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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屋子里很黑，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闪烁着。Ghost借着光线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一张桌子，两把固定在地板上的铁椅子，一排陈列着各种各样刑具的置物架……这是一个审讯室，非人道主义的那种。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一直被绑在其中的一把铁椅子上。

他已经打量过这个屋子许多遍了，寻找着一个可以突破的出口。整个房间甚至没有一个窗户，唯一的出口是那扇隔绝了光明和黑暗的门。几个小时以来，他一直可以听到卫兵们在门外走来走去，笨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打开那扇门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更不必说，他现在被紧缚在这张椅子上，绳子深深地勒进他的肉里。绑他的人显然毫无技巧但充满警惕。他已经试过了几种挣脱绳索的小方法，但没有一个管用。他的匕首也在先前的搜身中被收走了。

Ghost暗骂了一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又把目光转向室内，再一次打量这个他看过了几百遍的屋子，仿佛这样就能强迫自己的大脑忙起来，避免去想今天发生的事，避免去想你——

凯瑟琳。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后槽牙就咬紧了。他恨自己不能穿越回141特遣队俘虏你的那天，然后掏出手枪对着你的眉心来一枪，这样他现在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你这个被诅咒的该死女人，玩弄他就像玩弄一条狗——

不不，停下来。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他重新收回自己的注意力，思考着逃脱方法。他的战术腰带的一侧有几个薄薄的铁片，或许可以用来割断绳子。但他的双手被绳子束缚在扶手上，甚至不能移动分毫。他看向战术腰带的另一侧，那里本该挂着他最喜爱的一把手枪。

他回忆起他把手枪递给你的场景。在来这里的那个直升机上，他向你保证这次任务不需要你出手，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把手枪给你防身用。他回忆起你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颊和闪着光的眼睛，该死的，他当时还以为你只是紧张。

当你朝着你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开枪时，他有一瞬间甚至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你用那把手枪指着他的脑袋挟持他时，他其实有几秒钟的机会可以反制你。这很轻松，用一只胳膊肘撞开你拿着枪的手，另一只胳膊攻击你的头部，然后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你按倒在地上。他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能完成这一套动作。

可是为什么他犹豫了呢？该死的，他为什么会犹豫？

就是那几秒钟的犹豫，那个俄罗斯队长带着士兵就进了屋子，控制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也让他失去了反击的机会。Price和Soap都被缴了械，而他被两个俄罗斯士兵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他努力转着眼睛去看你，想试图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只对上了你父亲那双无神而沾着鲜血的眼睛。

他和你父亲一样，都是你的权谋的牺牲品吗？

他记得那个俄罗斯队长走到你面前，听着你发号施令的样子。Ghost的俄语很一般，只能听懂你称那个男人为“安德烈”。他记得安德烈看着你的眼神，那个男人恨不得把对你的爱慕之情写在脸上。他不喜欢那个目光，尤其是在你怀着他的孩子的时候。

哦对，你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干笑了一声，这个世界真他妈的荒谬。那个他承诺会用生命保护的、坏着他的骨肉的女人，在几个小时之前，曾拿着一把手枪指着他的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背叛了。为什么他的心仍然会痛呢？

他长出了一口气，向后倚在椅背上，闭上疲惫的眼睛。他需要节省体力，以伺机逃跑。他现在最不需要的是让怨恨占据他的大脑并消耗他的精力。

他转而去想Price和Soap，思考他们是否被关在他的附近。考虑到目前为止他还活着，这至少令人欣慰。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你不想杀他的这个事实还是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也许你想要从他们嘴里得到141的情报？也许你想扣留他们作为谈判筹码？还是别的什么……

他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有几个人在走廊里交谈。他再次后悔自己当初没多学些俄语词汇，这样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茫然。他能听出你的声音——唯一的女性声音——似乎是在和门口的卫兵交谈。你的命令简洁而干脆，他从来没有听过你这样发号施令。

脚步声响起。他立刻坐直身体，似乎这样他就能显得更有尊严一些，可以安静地等待着他将要承受的一切，不管是折磨还是拷打还是别的什么——

门开了，明亮的灯光刺得他眯起眼睛。

你走进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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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host抬起头，看着屋子对面的你。门外的光线让他很难辨认你的表情。两个卫兵站在你身后，全副武装，手持步枪。他们的枪口直指着Ghost。

死亡的威胁，多么令人熟悉。他冷笑了一下，简直像回家一样。

门又关上了，你打开了角落里的灯，明亮的灯光直射着Ghost的眼睛。Ghost毫不退缩，他的眼睛紧盯着你藏在光线背后的脸。他一句话都不说。你们都想等着对方先开口。

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一年之前，他和你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审讯室里，141基地的审讯室。只不过，那时坐在那个审讯椅上的人是你。

“我那时就该杀了你。”Ghost盯着你的眼睛开口，语气里充满挑衅。

 “什么？”

 “一年前，我们把你抓回基地时，我就应该杀了你。”他低吼道，并沮丧地意识到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无法掩饰的苦涩。

你们又陷入了沉默。他观察着你，你的五官隐藏在了光线后面。他迫切地想看看你的表情，想知道你究竟有多么得意洋洋和心安理得。

“坐。”Ghost冲着桌子对面的椅子点了点头，仿佛他是在自己家里，你是他的客人。出乎他的意料，你听话地坐在了灯光下。你的表情很平静，甚至有点疲惫。你已经洗去了脸上的血迹，但是还穿着早晨你们出发时的那套服装。Ghost的目光转向你的腰间，看到他的先前给你的那把手枪正挂在那里。他的心感到一阵刺痛。

你们默默无言地盯着对方。

“你受伤了吗？”你终于开口，语气意外地轻柔。Ghost盯着你，愤怒和不敢置信又重新涌了上来。你问的这么轻松，仿佛先前几个小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他只是刚刚从一个任务返回家中，而你只是一个体贴的妻子。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苦涩的嘲弄。

“身体上？没有。多亏了你。”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要刺耳，其中的讽刺表达明确。他又开始拉扯手腕上那些绳子，测试他们的强度。

“我现在还不能解绑你，你知道的。”你的目光落在Ghost的手臂上，那些绳结深陷进他的皮肤里。Ghost忍住不去想这个场景有多荒谬。就在今天早晨他还在睡在你的身旁，把你搂在他的怀里。而现在他被五花大绑，完全任你摆布。

“你最好别。”他冷冷地回复，“因为我松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扭断你的脖子。”

他看着你的嘴角抽动着，心里感到一丝畅快。不管你假惺惺的示好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让你轻易如愿。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能感觉到这次谈话的主动权正在转移。这很奇怪，你似乎…有求于他。

“Price和Soap在哪里？”他决定利用这个主动权为自己获得一些信息。

“他们还活着，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一想到他的队友因为他而被俘虏，或者更糟，被拷打和审讯，他的胃就抽搐起来，悔恨涌上了心头。如果他当时听从了Price的警告，如果他没有坚持袭击SCARA的基地……

如果他不是那么相信你。

“那么，你也向他们张开双腿，骗他们说你怀了他们的孩子？”愤怒和懊悔充满了他的大脑，他忍不住想要激怒你，即便知道这样毫无益处。看着你的表情扭曲起来，他的嘴角在面具底下扭成一个嘲笑。

你叹了口气，改变了坐姿。他知道你打算放弃这次谈话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你坐直身体，一个准备离开的信号。

“我他妈的当然有问题。”Ghost用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你。他闭了闭眼睛，挣扎着理清内心纠结的情感。他想要答案，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听。他再次低头看向自己被束缚的手腕，粗糙的材料割破了他的皮肤。

“你计划这一切多久了？”他慢慢开口。这不是他最想问的问题，但这是个开始。他的目光转回你，你避开了他的目光。

“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西蒙。“你的回复像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心里。

“所有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忍住了那个“为什么”，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你似乎看穿了他。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当你说这些的时候，你的声音变得和他一样生硬。

“所以你利用了我。”他毫不客气地指控到。

“我没有选择。”你平静地回复，而他锐利的目光像要戳穿你的伪装。

“我曾经信任你。“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我让你睡在我的床上，我为你复仇……我以为你……“看到你脸上的犹豫，他咽下了后半句话。

我以为你爱我。

“并不是所有的都是谎言，西蒙……”你慢慢地开口。

“胡扯。”他打断了你，声音中的愤怒夹杂着痛苦。

“我……” 你看着地板，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依然爱着你。“

“你撒谎。“他吼道，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再也受不了这一切了。他的心因为愤怒和酸楚而疼痛。在你做了这么多事之后，你怎么还能轻易地说你爱他？

但是真相残忍而直白地摆在他面前。他太熟悉你了，知道你讲的是真话。而这让他更加痛苦。在你利用他的这段时间里，你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猎人爱上了猎物。

他抬头看着你，你坐在桌子的对面，垂着头，像一座雕塑，仿佛此刻受审讯的人是你而不是他。他心中的痛苦和愤怒仍在在酝酿，但还有一件事情他需要确认。

“那个孩子……是真的吗？”

他看向你的小腹，那里目前还没有起伏。听到这个问题，你的手无意识地覆盖在了上面，而他立刻就知道了答案。

“是真的。”你确认到。

“好。”他急促地呼吸着，复杂的情感在他的身体里汹涌，几乎下一秒就会决堤。“滚出去。”

他看到你立刻站起来，动作快到甚至有点慌乱。在你转过身前，他看到你的眼睛里的泪光闪烁。所以恶魔也会落泪吗？

“我明天再来看你。”你走到门前时低声说。

“不必。”他生硬地回复，别过头去。他不想再见到你。

灯关上了，门打开又关上，黑暗又重新袭来，Ghost喘着粗气，心中汹涌的感情快要将他撕扯成碎片。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