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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4-12-02
Words:
4,097
Chapters:
1/1
Comments:
2
Kudos:
2
Hits:
23

the greatest

Summary:

标题和灵感来自拉娜打雷的the greatest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notes.)

Work Text:

  “你有这个意识吗?”

  什么?

  “我有这个意识吗?”

 

  上身只穿一件衬衫的弥迦卸下裤子背带,扯掉领巾,攥在手心,擦擦额头和脖子的汗。灰尘也被抹下来,让那条绿布更脏。

  十平不到的小木屋,墙根的木条都已歪斜,透光和沙进入。弥迦低头看看地板,再抬头瞧靠在窗边扫视外面的弥迦。

  “坐吧,这里安全。”他抬胳膊示意小屋另把空椅。

  另个弥迦一手按低帽沿,一手轻拨腐烂窗帘,眼珠咕噜噜转。戈壁里一眼清泉趴在前门,被蒸得扭曲;视野内几乎没有绿植;贝拉克没被栓住,在马桩前哼了声,像思考过,然后抬蹄子哒哒掉头,探寻木屋周围。

  弥迦在马匹的眼睛对焦他那瞬甩下窗帘。破布经不住任何动作,最下角的碎片掉落。金发枪手转身向前一小步,终于正面与自己相似的人。对方给予他一个感觉不会由任何“弥迦贝尔”做出的微笑。

  “你怎么头发都白了?我现在可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啊。”弥迦撅嘴把声音挤得粗鲁且模糊,耸肩提肘,显出很强壮的样子。他冲另一个弥迦倾斜上半身,看似逼近对方,实则脚朝侧面一迈,向后瘫坐进椅子。他扬起下巴,眼皮耷拉,注视弥迦。

  弥迦低头,手从前往后捋了把头发,笑居然颇有不好意思的味道:“活太多了。日子呀……”他冲弥迦眨眨眼,“你猜现在是哪一年?”

  “1899,或我不在乎。”

  弥迦只是提起嘴角。

  僵局仍由白发的老弥迦打破。他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的金属杯,举到嘴边。弥迦盯他动作,听对方发出的吸溜声,杯里像空的。

  “这个世界要完蛋了,弥迦。”

  这话搞得他像个先知,像个经历过末日,回来警示后人的弱智。弥迦哼唧地笑,歪嘴唇长吹一口气,张开双臂,散发贯穿终生的戏剧性:“再怎么完蛋都与我无关。我热爱这个可以让我烧杀抢掠的世界。无能警察,弱智团伙……”弥迦掰手指数,眉毛和嘴角上挑,“这个、那个,还有更多更多的废物,我说什么都会信……”他放下手臂,舌头蹭过上牙,“这些东西的存在,不就是用来满足我的吗?”

  弥迦闭着嘴,下意识跟随动作,舔了自己的金牙。对视一阵,他先笑了,小声说:“幸存者。”

  弥迦发出得意的笑声:“‘怕死才能活’。世界末日这种话不用你给我说,弥——”

  他没有理会他在称呼上的纠结,把空杯子向上抛,盯着它,再稳稳接住,视线滑到坐在对面的人身上:“去地狱也是幸存者。”弥迦又抛了次杯子,“我去过地狱,见到了爸。”

  弥迦态度没有变化,仅问:“妈呢?”

  “她和阿摩司只用忏悔就能上天堂。”

  两个弥迦哈哈大笑,不同于平时的嘲讽,而是仿佛第一次靠自己双手让全家开荤那样。

  弥迦又用领巾按额头的汗。对面却只是敞开皮衣——红衬衫下肚子高高鼓起,他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帽子都舍不得摘。

  转身,按下放在书桌上的风扇的开关,金属玩意儿便开始咯吱吱摩擦。

  弥迦眯眼,机械带起的微风也发闷。他看着那东西,口中冲弥迦说:“你居然把后背漏给我,这么粗心,还能活到现在。弥迦,我不是你。”他笑,手指向对方:“如果变老意味着变蠢,我宁愿尽快在走投无路的追捕中自我解决。”

  “这只是个梦而已,弥迦——贝尔先生?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弥迦转枪:“你不知道我喜欢被怎么称呼吗?”

  “我喜欢他们叫我老大。”

 

「给阿摩司:

  我做了个梦……」

 

  “……弥迦……?弥迦!”

  弥迦终于听到与音乐不和谐的隐约叫喊,摘下耳机,盯了会儿书房门,然而只有挂在脖子上的耳机传出的细微歌唱。弥迦判断自己听错了,于是又戴上——

  “弥迦!”

  一个小男孩开门,用力到门锁摩擦声十分刺耳。他紧握门把,站在门槛处瞪着弥迦,一言不发。

  弥迦翻个白眼,再次摘下耳机:“天呐,阿摩司,又怎么了?”

 

「给弥迦:

  也许这么说你会伤心,但我真的害怕有人知道我的过去,于是私拆我的信件,看到你寄给我的,那么我的生活就结束了。

  我庆幸你不知道黑水镇的钱的位置,否则你绝对会告诉我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事……」

 

  “这真的只是个梦而已,弥迦。你能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吗?”

  弥迦的回答是注视对方双目,轻磨后槽牙。

  弥迦撇开头,不忍心戳破对方的伪装似的,环视着屋内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弥迦坐正,模样正经地拢了皮衣,然后慢条斯理抽出枪,搭在腿上,瞄准老家伙。

  “想开就开吧,不过说不定我会死掉,等你长到这个年龄,一睁眼就在这里,就会后悔自己6年前为什么那么脑残。到时候你意识到自己主动投身时间的陷阱。”

 

  「阿摩司,我现在在一个湖边没人住的屋子里歇着。昨晚我做了个梦。你还记得1899年5月我写给你的某封信中,提到我梦到了一个更老的自己吗?昨晚,我又做了一样(划掉)类似的梦。6年,这次我是更老的那个……」

 

  酒馆内全是附近分局的警察,交谈嬉笑中爵士乐一遍遍播得无聊——电脑上选的,不是点唱机,那玩意儿落灰落到凯伦直接用床单把它盖住。“我在这19年,就见过那东西好过3次,一次是我5岁,我妈刚在这打工,把我带店里照顾,让我去放歌;一次是我上完大学2年回来,当时我在跟肖恩闹分手;还有一次,是你点完吐我店门口。所以我不知道它除了让我多一份清洁工作外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凯伦曾告诉嘴闲不下来的弥迦他期待的答案。

  亚瑟和弥迦坐在吧台。成晚都不见后者开口,于是好心巡警主动碰金发的杯子:

  “你准备警督的考试了没?”

  “操,他爸的用我准备?!”弥迦突然发飙大喊,“不早定好把快老死的废物调过来了!”

  “弥迦,不要在店里装疯卖傻。”凯伦警告失意的警察,却被对方要求请他一杯,理由是“都这么惨了”。

  凯伦让弥迦站起来,朝她倾身,然后她砸合雪克壶,在摇酒时给了他个被闪过的肘击。

 

「……我居然梦到了一个更老的自己!头发都白了,而且很怕热,就穿一件衣服还不停擦汗。大概老人的身体都很差。虽然我现在没什么感觉,但万一我老了真的就是那副软弱的样子——可不行,我不会跟只农场的鸡崽子似的。梦而已,谁知道我怎么会梦到那种样子的我。也许是最近接触的懦夫太多了……」

 

  一方被枪指着,弥迦的问题便像审讯:“这是哪?”

  弥迦摇头:“保持点神秘,不出意外的话,你说不定会很惊喜。”

  弥迦开玩笑般小声说:“希望我到时候拿到了黑水镇的钱。”

  “黑水镇根本没有钱,在逃跑时就被守卫的霰弹枪打到海里去了。德奇骗了所有人。”

  弥迦冷笑,从鼻子哼一声:“我就知道。”

 

「……都成不了大事。我不明白,德奇在矜持什么。在等一个人给他合适的借口?那样他才肯去当一个真正的亡命徒,不再继续在这个、垃圾遍地的帮派里浪费自己的天分。算了,谁在乎呢,跟着玩一呈,能赚多少是多少,腻了就走。我还是想要我的那份钱。说到这,有个白痴整天嘲笑我惦记黑水镇的钱,还说他愿意把自己那份给我只为让我离开。脑残,劫匪不看钱看什么?况且他还有脸这么说?抢劫他根本没出力,根本没资格拿钱!让我说,钱就应该只给我、德奇,还有其他在邮轮上的人分……」

 

「妈让你回来把她干洗的衣服捎上」

「👌🏻」

 

  风扇仍旧颤悠悠边摇边点脑袋,咯吱咯吱,倒是和这间欲倾的小屋很配。难道我以后就住这儿?弥迦皱眉,越看越觉得那个从冰箱里开支可乐的家伙不顺眼。他摸帽子,汗腺或感知失效,完全不觉得热。

  无交流太久了,弥迦定定望对方,消失的警惕都重新起效,突然激发凶狠与怀疑,原本放松的手再次发力。枪口抬起,直指弥迦面门。

  “我没耐心陪你玩了,告诉我,你是谁?”

  弥迦举起双手,应对发难的人:“弥迦……贝尔……”

  弥迦猛起身,带倒木椅。弥迦注意力被声响吸引,瞬间又回到逼近自己的人身上。弥迦已经压住坐着的人的身体,枪口扎到他喉咙。

  “这是哪?”

  “——”

  两个男人《狙击电话亭》般的对峙被切断。电视不断转频道,每个台最多停留五秒。

  “真无聊,用《狙击电话亭》类比算抬举了。”

  夜晚,房子有人却没开灯。借月光勉强看清客厅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小圆桌和电视,墙面与地板均无任何花纹或装饰。弥迦陷在沙发里,继续按遥控器:“现在连夜场都没好东西看了吗?”

 

「……这个梦听起来很有意思。在你的描述中,老的你更和善,像个“正常人”,难怪你会这么生气。不过总算你——梦里的你——回到心心念念的西部了——感觉如此。你没有离开房子走走吗?梦里都有贝拉克。大概除了咱们一家四口,只有那匹马让你投入了真感情。我也想做这种和自己对话的梦,不过我平时在日记里自说自话就够多了。话说,弥迦,你没有和他聊聊我吗?那时候我在干什么……」

 

  厨房里,黑发女人冲金发女人尖叫:“弥迦·贝尔!!你做饭前要洗手啊,白痴!”

  狗慢腾腾挪到阳台晒太阳,远离喧嚣。

 

「……太奇妙了,弥迦,简直像个寓言故事……」

 

  弥迦仰头眺望蓝得刺眼的天,蓝得让人生厌。

  纵使他再努力地不信任死亡,再一次次坚定否认亚瑟的看法,炮火连天的战场也仿佛牧羊人,把死亡赶得越来越近。又一发炮弹射下,弥迦靠在战壕里,跟随土地颤抖。

  德奇的信念不是完美魔咒,他把他的字咬得再紧,眼下也不得不思考死亡问题。

  明白死才能活。他这样想,看了看旁边深陷苦战的亚瑟·摩根。

 

  弥迦撑膝盖站起,低头拍拍衬衫上的尘土,说:“就这样吧,弥迦,该干活了,况且这场睡眠对你来说都够长了。”走到门口,他回头对还坐在那的人说,“小心水,弥迦,别被淹死。”

  “我又不是海盗。难道我会去潜水,捡黑水真的钱?”

  弥迦大笑:“说不准呢!还是听一下我的话吧。”

 

「……真希望这封信能到你手上。我都不奢望准时。要是它丢了,我还得去加州找你当面复述一遍我的生活。也许下次我应该坐飞机去找你?等我老板发工资吧……」

 

  终日沉在酒精和眼泪中的妈妈居然对弥迦笑着伸出手:“来,让我抱抱你吧。”

  弥迦搓搓衣角,视线在窗帘紧闭的屋内打转,然后走向妈妈,沉默地坐在地板上,弯腰,把头靠在妈妈的膝盖。妈妈的手抚摸他的金发。“头发都脏了。”她轻声细语地说,“弥迦,弥迦,我的宝贝,让妈妈你像小时候那样给你洗一洗头,好不好?”

 

  弥迦被母亲一脚踹倒,手掌在岩石上擦破了皮。弥迦低头,双眼紧闭,等视野内的黑暗散去。而老弥迦的伤势好像并没有她自述的那么严重,因为她的靴子能再撞女儿的头,带去耳鸣和眩晕。

  弥迦双手朝前、朝上伸,尽可能防御妈妈的殴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

  “没有下次了。”弥迦声音沉静。弥迦猛睁开眼,看到妈妈的枪口正在离开她的腰间。

  “求你了,妈妈!我不会再搞砸,我不会……”

  她瞥到站在妈妈后侧,僵硬的阿摩司。

  她感到前额发痛,抬头对上妈妈的枪。

  她没意识到自己哭和尖叫,也没意识到自己开始向阿摩司求助。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正常”生活是假的,但我们都明白,现在的道路都是最适合我们的选择,如此我只能祝福和祈祷你平安……」

 

  弥迦惊醒,不知原因是宿舍楼的铃声,抑或自己那堪称恐怖的梦。

  金发学生狠狠洗了把脸,套上校服,抓起课本,跑出宿舍。

 

「……他真是个无礼的家伙,比我印象中当年的自己更无礼。他简直跟爸一样。总之,我有足够的时间回味这场奇遇。这封信应该会比我先到个一两天,等着吧!阿摩司!我来走进你的农场大门了!

不用再想你的,弥迦」

 

「……路上小心,我等着你来给我讲你的冒险。

另,我本来打算写“犯罪”的。

想你,阿摩司」

 

  “等等,最后一句,到底是我梦到了你,还是你梦到了我?”

  弥迦愣住,笑容逐渐僵硬,眼神变为思考的空洞。对方等了阵,先耐不住,自己回答:“是你吧,你讲的话,跟经历过我的现在一样。”

  弥迦叹气,微微驼背,摇头:“我说不准……你……说实话,我感觉你跟当时的我不太一样。”

  弥迦歪头:“这也挺好,说明我不会成为你这副欠打的样子。”

  “待人和善就是欠打吗?”

  “好心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打劫。”

  突然门被撞开。弥迦的枪口已对准来人。

  “操。”就算警察的追捕声消失,眼下一对二,疲惫的弥迦显然没有脱离险境,但幸好闯进此处,三人全愣住。

  弥迦用力攥紧枪支,咬牙切齿,视线在两人间来回转,恨不得挥舞鞭子般先抽老头,再抽那个奇装异枪的自己。

  “这也是我的梦?!”

 

「……这像一把吉他。阿摩司,我想念你的吉他,你的务农生活有挤压你的音乐吗?帮派里有个人也会弹吉他,但不如你有情感。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整天听着那些东西还没烦的。我带来钱,你弹吉他,这才值得庆祝。对了,伊芙怎么样?替我向她问好。我一向不喜欢普通人,但不代表我不懂得“普通人”的礼仪。

想你,弥迦」

 

「……世事无常,弥迦,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为了那一天,我的农场永远向你敞开。

想你,阿摩司」

 

  “弥迦?”

  弥迦抬眼,从帽沿下方看到半截身体。

Notes:

本来想像歌一样,写些时代变迁之类的的,首先冒出的就是开头三段,结果写成了迈的多重宇宙233333感谢作者们的授权,本文内还有点来自其他文章的迈,可以找着玩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