐平息。

哈利没能听清学生们在热烈讨论些什么——但“哈利·波特”、“斯内普”、“情侣”之类的字样肯定包含其中。

哈利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从未考虑过二人同时召唤守护神的后果。

斯内普的脸并未泛有红意，但他眉头紧蹙，眼神危险。

但明智地没有回应任何被成功遏制的猜测。

“该你们了，”他用冷峻的语气指挥着全班同学。

将任何的狡黠笑意或低语都置若罔闻，哈利尽其所能地辅导着这些年轻学生。那段自己五年级时教导邓布利多军的经历就在情不自禁间涌入了他的脑海。他对任何微小的闪光称赞有加，就像每一点都是伟大的胜利。

斯内普则摆出一只超大号蝙蝠的架势，不满的意味充斥在他严苛地纠正学生的语调和挥杖动作中。

几位学生在收拾东西时瞥了哈利和斯内普二人一眼，但也知道最好别再多做议论。

在散课时，一、两名学生途中又回头瞄了他们一眼。

“呃，我们是不是该——”哈利试图开始讨论全班同学做的假设。

“停。”斯内普当即打断了他的话头。

哈利耸了耸肩，对方的这副回应并未出乎他意料。

于是他尝试另一种策略，选择直接发表自己的看法而不带讨论意味。

“我想说的是，我们的守护神是一对儿确实是个微妙的巧合，但你能想象有人会认为你和我是……”他讪笑了下。

“安静，”斯内普沉声喝道，目光紧地盯着桌上的羊皮纸，而不是看向哈利。

“就是说，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更别提那些了，对吧？”哈利语带少许紧张。

斯内普只是沉默着。

哈利将这当作离开的暗示。

“我会把学习小组的情况汇报给你的。”他在出门时做了个承诺。

斯内普仍旧对他置之不理。

迈出门槛后，哈利为这尴尬氛围叹了口气。

尽管如此，这堂课仍是一个为他筑牢基础以胜任防御学教授的优秀学习机会。他想摸清班级在面对真正的摄魂怪时会如何表现，暗自决定要找个机会征询斯内普，是否允许他在往后课程中使用一只摄魂怪。即使极度讨厌这些生物，然他坚信，实践才是最好的经验。

哈利向教员休息室走去，恰巧碰上了刚要离开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哈利，我亲爱的孩子²！”他惊呼道，“真高兴见你回霍格沃茨。”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教授。”哈利附和，发现自己并无口是心非。面前此人虽不蜕那些许轻浮和虚伪，但关键时刻也加入了对抗伏地魔的战斗中，令哈利对他的印象多了几分改观。

“我听说你终于要开始享受退休生活了。”哈利说。

“是啊，哈利，多亏了你！不过我可还记得是你说服我重新出山的。”

哈利笑着咧了下嘴。

“邓布利多总是能如愿以偿，不是吗？”哈利回以亲切的口吻。

“他确实、他确实。所以你回霍格沃茨就为我铺平了离职的道路，倒也挺合适的。”斯拉格霍恩说。

“不好意思，先生，你指的什么？我以为是你的退休意味着斯内普需要接替你去教魔药学，所以从九月开始防御学就缺人授课了。”

“不是啊，亲爱的孩子！”现任魔药学教授纠正他，“你写信给麦格征求担任一个职位，我相信是西弗勒斯举荐说你应该担任那个最适合你的，可以说是为了让你能回家。”

“斯内普是自愿的？”哈利询问的语气难掩惊讶，“为了我？”

“我想就连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抵挡不住你的魅力，哈利，”斯拉格霍恩的回答充斥着愉快，“当然，我为采纳了这个提议而高兴。等夏天一到，我就有很多著名的前学生可以叙旧了。我想我每天都会收到邀请，为此而忙得不可开交。”

哈利竭力地保持表情不动声色。

“我清楚了，先生，”他说，“好了，我要去魁地奇球场了。很高兴能见到你。”

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后，哈利踏出门外。又是一个可以翱翔于天的完美日子。

斯拉格霍恩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琢磨。

斯内普为什么要为了他而放弃自己渴望已久的职位呢？

哈利不确定此时飞行是会让他头脑更清醒，还是会给他时间以思考。

他扫帚一挥便飞上了天空，将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俯冲、爬升、加速、刹车，他表演着一个接一个的特技动作——然后又只是轻轻地在场地上空盘旋。一时兴起，他就绕着防御塔转了一圈，然后在窗户附近飘浮徘徊。斯内普就正坐在那张大木桌旁，两掌撑着额头，好像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哈利并不指望对方会欣赏被自己最不欢迎的人偷窥——而自己于他而言就是这样的地位，不是吗？尽管如此想着，他还是决定这周晚些时候要去拜访这位男士。

目前，他打算尽情享受清新的春日气息，尽情享受在家的惬意。

。

¹“Arbroath smokies”：盐渍黑线鳕，一种来自苏格兰阿布罗斯的传统烟熏鳕鱼。标出来是因为我不认识（你）。

²“m’boy”：斯拉格霍恩喜欢这么叫他的好学生，以前也这么叫汤姆·里德尔（伏地魔）。感觉只写“孩子”有点怪，我就全译了。

Chapter Text

哈利骤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心跳狂乱，即使未留有印象，他也确信自己曾大声尖叫过。

自战争开始以来他就对夜惊症毫不陌生，作为傲罗时所见的某些事情也反过来困扰他。从那年轻家庭的谋杀悬案发生以来，情况就更为糟糕了。

倘若那晚伏地魔的诅咒没有反弹，也许这就会是自己命运的写照，但还将流失更多人的鲜血。

哈利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确信自己若再不起床四处走走，然后接着尝试入睡的话，失眠症就会于今晚缠上他。

他取出隐形斗篷，但在几乎要把它披上的最后一刻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为教授了。不再有宵禁需要遵守，即使他夜游也不会使他的学院扣分。

哈利抓起一件格兰芬多红的长袍披在条纹睡衣外，然后游离了他在格兰芬多塔楼的宿舍。沿着走廊漫步，他来到了厨房的位置。他确信家养小精灵们会给他留点吃的填饱肚子，给他一些除了莫名焦虑之外的东西来集中注意力。正当他准备抓挠静物画以进入其中时，忽然警觉到背后有人。

随即便通过双方瞬间涌出的魔力感受到了来人。

“波特。”斯内普的嗓音出奇地轻柔。

哈利一转身便看到了他，站在暖融融的烛光下，所见的他完全称得上柔和。年长男人脱下了黑色的长外袍，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和麻瓜长裤。他看起来……几乎正常，基本已经恢复了¹，哈利心不在焉地思索着。

“哦、你好，”哈利说，努力从睡眠不足的大脑中把脱缰的思绪拉回来，“你会失望不能从我这儿扣掉学院的分吗？”

“今晚抓到的愚蠢格兰芬多们已经扣到令我厌腻了。”斯内普回应的语气冷淡。

哈利笑了出声。

“你从不睡觉的吗？”他问，只因这个问题霎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就总是你在走廊巡逻。每一次都是。”

斯内普只是勾了下嘴角，并未出声回应。

“你看起来好多了，”哈利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复又补充道：“我是指你刚才好像有点儿紧张。”斯内普应当是不知晓他早些时候在空中无意窥探到的事，毕竟哈利当时看见他在书桌前略显疲惫。

另一位巫师流露出些许困惑，但只是挑了挑眉，好像在说“那又怎样？”

“我假设你凌晨三点在走廊里游荡是因为自己过得很快意吧，波特？”

闻言，哈利报以尴尬一笑。

“嗯，噩梦轮番造访——已经是这些天的常态了。不过我记不起今晚梦了什么，算是个小小的安慰。”

斯内普仔细端详着他，才又开口。

“这是从那起悬而未决的谋杀案之后开始的吗？”他问道。

哈利点头承认了。

“战争结束后我经历了严重的夜惊症，”他说，“我所感受到的，那些死去的人——莱姆斯、唐克斯、弗雷德、你——”

不知斯内普是否注意到了他的失言，但对方并未质疑。

“我假定你应该知道无梦酣睡剂吧？”

哈利瞬间感到些许被冒犯，随即又想起自己在和谁打交道。

“我都不知道你是故意激怒我，还是真就以为我有那么无知，”他为此而抱怨。

斯内普举起双手，假装投降。

“我不想变得离不开它们，”哈利顺势做了解释。

斯内普点头以示理解。

“请允许我思索一下，波特，”他说，“如果我想出了解决方案，会通知你的。”

“谢谢。”哈利说着回以微笑，由衷地感激英国首屈一指的魔药大师会考虑他的困扰，尤其是顾及他们之间不光彩的过往。

“我正打算从家养小精灵那里讨点儿东西呢，”哈利说，“想不想和我一起？”

哈利转向那幅隐藏着厨房入口不让好奇学生闯入其中的画像。

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自己这样问的，也许是好奇心、肾上腺素和疲惫的奇怪组合吧。

不过当然也不指望斯内普会默许他的邀请。

“带路吧。”那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

哈利后背一紧，干涩地咽了口唾沫。就在这一刻，米莉·麦克莱恩昨天早上说过的那句话涌入了他的脑海，斯内普有他自己的魅力所在。

但哈利还没做好同样的心理准备。不该是在凌晨三点的霍格沃茨厨房门外。于是他将那个念头抛诸脑后。

画像里的梨发出一阵咯咯笑声，表明两人被允许进入，画像随即打开了门。哈利率先走了进去，庆幸自己不再需要考虑那位年长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吐息几乎就贴着自己的脖子。

尽管已是不合时宜的深夜时分，但家养小精灵们看到哈利时还是非常欣喜，他们对哈利大献殷勤，而斯内普则对此嗤之以鼻。

当哈利愉快地坐在一座大木桶上，享用着一大块巧克力蛋糕时，斯内普则吮着红茶。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哈利选择的夜宵。

“怎么了？”哈利为此发问，这次他记得先咽下嘴中的食物再开口。

“你就仍像个孩子，波特。”斯内普评论道，语气中更多是出于好奇而非恶意。

哈利耸了耸肩。

“我经常被告知自己必须快点长大，快点成熟。现在我已经实现了那个预言，感觉现在即使慢下来一点也没关系。我不想把生命就这样流失。反正以后会有足够的时间喝醇红茶的，但我现在更喜欢加点牛奶和两块糖。”

斯内普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哈利不明白如果斯内普不想多说话，又为什么要接受和他一起共进夜宵的邀请。

他绞尽脑汁想找些话题来填补沉默。

“我们能给NEWT的学生找一个真正的摄魂怪来吗？”他想起了自己先前的那个主意。

“可以，”斯内普回答，好像在沉思着，“我通常会这样安排。但我以为你不会接受。毕竟你对它们的存在抱有一种……敏感。”

哈利对这个男人还记得这件事感到惊讶。他还曾提及了哈利向魔法部提出过禁止使用这种生物的建议。或许这就是他表示感谢的方式。

“我现在可以应付了，”他向斯内普保证道，“那就安排吧。当然，是在可控的条件下。”

斯内普迟疑了片刻才又开口。

“让我看看你对那段记忆的处理进度，”他提意道，“然后我们才能安排一个摄魂怪进行现场演示。”

哈利几乎要相信这人会对他有至少些许的关心了。很可能是习惯使然，他暗自提醒自己。

这道思绪又让他回想起了斯拉格霍恩当时用来纠正他的话。

“先生，”他开口道，“你为什么愿意回去教魔药呢？即使你早就想当防御学教授这么久了。”

“我别无选择，波特，”斯内普撒谎撒得尤为顺滑，“因为斯拉格霍恩打算在这学期末退休。”

哈利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有所不同，但他并未向对方深究。

相反，他换了个话题。

“在你前天说了关于学院的偏见之后，你今晚显然只挑了愚蠢的格兰芬多学生来处罚，这是否公平呢？”他用温和的语气质疑斯内普。

那人翻了个白眼。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在开玩笑？”

当然有，不过不知为何，哈利喜欢听到年长巫师承认这一点。

“告诉你个小秘密，”哈利压低了声音说道。 然而直到这些字句从口中说出时，他才意识到它们听起来带着暗示意味。 他不知道是否该继续。

“说吧。”斯内普语气阴沉地向他发出邀请。

“我有一张被施了魔法的空白羊皮纸，非常有用。”哈利透露道， “只要你答应在每个学院间都平均扣分——包括斯莱特林，我就会给你看的。”

斯内普的眼睛几乎难以察觉地眯了起来。

“我就知道。”他说，用鼻息呼了一气——终于得以证实。

哈利认为这是他该离开的信号，以免他们关于过去的争议让这次午夜后的饱餐变成激烈的争吵。

“我最好走了，想象一下，如果让那群六年级的在昨天闹得那么大之后，又在走廊里看到我们俩待在一起，他们会怎么说。”他说道。

斯内普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哈利对自己提起了这件事感到懊恼。 他转身准备离开。

“记住——除非你答应我！”他又就活点地图的事回身对着斯内普喊道，然后朝家养小精灵们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就回了他自己的宿舍。

。

¹原文“He looks… almost normal. Almost good, Harry thinks abstractly.”：我在这里做了两次不一样的翻译，一版是“他看起来近乎平常人，近乎温和。”，一版是文中的“他看起来几乎正常，似乎已经恢复了。”前者是因为同一段落里强调了哈利看见斯教在烛光映照下很温柔，后者是因为上一章和后文的哈利都在关心斯教当时的头疼摸样。最终我选择了后者，但读者可以自行理解。

Chapter Text

哈利感激地接过霍格沃茨校长递给他的一杯热茶，并自己往里放了两块糖。二人再次坐到了她的办公室里，准备让这位新教员向她汇报工作进展。

“谢谢。”他微笑答谢。

米勒娃·麦格也回以微笑。

“别客气，哈利。现在和我说说，你回来后的第一周过得怎么样？”

“太棒了！”哈利以热情的语气答道，“真的很棒。学生都差不多习惯了我的存在，而且教职员工也远没有那些被我关进阿兹卡班的罪犯那么糟糕。”

麦格为这份打趣笑了几声。

“但是说真的，”哈利咧嘴笑着，又补充道，“一想到要和所有的老教授一起工作，我就确实有点紧张，但没有人如我预想的那样令人生畏。”

米勒娃对他用了“老”这个字好笑得不禁嘴角抽搐，但对此只字未提。

“你到现在还没有觉得无聊吗？”她询问道。

“一点儿也没有，”哈利告知她，“目前为止我都非常喜欢我所参观的所有课程。我还飞了不少呢。”

校长似乎为此十分欣慰。

“我似乎看到你和新来的麻瓜研究教授在一起花了不少时间？”她向他问道。

“是啊，”哈利确认道，“她最终发现魔法的过程不是真的很有意思吗？”

米勒娃点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相当不寻常，”她发出了自己的申明，“我还得说，我很高兴你能来给她做个伴——至少在年龄和背景上同她相似。你是霍格沃茨里唯一一个完全由麻瓜抚养成年的现任员工。”

哈利回以点头。

“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她适应的，”他向她主动提出承诺。

“非常感谢你，哈利。你永远不知道——你或许能交到一个好朋友，或者更进一步。”当她提到这个建议时，眼神闪烁着。

“哦，”哈利陈述道，“她人很好，我确信我们会相处得很融洽的。但我想我可能更喜欢和巫师做伴——如果你能明白我意思的话。”

“那就也许会是很好的朋友，”米勒娃以热情的口吻对他表示认可，“稍等，我很快回来。”

哈利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从哪里来的。但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所述为实。他还从未有过确认的女朋友，更偏向于随意约会。就此而言，他也从未有过当真的男朋友，但当他想到米莉·麦克莱恩——一个在各方面都应该很迷人的年轻女巫时，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生理上的兴趣。

只是刹那间觉得校长似乎很需要得知这件事。

哈利啜饮着奶茶，不禁细细琢磨着自己的怪异之处，同时等待她的归来。

米勒娃很快回来了。

“我飞路了西弗勒斯，让他来提供些帮助，”她告诉哈利。

“喜欢男巫？”哈利脱口而出了这个含糊不清的问句。

在过去的一分钟里，他的思绪一直被困在别处。

他确信自己看到了麦格对这个发问忍俊不禁。

“不是，是接管防御学教职——不过我能向你保证，如果你想寻求他的建议，西弗勒斯在精神疏导方面很有经验。”她的笑容显然充满了戏谑。

“呃，谢谢，但我没事的。”哈利急忙说道，却无法彻底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随后斯内普本人出现了。

哈利确信了米莉对斯内普的说法一定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斯内普也喜欢男人，且以他自己的风格而言魅力十足。不然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感知斯内普的魔法会令他皮肤发痒、血液沸腾。在那句话之后，再加上六年级防御课里那些荒谬的闲言碎语，他自然会下意识更关注这个人，哈利暗自条分缕析。这只是一种短暂的认知冲动，仅此而已。

也许吧。

“西弗勒斯，谢谢你加入我们，”米勒娃说，脸上还留着一丝幽默的痕迹，“哈利刚刚在告诉我，他这周在观摩课里的个人表现。”

“我学到了很多，先生。”哈利对斯内普说，发自肺腑地感激着。

“你可以试着叫他西弗勒斯的。”米勒娃温和地建议道。

“那还有待商榷，”斯内普回应了他们二人，但语气中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尖酸刻薄，“你准备好带领今晚的学习小组了吗，波特教授？”

哈利轻微点了点头以示确认。

“我把提问都写在一张羊皮纸上了，”他说，“以防我在学生面前突然忘词。”

米勒娃也点点头展示对他的鼓励。

“很好，波特。随着你的自信心增强，你会越来越擅长即兴提问的。”斯内普向他陈述道。

“你可以试着叫他哈利的，”麦格在对另一个人回放她之前说过的话。

“那不如我和摄魂怪约会的机率更大。”哈利面上咧嘴一笑，随即却在心里暗暗叹息。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不停浮现出和那男人约会的情景。

“我现在就可以聊聊关于在这里亲吻你并把你的灵魂吸走的事，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 哈利继续东拉西扯，试图把事情说得好一点，但结果却适得其反。

米勒娃和那位年长男士只是盯着他，不发一语。

“那先这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准备迎接学习小组了，”哈利说，感谢这个能让自己逃离此境的借口。

“明智之举，”斯内普语气阴沉地嘟囔着。

“谢谢你，米勒娃。谢谢你，斯内普。”哈利说着就朝门口冲去。

一走出办公室他就关上门，但还没有离开那只守卫入口的石头怪兽旁。

与之相反，他靠在坚固的木板上，缓缓深呼吸了几下。

哈利咒骂着自己的大脑，因为它莫名其妙地引发了神经元的异常放电，让他觉得自己比斯内普平时觉得的还要愚蠢。然后惊觉那人甚至无需再做任何努力就完全有能力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絮絮叨叨的傻瓜。

门板后突然响起了那两位教授的交谈。

“你仍然让他感到极度紧张。”哈利听到米勒娃对斯内普评论道。

“这全然是无心之举，”斯内普回答道，“我对他回归后所表现出的专注程度感到印象深刻。”

哈利觉得自己可能会因无意中窃听到这些话而晕过去。即使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他还是又多待了一分钟，探究二人是否还会继续谈论自己。

“能听到这个消息真好，西弗勒斯，”麦格说这句话的语气严肃，“你一向很敏感于男孩的缺点，却对他的许多优点视而不见。也许你可以试着和他建立一种友谊。”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难修复，”男人出言提醒她，“波特在他整个青春时期都恨着我。部分是因为时情必要，但更主要是因为我无论如何都并非好人。我敢断言他最好去其他人那找朋友。”

米勒娃对此叹了一声。

“哦，西弗勒斯，你对自己比对他还要苛刻——这真是太说不过去了。就我所知，我认为哈利对你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非常尊重——但你如果不和他谈谈，他就永远不会完全理解你的角色。”

“难道他需要理解——”

哈利只听到了斯内普的问句开头就决定是时候结束他的窃听了。很明显，斯内普仍想保持与自己的距离，即使他已经准备好作为一位同事友好共事了。

哈利来到三楼的一间甚少使用的教室，这是他六年级学习小组的活动教室。

注意到还没有学生到场时哈利松了一口气。他想花点时间整理一下场地，并在开始第一节课前做好心理建设。

腾出一块可用于实践操作的区域后，哈利快速扫了一眼他准备的问题卷。有些是关于知识点的回顾，还有一些是需要运用更高级的思维技巧。

学生们开始陆续到达，每次只有几个人。

“你们好呀！”学生们一到教室，他就跟他们打招呼。当他确定人数来齐时，就开始了课程。

“我们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他首先问道。穿着红、蓝、黄三种颜色长袍的学生微笑着向他打招呼，而绿袍学生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是因为斯莱特林的学生实际上都性格冷淡，还是因为他们认为无论怎样我都会这样看着他们呢？哈利暗自思忖。

“你们之所以被选入这个小组是有原因的，”哈利向他们陈述道：“也许是因为需要一些额外的辅导，也许是因为有达标优异成绩才能实现的职业抱负。或者是因为你们害怕斯内普教授。”他开玩笑地补充道。

大多数学生都笑了，但哈利发觉斯莱特林们看起来可能有点愤怒，是一种带有保护欲的敌意。于是哈利冲他们微笑了下，希望让他们明白自己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一个格兰芬多女孩举起了手，她是所有人中最勇敢的一个。

“你说？”哈利叫住了这个年轻的女巫。

“波特教授，你当学生的时候和斯内普教授真的合不来吗？”

“呃，”哈利对自己的回复斟酌了一下，毕竟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说自己新同事的坏话。“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和他意见不合，但事情的真相其实比我知道的要复杂得多。现在大家都知道斯内普教授是位英雄，他在战争期间每天都要如履薄冰。任何人根据他当时的行为来评判他都是不公平的。”

斯莱特林们现在开始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他。

另一个格兰芬多从扶手上抬起头望着他。

“这就是你现在这么喜欢他的原因吗，教授？”他问道，脸上露出一副故作无辜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你……”

“埃里克•莱纳斯。”那个男孩好心地补充道。

“莱纳斯先生，”哈利继续解释道：“现在我和斯内普教授是同事，就如你们所见，我们共事和睦。”

“哦，问题是你的守护神和他的如此相配，我们大多数人都以为……”林纳斯故意让声音逐渐消失。

察觉到了自己的脸热，哈利有一瞬间很想从格兰芬多那里扣分。但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并不是出于对学院的偏袒，而是因为他不想让谣言看起来有任何可信之处，而这种谣言必须被遏制。

“不是这样的——实际要复杂得多，”哈利语气坚定地回以否决，“我的守护神和我父亲的相似，而斯内普教授和我母亲是朋友，并且——”他突然话语一顿。

毫无疑问，如果叫斯内普知道自己和学生们谈论了任何与他个人有关的事情，对方会杀了他的。

“不管怎样，这与我们对摄魂怪的研究无关。”哈利做了决断，以此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了，都把魔杖拿出来。书固然不错，但没有什么比实践经验更管用了——如果你有幸见到了我的朋友赫敏，别告诉她我说了这些——”

哈利让他们都摆好姿势，各自练习守护神咒。他自己没有施展咒语，但他知道，只要把记忆专注于斯内普的牝鹿守护神，他就可以轻易完成释放。

他绕着教室走动，寻找可以表扬的学生，并指出任何需要调整的地方。他发现许多学生的尝试似乎变得更强大、更稳固了，尽管还不够明显。哈利希望莱纳斯先生能和那个正怒视着对方的斯莱特林女孩拥有相配的守护神，这样那个男孩就会明白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哈利很享受这堂课，尽管有些闲言碎语。牡鹿和牝鹿不过是个微妙的巧合，并不一定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恰巧注意到了另一个男人对他的吸引力，只是恰巧也在质疑自己的性取向——而恰巧这一切都是同时发生的。没必要非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哈利暗自劝阻。

在下次的学习小组上课前，哈利还要在霍格沃茨度过一周的时间，而等到了第二天，他就会在霍格莫德与他最好的朋友们和他俩的女儿见面。

他感觉自己比以前都更为满足了。

。

Chapter Text

理所当然地，赫敏将他们的会面安排在了霍格莫德的书店。愉快地向店主打了招呼后，哈利在一张尤其松软的旧沙发上坐了下来。

高大的核桃木书架贴墙排列，几乎每面书架都因书籍的重压而发出嘎吱嘎吱的杂音。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里的宁静和书本与羊皮纸散发的气息。尽管上周五晚他才对学生说过实践经验的优越性，但他还是越来越欣赏这些蕴含在书页之间，浩如烟海的知识。至少比罗恩更甚。

他扫了一眼身周书架上的书脊——那是些儿童读物，比如《哪个是那女巫？¹》和《猫头鹰埃罗尔的倒霉遭遇》。

从坐着的位置看，他还发现了一个关于性与人际的有趣板块。一本名为《巫师之爱：当有不止一根魔杖》的书令他不由轻笑了声。暗自决定稍后找个机会避开赫敏和罗恩好奇的目光并把它拿起来。

回想起自己过去两周还并未踏足过霍格沃茨图书馆，这让他有点羞愧，于是决定回去后找找有什么防御学类的书籍，观察下那里是否发生过什么变化。

霍格沃茨的很多东西都一如既往，只有关于他和斯内普的谣言是新的，他不禁为此在心里轻笑，同时又萦绕着些许不安。

那人……确实有些改变，哈利断定。但他对自己的轻蔑依然如故，这一点他确信无疑。尽管有几句无意中听到的赞扬之词，但事实是他的前任教授仍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来往，尽管他们之间早已有过共同的经历和联系。

一种联系，哈利只能这样得出结论。他们二人的守护神形态似乎暗藏深意，但他还未确定究竟为何。

门上的铃铛发出清响，宣告着新顾客的到来。哈利满怀期待地抬起头望过去。

是韦斯莱一家（当然只是其中三位，而不是全部的百来号人）。

哈利起身给了赫敏一个大大的拥抱和贴面吻，又同样给了罗恩一个拥抱，但没有吻礼。

然后把小罗丝搂在臂弯里。

“哈——威²叔叔！”她兴奋地叫着。

“我的小玫瑰³怎么样了？”哈利抚了抚教女的头发，她咯咯地笑着，然后迅速在书架之间跑开了。赫敏和罗恩都放心让她去探索，毕竟考虑到她母亲是谁，这孩子几乎就是在书店里长大的。

二人坐到哈利对面的沙发上，然后店主走近，邀请三人喝赠饮。

赫敏要了茶，男孩们则要了瓶装的黄油啤酒，他们给罗斯点了一杯南瓜汁。

“虽然知道这才过去了两周，但我们真的很想你，”赫敏语气饱含热切，“没有你在，感觉连工作都不一样了。”

“是啊，就好像家的延伸，”罗恩对此附和了赞同，“当然，没有那个最小的韦斯莱在周围乱跑。”

他朝女儿飞了个吻，她假装接住了，然后像个小旋风一样在店内地板上来回疾驰。

“我们甚至不得不考虑……”赫敏刻意夸张地停顿了会儿，“再交个朋友。”她揶揄地说完。

哈利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不至于吧！”他佯装震惊地说喊道。

三人组相视一笑，为自罗恩和赫敏度蜜月以来，三人最长的一次分离后的重聚而愉悦。

“说到这儿，我确实有个事情要坦白，”哈利开始以认真的语气说道。赫敏为此仔细端详着他，以防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和纳威经常同新来的麻瓜研究学教授混在一起，”哈利继续说道，“我基本上已经把你们俩取代掉了。”

罗恩和气地笑了笑，但赫敏在一起笑之前先冲哈利扔了一个靠垫。

“那是米莉·麦克莱恩教授吗？”赫敏将声音放低了问道。

哈利点点头。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的？”她的丈夫大声惊叹道，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不能说的啦——记住，”她又恢复了无法形容者的工作头衔，“除了可能可以说的，我部门对她是如何在魔法部的监控下潜伏了这么久很感兴趣。”

哈利和赫敏向罗恩讲述了这位霍格沃茨新教授是如何发现自己有魔法的，而且她也是最近才成为女巫的。

“那她一定学得很快。”当哈利告诉她麦克莱恩教授是如何很好地融入学校生活的时候，赫敏评价道。

“如果哈利能用她来代替你的话，那她一定是。”罗恩调侃道。现在轮到他被靠垫猛击了。

“说到工作，我们确实有了一点新进展，”罗恩这下语气谨慎多了，“就是关于那个案子的。”

一提到这个案子，哈利就觉得胃里开始翻腾，身周也开始泛冷意了。

“我们查明了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只有一名巫师，”罗恩继续说道，“我们通过对所有的魔法痕迹进行了分析，确定整个犯罪现场只用了一根魔杖，只有一种魔法气息残余。”

“那有任何线索能找到凶手吗？”哈利当即问道。

罗恩紧咬着牙关，吸了口气。

“还没，哥们儿。不过就只有一个疯子这一点，我想还是有点意义的。至少不是一群疯子或任何从石板底下爬出来的食死徒。”

“是啊，这起码还有点意义，”哈利赞同道，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庆祝逮捕的成功。

他们把话题转移到了更为轻松些的上——比如罗丝的演讲进展如何，纳威和他们的老魔药教授相处得如何，等等。

“那你呢，哈利？”赫敏问，“你和前教授们相处得如何呢？”

“其实还不错。”哈利就这样简单地概括道，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想透露和斯内普之间，由守护神结成的奇特关系。

然后他提醒自己，这是罗恩和赫敏。他们不会评判他，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他。于是他告诉了他们牡鹿和牝鹿的情况，它们是如何一起嬉戏，互相保护，以及它们是如何以动物的方式相互依偎。

哈利保持着轻松的语气讲述，但他很感兴趣两位朋友会对他的故事如何反应。

赫敏看起来完全沉迷其中。罗恩则面带少许困惑。

“我想这与我妈妈有关，”哈利做了总结，“我猜她应该是因为与我爸爸相配后才变成了牝鹿。而斯内普对她的感情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守护神也变成了一样的形态。”

赫敏缓缓点了点头，但看上去似乎不太信服。罗恩则完全目瞪口呆着。

“但问题是，”哈利压低声音，几乎是用耳语说道：“我有相当可靠的消息称，斯内普实际上是同性恋。”

赫敏惊愕地扬着眉毛，罗恩则差点就把嘴里的黄油啤酒喷了出来。

“这对巫师来说……是个问题吗？”哈利小心翼翼地问道，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并不认识任何一位公开的同性恋巫师，无论男女。

赫敏摇了摇头。

“对某些要求正统的巫师来说，不行，”罗恩对此表达确认，“确实有过纯血统巫师为了繁殖后代和保持血统纯正而结婚的小题大做，但我们现在都知道只有斯莱特林那群人才会信这种胡说八道。”

哈利发觉自己似乎明白了斯内普所言关于学院偏见的意思。

“我只是很惊讶，你在霍格沃茨干了两周，就已经掌握了斯内普如此私密的信息，”赫敏说这话时忍住了自己咯咯的笑声，“抱歉。”

“结果发现学校其实是个八卦厂。”

哈利解释了六年级学生们对他与斯内普关系本质的假设。

罗恩笑了出声，还装出一副很厌恶的样子，但赫敏面露些许担忧。

“哈利，你知道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你的——无论发生什么。”

哈利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突然决定嫁给斯内普了呢？”他打趣道，声音却有气无力。

“那我就会当你的伴郎，不过当然是在你去圣芒戈检查完大脑之后。”

他们又一块儿笑了起来，在喝完饮料后和罗丝在书架后面玩起了捉迷藏。

不顾赫敏的劝阻，哈利还是给教女买了一本图画书。

“那你给她买根冰淇淋吧，”他把银西可交给店主时建议道，“我想再逛逛。照顾好你们自己，你们仨，我会很快再来找你们的。”

他们道了别，哈利独自在书店里逗留了会儿。

他随意地走过去拿起那本书——《巫师之爱》，就是他之前注意到的那本。它在手中又厚又重。快速浏览了几页，瞥见的插图看起来都很有趣。

环顾完四周，他偷偷地把另一本大小相似的书皮外封取了下来，盖在自己想要买的那本书上。另一本书的价格是两倍多于他想要的这本，以确保自己的小把戏不会给书店带来经济上的损失。

哈利对探索自己的性取向毫不抱有偏见或羞耻，但他现在更愿意谨慎行事。在他看来，自我发现绝对是一项私人的事情。

如果让丽塔·斯基特在他自己都没确定之前就宣布了他的性取向，那就太糟糕了。

哈利回到城堡，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他扔掉了用来伪装读物的封套。翻开书，从第一页开始阅读。

欢迎成为爱上其他巫师的巫师！

也许你已经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很久了，又或者你只是正在发现。

也许你只是出于学术原因拿起了这本书，但你的作者说，为什么不拿起魔杖亲自尝试一下呢？

哈利对文本的语气勉强哼笑了下。

他开始逐页浏览，而不是阅读，主要关注着两个男人兴致勃勃地相互取悦的画面。

发现两个男性之间可以选择的姿势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这其中的许多姿势远远超出了那些较为人尽皆知的。

他凝视着一张男人狂热地吞吐着另一人的照片。一位短发的巫师跪在更为高大的男人敞开的长袍前，上下移动着头，而另一个长发男人显然沉浸在激烈的愉悦之中，出于某种原因，哈利认定他更为年长。

哈利的阴茎抽动了一下，似乎对此颇有兴趣。

好吧，所以这算点证据，他暗自想。

哈利决定花时间享受一下淋浴，确保自己对这种行为的性趣是持续的。

褪下长袍，摘掉眼镜，站到灼热的水流下。

他把自己全身都涂满香皂，在腹股沟处花了很多时间，慢慢逗弄自己坚挺起来。

想象着自己的手是一张热切的、渴望的嘴，在自己身上游弋着，他可以小心翼翼地探进去。

他曾有过被未确定的女朋友吹箫的经历，她们都很好，但他从未有过像想象那两个巫师时的那种强烈的、迫切的性兴奋感。

他想象自己是那个双膝跪地的巫师，把粗大含在嘴里，感受着对方的坚硬，让他的爱人陷入狂热之中，让他的脸因极乐而扭曲，听着低沉的声音咕哝着他的名字。

哈利突然大叫一声，浊液洒了一手。

水解决了身体上的证物。

“好吧，我是同性恋。”哈利大声对自己宣布，试着体会这个想法。发现自己对此非常自在。

他用毛巾擦干身体，然后在皮肤上抹了些润肤露，手指略过肛门部位时停留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他感到体内有一种期待的颤抖。

记得书上确实有一些章节讲述了那个特定部位所能够造成的愉悦。

换上格兰芬多红的睡衣，他又回到书本前继续阅读。

哈利并没有过多地在意自己想象中的伴侣。但如果他考虑过，可能会从中认出一些特征。

。

¹“Which Witch is Which”：这文字游戏我玩不了（摇头），感觉直译也不一定译对了。

²：小宝口齿不清，叫的Ha-wee。

³：小宝名Rose，哈利叫的Rosebud。

Chapter Text

哈利猛然惊醒，心脏狂跳，喉咙也疼得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尖叫。随即意识到可能确实如此。

估计又是那个梦，尽管记不起梦里的细节了。他就像被闪电击中一样骤然清醒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把可怖残像从脑海中赶走。

爬下床后，他这次记得自己不需要隐形斗篷了，但他还是从几乎没打开过的行李箱里拿出了活点地图。

那就再去一趟厨房好了，这次他决定沿图书馆方向走，借着此时的清净，他更愿意利用这个机会在没有学生盯着他的情况下浏览书架。虽然仍觉得自己带着少许“城堡的移动观光景点”的意味，但他得承认离学生们的彻底适应还为时尚早。

离开宿舍踏上格兰芬多塔楼的走廊时，他瞥了眼地图。在这个不着边的时间段里，只有两个点在移动——他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很正常，哈利暗道，又把地图塞回了口袋里，只来得及注意到斯内普在地下办公室里，然后就将他从自己脑海中赶了出去。哈利不想找他作伴，但其实也并不介意这种情况的发生，对此他在心里暗自承认。

抵达图书馆后，他看到皮皮鬼在书架间来回飞驰。

“怎么是波特教授这个无赖！”他用刺耳的咯咯声喊道。

“你好，皮皮鬼。”哈利说，尽可能用最大的耐心来应对这个彻头彻尾的麻烦精。

本想自己安静地浏览一下书籍，这下看来是没指望了。

“不再是逃出被窝的学生了，但给我小心点，否则你会死的。”皮维斯用吟歌的语调继续说道。

“随便吧，皮皮鬼，”哈利叹了一声说，“我过会儿再来。”

现在地下办公室就是目的地了。

哈利又瞥了一眼活点地图，发觉斯内普正径直朝他的方向走来。

从羊皮纸中抬头搜寻时，他就看到那男人本人。年长巫师向他靠近。

“还是睡不着吗，波特先生？”斯内普放低了声音问他，以免惊扰到熟睡的画像。

哈利摇了摇头。

“不行。好吧、理论上我是可以睡着的，只是醒来时浑身是汗，心跳加速，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他解释了一番。

斯内普目光严肃地注视着他。

“来，”最终，他以简短的口吻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

“哦、好。”哈利答应了，即使不太清楚会是什么在等自己，但还是顺从地小跑着跟上了西弗勒斯·斯内普那长长的步伐。

他们来到地下主教室隔壁的一个小魔药间。

一进门，斯内普就在一排试剂瓶中翻找，然后递给哈利一瓶满的。

“这是我为这种情况准备的，”他低声陈述着，“只是用在你发作时的应对措施，而不是预防措施，所以它不会上瘾。”

哈利接过试剂瓶，在烛光下观察它，凝视着液体荧荧反光。

“它有什么作用？”他问道，声音同对方一样轻。

“在这种情况下醒来时就喝一滴，”斯内普讲解道，“应该能让你重返安眠。我必须强调下只需一滴，否则你可能会睡过整个上午。”

哈利点头以示感谢。

“太厉害了，”他语气满含感激，“它叫什么名字？我再需要的时候可以去霍格莫德买一些吗？”

斯内普回以摇头。

“它没有名字。”

哈利面露困惑。

“我专门为你配制的。”斯内普低语，手头忙着整理剩下的试剂瓶。

“你……发明了它？为了我？” 哈利惊喘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了自己的情绪。

“这可不比狼毒药剂，波特。” 斯内普几乎是厉声回应，显然不适于哈利对自己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感激。

“还是谢谢你。” 哈利又说道，觉得自己的感激之情不足以表达这对他而言将会多么有帮助。

斯内普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在霍格莫德看到了你的朋友们、该称是韦斯莱一家。关于这件让你如此困扰的案子，他们有没有给你提供任何新进展？”

“他们掌握到了更多的信息，但还无法锁定罪犯。”

“明白了。” 斯内普轻声说。他犹豫了片刻，才又继续道：“波特，你应该知道，我为你调配的任何药剂都无法完全治愈你的创伤。这远比依靠化学手段就能抹去的要复杂得多。”

哈利对此点头。

“赫敏建议我找一个麻瓜心理治疗师，但是……” 哈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脑中霎时涌现了一个主意。

斯内普正耐心地等着后文，这可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你觉得、你有可能帮我吗？” 哈利突然语气紧张地问，随即又以更为慎重的语气补充道：“求你了¹。”

“帮你什么？”斯内普询问道，以求进一步的说明。

“用心灵魔咒²，”哈利说，“帮我学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啊。”斯内普只回了一个字，语气听起来并不热情，却也没有直接拒绝他。

“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你已经为我发明了一种新的药剂，而且梅林都知道我们的过去在这方面远非理想。但我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在这项技能上拥有足以让我放心的能力。”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一定是变得太软弱了，”他喃喃自语道，然后回过身来面对哈利。

“只试一个疗程，”他终于对此提出看法，“先观察是否有显著改善，然后再做决定。”

哈利几乎要展臂拥抱他，但马上明智地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他转而问道，尽量不让语气听起来太过迫不及待。

“明天，”斯内普确定道，口吻表明他似乎很想尽快了结这件事，“在更适宜的社交时间，晚上八点到我办公室。现在我要继续巡逻了。”

“没必要那么麻烦，”哈利语气轻松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地图，用魔杖敲了敲，“看——”

他邀请斯内普查看羊皮纸，上面显示没有任何学生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闲逛。当另一个人意识到地图的功能时，他的眼睛几乎毫不自知地睁大了。

“令人印象深刻的魔法，”他对哈利承认道，语中带着可察的不情愿。

“它帮了我很多忙，让我摆脱了很多麻烦，”哈利对他说，语气近乎戏谑。

“我会把它作为你在心灵魔法上帮我的回报。”

“我们先对它到底效果如何拭目以待吧。”斯内普以一种奇怪的低沉嗓音陈述道，伸手要把地图还给哈利。

在归还时，彼此的手有了片刻的温热相触，哈利发觉自己悸动得像体内有成群的地下室蝙蝠在飞舞。

哈利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那么，明天见？”他确认道，嗓音突然带上了些许嘶哑。

斯内普点头以示肯定。

哈利也点头回敬，随即转身逃走了。

。

Chapter Text

米莉·麦克莱恩滑到哈利旁边的长椅上。

他坐在一个扫帚修理工具箱旁，这仍是他在13岁时收到的那箱。那些罐子皆被重新填充过了好几次，但箱子、罐子和各种工具都仍是原装。他自豪地擦拭着扫帚的木把手，神情就像麻瓜在擦一辆中奖汽车。

“早！”他向她问候道。这是五月的一个星期天，炙热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哈利可以发誓苏格兰的气温总是在每年考试期间达到顶峰。

“如果你觉得外面太晒的话，我可以给你点儿防晒霜。我自己通常都是才想起来要涂时，太阳就已经躲到云层后面了，”米莉带着笑说，“怎么不算一种改变天气的方法呢。”

“你知道其实有一种咒语可以做到这一点。”哈利漫不经心地说道，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木头。

“改变天气吗？”米莉对此好奇地追问。

“没。嗯，实际上也算，不过只在小范围内——但我指的是能防止你皮肤受到太阳紫外线的伤害。”

“还有这种？”麻瓜研究学者语带兴奋：“这可太神奇了，我平时都晒得跟龙虾比红，要么就直接抹五十因子的防晒霜，这样抹完我就能召唤乌云了。”

哈利挥舞着魔杖，念了一句咒语。

“要怎么知道起作用了没？”女巫打量着自己手臂上的雀斑问道。

“不晓得，不过你之后应该都不会再和龙虾一样红了。”哈利回答道。

米莉对此感激一笑。

“这应该就能证明了对吧，你能什么时候有空教我这个咒语吗？”

“当然可以，”哈利允诺道，“我还可以教你如何施展一个防止淋湿的咒语，从长远来看这可能更有用。”

这位年轻的苏格兰女士对此也无可辩驳。

“我知道你今晚没空教我，”米莉又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道：“毕竟你把我今晚的导师给挖走了。”

“啊？”哈利疑惑道。

“西弗勒斯。他告诉我今晚不能和我一起学习了，因为他要和你一起办一件紧急事儿，”她解释道，“没关系——我能自己攻克的。”

“哦，我不知道他……”哈利逐渐含糊其词至无声。这又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斯内普对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实际上他还把自己列在了其他人之前。

再结合那份特别研制的药剂，以及即将唾手可得的防御学教职——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

向米莉道别后他走回了城堡里。哈利决定继续“参观图书馆”这个未完的任务。

走进这座知识殿堂时，他意识到自己不必担心白天会有大批学生在此。虽然考试正悬在年轻学子们的头顶，但突如其来的热浪却让除心态最焦虑的学生之外的所有人都远离了图书馆。

哈利向平斯夫人问好。他从未特别崇敬过这位老师，但他自己现在也成了一名教育者，或许他会开始欣赏她对任何时候都保持沉静学习环境的坚持。

不过他并不保证自己真的会做到。

他开始浏览书架，想知道这里是否有关于巫师间结合的书籍。不过即使学校图书馆里有，他也肯定不会直接去翻看那些书。

他找到了关于心灵魔法的小分区。

虽然大脑封闭术和摄魂取念术并不是霍格沃茨的主流课程，但图书馆必然海纳百川。

《心灵魔法治愈术》这个书名似乎有点儿过于直白了，但他还是挑了出来。

“我能借这个吗？”他走到平斯夫人的桌前问道。

她以傲慢的眼神注视着他，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给他盖上了印章。

为此，哈利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学生时期弄丢了藏书或者忘记交逾期的罚款了。

他拿起书走出图书馆——赫敏一定会为他感到骄傲的——这样想着，他找了个靠近湖边的位置。

对着蘑菇施了个“速速变大”，将其扩大成一个相当松软的靠垫后，他躺在湖畔草地上，开始翻阅引言。

探索别人的思想是一种涉及深层隐私的亲密行为。相信任何成功掌握了摄魂取念术的人都对此深有体会。

哈利回忆起他们那次堪称闹剧的大脑封闭术课上自己意外瞥见了斯内普记忆的情景。像那样体验到别人的思绪并不会让人感觉愉快，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亲密的行为。

当被迫体验摄魂取念术时，它就近似于一种极端粗暴的侵犯。

至此，哈利不由心生退意。斯内普当时的确激怒了他，以至于那个时候他的大脑难以容忍斯内普的存在——但他只是在行使邓布利多的命令，而自己随之的报复，不论是否有意都是难以原谅的。

使用魔法治愈他人的心灵需要极大的信任，倘若无法对施法者全心信任，这种疗法将不会成功。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找斯内普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斯内普会成为他唯一想到的执行计划的合适人选。

他曾入侵过哈利——精神上的入侵，而哈利在那段经历中基本毫发无损。只是他俩之间的敌对关系因西弗勒斯·斯内普为了更大的利益所被迫扮演的角色而加剧。

尽管这个人举止疏离、内敛成性，但他现在的行为足以表明他仍把哈利记挂在心上。

他还能任谁闯入自己的内心深处洞悉一切想法和恐惧呢？

哈利抱着这本书一读再读，直到夜幕降临。

为避免被拉进谈话中，他在教员餐桌上迅速吃完了一顿清淡的晚餐。他现在更愿意为了与斯内普的会面保持头脑清醒。

哈利回到宿舍去拾掇自己。他奢侈地在下沉式浴缸里泡了个澡，放弃了淋浴喷头而选择了泡泡浴和精油。

他又一次随兴而为，让手在自己的坚挺上来回滑动，愉悦的浪潮在体内翻涌。

这一次，那头黑发与熠熠生辉的黑眼睛更加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大脑中。

哈利尝试性地用一根油润过的手指触摸自己那圈紧绷的肌肉。登顶令他出乎意料，这种新感觉彻底改变了他，也更加坚定了他。

毫无疑问，他的幻想围绕着那个人建立。哈利擦干身体时在心里复盘。这是情有可原的，他暗自为此开脱。这个人最近一直占据着他的大脑，并且他马上将再次确凿地进入自己的脑海中。所以斯内普会出现在自己的思绪中很合理。

以哈利周末的标准来说，他这次穿得格外得体。黑色麻瓜牛仔裤和那件绿色的系扣衬衫——赫敏曾告诉他，那会更衬出他光彩夺目的翠绿色眼睛。

他仍记得在那次购物之旅中，自己和罗恩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报以耸肩。

现在他开始庆幸自己拥有了这件衣服。

斯内普喜欢他的眼睛。哈利的脑子猛地敲醒了他。

够了。他暗自呵斥自己。

哈利开始神游似地朝地下室走去，半道又记起斯内普邀请他去的防御学教授办公室。

他迅速转身，顶着自己这一套动作引来的一些斯莱特林学生奇怪的目光，然后朝黑魔法防御学塔楼走去。

抵达防御学教室的木门时，他刚敲了下就把门推开了。一眼没找见斯内普的踪影，但楼梯顶端的办公室门却敞着条缝儿。

走到楼梯顶端时，哈利又敲了敲门。

他确信自己方才再次瞥见了斯内普双手抱头的样子，对方似乎在苦恼些什么。但当哈利推开门时，那一幕已经转瞬即逝了。

“你还好吗，先生？”哈利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用不着叫我‘先生’，教授。”¹斯内普语气稍显疲惫地说道，指腹仍在揉搓着太阳穴。

哈利回以略带羞愧的咧嘴。

“我有时候确实很混蛋，对吧？”他问道，语气却比起内心的真实歉意要更显随意些，“对不起。”

时间走过了片刻，斯内普才开口回道。

“对你，我还不至于言至此。何况我也从未给过你任何向我展示自己其他面的理由。”

他在吐露这些字句时坚决不回应哈利任何眼神上的接触。

哈利摸不准这是否为对方的一种道歉形式，但估计这已经是自己能从他那得到的最接近于道歉的回答了。

他想给对方一些回报。任何东西都行。

“而且我也从未给你任何理由去展示你对我的温柔。”

斯内普对此轻蔑一哼。

“绝无可能，波特。”

哈利并不相信对方真的毫无半分对自己的柔情。

“想象一下，如果我被分进了斯莱特林……”哈利试探着说出这段话。

“无稽之谈，”斯内普说着就翻了个白眼。

“我差点就成了的，”哈利辩解道，“只是分院帽考虑了我的选择。如果我当时没和马尔福起过冲突，我就会被分进去的。”

斯内普仔细打量着哈利。

“哼，”他的语气听起来却比脸上的表情轻松许多，“我想不通这有什么，但你浑身上下都写着厚颜无耻。”

哈利并未回击这份挑衅。

“那你认为情况会有所不同吗？”他转而问道。

“离得越近我就越讨厌你，而且我还会在你二年级时就把你开除。”斯内普提醒他道。

“但邓布利多不会允许的，对吧？毕竟我还要去当那个最终对抗伏地魔的人。”

听到哈利叫了那个名字，斯内普几乎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早死了，”哈利轻声陈述着，也不确定到底是想点醒自己还是斯内普。

“如果我在你的学院，也许我们会建立起某种关系……并以不同的方式应对发生的事件。”

“我太讨厌你父亲了以至于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波特。”斯内普语气断然地回答道。

“但是你爱我母亲？”哈利问道。

斯内普不置可否，也不发一语。

“那现在呢？”哈利又问。

“现在什么？”斯内普寻求一个更明确的表达。

“你现在对我的感觉如何？”哈利问道，悄悄紧咬着下唇。

斯内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你是个新来的烦人同事，总问个没完没了的问题，还总提出数不尽的挑战。”斯内普干涩地说着。

哈利期待着他是否还有其他话要说。

“不过，你不是你父亲，”斯内普承认了，“你也不是你母亲。”

“也许我可以只是哈利？”青年巫师意有所指道。

“别跨太快，波特。”斯内普说着就站起身来。

“好吧。”哈利只好无奈让步。

斯内普认真打量着哈利约莫有一会儿了。

“我开始在图书馆里阅读关于心灵治疗魔法的——”哈利率先开口道，但斯内普示意他噤声。

“我还以为你是个实干派，而非空谈家。”斯内普用耳语的声调说着。

闻言，却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悸动扎着哈利。

“是啊？我是说，我可以是行动派，对吧。”他突然感到自己有些躁动。

“就比如——你经常不是特别的能言善辩。”斯内普语调温和地调侃着他。

哈利发觉自己此刻就难以饶出任何字词来。

“你不需要对我们在这里的尝试有过多深入的了解，波特，”斯内普的发言帮他摆脱了窘状，“我理解就够了。对你来说，你只需要到场并配合。”

哈利点点头。

“心甘情愿地让我窥探。”斯内普强调道，挑了挑一边的眉毛。

“我相信你。”哈利说得直截了当。

“你看——英勇而鲁莽。”斯内普吐词的声线丝滑，重复着他之前的观点。他缓慢迈步逼近哈利，越靠越近。

哈利刹时有点喉咙发干，“如果你是想看我畏缩，那没戏。”

这并非全然谎言——即使他的血液正灼烧着，像岩浆一样在血管中奔涌。即使他的心鼓动得如此之响，以至于他不由得确信整个城堡都能听到。但这一切并不源自恐惧。

“证明给我看。”斯内普说道，语气阴沉得足以令人生畏。

哈利与对方的目光正面交锋。

“来。”他只是简单地出声邀请。

“如你所愿。”斯内普喃喃耳语道，然后他便突破了哈利本能的防御，进入到他的思维中。

哈利为这种新奇的体验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这与他迄今为止所经历过的那种侵入式的摄神取念天差地别。这种感觉更柔缓、更纤细。他的脑内充满了那种触感，并不难受，但存在感强烈。

“你在干什么？”他勉强支着嗓门大声问道。

“探察。”斯内普回答，他醇厚的嗓音听起来既像是从遥远天际传来，又像是完全回响在哈利的脑海里。

哈利感到自己浑身一颤。那感觉几乎可以被称作性感，甚至令人激动不已，他的每一根思绪都仿佛被温柔拂过，就如有人正轻柔地爱抚着他。

随后那种感觉消失了，哈利立刻为失去它而情不自禁地悲伤。

“你发现什么了吗？”哈利问那位年长巫师，话语间还因这次的经历而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斯内普看上去仍然面带严肃，似乎正在沉思。

“我没有看到任何的具体成像，只感受到了情绪。”他轻声陈述着，“你似乎很困惑。”

“关于什么的？”哈利问道，这一刻觉得自己在犯蠢。

“既然你自己也摸不准，那我也不清楚。”斯内普耳语般地说着。

“感觉……还挺好，”哈利主动坦白道，“虽然有点儿怪……但还是非常不错的。”

“嗯哼。”斯内普只发出了不置可否的声音。

“那你感觉到了什么吗？”哈利问道。

“没有。”斯内普这样告诉他，但似乎仍然在沉思着什么。

“哦、好吧。”哈利说道，有点失望这竟不是一种共同体验。

“当你向我完全敞开心扉时，我相信我也会感同身受的。”斯内普补充了一句。

哈利对此反而有点惊讶。

“啊、但我以为——我是指，我确实已经向你敞开了心扉。我确实表现出了对你的信任。”他确信自己真的如此行事了。

斯内普歪了歪头。

“是有，不过即使我尽力确保你能接受这个想法并且感到自在，然而有些事情是你潜意识里并不愿意让我触碰，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你自己甚至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这点。”

“这样啊，”哈利慢慢地吐字，“那你能不能帮我？”

斯内普稍作了犹豫。

“可以，”他最终说道，“嗯，我相信我能。”

。

¹：完全是当初哈波顶嘴防御学教授斯教的原句。

Chapter Text

真是场难忘的经历，哈利心想。他心绪不宁，回到格兰芬多塔楼时略显狼狈。

他的思绪飞速旋转着，神经末梢也兴奋得像在燃烧。

斯内普似乎对自己的方法最终能为哈利带来安宁，至少对能解决他最近那些噩梦的困扰饱含信心。他对这人的帮助感激不尽——然而事实是他根本无法感谢到斯内普，因为对方根本一点儿都不会承认自己所做的这些功劳。

不由回想起这个男人在进入自己脑海前所说的话。斯内普曾轻描淡写地告诉自己，他“带来了数不尽的挑战”。

哈利想知道挑战都可能指的是什么。确实，斯内普特地为他创造了一种药剂，现在又一同经历了次治疗心灵的魔法。他旁听了斯内普的几节课，也和那男人有过了几次对谈。哈利很清楚这位前教授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但这真的足以被对方称为“无尽挑战”吗？

真希望自己不是目前让西弗勒斯·斯内普承受额外压力的原因。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哈利再次翻开那本心灵治疗魔法的书籍，仔细查阅着，寻找关于当有人出于治疗目的探查你的思想时你该有什么感觉的段落。

若双方之间确实存有信任，则施法者将被允许进入受试者的思维表面，并能感受到受试对象的情绪和心理状态。这与侵入式的摄魂取念不同，在后者中，受试者的信任并非是实施的要求。

经过多个疗程后，若受试者有意愿透露自己的所有隐私，则施法者最终将能看到受试者心灵的重要部分，随后施法者便可通过轻巧的微操以帮助受试者解决创伤并重归平静。此时，这种探索体验是一种共感，施法者甚至可能允许与受试者相互探索心灵。

然而在达到这一步之前还有一个调整期，在此期间，受试者可能会因侵入感而应接不暇。即使没有躯体性疼痛，他们也可能会精神上感到缺乏保护和过度劳累。一些受试者在体验过程中报告称感受到了愉悦和性唤起，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倘若二人间没有心灵上的相互吸引，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哈利合上书卷。这样啊，他想着，所以目前为止，自己和斯内普的情况只算个教科书级的案例。那些所感受到的愉悦和性奋是他无可否认的。可斯内普说他没有体会到任何感觉，无论是哪方面的都没有。那斯内普会发现他俩可能是这种情况吗？毕竟对方必然也了解过这方面的内容。哈利意识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但若只存在单向的吸引力就可以了呢？哈利还从未料想过这种情况，可那人应该并不对他感兴趣才是。

现在，哈利必须承认自己深受斯内普吸引的事实了。打从他在森林空地里第一次见到斯内普起，从他回到霍格沃兹的那一刻起，这种感觉就存在了。如果他能更坦诚地面对自我，那么甚至可能在战争期间就存在了——那位混血王子。

也许单向的吸引力就足以让个人产生愉悦的效果了，哈利敲下了定论。

有一件事是他敢肯定的。

倘若这是由他的单向爱慕导致的现象，而他向斯内普报告过自己的那些感觉……

那么斯内普现在应该也很清楚这件事了。

毕竟以那人对心灵魔法如此之深的造诣，不可能毫无所觉。

哈利最终决意不再谈及这件事。让斯内普清晰得知自己那不明智的迷恋就已经够糟糕了，更不用说还要明确地和他讨论这件事了。

猫头鹰阿纳斯蒂啄了啄窗户提醒哈利他①的存在。哈利放鸟进来，像往常一样给他喂食，以及所有他能忍受的抚摸。他带来了纳威的一封信。

哈利展开这张小羊皮纸，读到——

你好呀哈利——我本想在今晚的饭后能和你见面的，但米莉提到你和西弗勒斯有个会面，所以变成我和她相处了一会儿。祝一切顺利，希望你没有被拨皮剔骨当成魔药原料了吧！

纳威

哈利笑了。米莉和纳威有可能会成为一对吧，他想。不知道在上次同他的谈话之后，米勒娃·麦格校长是否意识到了这件事。她似乎也继承了前前任校长的好管闲事。

他随即写了封回信，答应纳威在明天早餐时见他。

接着，哈利开始给米莉·麦克莱恩写信。

你好，米莉——我知道你说过你会自己克服困难的，但我仍然为今晚把你的家教抢走而感到极其内疚！

我能不能通过教你一两个有用的咒语来弥补你呢？就在这周的某时？你愿意的话知会我一声。

哈利

这就是哈利决定自己往后要做的。专注于他在霍格沃茨的教学技能，以及发展他在这里的友谊。没必要再为任何黑发黑眼而分心了。

哈利送阿纳斯蒂重新上路，自己则准备上床睡觉。

他试着放空自己的思绪，就像多年前学习大脑封闭术时所要求的那样，但他仍是不太擅长清空大脑。

在睡着的最初几个小时里他都很平静。

但凌晨时分他辗转反侧，再次惊醒过来，浑身冷汗得令人难受。好在他提前把斯内普所给的药剂瓶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样当他需要时就能很轻易地拿到了。

他按照指示只滴了一滴。

意识到宁静重返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便已经闭上了，他再次安然入睡了。

当哈利再度醒来便已经到了早上的起床时间，他发觉自己比过去几个月来都精神多了。

他打定主意自己真该想办法感谢那男人，比如某些适宜的东西。

不是什么灼热的亲吻或者性爱，而是他最初的那个想法。

——————

当哈利看到米莉和纳威坐在一起，彼此相处得很融洽时，他几乎不愿在这时候插足打扰他们，但架不住自己已在信中答应了与纳威今早的见面。他在二人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后受到他俩的热情招呼，完全没有被当成电灯泡的感觉。

斯内普是最后一位步入餐厅的霍格沃茨教员。他在早上总是吃得很少，甚至不吃东西，而哈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近他注意到了斯内普的很多事情。从现在这个的距离，哈利正好看到那个男人倒了一杯咖啡——他喝的是黑咖啡②。

米莉咯咯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哈利问，注意到她和纳威都会心一笑地盯着自己。

“哈利，你好像有点着迷了哦？”纳威咧着嘴笑道。

绯红冲上了哈利的脸。

“不晓得你们什么意思啊。”他最先是嘟囔着，但注视着他俩的表情，他也忍不住跟着嘴角弯曲了。

“只是自打回到这儿后，在过去的几周里把他看作了一个普通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哈利说着并不完全是谎言的话，“这几乎是不自然的——就像看到一只猫狸子③用后腿站着走路一样。”

虽然不能确定纳威和米莉是否听信了自己的话，不过他们依旧同他一起笑了出声。

哈利给今天安排了等会儿要去观察斯内普上五年级防御课的日程。太阳依然明媚耀眼，所以他照常骑着扫帚翱翔，并在又一次与那个人见面之前发泄一些多余的精力。

这次他确保自己只提前一分钟到达班级，这样他就既不会因为迟到而被关地牢或被开膛破肚，也不必在昨晚的治疗后继续尴尬地交谈。

事实上，他只来得及向斯内普点头示意，学生们就蜂拥而至了。

这一批学生是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

即使无法明确地下个定论，但哈利觉得这两个学院的学生之间似乎更和谐些。就他所知，拉文克劳人崇尚才智与学识，而斯莱特林人则以野心和精明著称，他可以看到这两个学院之间的相似之处。若斯内普是拉文克劳人，哈利想到，故事的发展就会大不相同了吧。

一边观察着斯内普讲课与指导这群十五、六岁的学生，哈利一边做着笔记。回想发现他真的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比他在给斯内普当学生时学到的要多得多。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男人的教学风格和课堂形象自战争结束以来发生了巨大变化。

当然，他依旧不会容忍胡言乱语，仍然会把任何胆敢越轨的人撕成碎片，但还不仅如此。他对待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学生就像对格兰芬多一样，一视同仁，公正地奖罚学院分，会奖励任何一所学院的优秀学生，甚至会同样惩罚自己的蛇们。

突然福至心灵，哈利想到了一个能合适地表达自己对其感激之情的方法。

当学生们都在收拾东西时，斯内普正与一个面色严肃的拉文克劳女孩交谈，她对即将到来的OWLS考试有疑问。哈利则环顾着其他学生，在他认为需要给予指导的地方做出额外的反馈。

当教室另一头的某段对话无意间飘到哈利耳中时，他立刻警觉起来。

“埃里克·林纳斯说他俩在乱搞——”

哈利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两个无礼的小巫师身后时，尽管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但他还是语气沉着地对他们开口到。

“林纳斯先生似乎对同性幻想有偏好，”他咬牙切齿道,“我对他这种痴迷的程度越来越担心了。想来，和他的院长谈一谈也是很有必要的。”

学生们吓得原地一蹦。也许自己确实从斯内普那里学到了些恫吓的小技巧，他心绪阴沉地想。

他们开始结结巴巴着道歉，显然被助教的汹汹怒气吓得手足无措，他的愤怒不仅表现在他的语气和姿势上，还表现在了他的魔杖上。虽然杖尖上迸溅的红色火花实则无害，但这无疑清楚地反映了他此刻的心情。

“够了，别找借口了，”他恶狠狠地打断了他们，“没有什么能弥补这个错误。我习惯了流言蜚语和闲言碎语——事实上，《女巫周刊》的大部分利润都来自对我的编排。但斯内普教授不该忍受同样的屈辱。从这一刻起，你们要向他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否则我发誓——”

哈利意识到自己开始失去控制了，怒火④正在压倒他的理智。

“扣你们各自的学院50分，以及林纳斯先生的50分。”他在自己说出或做出可能后悔的任何事之前结束了自己的话。那两个学生点点头，嗫嚅地道了歉，接着落荒而逃了。

现在教室里只剩下他和斯内普——斯内普从远处观察着他，双臂随意地交叉在胸前。

“搞定了？”他问向哈利，眉毛挑了挑。

哈利毫无所觉自己方才凝望了对方多久。

“是啊，”哈利低声说道，“对不起，我……”

“波特，”斯内普唤他的语气并不显得刻薄，“我无意中听到过学生们对我的各种不良评价——从个人卫生到我仍是食死徒的指控。如果我就在附近，我会处理这些问题。但倘若我要处理每一个类似的违规行为，我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可这没法接受——”哈利感到怒火又在心中升腾起来，“你是一位真正的战争英雄，如果——”

“哈利，”斯内普温和而坚定地说道。

斯内普唤着他的名字让哈利从即将爆发的咆哮中冷静下来。

“我不需要什么银光闪闪的守护骑士。”斯内普对他说。

哈利摇了摇头。

“不是，当然不用。但是——”

斯内普又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波特，”斯内普恢复了常态，“然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听过的都要比这糟得多。”

哈利的怒气终于消散了。他对斯内普的话回以点头，但显然还是对那些话感到不悦。

斯内普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不小的担忧。

“今晚让我再次进入你的大脑可能会对你有些好处，”年长男人突然建议道，“如果我们能不断积累经验，积少成多，那么我们应该会取得更大的成功。”

制定计划这件事让哈利很是高兴，这样他晚上就能再回到斯内普的办公室了。

“定在晚上9点，”这位防御学教授说，“我得先处理院长事务。”

“都行，谢谢。”哈利高兴地说着离开了。

此刻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不事先安排好两人再会的时间，现在的自己再也不想离开斯内普的身边了。

哈利步入庭院，沐浴在阳光下，朝着猫头鹰棚屋走去。路过城堡里一些由海格和纳威打理的花坛时，他目睹了红玫瑰的绽放。他摘下了最完美的那朵。

挥起魔杖，用魔法将玫瑰变成了一条漂亮的红丝带。现在它显然不是一朵玫瑰了，但仍保留着原本的沁人香气及与柔软花瓣相似的丝滑质感。

哈利从模糊的格兰芬多塔楼方向召来“活点地图”，它可靠地飞到了手中。他将地图卷了起来，玫瑰丝带被牢牢系好，花枝招展地清楚表明这是一份礼物。

抵达阿纳斯蒂栖息的地方后，哈利勇敢地唤醒了这只鸟，并被他啄了一下作为扰清梦的惩罚。然后这只猫头鹰飞走了，带着地图飞向斯内普。

是的，哈利刚刚才见过这个人，而且今天晚些时候还会再见到他——但他仍无法确定如果要他当着斯内普的面尝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和这一切对他的意义时他不会感到尴尬。

然而一旦当哈利下过决心去做某件事时，他总是发现自己很难放弃这个想法。

。

Chapter Text

“感谢提议今晚的疗程……”发现那个男人仍然坐在讲台后，哈利刚一踏进斯内普的防御学教室便轻声开口道。

他把句末的“先生”咽了回去，本想把它当作自己对那人尊重的表示，却又忆起前天晚上自己因此被轻巧地打趣了一番。他不想只叫对方“斯内普”，但喊“西弗勒斯”又还不太合适。等哈利意识到若情况紧急，或许喊“教授”也行得通时，早已为时过晚了——他已经目不转睛地望了那个男人整整30秒，却一语不发。这实在是有点超过。

下午那件事突然从他脑中闪过：斯内普叫过自己“哈利”了。

“那我该去参加那个与摄魂怪的约会吗？”他脱口而出了这个问题，试图填补似乎持续了太久的沉默。

斯内普盯着哈利，就好像对方终于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疯了。

“你之前叫我‘哈利’了。”年轻巫师语气有些无力地为自己辩解道。

“我有……？”斯内普嘀咕着，声音却越来越低。

显然，他并非真的想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转而问道。

“你这学期还愿意继续参加守护神咒的摄魂怪演示吗？”就好像刚才那尴尬的几分钟从未发生过。

哈利很感激自己能有机会重启之前那堂课。

“嗯，”他回答道，“但鉴于我那天的表现，我确实能理解你对我的有所顾虑。”

“我们会修复你那次经历所造成的心理创伤以及其他那些事的。毕竟这就是你站在这儿的原因，对吧？”斯内普放轻了语气问道。

哈利却在此刻发现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对啊，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儿。”他说这话连听在自己的耳朵里都不那么确定了。

斯内普正好奇地注视着他。意识到这点让哈利的皮肤发痒，让他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热流。

“你准备好了吗？”斯内普向他询问道，声音飘过来轻得几乎像在耳边呢喃。

哈利也不确定。

“嗯，”但他稳稳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他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在提醒自己还是说给斯内普听的。

然而在哈利意识到斯内普的魔法再次进入自己大脑的最后一刻，很多尚未确定的想法豁然闪过了他的脑海。

魔法所带来的强烈感受令哈利不禁又发出一声惊叹，尤其是当他感觉到那人流经并挑逗他的大脑时，这几乎是快乐的呻吟。现在的他只能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到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斯内普身上，但想要和脑海同时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就实在有点困难了。斯内普似乎正心无旁骛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从未移开过。

哈利突然发觉年长巫师看起来英俊异常。即便他的身体和潜意识早在几周前就意识到了，但他在此之前确实以为自己那点小小的迷恋只是一时兴起的性幻想。然而现在，那双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深邃的黑眼睛，与男人苍白的独特面容带来如此强烈的对比，欲望骤然翻涌着吞没了哈利。

‘斯内普能察觉到我的感受’，他神经紧绷地提醒自己，欲望随即被恐惧取代。

熟悉的魔法波动不断地荡漾在他的脑海中，抚慰了他的不安。哈利正努力地思索着任何与同斯内普做爱无关的事情，幻想却事与愿违地反复在眼前闪现。斯内普不可能看得到这些画面的，他暗自想着，毕竟这并非侵入式的摄魂取念，所以他的恐慌可能会盖过欲望。但他自己毫不知晓到底哪个更强。

当斯内普的魔法在他脑海中产生一些新的变动时，答案已变得清晰明了——哈利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向上翻去，脑海中的感觉让他还是溢出了一声深沉的呻吟，而这对于任何听到的人来说都完全是不体面的。

而听众只有斯内普。

另一个人随即便匆忙撤出了魔法。

“你还好吗？”他问哈利。

“不太——我是说、挺好——我的意思是……该死。”

现在哈利的呼吸急促，血脉喷张。这个年轻男人渴望得几乎要发狂了。

可他偏偏不能。

斯内普径直地背过身去，然后才开口道。

“格兰杰小姐——我是指那位韦斯莱夫人——或许是对的，麻瓜心灵治疗师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他说着，意下似乎是要打发哈利离开，“我认为我们就在这结束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哈利即刻愤愤地反驳道，“看着我！”

斯内普并没有立即转身。

“看着我！”哈利重复道，这次的语气更加激烈。

这一次，对方照做了。

“我很抱歉，波特。”他轻声喃喃，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羞愧。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哈利指着自己问斯内普。

“这是发生在使用这种方式进入他人思想时的一种不太常见的效果。我曾以为只在满足双方相互吸引的条件下才有可能发生。我诚挚地向你道歉①。”斯内普的语气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态度，但他仍不愿去直视哈利的双眼。

“那显然情况并非如此！”哈利说着，用手理了理头发。

“确实，”斯内普沉声道，“不论如何，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好吧，”哈利的语气里满是沮丧，“那我想、我们明天再见吧。”

他转身离开了防御学教室，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回到他那舒适的宿舍以寻求慰藉。

现在斯内普知道得很清楚了，他的单恋已经得到证实了，而这让对方感到很不适，这让那男人感到厌恶。

所以他把自己赶走了。

此刻脚下迈出的每一步都让哈利感到愈发的痛苦。

直到他抵达通往自己宿舍的木门前。

他意识到刚刚斯内普向自己道歉了。

可斯内普为什么要道歉呢？

男人的话让他想起了图书馆里那本书的内容。

他所经历的情况需要存在相互的吸引力。

哈利的身心都在为此而颤抖。

‘当然不可能’，他站在宿舍门外，却还没打算就这样进去。

但是，如果呢……

哈利转身便飞快地往防御学塔楼跑。他希望自己没有错过那个男人。这需要一份甚至可能连最鲁莽的格兰芬多都缺乏的胆量。

————

他这次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斯内普又双手扶额地坐在那里，但当哈利冲进来时，他兀地站了起来。

“波特？”他满脸困惑，不知所措得仿佛看到一头毫无征兆地向他猛冲的公牛，“怎么了？”

哈利停在斯内普胸前的位置。从这样近的距离，他必须抬着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②

“你为什么要道歉？”他语气强硬地问道。

“我认为这是显而易见的，”斯内普有些不自在地回答了他，“你不可能和一个油腻的前食死徒发展出这种亲密关系——”

“够了。”哈利过去从未像这样粗鲁地打断过他的话。

因为他还有另一个问题，而那个答案似乎才是至关重要的。

眼前的年长男人看起来忧愤交加，正试图决定他要表达哪种情绪。

“你说这种情况通常是相互吸引的？”哈利问他。

斯内普点头——他仍然被哈利·波特疾风骤雨般的气势搞得心神不宁。

“但肯定有例外——我一定是搞错了——”他开始说道。

“有多久了？”哈利语气激烈地问道，希望自己猜想正确。

“这真的重要吗，波特？”斯内普嘶声怒道，“你非得确保我被彻底羞辱吗？”

“求你了，”哈利改变了策略，请求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斯内普似乎无法回答他。

“求你了，”哈利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放得温和。

“从我在禁林空地把目光落到你身上的那一刻开始。”斯内普带着痛苦地承认。

哈利用他那双瞪大的绿眼睛盯着对方。

他向那个男人又迈出了最后一步。

然后他亲吻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

这个吻似乎让两人都感到意外，但它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甜蜜。

情况可能反而更美妙了。

在哈利刚把嘴贴上去时，斯内普的薄唇仍紧闭着，但几乎是立刻就为哈利张开了。他死死攥着年轻巫师的长袍，将对方拉得更近。

舌头试探地伸出，哈利很快尝到了肉桂和其他深色香料的味道——刚喝完的红茶。他深陷在探索快乐的迷雾中，用自己仅存的意志小小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哈利在吻中发出一声饱含渴望的呻吟，这让年长男人张大了嘴，发出直白的喘息。

哈利借此彻底地吻了他，品尝着他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手本能地伸向对方那头长发，在里面穿梭。他的身体越靠越近，渴望着能靠在这个人身上，如果可能的话，就这样融入对方的身体里。

他们直到最后一刻才分开，那时哈利觉得自己快要因为缺氧而昏过去了。

他的呼吸急促，一边喘息一边靠在高个子男人的胸前，两人仍然紧紧抓住对方的长袍。他能感觉到斯内普的胸膛也在疯狂地起伏着。他抬起头，迎上那双黑眼睛，突然害怕自己会被推开，于是他把每一丝渴望都注入自己的绿眼睛中，坚定地盯着斯内普。

这个信息显然被接收到了，因为年长巫师脸上的任何犹豫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他几乎是低吼着，再次狂热地扑向了哈利的嘴唇。哈利觉得自己可能会死，但如果能把亲吻那人的感觉永远保持下去，他死也觉得幸福。

难怪以前从来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人让他觉得合适。就好像他的整个人生、每一个决定、每一次互动，都在把他引向这个夜晚，引向这些让他的心感觉好像时刻都要爆炸、让他的阴茎感觉好像从未被抚慰过的激情之吻。

他迫不及待地想再次把自己压向这个年长男人，寻求挤压、寻求快感、寻求释放——但这太强烈了，来得太早了，哈利觉得自己光是亲吻对方就能高潮，他也觉得自己可能会瘫倒在地板上。当然最后他什么都没达成，只是继续探索另一个人的嘴唇，陶醉于他所引发的声音和另一人的唇舌对自己的热情回应。

哈利确信自己一生中再也不会经历比这更重大的事情了，他不愿就此放手。但对氧气的需求不可避免地再次降临到了他们身上。

“多久了？”斯内普几乎是用嘶哑的声音问道，重复了哈利之前问过的问题。

哈利暂时无法出声回答，因为他正在偿还缺失太多的氧气。

“一样。从我在禁林里看到你开始，”他终于喘着气挤出了字句，“可能还要更早一点，也许是几年前。”哈利在最后几个字上说得稍微轻了些。

斯内普看起来有点不明所以。

现在他们两人看起来都非常狼狈不堪。

“接下来怎么办？”哈利问道，尽管仍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再次向斯内普扑过去的冲动。他此刻只想抓住对方，进一步探索彼此，但仅存的一点理智阻止了他，而其余的所有理智已经被吻得抛诸脑后了。

斯内普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哈利静候着，给了对方不受打扰的思考时间，尽管他更愿意在等待答案的过程中继续触摸他。

“我……不确定。这是……前所未有的。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这里发生的事情。”斯内普语带抱歉地回答道。

“是的，这可能是个好主意。”哈利虽然口头上这样答道，但他的身体却在抗议着，它需要更多，现在就要。尽管答应了给出考虑时间，可他还是不愿说晚安，不愿在这朵花刚刚绽放、如此崭新而脆弱的时候离开。而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几乎从不失去控制的人，也没有要离去或护送哈利离开的意思。

“我可以……？”哈利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用身体做出了暗示。

斯内普缓缓点了点头。

哈利小心翼翼地再次削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上半身贴在年长巫师的胸前，脸枕在那高个子男人的肩膀上。

如果可以用“依偎”这个词的话，他现在就是这么依偎在斯内普怀里的，但“依偎”这个词似乎与斯内普完全不相衬。

哈利这样模糊地想着，把自己埋进男人怀里，深深地吸着他的气味，继续紧紧地依偎着他，仿佛对方是自己与这个世界相连的唯一纽带。

“这不利于让我离开和让你思考，”哈利说，鼻子仍然蹭着对方的肩膀，他的声音被那男人的长袍朦胧了。

“是不行。”斯内普说，但他没有移动或试图把哈利推开。事实上，他还用双臂抱住了年轻巫师，把他抱得很紧。隔着一层又一层的厚重织物下，哈利听着斯内普的心跳声。

“前所未有并不意味着不受欢迎或者不明智。”哈利窝在他的位置上指出道。

“嗯，”斯内普语气有些谨慎地赞同道，“是这样的。”

将斯内普与摄魂怪作任何比较都是荒谬至极的，即使是最容易受到惊吓的一年级新生也不该这样做，哈利在心里如此决断着。这个人是安全的，是温暖的。在那沉着的外表下蕴藏着激情。他已经彻底地吻了这个人，而他并没有感到灵魂的任何缺失——事实上，哈利觉得自己的灵魂重新焕发了活力，就好像有一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等待着他去探索，而整个世界都藏在那双黑眼睛之后。

而且斯内普也渴望他。哈利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是梦，但他伸手触摸到男人坚实的肌肉，证实了这一切是真的。

“我们并不擅长彼此沟通。”哈利说，手指在对方的肩膀上描摹着，想以此证明他正在试图表达的观点。

“嗯。”斯内普低声说道。而这也为证实这一观点提供了进一步证据。

“我们在做刚才那种事情时表现得很好。”哈利补充道。他的意思是接吻，但他还能叫它什么呢？卿卿我我、亲热——他讨厌的那个术语——前戏，事实上就是这个意思。

“是的、是的，我们是。”斯内普短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谁都没有从紧紧的拥抱中松开。

“我还不想动。”哈利承认道。

“嗯。”斯内普同意道，却没有说明这句话是否也适用于他，还是仅适用于哈利。

哈利记得每当自己和斯内普安排好下次见面的行程时，自己就会感觉好多了。

“我明天能去你的课上见你吗？”他问道，希望自己在这个男人怀中表现出来的受欢迎程度，在课堂上也同样适用。

“嗯。”斯内普用新的单音节语调确认道。

“那是明天的最后一节课……我到时候能留下来待一会儿吗？”哈利满怀希望地问。

斯内普从紧紧抱着的男人身上不情愿地挪开了自己的双臂，然后回答道：“嗯。”

Chapter Text

‘我亲吻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哈利一路向格兰芬多塔楼冲去时听到大脑向自己这么述说着。

‘我亲吻了西弗勒斯·斯内普。’那段记忆在他坐下来想读这个月最新的魁地奇杂志时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封面上那位英俊的专业球员朝他眨了眨眼，就好像十分了然哈利都干了什么。

用他的唇，吻过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唇。

甚至刷着牙时，这个念头仍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回响，让他连一毫秒也无法忘记。

‘我吻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吻了他，我亲吻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此时此刻哈利几乎要忍不住自己的冲动立刻给罗恩和赫敏去信一封。

‘我亲吻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也回吻了我。’

‘我们拥吻了彼此。’

但他不会这么早就透露。至少现在不行。

否则斯内普会杀了自己，而朋友们会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虽然先后顺序不一定是这样。

那之后斯内普还一直搂着他，哈利光想着就忍不住嘴角的雀跃。

他知道自己这样痴迷又不停慨叹的样子很滑稽，但他过去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甚至二人相遇的回忆都如此得令他上瘾。

哈利难以入寝，狂奔的心跳尚未歇息，他不停地反刍着这段美妙经历中的每一刻。

最是剑拔弩张的那一分钟，他不知晓斯内普是否会回吻他，亦或者自己即将经历此生中最羞辱的拒绝。

随后斯内普竟完全放任于自己了，一种所向披靡的感觉就此包围了哈利，就好像往后一生中任何挡在他面前的障碍皆不足挂齿。

在意识到自己的渴望后，他为此争取，最终得偿所愿地发现自己同样被对方渴望着。

哈利幻想着自己的又一次月夜闲晃，热衷于与斯内普的“不”期而遇，然而活点地图已经被他送给对方了。

他想知道那人是否顺利地从阿纳斯蒂那里得到了它——当时只顾着唇与齿与舌之类的，他忘了问。

倘若地图还在自己手中，他会在地图上寻找标有“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点，看着他在哪儿，在干什么。是在防御课教室里工作到凌晨？还是在巡逻走廊时寻找格兰芬多的学生进行惩罚？又或者在自己的地下室宿舍里想着哈利，正如他现在想着对方一样？

哈利想知道斯内普是否正看着那张地图，比起寻找那些午夜之后出乎意料偷溜出宿舍的学生，这一秒他的双眼是否正注视着那个写有哈利姓名的点？正如倘若此刻哈利还拥有着那张有魔法的羊皮纸，他所会做的那样？

才躺下不到十分钟，哈利就再次爬了起来。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下转着圈圈。然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巡视着格兰芬多塔楼。甚至把之前带来的行李箱都完全整理好了。

就在他已经要考虑用昏昏倒地咒把自己打晕时，窗户被阿纳斯蒂敲响了。

哈利走到窗边放鸟儿进来，很高兴自己能有个伴。

这只鸟儿带来了一个大号药剂瓶，瓶颈系着那段嫣红的玫瑰缎带，打了个优雅的蝴蝶结。缎带下面还夹着一张纸条。

一打开那张羊皮纸片，哈利的嘴角就扬了起来，因为他在任何地方都能认出这种紧密的字迹——这是属于混血王子的笔迹。

内容很简单——

睡吧，波特。

哈利还是把它视若珍宝。斯内普确实在想着自己，在地图上注视着自己的动向，甚至是现在。

一口气喝干了药水，困意顷刻间席卷了他，哈利蹒跚着挪到床上。他想知道斯内普是否注意到了地图上自己的标点因为药剂而安定下来。

随后他的思绪陷入沉静直到第二天醒来。

一觉睡过头了。这一次，他笃信是安眠药太过有效的后遗效应①。

哈利庆幸着自己这天早上没有任何会面要参加，毕竟现在早已过了午餐时间。

迅速冲了个澡，换上衣服。他的心情仍然出奇地好。

该去海格的小屋逛逛，看看他的朋友近况如何了。海格通常会早些去吃饭，而到了哈利吃晚饭的时候，他便已经外出前往禁林干活了，所以他们这几周以来都只是见了匆匆一面而已。

巧的是，海格正在户外照看中国咬人甘蓝。

“海格！”哈利大声喊道，很高兴能赶上他。

“泥嗷啊，小啊利！”②海格回应道。

哈利笑了几声。他意识到，对于霍格沃茨的狩猎场看守者来说，自己永远都是那个瘦弱的孩子。

不过对斯内普来说似乎并非如此，谢天谢地。他为此暗感得意。

“最近咋样？”给各自倒完一杯茶后，海格问道：“你应该已经见过米莉了吧？”

“嗯，”哈利点头，“你可是她的伯乐啊！”③

海格笑着看起来有些羞涩，完全是一副谦虚的样子。

“她当时就和被车灯照到的鹿一样，可怜的孩子。”他轻轻地咯咯了两声。

“真幸好她有你在那儿，”哈利评论道，“我打赌把米勒娃带去见她省去了很多魔法部的繁文缛节。”

“是这样，”海格肯定道，“不过你也知道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但在我看来，在霍格沃茨做这些事就比在魔法部要容易得多。”

哈利表示认同。

“看来你终于习惯叫你老教授们的名字了，”海格打趣道，“当然我还是一样叫海格。”

哈利点了点头。

“毕竟他们其实也都是人。”他也打趣着回道。

“那你和西弗勒斯相处得怎么样了？”海格问道，“一样和他互称教名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哈利的脸颊泛起红晕。

“呃没、还没呢。”他尽可能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最近已经升级到用唇舌探索的阶段了，却还没到直呼其名的阶段。

和他这位最早的朋友聊完之后，哈利摆道去旁听斯内普的防御课。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那瓶魔药让他睡了大半天。

他跟在最后一位学生身后溜进了教室，在教室后排徘徊。

斯内普根本不理睬他。

这是一堂罕见的理论课，所有学生都被要求拿出课本并翻到第七章。

哈利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这位防御术大师的声音上。他甚至没留意对方话语里的任何字句，当然也无法像其他学生那样回答问题。

那个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醇厚而丝滑。自打哈利还是个孩子起，年长巫师的存在就一直让他感到紧张，但现在这种战栗却是令人愉快的，这种紧张感是令他兴奋的。

不过，斯内普并没有看向哈利的方向。

这给了他继续肆无忌惮地凝视着自己这位前教授的信心。

那人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严肃，姿态依然令人望而生畏，前额的皱纹仍然清晰可见。他那薄薄的唇依旧透露出一种未曾改变的不满情绪，但哈利现在知道这片唇贴在自己嘴唇上的感觉，知道它们实际上是多么的柔软易亲。哈利知道当自己用舌头挑逗他时，他是如何在愉悦中低吟，他的眼睛是如何闪烁着欲望——在继续第二次接吻之前，他是如何发出类犬的呜咽声的。

难怪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听这堂课的内容，他心想。

突然间那个人不再说话了，哈利感到很失落。斯内普开始在书桌后坐着批改论文，而学生们则拿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墨迹。

这里是如此肃静，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而心口砰砰然的撞击声让哈利再次确信，身周的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动。他想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任何事都好，而不只是直勾勾地朝着斯内普望，于是他在学生的课桌间走来走去，好奇地打量着羊皮纸上学生们的潦草解答。

注意到有学生在没有参与方才任何讨论的情况下作答时，他低声给出建议和鼓励的话语。

他们感激地对他微笑，采纳了他提供的建议。

有一次当哈利俯身在一张课桌上帮助那个已经盯着她的羊皮纸整整五分钟的学生时，他能感觉到斯内普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哈利不认为教授意识到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猜测斯内普是否意识到哈利在授课期间一直盯着他看了。也许有吧，哈利自认明显。

但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自己。事实上是他被这个人吸引，甚至陷入痴迷了——至少目前是这样。他的大脑总是无法停止对关于那人的思考。斯内普对哈利来说就是多巴胺刺激的具象化，是他个人的催产素来源——只要一看到、一听到、一闻到他，更甚是现在的尝到他，哈利体内就会迅速涌动起令人兴奋的荷尔蒙。

一直到下课了，他仍在那里杵着。他完全被那个男人迷住了。

“别呆呆地盯着我了，波特。”斯内普低声斥责，埋头整理着他那早已十分整洁的桌子。

哈利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放轻了脚步向那个男人走去。

“你好。”他的声音轻柔，就好像过去一个小时里他从未在房间里一样。

斯内普没有回应他的问候。

哈利一时不知该怎样打开那场他们需要进行的讨论。

顷刻间福至心灵。斯内普从不看重他的口头表达能力，但他确实会在自己的触摸下融化。

于是哈利听从自己的直觉，抓住了斯内普裸露的手腕，用中等力度握着那截苍白的肌肤。

指腹下能感觉到男人的脉搏在他手中提速，这与对方所展现的冷淡外表并不相符。

“波特……”斯内普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但哈利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松开手。

“求你了，”哈利开始恳切地说道，“请看着我。”

斯内普还是照做了，慢慢地转动他那阴沉的目光与哈利那明艳的绿眼睛相遇。

哈利仍然紧握着对方的那截手腕，他确信自己感觉到斯内普的心跳错了一拍。

“你想要我。”他对着面前的男人陈述道。这一点已经再毋庸置疑了。

斯内普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但并未出言否认。

“你为什么想要我？”哈利放柔了语调问道。

熟悉的讥笑浮现在斯内普的脸上。

“难道你对自己的优点就这样视而不见吗？”那人对哈利厉声道。

哈利强忍着笑意。也只有斯内普在告诉别人自己喜欢他们时才能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

“对啊、是有点儿，”哈利承认道，“我知道我有点矮，有点笨拙。我连你一半那么能言善辩都做不到。我知道你几乎受不了我。”

“全对。”斯内普从牙缝中挤出字句，看着哈利的指腹紧紧地抠进自己的手腕，好像年轻男人害怕他一松手自己就会逃跑似的。

“如果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话，我可不会罗列出你的优点，波特，”他语气阴沉地说道，“我不是为了进一步膨胀你那庞大的自尊心而存在的。”

“我怎么可能会有庞大的自尊心，我甚至连你为什么喜欢我都无法想通呢？”哈利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平稳的情绪开始动摇。

“我不喜欢你，波特，”斯内普几乎是冲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对他吐字，“但我却不知怎么——真是莫名其妙地——被你所蛊惑，我愿意——事实上我确实——为了你献出生命。但是不、波特，我不喜欢你。”

“被……什么？”哈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别想用你那高人一等的辞藻来搪塞我！”④他下意识紧攥住斯内普的手腕，用力到足以使对方吃痛。

“事实就是你想要我，”哈利重复声明道，“你无法否认这一点。如果现在说我想要你，虽然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但我确实想要你！梅林啊，帮帮我吧，斯内普，但我就是想要你。”

他的握力进一步收紧，充满了占有欲，最终让年长男人因为不适而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哈利一注意到就立刻松开了手，“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只是……”

斯内普只是继续盯着他，手腕轻轻地活动着以适应恢复了的自由。

“我只是真的很想再次触摸到你。”他低声坦言道，声音轻得好似耳语。

斯内普浑身几乎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哈利确信那是出于欲望而非厌恶。

“还不行。”斯内普挤出这短短的字句就像是在刺伤他自己。

“但很快吗？”哈利满怀希望地确认。

“也许吧。”斯内普却如此刻意地模棱两可道，丝毫不像方才他的身体所表现的那样渴望着哈利所提供的触碰。

“好。那么、我会等的，只要你需要，多长都可以。”哈利爽快地答应了。

“你能……你愿意再次进入我的大脑吗？”哈利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我们可以通过治疗创伤来处理问题，也许……也许这能帮助我们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斯内普犹豫了片刻，然后点头表示了同意。

“现在？”哈利问道，无法掩饰语气中的希冀。

作为回答，斯内普抽出魔杖，用魔法锁上了门。然后他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咒，显然是为了确保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哈利的声音。

举着魔杖指向哈利，他显然已经做好了重复那一段经历的准备。

“你准备好了吗？”年长男人问道，话语有些喑哑。

“时刻都准备着。”哈利语气柔和地回应他。

然后斯内普再次进入了哈利的大脑，哈利可以感觉到他在那里——某种程度上是沉稳的、温暖的、令人安心的——当斯内普的魔法开始在他脑中移动时，哈利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我天、斯内普。”⑤哈利喘息着，他的脑电波将男人所做的一切转变成纯粹的、直接的快乐。

感觉到自己在裤子下变硬了，他只能强忍着不直接在原地抚慰自己。

“见鬼，你真是——你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之前就已经很好了，但这——呃——！”哈利的话语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呻吟。

‘这次我不会再有所保留了，’斯内普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声，但哈利听到它在自己脑海中回荡，‘你不需要开口，我就能听到你的话，波特。’

‘好吧。’哈利勉强用无声的方式回应着，从这时起，他便只发出表达愉悦的声响——他把粗俗的词语和赞美留在脑海中，当然斯内普还是听得到。

他隐约意识到对方是如何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以及对方是如何在探索自己的大脑时身体微微颤抖着。斯内普逐层深入，探查着哈利的思想。

‘你喜欢这样吗？’哈利在自己的脑海中问道，‘我知道你不能直接感受到它，但你喜欢这样对我吗？比如，喜欢了解你对我做的事，喜欢看到你对我做了什么？’

‘是的——该死的、波特，是的。’斯内普的话语直接传入哈利的脑海中。

‘我想抚摸自己，斯内普——我需要抚摸自己，哦、该死——’哈利的思绪狂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释放。

‘摸。’那个男人在脑中命令他。

哈利伸手到长袍里，解开腰带，毫不犹豫地把手塞进裤子里。脑中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他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动作。

“让我看看你为我而抚慰自己的样子，波特。”他脑海里的深沉声音告诉他。

哈利大声呻吟着，握住自己的硬物，用手上下摩擦着。

“就是这样，波特，”斯内普在他脑海中重复道，“向我展示你是如何让自己得到释放的。”

大脑无意中向对方投射出几天前自己在浴室自慰的画面。哈利向斯内普展示了那场完整的幻想，他跪在一位身材更高大的黑发巫师面前，嘴里塞满了阴茎，双手紧握在黑色长袍中。

“该死的，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在脑中低沉地呜咽着，就在那一刻，哈利猛地射精了，站在原地的髋部疯狂地抽搐着。

斯内普在他高潮期间一直待在他的脑海中，然后慢慢地、几乎是不情愿地从哈利的脑海中退了出来。

在哈利的眼前，那人又慢慢地变得清晰了起来。他那通常缺乏血色的脸颊染上一片绯红，眼睛也开始熠熠生辉，哈利学会了把这种眼神与欲望相联系。

年轻巫师感觉自己既无比亢奋，又随时可能昏过去。房间在他眼前开始旋转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斯内普迅速走到他身边，直接站在了哈利面前。这样当这个年轻人真的倒下时，他就能把他抱进自己有力的怀抱中。

哈利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完全由西弗勒斯·斯内普支撑着。他利用自己的位置做了几次深呼吸，深深地吸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唔，”哈利重新恢复了神志，“那感觉……”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放弃了这个句子。

他注意到斯内普当时一定是迅速施了一个清洁咒帮他消除了衣物上的湿痕。

“谢谢你。”哈利说道，仍然沉浸在那位巫师的怀抱中。

“当你……达到顶峰时，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斯内普询问的声音中略带担忧。

“没，从来没有过。”哈利说着，轻轻咯咯笑了几声。斯内普的委婉用词也很有趣，尤其是考虑到他在无声交流时使用了更为直白的语言。

“这次很不一样——我不仅仅是指这个方面的，”哈利指出，“你看到了一段记忆——关于我的……”

“嗯，”斯内普承认道，“是你给我看的。”

“这不是我有意识的决定。你告诉我你想看什么，然后，呃，相关的记忆就浮现了。”哈利告诉他。

这激起了斯内普的好奇心，他发出一声轻哼。

“你认为这说明我们在心灵治疗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吗？”哈利问对方。

“看来是这样，”斯内普回答道，“你的潜意识已经开始屈服于我的魔法了，当然，是在你允许的情况下。”

没错。哈利记得，这种摄魂取念咒是非侵入性的。

“那么，看来这个时机比我预想得要早一些。”哈利语气轻快地说着，同时示意对方自己仍然被拥抱着。

“嗯。”斯内普只是简单地应了声。

。

Chapter Text

哈利知道自己该找个人谈谈最近发生的事情，但他不知道该找谁。

最终哈利还是会去找罗恩和赫敏的，只是现在，他不确定他们是否能理解自己。毕竟他俩也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斯内普了。

而似乎和霍格沃茨里的哪个人说都显得不太对劲。他和海格不太会谈论像这样的事情。米勒娃和斯内普相识太久了，哈利若是向她倾诉，对另一位来说却是不公平的。米莉也不行——尽管这位年轻的女巫展现了对自己的友善，而且她知道斯内普是喜欢巫师的那种类型——但他们的友谊还太新了。哈利无法想象自己的心上人会因为他这么早就向她透露太多而感到高兴。

还有纳威呢，哈利心想。

于是他做出了打算。他会先和老朋友纳威试试水，毕竟这个人在战争结束后也学会了悦纳斯内普。

然后，如果一切顺利，他会同罗恩和赫敏谈谈这件事的。

这个点他应该可以在温室里找到纳威。果不其然，他就在那儿。

“嘿，纳威。”哈利向他的朋友打招呼。

“还好吧，哈利？”纳威则以那种不需要回应的修辞方式向他打招呼。

但哈利还是给了一个回应。

“没，算不上，”他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是可以说还挺不错的，但我同时也非常、超级心神不宁。”

纳威目带好奇地看着他。

“是关于那个七年级的拉文克劳吗？”他问道，“她没给你下那剂迷情剂吧？”

“什么？才不是！” 哈利有些故作生气地对他说，“这不关任何女生，不管是学生还是其他人。”

“好吧，那到底是什么呢？” 纳威问他。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

“喔钦了石呐卜教授。” 他语无伦次地说道。①

“什么？” 纳威没有听清哈利的话。

“我亲了斯内普教授。” 这次哈利字字清楚地吐露道，语气很严肃。

“什么！？” 纳威重复道，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我亲了斯内普教授！” 哈利现在简直就是大声喊出来了。

“好了、好的——冷静点！” 他的朋友强调道，听起来有点慌张，“你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哈利实事求是地陈述道，“我亲吻了斯内普。”

“他因为这个对你施恶咒了吗？”纳威慎重地问道。

“没，他回吻了我。实际上，我现在已经亲过他好几次了。”

“哦，”纳威眨了眨眼，顿了一会儿才回答，“哎呀，那太好了，哈利！”’

“真的？”哈利的声音带着虚弱地问道。

“当然啦！”纳威惊呼道，“如果西弗勒斯当时回吻了你，那他一定也喜欢你。否则我敢打赌他会对你施下不可饶恕咒的。”

“我可没说我喜欢他。”哈利抗议道。

“你说你亲了他。”纳威语气尖锐地指出。

“你真的对此完全没意见？”哈利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认道。

“记住，哈利，我们现在也是老师了，”纳威提醒他，“西弗勒斯也只是个普通人。”

“是啊……但他太糟糕了，尤其是对你，纳威。”哈利指出道。

纳威耸了耸肩。

“是啊，他以前可不是个好老师。教书育人从来就不是他想选择的人生道路。”

哈利对此再清楚不过了，正如他从冥想盆里看到了斯内普记忆中的这一切。

“但战争结束后他选择了留下来，哈利。他不再是间谍，也不再被命运所束缚。他选择了回到霍格沃茨，他绽放的教学技巧也像……像这些毒牙天竺葵一样。”药草学教授指着那些食肉植物说道。

“我想他也一样残暴。”哈利说道。

“嗯，他永远不会是那种溺爱学生的人，”纳威承认道，“但他现在是个好人，哈利。你自己肯定看得出来的，毕竟你很显然一直在亲他！”

哈利笑了出声，很感激终于有人可以倾听自己，这个人不仅没有认为他疯了，还积极支持了他的想法。

“我得告诉罗恩和赫敏。”哈利果断说道。

“唔，那你觉得你和西弗勒斯会正式公开吗？”纳威问，“如果这只是一件随便的事，那再去动摇大家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吧？”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想随便，”他最终说道，“你觉得斯内普会是随便的人吗？”’

“我非常确信他不会。” 纳威回答他。

“好的、太好了，” 哈利松了口气地说道，“那就好。”

他向纳威道别，并用自己宿舍的壁炉打通了飞路网。

赫敏在火焰中具现。

“哈利！”她很高兴能看到他，“真是个美好的惊喜。”

“你好，敏，”哈利向她打招呼，“我能进来吗？这样就不用走出校园去幻影移形了。”

“当然啦，”他的朋友爽快地答应了，哈利从霍格沃茨的宿舍通过飞路网来到了罗恩和赫敏的乡村小屋。

迈出壁炉前，他尽量把袍子上的灰拍干净。他环顾着他们温馨的厨房，由心而生了一种平静的感觉。

他的好朋友总是让他在这里感到宾至如归。事实上，他就在他们那神奇的家庭钟表上。

赫敏和罗丝的指针指向家，而罗恩的指针指向工作。 哈利想，现在无疑很快就会指向外出了。

哈利自己的指针刚才一定是指向霍格沃茨的，现在则指向了拜访。

赫敏从他身后出现。

“抱歉啊，我只是得把罗丝先安顿好睡觉，”她告诉他，“波特教授，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她打趣道。

“等罗恩回来我就告诉你们。”他答应道。

赫敏看起来很是好奇，但还是点点头。

在等待时间里，她端来了三杯柴茶②。辛辣的姜黄让他想起了亲吻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感觉。仿佛他需要提醒似的。

“亲爱的，我回来了！”罗恩从魔法部幻影移形回来后在门外开玩笑地说道。

尽管他和他的妻子都在伦敦工作，但他们都更喜欢家里悠闲的乡村生活风。

“哦，是亲爱的和哈利！”他在走进厨房时纠正了自己，“哥们儿，你咋来啦？”

“坐下吧，罗恩，”赫敏指示他道，“哈利有事要告诉我们。”

“好喔，”罗恩说着，陷进了妻子身旁的那把木头椅子里，“来震惊我们吧。”

“嗯，怎么讲，其实也没多少可说的，”哈利有点紧张地开始道，“但它实在太重要了，我无论如何都想和你们分享。”

“继续、哈利，我都等不及了！”赫敏催促他。

他笑了。她讨厌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一直在做一些心灵魔法，与斯内普一起。”哈利开始说道。

赫敏和罗恩点头表示支持。

“事情是从我无法施展守护神咒开始的，因为那个谋杀现场的画面一直压抑着我的快乐记忆。斯内普认为他可以用非强制性摄魂取念来帮助我痊愈。”

赫敏微微皱起眉头，罗恩则只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他现在已经这样做过几次了——可能有三次，”哈利告诉他们，“但昨晚，有些东西被坦露了，我最后……亲了他。很多次。”

罗恩的嘴巴张得老大。赫敏则看起来没有那么吃惊。

“哈利，你是在经历愉悦感官的心灵魔法吗？”她理解地问道。

哈利点点头。

“对——太神奇了，”他告诉两人，“感觉像是——呃，好吧，我就不细说了。” 他注意到红头发的好友看起来有点脸色发白。

赫敏用胳膊肘撞了撞罗恩。

“说点什么，罗纳德。” 她低声警示她的小男友。

“呃，好、当然，那么……感觉好吗？” 罗恩问道。

哈利笑了出声。无论他亲吻的是谁，这都是典型的罗恩式回答。

“很好，”哈利肯定道，“真的很好、很好。如果我们继续进行心灵魔法的话，我觉得只会越来越好。”

罗恩缓缓地点了点头。哈利知道，这人永远会把最亲密的朋友的利益都放在心上。但即便如此，这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还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的。放在十年前，哈利自己都会以为是受到了某种黑魔法的影响。

“那接下来呢？” 赫敏问他，“斯内普有在追求一段恋情吗？你呢？”

“我不知道，”哈利承认道，“我们还没怎么讨论过这件事。主要是接吻，还有一些拥抱。他……呃，刚才看着我自己玩得很开心。”

“哇哦，”赫敏说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唔，这可不是我以为你会在回到霍格沃茨后干的事，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挺有道理的。”

哈利对她回以微笑，感觉自己得到了她的支持——其实也从未真正有过怀疑。

“罗恩？”他试探性地问她的丈夫。

哈利能看出来，罗恩还在仔细琢磨这件事，几乎能看到他脑子里齿轮的运转。

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如果他伤害了你，我就把他抓起来。”他坚定地说。

哈利咧嘴笑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情况不是这样，他最好的朋友们会一起帮他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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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利看来，自己在霍格沃茨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他的学习小组进展顺利，学生们会定期来接受指导，并对他表示出应有的尊重。

似乎关于他一次就从拉文克劳、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那扣了大量分数的事已经传开了，而且大家的看法很统一——波特教授既不偏袒格兰芬多，也不偏袒其他任何学院。

哈利安排了晚饭的几小时后要和米莉见面，答应教她一些咒语。他还惦记着有时间能和斯内普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他俩今晚还没有安排，但哈利觉得如果不能马上和那位年长巫师见上一面，自己就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情。

犹豫着是该给斯内普发一封猫头鹰信还是写一张羊皮纸便条，但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更亲密的策略——特意在大礼堂里坐到了那人的旁边。

“晚上好各位。”在向所有人打过招呼后，哈利在防御学教授身侧落了座。他同弗立维和维克多礼貌地闲聊了几句，但他们并非他真正想聊的人。

几分钟后，斯内普仍是一语不发，哈利便主动挑起了话头。

“今天过得怎么样？”他简单地问候着。

这下斯内普必须决定自己是否要公开地无视同事，他只好不耐烦地回答道：“还可以。”

就这一句。

“嗯，那看来已经很不错了。”哈利毫不气馁地继续问道，“是什么让它变得如此美好呢？”

他希望这和自己有点关系，但又担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将永远不会听到任何确认的意思。

看到斯内普毫不作回应，纳威对哈利感到同情，于是从他们前教授的另一侧加入了对话。

“白鲜差不多可以收割了，西弗勒斯，”他插嘴道，“你可以为你的魔药储备从我们这拿取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谢谢你。”斯内普的回答很简短。

“不如你在晚饭后去多摘一些备用呢？不过要把所有的白鲜都搬到地下室去，你得有人帮忙，可我要监督四年级生穆伦斯的禁闭……哈利，你有空帮西弗勒斯吗？”纳威在提出这个方案时，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哈利点点头，“我也很乐意帮忙。”他很认真地答应道。

斯内普看起来想反对，但碍于没有什么好的理由，于是他又闭上了嘴。

吃完饭后，斯内普大步朝温室的方向走去，哈利赶忙追了上去。

由于学生们基本都还在大礼堂，他俩可以享有足够的空间。哈利走到那人身后，施展了一个咒语，开始为他采集白鲜。

斯内普如同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而哈利则越走越近，伸出双臂环抱住对方的腰。哈利把脸埋进这个年长男人的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锅炉的烟味、香料味和其他潜藏的美妙味道，哈利断定。

他感觉到而非用眼睛看到了斯内普的屈服，那人靠在自己的臂弯中放松了姿态。

“你好。”哈利埋在他的长袍布料里，轻声说着有点多余的台词。

他感觉到斯内普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向他贴近。

“波特……”斯内普用低沉的声音开了口，却似乎对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这句表达而踌躇不前。

与此同时，哈利已经开始移动他的手了——不是往腰部以下，还没到那一步——尽管这个想法确实闪过他的脑海。相反，他用手指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后背和肩膀上揉着圈，当这个男人似乎向着他的触摸靠拢时，他加大了力道。

斯内普将一声呻吟压低在喉咙里，但还是叫哈利听到了，于是他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部位。

“你总是这么紧张吗？”哈利一边揉捏着层层衣服下紧实的肌肉，一边问道，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到与对方肌肤相亲是怎样的感受。

“最近尤为如此。”斯内普轻声承认。

“我希望不是因为我。”哈利保持着语气的轻松，手上的力道却贴得很紧。

“波特，一直都是因为你。”另一个人严肃地说。

对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讽刺或黑色幽默的痕迹。

哈利皱起眉头，但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斯内普一定是察觉出了哈利的不安，他又补充道：“这次不是你的错，波特。”

“嗯哼，我想这也算是一点安慰吧。”哈利尽量轻松地说，仍然专心致志地按摩着斯内普的肩膀。

作为回报，他得到了另一个几乎难以掩饰的愉悦呻吟。

“一定要这么难以抉择吗？”哈利问道，尽量用着最随意的语气，“如果我们就是互相吸引呢？”

西弗勒斯·斯内普叹了口气，慢慢地从这个年轻人身边走开了。

“不管应不应该，事实就是如此。”他的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是因为我母亲吗？”哈利问。

斯内普的眼睛闭了一会儿。

“部分是。”他承认。

“你和她从未……？”哈利实在无法大声说出这个特殊问题。

斯内普摇了摇头。

“没有。”他开始道，“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曾有一段时间欢迎过那种情况的发生。但它到底只会是一时的、绝非真心的。”

哈利现在绕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站定。

“这是真心诚意的。”他说着，慢慢地伸出手，掌心朝前，然后去握住斯内普的手。他紧紧地把手指交织在对方的五指之间。

“这是情真意切的。”他恳求斯内普承认这一点。

斯内普看起来完全不知所措，这几乎让人觉得可爱。

“那是因为我父亲吗？”哈利继续他的问题，因为他和斯内普还没有亲吻对方，他需要知道——天啊到底为什么他们不能这样做。

“这可能更接近事实。”斯内普说，他的声音仍然有些不稳，“我花了远比正常情况长得多的时间才把你看作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他简单的复制品。”

他注视着自己与哈利交握的手，好像无法理解这一现实。

“但你现在看到我了？”哈利轻声确认。

“我看到了。”斯内普谨慎地低语。

“你不再把我看做那个你讨厌了那么久的可恶的格兰芬多男孩了吗？”

“当然不，”斯内普立刻回答了他，“我把你看作一个讨厌的格兰芬多男人。”

哈利对斯内普恢复常态的反应大笑起来。他情难自己地捏了捏对方的手。

“我可以亲你吗？”他有点害羞地问道。

仅仅空了一个心跳的瞬间。

“可以。”斯内普允许了。

哈利不需要再被告知第二遍。他松开斯内普的手，转而用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需要他踮起脚尖才能弥补身高上的差距。

然后他伸长身子，用自己的嘴唇捕捉住斯内普的，虽然才过了几天时间，但还是感觉两厢分开得太久了。

他轻咬、舔舐、轻啄，直到斯内普的嘴完全为他张开，完全向他投降，任由他探索。

哈利不敢想有一天自己会再不能亲吻这双唇。

在二人探索彼此时，哈利用手抚过年长巫师的肩膀，沿着他的手臂滑下，最后停在了对方的髋部。

他为自己的动作所引发的低沉的渴望之声而欣喜。

当他们停下来注视着彼此时，两个人几乎都喘着粗气。

哈利察觉到，当斯内普被深吻后，他会变得相当柔软。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男人扶到一个花槽上，引导对方躺倒在土壤上，希望他不会太在意自己的长袍是否染灰。

看来他并不在乎，因为哈利被他拉下来压在自己身上，他们像生命都系于此一般热烈地亲吻着对方。哈利将这人压在身下。而在这个年轻人的嘴唇碰到斯内普的那一刻起他就完全硬了。他能感觉到身下的防御术大师也有同样的反应。

但这并非缓慢、稳重甚至并非私密的。哈利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霍格沃茨的温室里公然强迫这个以内敛严肃著称的男人。

“对不起。”哈利说着，减轻了压在斯内普身上的重量。

斯内普的眼神因欲望而变得朦胧，看起来并不希望年轻巫师停下来。

“这不是、这不像我所知道的你想要的等待，”哈利继续说道，“我想你需要时间考虑。”

斯内普似乎只是勉为其难地倾向于同意。

哈利伸出手，斯内普则接受了他的帮助，允许自己被拉着站了起来。

“明天你六年级的课后，你有空继续进行心灵魔法吗？”他问道，心脏几乎快要蹦出胸膛。

斯内普点头默许了他的安排，然后把白鲜缩小，以便顺利地把它运回地下室。这显然一直是可行的解决方案，但哈利仍然很感激纳威。

作为告别，哈利给了斯内普一个温柔且甜蜜的吻。

还得感激于他们宽大的教学长袍，哈利在走出温室时想到，它们掩盖了诸多美妙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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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哈利也惊讶于自己的自控能力。毕竟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渴求着西弗勒斯·斯内普。

但他还是想方设法让对方与自己能够分开。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回过神来他才忽觉自己浑身泥泞，于是在去见麦克莱恩教授的路上，哈利连忙拐进了最近的教师洗手间。

会说话的镜子证实了他的怀疑。

“波特，你是和某人一起在魁地奇球场上打滚了吗？”它问他。

“是温室，其实。”哈利说着，一边抚平了乱发，一边把身上的尘土拍掉。

直到满意地确信无人能猜出他和斯内普教授发生过纠缠，他便继续前往麻瓜研究学教室去给米莉上课。

“哈利！”刚踏进教室，米莉就向他打着招呼，显然很高兴见到他的到来。

“你好呀，你和你的魔杖准备好了吗？”他问她。

“我都等不及了，”她告诉他，眼神闪闪发光，“那么今晚的课程计划是什么呢，波特教授？”

轻声细语的苏格兰口音让他不禁想到了米勒娃。

“我想我们可以从一个召唤咒开始，”哈利提议道，“无论是你明知某样东西就在附近但死活找不到，或者你只是急需快速拿到某样东西时，这都非常好用。”

他回忆起那本混血王子的《高级魔药制作》，以及它在有求必应屋里存放多年后突然飞回自己手中的情况。

于是决定要在睡前重温混血王子的笔记。

“好耶！”米莉即刻赞同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咒语是‘飞来咒’。”哈利告知她，“可以这样说，它帮我摆脱过几次……麻烦。而且当你实在是不想从沙发上站起来时，它也非常方便。”

“这可太完美了，”米莉说道，“那我得用哪种魔杖动作呢？”

“这样。”哈利举起魔杖，准备给她演示。

“课本飞来！”他把课本从教室的另一端召唤到自己手中。

“这可真有用，”米莉对此表示认可，“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哈利鼓励她。“不过要学会它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如果——噢。”

正当他说话时，米莉已经成功地召来一支羽毛笔径直落入她手中。

她的笑容带上了自豪。

“不错吧？”她求证般问道。

“呃……比我前一百次尝试时好太多了。”哈利承认。“那我们试试下一个吧——”

哈利惊叹于女巫的快速进步。她的魔法据他观察似乎并不特别强大，但对方施法时的自信掩盖了她缺乏经验的事实。

虽然略感疑惑，但并没有需要感到不安的确凿证据。哈利起身前往自己的宿舍，留下他的新朋友骄傲地练习她新学到的技能。

想要重温斯内普的旧魔药课本的冲动又涌回了哈利的脑海。在自己的霍格沃茨第六学年时，他曾对这位混血王子的笔记痴迷不已、情难自己。

然而当他发现这本书前主人的身份，那个在笔记上写下令他着迷的字句的人时，哈利立刻把所有相关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现在看来这或许并不让人感到惊讶。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他真正想要的第一个人——全身心地渴求。

哈利逐字逐句地读着那些批注，被一些尤为犀利的评论勾起笑来，讶然于斯内普在如此年轻时就能掌握这样高超的魔法技艺。同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时，他并没有完全意识到混血王子必须是怎样的神童，才能发明出那些散布在尖刻评论中的咒语。

的确，并非所有的咒语都是那么可人的——就哈利的自身经历而言，神锋无影是彻彻底底的残忍至极。

但斯内普年轻时受黑魔法所诱惑这件事从来不是什么秘密。那也已经不再重要了，哈利在心里敲定。现在重要的是，那个年轻人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

哈利一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尖叫棚屋里见证过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逝世后选择了复活那人。他曾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他的母亲，是为了回报这么多年来斯内普救过他的许多次，是为了避免命运以他为了自己的私益而复活所爱的人们为由而惩罚他。

但倘若他能够真正地坦诚面对自己，他就会明白最后一个理由并不完全站得住脚。斯内普虽然曾经是食死徒、是霸凌的老师，还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谋杀者，然而，他也是那个以一本书就俘获了哈利心的混血王子。他把斯内普带了回来其实也是为了一己私心，尽管自己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今晚当哈利合上双眼时，他不会幻想性爱冒险，甚至不会幻想那些甜蜜的亲吻。

相反，他想象着如果自己能够和斯内普一同就读于霍格沃茨，生活该有多么美好。

他会像母亲一样对那个年轻人表露善意。他会骄傲地加入斯莱特林，拥抱自己那热望与狡黠的特质，成为朋友们的坚强后盾。

他们本可以一起度过青春时光，斯内普会拿哈利在魔药上的笨拙轻轻调笑他，而哈利则会在魁地奇比赛中胜过他。他们会一起骑着扫帚，穿梭飞越于城堡之间，笑着绕着彼此打转。

他们会一起发明那些魔法咒语，而无需创造任何“针对敌人”的咒语，因为哈利永远不会让任何人接近西弗勒斯，即使是劫盗者们。

在与彼此相遇之后，孤独和恐惧的概念将不再侵染二人的心间。

而当伏地魔开始招募信徒时，西弗勒斯便会立刻拒绝，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处，不再需要食死徒为他提供融入的场所。

然后，当他们年满17岁时，或者无法控制青春的冲动——无论哪个先到来，年轻的哈利·波特都会牵着年轻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来到有求必应屋，那里将会为他们提供一张宽大的四柱床。

他会让那个年轻人躺倒在帷幔之下，在唇舌间彻底地侵入对方。他会告诉对方，自己是多么渴望他，多么珍视他。

然后哈利会挑逗他、引诱西弗勒斯·斯内普为他打开自己。他会像顶礼膜拜一般爱抚每一寸苍白、瘦削的年轻肌肤。在做好充分准备后，哈利会慢慢地沉入他的身体，与他爱意交融，直到时间阻止他们这样做为止。

也许那些幻想最终还是变成了性幻想。但现在，哈利正安稳入眠，并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梦境都是纯粹愉快的。

清晨当他醒来时，一只猫头鹰——阿纳斯蒂正不停地敲打着卧室窗户上的玻璃。

这只猫头鹰所携带的信件是赫敏寄来的。

亲爱的哈利——

无法形容者¹部门一直在调查你和罗恩最 早抵 达的那个谋杀案。由于此案悬而未决已久，连部长都对此产生了兴趣。哈利，我需要尽快和你谈谈。这 有 关于你的新朋友米莉 · 麦克莱恩。

赫敏

哈利盯着羊皮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直接使用飞路粉进入魔法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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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哈利一开口便很是激动。“抱歉，赫敏。但我不认为那些不可言说的家伙能有什么证据。”

而这位至交则让他继续说下去。她知道，一旦哈利开始发泄，就没有什么意义再去打断他了。最好让他把话说完。

“敏，我也见多了邪恶的巫师和女巫，米莉·麦克莱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嫌疑人。当那整个家庭被害时，梅林哪，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巫！”

他终于停了下来。

“就是这样的，哈利，”赫敏向他陈述道，“事实证明，在那之前她都不是真正的女巫。”

哈利将视线投向她。

“等等……什么？”

“她的魔法，”赫敏继续阐明道，“似乎并不是被偶然唤醒或发现的。而是本就不属于她。”

“所以呢？她身为麻瓜杀死了一整个巫师一家，还用某种方法窃取了他们的魔法？”哈利的激烈质问依然清晰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还无定论，”赫敏谨慎地做了回复，“这件事可能不像你想象得那样邪恶。当然，谋杀是邪恶的。但麦克莱恩女士在这场谋杀中所作的角色……”

“如果有的话。”哈利坚定地补充道。

“明白，”赫敏说着，仍然保持着措辞上的谨慎，“我自己也审查过了证据，但有一件事是无可否认的，那就是她登记下的魔法力场与被害家庭的匹配上了，是他们的融合。”

“是这样。”哈利说，此刻的脑海中骤然刮起思绪万千。既然赫敏已经有过审阅，且确实有所匹配，那他必须接受这一点。

“赫敏……当我们死去时，我们的魔法会去哪里？”他问她。

她严肃地注视着他。

“虽然你没有从我这里听到过，但这正是部门在调查的一个问题，哈利。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答案。有些人认为它与灵魂有关。”

“这说不通，不然伏地魔在与我交手时就几乎该是个麻瓜了。”哈利皱起了眉头。

“就是这样，”赫敏点头，“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所以部门正在考虑其他选项。转生——只是其中一种结果是到了麻瓜身上；还有人提出了魔法在不同维度转换的理论。”

“就像能量转移吗？”哈利猜测道。他想起自己在小学时习得的一点麻瓜科学知识。“能量既不能被创造也不能被消灭？”

“你知道爱因斯坦！”欣喜涌上心头，赫敏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如果，”哈利开始自顾自地道，“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魔法能够转生，却不是转生到新生的麻瓜身上，而是转生到了成年人身上呢？”

赫敏的眼睛睁大了。

“好比假如要吸收不止一个魔法力场对一个婴儿来说可能太多了？”他又补充说。

“但为什么是她呢？”赫敏大声问道，似乎接受了朋友的理论。

“那为什么是麻瓜出身的人呢？”哈利将问题反问她，“为什么是我的母亲呢？为什么是你呢？”

他知道赫敏在这方面有着刺痛的过往，但这一点仍然成立。

“这是个有趣的想法，哈利。”赫敏承认道。“但恐怕她需要被带到魔法部接受审讯。”

“是啊，”哈利有点难过地说，“她会被吓坏的。那么热爱魔法的一个人，要想到自己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血猩手段才获得魔法的……”他几乎打了个寒颤。

“我本来是想我们可以让她好受一点的，”赫敏告诉他。“我已经说服他们派罗恩去霍格沃茨护送她。”

“太好了，这是个好消息。”哈利说，毕竟赫敏的丈夫——也是他的另一位至交好友——会同情她，并秉持无罪推定的原则。

“我还安排让你作为前傲罗陪同她前往，”赫敏继续说道，“还可以再带一名学校职工，你认为应该是谁呢？麦格教授？还是纳威？”

哈利还记得米莉曾说过，谁是在霍格沃茨里最支持她的人。

“我想应该是西弗勒斯吧。”他朗声断定道，却连自己也不太确定那个人是何时在他脑海中变成了“西弗勒斯”。

赫敏朝壁炉指了指。

“那能请你去把他们俩都找来吗？先叫她准备好，等委派下来后我再让罗恩过去。”

哈利应下，在离开前吻了她的颊侧一下。

“谢谢你让我参与进来。”在走进绿色火焰前，他对她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

回到城堡后，哈利即刻去找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没了那张地图找起人来就有点麻烦，但由于时间已经相当晚了，他决定径直前往地下室，朝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大致方向走去。他知道斯内普的房间应在这附近。

沿着那个人的魔法轨迹，他被带到了城堡的更深处，直到停在一扇门前。这扇门他必然曾途经几百次却从未意识到门后居住的是谁。

哈利大力敲打着木板门。

一分钟后，西弗勒斯拉开了门。

“波特？”他说，看上去像是要痛斥这位年轻巫师这么晚还来打扰他。

然后他注意到了哈利的表情。

“怎么了？”斯内普立即问道。

“我能进来吗？”哈利问道。这个话题不适合在走廊里公开讨论。

作为回答，对方回屋时把门留给了哈利。

一坐进屋里，哈利就把赫敏告诉自己的事解释了一遍。

“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吧？”他确认道，“她不可能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

“我曾得出结论，世上再无任何存在能让我感到惊讶了。但我后来发现自己错了。”

“被什么？”哈利问。

“被你。”西弗勒斯向他坦白。

尽管此刻的话题很严肃，但哈利还是感到心跳如擂。

“简而言之，是的。我不相信她能做出这种事。”西弗勒斯说完。

“那太可怕了。”哈利表示同意。“但我明白——魔法部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格兰杰女士——或者说韦斯莱夫人——有没有能和你分享的结论？”

“我有一个或许值得调查的情况。”哈利说。

他向西弗勒斯讲述了自己关于魔法能量守恒的理论。

这让年长男人很感兴趣，但并不完全信服。

“他们打算今晚护送她离开霍格沃茨吗？”他严肃地问道。

“是的，”哈利肯定道，“我想我们应该在罗恩到来之前向她解释清楚。”

“好。”西弗勒斯说。“来。我还必须带点儿东西去魔法部。”

他和哈利快步走到那间他们曾于几周前的凌晨时分拜访过的魔药储藏室。

西弗勒斯取出一只小药瓶放进了口袋。

“吐真剂？”哈利语气肯定地猜测着。

年长男人点头。

“你知道的，魔法部有自己的供应商。”哈利告诉他，有点困惑。

斯内普轻哼了一声。

“你认为它们真会有任何效果吗？”

在审讯之前，哈利从未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

“有不同种类的吐真剂吗？”他问魔药大师。

“有两种，”斯内普肯定道，“一种是次品的，另一种就是我的。”

尽管局势紧张，但或许正因如此，哈利一把抓住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长袍，激烈地吻上了他。

斯内普任由了，实际上还很享受，接着退后一步，挑起眉毛，对哈利的时机表示疑惑。

“只是……这肯定是某位混血王子会说的话。”哈利试图解释，脸上露出羞怯的笑容。

西弗勒斯看起来并没有完全理解，但鉴于目前的境况，他没时间质疑哈利唤他曾自封的青少年绰号。

“之后再说。”那人语气阴沉——哈利欣喜地意识到这是个承诺。

“你知道米莉的宿舍在哪里吗？”他问那个人。

对方摇了摇头。

“我们必须通知米勒娃，”他低声道，“她得知道会有傲罗来护送一名教职员工离开学校——即使那个人只是韦斯莱。”

哈利张开嘴想要为至交的职业生涯辩护，但意识到现在似乎不是时候。斯内普将牝鹿守护神附上一条信息派送给了校长。

“现在我们需要静待回音……”他轻喃。

哈利认为二人可以做些什么来填补等待的空白，但随即想到了一个更省时的办法，于是他语带不情愿地说了出来。

“地图——”他说，“我们可以在地图上找到她。”

西弗勒斯的眼神因会意而亮起，他默默地召唤出存放在城堡某处的活点地图。

哈利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个男人的魔法惊艳到了。

“这里。”斯内普说，杖尖敲击着标有“米莉·麦克莱恩”的点。

“我们走吧。”哈利说，然后他们按照地图的指示大步迈近。

在靠近图上标有米莉的木门时，哈利用力敲了敲门。

大约一分钟后，那位女巫打开了通往她宿舍的门。她穿了一件内衬，披着的丝质睡袍紧贴着柔软的身形。

哈利想，如果他还对异性感兴趣，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所打动。

事实上，深色羊毛长衫和坚实的肌肉似乎是唯一能诱惑他的。

“是怎么了？”米莉一意识到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就立刻完全清醒了过来。“出了什么事吗？”

“还没有，但愿。”哈利语气严肃地告诉她，“但魔法部急需和你谈谈。快换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

她点点头，仍然困惑但照着指示去做了。

“她不会试图飞路逃走吧？”西弗勒斯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觉得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哈利轻声说道，“如果我们相信她就是她所自称的那个人。”

他抬头看着另一个人。

“我们信的，对吗？”他声音轻如低喃，寻求着安慰。

斯内普没有用言语给予他安慰。

而是引着他又一个深吻，带着明显的迫切感。哈利遗憾的是，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他们无法再进一步了。

当米勒娃·麦格在他俩身后大声清嗓子时，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罗恩·韦斯莱站在她身边，看起来好像头都要爆炸了。

毕竟得知自己最好的朋友曾热情地亲吻自己脾气暴躁的前教授是一回事，而亲眼目睹这一切则是另一回事。

“先生们。”米勒娃向他们打招呼，成功地掩饰住了任何惊讶或尴尬。

哈利和西弗勒斯没能像她那样有效地保持冷静的外表，但他们还是尽力做到最好。

“你好，罗恩。”哈利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不带任何紧绷感。

“好吧，哥们儿？”红发傲罗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斯内普。”他向那位年长男人点头致意，但没有直视对方。

这事总要来的。哈利想。即使他俩甚至还没睡到一块儿，但他已对此确信无疑。他会永远留住西弗勒斯·斯内普。当然如果另一位巫师也是这样想的就好了。

米莉走出了她的宿舍，准备好面对任何情况。她深色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圆髻，这让她看起来像年轻时的麦格教授，而不是杀手。

“米莉，这是我的朋友罗恩，”哈利告诉她。“我以前和他一起当傲罗。”

“你好啊。”罗恩尴尬地说，显然为实际上要逮捕哈利的新朋友而感到难过。

“我可以带两人从霍格沃茨去魔法部。”米勒娃提议。

“那我和西弗勒斯可以用飞路粉跟在你们后面。”哈利建议道。

即使斯内普意识到这是哈利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称呼他的教名，他也并未对此发表意见。

“自从那次当上校长之后，我仍然保留着直接从城堡幻影移形的能力。”他陈述道。

哈利惊讶地看向他。

“波特可以和我一起。”斯内普确认道。

就这样，米勒娃的胳膊一边各牵着罗恩和米莉的一只手。

西弗勒斯和哈利也挽着手。年轻人忍不住把头靠上斯内普的肩膀，享受一下彼此的接触，然后他们幻影移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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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魔法部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办公室后，米莉开始在压力下崩溃。她呼吸急促，手紧紧地抓着西弗勒斯。

“他们认为我做了什么？”她小声对西弗勒斯说，瞪大的棕色眼睛里充满恐惧。

“我们在这里支持你，”男人对她低声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焦虑地转过身拥抱他，年长巫师则小心翼翼地回应了她的拥抱。哈利几乎要毫无道理地嫉妒了，但他很快释然，因为这显然不是他最近几天与西弗勒斯·斯内普分享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紧密相拥。

回到魔法部的感觉真奇怪，哈利想。这才仅仅过去了几周，但对他来说，似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现在米莉不得不把魔杖交给罗恩暂时保管了。罗恩抱歉地接过魔杖。

“这一切很快就会解决了的。”哈利告诉她，希望自己确实说对了。

来见他们的是罗巴兹，以及赫敏的顶头上司——一位名叫克罗克的巫师。

他开始用一种哈利听不懂的语言和赫敏交谈。一种古老的语言，他想。赫敏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答。然而西弗勒斯用同样未知的语言说了些什么，两人惊讶地看着他。哈利强忍着不笑出来。斯内普当然能听懂这些无法形容者之间的私密对话。

考虑到斯内普的能力让他们的保密行为变得毫无意义，两人改回英语交谈。

“米莉将作为与犯罪现场有关的证人接受询问。”赫敏解释说。

被提及的女巫看起来很害怕，现在正紧紧抓住哈利的手。哈利感激赫敏没有在米莉面前用“谋杀”这个词。

“我早有预料，”斯内普不紧不慢地说，“因此自作主张地带来了这个。”

他举起装有吐真剂的具塞试管。

罗巴兹和克罗克都狐疑地看着它。

“我们这里也有自己的存货，斯内普——这一点你很清楚。”克罗克质疑道。

“是的——正如我总是被信件骚扰，要求我补充库存。”西弗勒斯说，一边标志性地扬起眉毛。

“你想因为用了劣质的药水而冒着得不到所需信息的风险吗？”

罗巴兹和克罗克面面相觑。

一想到西弗勒斯在战争期间的所作所为早已被证明是无可指摘的，然而到现在还有人怀疑他的人品，哈利就觉得自己的神经正紧紧地绷着。

“你信任他吗？”克罗克问赫敏。

“毋庸置疑。”她回答说。她的回答是基于哈利对这个人的绝对信任。

“好吧。”克罗克说。“那斯内普把药剂给她用了吧。韦斯莱——指的韦斯莱夫人，你来测试药剂的效力，然后我们就在隔壁开始审讯。”

米莉看起来完全不知所措。

哈利捏了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握力。

“赫敏会照顾你的，”他对她说，“她是个聪明绝顶的麻瓜出身的女巫，也是我另一个最好的朋友。”

米莉害怕地点点头，但哈利的保证似乎确实让她稍微多了些勇气。

“张开嘴。”西弗温和地指示她。

她顺从地照做，点了三滴药剂在舌头上。

米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朋友们，跟着克罗克以及赫敏去了。

罗巴兹显然对克罗克的决策很不满，而且他并不打算藏在心里。

“想一想，波特，你竟然会在几周之内，由一个众所周知的食死徒陪同回来！”罗巴兹几乎是对着他啐口水。

显然这个人已经忘记了哈利被激怒时的威力有多大。

办公室里的荧光灯首先开始猛烈闪烁。

罗巴兹抬头看了看，以为是魔法照明出了问题，嘟囔着说了些什么关于清洁工和失灵的咒语之类的话。

罗恩·韦斯莱更清楚真相。

“哈利，冷静点！”罗恩急促说道，因为魔法部的地基似乎在他们脚下震颤。

赫敏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冲回房间查看情况。

似乎有一阵红色的雾气笼罩在哈利的视线周围。他审视着罗巴兹，仿佛他是一只可以轻易踩在脚下的蚂蚁。

“拜托，哈利。”赫敏恳求他合乎逻辑地思考，认清事理。

最终，还是斯内普自己轻轻地把手放在哈利的背上，才让他重新控制住自己。

哈利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到年长男人的魔力穿透了对方触摸他的那层布料，在他的体内流动。

赫敏似乎对事情已得到更好的控制而感到满意，于是又回到了审讯中。

“下次你再说这种话，最好祈祷别在暗巷里碰到我。”哈利对罗巴兹说，愤怒回荡在他的话语中。

“哈利——你不能威胁魔法法律执行司的负责人。”罗恩咬紧牙关，低声提醒他，对自己这位最好的朋友的胆量感到惊讶。

“对不起，罗恩。”他说，语气真诚。“但如果非要如此，那么我会说到做到。”他对罗巴兹补充道，冷静的语气与他仍然炽热的怒火形成鲜明对比。

“西弗勒斯，跟我来。”

这句话以一种比哈利本意更为强硬的口吻说了出来，但斯内普还是听他的命令照做了。

他们一直走到一个远离主要办公室的僻静角落。

“抱歉。”哈利嘟囔着，显然还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波特，真的不必——”斯内普开始抗议。

“我不同意。”哈利激烈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认为很有必要。我想以前应该没有多少人为你说话吧？”

西弗勒斯能断言他是对的。

“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你母亲会。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还有阿不思。当然，从未有人会为了捍卫我那可疑的名誉而不惜引发一场地震。” 

他目光好奇地注视着哈利，就像是过去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样。

“有时我会……看到红色。”哈利解释道。“实际上是炽热的猩红色。很抱歉让你看到我那个样子。只是似乎你是触发点。”

“波特……”斯内普张了张嘴，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于那仍然在自己身上强烈共鸣的、那来自哈利的原始力量上。

“怎么？”哈利问道，因为先前的爆发而仍然有点烦躁。

“你现在……竟异常地格外有吸引力。”西弗勒斯·斯内普告诉他，他的语气充满了惊奇，但仍然极其严肃。

哈利盯着他，只隔了一下心跳，然后立即就把西弗勒斯压在了墙上。年长巫师瞪大的眼睛里满溢的——不是恐惧，而是渴望。

“你喜欢我这样？”哈利问道，呼吸急促而灼热。他使出浑身解数，把对方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想要的位置上。西弗勒斯·斯内普并没有抱怨。

“嗯。”斯内普承认，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试图不让它失控得太明显。

然后，哈利便激烈地吻上了他，以至于两人都仿佛在闭着的眼睑下看到了烟花绽开，感受到核聚变和核裂变般的力量在他们体内膨胀——一切的一切——同时涌来。

这一刻，哈利根本没有心情慢条斯理地做任何事情。完全不在乎他们的位置仍算是个半公开场所，他伸手探寻斯内普长袍下的坚硬之处。

年长男人在欣喜的期待中呻吟着，似乎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当众出糗了。

真是解脱了。哈利心想，终于可以像这样触摸这个人了，终于可以让那些即将吞噬他们的火花肆意飞舞了。现在他们俩可以一起燃烧。

血液似乎在以每小时100英里的速度在哈利体内奔流不息——他渴望控制一切，渴望得到他心之所往，而西弗勒斯似乎对此毫无异议。

哈利用他那几乎与体型不相称的强大力量，不知怎么地将双膝牢牢地抵上西弗勒斯身侧的墙面。一个无声悬浮咒语帮助哈利保持在他所设想的位置，调整了自己的高低，使他们坚硬的物什得以对齐，确保他可以同时寻求自己与爱人共同的欢愉。

现在他看起来似乎要将斯内普锁在双腿与墙面之间。

哈利压在斯内普身上疯狂磨蹭，在猛烈的感觉下放肆呻吟着，这种强度的冲击让二人都难以置信。

摩擦的动作太过激烈了——这是数周甚至数载岁月后的等待与渴望的结果。

愉悦仿若拥有了实体，浪潮正在哈利的体内涌动，将他无法自持地推向浪尖。

率先达到了顶峰的是斯内普。他摆动臀部，浑身一紧，带着泣声呼喊出哈利的名字。

“哈利！”他哽咽着喘息，脸上露出的是极致而纯粹的欢愉。

再有两三次动作，哈利也紧随其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俩就这样保持着姿势，喘着粗气，汗流浃背地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空余地相拥，好像生怕松了手就是一场幻梦。

不久之后，哈利听到了赫敏呼唤他的声音。只需要在二人之间施放一个无声无杖的清洁咒就足以让这两个男人看起来至少是稍微体面的。

“好了？”哈利问赫敏和罗恩，完全无视罗巴兹。克罗克出现在他们面前，米莉则跟在他身后不受拘束地走来。

“她没有以任何身份参与那场谋杀。我已经对斯内普教授的吐真剂进行了测试，它是绝对可靠的。”赫敏明确地陈述着。“麦克莱恩女士的魔法似乎发源于那个死去的家庭，但她并未牵涉其中。用类比的词汇来说，她只是他们魔力的容器。”

“这可能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师存在的原因。”哈利简化了她的理论。

“我简直不敢相信。”米莉说，似乎感到作呕。“我一直欢喜于拥有魔法，却没想到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家庭就这么消失了。我向你们保证，如果能换回他们的生命，我愿意立刻交还魔法。”

“但那不行的，”西弗勒斯放轻了语气告诉她道，“这并非你的错。或许是这个家庭的魔法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颗良善的心，所以它选择了以这种方式继续存在。”

米莉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哈利发现自己的眼眶也因恋人说出的这些慰藉的话语而有些湿润。

“这件事影响重大，哈利。”赫敏向他肯定道。“麦克莱恩女士，我们为给您带来的困扰深表歉意。”

尽管仍些心神不宁，米莉还是简单地礼貌回应道。

“我理解的。”她说。

“你还需要在这里接受进一步的审查。”赫敏的上司克罗克告诉米莉。

“我不这么认为，”麦格打断了他的话，并挺直了身子，“麦克莱恩教授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职工，因此受到我的全面保护。”

“她在调查中为你提供的任何帮助都将完全是自愿的。”她告诉那个男人，态度颇为强硬。

那位无法形容者别无选择，只能默许。

何况在场以声名显赫的铁三角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皆为校长撑腰，他们的魔杖已出鞘。他还能说什么呢。

“所以我们找凶手还是没进展。”罗恩脸色阴沉地说。

“哦、你们俩可都在这儿呢。”哈利突然对斯内普和麦格说，一个主意突然钻到了他脑子里：“赫敏，也许他俩能指认出在犯罪现场采集到的魔法特征呢？毕竟这二位可认得出近几年在英国接受过训练的每一位女巫和巫师。”

“是啊，而且斯内普肯定对斯莱特林学生非常了解。”罗恩补充道，假定那个身份不明的凶手一定来自西弗勒斯的学院。

斯莱特林院长朝他投去一记阴沉的目光，哈利不由得皱起眉头。在重返霍格沃茨之前，他也很可能会像他的朋友那样，沿着旧有的偏见思考。

赫敏确实先招呼斯内普跟她一起前往神秘事务司的一间侧室。他们离开不过片刻，然后斯内普回来了，并唤来米勒娃接替他，脸色却比平时更显苍白。

“你在魔法痕迹中认出了什么吗？”哈利问他。

“嗯。”斯内普缓缓答道，看起来比哈利见过的任何时刻都要震惊，“不是斯莱特林的任何一位学生。”他对罗恩说，语气颇为尖锐。

“确实如此。”米勒娃严肃地说着，走了过来。

“贾斯汀·芬列里先生在赫奇帕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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