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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24推报复社会之作。一切你能想到的,令人不适的情节,这里全都能找到。慎点。

Chapter 1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已经记不清是10月的末尾还是11月的开头了,总之,这是个和所有的过去,以及未来将要经过的日子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天。

和平时一模一样,Oscar正坐在后院,边消闲地阅读手机推送的本地新闻,边一口一口地享受他的早饭。烤面包片,蜂蜜,刚煮好的酽酽的红茶——就连早饭的内容也每天丝毫不变。

但地球总要绕着太阳旋转,太阳总要绕着银河系旋转。一旦人类想努力把生活中的某几幕凝成琥珀,天气就会更残酷地提醒他,省省吧,比起发些不切实际的梦,不如下班回来干点活,把阳伞收了,户外桌椅撤了。只有傻瓜蛋会在降温后依然坐在外面,没错吧?

刚刚因着一阵没来由的冷风哆嗦了半天,又狠狠打出一个大喷嚏的Oscar,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他思考的内容倒也不是完全一样:眼下,他正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泳池:当初到底是谁说服的他,租下带泳池的房子?整个夏天里,他到底游过泳吗?漂在水上的落叶被风一吹,一晃一晃地向池角慢慢悠荡,看得人心烦,而青苔也爬上了大约是精心搭配的,池壁彩色瓷砖的缝隙……干脆哪天找个人来填了吧。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同时喝下最后一口茶,Oscar想。

 

如果说Oscar的生活是“努力工作,受人尊敬的中产阶级”的完美样板,那么Zhou Guanyu大约是这个概念的反义词。刚从地底下哪个长年不见光的缝里冒出来那样,他的眼圈黧黑,脸色蜡黄。密集建筑物背后,肮脏的缝隙和阴影里,他缩着身体,塌着肩膀,踩着小碎步半走半跑,偶尔的趔趄也没能让他放慢脚步。这样好像能让人感觉更暖和些?谁让Guanyu的衣服相对今天的天气来说太薄了!话说回来,衣襟上赭色的痕迹,到底是特别的设计,还是干了的血迹?

但Guanyu没什么关注别人眼光的闲情逸致,也没什么人会真的把视线投向这些垃圾弥漫,污水横流的地方。因此Guanyu得以不受干扰地迅速前行,被面前一人多高的自动铁闸门挡住了去路,他毫不犹豫地双手抓住横栏,双脚蹬地。一,二,三!从高处跃下的Guanyu身影矫健得像只猫,这时我们也清楚,他的目的地是一所医院。

当然,“目的地是医院”这种说法未免也过分笼统。细长的阴沉走廊,一端是Guanyu,一端是面目模糊的看守。Guanyu向前走,看守抬起脸,Guanyu继续向前,看守站起,作势阻挡,Guanyu塞了张崭新到和他目前形象完全不符的纸币到对方手掌里,看守垂下胳膊,耸耸肩,坐回那张看起来很舒服的旧椅子。“你知道的,还是77号。”

真是世风日下啊,现金都没办法让这些懒鬼搭把手了吗?年轻人要是都这样,地球的未来还怎么办啊。不合时宜的忧国忧民简直表现在了Guanyu的脸上,他使出吃奶的劲,才把77号格子拉了出来。

和以前一模一样,Valtteri Bottas就躺在那里,属于他的那个格子里,安静,祥和,与世无争。干燥的低温将他保护得很好,金色睫毛上的冰晶让他的蓝色眼球更剔透了。皮肤的颜色比上次Guanyu来看他时更深些,差不多能够被称为淡褐色。这让人回忆起一些大笑和尖叫着的夏日,激动人心的比赛,Valtteri骑着他那比命还重要的公路自行车,从Guanyu的面前飞过。阳光烤着他们的脸,冰水浇在头上,只要再等两个小时,烧烤,火锅,咖啡的大餐就会出现在面前

……但果然低温很适合芬兰人呢。你看你,现在显得比过去还年轻些。整个人都靠在了停尸格旁,Guanyu相当幼稚地嘟起嘴,又伸出手,打算摸摸Valtteri的脸。

指尖传来的刺骨冰冷把Guanyu定住了,就在他即将碰触到对方之时。寒冷也让他忽然清醒,从昨晚开始就是一片混沌的世界正渐渐变得明晰如同被雨洗过的森林。这令他注意到,半透明的缝合线从Valtteri的人中开始,延伸到下巴,又在脖颈处绕了完美的一圈。

Guanyu想试着亲亲Valtteri,像拙劣拼接的提线木偶被注入生命的气息,像睡美人被王子碰到嘴唇就会醒来。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伤心地叹了口气,他乖巧地收回了手。Valtteri不会醒来的,芬兰人都受够了寒冷,不是么?相比之下,地狱可是温暖极了。橘色和赤色的火焰直到末日来临都不会停歇,抬起手,结着外表奇异,甜美多汁水果的树梢就会自动垂下,张开嘴,香醇甘冽的酒液便会充满口腔。鳞翅目挥动闪着异色光辉的巨大翅膀彻夜跳舞,几千种五彩的鸟类献上歌声。天空和地面在午夜一起软塌下来,流进变形的钟表,被吸进巨大的沙漏。时针逆行,沙漏倒转,倒计时重新开始。

就要走了?这次待的时间好短。看守的声音缥缈如来自大气层外。是的,是的。这就够了。不给您添麻烦。Guanyu面向前方点着头。以后带烟或者大麻也可以。好的我知道了。

走廊的出口亮得刺眼。先迈出的腿照在阳光下,后面的身体藏在阴影里,Guanyu定住了几秒钟。今天原来是个大晴天,怎么之前都没发现?抬起手,他打算给自己的眼睛搭个小小的凉棚,却发现指缝间不知何时藏了些透明的液体,那液体让他本就不怎么暖的手更冰了。张开手掌,液体化作珠子的形状滑落,掉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又很快蒸发了个干净。

 

没什么东西比这衣帽间更具规律和美感了。推开房门时,Oscar有些自豪地想。按照季节,长短,以及色系排列的衣物乖乖地在柜门里排着队,一首合辙合韵,中规中矩的小诗。领结,领带,袖扣,皮带这样的小玩意则藏在衣柜下的抽屉里。思索半天,Oscar终于选了件奶白的羊绒衫,和灰色的薄大衣。上等材质摩擦皮肤的感觉令他满足到叹息,穿衣镜内是所有细节都无可挑剔的,一眼便知前途大好的年轻人。今天的工作只不过是拜会名为Mick Schumacher的现行犯,他因强暴名义被逮捕,后又被发现身上背着两条人命,因此用不着郑重地打上领带。未婚妻依旧沉沉睡着,Oscar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以吻别的名义将她吵醒。推开门,阳光强烈得几乎让他退了一步。哈,什么时候出的太阳?明明是个大晴天,怎么就这么冷呢?

虽然检察院的所有同事都说他疯了,但Oscar仍然很喜欢自己这辆迈凯伦的SUV。怎么,最年轻也最优秀,明年就准备参选议员的检察官,就不能把合法收入花在喜欢的地方么?只是……等红灯时,他无法控制地打出一个巨大的哈欠,泪眼朦胧,神游天外,直到后面的车狂按喇叭,才忽然想起自己身处何时何地……都这样了,Mick依然有本事不让人睡好觉。这家伙虽然总体来说是个蠢货,但搞小破坏的能力从来就没有弱过……

初级狱警在看到他名片时的笑容不可谓不谄媚。将Oscar引向会见室的路上,那人的背就没有直起来过。“总归,我们对犯人的态度一向以感化为主,他们的娱乐生活也很丰富。”“好的,我知道了。您的名字是?”“Logan!我叫Logan Sargeant!虽然这有些僭越,但如果您和典狱长会面时,能稍微提起我的名字就好了……”

Oscar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先到的那一个。耳边,Logan使出浑身解数的寒暄令人一个头两个大,他坐在并不舒服的塑料椅子上,罕见地有些烦躁。好在,杂乱的心绪在套着鲜艳连体囚服的Mick出现在面前时一扫而空。微笑着注视Mick在巨大钢化玻璃的另一面,手铐脚镣的控制下慢慢移动,坐下,拿起听筒,Oscar回头扫了一眼Logan,后者知趣地退下,如此程度的善解人意令Oscar心情舒畅。

听筒的电流声是沉默的背景音。Mick讨厌见到他,但Mick更讨厌冷场。咳嗽一声后,迟到的那位终于先开了口。“今天吹的什么风?怎么想起来拜访我?”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你还好么?”客套的开场白。Oscar笑笑,眼皮抬起,掠过Mick那边依旧无知无觉的狱警。

“我很好——”条件反射的回答,金发男人垂着眼睛,委顿地蜷缩在椅子里,过长的囚服袖子盖住了大半个手掌,抓着听筒的手指苍白颤抖。可你看上去不太好,Oscar想。然后Mick就像能读心一样,凑到了玻璃前。

“不,我他妈一点都不好。我快死了。”

两只半透明的蓝眼珠子狠狠扎在Oscar的脸上,Oscar忽然觉得,如果Mick真的快死了,应该劝他签个遗体捐献书,他的角膜受赠者一定会觉得很幸运。

“情绪波动,不适应,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也许读点书,学个手艺,会对你很有帮助。”对面的狱警提着Mick的领子,准备把他拽回去,Oscar打了个手势表示不介意。不过,天,自己这个建议可真够不诚恳的……

“你今天就是特地来嘲讽我的?”愤怒拙劣地掩饰着挫败,而Oscar换了个坐姿。这次心血来潮的会面,似乎有点好玩。“怎么会。我是真的想见你了。”

短暂的沉寂,然后听筒里传来嘶嘶的笑声。“但你不适合这里,检查官大人。就不怕到时竞选议员,对手诬蔑你和Schumacher他们有关系?——更何况Schumacher家族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没人回应他。Mick盯着Oscar的脸,Oscar也盯着Mick的。看上去,两人都想从对方的神情里找出点东西,但都失败了。

“……你们在一起了?”打破沉寂的依旧是Mick。都说了,他比谁都怕冷场。

“你转移话题的能力依旧很差。”Oscar往椅背上靠,薄塑料的椅背让人感觉很难受,因而很快又直起背。“我能否把这当作,你在关心我?”

“……你们没在一起。”疑问成了断言,重刑犯看向检察官的眼神充满同情。

“对他来说,掌握自己的命运,比什么都重要。”压低声音,Oscar下意识地为对话中的主语辩护。

“现在没有死刑了,你是不是很不爽?”Mick的脸突然更近了。鼻尖压在玻璃上,扁平的小小圆形,嘴巴张合呼出不透明的雾气,让Oscar有点看不清对面的脸。

“呃。”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恶心,为了排解心中突如其来的不适,Oscar也往玻璃上呵了口气。“即使是开玩笑,你对我的不了解也实在令人伤心……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嗯。”他比了个刀子滑过喉头的手势。“人无聊时容易想太多。就像最开始我说的那样,你该读书,或者学点手艺。”镜子上的雾气还没散,他伸出手指画了个心,满意地看到对面干呕了一下。

“这就是为什么,我得永远待在这个鬼地方?!因为你的慈悲?!!”

Mick的整张脸都贴到玻璃上了。额头,脸颊,鼻子,下巴,混着油汗的粗糙痕迹。浅淡的愉悦感毫无预兆地潜入Oscar的神经。雾气消散无踪,慵懒地勾起嘴角,Oscar注视着玻璃上不甚清晰的,自己微笑的倒影。“我们都永远待在某个地方。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细细地咀嚼着词汇,顶灯毫无怜惜的光照下,金发男人过长睫毛的阴影让他总显得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亲爱的检察官大人,”他的喉咙滚动着难以分辨的音节,“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知不知道我被强暴了多少次?你不知道!你他妈根本就不想知道!”

听筒被砸下的爆裂声和代表探视时间到的铃声同时响起。陷在一点都不舒服的塑料椅子里,Oscar望着Mick一步一顿的背影,比来时更迟缓,更艰难。介于疼痛和快乐之间的奇妙感觉顺着他的尾骨上行,又从喉咙流出来,他是如此专注于自身以至于差点没听到Logan担忧的询问。

 

电梯下降和灵魂的堕落,哪个速度更快一点?好吧,Guanyu大概没工夫考虑这个。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了。为了延缓神经机能的衰退,他得早睡早起,多晒太阳。深深叹了口气,他稍微严肃思考了几秒上次——半年前——看心理医生时得到的建议,又在电梯门打开时把那些玩意都扫进脑子的角落。一百种混杂着的刺激性气味冲击鼻腔,虹膜上的光点是人造的超新星爆发。猩红的灯光显得空气是一团血浆,音乐鼓点则流入毛孔,搅碎内脏。他成了一堆新鲜的尸块,狂喜着加入这一屋粘稠组织的海洋,旋转,蒸腾,升华,然后,再来一遍。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目光是套索,是捕虫网,是爬行动物分叉的舌。穿过人群的森林,他坐上吧台最左边,第一把纯黑的椅子。惊奇的窃窃私语和抽气声一并止住,当什么都没加的伏特加被放在他的面前。寂静一秒,音乐再次响起,刚才是不是天使刚好路过?非常清楚将会发生的事,忽略稍有慌乱的酒保,他回身,Max Mosley依然有着鹰般锐利的眼睛。矜持地致谢,他端起酒,一口饮尽。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没想灌醉你。”

“我也讨厌宿醉。宿醉总让人头疼,醒来时,嘴巴还很臭。”

点头,无需语言。苍老的手滑至腰间,人群自动分开。他看不清Max的表情,只是顺从地向既定方向迈出步伐。迷宫般的通道狭窄曲折,仅容两人的古旧电梯铰链尖啸。最开始他试图记住来路,又很快悻悻地放弃。

这是不知多深的地下,Max的私人宫殿。空气中被精心控制的氧含量和香味令人神志格外清明,而墙壁的每个角落都是弧形。静寂在耳膜后尖啸,一段时间里,Guanyu无法听见任何声音。陷进松软的巨大沙发,他看着Max面对酒柜沉吟了下,挑出一瓶,又拿了两只杯子过来。

和血一模一样的液体撞击着杯壁,Guanyu看到被压缩成千百万分之一的生命挣扎着不肯离去。接过酒杯,捏着细细的高脚,和刚才一样一口倒进喉咙。葡萄生长时吞噬的阳光腥气撞击着他的口腔黏膜,又烧灼着他的食道。

“看来我不该给你这个。”缓慢地在他旁边坐下,老人有些心痛地咕哝。“……我需要提醒你,这不是个好时机……你本应更早选择这条道路,我的孩子。”

抬眼,张了张嘴,Guanyu想回答,下意识的反应却是把手里的空杯子丢向面前的墙壁。玻璃杯像舞者的踝一般,轻易折断了,然后是破碎的美妙声音,在封闭空间里震耳欲聋。倾身,他的嘴唇缓缓贴紧Max手中的杯子,抿住纤薄的杯沿,抬起眼睛。已经过去的时代劈中脑干,对方晕眩在吸收所有光线的黑色中。

倾斜高脚杯,男孩配合地小口吮吸,脸颊微微凹陷。这动作不怎么舒服。Guanyu的颈部被迫拉直,喉结的滚动在皮肤下尤为清晰。一些不够乖巧的液体从嘴角逃脱,沿着下颌流成一条细线,最终消失在衬衣微微敞开的领口中。

空了的杯子滚到地毯上,Max的呼吸开始急促。皱褶的手抚上优雅的脖颈线条,他留意着男孩的表情。耳后,眼睑,鼻尖,那只手盖在了Guanyu的嘴唇上。没有任何厌弃的表现,Guanyu柔顺地靠近,舌尖轻点着掌心的皮肤,甜蜜无害一如他自己的宠物。

手掌下移至锁骨的凸起,对方不再犹豫。高织数的纤维摸起来像纸撕开来也同样轻易。光滑的皮肤和其下微微鼓涨的肌肉纤维被爱抚,Max难得对自己产生了一点怀疑,因为好像,他看到,在某一个瞬间,男孩的眼神冷硬如永夜的冰窟。“闭上眼,宝贝。”哄劝是那么熟稔,“这是至高无上的享受——这一夜你将永生难忘。”

Guanyu的睫毛闪动着,最后真的闭上了眼睛,眼皮的皱褶在柔软光线下展开。伸出手臂,他摸索着,缓慢环住Max的脖颈,磨蹭每一枚凸起的老人斑,每一道蜿蜒的皱褶。小腹被枪柄硌得有点疼,他呢喃着抱怨,直到老人小心翼翼地抽出腰间艺术品样的小手枪,远远放在地毯上。指尖向下,碰到一些卷曲的毛发,他下意识的捻动,搔挠,而嘴唇上的亲吻充满情热的潮湿。

津液溢出嘴角时,口唇相应下移。Max在Guanyu的身体上留下闪着光的黏腻痕迹,像蜗牛更像蛞蝓。Guanyu轻声发出叹息,当老人咬住他的乳头。稀疏白发的头颅在他的颌下起起伏伏,而生理快感诡异地升腾。咬紧牙关,他在宽阔沙发上保持平躺,又不听话地睁开眼。明明该是金色的皮肤在黑色皮革映衬下苍白得可怕,直伸上天花板的佩斯利花纹又让他的视野开始旋转。阴茎在粗糙干燥的掌中勃起,他试着和耻辱一并忽略痛楚。

当Max将他埋进嘴里,旋转骤停了。

“操。”他咒骂空气,久未开口而嗓音嘶哑,被当做兴奋的表示。吸吮更加用力和富有节奏,血管和秒针一并弹跳,他们两人的都是。呼吸渐渐紊乱,无法彻底控制身体令Guanyu害怕,又无能为力。汗水从额角下落,呻吟从口中溢出,仅存在想象中的闪电在眼前炸裂,预示着高潮的雷声即将震响。

手臂无力地下垂。他妈的。Fernando,Valtteri。操你妈。还有Callum,Felipe,Mick……操你们。操你们所有人。

年轻人的精液被吞下,具有时效性的,返老还童的神药。Guanyu喘着气,瘫在沙发上,望着对方颤抖着起身,换上从一开始就堆在角落里,只是他没有在意的,党卫军制服。

“清楚自己的罪孽么?”皮鞭擦过Guanyu的鼠蹊部,小腹,一侧的乳头,下唇。那鞭子是真货。这堆东西都是如假包换的真货。Guanyu想。他大脑的一半嘶鸣着恐惧,另一半是蒸腾着的愤怒。

“嗯……淫荡?”思忖着,他给出最不会失误的答案。

鞭子落下的速度比想象中还快。大脑和眼前都空白了一段时间,余光里,Guanyu发现,胸前绽开了一副嫣红的蛛网。不可置信地望向对方,当鞭稍开始轻抚他的脸颊:“不止这些,再想想,我的男孩。”

“贪婪……或许?”胸口的疼痛沿着血管上行,抽动的嘴角显得Guanyu好像在笑。“我们都知道,我想得到的东西。”

鞭梢捣进口腔,直插进喉管又疯狂搅动。Guanyu立刻感到嘴里的腥气,后槽牙也一并开始松动。

“嫉妒!好吧!我在嫉妒着某人!……懒惰,还有懒惰。三年前,就应该来到这里,和您一起……”

好不容易能够喘息的间隙,吐出淡红的唾沫和两小片牙齿,他感到自己的声音调子古怪,近乎哀求。

身体被从髋部折叠成两半,感谢上帝,之前的鞭打过于剧烈,他现在早就没什么痛的感觉。大腿的肌肤被怜惜地滑过,分不清是手指还是皮鞭的粗糙,柔嫩的开口更是被格外的照顾。会是鞭梢吧?就像刚才在嘴里一样?好吧,我准备好了……只要,只要……

铁十字勋章的边缘和刀锋无异,Guanyu已经哭叫不出来了。保持着被折叠的姿势,生存本能令他朝反方向蠕动,缓慢沉重,被轻易地一把抓回,又被塞得更深。过分兴奋,老人的动作矫健一如半个世纪以前,而Guanyu的精神力离崩断只剩下一条细线。

“说呀,快说,还有呢?……你犯了最多的错,所以,你是最棒的……最特殊的。真美……你……该从镜子里看看自己……”

更深。

Guanyu下意识地弹跳,脊髓低级中枢的反射。喘息着,Max凑向他的面前。眼白充血,脸颊是不正常的酡红。

“如此优秀……果然。传言没有错……我改主意了。你该在这里……我的全部……”

什么?

浮在空中的嘴张张合合,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努力让视线聚焦,他看到一片死尸样的白色……是皮肤。蜡白松弛的皮肤,在Max的腰间,像一条口袋般垂下。红的黑的褐的斑点和半白半黑的体毛纠缠着,一部分从腰间上升,一部分从腰间下降。

“痛么?很痛吧?喝点这个……你会感觉好起来。你会喜欢它。”

浑浊的液体被渡进口中。他不小心喝下去一点。咳嗽排山倒海,胃液和胆汁涌出着,连Max都只能摇着头,暂时放弃计划外的这一步。

更深。

他得抓住些东西,抓住些,随便什么。

手指在地毯上痉挛着爬行,他触到一丝冰冷。极端的痛苦和兴奋在眼前幻化出白光,甚至忘了检查保险,Guanyu抓起枪,不顾一切地向Max扣下扳机。

沙发上和地毯上已经有了不少他的血,因此Max的血显得就没那么突兀。脸被轰掉了小半边,另外那半边震惊地瞪着Guanyu,身体依旧像个塑像那样立着,不摇,更不动。他决定补一枪,但那缀满宝石的漂亮小玩意里只有一颗子弹,因而Guanyu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掐住Max的脖子,直到衰老的皮肤渗出紫痕,喉管发出“咯咯”的响声。

终于喘出不知多长时间之后的第一口气,Guanyu挣扎着滚到地上。所有的毛孔忽然开始渗出粘稠腥臭的汗水,蓦然间,他的眼睛盈满了泪,给周遭全部都添加了涟漪的纹路。他的头顶上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上面,又是另一个世界。

 

即使日程显示接下来的时间完全属于他自己,Oscar还是决定去办公室坐坐。毕竟,青年才俊是他的名字,恪守职责是他的标签。整个下午也如他想象般没有任何需要紧急处理的活计出现,他得以成为一只端着咖啡的社交花蝴蝶,一下子关心秘书小姐下班后的约会,一下子探听隔壁组卷宗归档的进展程度。快下班时倒是起了点小小的骚动:本市地下组织的头目,Max Mosley,好像被个中国佬杀了!是帮派仇杀么?交易没有达成?还是纯粹的意外?……但Oscar已经钻进地库了,而且首先接管这种事的绝对应该是刑警!

准点下班,橙色迈凯伦驶出地下车库,他立即皱了眉。什么鬼!白天明明是大晴天,现在下的算是雨,还是雪?……雨夹雪?

后悔也没用了。雨点混着小冰珠,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上,Oscar轻叹出一口气,思索回家得花多长时间擦车。交通堵塞十分严重,10分钟的时间里,他大概往前挪了200米。如果,如果他真能成为议员,高峰期的交通问题大概会成为他提交的第一份议案,他想。但眼下,除了保持耐心,并没有别的好办法。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路灯在某个时点整齐划一地亮起,街边店铺的光辉开始显得童年般温暖甜蜜。指尖点着方向盘,惬意地靠在真皮椅背上,Oscar百无聊赖地观察着车窗外的景色。饮食店的隔壁是饮品店,饮品店的隔壁是礼物店。幸福被修剪成讨人爱的模样,装在玻璃格子里批量生产,而精心布置的橱窗不啻于精心编造的谎言。

毫不意外地,他看到了Guanyu。后者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某家店铺门口的台阶上。考虑到今天的天气,他穿得太薄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冷,Guanyu正像小姑娘一样,双手抱着屈起的腿,再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不安分地转来转去,似乎在寻找某些闪闪发光的东西,Oscar却觉得那背后是巨大的空洞和即将溢出的,无法命名的存在。

事已至此,Oscar全明白了。

还有还有,这么坐着会影响店家生意的啦!话说,竟然没人赶你走,真是狗屎运!

摇下车窗,缓慢地自Guanyu面前经过。Oscar知道Guanyu在看他,谁让Guanyu孔雀开屏,赏了他一个动人的微笑。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惊异于自己能够记住Guanyu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理论上说这是不会发生的,他只会花时间和精力在自己身上。但它就是发生了。直到今天,Oscar都没有为这种现象找到一个理由。是神吧,绝对是神的旨意决定了一切,所有身体的动作,所有思维的回路。这个理由虽然让相信科学的Oscar时不时感觉头疼,但的确简单粗暴并好用。

打开车门,Oscar对Guanyu作出请的手势。Guanyu礼貌地笑笑,一动不动,后面的车拼命按喇叭。这可是你逼我的。摇了摇头,Oscar伸手摸出扔在车上但从没用过的警灯,往车顶一杵。

“过来。”

Guanyu的嘴张得能塞进鸡蛋。“你?……卑鄙!”

后面的司机开始边骂骂咧咧边变道。“乖,自己过来。”

开始有一些目光聚拢。Guanyu慢慢地站起身,虽然他的神情看起来想要操翻这个世界。不知道是冷得还是气得,他一边发着抖,一边不情不愿地向Oscar走来。

“你看你,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么?”拉开车门,Guanyu的一只脚已经上了车。说心里不得意绝对是假的,自诩冷静如Oscar,此时也忍不住洋洋自得发表高见。

这导致Guanyu迅速地斜了他一眼,甩上车门扭头转身撒腿就跑一气呵成。

“你?!——”嘴里能塞下鸡蛋的换了个人。

宝贝迈凯伦对不起,今天帮兄弟个忙,我会给你做最贵的保养。心滴着血,Oscar一脚油门骑上了马路牙子,又一个近乎原地的180度转弯。行人和车辆纷纷给这辆张扬过分又突然发疯的便衣警车让道,而Guanyu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面前的街角。

8秒钟,Oscar已经冲到了路口;拐弯花了3秒;再次直线加速花费4秒;大力刹车——因为Guanyu已然跌跌撞撞的身影从窗外倏地滑过——他差点开过头了!

总结:本次追击共用时15秒。1/4分钟。1/240小时。1/5760天。

失而复得,好在代价也并不很大。这次就不耍帅了,稳妥最重要,对吧!

“举起手来。”

Guanyu停住了,依然没有正视Oscar。

“我说了,举起手来,转过身去。”一手举着枪,一手推开车门,Oscar一步步向着Guanyu逼近。

一动不动。

“我数到三。不然开枪了!一,二——”

相当配合地转身趴到路边护栏上,Guanyu任凭Oscar把他从头摸到脚,再从脚摸到头。触感像纸一样的高织数衬衫被撕了几个大口子,颤抖肉体的热量从破损的地方辐射出来,再明确不过地表达生命的力量。同样破烂的牛仔裤完美贴合肌肉线条,Oscar尽可能地让他的手指不像在舞蹈。

当他滑到Guanyu的腿间时,他听到Guanyu在轻笑。

这回手铐也不能少。事实已经证明,这家伙不能被信任!犹豫了一下是该把他两手铐起来,还是把一只手和车门把手铐在一起,Oscar选择了后者。虽然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就是了。

车里比外面暖和得多。最开始,Guanyu看起来十分享受,一只肚皮摊开朝上的猫。但很快他就又开始出汗,发抖。

“怎么了?”再怎么全神贯注跟紧前车以防加塞,Oscar都不得不分神关心一下副驾驶上这个天杀的。“胃疼?”

一只手放不下来,另一只手已经让Guanyu握成拳,狠狠压到了肚子上。他的背也弓得像只虾米。“有点。”

借拐弯看镜子的时机,Oscar很快扫了眼Guanyu,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可怕,这让Oscar浑身绷紧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毛病?……身上有药么?”就知道这家伙不可能不让人操心!

“不是。没病,就是……胃疼。”咕哝着,Guanyu把身体尽量扭得离Oscar更远。

“很多疾病的症状之一就是胃疼。考虑到你在蹲大牢之前会接受全身体检,也就是说我迟早会知道你的情况,不如现在就坦诚一些。”某人没什么用的努力被尽收眼底,Oscar气得简直有点想笑。

“饿了。”

“啊?!”Oscar怀疑自己的耳朵。

“饿得,肚子疼。”

“……你多长时间没吃饭?!”红灯,这让Oscar能够扭头90度,直盯着Guanyu。

“上一顿是昨天中午吧。”被盯得难受,Guanyu扭来扭去。

“……我这就给警局的同事打电话,保证你到了就有东西吃。”哭笑不得,但既然发现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Oscar摸出手机准备拨号,被Guanyu没铐住的手一把摁住。

“人家想吃Dino家的汉堡啦~~~~~你开车载我去嘛~~~~~~~”忽然的星星眼。

喂喂喂,卖萌的时间地点都不对吧!“……我让他们叫这家的外卖?”没有镜子,但Oscar觉得自己的表情大概相当精彩。

“要吃现点的~~~~~~外卖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带我去嘛~~~~~~”

于是我们看到,某家小的不能再小的汉堡店的室外座椅上,一个穿着灰色大衣,脸色阴沉的棕发男子,正坐在一个一手一只汉堡,左一口右一口啃得开心的黑发男子旁边。什么什么,你问手铐?对哦……手铐去哪里了呢?中途店主出门,客气地询问棕发男子能否将“深夜开迈凯伦也要来吃!”作为第二天社交媒体宣传的主题,额角青筋暴跳,Oscar假笑着表示他正在执行秘密任务,胆敢泄露明天就请迎接消防检查。什么你说我滥用职权?我今天就是打算滥用一下你能把我怎么样?……

 

“吃饱了?”两个汉堡一份薯条下肚,Guanyu正快乐地舔着手指,被Oscar冷酷打断。“可以走了吧?”

“吃饱了。”老老实实地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液聚集在胃部令大脑思维缓慢,Guanyu现在乖极了。“可以走了。”

上车,扣上安全带,再把自己和车门把手铐在一起。Oscar准备发动车,同时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得脊背发凉。

“再答应我一件事情嘛~~~~~~求你啦~~~~~~你都带我吃汉堡了~~~~~~你最好了~~~~~~”

 

时近午夜,城郊的墓地。虽然前面说了,Oscar相信科学,可在这种时间走在这样的地方,任谁都会心里发毛。不知道是不是哪个蠢货的环保倡议,路灯显得尤为阴暗,一些破了的灯泡也没人换。冰冷的空气中,不明来源的雾气飘散着,在车灯的两道光柱里凭心情一会儿显形,一会儿消失。

墓园的大门早关了。Guanyu给Oscar指路,自信满满的样子,Oscar只得咬牙开上地图上没有标志的小道。黯淡的路灯都成了奢望,他们很快被彻底的黑暗笼罩了。

车灯扫过灌木丛和蛛网,轮胎在松软的土地上颠簸。当Guanyu示意Oscar停下时,Oscar才发现,他们几乎到了墓园的中间。

夜枭的吼声在头顶回荡,脚下的长草和鼹鼠洞让人时不时就得停下,把自己的脚从纠缠的一堆中拔出来,再继续前行。刚开始,Guanyu情绪高涨,昂首阔步,简直像在春游,检查每一块墓碑文字的仪态如同检阅军队,让身后的Oscar跟得很是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Guanyu的那股劲却是肉眼可见地在消失。

“没有……还是没有……我记得的,明明就应该在这里嘛!……”

所有的墓碑都看完了,Guanyu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Oscar吓了一大跳。仔细想想,他见过Guanyu哭么?

“呃……是刚才看漏了吧?你别急,我们再找一遍?……”说出多少字,Oscar就想抽自己多少巴掌。他!主动要求!陪一个罪犯!在半夜的墓园里逛大街!

结果就是他们真的又找了一遍并且还是没找到。

“不可能啊……不可能!Fernando……Fernando的墓就在这里!我亲眼看着他被运进这里……”

站在一片还没来及栽墓碑的坡地上,Guanyu的脸扭曲着。他没哭,但比哭还要痛苦十倍的感受已经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Oscar。

“那个……我是认识个叫Fernando的,但他是我们组的实习生……”低头,盯着手指,Oscar竟然有点局促,“我也没办法给你变个墓碑出来啊……”

灵光一现,Oscar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就在这里,我们脚底下的这片地!无名尸都被暂时埋在这里!既然没有对应的墓碑,那你找的‘Fernando’肯定就在这!”

大叫大嚷着,Oscar开心极了。文件堆里那本偶尔扫了一眼的城郊规划集竟然有用!

回头,他发现Guanyu正趴在地上,还像尺蠖一样偶尔蠕动。

“……你是准备隔着土操你那个Fernando?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冰恋这个嗜好。”上帝保佑,这话脱口而出之前,Oscar也没想到听起来会如此刻薄。

“……闭嘴。我肚子疼……”骂回去的心思都没了,看来是真疼。

“……刚还说只是饿了才疼?!你这就是胃病!有病得治!”沉肩,活动活动腰,再撸起有点添乱的大衣袖子,Oscar准备把人公主抱回车上。虽然他近来很缺乏锻炼,但对付一个Guanyu,应该问题不大。靠在汽车座椅里总比趴在泥土地上舒服,对吧!

“哎呀,我真没病。”Guanyu的拒绝有气无力。“现在胃疼,是刚才吃太快了,又有点受凉……说是疼也不准确,就是,很难受……好像一只很大的蛾子飞进胃里了,一直在扑棱翅膀……”

“……你就不能说蝴蝶么!”一头黑线。“那现在怎么办,你说?”

“要不,你给我揉揉吧。”

 

如果有人有幸能在这天凌晨拜访市郊的墓园,就能看到本市最年轻有为的检察官正狼狈地跪坐在某乱葬岗子上,精纺羊毛大衣脱了,一半垫在地上,一半裹了个人。那人正靠在检察官的身前,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把脏手往白色羊绒毛衣的胸口蹭,而检查官正顶着一张马上就要爆发的脸,小心翼翼地给那人揉着肚子。

“该好了吧?”腿全麻了,Guanyu依然没有叫停的意思,Oscar忍不住出声询问。

“啊,你说肚子疼?”Guanyu像是刚从幻梦中惊醒。“早就不疼了。只是……”

“什么?”Guanyu的声音越来越小,Oscar只好低头凑过来。

“……你的手,在我的身上,好轻,好暖,好温柔。让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结尾是彻底的气声。舌尖轻触耳廓,Oscar忽然发现,自己几乎在环抱着Guanyu。

掰过对方的脸,故作强硬的姿态,波光粼粼的眼。手指轻抚眉毛,眼睑,鼻尖,面颊,耳廓,最后是嘴唇。粉色的,光滑的,饱满的唇。眼神是微醺的,睫毛将合未合,于是试探着亲吻,没有拒绝。亲吻继续深入,得到热情的回应。一吻结束,Oscar无奈地笑了,对自己也对Guanyu。和Guanyu一起倒在泥土地上,唔,刚刚铺开的大衣正正好。

Guanyu的身体比想象中温度更高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光裸的腿打开,在Oscar的腰侧磨蹭,又紧紧缠上。深深盯着Oscar的眼睛,远处虚弱到近乎于无的车灯光,令Guanyu的眼眸虹彩变幻,似乎在诉说来自大洪水前的故事。再次主动,舌尖舔舐Oscar下唇的凹陷,又滑向锁骨,他拉着Oscar的手探索自己,自己的手同样在Oscar身上游移。继续微笑着,Oscar放任Guanyu的主动,这微笑在听到扣动扳机的清脆金属声后变得更灿烂。

“那个,可能忘了跟你说了,我的配枪里不放子弹。”Oscar的愧疚如假包换。

Guanyu的神情是罕见的错愕。

“你个杂种!”

神志终于回到了他的身上。试图把身上的Oscar推开,却被轻易地制服。没什么用的手枪被丢到了远处,当Guanyu的腿被架上Oscar的肩膀。

“他们都听我的,我会打好招呼的。监狱没那么难受,说不定你还会喜欢呢。”哄小孩子的语气。

“我不。”噘着嘴像在撒娇。“还不如杀了我。你现在就杀。”

“那不行。”拒绝地干脆利落。“杀别人还有的商量,杀你不可能。”

沉默,沉思。“或者,你现在上我吧。情绪都到位了,叫停很难受的。”

“那你得乖乖的。”

“哦。”

进入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长长的叹息。他们曾经是那么熟悉彼此的身体,曾经无视时间的流逝只为追寻快乐的顶点。波峰,波谷,又是波峰,连晕眩的感觉都变得有规律。黑暗降下来,泥土升起来,共同包围着他们,身下的纤维成了再合适不过的裹尸布。

“为什么杀了Ilott?”爱抚,喘息,埋得更深,感到Guanyu瞬间的僵硬。

呼吸暂停又继续,语调越发甜腻,“又为什么杀了Drugovich?……哦,还有,连我都还没想明白,Schumacher又是怎么愿意给你顶罪?”

血液倒流回心脏,Oscar注视着被难堪和暴怒贯穿的Guanyu。他其实不知道Guanyu做过什么。他是猜的。他猜对了。他赢了。

无上的满足感让他更硬,更急切,握紧身下人的肩膀,Oscar进行最后的冲刺。恍惚间,他在影影绰绰的黑色树木间看到倒吊的人。那是Guanyu说的Fernando,他想。他不认识Fernando,但他知道那就是。那人短暂闪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了,让Oscar得以一心一意迎接高潮的到来。

乳白的精液和微红的视野。短暂的失神导致防备降低,Oscar的下颌被一拳砸中。反应过来,准备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压住Guanyu,脖子却被提前半秒扼住了。喉骨发出的声响格外清脆,拼尽全力,Oscar在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触到枪支的边缘。

巨大的单音在布满云翳的黑暗天空中徘徊。拼命咳嗽,毫不顾忌直线距离并不太远的尸体们的想法,Oscar呸呸往地上吐着混着血的粘液。感觉好一点了,回过头,他看到Guanyu捂着左肩,神情复杂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啊呀,那个,其实还是有子弹的。刚才只是卡壳啦。”血依然从弹洞中汩汩地向外流。挠头,实在不好意思。

“我说了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

粗暴地拉住Guanyu的左臂,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听到他牙列间抽着冷气。“你需要看医生。可别感染了。”毫无同情心地拽着Guanyu向车停的方向走去——他可是毁了自己一件高级大衣!

不用交流,不用回头,他就知道Guanyu现在在想什么。但他可不打算放任某人再和“Fernando”告别个没完没了了。Guanyu这下倒是轻松了,自己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啊啊啊。

Zhou Guanyu在法庭上被指控杀害Max Mosley,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毫无脱罪的可能。期间,控辩双方因Max Mosley臭名昭著,数次几乎被定罪又脱罪的历史,很是唇枪舌剑了一番“正义性”该如何被诠释。法槌被拿起又敲下,唯有Guanyu望向虚空的前方。

 

这是个和所有的过去,以及未来将要经过的日子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天。Oscar正坐在后院,边消闲地阅读手机推送的本地新闻,边一口一口地享受着烤面包片,蜂蜜,和酽酽的红茶。游泳池早就被填上了——不仅新任议员根本没有享受它的时间,妻子也担忧正学步的女儿会不小心掉进去。原本池水的地方被铺了一层薄薄的草皮,虽然努力模仿着周遭的环境,但还是会被一眼看出它的“冒充者”本质。或许只有时间能改变一切。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同时喝下最后一口茶,Oscar想。

拿过手机又站起身,准备最后一次确认秘书发来的今日工作安排,弹窗却提示名为Zhou Guanyu的杀人犯在昨夜越狱,不知所踪。

“怎么了,亲爱的?”猛然醒转,面前是妻子担忧的脸。

“怎么了,爸爸?”路还走不稳的女儿抱住他的小腿,鹦鹉学舌。

“没什么。”高高举起那只粉红色的小团子,女儿被逗得咯咯发笑。“爸爸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好像有只很大的蛾子飞进胃里了,一直在扑棱翅膀……”

“哈?”咬住手指。的确,这些词语对她来说太难了。

“好啦好啦,妈妈抱。”从Oscar手中接过女儿,妻子的脸上有埋怨更有担忧。“……就不能说蝴蝶么?我可不希望她更早学会‘蛾子’这个词!……你感觉怎么样?实在难受的话,要不要休息半天?”

“没事。”低下头,嘴唇迅速相碰作为吻别。“今天的工作,可能离不了我……我心里有数。”

 

(End)

 

Notes:

Max Mosely曾任FIA主席,在他的引领下,赛车安全性被大大提高。他出生于Nazi高官家庭,且似乎从未放弃过对该政党的支持。他也曾被小报拍下与多名妓女进行Nazi主题的BDSM游戏。当他年老并被诊断出癌症时,他用手枪崩碎了自己的头。如果您对这个人物感兴趣,Wikipedia可供进一步阅读。

以后也不知道写不写了。坑就按心情填……吧?!(或许是)最后的24同人,欢迎留言探讨您阅读后的想法!先给亲友看了,被表示十分意识流,因此可能过两天会后续写个讨论/解析?毕竟我自己还挺爱这篇的啊哈哈哈哈!!!

Chapter 2: Reflection/自己的想法

Chapter Text

首先是和之前一些文的对应关系。Oscar租的房子有可能是《Hinwil: Last Summer》里,4724共度循环往复的夏天的房子(所以4724清理到累惨的泳池终于被填上了……),而Mick Schumacher的强暴罪行在《Do you know what real love is?》中可以找到踪影。

 

所有死了/蹲监狱的人都是没有/失去席位的。

路人是季中失去席位的(2就是你!)。

失踪的是明明退役又复出的(14就是你!)。

被24杀了的是在低级别比赛/席位争夺中输给24的。

77和以上这些毫无关系。他遭遇的是纯粹的事故。

24将77当做最可信赖,在一起玩最开心的哥哥。24亲吻77的冲动不包含任何情欲,类似于我们偶尔也会想亲亲自己的好朋友。

肇事者至今都还没被抓住,因此77没有下葬。这也是24的坚持,他支付了全部保存尸体的费用。24难过/遇事的时候都会去看77,跟他聊天,或者只是坐一会。因此看守和他很熟。

 

还包含着我对现实中几位司机性格的理解。

24是个好人,但也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随和低调。努力,执拗,愤怒,为了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改变整个生存方式,是他性格的底色。这些从他的歌单,采访中的只言片语,以及《与爱同行》中都有蛛丝马迹。

81很聪明,非常懂得在不招致反感的同时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有点“既要又要”。在文中的体现就是事业家庭禁忌之爱准备一把抓。

47是三人中相对最纯良老实的。这也让他更容易把事情简单化/上头。老实人的一个特征也是哪怕犯了小错都觉得天要塌了——既然强暴和杀人在47看来已经没区别了,那么为什么不顺便帮24顶罪呢?这也是81这种人精无法理解的地方。

14虽说基本没提,但生涯前期似乎有点智商极高大智慧不足的倾向……体现在文中就是被逼到了假死才能脱身的地步。当然脱身(成熟)后就又是一条好汉。

以上都是个人理解/胡言乱语,不接受任何较真~~~

 

8124的状况对比也考虑了现实中的二人。浓情蜜意的开端,和因为资质,运气,际遇不同而走上的不同道路。

我一直认为47目前的境地,除了个人能力外,也有Michael Schumacher“人走茶凉”的意味——“Schumacher家族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Max Mosely的爱好和死法基本照搬现实,开枪的从自己换成24罢了。说起来,本来还想写政治笑话,什么齐柏林终究染上红色,钢铁洪流吞没欧亚大地这种。想想算了AO3可能也有底线……总之!共产主义国家的24,崩了Nazi代言人的Max,很好!

具有戏剧效果的是,Max本人对于赛车安全性的重视与当今的Halo一脉相承,而也正是Halo救了24的命。

对了还有个小倒叙。24去找Max Mosely在最早,忍不了+眼看目的没办法达成,崩了他后知道自己这次完蛋了,跑去看77(猜24崭新的钱哪里来的),最后才是路边被81捡上车~~

 

81如此爱他的车(淋点雨珠子都要回家亲手擦),但24一出现就不管不顾了。300多个的车又上马路牙子又开野地土路……嘶……(迈凯伦还没出SUV,因此参考了一下兰博基尼Urus哈哈哈)。

坟头发情时,81一早识破24的意图,早就准备好死了算了,如果24真的想要他死(他考虑过了,这样还能留下“和杀人凶手搏斗牺牲”的名声)。结果枪竟然卡壳。太神奇了!

前文提到,81不信神,但在面对24时,很多事只能归结于“神的旨意”。手枪卡壳,不是神干的,又能是谁?

塔罗牌中的“倒吊人”短暂呈现。

81整齐的更衣间是个刻意的,和现实的小矛盾~

 

24在脑子里“操”了所有人,独独漏了81。嫉妒的也自然就是81。但他也变不成81——“对他来说,掌握自己的命运,比什么都重要。”

24挣扎着摸到枪,杀了Max;81挣扎着摸到枪,击伤24。一种对位。

 

14是Bortoleto的经纪人。在其加入索伯上肯定出了力。伯尼两口子也承认他们帮了忙(刚才忽然意识到伯尼现在的老婆是巴西人,婚前也已经是赛车业从业者了)。相比之下,24已经付出了他的全部,但依然无力回天,就像文中一样。

文中的24最终成功越狱,不知道后面的日子里,现实中的24会如何呢?

 

最后,Dino汉堡纯属写到半夜我自己想吃……

 

希望24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