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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 蜘蛛之巢
第一集 婚礼
那不勒斯,是意大利南部一个港口城市,整个欧洲的高仿西装、牛仔裤、手表、食物……当然,可能还有很多“脏东西”每日在数以万计的集装箱中吞吐。
这些东西每日能带来几十亿贝利的利润,当然也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抢夺和瓜分。帮派林立是那不勒斯这个港口城市的又一大特色。
据当地的反黑局统计,光是港口西部的“蜘蛛之巢”(Spider Miles)这片垃圾场一样的地区,就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团伙,其中做的风生水起的有“机车党”、“弗雷利家族”、“弃婴”、“拉凯修家族”和“唐吉诃德家族”。
四月是那不勒斯最舒服的季节,海风里飘着青涩的花香,阳光和煦,万里无云。
这种天气,用来举办婚礼,真是再好不过了。
北街的圣玛利亚度假别墅是蜘蛛之巢这片垃圾场上唯一的一朵鲜花,开得高雅而浪漫,它曾经的主人是一位意大利的贵族,五十年来在各种掮客中转手多次,最后在去年被二十四岁的唐吉诃德家主多弗朗明哥买下。
但多弗朗明哥平时很少住在这里,他非常宝贝这个鹤立鸡群的小庄园,只是在重要的宴请场合才会带着家族成员来到这里。平时唐吉诃德家族仍旧住在那个废弃工业区的三层楼上,楼下面有个垃圾场。
也许,唐吉诃德家族的这位年轻首领喜欢垃圾的味道吧。
圣玛利亚别墅里此时人头攒动,手下的婚宴成了帮派交际的良好机会。唐吉诃德家族的顾问军师,特雷波尔,一个头戴礼帽,留着邋遢胡子的中年人,正在书房里查看着宴请和来访者名单,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让人不禁担心他会把鼻涕滴在名单上。
“呐呐,多弗,”特雷波尔头凑得非常近,他总爱这样和人讲话,“恺撒也来了呢。”
多弗朗明哥向后躲了躲,“喂,太近了。”他今日一身酒红色西装,披着粉色的羽毛大衣,胸前还别着一朵红玫瑰,张扬的金发被摩斯打理的油亮整齐,深红色火烈鸟形状的墨镜下,眼神模糊,不可辨别。
他从红木书桌上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先让他进来。”
道上关于恺撒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从儿时就患有精神疾病;有人说他以前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生物研究中心的机要生物学家,因为泄露了当局的关键秘密流落欧洲;有人说他曾经拿孤儿做试验,惨无人道……
不过多弗朗明哥倒是有点欣赏这个人,大概是因为恺撒身上那种没来由的疯狂吧。
“嘻咯咯咯咯……”恺撒还没进门,其他人就能听到他那标志笑声,“好久不见啊,我的教父。”
面对恺撒一向的热情,多弗朗明哥立即咧开了嘴角,“呋呋呋呋,别来无恙啊,恺撒。生意做得还好吗?”
一提这个,恺撒眉头一拧,重重坐在书桌前面的椅子上,严肃起来,“Joker,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生意。”
“怎么了?”多弗朗明哥依旧不紧不慢抿着红酒。
“如果你不帮我,我在那不勒斯就要混不下去了。我的客户现在大部分都被一个外来户抢了。”
“你的药在这一片可是独一无二啊。”
“那个外来户可大有来头,制药的水平和我不相上下。”
“你知道他从哪里来吗?”
“不知道,很神秘。当地人只了解他曾经是个医生,医术很精湛,平时给道上的人手术,收费天价,卖的药也比我的贵,简直掉钱眼儿里了。”
多弗朗明哥终于把酒杯放下,说:“恺撒,我可爱的合伙人,你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除掉他,”恺撒拿起手在自己脖颈边比划了一个凶狠的手势,“妻儿老小,一个不留,永绝后患。”
“真够狠的啊,”多弗朗明哥大笑起来,“不愧是你,恺撒。”
离开的时候,按照规矩,恺撒捧起了多弗朗明哥的左手,亲吻了一下手背:“我的教父,你帮助了我,我会尽我所能偿还这一切。”
多弗朗明哥回答:“我等着这一天,恺撒。”
“这件事派给谁去做?”
恺撒走后,一直坐在书房角落里沉默着的维尔戈突然出声。对于多弗朗明哥来说,维尔戈是自小时候混迹贫民窟起一同长大的最好的哥们,胜似自己的亲兄弟。维尔戈现在在家族内表面上只担任教官长(Sir Dean)。
多弗朗明哥喜欢小孩子。收纳处境悲惨的孤儿是唐吉诃德家族不断壮大的重要一环。小孩子永远都是白纸一张,多弗朗明哥很喜欢在白纸上涂涂抹抹的感觉。况且这样的小孩,被从悲惨地狱中解救出来,会把对方看作一生的救世主而效忠。
维尔戈便是教导这帮孩子的总指挥官,每一个唐吉诃德家族的孩子都要称呼他为“维尔戈先生”,以表示他们最大的尊敬。
但其实维尔戈才是多弗朗明哥真正的心腹,有一些决定,多弗朗明哥不会找特雷波尔,而是会找这位教官长一起参与定夺。
维尔戈之所以会这么问,因为平时这种把普通人做掉的活儿都是分配给塞尼奥尔去干,但今天可是他的婚礼,他又怎么能去杀人呢?
多弗朗明哥犹豫了一下,特雷波尔开始插嘴:“呐,多弗,这不正好是考验某人忠心的时候吗?就把这件事派给他吧。”
维尔戈沉吟着,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盯着多弗朗明哥脸上的表情。
“也好,塞尼奥尔原本也算是他的手下。这次就由他这个直属上司出面搞定这件事吧。”
书房内的阴沉被窗外宴会上迪亚曼蒂高亢的歌声打断。多弗朗明哥举着酒杯,站在窗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迪亚曼蒂又喝多了,他一喝多唱歌就会走调。”
维尔戈这时走到多弗朗明哥身侧,说:“你之前要我买的书,关于白镇弗雷凡斯的,市面上不太好搞。”
多弗朗明哥皱了一下眉头:“被政府封锁了?”
“有一个记者冒死深入调查弗雷凡斯覆灭背后的真相,被政府追杀,临死前把书稿藏到旅店的地砖下面,他的朋友——一个出版商找到后偷偷在地下印刷。”维尔戈从西装内侧拿出来一个布包,打开后是一本有点薄的书,“不过,我搞到了,这本书就叫《白镇》。”
维尔戈知道,多弗朗明哥最近对白镇事件很感兴趣,甚至流露出了些许同情——那是以往在他身上看不到的情绪。作为一同长大的人,维尔戈多少了解多弗朗明哥的过往。
多弗朗明哥接过《白镇》,翻了几页,大致浏览了一下就把书放在窗台上,说:“今天是塞尼奥尔的好日子,我们先出去看看。”
当他出现在婚宴的台下,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仿佛今天婚礼的主角并不是那一对新人。
多弗朗明哥异常高大,大概有七英尺还要更高,双肩宽阔,两腿修长,走路生风。
他看着舞台上盛装的塞尼奥尔和露西安,还有一旁的伴郎古拉迪乌斯(他是多弗朗明哥培养的第一个孩子,如今已经长成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穿着白色晨礼服,身形修长挺拔)和巴法罗、BABY5这对花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古拉迪乌斯的培养算是比较成功的,他拥有很高的射击天赋,如今他的枪法在那不勒斯“蜘蛛之巢”这一片地界众多林立的帮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对自己忠心不二,但多弗朗明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巴法罗是个爱流鼻涕的邋遢小鬼,长着一对小龅牙,多弗朗明哥总会多给他点零用钱让他去买最喜欢的Gelato(一种意大利手工冰淇淋),他也不是很可爱吗?
BABY5是他目前为止见过身世最凄惨的女孩了,她的父亲曾是“弃婴”家族一个堂口的低级毒贩,在一次警察的打击活动中被当作上层的替罪羊抓走,后来成了警方的污点证人,蹲了几年监禁,好不容易出狱,却被原老大报复杀死,尸体被酸溶解。她的母亲在她仍在襁褓时便开始吸毒,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全是针孔。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来到唐吉诃德家族后,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又被需要了”,天知道她之前经历了什么。
可她身上终究没有多弗朗明哥最想要的东西,他理想中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呢?
经过了证婚人(多弗朗明哥本人)还有露西安父亲的两段发言,以及新人在举着圣经的牧师前进行的宣誓,婚礼来到了合照环节。
可没有家主的发话,摄影师是不能按下快门的。
“柯拉松还没来!”
“柯拉松去哪儿了?”
“不知道,今天就没见到过他。”
“柯拉松”是唐吉诃德家族最高干部(也就是角头)之一的代号。现在共有四名角头,按照西班牙语(多弗朗明哥的母亲拥有西班牙贵族的血统)“特雷波尔♣、迪亚曼蒂♦、琵卡♠、柯拉松♥”冠名,这是扑克牌里四个花色的名字,而多弗朗明哥代表的则是大王JOKER。
柯拉松不仅是家族里的最高干部,还是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亲生弟弟,是他留存在世的唯一血脉。据家族里人私下里传,这个弟弟在很小的时候便失踪,十四年后又出现亲哥哥的面前,一言不发,似乎是因为小时候脑子受到了个刺激,成了个古怪的哑巴。
但多弗朗明哥非常看重这个弟弟,要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给红心的位置,原来这个位置是心腹维尔戈的,如今维尔戈只能位列屈屈教官,去看管小孩子,家族内部大多数人对此都不服气。
“多弗看样子要等柯拉松回来。”迪亚曼蒂对琵卡说。
“谁知道他路上到底摔了多少个跟头!”琵卡的声音和他金刚一般的身材极端相反,像个黄毛小丫头,所以他私下里有个“金刚芭比”的外号,但是碍于“血之家规”的残酷惩罚,家族内部其他人都拼命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嘲笑琵卡的声音。
这一等就等到了庭院里上灯的时候,宾客们早已酒酣耳热。柯拉松和他的哥哥一样高大,甚至比哥哥更要健壮,传闻他曾在北非做过雇佣兵,一拳就能打死一个成年男人。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总是重心不稳的样子。
柯拉松沉默地加入了合照的人群,家族里的人都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刺鼻的味道,那股帮派里的人无比熟悉的味道。
多弗朗明哥也闻到了,他似乎很满意,伸出手臂揽过弟弟的肩膀,让他站在自己身边,冲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Chapter 2: 第一季 蜘蛛之巢 第二集 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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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蜘蛛之巢”西北方向十五英里,是一片叫作“那坎皮亚”的地方,这里有大片大片十年前政府为安置“社会救济人员”而建设的廉住房,房顶一律被漆成浅蓝色,所以“那坎皮亚”也因此被冠以“天空之城”的称号。
“天空之城”近两年来最闻名遐迩再也不是它惊人的失业率与贫困人数,而是露天毒品集市。这里是机车党老大尤斯塔斯·约翰的家乡。在老约翰还是个红毛小子的时候,穷到连女朋友都把不到的他每日里骑着破旧得快要七零八碎的红色机车,在“那坎皮亚”这片著名贫民窟的大街小巷终日流窜。
尤斯塔斯·约翰成为帮派老大的契机竟然是为了买一辆崭新的名牌机车,为此,他成为那不勒斯最大帮派“蛾摩拉”的最低级马仔,不时做些劫道的生意,为上面运送毒品。
二十几年过去,机车党发展成了一个五百多人的大帮派,只做两种生意,走私武器,运输贩卖可卡因。他们掌握了最精确的可卡因稀释技术,不断发展下家,结构松散,下线卖家获利相比其他帮派更加自由。低廉的成本,让机车党能以低于市场价格百分之四十的水平把毒品卖出去。
每周五晚上,他们会骑着机车聚集在“天空之城”的露天集市上,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骑着机车逃之夭夭。
不过这一地方的些微平衡已经被一个外来人打破了。
“晚上好,瓦铁尔医生。”
“晚上好。”一个脸色苍白得有些异常的男人和邻居女人打了声招呼后锁上了门,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如无特殊情况,应该是不会有人再上门问诊了。
男人经营的是一个地下诊所,门口也没挂招牌,接待的大多是三教九流的人,还有做堕胎手术的妓女。
他脱下医用手套,正打算去洗洗手,看到饭桌上已经放好了两盘意大利面。
“罗,我忙完了,你也出来吃饭吧。”瓦铁尔医生说。
一个戴着黑白毛绒斑点帽的小男孩放下书本,走到饭桌边。他看起来比瓦铁尔医生还要苍白,从破旧的白色衬衫边缘甚至能看到皮肤上的白色斑块,看起来像是某种皮肤病。
小男孩抬起头来向自己的父亲微笑着,他有一双金色的漂亮眼睛,轮廓很深邃,他看着正在埋头大口吃面的医生,问道:“爸爸,我做的意大利面怎么样?”
“很好吃。”其实番茄酱加多了,但瓦铁尔医生已经饿极了。他从眼镜片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仔细地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罗,过两天我们去街上买两件新衣服。”
罗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真的吗?爸爸。”自从来到这里,他就再没出过家门了,父亲总是说这一片非常危险,尤其对孩子来说。
“这里有庆典吗?我想念庆典了。”罗说。
瓦铁尔医生手里的叉子顿了一下,低头说:“罗,这里不是弗雷凡斯。”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不过意大利也有很好的市集,卖各种冰淇淋、柠檬汽水还有玩具……”瓦铁尔医生嘴角扬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试图缓和一下沉闷凝重的气氛。
“好呀好呀。”他的儿子很懂事地应和着他。
饭后,瓦铁尔医生将儿子在床上安顿好,就走进了一个带锁的房间,这里有一张很大的破旧木桌,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实验仪器和七零八落的草稿纸。不过这个房间里最重要的秘密不是这些——
他钻到桌子下面,用一根铁杆小心翼翼地撬起了一块地砖,里面藏着大笔的钞票。这是他卖药挣的。
瓦铁尔医生研制出来的药,如今被各个帮派的毒贩卖到那不勒斯的千家万户,有些甚至被带到罗马、米兰还有西班牙。
毫无疑问,这是一笔笔脏钱,瓦铁尔医生把地砖一块块撬开,他心里早就明白,自己已经不配当医生了,曾经发誓救死扶伤的双手现在正在害更多的人。
但他不后悔,为了他的儿子,罗,为了他世上仅剩的家人,唯一的血脉。这些钱是为了治好儿子身上的珀铅病,还有,能让他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男孩。
他从角落里拿过来一个手提箱,把一摞摞钞票装进去,心里开始犹豫,是今晚立刻走?还是不要叫醒罗,让他睡个好觉,第二天再离开?
他们两个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他清楚自己已经触动了一些当地势力的利益,呆在这里,势单力薄,被除掉是早晚的事。
最终,他还是把装好的手提箱放在了一旁。儿子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不是吗?
“咚咚咚!”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想起,在黑夜里,却显得恐怖。
瓦铁尔医生走到大门前,向门缝里低声说道:“太晚了,暂时不收患者。”明天一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然而那敲门声还是不紧不慢地持续着,锲而不舍。
“爸爸,那是?”
罗被吵醒了,瓦铁尔医生抚着额头,提高音量:“请你去找别的诊所好吗?”话音未落,他却僵在原地。
因为,他从门缝里不仅看到了生锈的锁链,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他瞳孔紧缩,尽力放轻脚步,来到罗的床前,紧紧抓住罗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快,快藏到衣柜里去!没有我示意,千万千万不要出来!”
把儿子放在衣柜后,瓦铁尔医生故作沉着,屏住呼吸,来到门前:“求你回去吧,我明天早上就会离开这个城市,我保证余生再也不会踏上那不勒斯这片土地!”
敲门声终于停止了,但取而代之是,门锁被子弹打出火花的声音,一枪,两枪……
黑暗的衣柜里,到处是旧木头味、樟脑味和衣物的清香,罗不由得想起妹妹拉米,她临死前也是这样窒息吗?
不,她应该比自己如今的处境更加、更加痛苦,因为她是被活活烧死的。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吧!”
他甚至能听到父亲跪在地上磕头的声音。
很快,父亲又说:“不,就我一个人,整个房子就我一个住。老大!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我可以为你们制作任何药品……”
罗把屈折的手掌放在耳际,试图听得更清晰,但父亲就像是在唱独角戏,对方是没有说任何话的。
“砰——!”
只有一声干脆的枪响,再也没听到父亲说话了。
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一下跌坐在衣柜里,后背磕在墙壁上发出声响。
完了!皮鞋踩着木质地板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清晰,最后停在了衣柜门前,罗甚至能透过衣柜门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罗甚至想:就这样打开门,杀了我吧!我已经一点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可那气息停顿了数秒,如此短暂,又如此漫长,最终,那皮鞋踩着木质地板的声音又渐行渐远。
确定那人已经不在时,罗踉踉跄跄从衣柜里爬出来,父亲的尸体还流着温热的血。
“爸爸……”罗学着父亲交给他的止血法,带着白斑的瘦小的手叠在一起,用尽最大力气按压父亲胸膛上的枪伤,那里已经没有心跳了。
瓦铁尔医生一双灰色的瞳孔直直看着天花板,仿佛有所牵挂,仿佛死不瞑目。他并不姓瓦铁尔,瓦铁尔只是他们家世世代代的讳名,他的姓氏是特拉法尔加,出生在弗雷凡斯,往上十七代,世代行医。
他带着儿子逃出了弗雷凡斯的钢铁国境,以为绝望的人生终于有了一丝生机,却最终死在帮派纷争中。
“爸爸,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要找到杀你的人,我要让他万劫不复……”罗试图抱起父亲还未凉透的尸体,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在这样黑这样深的夜里,在这样黑暗的人间地狱里,他失去了世上最后一个真正的家人。
Chapter 3: 第一季 蜘蛛之巢 第三集 温暖业火
Summary:
这章有点长了,但我写的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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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把红酒杯放在窗台上,窗外是一大片堆满废弃钢铁和建筑废料的垃圾山,视线越过去,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和万里无云的高空。
微凉的,带着铁锈和尘土气味的海风吹拂过他的肌肤,多弗朗明哥脱下粉色羽毛大衣挂在衣架上,散漫地靠在单人沙发椅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架在一个破酒桶上。
最近太忙了。难得闲出来一个下午,边读书边吹吹海风对他来说是件很惬意的事。
多弗朗明哥翻看着《白镇》,能看出来这本书是在匆忙中印刷出来的,纸张卖相粗糙,不过出版商还是尽心地加了生动的插图,这些照片的内容都是覆灭前的弗雷凡斯,很有价值。
“弗雷凡斯坐落于东德和捷克之间,是一座犹如童话般的小镇,洁白如雪,纤尘不染,和传说中的圣地‘玛丽乔亚’一样,被称作‘天使吻过的陆地’……”
玛丽乔亚吗?多弗朗明哥握书的手指抖了一下,嘴角开始挂起嘲讽的微笑。
从大量插图里可以看出,弗雷凡斯的建筑到处都是白色的,这估计也是其称为“白镇”的原因。
“但真相是,这些白色,并不是天使降临的标志,而是撒旦施展的障眼法……”
多弗朗明哥开始看入迷了,等到被守卫慌乱的声音叫醒,已经是一个钟头以后了。
“不好了,少主!有入侵者!”
“嗯?”多弗朗明哥轻轻揉了揉因长时间看书有些疼痛的眉头,很久没有敢直接进自家地盘挑衅的人了,“多少人?”
“一个人。”
“你们解决掉不就好了。”
“但……我们不敢靠近,他身上绑了大量炸药。”
“呋呋,”多弗朗明哥觉得好笑,“一个亡命之徒,你们也怕?”迪亚曼蒂是从哪里招来的这几个怂货?
因为守卫在这栋楼里喊来喊去,也惊动了家族里的最高干部。多弗朗明哥来到一楼大厅时,特雷波尔、琵卡和迪亚曼蒂三人已经站在那里了。
这天下午的阳光很强烈,从门口偏执地射进来,像是一团灰烬在燃烧,泛着金边。
在那团灰烬之中的是……?多弗朗明哥墨镜后的眼睛微眯起来,……一个小孩子?
小得不能再小了,甚至有点可怜。就这么遥遥相望,他觉得这个孩子身高也就能到自己膝盖。
“让他过来。”
“少主!”“多弗……”
三个最高干部都和这个小孩保持一定距离。迪亚曼蒂说:“多弗,他绑的那圈炸弹可不是吃素的……”
小男孩戴着一顶帽子,阳光晃眼,多弗朗明哥坐到了会客的沙发上,仍旧正对着门口,看不清小男孩的表情和眼神。
“过来。”这个年轻的帮派首领散漫的声音中带着威压,“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地盘?”他扫了一眼男孩身上挂满了的绿色手榴弹,斯坎皮亚某个地下小武器作坊出来的土炸弹,炸药量控制得很随意,有的能炸毁一座房子,有的直接哑火。
在那束金色的光晕里,能依稀听到男孩有些虚弱的低沉声音:“让我加入你们吧。我要把一切破坏殆尽,城镇、房屋、人类……目光所及的一切,我全部都要毁灭。”
男孩缓缓抬起头,多弗朗明哥这才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像金色的火焰一样,他冰冷的心一下子就被点燃,温暖得膨胀起来,甚至涨得发痛。
“我来自弗雷凡斯。”男孩说着,灰尘仆仆的脸上竟然透出诡异的微笑,“我活不长了。”
二十五岁的多弗朗明哥彻底地怔愣住,他的一双墨镜里全是那团小小火焰的倒影,之后的十几秒,甚至更长的时间里,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从没有这样过。
在被追杀时,在被下等贱民吊在城墙上时,在被射穿左眼时,他没有这样过。
在站在奄奄一息的母亲床头时,在拿起枪,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点点割下他的头颅时,他没有这样过。
在早以为死在外面的亲生弟弟十四年后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没有这样过。
他唯一能听见的是自己胸腔里凶猛的心跳,比平时要快一些,甚至能听到血液奔流的声音……
地狱空荡荡,终于有人来陪我了吗?
——
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罗身上的警戒细胞开始发动,他细致地观察着这里:三层楼的废弃工业区,一层曾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现在被改装成家族的会客区和马仔们的住宿活动区。
昔日工业废料的气味早已被一洗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汗臭味、烟味、火药味,还有大餐厅里番茄酱的味道。所有低级马仔(守卫、望风狗、打手还有见习生)都在一楼长餐桌上吃饭。
一群手臂和背上满是纹身的男人正在夸耀着这里的伙食,这是他们投靠唐吉诃德家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香肠、披萨、黑面包、牛排……虽然是廉价牛排,但总比其他帮派好一些,还有供应不断的咖啡。
今天的主食只有面包和意面,罗不喜欢吃面包,他用叉子取了一盘那不勒斯意面,那个白色山羊胡的老厨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给面条上盖了个溏心煎蛋。
他喜欢咖啡的香气,但他的睡眠实在欠佳。最后他只吃一盘意面,边听着男人们闲散的谈话。吃一顿饭的功夫,罗就已经大致了解这个帮派的内部架构了。这些不要命的年轻男人进来先是当守卫、保镖、望风的,混得好可以做个打手,就可以执行某些秘密任务了,如果干得好,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当个小干部,但仍要被最高干部管辖着。
罗看着手臂上的白斑默默想,自己所剩时间不多了,要在这个帮派里争取到更好的位置才行,这样才能报杀父之仇,才能更多发挥自己的力量,毁灭更多的东西。
最高干部吗?他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像一只小猫,站在二楼的窗台下。这里据说是家族里干部们的居住区。
“巴库街和但丁街的两个赌场,是之前我辛苦经营的,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他那个亲弟弟一回来,家族里所有东西都变了,维尔戈的红心之位也要拱手相让,现在连我的那两个赌场也要送给他。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得了。只因为他是多弗朗明哥的亲弟弟!难道一起陪伴他十几年同甘共苦的人也比不上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可疑兄弟吗?”一个高大瘦长的身影在窗子上晃着,看起来有点激动。
“迪亚曼蒂——”另一个声音腔调很慢,听起来有一种粘稠的感觉,“你要知道——这一切都不属于你,而是属于我们共同的家族——唐吉诃德Familia,属于我们的王——多弗。”
“任何人都是更注重血缘的,任何人。你会更信任你的亲儿子,还是养子呢?”一个成熟苍老的声音问。
“老G,道理我明白。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那两个赌场曾经我投入了不知道多少心血,人手和风险一直都是由我的人来承担,每年给家族创造四成的收入……”
罗的耳朵贴着窗台边上,听得很仔细,不肯遗漏任何信息,更多情报能让他在这个是非之地感觉更安全可靠。
“你在干什么?”他的腰窝被戳了一下,猛然回头是一个和自己一边高的女孩,梳着松散的马尾辫,头上系着黄色蝴蝶结,她的脸颊鼓起来:“你竟然在这里偷听干部们说话!”
罗现在恨不得立刻让她闭上嘴,面目一瞬间变得凶恶起来。
“呜哇哇哇……”小女孩被罗的表情吓得哭起来。
“达斯呀——”一个长着龅牙的胖孩子气喘吁吁跑上来,“就是你这杂种把BABY5欺负哭了吗?”
“你骂谁是杂种!”罗立刻反唇相讥。
“哟哟哟——”迪亚曼蒂的声音随着窗子被打开传过来,“你们这帮小鬼……”
罗以为这个高瘦男人在自己背后说的“坏话”被探听到后,会气急败坏地把偷听的人揍一顿,但迪亚曼蒂甚至都没有把这帮小孩子放在眼里。
“对了,你叫罗是吧?”他的身影渐渐移动过来,“我和特雷波尔正好要去找你,多弗让我们在你成为家族见习生之前好好试试你的身手,尽管你应该也没什么身手。”迪亚曼蒂扣了扣鼻孔,嘴里带着嘲笑。
——
“可别杀了这小子,迪亚曼蒂。”多弗朗明哥将一条腿悠闲地搁在二楼的楼梯栏杆上,手插兜,脸上仍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只是成为家族见习生之前的小测试。”
迪亚曼蒂扣着鼻孔,拿着一把生锈的破剑随意比划着,就像逗小猫一样,和罗切磋。他当然明白多弗对眼前这个小男孩难掩的兴趣,“知道了,多弗。”
“如果我打赢了你们,会让我成为家族干部,对吧?”罗用尽全力,挥舞着一把崭新的铁棍。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迪亚曼蒂笑得捂起肚子。特雷波尔则说:“笑得我鼻涕都出来了……”
罗举着铁棍,看着坐在垃圾堆上的那两个孩子——之前被自己吓哭的BABY5和龅牙胖子,他们两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恶……不准笑,我是认真的!”他喊道。
“喂——意气用事可是杀不了人的哟。”迪亚曼蒂说。
“反正我早晚都会死,我什么都不怕!”罗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在我死之前,会让所有人都下地狱!”
眼前小男孩眼中的疯狂令迪亚曼蒂十分不爽,他厉声说道:“别小看我们!”调转刀背,一剑将罗直接撂倒在满是废铁的垃圾堆上。
“结束了结束了!”龅牙小胖子站起来对BABY5说:“太无聊了达斯呀——我们来玩追人游戏吧。”
“好呀好呀。”
罗伸手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忍着身上的疼痛,抬头望向二楼楼梯露台处,那个帮派老大已经不见了。
“刚才的你们老大呢?”罗擅自闯进二楼房间,一脸冷漠地问。
迪亚曼蒂和特雷波尔并不介意他的没大没小,他们也很想捉弄捉弄这个小男孩。“身为老大的多弗可是很忙的,没空一直搭理你呀。”
“嗯嗯——”特雷波尔叉起一根烤肠,流着鼻涕,特意凑近罗,问道:“我听说你要死了,呐呐——到底什么时候会死呢?什么时候呢?”
“三年零两个月,零七天。”
“医生这么说的吗?”迪亚曼蒂问。
“我会看医疗数据,自然明白。”
“嘿嘿嘿……真是聪明的小鬼啊。”迪亚曼蒂眼神中带着赞叹,“倒是有点潜质,多弗还是很有眼光的。你要知道,我们的家族其实很欢迎像你这样的小鬼,不过给口饭吃,但是你能不能留下来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因为至今为止来过的一百个小鬼,不到两天,就都哭着逃走了。”
“你行吗?”特雷波尔轻蔑地看着他,“呐呐——罗,你来自弗雷凡斯?那是哪个国家?到底是哪个国家?”他和迪亚曼蒂都听过有关白镇的谣言,但他们两个不信那个。
“捷克。”
“怪不得。”迪亚曼蒂盯着男孩的脸看,灰尘已经被洗去,精致的骨相和深邃的眉眼已经显露出来,“长得很像那边的人呢。”
“我听说那边有很多像你这样的漂亮小男孩被卖给有钱人……”特雷波尔粘稠的话语被打断。
“特雷波尔先生——”“迪亚曼蒂先生——”爱哭妹和龅牙小鬼此时脸上都洋溢着愉快的笑意,站在窗口,“柯拉先生回来了——!”
随着皮鞋踩在铁质楼梯上的声音,门被推开了,巨大的身影给罗带来一种遮天蔽日的威压感,但这种感觉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因为正走进来的这个高大男人狠狠地摔在了门口上,两腿朝天。
“又摔倒了!”“果然又摔了达斯呀——”那两个小孩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罗侧过头仔细观察着这个坐在地上的男人,他坐着还要比自己高两个头,穿着白色牛仔裤和满是红心的衬衫,脸上似乎画着妆,戴着墨镜,值得注意的是,他身上披着一件和这个帮派老大拥有的很相似的羽毛大衣,不过是黑色的。
这个人估计就是迪亚曼蒂提到的那个老大的亲弟弟吧,罗一下就猜到。正在思索之时,这个大个子突然伸出拳头,一下子打倒了两个正在雀跃的小孩,那个龅牙小鬼甚至被打到磕在了墙上,发出一声“达斯呀”的惨叫。
“大个子”沉默地驮着背坐在单人沙发上,厚厚的散乱的金色刘海有点遮住了他的墨镜,从罗的角度,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只能看到他脸上怪异的小丑妆,鲜红的嘴唇似在微笑。
“柯拉先生,请喝红茶。”那个爱哭的小女孩此时倒是很坚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满脸笑容端着冒热气的茶杯,“很烫哦——”她提醒到。
别看“大个子”很暴力,但喝茶的动作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优雅,这倒是和那个帮派老大很像,但是这只持续了一秒钟,接下来他就把茶水一股脑喷出来,看起来非常的滑稽。
罗看着那个女孩开心的表情,才明白他们是把这个男人当成了乐子,反复捉弄他。
“柯拉松……”迪亚曼蒂面色变得严肃,“巴库街那边完事了吗?”
“大个子”迟钝地点了点头,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嗯”声,不过没有说话。
“那就把钱交出来吧,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迪亚曼蒂接过一大叠皱皱巴巴的钞票,对罗介绍起来,“现在回来的这个和我俩一样,也是家族里的最高干部,叫‘柯拉松’,是个注意力散漫的笨蛋,但也许因为血统吧,实力不俗,是老大多弗的亲弟弟。”
罗把头抬到极限,才能看到柯拉松完整的脸。
“不过貌似是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没办法说话了,你就当他是个哑巴吧。对了,还有——”
罗才反应过来,柯拉松的大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帽子和整个头……
“他非常讨厌小孩子,你要当心哟。”
身体整个悬空,然后撞破玻璃,罗被柯拉松狠狠地从二楼摔到了下面的废铁垃圾山上。
“完了,死了!”二楼窗台上,一向嬉皮笑脸的龅牙小鬼也被吓到了。
“好可怜……他明明那么瘦……这里是二楼啊,肯定活不了了。”BABY5的眼圈都红了。
他从出生以来,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了。罗从垃圾山里挣扎着爬起来,艰难地支撑着,手捂着帽檐,鲜血从那里汩汩而流。
他回头看向二楼露台,柯拉松盘腿蹲在露台的栏杆上,正点燃一颗香烟,那样子,很像在炫耀自己的武力。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对你做,仅仅是因为讨厌孩子,就要这样对我动手吗?罗眼中的金色火焰燃烧得更旺了,这个世界果然是个地狱,因为全都是这样的烂人,柯拉松,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亲手把你宰了!
Chapter 4: 第一季 第四集 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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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一个人坐在海边的垃圾堆上时,罗觉得“把柯拉松亲手宰了”确实很有难度。他是唐吉诃德家族老大多弗朗明哥的亲弟弟,在多弗朗明哥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如果多弗朗明哥知道是他杀了他弟弟,罗想,他的下场也许会比得珀铅病死去还要凄惨。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你吗?
这几日,他一直留意柯拉松在家族里的行踪,偷偷观察他的身影何时在二层楼的楼梯上出现,尽量不和他同时在场。
好饿,再坚持一下,错过柯拉松吃饭的时间。罗捂着肚子向后仰趟在冰冷的铁堆上,天空中,一只孤独的海鸥扑振着翅膀飞过。
要是爸爸妈妈拉米他们在就好了……哪怕只有一个活下来。
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
想到弗雷凡斯的最后一晚,想到“天空之城”被警察带走的父亲的尸体,罗的小小身体因愤怒和仇恨而颤抖着。
“嘶——”被牵动了伤口。这几天被柯拉松殴打,他的身体上不少地方都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出了血。
“开饭了——!开饭了——!”
又是巴法罗那个讨厌鬼,叫这么大声,害得他肚子接连响了几下。
罗最终还是耐不过饥饿,走向一楼的大餐厅。
该死!柯拉松为什么在这里喝咖啡?他不是家族干部吗?应该在二楼吃饭。
只见柯拉松依旧戴着他那副深蓝色墨镜,悠闲地边喝咖啡边翻看报纸,动作突然停顿下来。罗意识到柯拉松看见了自己。
我不怕你,罗在心里默念,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柯拉松这次好像没工夫理会他,放下报纸起身。
罗端着盘子,故意坐在柯拉松坐过的位置上,椅子旁边掉了柯拉松扔掉的一颗烟头,他伸出脚狠狠将烟头碾来碾去,仿佛这颗烟头就是柯拉松本人。
你这个疯子混蛋,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罗在心里骂道。
正要走出门口的柯拉松心领神会一样,仿佛听到了他心里的咒骂,突然回头朝他走来,一脚踢向他坐的椅子。
“你、你干什么!”罗随着巨大的冲力栽倒在地,头磕在水泥地上,好痛!
还没完,柯拉松拿起桌上那盘热气腾腾的肉酱芝士通心粉,瞬间倾倒在了罗的脸上。
“柯拉松这么讨厌罗。”“迄今为止的一百零三个小孩里,他揍罗揍得最狠。”……旁观的马仔们开始议论起来。
罗舔了舔嘴角的芝士,轻蔑地一笑:“我不怕你,柯拉松,你有种就杀了我。反正……我也是快要死的人了。”
柯拉松握着盘子的手青筋暴露,一股黑压压的怒火蔓延过来。
罗真是不明白,无缘无故欺侮殴打自己的是你,你怎么还先生气了?
“柯拉松,”一身深蓝色西装、嘴边叼着香烟的塞尼奥尔走过来,“在讨厌小孩子这方面,你还是依旧毫不留情呢。楼上开饭了。这里的咖啡很香,怪不得你喜欢在这里看报纸。”
他站在餐厅门口又开始招呼里面的罗:“你好好收拾一下,多弗要见你。”
“我正好也要找他!”
——
“下一个就是拉凯修,他们家族表面上和我们联盟,实际上已经和弗雷利还有‘弃婴’勾结起来。”坐在首位的多弗朗明哥一下将叉子狠狠插进带血的牛排,“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乔拉,你的服装厂还有多少资金能周转?”
桌边一个橘红色爆炸头妆容夸张的中年女人端着酒杯说:“下一批货如果能多招些女工,加班加点,钱很快就会到账。”
“就那样去做,乔拉。我们要用这些钱买‘老约翰’的武器,然后把拉凯修家族吃的渣都不剩。”
二楼的小餐厅是往常家族干部们聚餐的地方,当然,正式加入家族的小孩子们受到了特别的优待,允许上桌。
一张酒红色绒布铺就的方桌上,容纳了十三个人,有不少面孔对罗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是第一次来这个餐厅。
刚才那顿饭已经被柯拉松糟蹋了,这方桌上的美食佳肴、酒水饮料应有尽有,比一楼的好太多,罗看着BABY5手里的可乐饼咽了口唾沫。
叫乔拉的女人似乎是第一次看见他,傲慢地摆了摆手,“用餐时间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是我叫他来的。”多弗朗明哥说。几个干部都惊讶地看向他,少主从来不会在饭桌上特意会见一个见习生,何况只是一个小孩子。
“已经一周了呢,罗,你还要留在这里吗?”特雷波尔黏湿的声音响起,指尖抵在一旁柯拉松的脑袋上,“你来后就一直被柯拉松收拾呢。”
“能够留在我们家族的一直以来都是精锐,像你这种棍子都拿不稳的小鬼,会坚持到什么时候呢?”迪亚曼蒂也说。
“我不会逃的!”罗咬牙切齿道。
“不管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一定不能忘记的就是‘血之家规’,”老G拿起一大块海鲜披萨,提醒罗,“一旦侵犯到干部的权威,也就谈不上家族了,要受到‘穿刺之刑’。”
“我有一次嘲笑过琵卡大人,可是被拷问到要死啊。”巴法罗想起这事,额头上冒着冷汗。
“那算什么?我可是见识过地狱的人。”罗面无表情。
“呋呋呋,”多弗朗明哥说,“你要怎么虚张声势都可以,但给我记住,柯拉松是我最重要的亲弟弟,谁动他一根汗毛,我让他粉身碎骨。”说着拿切牛排的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罗很挑衅地做了个鬼脸,露出了胸前一大片白色的肌肤。
“那是什么?”乔拉和另一个叫“马哈拜斯”的干部几乎跳起来,“这白斑……是珀铅病!被传染了可就完蛋了,会死人的!”
巴法罗被吓得把披萨饼撇到一边,跑到角落里,紧紧贴着墙壁:“你、你千万别过来,赶紧滚出去!离我远远的!”
罗正想骂他,却听到一声狠狠的拍桌声——“啪!”
“你们能不能有点常识,不要以讹传讹,真是丢人。”多弗朗明哥指着后面的巴法罗,“你看,巴法罗都信了。珀铅病是中毒所致,根本不会传染。”
乔拉感觉到少主生气了,紧张地看向那个得了珀铅病的小见习生,看到他双眼的冷漠,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可怜。
“弗雷凡斯还有活人吗?”多弗朗明哥问罗。
“不知道,逃命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别人。”
“你怎么逃出来的?”
“混在运尸车里,逃出了封锁线。”罗冷漠的语气,好像说的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几个干部听了都露出嫌恶的表情,“我们还在吃饭呢……”
多弗朗明哥倒是听得很起劲,扶着额头,脸上浮现起恶趣味的笑,他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惹起他兴趣的男孩,看到了他胸膛那块大面积的白斑之上,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吊坠。
“你是教徒?”他问。
“我之前在教会学校上学。”罗冷漠的眼睛里终于划过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这个十字架上面还沾着修女和同学们的血,那是他逃走之前,从修女的脖颈上拽下来的。
“你到底在憎恨什么?”
“我已经什么都不相信了。连上帝也是。”
多弗朗明哥兴奋起来,他又听到身体里血液奔流的声音,这个男孩的一切都令他惊喜,仿佛他就是为自己而生。
可惜,他活不长了。
“柯拉松,你少给我得意,给我等着!”罗发下狠话,但柯拉松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
——
多弗朗明哥准备在德林杰受洗的那一天动手。
他之所以会加入教会,是因为母亲,母亲很信仰宗教,他和弟弟出生时便接受了洗礼,在教堂里祷告,是他唯一和死去的母亲联结的方式。
罗之前在饭桌上见过德林杰,这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还在裹奶瓶。一个帮派连弃婴都收养,倒是很颠覆他的观念。
“罗,听说你会看医疗数据。”教堂里,古拉迪乌斯坐在他身边问道,“据你所知,人和狗能生出孩子吗?”
“人和狗的染色体根本无法对接,人有46条染色体,狗有78条染色体。所以人和狗是无法生出下一代的。”罗冷静地说。
“他们都说……德林杰是人和狗生出来,这可是真正的狗杂种。”
“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罗惊讶地看向古拉迪乌斯。
“巴库街角落里的一个妓女,在被男人们强迫和一只野狗交配后,不久后生下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就是德林杰。”
“应该是中间她怀上了某个男人的孩子。”
“你很聪明,懂得很多。”古拉迪乌斯说,“罗,你知道吗?你来到唐吉诃德家族,一开始就走在了其他人前面。”
“什么意思?”罗不解地看向他,“我可是快要死的人。”
“你看看周围,没有一个见习生在教堂里,除了你,说明少主已经把你看作家族的一员了。你知道吗?我当年正式加入家族前,被考验了三个月,八十九天。”
古拉迪乌斯目视前方,多弗朗明哥手捧金盏,将圣水浇在德林杰毛发稀疏的头上。
“万福玛利亚,感谢您对我家族的恩赐。
与我的一切相遇,以及神圣的爱。
阿门。
感谢您赐予这个男孩的恩典。”多弗朗明哥默念着。
教堂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刺目的阳光射进来。
“拉凯修·弗朗切斯科,你来晚了。洗礼快要结束了。”多弗朗明哥的回音响在空旷的教堂里。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拉凯修带领着十几个手下冲过去,将圣水打翻在地,“你要撕毁联盟的协定?”
“你在触怒我们的圣父。”多弗朗明哥脸上没有了往常的笑容。
“你以为就教堂里这几个人,就可以把我们灭掉吗?我的人已经把教堂包围了。”拉凯修洋洋得意。
“真的吗?为什么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多弗朗明哥问。
拉凯修停顿了一下,才发觉事情不妙。
“老大!老大……”一个肩膀中枪的马仔跑了进来,“全都被干掉了!”
“你说谁被干掉了?”拉凯修走过去扯着手下那条受伤的肩膀大喊着。
“我、我们……是我们的人都被干掉了,他们的武器都装有消音器……”
“妈的!”拉凯修一个眼神示意,十几名手下猛然掏出手枪。
古拉迪乌斯压下罗的头顶,让他借着椅子的掩护躲起来,另一只手则掏出枪,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拉凯修的这一步动作。
透过古拉迪乌斯身体和椅子间的缝隙,罗看到过道另一边的柯拉松、迪亚曼蒂和塞尼奥尔也时不时起身,借助长椅这个掩体开枪回击着。
拉凯修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罗却仿若听不到他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柯拉松,平时那么笨拙的柯拉松,走路会摔倒,抽烟会把衣服烫一个洞,喝茶会被呛到,但此时此刻,他的动作却是那么灵活、敏捷,随着一起一伏,拉凯修的四个手下都被打中了要害,包括拉凯修自己也被柯拉松的枪打中了左肩。
看来迪亚曼蒂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拉凯修眼看自己已是穷途末路,十几名手下全无还手之力,回身向教堂大门猛冲,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G轻松擒住。
他和另外三个还没咽气的手下被绑在教堂的最前面。
“多弗朗明哥!我不会像你求饶的!”拉凯修·弗朗切斯科咬牙说道。
“我不会杀你,今天我的双手不能沾血。”多弗朗明哥笑着说。
拉凯修表情放松了些,“你心里也明白,我是‘蜘蛛之巢’很重要的中间人,没了我的家族,你根本不可能会和‘弃婴’他们做生意。放了我,一切协议都好说。”
“罗。”多弗朗明哥开口道,“过来。”
罗有些讶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多弗朗明哥会在这时叫他。
多弗朗明哥从洁白的圣袍中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交给罗,“你替我杀了他。”
“我?”罗睁大眼睛,那只轻巧的手枪在他手中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只解剖过青蛙。”他说。
多弗朗明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说:“杀人和解剖青蛙,有什么区别吗?”
他的大手将罗单薄瘦弱的身体向前一推,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你只要举起枪,扣下扳机就可以,比杀一只青蛙还要简单。是你第一次见面就和我说,要毁灭一切的吧?难道你做不到吗?”
多弗朗明哥握住罗的小手,强迫他举起枪,并用拇指打开了保险。
“开枪,罗。”
罗明白,这一枪他一定要开,要想在这个帮派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遵从多弗朗明哥的命令。再说,他憎恨整个世界,立誓要将一切毁灭殆尽,包括人类,所以眼前这个人的性命又算什么?
反正,他快要死了。
他们都快要死了。
罗盯着拉凯修的脑门,试图弯曲扳机上的食指。
“砰——!”一声枪响,几滴温热的深红色的脑浆崩溅在他的脸上,他怔愣地睁开眼睛,拉凯修已经倒在地上了。
唐吉诃德家族的人都看向角落里举着枪的柯拉松,那枪口还冒着烟。
“砰!砰!砰!”又是三声枪响,被绑的拉凯修家族的三名成员,也相继倒下。
“也好,柯拉松。”多弗朗明哥转过脸,没有任何表情,“看到你这样喜欢杀人,我很高兴。”
Chapter 5: 第一季 第五集 杀死柯拉松的第九十九个办法
Summary:
预警:对未成年人的性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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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搞不明白柯拉松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刻替自己动手,也许他就是个嗜杀而随意的疯子吧,家族里的人似乎对他的疯狂也并不意外,但当时罗着实松了口气。
可那以后,柯拉松对罗的“收拾”愈加严厉频繁了。罗知道,唐家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他们要看看这个小屁孩什么时候会哭着逃走。
他偏不!
物理学里有句话: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伤害别人的人,会不会感到痛呢?
波蒂奇,那不勒斯周边的一个城镇,夜晚冷清的大街上,柯拉松站在红色的公用电话庭里,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然后拨响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号码。
“罗西南迪!”电话那边一个成熟稳重又充满关切的声音传来,“最近怎么样?”
“战国先生。”“哑巴”开口说话了,“多弗吃掉了拉凯修家族,唐吉诃德家族越来越壮大了。”
“嗯……”那边传来“咔哧咔哧”咀嚼仙贝的声音,“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基本上被我赶跑了,只剩下三个,实在没办法……”
那个叫“战国”的男人听出了对方电话里的沉吟,问道:“怎么了?”
柯拉松琥珀红的眼睛盯着街上的一盏路灯,几只蛾子围着它疯狂地扑棱着残破的翅膀。他说:“有一个男孩,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我哥哥。我怎么揍他,他都不离开这里。”
“不要太执着了,罗西南迪。”战国说,“你要记得你来到唐吉诃德家族的目的,不暴露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战国先生。我是为了阻止我哥,才来到这里。”
“多保重,罗西南迪。”
冷清的大街上,飘过一声叹息。柯拉松懒散地靠在街边积满灰尘的长椅上,点燃了一根香烟。金色刘海下,他的眉头紧紧皱着,怎么能让他离开?有什么办法呢?
做什么能让一个小男孩感到最深的恐惧呢?除了杀死他。
——
“好了。”乔拉用粉色的绷带绑好罗苍白胸膛上已经用碘伏擦好的一大块渗血的乌青,“下手真重啊,柯拉松那个家伙。”
她反复看着罗,好像在欣赏着一只小猫,一只手放在罗的毛绒帽子上,“多可爱!柯拉松怎么忍心向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下手,真是冷酷无情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受女人欢迎的……”
“你话好多!”罗拍掉乔拉的手。
“炸毛的小猫,”乔拉拿起桌上的手袋,“我接下来要去工厂,帮我看一下德林杰,他哭了你就用奶瓶给他喂奶。”
罗看着摇篮里穿着粉色尿布的婴儿,“切”了一声。乔拉知道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德林杰的。
德林杰看来是个很不安分的孩子,不到一个钟头,罗就喂了他三次奶。
小孩子都这么麻烦吗?他没有照料过小孩子,妹妹拉米比他小两岁,他们几乎一块儿长大。看着德林杰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罗想起了古拉迪乌斯之前在教堂说的话,学过医学的他当然不相信这样的谣言。
人们喜欢谣言的原因不在于它是否真实,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为无聊的人生增添一些滋味。
毫无疑问,德林杰的一生要永远背负着这个传闻,他永远会被人看作“狗杂种”。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降生呢?他的妈妈应该早就杀了他,在娘胎里的时候。
就像他,就像弗雷凡斯的人们,从出生开始,就走上了一条死路。
那为什么要降生呢?
“吱呀。”门开了。
乔拉回来了?罗回头,却看到高大的柯拉松站在门口,这个男人反手锁上了门。
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柯拉松仍旧戴着那副深蓝色墨镜,无法被洞悉眼神。
“怎么?柯拉松!”罗攥紧双拳比划着,“要打架吗?你这个只会欺负孩子的巨大懦夫!没有种的男人!”
柯拉松走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字条,展开在罗眼前,上面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从现在开始,不要出声,否则杀了你。”
罗瞳孔紧缩,喊道:“你、你要干什么!……唔唔”
他的嘴被柯拉松的大手紧紧捂住。柯拉松拎着他的衣领,拖着他进了乔拉的粉色卧室,里面充满了女士香水的味道。
他一挥手,把罗摔在床上。
“你要干……”
柯拉松伸直的手掌在脖子边比划了一下,罗想起了那个字条,只得压低声音:“你要干什么?”
他看见柯拉松脸上那个鲜红色唇彩画出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柯拉松一手摁住罗,一手在解自己的裤子,不过很笨拙。然后罗看到了他深蓝色的四角内裤,看到了那内裤下蛰伏的形状。
罗虽然是个孩子,但也知道很多事。他的嘴边浮起一抹嘲笑,“柯拉松,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怎么?对女人硬不起来吗?只会对小孩子耍威风。”
柯拉松就像没听到他言语中的侮辱一样,脱下内裤,露出了一丛浅褐色毛发下,软趴趴的巨大阴茎。
罗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了解过人体的生理结构和繁衍后代的过程,如果这么大的家伙插进自己的身体,就完了!何况……他身体的情况很特殊……
这时,罗又开始耍起了聪明,他一向冷傲的声音柔软下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显得楚楚可怜,看向柯拉松:“你一定要……那个的话,我可以用嘴。你看我们体型差距这么大,我会死的。”
眼前这个疯子混蛋似乎真的起了怜悯心,将自己的阴茎贴到罗的嘴边。那浓重的男人腥膻味让罗反胃。
罗只能忍着不适,伸出粉红的,小小的舌头轻轻舔着那个尖端。
只是两下,柯拉松的阴茎就充血起来。
柯拉松看着那毛茸茸的黑白斑点帽下,男孩精致的轮廓,高挺的小鼻子和浅粉的嘴唇,第一次意识这个男孩有多么漂亮。
所以,他最不该留在多弗的身边。
不该留在这个吃人的黑帮。
他不禁抚摸着罗的脸颊,嘴里发出长长的舒服的喟叹。身下巨物在男孩的舔舐下已然青筋虬结,这只是我的演技,柯拉松在心里说。
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扮演任何角色。
对,扮演,还可以还粗暴点。柯拉松握紧罗的帽子,强迫他吞进去更多。
“唔……唔……”罗几欲干呕,小手在空中抓着虚无。
罗开始强迫自己发散思维,想想好的事吧,罗,想想昨天吃的鲣鱼饭团,想想前天喝的橙汁,再往前,想想父亲的笑,想想……
他突然想起了德林杰,对啊,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德林杰你怎么不哭,怎么不放声大哭……这时候你倒安静了,谁来救救我?
柯拉松发出一连串可怕的低喘,阴茎的前部在罗的嘴里很快地进进出出,最后他把它掏出来,一股白色的浊流,射在了罗的脸上,沿着脖颈,流进他的灰白色衬衫里。
他看着身下小男孩满是自己精液的脸,有一瞬的失神。他明白自己此时很兴奋,因为阴茎又硬了起来,这都是演技,他对自己说。
柯拉松笨拙地解开罗的衬衫扣子。
“柯拉松,你要干什么?”罗剧烈地挣扎起来,“我们之前说好了的!”
他的声音有些高了,柯拉松继续把他的嘴捂上。
胸膛那里还缠着粉色的绷带,柯拉松明白那是自己之前打的。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里,罗依旧在无声地挣扎着、扭动着。
柯拉松的嘴唇亲上了罗柔软的小肚子,那里有大片的白斑,他伸出温热的舌头,细细舔着,仿佛要舔去那块白斑。
“哈……哈……”罗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和舒服,就像在冬天的壁炉旁烤火,他此生都将贪恋那样的温度。
可恶!他怎么可以贪恋一个正在强奸自己的人的温暖?
柯拉松的唇舌沿着肚脐向下,再沿着小腹……去扒罗的裤子。
罗使出吃奶的力气,双腿挣扎着,张开嘴咬柯拉松的手指。
柯拉松在尖利的疼痛下不为所动,他扒掉那件破破烂烂的斑点六分裤,然后拽下那件小小的白色内裤,罗被捂住嘴,压抑的喊声里已经带了哭腔。
那小小的还没发育完全的阴茎十分可爱地贴服在几乎没有毛发的外阴上,柯拉松指尖逗弄着它,掌心也在外阴处摩挲着。
突然,他一下子愣住了。
在阴茎下面有一个不属于男性的器官,柔嫩的,狭小的,带着潮湿的热气,吸着他的手心。
这就是这个小孩之前苦苦挣扎的原因?
“怎么了?”罗的嘴角依旧带着那份嘲讽,眼中闪着不屈的泪光,“终于知道我是个怪物了吧?”
柯拉松艰难地“嗯”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他手中的一切动作都停下来,从乔拉的梳妆台上的便签本上撕下一页,很快写下什么,放到罗眼前:“离开这里。滚得越远越好。”
罗看了一眼那行歪歪扭扭的字:“为什么要我离开?你嫉妒多弗朗明哥喜欢我,会分走对你的宠爱?”
柯拉松真是不懂这个小男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继续写下一行字给罗看:“你的身体……在这里很危险。”
“我倒是觉得这里很安全。这里对我来说最危险的人不是你吗,柯拉松?”罗露出厌恶的表情,“你给我滚吧,柯拉松。我不需要你这种人的可怜,滚蛋!滚啊……”
在柯拉松彻底离开房间后,罗冷静地跑到洗手台,好好洗干净了自己的脸,又整理了一下乔拉的床铺,尽量不遗漏任何痕迹。
做完这些,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弯曲着小小的虚弱的身体,头埋在双膝间,哭出声来。
——
自那以后,罗整整两天三夜都没合眼,眼下的乌青更深了,平时训练时也时常走神。
这两天,他的脑袋一直没有停止休息,想到了第九十九个杀死柯拉松的办法。
他之前发誓,想到第一百个就动手。
罗偷偷溜进武器库,挑了一把趁手的黑手党跳刀,这是迪亚曼蒂之前使过的,上面沾过很多人的血,不过迪亚曼蒂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新宠,这把刀只能留在武器库里吃灰生锈。
罗小心警惕地回头环顾着周围,确保没有人看到,走到柯拉松经常独自一人呆着的那片垃圾堆后面。
果然,这个白痴还在这里看报纸,悠闲地抽着烟。
柯拉松,你的死期到了!罗蹑手蹑脚握着弹簧刀爬上垃圾堆,他看过父亲的人体解剖图,知道心脏精确的位置,他相信这次,他可以一刀毙命。
罗按了一下刀柄,雪白的刀锋从那里弹出来,他站在垃圾堆的最高点,直视着那黑色的羽毛大衣,决绝地借着冲力,将刀刺入了柯拉松的背部。
柯拉松在强烈的疼痛下艰难地转头看向罗,和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四目相对。
罗第一次看清柯拉松的眼睛,琥珀红色的,像红酒,像陈年血迹,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是悲悯地看向他。
Chapter 6: 第一季 第六集 这么近,那么远
Summary:
预警:唐吉诃德兄弟一起操一个妓女。
柯对罗的正太幻想。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可是,可是……罗的另一只眼睛看到了巴法罗的影子,被发现了!反正也无所谓,在他计划杀死柯拉松之前,早就想好了脱身的办法,因为多弗朗明哥知道自己弟弟被杀后,他不会活命,所以只能离开这里。
不过,最好还是收买一下那个龅牙胖子,这样多弗朗明哥也会晚些知道,杀他弟弟的到底是哪个人。
“唐吉诃德吗?传说你们祖上曾是天龙人……”
“我们最恨天龙人了!正好有了这个机会!”
“现在你们已经连贵族身份都没有了。”
“用大锤把他们骨头敲碎!让他们也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世代的仇恨,全部要在他们父子三人身上了结!”
“一定要留下活口,从今以后每一天都要好好折磨他们!”
……
“就你这种渣滓,也配吃可丽饼,把他给我吊在墙上!”
“小垃圾!下一箭我可不知道能射中哪里哟。”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弗朗明哥浑身发冷,从噩梦中惊醒。他捂住自己的左眼,额头上的汗淌下来,那本绿色封皮的《白镇》掉落在地。
电话响了,多弗朗明哥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是刚刚脱离窒息的幸存者,全身无法动弹。好一会儿,当电话挂掉,又响起来第二次时,他才找到了自己的知觉,戴上了那副深红色墨镜,接起酒桶上的电话。
“怎么了?”
……
“罗吗?这样啊。”
“少主,罗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跑到了港口,被我们抓回来,一路上反抗得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乔拉和马哈拜斯一人拎着罗的一只胳膊,把他扔到地上。
巴法罗吃着罗刚才贿赂他的那个大号三色冰淇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趴在窗台边。
二楼干部室里,罗爬起来,假装镇定地环顾一下,家族成员基本上都在场。“柯拉松?”他看见这个刚才被他捅了一刀的男人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抽烟,开始冒冷汗,这下完了。
“罗,叫你来不为别的。”多弗朗明哥就坐在柯拉松旁边,他突然开口,“在所有家族成员的面前,我要宣布,你正式成为唐吉诃德家族的一员。”
罗彻底呆住了。
“我们是一家人了呢,小伙子。”乔拉高兴地笑着,拍了拍罗的斑点帽。
“那段痛苦异常的经历,让你拥有了那与众不同的眼神,罗,你是个可塑之才。我会把你培养成十年后我的左膀右臂……”
“咳咳咳……”柯拉松突然爆发了一阵强烈的咳嗽,多弗朗明哥侧身看到了弟弟胸前逐渐伸出的一抹鲜红,皱着眉头问:“你受伤了?谁干的?”
柯拉松拿出了一张似乎早就准备好的纸条给多弗朗明哥看:“敌人干的。”
“干掉了吗?”
柯拉松点了点头。
“你要赶快去治疗啊。”多弗朗明哥说。
那家伙,到底怎么想的?罗心里很困惑,之前对柯拉松的厌恶好像消解了不少。但转念一想,是在可怜我吗?一个两个的,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他咬牙对多弗朗明哥说道:“那又怎么样?你要知道,我三年后就死了,别在我身上白费工夫了!”
其他的家族成员都惊呆了,古拉迪乌斯更是气得脑门上青筋暴露,家族里没有人敢这么和少主说话,特别是在少主说出“要把你培养成十年后左膀右臂”时,那是多大的殊荣,你只能感恩戴德。
不过多弗朗明哥从来不介意罗的这种尖刻态度,他带着笑容说:“那要看你的运气了。接下来,我计划建设一个庞大的世界级的药品黑市,各种珍奇的药品都会在黑市里流通,没准就能碰到能治好你病的药。”
真的吗?各国政府敬而远之,不惜发动战争封锁的绝症,真的会有治好它的药物吗?多弗朗明哥说的话,让罗的内心燃起了一丝丝求生的火焰。
“看运气吧。”多弗朗明哥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他指着罗说:“以后你就暂时算是柯拉松的手下。”
“柯拉松”,他对自己的弟弟说,“你和罗要好好相处。”
自从吞并了拉凯修的大部分生意后,唐吉诃德家族,不管人员规模还是收入范围都在扩大,迪亚曼蒂再也不抱怨柯拉松抢了他的赌场了,因为在多弗朗明哥的授意下,他在但丁街上开了一家脱衣舞俱乐部,雇了几个漂亮舞女,整个“蜘蛛之巢”包括临近几个区的男人们都往里面挤。
每个手下几乎都得到了犒劳。特雷波尔得到了一套高级公寓,琵卡得到了拉凯修的一个女人,乔拉开了一间工作室,古拉迪乌斯正试驾他崭新的深蓝色机车……
而多弗朗明哥则把柯拉松叫到街边,给了他一把车钥匙,指着一辆布加迪敞篷跑车说,“那是你的了。”他搂着柯拉松的肩膀把他带到驾驶位,“试试。”
柯拉松戴着墨镜,呆在原地。
“怎么了?你不会开车?”多弗朗明哥说,“我教你。”
“踩离合……对。”他坐在副驾驶,提醒柯拉松照着他说的做,“但愿你打小的毛病不会出现在开车上,我怕有一天会给你收尸。”
柯拉松虽然总是在举止上马马虎虎,注意力不集中,但不知为何,在多弗的指导下,行驶得很顺利,他们绕着北街和巴库街兜风,多弗朗明哥将手伸到车外面,悠闲地靠在座椅上哼起歌来。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那时候我们还从垃圾堆里捡垃圾吃,有一个开着布加迪跑车的暴发户停在我们前面,车屁股冲我们排了一堆恶臭的尾气……”他自顾自地说,因为他知道弟弟并不会回答他,“那时我手里拿着一条臭鱼,站起来冲他骂,他的保镖过来揍我,你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一把生锈的刀,向他捅去,然后我们就在大街上不要命地跑……”
“但现在看我们,我有一辆粉色的,你有一辆蓝色的,当年他们有的,我们也有了,甚至比他们还好。罗西,”他这次没有叫弟弟的代号,“我相信有一天,世界都是我们兄弟的,到那时我希望,你还在我身边。就像今天,你坐在驾驶位上,而我,坐在副驾驶位上。”
柯拉松的墨镜忽然模糊了,眼前的路也变得模糊。
多弗,我们不是并行的。
我们是同一条道路上,方向相反却在不断狂飙的两辆车,终有一天会在命运的引力下相撞,到时候我们都会粉身碎骨。
好吧。多弗朗明哥一语成谶,柯拉松的蓝色布加迪跑车最后撞在了但丁街的路灯上,车门被撞坏了。
多弗朗明哥用街边商店的公用电话给随便一个小手下打电话让他来解决,然后就和柯拉松无目的地漫步在大街上。
自从柯拉松两年前回到自己身边,兄弟俩第一次这样一起逛街。
但丁街曾经是拉凯修家族的地盘,但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多弗朗明哥了。街上的行人们无论老人小孩,无论是夹着公文包的男人,还是提着菜篮的家庭主妇,见到多弗朗明哥和柯拉松都恭敬地,在一定距离外打招呼,“堂多弗朗明哥。”“堂柯拉松!”
“可丽饼的味道。”多弗朗明哥翕动了几下鼻翼,轻声说。
黄昏的温暖笼罩着蛋糕店的橱窗,披着粉色羽毛大衣的多弗朗明哥一手拿着一个可丽饼走了出来,他把涂上厚厚奶油的一个递给柯拉松,“你小时候最喜欢的。”
柯拉松心里说,现在也许不喜欢了。但他还是笨拙地接了过来,咬了一大口。多弗朗明哥买的是最贵的可丽饼,里面加了七种水果,一口下去口感层次十分丰富,酸酸甜甜,很符合柯拉松的口味。
“没有小时候的好吃了。”他听到多弗朗明哥这样说。
夜晚降临的时候,多弗朗明哥带着柯拉松来到了一处私宅,这是一个高级妓女的家里,接待他们的是一个黑色长卷发的意大利女人,面部线条硬朗,嗓音低沉却身材丰满,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女人还为唐吉诃德兄弟亲手下厨,烹制了一桌传统的意大利菜。
柯拉松能感觉出来,多弗之前来过这里几次,一个男青年,特别是像他们这样高大强壮的男人,有生理需求是再正常不过。不过柯拉松不一样,他十几年来走在一条孤绝的道路上,其实已经摒弃了性欲和女人。
多弗带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快要猜到了。
“柯拉松,”女人的卧室中亮着一盏暗黄的床头灯,多弗朗明哥笑着,“她的嘴很温暖呢,你也感受一下吧。”
他看出了柯拉松动作中的犹豫,轻浮地说:“我的小弟弟,你有多长时间没有碰女人了?她的技术很棒,一定能让你好好放松。”
多弗想拉着他一起堕落,这样他就能够再次确认,他们仍旧是亲密无间的兄弟。
我什么角色都可以扮演。柯拉松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毫无感情的软趴趴的阴茎。
黑发女子隔着红心衬衫抚摸着他的手臂,已然情动:“你的肌肉真发达,你是军人吗?”
“聪明的女人。”多弗朗明哥硬挺的下身一次次冲进女人的身体,“我弟弟曾经在北非当过雇佣兵。”
女人发出魅惑的吟哦声,喘着气说:“我喜欢军人,我希望他们在做爱的时候掐死我……”
柯拉松用自己的阴茎堵住了妓女的嘴,女人的嘴温暖潮湿,但是他就是硬不起来,但他今晚要发挥好自己的演技,让多弗朗明哥高兴,不是吗?
他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在乔拉的卧室里,罗伸出淡粉的小小的舌头,舔着他的马眼的画面,该死的!他为什么会想起那个,他又不是恋童癖!
可是……鸡巴硬了。
很好,这次他依旧成功发挥了自己的演技。
罗的嘴很小,吞吐着他的大鸡巴的画面;
他为自己艰难地口交时,帽檐下那精致的像玩偶般的侧脸。柯拉松从小见过的玩偶不多,但罗是他见过最可爱的;
罗的肚脐上方有一块白色斑点,他尝过,大概像可丽饼的奶油那么甜吧。
……柯拉松发现,他已经满脑子都是那个小男孩了,天杀的,自己是不是恋童癖已经无所谓了,他什么时候还能再尝尝那个男孩呢?这次他什么借口都没有了。
多弗朗明哥看着柯拉松毫不留情地射了女人一嘴精液,笑着说:“喂喂喂,我的弟弟,看来你确实很久没做了。过来和我一起尝尝下面的洞。”
柯拉松真的有些厌恶了,多弗的变态超出他的想象,他竟然要自己和他同时操一个女人的逼,两个人的阴茎互相贴着,在女人的逼里摩擦。难道他一直都有这种恶趣味?
“我从来不和别人这样做,但我们是兄弟,理应分享同一个好东西,不是吗?”多弗朗明哥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
妓女的下体艰难地吞噬着柯拉松的进入,光是多弗朗明哥的阴茎就足有二十公分长,五六公分粗,柯拉松的可能要更大,进入时,女人脸上的五官已经扭曲起来了。
当弟弟的阴茎进入,摩擦着自己的下体时,多弗朗明哥的笑容更加扩大,下身兴奋得膨胀充血。
“哦——”女人疼得直翻白眼,虽然她一向以高超的床技著称,但这对兄弟明显超越了她的极限,希望她能活下来,不过在死之前,她确定自己会好好爽一次。
柯拉松嘴里叼着烟头,那烧红的一长串烟灰落在身下女人的后背上,罗也有这样的器官,他想。
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几年之后,他也会和男人做爱吗?
他一定会长成一个非常俊美的人,到时候男人女人们都会爬上他的床,到时候我在哪儿?也许我会死在帮派争斗里,也许我会死在多弗的枪下。
他那么讨厌我,应该会为我的死而高兴的。
……柯拉松脑袋里想了很多关于罗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全身心投入,好好完成今天这场在多弗面前的“表演”。
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此时正沉浸在和亲兄弟同时占有一件东西的快感中,在女人的阴道里,他们相互摩擦,相互推挤,相互……纠缠,就如最初的最初,他们两个曾经孕育在同一个子宫,从同一个阴道里出来。
他们曾经那么近,如今又这么远。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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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第一季 第七集 教父和他的小男孩
Chapter Text
“正是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寂静的夜色里,在璀璨的星光和月光下,我决定誓死效忠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誓死追随我们家族共同的神圣的事业……”老G在门口又向罗重复了一遍,“一会儿进去誓词就照这么说,懂吗?”
乔拉爱不释手地摸着罗身上的白色小西装,说:“我们的小罗真的又可爱又帅气……”
“你好变态,对小孩子也犯花痴。”古拉迪乌斯吐槽道。
随着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多弗朗明哥的声音:“进来吧。”
这是三楼一间不常用的屋子,只有进行家族内部特殊的活动时才会使用。罗打量着,一张铺着红色绒布的长桌边坐着所有的家族成员,多弗朗明哥身穿黑西装,披着粉色羽毛大衣坐在首位,他的笑在看到罗的着装后加深了。
多弗朗明哥头上,暗黑鎏金的壁纸上悬挂着一幅圣母像,而在长桌之上也摊着一张圣像,罗按照之前老G告诉他的,接过迪亚曼蒂递来的刀,轻轻在食指上划了一个小口。
桌子不矮,他踮起脚来,才能将血滴在圣像上。
迪亚曼蒂站在他身旁,拎起那张血染的圣像,用打火机点燃。圣像落在地上,最终化为灰烬。
多弗朗明哥从头至尾,注视着罗的每一个动作,向他招手道:“过来。”
罗单膝跪在地上,接过多弗朗明哥的左手。他太小,而多弗朗明哥过于高大,坐着还要向下弯腰。
“正是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寂静的夜色里,在璀璨的星光和月光下,我决定誓死效忠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誓死追随我们家族共同的神圣的事业,绝不背叛,否则便如圣像一样泯灭成灰烬……”罗小小的手试图捧起多弗朗明哥的大手,在他的手背下轻轻印下一个吻。
站起来时,他好像听到多弗朗明哥在耳边说话,低沉而轻不可闻。
“从现在开始,我的小男孩,你是我的了。”
他当时没有深究其中的含义,因为那时他并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死亡。
自从正式成为唐吉诃德家族的一员后,罗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首先是伙食改善了,他被允许上桌,坐在BABY5旁边,谢天谢地,BABY5的吃相和餐桌礼仪都很好,不会像巴法罗那样恶心。
乔拉有时候会提前问他喜欢吃什么,然后桌上就会出现西西里烤饭团,或者炸鱼。
但是他比以前更加忙碌疲惫了,每天要读很多很多的书,还要跟着古拉迪乌斯练习枪法,跟着迪亚曼蒂学习怎样用跳刀,跟着拉奥G学习格斗术。
这三个人都是下手毫不留情的,而且要求严苛,稍有不满,就会动手教训他,时常练到晚饭时,罗又得到了一身的乌青。总比之前被柯拉松揍要好。
对了,柯拉松,那家伙从被自己刺了一刀后,再也没欺负他了。之前还对他做了那样的事,罗想起在乔拉卧室里,被柯拉松舔着身体那样舒服的感觉,心里有一丝异样,算了,他也帮自己隐瞒了,如果他告密给多弗朗明哥,没准自己早就小命不保,这也算两清了。
一天晚上,多弗朗明哥第一次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卧室。和印象里的黑帮老大截然不同,多弗朗明哥的卧室很朴素,一张大号的床,一个旧衣柜,一张书桌,最引人注目的三个连在一起的大书架,一直通到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横七竖八摆满了书,可以看出,多弗朗明哥并不是一个十分注重整洁的人,有些书放得随意而凌乱。
“从今天起,除了我不在的晚上,你都要来我这里,我要亲自监督你学习。”多弗朗明哥严肃地说,“我还要考验你读书的成果,如果你没有好好学,我要惩罚你。”
罗冷漠地看着他,对于学习,他从来不烦恼。
多弗朗明哥让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拿来一摞早就准备好的书。
罗看到那些封面和书脊上的文字,意外地睁大眼睛,这都是什么书啊?看起来也不像他这个年纪会学的。
《欧洲经济史》、《资本的运作》、《XX战争的战略战术》、《国家政治与幕后操纵的手》……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罗忍不住,终于问道。
“这是我的安排,你只管去读。”多弗朗明哥问他,“你平时都爱看什么书?”
“医书。”罗脱口而出。
“哦?你有家人是医生吗?”
罗心里警铃大作,这里的帮派鱼龙混杂,谁是敌谁是友,他还没有分清,父亲的身份最好是不能透露的,于是遮掩道:“是我个人的兴趣。”
“将来想成为医生?”多弗朗明哥问。
“如果活下来的话……可能吧。”
“罗,我不希望你成为医生。”多弗朗明哥说,“你是注定要成为我的左右手的男人,比成为区区一个医生,发挥的价值会更大。”
“听你这样说,你认定自己将来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你觉得呢?”
“你现在已经挺厉害了。”
“还远远不够,我要的是全世界。我要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隔着深红色的墨镜片,罗仿佛看到了多弗朗明哥眼中的光芒,他呆住了一秒,说:“随便吧。到时候无论怎样,我都已经不在了。”
多弗朗明哥对罗的丧气话一直都是置之不理的态度,他命令道,“今晚把《欧洲经济史》和《资本的运作》都看到200页,我会考你。”
说完,他就走到报架边上开始整理报纸。罗托着两腮盯着书上的字,试图把它们消化进大脑里。
他以前几乎没看过这种书,但他识字很多,渐渐地竟然看入迷了,书上还有不少插图,他喜欢来回看那些插图。
四百页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阅读量还是太大了。等罗都大致看完一遍,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抬起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看到多弗朗明哥已经靠在了床上的枕头上睡了起来,这怎么办?不是说好要考自己的吗?
就这样溜走吗?如果多弗朗明哥醒来,会不会以为自己害怕考砸了受惩罚故意逃走了?他才不是那种人。
睡着觉也要戴墨镜吗?不累吗?罗走过去,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摘下那形状张扬的墨镜。
啊……!罗在心里惊呼一声,因为他看到,多弗朗明哥的左眼上有一道深红色的疤痕,很难看。可见当时给他处理的医生技术很粗糙。
罗把墨镜轻轻放在书桌上,想,还是等着他醒来吧,多弗朗明哥应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妈妈,妈妈,你不会死的,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救你!”
“多弗,你……要记住,我……爱你,就足够了。”
那双秀美纤细的手最终变得冰凉……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吧,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就可以……”厚重的金色胡子下,咸湿的泪水滴在他的头顶……
“爸爸……哥……我身上好疼,我……真的不想活了!”脆弱的哭声犹在耳畔……
他向下看去,是一片刀山火海,是无数血红的仇恨的眼睛,那是人类,兽一般的人类,如果掉下去,就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好冷……好冷……我好冷……
“多弗。”他循着那声音向右侧转头,看见一个戴着黑白斑点绒帽的小男孩,小男孩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像是传说中的恶童。
他说:“多弗,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
“多弗,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
“多弗,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
……
这句话,在多弗朗明哥的梦里不知被重复了几遍,他慢慢睁开双眼,感觉相比往日里做过的噩梦,这次醒来的感受好多了。
用手指按摩了一下眉头,他看见脚边正躺着那个戴黑白斑点绒帽的小男孩。
天亮了,晨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不再像梦里那样透着诡异黑暗,而是散发着一种甜美的气息。
多弗朗明哥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看到书桌上自己的墨镜,那应该是昨晚罗摘下的,他已经看到自己那丑陋可怖的眼睛了吗?
他站起身去拿桌上的墨镜,动作幅度很大,发出的响声惊醒了罗。
“早安,罗。”多弗朗明哥戴上墨镜,依旧是那副无坚不摧的样子,“在早饭之前,我要考考你。”
Chapter 8: 第一季 第八集 “幸运女神”
Summary:
未成年睡奸?(擦边,只是插入一个手指)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你好,我要两个五百块的冰淇淋。”BABY5甜甜地笑着,转过头问罗,“你真的不吃冰淇淋吗?”
“我讨厌冰淇淋。”罗回答。
“你真的好怪,竟然不喜欢吃冰淇淋?”巴法罗开启嘲讽。
“我一定要喜欢吃冰淇淋吗?切……”罗黑着脸别过头,不想看到那两个人吃冰淇淋的享受画面,他现在一看到冰淇淋就会想到死去的妹妹,想起那天弗雷凡斯热闹的庆典,想起妹妹拉米身上的白斑。所以,他讨厌冰淇淋。
“我喜欢香草味的。”BABY5说。
“香草味太逊了!柠檬味是最好吃的!”巴法罗大声争辩,紧接着举着冰淇淋张大嘴站在原地。BABY5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女孩,梳着短短的双马尾,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羡慕地盯着他俩。
“看什么看,穷酸鬼!”巴法罗冲她大叫。
“别这样,巴法罗。”BABY5走过去,把自己手中的香草冰淇淋递给小女孩,“我还没有咬过,你拿去吧。”
那小女孩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后了,接过冰淇淋连道谢都没有转身就跑掉。
BABY5丝毫没有介意,等她回身时,却发现罗不见了。
——————
罗的目光和脚步紧紧追随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小女孩,她简直和妹妹拉米一模一样,看着她不舍地吞掉整个冰淇淋还反复舔了舔手指,消失在了教堂街的一处破落住宅中。
教堂街曾经是几百年前教会所在地,如今却是“蜘蛛之巢”最大的贫民区。
他以不易察觉的脚步走到那处房子的窗边,听到依稀的争吵声。
“都是你!你把我辛辛苦苦卖水果的钱拿去赌博,现在孩子的药费已经付不起了!”
“你这个蠢女人!我他妈是在给你们母女挣钱!”男人的骂声伴随着酒瓶摔裂的声音和女人痛苦的喊叫声。
接下来,罗听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哭声,他的脸上露出了无比阴沉的表情,攥紧了拳头,然后消失在了教堂街。
——————
唐吉诃德家族的晚餐依旧是那么丰盛,BABY5盯着罗盘子里的鱿鱼饭团说:“拿我的面包换你一个饭团吧。”
罗看着那条夹着各色果干、撒满糖霜的长面包,嫌恶得紧皱眉头:“不要!”
“为什么,这个面包很好吃的,只换你一个饭团……”BABY5仔细看着他的脸说,“罗,你怎么了?从回来后就很不高兴的样子,脸色阴得都可以下雨了。”
罗没有回答她,只是突然把一个鱿鱼饭团拿到BABY5盘子里,说:“那块面包你先帮我保存,明天早上给我。”
“少主来了。”“少主。”
多弗朗明哥的到来让桌边所有人都噤声。BABY5也只能一头雾水地把面包用餐巾偷偷包好,藏在衣服里。唐吉诃德家族的规定,桌面上不许剩饭。
跟在多弗朗明哥身后的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罗从没见过他。他也戴着墨镜,脸四周都留着胡子,不过非常令人不解的是,他的嘴边胡须上挂着几根薯条,好邋遢的男人。
“那是维尔戈先生。”BABY5用很小的声音对罗解释,“他教训我们特别可怕。不过在家族里不常见,很神秘。对了,你见到他一定要称呼他为‘先生’,否则棍棒伺候。”
多弗朗明哥很热衷于在饭桌聊家族的事业,今天晚上他笑容满面,细细咀嚼着一片帕尔玛火腿,这种火腿比较昂贵,一公斤要上万块。他说:“从维尔戈那里已经得到了消息,弗雷利和弃婴家族已经达成了某种联盟,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有几个家族干部脸上已经露出了迟疑慌张的表情。
“怕什么?我一直坚信,”多弗朗明哥拿起酒杯,浅斟了一口才继续说,“只要有利益牵扯的地方,必定就有友谊的破裂。你说是不是呢,罗?”他的目光突然移向了正在咽饭团的罗。
整个餐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所有人,除了柯拉松全都注视着罗。
BABY5用手指头戳了一下罗的大腿外侧。
罗回过神,问多弗朗明哥:“你刚才说什么?”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多弗朗明哥追问道。
“我会……”刚才他满脑子都在想教堂街那个小女孩的事,她的哭声犹在耳畔,实在是没听到多弗朗明哥说了什么,“嗯……我会……”
空气都凝结了,多弗朗明哥的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不悦:“你刚刚在想什么,罗?别让我失望。”
不过他也没深究,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和其他家族成员商讨着事情。
“呐——呐——多弗”,特雷波尔突然另起话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的王,我们的唐吉诃德家族,继承人是最重要的。”
迪亚曼蒂也插腔道:“是啊多弗,你该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了,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已经成家了,并育有两儿一女。
“有看上的女人吗?多弗——”琵卡的尖声响起。
多弗朗明哥明白,意大利人对家庭的重视,在比他如今还要年轻的年纪里,男人们都已成家了。平时他也有一些女伴,在其中,他最喜欢美丽的丰满的,和性感的聪明的,但是真正娶一位妻子……他从没想过。
妻子应该是像妈妈那样,善良的,温柔的,永远包容任何人和任何糟糕的事,但又是美丽的脆弱的,在这样人吃人的帮派生活中,不需要这样的女人。
可他喜爱孩子,而家族要想更加繁荣,更加长久地延续下去,需要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他喜欢特拉法尔加·罗那样的孩子,聪明、好看、冷酷、狡猾……罗的身上有许多他所喜爱的特质。如果他是一个女孩……
肆意妄为如多弗朗明戈,也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到了,他手中的叉子一顿,给三花干部做了个回复:“我暂时还没有好的人选。”
如果罗是个女孩,他也许会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那样,家族的继承人将会是自己完全期待的样子。
不过,这只是一种妄想。
——————
“鉴于你这几天读书测验的表现很好,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在晚上对罗的一次例行测验后,多弗朗明哥从衣柜里拿出来几个黑色购物袋。
罗接过购物袋,翻看了一下,里面都是比较日常的服装,还有内裤,面料摸起来十分舒服……他有些害羞地低声说:“谢谢你。”
“不必客气,这是你赢得,如果接下来能做得更好,我还会给你更多的奖励。我对的我的部下,向来是奖罚分明。”多弗朗明哥说,“今晚餐桌上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罗。”
关于多弗朗明哥到底在餐桌上问了什么,罗已经在晚餐后请教了古拉迪乌斯,并拟好了腹稿,不过此时还是要表面沉吟一下子,然后说:“逐个击破吗?那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他们现在是朋友,不代表将来就不是仇人。我们要制造那个契机,让他们争斗,这两个帮派的力量都能被削弱,到时候,是联合其中一个去攻打另一个,还是一个个消灭,就要看那时的具体情况了。”
“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多弗朗明哥的手掌放在了罗的毛绒帽子上,“你是个很有资质的孩子。把衣服换上看看。”
他现在晚上都要和多弗朗明哥睡在同一张床,不知道为什么,他猜多弗朗明哥应该不是那种胆小到不敢自己一个人睡的人。所以他也只能在这个房间里换衣服。
但他一直谨记父亲曾经的叮嘱: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下体,所以他只能在洗澡的时候换内裤。
此时罗只得脱掉上衣和六分短裤,拿起里面的蓝色连帽卫衣和白色休闲裤。
哪知多弗朗明哥看到了他那被反复洗得很旧的白色四角内裤说:“连内裤也换掉吧。”
罗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手里的动作直接停住。
“怎么了?害羞了吗?我们都是男人。”多弗朗明哥笑着问他,“那我转过身去。”
罗一边脱内裤,一边紧紧盯着多弗朗明哥的后背,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新内裤。
——————
临睡前,他继续看了一会儿书,多弗朗明哥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在书桌上,“牛奶有助于睡眠。”
罗感觉有点奇怪,搞不明白为什么多弗朗明哥突然对自己这么好,明明自己仅仅算是他的小弟。如果小弟都是这种待遇,那为什么人人抢着做老大呢?
他喝着甜甜的牛奶这么想着,不久眼皮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的床。
多弗朗明哥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床上的罗已经缩成了小小一团,连睡着后都是皱着眉头的。
刚刚他换内裤的时候,多弗朗明哥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这个小男孩非常紧张,甚至在害怕。他一定对自己隐瞒着什么。
他无法忍受罗对自己的隐瞒。
多弗朗明哥将罗侧着的身体翻转过来,托起他精巧的下巴,他没有戴帽子,比白天看起来眉眼更加清晰。他仔细端详着这个男孩,就像在端详着自己的一个物件。
他确实长得很完美,可惜了,他大概会在讨得许多女孩欢心前死掉。
他脱下罗的内裤,男孩的男性性器官很小,在阴茎下面有一条淡淡的阴影。多弗朗明哥将他的双腿托起来,借着灯光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完整的女性性器官,外部一根阴毛都没有,光溜溜的,散发着粉色的光辉。
他愣住了,那表情,和第一次见到罗,一模一样。
这个男孩总是能给他惊喜。在他正想培养一个理想中的孩子,在他正需要一个完美的左右手时,出现了在他眼前。在他考虑要繁育后代,生下继承人时,这个男孩又让自己知道,他是一个双性人。
他很久以前看过一份报纸,上面说间性人出现的概率平均是在每一万人里有两个。概率很低。
多弗朗明哥心里说,自己很幸运不是吗?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很不幸,地位的陨落,导致他从万人之上的贵族跌下神坛,从天国到地狱,他经历了太多扭曲的事情,以至于他从来不相信运气,而是相信——只有精心的筹谋,艰苦的奋斗才能得到一切。
罗的出现却让他突然感受到了所谓“命运女神”的出现。
多弗朗明哥的深红色墨镜难掩眼中兴奋的光芒,他长长的手指插入了男孩的女阴,那里紧窒无比,只能艰难地容下他的一根中指前端。
应该是被弄疼了,罗在睡梦中发出叫声。不过,牛奶里加了安眠药,他会睡得很沉的,并且第二天醒来后不会知道睡觉时被人动了手脚。
多弗朗明哥手指被紧紧裹着,感受到的更多是心里一阵阵的快感。
他对医药很感兴趣,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绝症,这世上一定能有治愈珀铅病的办法,他会想办法延长这个男孩的生命,清除他身体里的珀铅,让他生下健康的孩子。
他会让他,从今以后,只为自己而活。
Notes:
本文中的世界统一货币仍然是贝利,大概是相当于日元?
因作者个人时间原因,本文暂停更新,预计今年十二月末恢复更新。
Chapter 9: 第一季 第九集 那朵不知名的花
Summary:
比预计复更时间有些晚了,抱歉
作为补偿,此章很长有七千字左右
本章全年龄,无预警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多弗朗明哥把消失了一阵子的维尔戈叫回来,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训练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们。
这个二十多岁还未作人父的年轻家族首领总是不自觉的溺爱这些小鬼们,甚至把他们看作是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但是一个家族内部总要有人唱红脸,维尔戈乐得当这样的人,他喜欢用黑色的铁棒伸展他的“权威”。
这一天,维尔戈还未来得及整理他胡子上的饼干屑,就拿着铁棒站在小鬼们面前,居高临下的扫视着。
投奔唐吉诃德家族的孩子们如潮水一般,来来往往,平时每次参加训练的大概都有二十来个人。如果不是柯拉松每日对他们施以重拳,这个数量恐怕要翻上两倍。
小鬼们的流动性很大,过不几天就会呆不下去,被迫走掉。所以维尔戈每天都会面对不同的新面孔,但今天他一眼望穿人群,压低嗓音问:“特拉法尔加·罗在哪里?”
维尔戈身形高大壮实,声如洪钟,震得身高刚过他膝盖的小孩子们直打寒噤,但他们都心虚地把目光放在别处。
“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吗?”维尔戈冷哼一声。
特拉法尔加·罗性格孤僻,不合群,成天黑着一张脸,只有baby-5肯和他说话。但混黑的孩子到底重义气,不会去出卖自己的同伴,再害怕维尔戈的“淫威”也咬紧牙关不告密。
“Baby5,你说。”
Baby-5料到维尔戈先生会第一个问她,连忙双手在胸前摆了摆,装作一脸糊涂的样子:“可能他身体不舒服吧。”
“我说过,训练是有规矩的,就算天上掉钉子,也要请示我后才能不来。”维尔戈的语气忽然变软说,“Baby5我想你也不想姑息同伴吧,这样做其实是害了他。我需要你告诉我他旷课的真相。”
这句“我需要你”可真是搔到了Baby5的痒处,“好的,维尔戈先生……”她脸红起来,吞吞吐吐的说。
却被一旁的巴法罗抢过话头:“维尔戈先生,Baby5说得千真万确,因为今天早上我看到罗那小子赖着被窝不起来,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满脸通红的。估计是又严重了吧,他不是得了那个什么传染病吗……”
维尔戈看着说谎不打腹稿的巴法罗,他一向知道巴法罗这个小鬼讨厌特拉法尔加·罗,相信地点点头,“是珀铅病。活不长的孩子,再怎么教育,也是无用之材。”
此时在教堂街的特拉法尔加·罗打了一个喷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维尔戈“放弃”了。
他最近经常来这里。教堂街是一片很名不符实的地方,一点也不圣洁高尚,相反,不知是历史原因还是社会因素,这里慢慢聚集了许多不法分子,二三十年的时间里,发展成了那不勒斯地区有名的贫民窟之一。
可圣父广场尽头的那座上了年头的巴洛克式教堂里所供奉的基督神像,连这一方小小天地的居民也无法庇佑守护。
罗的手中托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盛着一些美味的奶油蛋糕和果酱面包,停在了一个白墙斑驳、爬满藤蔓的小院子前。两扇再简单不过,遭到过破坏的木门前,那个前几天在路上眼巴巴盯着Baby-5吃冰淇淋的小女孩正蹲着用小木棍戳石砖缝隙里的泥土。
“罗哥哥!”小女孩像是小猫一样,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抬起了一张脏脏的满是笑容的脸庞。这几日他们已经混熟了,女孩总是这样称呼他。然而罗却从不称呼她的名字,尽管他知道她叫什么。
“你在做什么?”罗来到唐吉诃德家族后,很少说话,但眼前的小女孩对他来说总有一种熟悉感。
小女孩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得意地说:“我找到了一个宝贝。”
“什么宝贝?”罗心里一想,她是不是在街上捡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竟替她高兴起来。
小女孩将攥紧的手摊开,里面是……一粒种子?
“我在外面捡到的,我要把它种下来,一定能长出好看的花。”小女孩的声线听起来很欣喜,甚至带着激动和兴奋。
罗不太能体会,只是一颗种子而已,不至于如此珍惜。他沉吟了一下问:“所以你要把它种在石砖缝里?”石砖边上已经变霉发绿,长了苔藓,“种在花盆里成活率更高。”罗冷静地说,并且向屋子里张望着,寻找可以栽种植物的陶盆器皿。
屋子里没有人,他进去找了一圈,发现小女孩家里可以说是四壁空空,剩下的桌椅木板都是破损的,厨房里岛台上的碗都裂开了缝子,是拿石膏补的,已经泛黄。
说实话,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贫穷的家庭。自然也没有条件养什么花草。
他出来后把装着食物的牛皮袋递给小女孩,说:“只给你和你妈妈吃,不要给你爸爸。”那个打老婆的醉汉,罗只想让他死。
小女孩迟迟不伸手,她的脸颊忽然变得通红。穷人也是有尊严的。
好一会儿,她吞吞吐吐地说:“罗哥哥,我可以拿你当我的……哥哥吗?我没有哥哥,但我感觉,你就是我的哥哥。”她仰起脸来紧张地说:“我不会白当你妹妹的,等我以后强大了,会报答你的!”
“我不需要报答。”罗冷冷的声音打断她,“我快要死了。”
他沉默地走掉,只留下小女孩呆在原地,许久她蹲下来,继续在石砖缝里种那颗不知未来的种子。
罗偷偷回到唐吉诃德家族的巢穴,潜入男孩子的寝室里,躺在自己的床上蒙住被子。
很巧的是,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罗以为是巴法罗回来了,但听到那并不属于孩子的沉稳脚步声便发觉不对。
成熟低沉的男音在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我听维尔戈说,你发烧了。”
罗被子里的小身体一下子绷紧,紧闭住嘴巴。
“珀铅病的病情加重了吗?”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沉重。
不能被他发觉自己是在骗他,罗虽然只是个孩子,但也知道在帮派中,老大非常看重手下的诚实。所以罗此刻最明智的举动应该是不发出一丝声音,但是如果……
多弗朗明哥的脚步声正在一步步临近,随之而来的是身后一种不可名状的威圧感,罗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手正在碰触着身上的被子。
那只手在被角处动了一下,又收回,随之的是很轻的一句话:“好好睡一觉吧。”
直到房门“咔哒”一声关上,罗才从被子里冒出来,满头是汗。
“恺撒,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多弗嘴角挂着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的笑容,张开半边臂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他看着恺撒一屁股坐在深红色的丝绒沙发上,眉梢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开口道:“生意现在很好吧?再也没人挡你的路了。”
“还是多亏了唐吉诃德阁下您。”恺撒这句话用了十二分的诚恳,然后开门见山地问:“您这次主动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呢?乐意为您效劳。”
多弗朗明哥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合十,散漫地搁在膝头,声音明快,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期待:“我希望阁下能帮助我研制两种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两种……药?你说的是毒品?”一提起这个,恺撒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多弗朗明哥轻轻偏了一下头,表示否定,他沉稳的声音响起:“我希望这件事只会成为你我之间的秘密。”
“JOKER!”恺撒对于他话语中的提醒反应激动:“我很失望,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
“伙计,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这两种药品的研制对我来说过于重要,它们关乎到我和整个唐吉诃德家族的未来。”多弗朗明哥收起了平时的漫不经心,非常严肃地问恺撒:“你对珀铅病了解多少?”
恺撒那经典的笑容仍旧挂在脸上,但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对于闻名世界的“传染病绝症”,一个对医药科学有深入研究的人一定对此很感兴趣。
“我需要你研制一种能清洗人体内珀铅的药,但要注意服用对象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我不希望他的身体产生任何严重的副作用。”
恺撒压下满腹疑问,他明白此时不应该向这位老大提出任何质疑,自己接下来能回答的只有“能不能够研制出来这样的药。”
“用药物清洗体内的珀铅毒素,你要知道这个过程必然会造成人体内部的不适和痛苦……”
多弗朗明哥立刻打断他的话:“孩子可以承受吗?”
“不能。”恺撒果断地回答,“这种痛苦我预想只有受过特种训练的海军陆战队员能承受,不过……可以在里面加入减轻痛苦的……药剂。”
多弗朗明哥当然明白那种“药剂”是什么,他眉头一皱,不容否定地说:“可以。但我希望这种‘药剂’的用量达到最高效率。另外,我需要你研制一种针对儿童的变性药物,可以以最低的副作用,在保证男性特征的同时,让女性生育器官正常健康的发育,将来能生下健康的婴儿。”
这个听起来貌似很猎奇的请求在恺撒这里却引起了他双眼兴奋的光芒,逃脱正规的医药实验室后,他一直浸淫在黑市里,各种猎奇的要求激发着他骨子里寻求刺激的特性,恺撒一口答应,想必研制成功如果投向市场,那么将十分能够迎合那些蓄养娈童的阿拉伯富商的口味。
恺撒离开书房后,多弗朗明哥将乔拉叫了进来,他揉了揉眉头,一天繁琐的家族事务让他感觉到些许劳累,他不时在记事本上勾画着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乔拉:“罗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怎么总见不到人?”其实并不是罗忙,是多弗朗明哥自己太忙了。自从拉凯修家族覆灭后,那不勒斯“蜘蛛之巢”的权力体系进行了重新的洗牌,家族接手了更多的生意,于此同时并没有吸纳足够的人手,特别是中高层,每个月柯拉松——他可怜的哑巴弟弟还要赶走许多投靠家族的“未来预备军”。他已经连续三天的晚上没有叫罗进他的房间学习了。
乔拉无意间捂嘴笑了笑,说:“他啊,忙着陪自己的小女朋友了。”
多弗手里的钢笔突然在纸上顿住,笔尖甚至被微微弯折了一下:“女朋友?”只是听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
乔拉这些天来心里了然,少主对罗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按理说,多弗朗明哥越看重一个人,就越能纵容他。她心里没有多想,因为罗经常去教堂街找一个小女孩玩这件事,家族里的不少大人都知道,他们把这看作再正常平凡不过的一件小事,而且时不时还会开开罗的玩笑。于是她接着说:“就是教堂街那个小女孩,家里很穷,罗是个好孩子,可怜她,经常拿些食物去接济她。”
“教堂街吗?”多弗朗明哥手中的钢笔又动了起来,一如往常。
罗这次带了一些水果,还有图画书,那是他用多弗朗明哥给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女孩正蹲在家门口,双手托腮,低头凝望着地上的石砖缝隙。“罗哥哥!”女孩眼里余光看到他后,兴冲冲起身奔过来,抱住他的腰。半个月的接触,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已让他们互相之间如此熟悉亲密,罗并不介意这样的动作。他试着伸出手来去摸女孩头顶的棕色头发,仿佛透过她的影子在看另一个人。
街对过,一条隐秘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黑色二手雪佛兰,高大的树木浓密的绿叶向车窗内的两个人投下阴翳的影子。
多弗朗明哥的手摩挲着方向盘,副驾驶的维尔戈能感受到他的焦躁。而这个男人嘴里却还在谈着家族的重要事务:“那不勒斯警察局我可以安排你进去,不过我们要提前演一出戏,让条子们确信你我已经决裂。”
“他们一定也想通过我了解更多关于你,关于蜘蛛之巢这几个帮派家族内部的事。甚至会无所不用其极,拷打审问我。”维尔戈冷静地说着,不带一丝恐惧,仿佛要面对危险的不是自己,而是不想干的路人。
“成本有点高,维尔戈。如果付出这样的代价只能进警察局的话。”多弗朗明哥的眼睛依旧没有放过对街的那对男孩女孩,两人紧挨着坐在屋子前的石阶上,看同一本图画书,不知道是日光,还是那画面有些刺眼,多弗朗明哥不禁伸出食指扶了下墨镜的边角,接着说,“我们还是要继续寻求能打进海军陆战队内部的途径。这在将来会成为一个世界级的暴力正义组织,控制全世界的海运,如果你能够成为海军陆战队的高层,那么唐吉诃德的黑市与航路将畅通无阻。”
“但海军陆战队的门槛非常高,他们内部的队员都是从儿童时期开始培养,灌输‘绝对正义’的价值。”维尔戈的注意力也被对街的景象所吸引,声音冷冰冰地说:“罗这小子骗了我,他之前和我说生病了,原来每天都是来这里。”
“维尔戈,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多弗朗明哥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开始紧绷。
“不忠和欺骗。”维尔戈一向非常了解他,不愧“心腹”之名。
多弗朗明哥此时最潜藏在心底的感觉并非愤怒,而是一丝丝酸楚,像琴弦一样,拉扯着他的心脏。他看见罗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无所顾忌的笑容,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那个女孩。他对自己总是有所疏离和畏惧的。
他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心底嫉妒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认识的单词不多,对于图画书里的故事,只能看得似懂非懂。罗耐心地给她讲述文字内容,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东欧童话,叫作《没有名字的怪物》:
“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有只没有名字的怪物。
怪物非常非常想要一个名字。 所以怪物就踏上旅途,去寻找名字。
但是,因为世界很大,所以怪物分裂成两只,像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各自踏上旅途。
一只往东,一只往西。
往东走的怪物,找到一个村庄。
‘——铁匠伯伯,请把你的名字给我。’
‘名字怎么能给人。’
‘——如果把名字给我的话,我就到伯伯的身体里,让你力气变大当作谢礼。’
‘真的吗,如果力气变强了,就把名字给你吧。’
怪物就进到铁匠的身体里去了。怪物变成了铁匠奥图。
奥图成了村子里力气最大的人。但是,有一天……
‘看看我!看看我!我身体里的怪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哦。’
卡哩卡哩,咕叽咕叽,嘎吱嘎吱,咕嘟。
肚子饿的怪物,从身体里面把奥图吃掉了。
怪物又变回了没有名字的怪物。
到了鞋匠汉斯的身体里也一样,卡哩卡哩,咕叽咕叽,嘎吱嘎吱,咕嘟。又变回了没有名字的怪物。
到了猎人汤玛斯的身体里也一样,卡哩卡哩,咕叽咕叽,嘎吱嘎吱,咕嘟。还是变回了没有名字的怪物。
怪物到城堡里去找一个好名字。
‘——如果把你的名字给我的话,我就让你变强。’
‘如果把我的病治好,让我变强的话,就把名字给你。’
怪物进到了小男孩的身体里。
小男孩变得非常健康。国王非常高兴。
‘王子康复了!王子康复了!’
怪物非常喜欢小男孩的名字。也很喜欢城堡里的生活,所以肚子虽然饿,却忍耐下来了。
每天每天,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还是忍耐下来了。但是,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了——
‘看看我!看看我!我身体里的怪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哦。’
小男孩把国王、大臣和仆人全部都吃掉了。卡哩卡哩,咕叽咕叽,嘎吱嘎吱,咕嘟。
有一天,小男孩遇到了往西走的怪物。
‘——我有名字了哦,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他向往西走的怪物说了。
‘我不需要名字,我没有名字也过得很幸福。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没有名字的怪物。’
小男孩把往西走的怪物吃掉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名字,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叫他的人了。”
“所以小男孩到底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罗。
“嗯……”罗翻到图画书的最后一页,也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说:“这个不重要。”
“名字怎么能不重要呢?”小女孩反驳道。
“下次吧,我再去书店找找,也许有续集。我要回去了。”罗想起已经快到了家族的晚餐时间,多弗朗明哥无论再忙都会和家族成员共进晚餐,心里有些焦急起来。
他匆匆在黄昏的前奏里离开了教堂街,并没有察觉到对面街巷里车上那两道复杂难明的目光。
不知为何,自从那晚上起,多弗朗明哥变得清闲起来,白天时常在家族基地里呆上好几个钟头。而罗也并非食言,他去过两次书店,也问了售货员,确实没有那本《没有名字的怪物》的续集,或者说,这个故事并不存在续集。
罗想了想,决心给小女孩一个惊喜。他那时心底里其实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何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倾注如此的热情和寄托。他从文具店买来空白的画本和彩笔,决心画一个续集。
小男孩的名字,就叫特拉法尔加·罗吧……罗空闲下来就画这个童话故事的续集,有时候甚至废寝忘食,不过他的画工实在不好,如果拉米在的话……
拉米,他又一次想起了拉米。拉米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画画天赋,可惜,她生前的画作,罗和父亲逃命的时候一张都没有带走。
不知不觉,那不勒斯进入了真正的夏天,罗也完成了他的续集。一次,趁着家族干部们都比较忙乱,他带着自己画的图画书再次来到了教堂街,那个小女孩家门口。
奇怪的是,这次小女孩没有像之前那样,在门口玩耍。这个破落的建筑外围那道门虚掩着,罗没有防备地将其打开,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在……这里?”
多弗朗明哥穿着那件他最常穿的黑衬衫,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双手合十交叉在两膝之间,他的腿过长,微微屈背,嘴角挂着笑容。
“呋呋……怎么了,不喜欢看到我是吗,罗?”
“露、露娜呢?”罗的舌头打了结。
“你说的露娜是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吗?”
天气很暖和,甚至有暖风徐徐吹来。多弗朗明哥说话的语速比较慢,明明听不出一丝生气或恼怒,但罗后背却泛起一阵阵冷意。
“你把她怎么了?”罗冲多弗朗明哥喊道。
“怎么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卑鄙吗?”多弗朗明哥双手一摊,“她只不过是一个再可怜不过的小姑娘。是我,给了她母亲一笔钱,并且答应将来资助她去米兰读大学。”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罗跟前,高大的身影向罗投向了一大片阴翳。“你猜,我给了她们多少钱,她们就答应离开那不勒斯?”他的手轻放在罗的肩膀上,带着不容质疑的力量。
多弗朗明哥另一只手夺来罗手中的图画书,一边单手随意翻看着一边说:“你猜是五十万贝利,还是一百万,还是……二百万?”见罗咬紧牙关,不为所动,他比划了一个食指说,“十万贝利。不过十万贝利,她就抛弃了你,我的罗。”他带着皮革手套的手指沿着罗单薄的肩膀向上慢慢摩挲着,将男孩精致小巧的下巴轻轻抬起。
多弗朗明哥双目低垂,似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接着说:“在我心里,她甚至都不值那十万块。但我要让她离开你。因为我不希望我将来的左右手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扰乱心神。罗,像我们这样的人的世界里,都不该有感情存在。”
“真的吗?多弗朗明哥。”罗迎上他的目光(准确的说,应该是墨镜),似笑非笑:“你喜欢我,不是吗?”
多弗朗明哥愣住了,但只有一瞬间,他就笑出声来:“呋呋,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他蹲下来继续翻看着图画书,实话实话:“你真的没有什么绘画天赋。”一只手将罗轻松托起,另一只手将那本书抛在身后。
那本图画书在石砖上展开到最后两页:
“那个小男孩叫特拉法尔加·罗,他的灵魂其实并没有被怪物吃掉,不管是哪个怪物,往东或者往西,他将不会再被它们所操控。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叫露娜的小女孩,她真的很像罗的妹妹拉米。”
“从那以后,罗把露娜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他们相依为命,在世界上游荡,自由的,快乐的,无拘无束的。”
多弗朗明哥托抱着罗,嘴角扬起意气风发的笑容,仿佛世界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股掌之间,他那双特殊定制的昂贵的皮鞋,踩过石砖缝。
那里,刚刚开放的一朵不知名的浅紫色小花,被碾碎成泥。
Notes:
《没有名字的怪物》改编自《monster》里的一则童话。
我打算在未来加入一些基德x罗的描写,是偏爱情向的,不过要在罗接近成年后了。
Chapter 10: 第一季 第十集 “我忍受不了”
Chapter Text
“你说的是实话吗?柯拉松最近真的没有动过你一个手指头吗?”乔拉关心地拉了拉罗的领结。罗今天身上这套酒红色西装正是出自她手,和他即将要赴的场合——“红心赌场”很搭配。
罗低头看着自己被刷得锃亮的皮鞋,压低声音说:“如果他再胆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一定要让他灰飞烟灭。”
“嘿——这里有个小子在放大话哟!”迪亚曼蒂从冰箱里取出一听可乐,打了个响指。
罗咬牙切齿地瞪向他,可他凶恶的黑脸平时也就只能吓吓baby5那样的小女孩。
迪亚曼蒂自顾自地调侃:“话说你和柯拉松就要成为‘欢喜冤家’了呢,”他指着罗说,“你现在可是‘红心军’的一员并且马上要和你亲爱的上级一同展开任务了呢。”
罗气不过他,用手扯开嘴角做了个鬼脸。
“真心希望你能成为柯拉松的好助手,”老G沉稳的声音响起,“这样他平时在外面能少犯些傻。”
“所以我是他的保姆吗?”罗再也忍受不了他们的调侃,本来今天要和柯拉松第一次出任务他就够焦虑的了,于是头也不回地走出干部室,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那个经常犯傻的大个子。
“啊!你是故意要和我作对吗?柯拉松!”罗烦躁得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柯拉松手足无措地……摔倒在地,罗这才看清他今天的装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柯拉松没有穿那该死的黑羽毛大衣,没有戴那该死的红色兜帽,也没有化那该死的小丑红唇妆,他出奇的有一张很干净的脸,但那张没有丝毫笑容遮盖的脸上,表情又是那样的阴冷悲伤。
他在悲伤什么?他有什么好悲伤的,他一直都是施暴者,难道不应该每天都得意洋洋地活着吗?
柯拉松低着头拿起别在西装上的墨镜,戴上,仿佛在这一瞬间找回了自己的安全感,他熟练地从身上掏出纸笔,写下一句话给罗看:“我们要出发了。”
终于,在摔倒了三次,满身灰尘的柯拉松、衣着整洁的罗,和边走边望街景的塞尼奥尔抵达了红心赌场。他们——唐吉诃德家族“红心军”的三位核心成员即将和弗雷利的二当家“眼镜蛇”会面,很幸运的一点是,会面地点是在自己的地盘。
老实说,第一次和“眼镜蛇”见面的瞬间,柯拉松脖子后面有点发凉,他想,从海军陆战队,到北非战场,再到帮派林立的那不勒斯,他应该见识过数不清的恶魔了,但看到文森佐·费尔南多的那一刻,他有点心虚。之前自己也调查过不少“眼镜蛇”的情报,这个男人曾经也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员,不过是在自己还没被战国捡到时,因为极其残忍地虐杀战俘而被除名。
卧底最怕的就是被揭露过去,为了获得多疑的多弗朗明哥的信任,战国和他不惜到北非战场伪造了三年的雇佣兵记录,可是再怎么样也无法完全抹除他曾经在海军陆战队里的经历。只要有一点靠近那段秘密般的经历,哪怕文森佐与他遥不相及,他也会胆寒。
而他此时却自顾自抽着烟。
“我们这间屋子可要变成吸烟室了呢。”“眼镜蛇”有些嫌弃地用手掌在鼻端扇了扇,然后用戴着单只黑手套的左手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对面的塞尼奥尔和柯拉松都在吞云吐雾,自己的上级是个哑巴,所以塞尼奥尔明白今天这场谈判需要他来活跃些气氛了。
“一直听说弗雷利家族掌握了一条从中亚到欧洲运输珍奇动物的线路……”
文森佐·费尔南多突然打断塞尼奥尔的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罗,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带了个小孩子,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他叫特拉法尔加·罗,是唐吉诃德红心军新的成员。”
“哦……”文森佐金丝眼镜下,泛着翡翠绿光芒的右眼,深深地盯着罗看着,瞳仁竖缩,罗一下就明白他为什么会被冠以“眼镜蛇”的外号。
“特拉法尔加……我没听过有意大利人叫这个名字。”他良久才开口道,“外邦人在那不勒斯的黑手党土壤里可不好摸爬滚打。”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来吧孩子,今天就由你来和我谈判。”
说着,“眼镜蛇”用手将玻璃茶几上的一个文件夹轻巧地拨到罗面前。罗打开一看,上面一列列表格里写着各种珍奇异兽的名字:
【蓝喉金刚鹦鹉】
【阿拉伯纯种赛马】
【大西洋虎鲨】
【巴西龟】
【美洲鳄鱼】
……
不知道的以为多弗朗明哥要扩展开动物园或者马戏团的业务,但罗明白,这些名称和数字远不止这么简单,不过之前多弗朗明哥没有和自己提过这号事。
“有什么问题吗?小朋友?”文森佐盯着罗紧皱的眉头,目光炯然。
“这个……阿拉伯纯种赛马,”罗试探着问道,“数量怎么这么少?”
“很稀有,像你这样漂亮的小男孩,是很稀有的。”文森佐毫不避讳地说。
就在这时,柯拉松似乎被香烟呛到了肺,狠狠咳嗽了两下。
罗愣住,这……这是在贩卖人口?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捧着的是世间最罪恶与污秽的证据后,不禁汗毛立起,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一只大手把罗手中的文件抢去,柯拉松有点烦躁的翻了翻,任由烟灰弹在纸上,然后掏出纸来开始写字:
【供应价格再降5%,就立刻成交。】
“多弗朗明哥可不是这么急躁的人,我相信他的亲弟弟也是。”文森佐·费尔南多微笑着说,姿态优雅。
柯拉松又狠狠吸了两口烟,仿佛这个地方已经无法再待下去。他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字:
【你要知道多弗的地下交易所将是你们以后利润的最大来源】
“你在威胁我吗?你这个哑巴。”“眼镜蛇”绿色的瞳孔又一次竖缩起来,屋内温度瞬间变得冷冽。而他身边的一个副手已经把手伸进了西服里,似乎准备掏枪。
柯拉松叼着烟,翘起二郎腿,跟塞尼奥尔坐了个“送客”的手势。
文森佐·费尔南多起身,似乎在隐忍着怒气,背过身去,但很快就开始笑起来,回过头来说:“百分之三,不能再少了。”
罗总算在加入唐吉诃德家族后真正见识到了一次大人们之间的交易,突然感觉他们和菜市场砍价的阿姨们没有多少区别,他的胃有点恶心,想到了那五个正颠簸于鸽子笼般的船舱里的阿拉伯娈童……
他默默地向卫生间走去。
罗用手扒在抽水马桶边缘,吐了半天,只有胃里的酸水,他拉下抽绳,将它们冲走,踮起脚准备洗洗手,却发现水龙头开到最大都没有水流,却发出一阵憋闷的水声。
水龙头坏了,他是一个洁癖,上过卫生间最后不洗手出去,会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罗烦躁地来回转动着水龙头阀门,也许是力气太大了,阀门松脱,迸散的水流喷溅在他的脸上,他想,要找个大人来,找谁来呢?一定不能是柯拉松,他在这里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那就塞尼奥尔吧,他看起来比较靠谱……
罗这么想着,拉开了身后的门,却迎面撞上了在门外等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柯拉松。
柯拉松只是想解个手,罗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道怨恨,好吧,他本来就很讨厌自己。
柯拉松看到罗的一瞬间突然脑海里就开始回想起“眼镜蛇”的那句“像你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目光中闪过一丝哀伤,他不知道怎么能够在这个吃人的黑帮里,保护这个漂亮的小男孩,不知道怎么在暗处,竭尽所能地,擦亮这颗蒙尘的珍珠。
他很快就意识到,水龙头发生了故障,这是他不擅长的领域,但是在罗的面前,他不想被小看,他认为自己其实一个很靠谱的大人,故作老练地摆弄和查看着水龙头阀门,不管水流如何打湿衣服。
罗应该离开卫生间的,但他不想丢下一个笨手笨脚的大人,于是紧张地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柯拉松的动作。
“红心赌场”最近生意火爆,处在扩张状态,装修师傅经常进进出出。他们刚刚又拉进来几台老虎机。
随着门前沉闷的一声巨响,隔壁的卫生间被打开了,柯拉松和罗都听到了装修师傅一泻千里的舒爽声音,然后就听到操着那不勒斯北部口音的骂声:“妈的那个婊子,昨天干得真舒服,不知道那个俱乐部现在开没开门……”
柯拉松听到隔壁这些荤话,很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手上动作也紧张起来,于是那个已经很松的阀门,直直地脱落了下来,大量的水冲破了原有的压力,直接将柯拉松浇了个透心凉。
“啊……柯拉松你真是”罗无奈地冲他吼叫,“早知道会这样,把塞尼奥尔叫过来不就得了……”他准备推门出去,却感受到了一阵强劲的阻力。
想到了刚刚隔壁那个装修师傅临走时匆忙的脚步,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工作时喜欢开小差泡妓院的装修师傅把老虎机忘在了门口,而两台沉重的老虎机正堵着卫生间的门。
柯拉松意识到后,也用力推了两下,发现门纹丝不动。他知道此时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喊人过来,但,他在唐吉诃德家族扮演的就是——一个哑巴,哑巴是喊不出声音的。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罗的身上,罗似乎也明白了柯拉松的授意,但他真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此时和一个成年笨蛋共处于同一个邋遢卫生间的尴尬画面。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水流卷天漫地,将两人彻彻底底淋成落水狗。狭小的方形卫生间里,只有马桶上是水珠最少的。
柯拉松坐在马桶上,不过他太高大了,头差一点就碰到了天花板。
他看着僵在原地,任凭水流喷溅,也纹丝不动的罗,想:再被浇下去,这个孩子会感冒的。
他双手将罗托起。
“啊!你在干什么?柯拉松。”罗以为柯拉松又要拿自己开涮,挣扎起来。
谁知柯拉松只是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
罗立刻感觉到没有之前那样难受了。这是柯拉松自上次向多弗朗明哥隐瞒自己刺杀一事后,第二次展现出善意,他心上的那根刺正在一点点变得柔软。
从柯拉松这里,可以看到罗白皙的脖颈,皮肤下面青紫的毛细血管,他感到自己的嘴很干,能闻到一股虽然在腌臜的卫生间里,却依然清新的少年味道,仿佛带着橙花的香气。
像罗这么大的男孩,身上不应该是奶臭味吗?反正自己在罗那个年纪,战国就总是骂自己“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柯拉松还没意识到,他的脸已经离罗的脖颈越来越近。
罗感到自己脖子后面热热的,痒痒的,忽的一回头,看见柯拉松的脸被无限放大,他性感的嘴唇压上了自己的嘴。他嘴周被柯拉松的胡茬瞬间刺痛,几乎是跳起来,可小小的身体被柯拉松双手紧紧掌握住。
柯拉松炽热的下身往罗的双腿之间拱了拱,罗近乎绝望地想起,在乔拉的卧室,那段屈辱的遭遇。刚刚的善意,让他差点忘记了,柯拉松的本性。
“不……”罗的字音被柯拉松的吻吞噬殆尽,他嘴里满是苦苦的烟味,急得快要哭出来。柯拉松炙热的唇舌继续游走在他领口的肌肤上,修长的手指急躁地将他身上的小西装和领带扯开。
罗一边的小乳头被柯拉松轻轻咬住,他被彻底吓住了,柯拉松像是一个巨型怪兽,在他胸膛前舔舐着,发出令人羞窘的水声。
慢慢的,他的下腹在这种紧张和害怕中,生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在灼烧着发痒,柯拉松的大手最终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不要!”罗才有勇气大叫出声。
门外立刻响起了皮鞋轻叩在地的声音,熟悉的男音响起:“罗,是你在里面吗?”
柯拉松听到自己亲哥哥的声音,如被冷水兜头泼下,他在做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制力了?如果这样当卧底的话,早死上一百次了!
Chapter 11: 第一季 第十一集 夏日别墅
Chapter Text
多弗朗明哥的声音,对罗来说仿若救命稻草,他此时能感受到柯拉松身上沉重的气压。
一个是世上存留的唯一血脉,亲生弟弟,一个是还有三年就会死去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孩,罗心里明白,如果多弗朗明哥知道自己的弟弟有恋童癖,也会像纵容他对投靠唐吉诃德家族的那些孩子们的虐待毒打一样,姑息这一切。
好吧,他现在只能吞下苦果。
“我不让柯拉松来修水管,他非要逞强。”罗对门外的多弗朗明哥解释道。
多弗朗明哥让两个“看门狗”把那个正在俱乐部舞女身上发力的装修工人逮了回来,一起把老虎机挪开。当他看到自己的弟弟和罗一起从卫生间出来时,两人全身湿透,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多弗朗明哥心头泛起一丝诡异。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突然想来巡视一下自己的地盘,这两个废物不知道要在这个破卫生间困上多久。
柯拉松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试图点燃一根烟,但他身上又湿又冷,连打火机都一次次哑火。
多弗朗明哥看到他那副邋遢样子,轻轻皱了一下眉。
“哥……母亲永远醒不来了吗?”
他回过头去,看到罗西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多弗朗明哥在梦中皱了一下眉,心像是被刺了一下:这个邋遢鬼!
“哥,下次他们打你的时候,你就求饶,千万别再嘴硬了!”
他回过头,又看见满手是血的罗西,拿着沾满酒的纱布,冒失地触碰着自己的伤口,他的心仿佛又被刺痛了一下:这小子!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的话……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的话……
多弗朗明哥从睡梦中醒来,这次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有一个火球正往自己怀里拱。
他掀开被子,罗粗重而炙热的鼻息喷在他胳膊上,多弗朗明哥能感受到,罗在发抖。很显然,因为白天被浇得那样透,再加上他体质本来就病弱,这个可怜的男孩发烧了。
“退烧药……”多弗在心里默念着,他需要退烧药。应急的药品平时被老G放在餐室左侧的斗柜里。
他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就下了楼。等他从医药箱里辨别出哪个是退烧药(原谅多弗朗明哥,毕竟他几乎从不生病)时,才发现,柯拉松房间的门是虚掩的,留了一条暗黑的缝,多弗朗明哥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冒失弟弟忘记关门了。
罗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开始含糊地呻吟起来,不知道在叫什么。多弗朗明哥端了杯热水过来,又去浴室用冷水打湿了毛巾。他努力回忆小时候自己发烧时是怎样被母亲照顾的,不过那些记忆实在太模糊了。
“罗,”多弗拍了他两下,想把他叫醒,但罗竟然开始在迷糊之中抽泣起来:“爸爸……妈妈……拉米”,这三个人,是多弗朗明哥最常在罗的噩梦边听到的称呼。
妈妈……每次听到罗叫妈妈,他也会立刻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娇弱尊贵的女人。
多弗继续轻拍罗的后背,试图让他平复情绪,因为他要在罗无意识时把药喂进去。他把药片含在嘴里,然后喝了一口热水,试图把这片退烧药渡进罗的嘴里。
既然他暂时醒不来,只能这样做了。
第二天午饭的时候,餐室变得很热闹。大家都在庆幸昨晚罗生病情形,得亏少主及时发现。
“呐呐——”特雷波尔大口咀嚼着他最喜爱的烤肠,向一旁的柯拉松凑得很近,“看来这就是和别人住在同一张床的好处呢。”
柯拉松依旧很冷淡,不作任何回应。如果外人细致观察的话,应该能发现他眼底浅浅的青色。确切的说,昨天一晚上他都被“噩梦”所纠缠。
他之前也多少听闻,多弗和罗住在同一张床上。但直到昨天夜里,他站在那个黑暗的门缝里,才看到多弗翻找医药箱时脸上难掩的焦急。
多弗从一开始就对罗看重,他知道,但是,昨晚他才品味出来,这份看重深处,是多弗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迷恋。
柯拉松一直对多弗朗明哥和罗之间的任何联系都避如蛇蝎,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第一次见到罗,第一次从罗身上看到小时候哥哥的影子时,心底发寒,一把将罗扔出二楼的窗子。
那个瞬间,他隐隐感觉,这个男孩会和哥哥之间产生难以斩断的羁绊。而这种羁绊,是柯拉松所永远恐惧的。
而且,既然他们已经睡在了同一张床上,那么罗身体的畸形秘密,早晚都会被多弗朗明哥发现。凭借多弗对罗的迷恋,之后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于是后半夜,柯拉松在自己焦虑的梦境中,看见了十年后的哥哥和自己,显然这是梦境,因为他不太相信自己还能活到十年后。
那个梦境就像那不勒斯被晚风吹拂的海湾一样,带着一种柔美的光晕。他在造访家门的兄长的身后,看见了十年后的罗,他竟然穿着一条洁白的长裙,留着长发,不得不说,非常动人心魄,然后,他眼角余光撇到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从门外两个大人的中间钻出来。
“罗西,”很奇怪,多弗在梦里没有叫他“柯拉松”,“这是我和罗的孩子。”哥哥在梦里介绍说。
柯拉松一下子惊坐起来,他捂住心口,大口地喘息,这绝对是他成年后做过的最可怕的梦了。
今年要提前去别墅度假的消息,都没能够提起他的任何兴致。柯拉松无精打采地沉默地抽着烟,耳边纷纷响起孩童们兴致勃勃的讨论声。
“我要买一条最酷的泳裤。”巴法罗掏出自己的钱包,似乎在炫耀自己靠街边赌博赢来的零花钱。
Baby-5开始在餐桌上托腮畅想,自己是穿带蕾丝的泳衣,还是带亮片的泳衣,想了想还是觉得两种都比较土。
圣·玛利亚别墅的泳池足有八十个平方,所有家族成员都对沙滩椅上喝柠檬汽水晒太阳的假日生活充满憧憬,除了罗。
当他跟在多弗朗明哥身后出现在餐厅里时,连平时习惯以冷漠掩盖自己动机的柯拉松都不由自主地向他投去关切的目光,但扫到多弗朗明哥反光的镜片时,柯拉松假装自己只是瞟了一眼。
刚刚退烧的罗,毫无胃口地吃着牛奶米粥。
“罗,今年我们可以提前去别墅度假啦!”Baby-5兴奋得手舞足蹈,“你还没去过圣玛利亚吧?”
“教会吗?”罗一听这名字,不假思索地问。
“什么啊?你是不是烧傻了,那是唐吉诃德家族的别墅。”
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有点意外,一帮生活在工业废墟里的黑帮地痞,怎么还有这种高端产业。
“那里有一个特别大的泳池,”Baby-5夸张得用双手比划了一下,“罗你有泳裤吗?”
提到这个话题,罗有点害羞了。
对面的多弗朗明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小鬼头对话,他从不排斥任何罗同家族孩子的友好相处。
罗沉吟了一下,低头闷闷地说:“我不会游泳。”
“你好无趣啊……”
“我们知道了,你是个书呆子,只会读书。”巴法罗插嘴道,他的嘴边全是可乐饼的渣滓。
罗没有力气去凶他,一旁的Baby-5突然压低声音凑过来说话,像是在分享自己的小秘密:“你知道吗罗,度假的时候就不用读书了,一天都不用,也不用训练。”
怪不得你们这么兴奋,罗腹诽道。
每年盛夏时期的半个月假期,和圣诞节前后的一个礼拜,是多弗朗明哥三年前就定下的家族规矩,这放在大型公司,就是“年假”+“团建”模式的前身。度假时期,大人们有时还要忙一下手头的生意和重要任务,但对于家族里的小孩,可就完全解放了,完全不用学习和训练,不用每日面对枯燥的书本和教官们的臭脸。
但是对于这样美好的休假,罗这样濒死挣扎的“卷王”是丝毫没兴趣的,他每天都想变得更强,好能混进家族的核心,更快地在临死之前为父报仇。反正,三年之后,他就彻底休假了。
但多弗朗明哥临走时特意跟他说,不要带书本过去。
可别墅里有一个小型图书馆,甚至有不少年代久远的藏书,谁让多弗朗明哥也喜欢看书呢。
圣玛利亚图书室通向穹顶的巨大落地窗被浓郁的爬山虎所掩盖,罗拿着书背靠窗子只觉清凉。
“怎么不出去和他们玩?”多弗朗明哥高大的身影闯进了图书室,他心里知道罗不愿意去泳池的原因,但还是希望他能暂时放下书本,放松身心,融入家族。
罗的眼睛还看着医学插图,说:“他们很幼稚。”“他们”当然指的是巴法罗和Baby-5。
“也许你可以和乔拉,老G聊聊,他们是很靠谱的大人,也从不调侃小孩。”
提到乔拉,罗脸上的表情软化了一些。
“乔拉很喜欢你。”多弗朗明哥不容拒绝地拿下了罗手里的医学图画书,说:“不过现在,我需要你帮我的忙。”
“什么?”罗有些意外。
Chapter 12: 第一季 第十二集 FAMILIA(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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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所说的“帮忙”是指做饭。
罗还是第一次看见多弗朗明哥下厨,在他的印象里,黑帮老大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像多弗朗明哥这样的人似乎只会在铺着红丝绒的长方形餐桌上,咬着上好的牛排,肆无忌惮地对国家和局势高谈阔论。
而现在他正在细致地用夹子给牛肉片翻面,“煎小牛肉”的香味渐渐四散开来,钻入罗的鼻腔里。
多弗朗明哥正在用罗勒叶点缀餐盘,他修长的双指抓住细碎袖珍的罗勒叶,像是抓住了一枚子弹。
“罗,帮我拌些水果和蔬菜沙拉。”他说。
这是操作步骤最简单的菜了,罗将苹果,橙子,西柚,香蕉,树莓和生菜叶、黄瓜清洗干净,然后切碎,他的刀法不同于同龄孩子,看起来很娴熟。
“你说你之前解剖过青蛙?”多弗朗明哥把一切看在眼里,问罗。
“啊?”罗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是的。”
“你家里有人做医生?”
罗心里暗道糟糕,怕暴露已经死去的父亲,但是一个从小就解剖小动物的孩子,要么天性残忍,要么是对解剖这种动作耳濡目染。
“不,我只是很喜欢切开活着的东西。”罗说完,尽量让自己露出了一个阴险冷酷的笑容。
不过,这实在难以逃过多弗朗明哥墨镜后面的眼睛。他什么也没有说,正当厨房陷入沉默之时,随着“嘭——噔”一声,柯拉松仰面朝天,摔在了门口,多弗朗明哥和罗的眼前。
他们两个也很意外。
柯拉松也戴着之前常见的深蓝色墨镜,正好遮住了他难以掩饰的尴尬,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厨房门口偷听哥哥和罗,意外摔倒的。
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鄙视。
柯拉松坐在地上,换了一个潇洒的姿势,点了根烟。
“喂,厨房可不是抽烟的地方。”多弗朗明哥开始讲究起来,但他转过话头就问弟弟:“你的沙拉要加莴苣吧?”
柯拉松无声地点了点头。
罗腹诽道:不愧是疯子混蛋变态!口味也很奇怪,莴苣明明很难吃的。但他还是打开冰箱,踮脚在里面寻找莴苣叶。
“罗,帮我去酒窖拿一瓶白兰地。”
罗走后,多弗朗明哥烧着干锅,往里面倒橄榄油:“生意怎么样?柯拉松。”
柯拉松明白他说的是那两个赌场的生意,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签下写一行字给多弗朗明哥看:“马马虎虎。”
“倒是符合你的性格。”多弗朗明哥说,他停顿了一下,夹起牛排生肉放到锅里,“文森佐……你要多当心。我知道他并非善类,但现在还没到时候。”
柯拉松的嗓子仿佛挣扎着发出“嗯”声,多弗朗明哥看到弟弟这个样子,神色里不知不觉流露出了一丝痛苦。
“我很久没有听你说话了。”锅里起的烟模糊了多弗朗明哥的面庞,他用夹子把牛排翻了个面,“说实在的,挺想听你说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的经历……”
柯拉松的手指焦躁地向地面弹着烟灰。
“好吧,如果那些事不愉快的话,也没有说的价值。”
罗去拿酒花的时间过长了,牛排马上就要过火候。多弗朗明哥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笑意,有些调侃地说:“怎么了,刚才偷听我们说话,不会看我对这个小鬼好,嫉妒了吧?”
柯拉松脸上出现了一丝意外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多弗朗明哥一步步走近柯拉松,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别忘了,我们是从同一个地狱爬出来的,血脉相连的兄弟,而罗……他只是一个我捡到的可心的小东西。”他的手臂划过柯拉松的身侧,拿起一瓶酱汁,加到锅里的牛排上。
柯拉松的内心并没有被他前面说的“血脉相连的兄弟”所撼动,而在听到那声甜腻的“小东西”时感到不寒而栗。
“罗……最近在你手下怎么样?”多弗朗明哥抛出了一个看似轻松,但柯拉松无法轻易接住的问题。
按理说,作为一个讨厌小鬼,尤其是讨厌罗的“红心干部”柯拉松,应该说些小鬼的“坏话”,
比如“他太弱了”、“没什么用”、“是个麻烦”。但罗是多弗朗明哥选中的“可塑之才”,这样说就是在否定多弗朗明哥本身,对自己这个自负的大哥简直是冒犯。
其实最好的反应就是——沉默。沉默是金,这条是柯拉松最信奉的卧底法则。
多弗朗明哥脸上继续挂着笑,靠在岛台边,仿佛饶有兴致地看向自己的弟弟:“怎么,你觉得那小子是个麻烦?”
哪止麻烦,他简直是我的肉中刺,每日每夜都扎得我痛苦挣扎而不得安眠。
柯拉松状似很勉强地,在纸上不耐烦地写了一句话:“你知道我不喜欢小鬼,尤其是罗,他身上的白斑让我恶心。”
多弗朗明哥好像愣了一下,不过非常短暂,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他……很美吗,包括那些白斑。”
当然知道,柯拉松在心里说,我还亲吻过那些白斑,它们就像可丽饼上的奶油一样,散发着该死的甜腻香气,那种香气会让他的下身膨胀……
好吧,柯拉松强迫自己收回心神,他用明显的审视的目光怀疑地打量着多弗朗明哥,仿佛对自己的哥哥是恋童癖这件事不可置信。
“那个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多弗朗明哥无奈地张开双臂。
厨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罗也双手拿着白葡萄酒回来了。
多弗朗明哥接过白葡萄酒,用牙咬掉酒塞,将酒液肆意倾洒在锅里,平底锅上立刻窜出一团升空的火焰。
罗看着多弗朗明哥如同一个厨房艺术家一样的随意挥洒,看着他黑色丝质衬衫下面隐约起伏的小臂肌肉,突然感到一种轻微的心悸……
而他并没有看到,斜后方柯拉松对自己那执着的阴暗的目光。
圣玛利亚的庭院很大,挨着“小图书馆”是爬满花架的绿色植物构成的花园,罗喜欢靠在落地窗旁,看着外面的风景,捧着一本书,或慢慢品味一杯咖啡,看着耀眼的阳光下,蜂蝶流连飞舞。
在拐角处转个弯,别墅的侧边,是一个可以一同容纳二三十的泳池,泳池中心是一个圣母玛利亚的洁白雕像。罗对此很熟悉,他的家乡弗雷凡斯雪白的街道上,就有很多这样的雕像。泳池两侧有两排躺椅和太阳伞、烧烤架。
在附近一处花坛喷泉的旁边,有一条长长的,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乔拉和baby-5正在摆放餐具和布菜,古拉迪修斯和巴法罗把少主做好的菜肴从厨房里端出来,巴法罗边在路上偷吃,嘴边都是酱料。
巨大的橄榄树下,傍晚的阳光透过树叶,在餐具和酒杯上洒下金色的碎光。餐桌上,是各个家族成员最爱吃的食物或多弗朗明哥的拿手菜:
三分熟的佛罗伦萨T骨牛排,表面是一层完美的焦褐色,点缀着大颗粒海盐和黑胡椒,粗糙豪迈的口感是家族“剑斗士”迪亚曼蒂的最爱。
层叠了红酒和多种香料的波伦亚肉酱、丝滑浓郁的贝夏梅酱和厚重的帕玛森干酪,在烤箱的高温中不断发酵、冒泡,最后形成金黄酥脆的外壳,意大利千层面这黏腻厚重的感觉,完美符合特雷波尔的口味。
生长于西西里海岸的琵卡对家乡的烩茄子念念不忘,这道菜的口感层次非常丰富——茄子的软糯、西芹的爽脆、橄榄的咸香和酱汁的酸甜,味道浓烈而霸道,就像一个原始的战士。
塞尼奥尔·平克对烟花女意面具有独特的品味,别听这个名字就以为他是个流连于烟街柳巷的花花公子。这是那不勒斯的烟花女们为了快速填饱肚子而发明的一道菜,酱汁由橄榄、酸豆、大蒜、辣椒和番茄快速炒制而成,将咸、香、辣三种最鲜明的味道集于一身,直接,热情,足够开胃,再配上塞尼奥尔最喜欢的吉姆雷特酒。
乔拉的面前摆放着南瓜团子配鼠尾草黄油,这是由香甜的南瓜泥、软糯的土豆泥和面粉混合,用手揉出的一个个小团子,蒸熟后在上面撒上用黄油和鼠尾草煎制而成的酱汁和干奶酪碎。这份甜点很受老女孩和小女孩喜欢。
相比意式菜肴,马哈拜斯更喜爱美式快餐和可口可乐,但多弗朗明哥给他准备的是意式烩小牛膝,牛膝骨在锅里炖煮了足足一个下午,已经软烂脱骨,这道菜的精髓在骨不在肉,谁不喜欢吸食那难得的骨髓呢?
多弗朗明哥为孩子们准备了那不勒斯(玛格丽特)披萨和罗马炸饭团,这是最简单快乐的美味,巴法罗喜欢披萨脆脆薄薄的烤边,古拉迪乌斯心里还住着个男孩,还迷恋着将金黄酥脆的炸饭团一口咬开,里面拉丝的奶酪。
柯拉松仿佛一个素食主义者,他依然嚼着苦苣沙拉,不过今天的沙拉是罗做的,特意加了很多咸汁和辣椒,他辣得淌眼泪,一口喷在了特雷波尔的千层面上。
多弗朗明哥则悠闲地品尝着面前的澳龙,每一只目测起码要两公斤以上。罗也趁机尝了一下,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龙虾,但他尽量克制自己对美食的赞叹,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缺乏见识。
“敬家族(Familia)!”多弗朗明哥率先举起高脚杯,“为我们共同的过去,更为了我们辉煌的未来!”
这是一次非常有仪式感的家族信仰宣誓。迪亚曼蒂、特雷波尔、琵卡紧随其后呼应着举杯,“为多弗,为我们的王!”
“为了无所不能的少主!”乔拉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端起酒杯浅尝一口,露出骄傲的神色。
“嘿嘿……敬我们……敬家人!”马哈拜斯亢奋地欢呼。老G和塞尼奥尔沉稳地端起酒杯,柯拉松笨拙地将酒杯打翻,那碗苦苣沙拉实在太辣了。
罗看着柯拉松被自己捉弄的狼狈样子,尽力憋着笑。当面嘲笑家族干部可是要受穿刺之刑的。
古拉迪乌斯和孩子们也都纷纷举起盛着果汁的高脚杯……
“罗,来跟我们玩抓人游戏吧。”baby-5幸福得摸了摸肚子,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块炸饭团。罗看着幼稚的两个小孩,不禁嗤之以鼻,刚想回答“才不!”,但想到今晚自己也吃的很撑,肚子有些不舒服,正好消化消化。
不远处,正吃着帕尔玛火腿蜜瓜(这是一道意大利夏日特色甜品,把切的极薄的火腿片放在一块蜜瓜上)的多弗朗明哥目光一直落在罗的身上,这个男孩身上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趣,真是今年夏天度假生活的调味剂。
“巴法罗躲在哪里了?”
“我都看到了,巴法罗。你的大屁股。你太笨了。”罗走到花坛尾部,伸脚踢了一下巴法罗。
巴法罗恼羞成怒,借着自己的大个子,顺势把罗推倒在花坛里。
“好脏。”乔拉嫌弃地说,“你们的脏衣服别来求我洗!”
巴法罗大声喊着:“让你再说我笨!”
可栽倒在花坛里,满身泥土里的罗却“呕”一声,把晚上吃的龙虾都吐了出来。
原来龙虾属于寒凉之物,虽然对多弗朗明哥这样强壮的成年男性没有任何身体反应,但罗处于珀铅绝症之中,现在又每天吃恺撒研制的特殊药物,肠胃变得比较脆弱。
Chapter 13: 第一季 第十三集 上帝“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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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乔拉想过去扶起罗,但她是个“艺术家”,是个洁癖,看着罗嘴边和身上的呕吐物踟蹰不前。
“怎么了?”多弗朗明哥走过来,看到花园里仰躺着,屈辱地用手遮住自己脸的罗,没有丝毫犹豫,搀扶着他起来,“跟我回去。”
这是别墅里多弗朗明哥自己的卧室。度假的这些天,罗并没有和多弗朗明哥睡在一起,而是挑选了孩子们的房间。
卧室是套房,最中间有一个巨大尺寸的床,罗感觉这能躺下10个自己。落地窗外面是一个非常宽敞的阳台,放着桌子和躺椅,桌上还放着半杯红酒和一本厚厚的翻开的书。洁白的窗帘被晚风吹得如同涌动的湖面。
多弗朗明哥把罗肮脏的衬衫脱下,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用湿毛巾一丝不苟地擦干他嘴边的秽物。
罗试图从多弗朗明哥严肃的脸上寻找哪怕一丝丝显露出来的嫌弃,可他找不到。
期间多弗朗明哥什么也没说,做完这些,他暂时离开了房间。
罗开始仔细打量起来这个和蜘蛛之巢简洁的多弗朗明哥卧室迥然不同的奢华之地,他把目光放在了卧室中心两根通向天花板的钢柱上,这是什么,他真是搞不懂。
不一会儿,多弗朗明哥就端着一碗热汤回来了。“乔拉给你煮的,”他说。
那汤出奇的很好喝,罗几乎是一口气就把它喝完,胃部开始感受到一种温暖。
“去洗个澡,会更舒服。”多弗朗明哥突然说。
“好。”恢复了能量的罗立刻起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一起洗,正好我的浴室更宽敞。”多弗朗明哥状似随意,说着边有条不紊地脱自己的衬衫。
罗在这一刻,难以掩饰自己的惊异甚至是恐惧,但他看着多弗朗明哥那自然的来自兄长的亲密之态,突然觉得自己因为身体那个可耻的“秘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相比于多弗朗明哥脱衣的洒脱,罗的动作则显得慢吞吞。先是多弗朗明哥前不久给他买的那件带着热带水果花纹的丝绸衬衫,露出了他苍白,带着白斑的瘦削上身,他看着多弗朗明哥非常轻松地褪下了那件带着火焰藤蔓纹的白色七分裤,露出精壮的大腿和矫健的小腿,还有那被四角内裤遮住的腿间巨物,此刻正在疲软地蛰伏着。
罗的胸口突然涌起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感受,是自卑吗?是羞涩吗?……总之,他迟迟不愿脱去裤子。
多弗朗明哥看着罗那副可怜样子,觉得好笑地说:“怎么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心里其实早就知道,罗并不完全算作是一个男人。
罗觉得自己的扭捏反倒惹人怀疑,他状作平静地也脱下了裤子,露出那双纤细瘦弱的腿。
多弗朗明哥从柜子里掏出一大一小两条浴巾,把小的撇到床上说:“如果你不想把内裤弄湿的话,还是脱了它。我在里面等你。”
多弗朗明哥的浴室足有他的卧室那么大,装修成古罗马浴场的样子,金色的大理石铺了满墙,窗子是那种哥特式教堂的彩窗,灯光昏黄,水汽氤氲。
罗下身系好浴巾,一进入浴室就被装潢所吸引。
“注意脚下。”多弗朗明哥冷不丁地提醒他,不过,已经晚了。
罗失声叫了一声,直接从湿漉漉的地面顺着低矮的石阶滚落至多弗朗明哥面前,浴巾也散开了。
他全身赤裸,正面朝上,躺靠在浴池的内壁边,大半身子浸在热水中。头嗡嗡地响,身上也有几处疼起来,不过凭着医生的自我感知,他知道摔的这一跤并无大碍。
渐渐恢复意识后,他迎上了多弗朗明哥的视线。多弗朗明哥连入浴都带着那副紫红色墨镜,但罗能感受到,他在紧紧盯着自己的……身体。
多弗朗明哥虽然之前偷偷给罗下药,在他熟睡时,亲眼看到了他的生理构造。但今天才是他第一次看到全裸的罗,那纤细脆弱,带着病态的白斑的身体,同时又是造物主的奇迹。那可怜的伏在腿间的小东西后面是一道泛着淡粉色水光的阴影。
他呼吸一窒,目光又在罗胸前那两点流连着,最后停在他带着屈辱和倔强的金色眼眸上。多弗朗明哥的心脏和下身一起膨胀着,涨得硬疼。
罗此时,并没有注意到多弗朗明哥浴巾下正在勃发的硬物。他在摔倒后懵然间想起,自己那不可告人的身体秘密,而就在同时,多弗朗明哥走近正要将他扶起。
“别碰我!”罗突然尖刻地大声说,小小的手拍了一下多弗朗明哥宽大的手掌。他下意识拄着自己的右上臂往后退缩了一下,双腿伸直,反倒让那个脆弱稚嫩的地方更显露了。
多弗朗明哥状似不经意地往下面看去,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像是惊讶或不可置信的反应。
罗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他的心跳仿佛停止了,像是死刑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好像过了很久,他听到多弗朗明哥低沉到沙哑的声音:“这……就是你所恐惧的吗?”
他的大手不容置疑地把他扶起来,引领着罗走入浴池中心。多弗朗明哥坐在了石阶上,而罗则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站在他面前,都没有多弗朗明哥坐着高。
“罗,你把我当什么?”
多弗朗明哥突然的提问让罗变得很迷茫,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却还是低着头,盯着多弗朗明哥毛发浓密的小腿。
这个金发男人的大手却落在了罗的脑袋上,他似乎想怜爱地揉揉罗的小脑袋,但那个动作太生疏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动作。
而他的两指最终托起了罗那精致的下巴。“告诉我。”多弗朗明哥说。
“你……”罗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开始,他其实只是想利用这个男人,利用他的强大和他的组织,帮自己完成生前最后的遗愿——寻找杀父仇人,毁灭世界。
但他的内心并不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撼动的,特别是在他关心自己的时候,同多弗朗明哥一起做饭的画面至今还能浮现在眼前……
多弗朗明哥的话打断了罗的思绪:“你把我当你的家人吗?”
“家人?”罗轻轻的问,带着疑惑。
“对,就像baby5和巴法罗那样……”
“罗,别把我当你的家人……你在我眼里,和他们不同。我既不是你的父亲,也不是你的哥哥……”
罗抬头,困惑地看着多弗朗明哥。
多弗朗明哥则用手指挑起了他胸前的十字架吊坠,“你现在……还信上帝吗?”他问。
罗没有回答,但他眼中的悲伤和绝望已经给了多弗朗明哥答案。上帝从来没有向他伸出过慈悲之手,他不明白为什么家乡人人都信仰上帝、供奉上帝,可苦难与灭亡还是降临在他们身上。善良的人会为了善良而死,邪恶的人会因为邪恶而活下来。
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救赎可言了。
“罗,以后你信我就足够了。”多弗朗明哥一下子从罗的脖颈上扯下十字架,把它扔到浴池里的下水道口。
他的双手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按着罗的肩膀,表情异常地认真:“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上帝,你只要相信我一个人,就够了。”之后俯下身,嘴唇带着一丝颤抖,吻上了罗湿漉漉的额头。
随着这个吻, 罗的心莫名地有些悸动,甚至有一丝丝抽痛。多弗朗明哥真的会成为自己的……救赎吗?
“你的身体……”多弗朗明哥继续说道,“除了我,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你一个人好好洗洗,自在些。”他突然起身,罗注意到了,他腰部的浴巾被撑到了一个奇怪的幅度。然而罗正处于懵懂的年纪,虽然对医学有不少了解,但都是外科、心血管和脑科知识,生殖系统方面的,他向来不想主动了解,父亲也不主动传授。
多弗朗明哥一路快步走向了书房,那里在三楼一个僻静的角落,窗外完全被爬山虎深绿的浓阴所覆盖。他迫不及待打开门,并把门摔合上,整个身体倾在皮质办公椅中,迅速解开围在腰间的浴巾,那勃发的巨物几乎是弹跳而出。
他将手覆上,脑海中充斥着刚刚在浴室里那些泛着诱惑的光的画面:罗湿漉漉的金色眼睛,摔倒在热气中泛红的苍白裸体,他下身稀疏的体毛,蛰伏在腿间嫩芽一样的性器,以及那道淡粉色的阴影……
多弗朗明哥狠狠套弄着自己的下身,轻咬着下唇,嗓子间低吟着,额头上青筋泛起,汗水沿着额头滴落……这个该死的小恶魔,他现在还没法完全得到他。如果现在就逼他就范,其实轻而易举,但那样太无趣了。他要让罗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一起,他要让他的眼睛为他而亮!他要他的身体只为他一人而敞开!
他继续发出“嗬嗬”的低吟,手指间的动作更快了,巨物变得深红可怖,一道道白浊喷溅而出。
多弗朗明哥扶着性器的根部,歪靠在椅子上,轻轻舔了舔嘴角,嘴边浮起餍足的笑。
最近,是该找找乐子了。
Chapter 14: 第一季 第十四集 淫乱派对
Summary:
毒品预警
男女性行为预警
对未成年的性幻想预警
Chapter Text
夏天一点点过去,随着花园里的蝉鸣,随着愈渐浓郁的爬山虎,随着黄昏露台上的凉风。
罗开始反正地喜欢起玛利亚别墅里的日子,在这里,他可以安静地看书,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单独的房间,那是他从弗雷凡斯逃出后为数不多的自由日子。
有时,罗看着书,会感到后背凉飕飕的。
有几次,他回过身看去,后面是空荡荡的花园,满眼都是绿色,长椅上空无一人,但地面上还残留着烟蒂。
罗不以为意。
这一天,楼下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罗不想关注这些和他无关紧要的人。但下面真的太吵了,他已经听到了迪亚曼蒂那高亢的歌喉,和其他男人不成调的唱歌声。
罗端着书坐在落地窗边的木质地板上,冷漠地观察着泳池边兴致勃发的男男女女。
多弗朗明哥和柯拉松也在其列。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能从那些穿着三点式、性感比基尼的丰满女人们身上猜出来,下面这场派队的目的。
罗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任何高贵的灵魂,他仿佛看着成群的渴望交配的动物。
异常高大的多弗朗明哥靠在沙发上,怀中坐着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身旁还倚着一个窈窕的舞娘。
那女人正把一杯鸡尾酒,递到多弗朗明哥嘴边。
多弗朗明哥用吸管喝了一口气泡酒, 跟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柯拉松说了句什么,然后那个舞娘又拿起了另一杯鸡尾酒,也去喂柯拉松。
在预料之中,柯拉松被酒呛了一口,然后咳嗽不止。
泳池边开始放起很癫狂的音乐,琵卡解开裤子,随着音乐的律动,拽着女人的长发,正在凶猛地挺入。
罗真的很想求一双没有看过这场面的眼睛。
他感到恶心反胃,他出生的家庭环境太干净了,那是一尘不染的白镇弗雷凡斯,简单,单纯,没有哪怕一丝丝污浊。
然而,从他踏入唐吉诃德家族,踏入黑帮开始起,他仿佛在短暂的时间里见识到了世间所有的污浊。
迪亚曼蒂正在和一个高级妓女炫耀着他的歌技,连黏糊糊的特雷波尔也极其享受地让女人的口舌为自己的乳头服务。马哈拜斯边喝可乐,边抽打着女人的屁股。
……还是看点儿养眼的吧,罗的目光停留在无所适从的古拉迪乌斯身上。
古拉迪乌斯看样子也是头一次参与到这种场面里。他正在和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的青涩舞女交谈。
这时,罗看到,多弗朗明哥拿出了一包白粉,一个穿着红色泳装的妓女放荡地半脱下胸罩,露出丰满无比的半个胸部和深深的乳沟。
那包白粉被徐徐地倒进充满诱惑力的乳沟。
多弗朗明哥一把揽住红泳衣妓女纤细的腰肢,鼻子凑进乳沟轻嗅起来,然后他猛地一抬头,整个脸部僵了两秒钟,惯常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
他的下身明显地胀大了,将泳裤撑起了一个惊人的弧度,但他并不色急,而是随着音乐的律动,隔着自己的泳裤和妓女的三角裤,互相摩擦着下体,直到妓女的三角裤被淫液所浸湿。
欲求不满的女人双臂搂住多弗朗明哥的脖子,口中连连叫唤着:“多弗,给我……多弗,给我……”
多弗朗明哥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但他好像接着就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他的下巴冲着斜前方,柯拉松正在那里抽烟,看起来很寂寞。
多弗暧昧地冲妓女笑着:“去含住我的小弟弟,今天把他侍候好了,我就给你五倍的小费。”
红泳衣妓女风情万种地斜睨着正无聊地一个人坐在那里的男人,她的目光在他裸露的上身来回流连,下面更湿了。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黏糊地一屁股坐在柯拉松身旁,撒娇一样地凑过去,带着轻柔的耳语:“没有人说过,你非常的……英俊吗?”
她抚摸着他手臂上令女人血脉贲张的紧实肌肉。
柯拉松嘴里的香烟自顾自地燃着,一段白色的烟火倏然掉落。
“你很性感……”女人那双洁白纤细,涂着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沿着腹肌,一路摸下去,“……不输给你的哥哥。我是说你们兄弟……非常受欢迎……你们应该有不少情妇吧?”
柯拉松突然筋了一下鼻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冲着那妓女妖娆的脸庞。
她身上的香水,真是让柯拉松适应不了。
女人没有恼怒,也没有丝毫的尴尬,而是伸出舌头,舌尖舔了喷到脸上的柯拉松的津液。
并且同时,她的手正在柯拉松的沙滩泳裤上动作着,来回抚摩。
柯拉松已经有反应了,这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
他深蓝色墨镜后那双狭长的红棕色眼睛,正用余光暗自观察着他的亲哥哥,观察着他细微的动作带来的态度转变。
他的脑筋在快速转动,要怎么扮演,怎么扮演才能让多弗再一次确信,面前这个弟弟,已经是无可救药的愚蠢……
他状作急不可耐地将自己的阴茎从裤子里抽出,送进妓女的小嘴里。
女人艰难的吞吐着那个东西,这真是个大家伙。
他要让自己表现得充满欲望,柯拉松心想,他闭起了眼睛,想象着那是罗的嘴巴,那精致的脆弱的孩子的嘴巴,正小心地舔着自己的性器。
该死的,他真的很想要那个孩子!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病了不是吗?
他病了……
柯拉松烦躁得紧皱眉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他大得夸张的手正粗暴地揪住妓女的头发,将她的头颅一次次往自己下身送。
“瞅他那个样子,他有多少天没有干过女人了。”迪亚曼蒂背地里嘲笑着柯拉松。
多弗朗明哥脸上的笑容则在逐步扩大:“……这才是唐吉诃德家的男人……”
柯拉松揪着女人的头发将她一把提起,摔到沙发上,他粗鲁地扯下女人的三角裤,女人的下身已经泥泞不堪,阴毛贴在上面,在阳光湿漉漉地闪着。
没有任何前戏,他一下子捅进了妓女的身体,紧接着一阵带着愉悦感的惨叫传来。
柯拉松双手紧紧抓住女人的腰肢,一下又一下,像楔子一样,钉进女人的身体里去。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女人却在一直叫喊着:“啊……我的天哪,上帝……不要停下来,永远不要停,我请求你干死我……”
在楼上落地窗前观望的罗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柯拉松真是……每一次都会击碎自己对他的认知下限……
这样的男人,对一个小男孩有欲望,也不是不正常了……
柯拉松大力地挺腰抽送着,他仰起头时,看到了窗边的罗。
他的心里在苦笑,但被面无表情的脸和深蓝色墨镜遮盖住这一切:
是的,你看吧,我,就是如此堕落……
我是神堕之子……
Chapter 15: 第一季 第十五集 地狱的门缝
Summary:
毒品预警(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Chapter Text
圣玛利亚的小图书馆里,夜晚,所有依附于墙壁的植物,似乎都在沉睡,这里安静到,罗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白日泳池边喧嚣的、靡乱的人群已经散去,躺椅和沙发横七竖八地被遗落在那里,水面黑沉沉的,透着股阴森。
罗手里正捧着一本《世界资本的运作》,书脊是深红色的,很厚,凭借着他的聪明劲儿,罗已经读到了第三百二十一页,但是有一个概念却始终无法理解。
他卡在了那里,足有二十分钟,最后,他想起了多弗朗明哥,想起了他平时对这种话题侃侃而谈的样子,想起他脸上永远不变的那道自信的笑容。
他现在在哪儿呢?有没有入睡?去问问他吧。
罗前几天来过一次多弗朗明哥那大得吓人的卧室,还算记得路。
他捧着那本又重又厚的红色书籍,走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上,脚步很轻。
最后,他停在了那装修华丽的两扇木门前,发觉门并没有锁,中间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缝隙。
多弗朗明哥他……此时在干什么?罗心中生出了探寻的欲望,手也情不自禁地将那道门,缓缓地推开了更大的缝隙。
他一只金色的眼睛,向里面不住地窥探着……
这个别墅的上一任主人,那个没落的贵族,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将主卧的隔音与隐私做到了极致。
所以只有当罗推开门时,才能听到那越来越大的惨叫声与吟哦声:
“啊啊……绕了我,多弗……已经被插满了……”
“好大……少主,太深了……不,再深点儿,让我死在您的身下……”
那些喘息与哀叫,和沉重的肉体碰撞的“啪啪啪”声音,交响混合着,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极其复杂的味道,腥膻,咸湿,混合着女人呛鼻的脂粉香水味,还有一种罗从没有闻到过的,化工制品的臭味。
当他的眼睛真正地看清门后的画面时,一双眼倏地睁到了最大,眼眶欲裂……
两个脱衣舞娘,正在直通天花板的两根钢管上来回纠缠、伸展着充满肉感的四肢,就像两条蟒蛇一般,涂了古铜色亮油的奶子,在钢管边弹起一阵阵波浪,看得罗胃里一阵恶心泛起。
而在这两个女人身后,那张足足能容纳十个成年人的大床上,一个身上布料少得可怜的女人正面向门这个方向趴跪着,身下艳粉色的丁字裤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在大腿和丁字裤之间,嵌着一根比罗的胳膊都粗的肉红色东西,罗定睛瞧了几下,才反应过来,那是男人的性器。
他的目光从女人身上抬起,看到了正在一次次重重挺腰的多弗朗明哥,他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随即伸手拿过床边,香烟盒里的金箔纸,上面是一小堆白色的粉末。
多弗朗明哥的手指怼住一侧的鼻孔,用另一侧鼻孔深深吸了一口,似乎是怔住了几秒,然后额头上青筋开始兴奋地暴起,身下的女人似乎感受了体内恐怖的涨大,哭喊得满脸都是眼泪,那俗艳的妆都花了。
多弗朗明哥兴致勃发,一把抓住身下女人棕色的卷发,交合产生的声音如雨点般密集,他喉咙中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又充满蛊惑的声音。
他在做爱时,也戴着那该死的墨镜。
但是随着他迅猛狂放的动作,镜腿已经歪斜,深红色瞳孔在镜片后面半遮半掩,突然猛地一缩,多弗朗明哥的动作僵在那里。
他看到了,那道幽暗的门缝里,那双金色的,纯粹的,不染尘埃,无善无恶的孩童的眼镜,还有那阴影中愈发显得深邃立体的轮廓,还有那淡淡唇色,还有脖颈处的白斑。
多弗朗明哥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泵动着鲜活的、滚烫的血……
那只不过是一个眼神,却胜过这世上所有的毒品,他在罗的眼神中,缴械投降,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潮,一个以前他在所有红男绿女身上,都没有体验过的高潮。
多弗朗明哥那深红色的,血红色的瞳孔,就像毒蛇的信子一样,死死地锁住小小的罗,他的嘴角扯开了一个疯狂的笑,他一把推开前面死了一般的女人,将下身毫无遗漏地展现在罗眼前。
然后,他拿起自己臌胀得可怖,青紫遍布的阴茎,在罗眼前抖了抖,白浊淋漓地喷射出来。
“噗通——!”那本红色的《世界资本的运作》一下子掉在了门缝边,看着罗落荒而逃的小小身影,多弗朗明哥抚着自己还未疲软的阴茎,坐在床边,满足地笑了笑,挥手感那些女人离开。
罗不要命地在圣玛利亚别墅三楼空旷的走廊上狂奔着,他的脊背已经被一种蚀骨的恐惧摄住,他感到恶心,隐隐作呕,但是心底,又有什么东西,像一条虫子一样涌动,没看清前面,一下子直愣愣地撞在一个庞大的温热身躯上。
罗布满血丝的眼镜抬起来,看向那如同一座山的男人,柯拉松?
怎么撞到了这个家伙?
一种黑压压的气场由上至下传来,他闻到了一种很让人反感的烟味,很浓,更让他想吐了。
罗抗拒地往后退着,准备立刻离开这里,却被柯拉松的两只大手按住,接着,后衣领就被极快地拎起,嘴巴也被另一只手瞬间捂住。
几乎是拖拽着四肢不停挣扎着的罗,柯拉松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把将他摔在了床上。
罗痛得“啊”了一声,像是被激怒的狼崽子一样,怒视着柯拉松,却一眼看到了那双和多弗朗明哥如此相像的深红色眼睛,只不过柯拉松的要显得更凶,此时那双眼睛已经无比阴沉,甚至能看到眼周隐约的青筋。
但罗还是勇敢地抗拒着这种威压,大声喊着:“你要把我怎么样?柯拉松!你这个……垃圾!”
原谅他,“垃圾”已经是出身良好家庭的他能用的最恶毒的骂人词汇了。
然而,整栋别墅的隔音和隐私做的太好了,他的叫喊声根本传不出这个房间。
沉默良久后,柯拉松的嗓子发出微弱低沉的“嗬嗬”,似乎是要说话,但事实证明,那只是错觉,因为在唐吉诃德家族,大家公认,最高干部,老大多弗朗明哥的亲弟弟,柯拉松,是一个哑巴。
于是他只得欺身而上。
面对这个极有压迫感的坚硬肉墙,罗恐惧地直摇头:“我求你……柯拉松……不要再……”
柯拉松棕红色的瞳仁倒映出了身下孩子那哀求着的可怜的脸,他的大手却毫不留情地解开罗的领口,冰冷地审视和寻找着什么。
然后他又粗暴地动作极快地去褪罗的短裤,罗挣扎的声音里已经带出了哭腔。
两根又粗又长的手指拨弄着他幼嫩的下体,那青涩的嫩芽,和奇特的女性的紧窒。
柯拉松两指撑开那个入口,看了很久,直到眼瞳变得深红,他甚至伸进去一根手指,捅了两下,然后拿出来在鼻端嗅了嗅,最后,像松了一口大气,他终于不再那么紧绷。
又被看光了,罗卷着柯拉松那床带着浓重烟味和男人麝香味的被子,把自己的身体缩在大床的最深处,他红着眼眶,等待着面前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但接下来看见的却是一张写着潦草字迹的便签,“把衣服穿好。”
他有些怔愣地盯着柯拉松看,却看不出来什么。
罗缓慢地穿着衣服,后腰好像硌到了什么硬东西,他回头一看,是几个零散的打火机,有黑色金漆的,刻着“corazon”字母的,有灰色金属的,还有廉价的各种彩色塑料的。
他感觉到很不适,对柯拉松低声说:“打火机不要放在床上,会引起火灾。”
好热,热得好想杀人……
垃圾填埋场的废墟,那面被火焰熏黑的墙壁。
暴民的怒吼,接着是石块砸在身上的钝痛,还有那个老窝囊废毫无尊严的哭嚎。
又是这样的梦……
半夜,在那张空旷得吓人的大床上,多弗朗明哥紧皱眉头,滴滴汗水从额头上渗出。
但这一次的梦,又与以往有所不同。
还是那灼热的火焰与热浪,但周围却一片雪白,他看到了巨大的十字架,洁白的信鸽,那是教堂?还是医院?
被熊熊大火掩埋的医院,然后他抬起眼眸,看到了那面墙上,被捆绑的不再是他们父子三人,而是……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孩,那是罗?
在血红的火舌之中,罗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那些象征着绝症的珀铅白斑,像一朵朵盛开的白色霉菌,从他的胸口蔓延到小腹,再蔓延到腿根。
纯白地像一个……胚胎。
“多弗……”
罗,缓缓睁开了那双金色的迷蒙的眼睛,那一瞬间,美得惊心动魄。
多弗朗明哥贪婪地注视着这具幼小的躯体。
梦里,他是现在成年男人的样子,穿着那件粉红色的羽毛大衣,手里握着那把金色的燧发枪,枪管还在发烫。
多弗朗明哥感到一阵剧烈的口干舌燥。
好渴……太渴了。
他甚至感受到了下身的勃起,就像几个小时前在门缝里看到这双眼睛时一样。
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臂,举起手里的枪,准心在罗身上大小不一的白斑之间,剧烈颤抖着,“砰——”随着一声枪响,吊在墙上的那个赤裸的男孩,散成了无数白色的粉末。
那些粉末纷纷扬扬,落在了多弗朗明哥的头发上、脸上、肩膀上和衣服上。
他拼命地贪婪地吸食着那些白色粉末,吸到了鼻腔里满是白粉,吸到了再也吸不进去,吸到了窒息……
多弗朗明哥猛地从床上弹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他在黑暗中起身,抓起床头的玻璃酒杯,里面还有半杯威士忌,带着化了一半的冰球,他猛地将所有酒液一口灌下,然后摸索着穿上了自己的拖鞋。
他出卧室门的时候,嘴里只在低声念着:“……罗……”
罗的卧室,在二楼,baby-5和巴法罗的卧室的中间,但是那里现在连灯都没有亮,晚上根本没人回来过。
多弗朗明哥的心空荡荡地,像是什么东西没有抓住一般,在整栋别墅里搜寻着罗的身影,图书馆去了,厨房和餐厅也去了,甚至去了花园,还惊动了正在睡觉的家族干部们,但是大家都没看见过罗到底去了哪里……
多弗朗明哥穿着睡袍,迈开长腿,向三楼疾步而上,在三楼拐角处,他的目光停留在房门上,那是柯拉松的房间。
他走过去,“咚咚咚”敲了三下,很急促,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多弗朗明哥的耐心已经耗尽,他大声叫着“柯拉松?柯拉松!……开门。”
好半天,门才被打开一个缝,从门缝里扑鼻而来的是浓得发苦的尼古丁的味道,还有一点烧焦的味道,以及……多弗朗明哥闻到了一丝熟悉的精液腥膻味。
他的弟弟,柯拉松,此时正叼着半根烟,上面还抖落着烟灰,洒在地上,脸上满是“好事”被打扰的急躁与不耐。
“你在干嘛?”多弗朗明哥墨镜后的目光锋利地透过去,在柯拉松的房间里逡巡着,审视着,像是一位真正的家长。
柯拉松耸了一下右肩,偏了一下身体,大拇指指向了自己身后,示意给他看。
当看到那张凌乱的床上,拱起的被子明显藏了一个人时,多弗朗明哥不禁瞳孔紧缩,心里隐隐生出一种冰冷的恐惧。
他几乎是踉跄了几步,跑到床边,就要去掀被子……
Chapter 16: 第一季 第十六集 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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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被子里冒出了一头棕色的长卷发,一个女人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脸上还未掉的妖冶的妆容,正是白天泳池上给柯拉松口交的那个红衣妓女。
一时间,场面颇为尴尬。
看到床上四周地板上散落的几个被使用完的还湿漉漉的套子,多弗朗明哥一向高扬的嘴角也掉了下去,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两下。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不耐”的柯拉松,说:“罗不见了。”然后,观察着弟弟脸上细微的表情。
柯拉松明显愣了一小下,然后转为了冷漠,似乎罗不见了,与他丝毫关系没有。
多弗朗明哥接着说:“你跟我一起去找他。”
柯拉松微皱了一下眉头,表示出些许不耐烦与不满,但似乎碍于哥哥的面子,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出去。
圣·玛利亚别墅的地下,有一个百来平方的酒窖,这里的一个个陈旧得泛出红棕色的橡木酒柜和泛着冷光的铁制酒架上,摆放着多弗朗明哥的最爱——
那里躺着来自法国勃艮第的罗曼尼·康帝,那深红色的,传说散发出玫瑰香的酒液,每一瓶,都足以买下那不勒斯街头的一条人命。
旁边是几排来自意大利本土的西施佳雅,它们来自托斯坎纳阳光下的赤霞珠和品丽珠,混合着黑醋栗、尘土、绿叶和雪松的味道,深宝石红色的酒液荡开,甚至能闻到最高级的古龙男士香水的气味,烟草与皮革,独属于权力的气味,
更深处的铁架子上,是几瓶年份极老的阿玛罗尼,这种由风干葡萄酿制而成的烈性红酒,口感浓郁厚重,回味中带着一丝令人着迷的苦涩。它的酒精度树极高,喝下去如同吞咽了一团丝绸包裹的火焰,但这可是多弗朗明哥压箱底的好货,只有兴致极其高昂,有什么好事发生时,他才会拿出来一瓶。
若说红酒,怎么能少了波尔多呢?柏图斯用特殊的梅洛葡萄酿造而成,这种葡萄在法国产量稀少,遇到出品不佳的年份,整一年酒庄便不会出售,而且整个酒庄只酿造一款正牌酒,正所谓“稀有,便是贵重”。这种酒入口绵长丝滑,口感偏甜,有黑莓、紫罗兰、香料、甘草混合着松露与巧克力的香气,女人更爱喝。
罗靠在最深一排的酒柜边,各种复杂的香气混荡着酒气,令他不禁头晕目眩,酒窖里很冷,但他又醉,又困,忍不住耷拉下眼皮,沉入了梦境。
他梦到了弗雷凡斯,一片洁白,是那么的干净。
那是他儿时最熟悉的医院的后花园,他正在阅读一本有关于心脏解剖的书籍,书桌上摆放着他与教会学校的修女还有同学们的合影,
他自顾自地站起来,走向了窗边,窗子泛着光,罗满是期待地向窗外张望着,希望再次看见医院后花园里绿草如茵,花木竞放的景色……
等他走近时,窗子却一下昏暗了起来,米白色的木框上满是灰尘,结满了蛛网,几只残破了翅膀的白色蛾子在窗缝中挣扎着,刺骨的阴寒的风从那缝隙中透过来。
在那扇窗子后,罗看到了多弗朗明哥,他正在一张无比宽阔的床上,赤裸着全身,稍显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古希腊雕塑一般美感的雄性身体,满是汗水,散发着一股如同恶魔的诱人力量。
“啪!啪!啪!”
又是那令人心悸的,带着黏腻水声的,交媾的声音。
罗瞬间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在多弗朗明哥身下,伸展着纤细美感的腰肢,挺巧着圆润而性感臀部,粉嫩的阴部,正吞吐着巨大男性性器,发出难耐的魅人呻吟的女人,正长着一张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
只不过那张脸,比如今的自己,更为成熟。
“不要、不要多弗!啊!”
那个和自己拥有同一张脸庞的女人,喊叫声,被多弗朗明哥一个猛烈地挺身而打断,甚至爽得翻了一个白眼。
那样欲仙欲死的痴态,令罗作呕,也让他心里感觉,痒痒的。
“呋呋……”多弗朗明哥经典的笑声在耳边回荡着,“淫荡的小东西,嘴里说不要,下面却把我吃得死死的……你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娼妇!”
接着,他有点忍不住似的,一双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罗”的腰肢,一下又一下,大力而迅猛地鞭挞着,嘴里发出低沉的,又性感得无比迷人的声音,“给我生个孩子,罗!”
最后的“罗——”重重落下,如溪流一般源源不断的滚烫精液,注入了“罗”的身体里,带着难以言说的癫狂与炽热。
床上的“特拉法尔加·罗”好像被重重地烫到了五脏六腑一般,木僵僵向后仰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流出了欢愉而痛苦的泪水。
多弗朗明哥抬起他精巧的下巴,轻柔地吻上了那双金色,波动着无数光芒的眼睛,极尽温柔。
罗在冰冷的酒窖里倏然睁大了双眼,他惊恐而可耻地感觉到,下身正在流出黏腻而冰冷的液体,不光是前面的男性器官,还有那个最隐秘的地方,也在流出些什么东西,他似乎都闻到了那股腥甜的,熟透了并开始腐烂的水果气息……
他难耐地移动了一下上身,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呻吟,他的乳头,涨立了起来,正摩擦着衬衫。
他的内心,不知不觉,正在被一种罪恶感所充斥,难得解脱。
罗缓慢而麻木地站起来,他的脚边,在酒架下面,是四散的纸张碎片,那些碎片如果一旦被捡起来,重新拼凑,将会展现出潦草的一行字:“去酒窖。”
这是在柯拉松房间,他写给自己的。
但多弗朗明哥和柯拉松明显还没有找到这里。
酒窖里很冷,罗不喜欢这个地方,他试图找到进来时的入口,但是在林立的酒柜与酒架之间组成的迷宫里,他走失了。
他来到了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石门,旁边堆放着一些杂物。
罗金色的眼睛盯着那个石门,感觉它仿佛透着一股魔力,吸引着自己去探索。他吃力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推开石门,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地下教堂,一个完全由灰白色石灰岩砌成的圆形空间,穹顶并不高,却因那特殊的拱形结构而显得格外空旷深远。
这里没有外面酒窖那股令人微醺的发酵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燥、冷冽且带着淡淡白百合香气的味道——那是常年燃烧的高级蜂蜡烛与熏香混合后,沉淀在石壁里的气味。
地下教堂的正中央,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个由整块洁白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神龛。
神龛之中,伫立着一尊几乎与真人等高的圣母玛利亚像。
她并不像外面那些教堂里的圣母那样高高在上、面带微笑。
这尊雕像的圣母低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胸口。
那双用白色石头雕琢出的眼睛里,似乎永远蓄满了一汪未曾落下的眼泪。她的神情是如此悲悯,又如此哀伤,仿佛在替这世间所有的罪人承受苦难。
罗细细地盯着圣母像,觉得这样的眉目,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圣母像的脚下,两排纯银打造的烛台上,几十根白色的长蜡烛正在静静燃烧。
烛火如豆,却异常稳定,昏黄的光晕将圣母的影子投射在后方的弧形墙壁上,拉长,扭曲,像是一个巨大的、温柔的怀抱。
因为身处地下,酒窖的尽头,这里极其的静谧,连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罗看着面前和他一样静立着的玛利亚,心里那些纷繁芜杂的尘埃,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
他忍不住在心口划了一个十字,当他试图像往常一样要拽出脖子上佩戴的十字架时,突然发觉那里空荡荡的,才想起,那个十字架已经沉在了多弗朗明哥浴室的下水道污水里,再也打捞不上来了。
他的心口突然感受到一种失落的钝痛。
地下教堂,没有彩色窗子,只有昏明的烛火,这里不知白昼,也不知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罗静静地躺在长椅上,睡着了。那张睡颜,很是安详。
石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走进两个鬼魅一般高大而阴森的身影,多弗朗明哥和柯拉松两兄弟相继走到长椅后面。
“你好久没有好好看看,我们的母亲了吧?”多弗朗明哥侧过头,对柯拉松说。
柯拉松看着眼前圣母玛利亚那张熟悉的脸庞,终于明白了什么,暗红色的瞳孔猛的一缩,他往常那张冷漠而沉郁的脸仿佛一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有丝丝缕缕的圣光钻入。
看着弟弟脸上的表情,多弗朗明哥墨镜后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前方:“当然了,这就是我们的圣母——玛利亚。”
玛利亚正是兄弟俩的亲生母亲,西班牙王族后裔,世界贵族唐吉诃德·霍明古的妻子的名讳。这也是多弗朗明哥不惜从掮客手里高价购买这栋别墅的原因。
“好久不见,有什么要对妈妈说的话吗?”多弗朗明哥问柯拉松,最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哦,我忘了,你已经不能说话了。”
柯拉松兀自向那反射着温柔烛光的圣母像,一步步走近,一种卑微与羞惭,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僵硬地、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多弗朗明哥轻轻地打横抱起了长椅上的罗,吻上了他的额头,“圣母祝福你。”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