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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清河时，少侠不是没有乱逛过，但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这间书肆这样的地方。
她也没见过这样的书。
鬼市，不愧是鬼市。
这些书一本本的看似平平无奇，但里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男女之事。但若只是寻常男女之事，倒也不会让她看呆到这个份上。
这书里，确切来说，写的尽是些……女男之事。
她伸手翻页的手都有些微颤，少侠感觉得到自己的脸烧的通红。这书里不仅玩法多荤话多，而且个个都是少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式样，而且这书里对男主角的描写，更是让少侠咬紧下唇才能往下翻页。
这书里的男人，作者写他长着对天生媚人的狐狸眼，眼上却是修剪整洁的剑眉。往下，是挺翘的鼻子，俊朗的脸型，最重要的，还有开合之间直让人分神到听不进他在说什么的勾人嘴唇，嘴角微扬，唇珠明显。
她很难不把脑子里唯一一个与这个形象无限重合的人搬出来。
于是这书里的式式样样，新奇的，古怪的，刺激的，全都在她的脑海里落到了……府尹大人身上。
她看着书里的人被女主角翻来覆去地玩，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面的沉沦，从被三两句荤话弄得满脸通红到后面主动说这些话只为了讨女主角去玩他，身体也越发敏感，每每被触碰，总是耐不住地娇吟。玩得狠了，他便会吐着舌头呻吟，喊着女主角的名字丢神……
“诶诶诶，小女侠，你买是不买呀？试看也是有限度的啊，不买烦请放下。”
书肆的老板是一女子，她有些不耐烦地瞟了一眼少侠，随后又把注意力放回自己手中的算盘上了。
“我、我买……”
少侠感觉自己走路都僵硬了，她一个习武之人，这时竟是走两步就觉得头都发昏，她脑中全是书里描述的艳绝画面。
老板看了眼她手上的书，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百般聊赖变成了玩味十足。
“哟，小女侠，买这个呀……嘿嘿，它最近销路可好了，路过的女侠们都走不动道……收你300。”
少侠红着脸不知如何接话，只得翻找起自己的荷包掏出钱币，放到柜台上，随后以迅雷之速把书踹进自己包裹里，似是见不得人似的。
“小女侠，别这么紧张嘛。第一次看这种题材的呀~？”
少侠原本拔腿就要走，但老板又开话茬，她也不好意思一句话不回。
“嗯，第一次看……”
“那你眼光可真是极好，这本里写的那些法子据说都是可行之法，若小女侠能找到人试上一试……”
书肆老板看着少侠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话上的玩味更重了。
“那可绝对是回了本了。”
于是自那天起，书肆老板的这句话就没离开过她脑子，连带着那本书也没离开过，自然，也就还有经过她想象中……艺术加工府的尹大人的脸，全都徘徊在里面，搅得她脑子一片浆糊。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能接到的最绝望的消息，莫过于府尹大人真的召她去开封府了。
传话的小厮跑了三趟，她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拒绝了，这种时候，她实在是没有直视府尹大人的脸的自信，直到这天清晨，第四次敲门声响，她惊得险些站不住。
“府、府、府尹大人……”
赵光义穿着晋中原的服装，背着手站在门口。他背后的阳光勾勒出他的身形，未定睛看他眉目，少侠也看得出府尹大人心情不悦。
“少侠好大的架子，本官也是请不动你了。”
她赶忙把赵光义请入房内，这客栈地方小，拢共就摆着床和桌子，她把赵光义带到桌前坐下，却在余光瞟到桌上的东西时才想起来——她今天翻完那本书，还没放回去呢！
少侠急忙装作不经意地把书拿开，随手放到窗边。
赵光义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她。
“什么东西，见不得人？”
——说中了。
这个老狐狸！怎么一猜就能猜中啊……无语，赶紧想个借口，借口……
少侠一边想一边转眼珠，顷刻之间谎言出口。
“没有，是学武的书，只是嫌它放在桌上碍事罢了。”
赵光义挑了挑眉，显然是没买账，但也不想在小事上多做纠缠。
“传话的禀了三次，都说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一点空都挤不出来，我看你似乎也没那么忙。”
赵光义用下巴指了指另一边空着的位置，示意少侠坐下。
少侠坐下，又接着想借口，只是这次难度上升许多，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出有用的，最主要的是——
她脑中尽是那小说里的香艳画面，腾不出空想借口了。赵光义的嘴一张一合的，真是与那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还未开口便已勾人，还没道意却已是风情……
赵光义似乎是看她迟迟不回话，瞪了她一眼。
少侠强制打断自己当前的思绪，扯了个实在是没法令人信服的谎。
“……那个…忙…是因为……我最近在学新武功！学成了才好给大人办事嘛！”
说完她自己也没底，但还是松了口气，至少算段话说出口了。
“就是窗台上的那本？我听闻你天赋异禀，学什么的都是看一遍就会，那么薄一本册子，够你学这么多天？拿来本官看看。”
完蛋。说什么都不能把这种东西暴露在别人面前，尤其还是府尹大人面前！不行不行不行得找借口……
少侠又支支吾吾起来。
赵光义见少侠不回话，起身便想去拿那本书。
少侠习武之人的身法在这儿总算是显了出来，她一个迈步挡在窗台前。
赵光义又眯起眼睛来了，这次眼中的怀疑和审视更甚，盯得少侠冷汗直流。
“大人！这种东西我们草莽之辈看看就得了，大人不必过目了！还、还是说说您的事吧，我一定办！这次肯定不偷偷翻白眼也不顶嘴了！”
听完这话赵光义倒是翻了个白眼。
“哼。随你。事情在这里不方便说，这里人多，指不定隔墙有耳，夜里到我府上来。”
他说完就转身要走，而少侠的脑子却在这时又不争气的联想了。
大人翻白眼的样子也像那书里写的似的，又艳又娇的，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少侠看到赵光义的准备迈出门脚步顿了顿，想转身却又放弃，随后还是离开了。
二
子时，开封府。
赵光义在书房批阅文书，烛芯快燃尽了。但事情得需尽快处理，趁着这段时间……异能傍身。
前阵子一高官设宴，席间为了讨好他送上一枚丹药，据说是半仙所炼，服者可读人心。
这类事情赵光义一向是半信半疑，比起丹药是不是真能读人心，他更在乎的是此人献上这药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有这丹药有没有毒。
回府上后他便让孙老找信得过的人去验这丹，他原本没抱期望，只是孙老回来时带来的答案却出乎意料。
孙老道，道长言此物确实无毒，只是是否真能读人心则是看缘分，大人想试，也未尝不可。
官场沉浮，最要紧的本事之一，就是看透人心。每个人穿上官服就都像是戴了层面具，彼此看不穿对方，每个人都是处处设防又屡屡设局，若真能读人心音，不仅省事，更是能办成许多大事。
他决定赌一把。
而这结果，却也的的确确是如道长所说的，看缘分。
他的确能听到一些人的一两句心声了，只是那声音大部分不甚清晰，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其中也有能听得清楚些的，像是孙老的心声他便能听清大半，大多都是在心算府里的各项开支。
不过既然有此能力，这时安排一些事情做做，赌一把，是最合适的。
他设宴请了好些人，表面上只是佳节将至带来的寻常宴会，而实则，他想听听那些人的心音，看看他们的算盘和主意，之后便于应对。
而他令人把少侠请来府上，也是因此。不过不仅是请少侠赴宴，他还需要一个人在宴中暗察，此次名单上有不少人实在称得上危险。
可这少侠却像是钻地洞里去了，传话的人寻了她好几回都找不见人，好不容易见到几次，却都说最近没空，可他出门吃早饭的时候都看见她在自己头顶上飞过好几回。
这才逼他找上门来了。
而走进少侠住所，他才感觉到这丹药的十成效果。
少侠心中所想，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自然，那些谎言下的心声，他全听见了。
只是少侠实在是少年心性，心中有些事，都不用他去听，一五一十地全写脸上了。
他猜到那书绝对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只是少年人，有些…好奇和需求，也是正常，他懒得管。眼下更重要的是把设宴之事传达于她，并且让她答应帮忙。
但他最后听到的那句，让设宴之事都快被他抛之于脑后了。
什么叫……
他都不愿去细细回忆那句话，实在是叫人难堪。
看点平淡的欢爱戏说便也罢了。她看得那到底是什么野书？
整日间，他都在想这件事。
赵光义啧了声。
他又想到那句话了，手下的笔停了几秒，回过神来，纸上已经晕出一个巨大的墨点。就是因为今日总是如此分神，下了朝到现在还没批完该批的文书，虽然帽子摘了头发散了，但官服都还穿在身上未想起来脱下。
恰是此时，他又听到那了心声，远远地朝他来了。
「唉，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这种时候被大人喊来喊去的……也不知道早上扯的那几个谎有没有骗过大人……」
那撒谎水平，六岁小孩都不如，怎么可能能骗得了人。赵光义心想。
「唉，那天就不该去鬼市，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才翻到那书，最近又老犯冲。」
看来书是鬼市所得。那那书下限必然是……无底深渊了。赵光义也翻到过几次那种册子，领教过一两次那种野书能有多野，但他毕竟也无需在意少侠平日里的…小兴趣。
「不过写的真好……那个姐姐还说书中手法尽能实践，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呢。唉，要是能试试就好了。」
赵光义放下了笔。
她还想试？跟谁试？心智还这么单纯，脚还没迈进开封城就能被骗上数次的人，还想跟人试什么？
他咬紧牙关，说不出自己心里这份不知从哪儿来的火到底原是为何，直到听见她的下一句心声。
「特别是要是能在大人身上试试就好了……大人真的跟那书里写的人好像啊…不行不行，都快到地方了，想什么呢！不能再想了，不然到时候又一句话说不出来！回神回神！」
心声停了。
赵光义的心声也停了。
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不知从何想起，只有自己名字在少侠心里被念出来时的回音在回荡。
她想和我……
他感觉到暖意攀上面颊。
恰巧此时，房顶上的瓦片被人踩出声音。没两下，她熟练地轻功飞下，从窗户跳进书房。
“大人，我来啦。”
这次轮到赵光义慌忙了，只是想到这烛光的暖色之下，脸红大约也看不明显，清了清嗓，若无其事地道。
“来晚了。”
“抱歉抱歉，手上有些事儿……”
赵光义没听到她心里念叨东西，大约是真的有事，也不再追究，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正事说了。
“坐。”
少侠闻声熟练地坐到桌前椅子上，看着赵光义的脸。
「大人真是好看……跟那书里写得怎么这么像呢？」
哼。所以那个“想和大人试试”也是因为他跟书里写的人像？
他想完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些腌臜事推出脑，怎么他也跟着胡思乱想起来了。
他坐下，刚要开口。
「不对，大人简直比书里那男人还要好看些。大人的眉尾都是往上挑的，简直就是……就是…嗯？书里怎么写的来着」
他挑了挑眉看向少侠。
少侠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肆无忌惮得盯着他的脸看，也不知是忘了掩饰还是不想掩饰。
赵光义不去追究，拿起桌上的茶杯，用杯盖撇了撇茶面。
“这番找你，是因为近期我要……”
「狐媚！对！勾人的狐媚劲——！」
他手里的杯子险些掉下去。
哪有用这种词形容男人的！？她看的到底是什么野书？！
少侠捕捉到了他的短暂慌乱。
“大人，没事吧？怎么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少侠一眼。
始作俑者就是你。
他强行定住自己心绪，试图冷静地开口。
“……没事。近期我要设宴，宴上人士不乏有些阴险狡诈之人。若是少侠能赴宴，在席间助我几分，有异动时及时出手，本官感激不尽。”
「大人小嘴叭叭地说什么呢，没听清……但是好好看的嘴啊，一张一合地，真是应了书里那句还未开口便已勾人，还没道意却已是风情啊。」
什么勾人，谁在……！这不知廉耻的人，记这种下作话倒是记得清楚！
他眯起眼睛看少侠。
“大人？怎、怎么不说了？”
“你分神了。”
“哪有！我不是一直听着大人，看着大人的么！”
「怎么这也能看出来啊？我装的不好么？哎呀算了算了，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设宴……还有什么…欸，说起宴会，那书里第九章就是宴会席间屏风后，女主角按着男主角……」
他把茶杯重重得放回桌上。
这人回神到一半还能接着想别的！？
“那你倒是说说，本官刚刚说了什么？”
“设宴！”
“还有呢？”
“还有……”
「坏了坏了，怎么又被他看出来了…这人不会能读心吧，每次都抓得这么准。」
“哼。凝神！我再说一遍。”
他又复述了一遍，这次少侠的确是认真听了，那心声停了。只是这次轮到赵光义好奇了，那书里写的到底是什么？通常野书，其中春景无非就是用各种视角来描述男女之事，哪怕过分的，也是玩法过甚，男人在上。她这看的，到底是什么？女人按着男人？
说完，少侠点点头。
“明白了。只是大人身边也不乏高手，怎么就偏偏找上我了？”
“你武功尚可，又是江湖新人，宴中大多数人都不认得你的脸，方便做事。”
其实这个理由是赵光义现想的。他也不知为何一定要找少侠来，符合条件的人的确海了去了，只是想起这事时脑中首先浮现的就是少侠的脸，他不愿承认是他想见她了。不过他撒谎可比少侠厉害的多，接话时根本没有停顿，说话时也不见一丝迟疑，好像这就是真的似的。
“噢……那宴会是什么时候？”
“元宵之后几日。计划一切落定之后本官会命人给你送帖，若无变动，届时你来就行了。”
「那书里的男主角就假借诞辰宴请众人请了女主角，说是随便请的，但是心里其实想见的只有那女主角，大人会不会是想见我了？」
……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又机灵了？其实也没有很想见，只不过是…
「哎呀，诞辰宴那一章是真好看啊，两人终于互通心意，那叫一个天雷撞地火…做到后半夜，男主角嗓子都哭哑了，女主角还不停一边玩他的奶子一边干他，实在是香艳至极了啦…说起来赵大人也会哭地吧？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呢？真想看看大人被我弄哭的样子，肯定美极。不行！怎么又在想这个，回神回神……」
赵光义茶刚送进嘴就听到这段话，那一小口茶直呛得他咳嗽，她这看的，这看的……
简直就是罔顾人伦，倒反天罡，道德沦丧，不该存在的妖本！！
什么叫一边玩他的……一边…这怎么能……男女之事，男女男女，那必然是男人主导，男人进攻，怎么会有什么……
想到这儿，赵光义突然回忆起少侠心声里的是「想在他身上试试」，而不是「和他试试」。
呛得更厉害了。
“大人！大人没事吧？”
少侠赶忙去顺赵光义的背，又帮他把散发捋到耳后。
「大人眼眶红了诶，眼泪也出来了点，好漂亮，好漂亮…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的呢？」
赵光义难以否认，当他听到少侠想跟他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心中其实是喜悦的。他也很难界定自己对少侠的感情，身居此位，感情之事永远排在利益后面，跟少侠交好，也是为了方便利用。只是在少侠数次相救之后他也讶于自己心中这雷打不动的顺位竟然有时也分起先后来了。所以他想，如果事情真能就这么顺水推舟地成了自然最好。比起让少侠被外面的男人糟蹋，还不如让他来。只是那几分绮想如今在他心里都成了惊恐和不敢细思，少侠看得竟然是那么过分的野书，又竟然真的想把书里那些东西在他身上试。
他想到这，本想推开少侠抚顺自己后背的手，可那触感一下下地，那么温柔地落在他身上，每过一寸就像带起一阵细细溪流涌过，她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碰过他。他贪恋起这种触感，直到咳停了也没去推开那只手。
只是回过神来，他还是狠狠地瞪了少侠一眼。
“你打算摸到几时？”
少侠这才着急忙慌地挪开手。
“不好意思啊大人，衣服触感太好了…”
“哼……”
赵光义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话题了。少侠这会儿不开小差了，可开小差的人成了他。
真的不行吗？如果是少侠……那种事情……如果是她……
「不知道大人会喜欢温柔点的还是粗暴点的。书里男主角最后倒是都喜欢了，大人会不会都喜欢？不对，大人这种锦衣玉食的应该受不了太粗暴的吧？什么扇屌啦打屁股啦扇巴掌啦语言羞辱什么的应该都不行吧……」
赵光义涨红了脸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少侠。
“你怎么……怎么好意思想这种事情！”
突然被说中的少侠不知所措起来，她再三确认，自己刚刚没有把想法宣之于口啊？！不是，他真能读心！？不可能啊，这种……不行，算了算了，不管了溜了再说！不对啊溜了就更解释不清了！他是不是看出来点什么了？坏事啊坏事！就不该来的！还是走吧！
少侠想着，屁股抬了又落下又抬，却被赵光义伸手按住了腕，且十分用力，钉得她抽不开身。
“别走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大、大人，我看您身体似乎抱恙，我、我不打扰您了！”
“闭嘴！”
赵光义拉着少侠的手腕就把她往旁边的卧榻上甩，他平时也时常办公到深夜，为了方便就在书房里也放了张床，只是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时候用上。
他涨红了脸，脑子一片空白，平日里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算计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耳边那些淫言秽语倒是久久不散，她都敢对着他的脸想那些事了，凭什么不准他报复！？
于是他不再多虑，一咬牙便撞上了少侠的唇瓣啃咬起来。
他想过，如果几年之后他的念想还是不散，如果时机允许，条件允许，他便三书六聘，认认真真地去娶她。
只是那些长远之计在这般意外下竟然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眼前人唇间的触感是真实的。刚才为止还咋咋呼呼吵吵闹闹的心声瞬间停止，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衣料摩挲的声响，还有他们唇齿碰撞之间的水声。
他把少侠的腰搂得更紧了些，像是怕人逃跑似的。
半晌，他放开少侠。眼前之人有些目光涣散，心音也全迟迟没有再开。
眼见她啪地一巴掌轻打在自己脸颊上。
“是做梦……一定是跟那个睡道人纠缠太久了……”
赵光义掐着她的下巴逼她回神。
“要打就打重点，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理智回到少侠脑中，可她宁愿不要。现在面前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她根本理不出头绪。
「大人亲我了…？不对吧……我果然还是小说看傻了。可是感觉好真，大人嘴唇好软…不对！不是梦！刚刚他说我怎么好意思想这种事情，什么叫“怎么好意思想”，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本官近日得一奇丹，服之可闻人心声。”
他带着报复的快感冷冰冰地开口，看着少侠脸上的表情几个顷刻间变了几个样式，又从煞白陡然全脸变红。
“你、你不会听到了……”
“呵。”赵光义又凑近了些，“一清二楚。你怎么回味那妖本的，怎么想……本官的，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可还要狡辩？你撒谎的本事烂得惊人，我劝你少费力气。”
她涨红了脸，嘴巴开开合合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甚至心声也是空的，显然是什么都想不出了。
这才更像一般书里写的那些少女那般，面对情人会有的羞涩神态，他想。她总是心里编排他的嘴唇，这会儿也该轮到他了。他盯着少侠的唇瓣开口，“少侠，书里是怎么写的？'开口便已勾人，还没道意却已是风情'？我看少侠才更像书中描绘的那般，艳绝动人呢。”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没有一丝恶俗，因为字间满是他报复得逞的得意。
“别、别说了……”
“书里还写什么了？谁按着谁？”
语毕，他按着少侠肩膀逼她躺下。他根本不敢去看赵光义的眼睛，刚要去捂自己的眼睛，却又被赵光义拉开手。
“怎么了？不是很敢想么？这会儿不想了？不是想在我身上试么，又不想了？”
少侠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问你，那书到底写的是什么？快点说。”
少侠紧闭双眼，长出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未果，又被赵光义掐住下巴。
“说。”
“就、就是那种事情啦！”
“哪种事情？说清楚！”
“就是……就是…”
见他迟迟不开口，赵光义没了耐性，索性自己说了。
“就是枉顾人伦，女人玩男人、操男人？”
没想到赵光义能把那么下流的话语说出口，少侠又状似悲鸣一般地咕嚷了几句听不清的话，推着赵光义的肩膀想跑。
“又怎么了？把你所想之事说出来，你就受不了了？”
他把少侠按回原位，盯着少侠的脸。她纠结一会儿，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
“没有，我是在想大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的嘴……实在是漂亮极了。”
说完，她还手抚上赵光义的脸颊，指腹从眼角勾勒到下巴，手法极尽挑逗之意。
“你……”
「书里女主角就这么做过，大人会不会和书里那人一样受用呢……」
又听到熟悉的心声，赵光义怒极。
“你在这种时候还敢想别人？还用书里偷来的招式对付我？！”
话音刚落，瞬间少侠用了劲翻了过来把他按在了身下，又被她主动吻住。这次的吻不如他刚才那般莽撞又单纯，她粗略地学着书里的描写，一点点用舌尖描摹过赵光义的唇珠，下唇，再深入其中去追他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再分开时，不论是她还是赵光义，都已经完全沉沦其中了。
赵光义从幼时至今，生活被仇恨、算计、家国天下填满，他从未尝过心上人的吻是什么滋味，也没尝过一吻结束，心上人的手指慢慢地从自己的脸庞滑倒喉结，再游走到胸口的感觉。
她碰过的地方，一路都烫得惊人。
他抓住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
开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他自己知道，那声音里有的是兴奋，喜悦，不确定，却没有一丝不悦。
他想要她，哪怕这方式与他曾描绘的，完全相反。
而少侠却强装镇定，沉着嗓子开口，每个字也都在发抖，却依旧坚定。
“大人，我想让你舒服。”
赵光义无言了。
他这每天要运筹帷幄千万大事的脑子，此刻竟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少侠的手没有停，开始解起赵光义的官袍，紫色的华服褪去，下面的是单薄的白色里衣，勾勒出他的身形，透出躯体的艳色。
从樊楼初见开始，少侠就没忘过他的胸。最开始，她只觉得这官怎么胸这么大，却没几分邪念，只觉惊诧。但打自看了那书，她便开始随着书里的字，一遍遍地在想象中揉捏啃咬欺负着它，如今真的上手，她只觉得想象中的触感不如现实的万分之一。
“大人……”
她慢慢把脸凑近赵光义的胸口，又抬头看赵光义。
那湿漉漉的眸子被烛光染得更是可怜，仿佛是赵光义欺负了她似的。
他伸手抬起少侠的下巴细细观摩这幅表情，拇指慢慢挤进她的牙关，玩弄起少侠的唇舌来。今晚他没见过的少侠实在太多了。
“大人…”
她又唤。这次声音里又多了几分委屈，好似一个吃不到奶就要哭的孩子似的。赵光义的手指在她唇间，这句“大人”也被搅得模糊不清又极尽色情。
“随你吧……”
赵光义终于允许自己彻底地在此刻放下所有理智。
而她也迫不及待地将那点殷红含进唇间，学着自己看到过的那样，慢慢地舔，轻轻地啃。
“啊……轻点……”
赵光义自然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的，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的乳尖有朝一日会被女子含在嘴里玩弄，而这人竟然还抬眼看他，像是在邀功似的。
又啃了几下，她放开乳尖，舌掠过他乳房其他的白嫩皮肉，像是怎么都不知足似的不停下。
“够了。”
赵光义轻拍了她脑袋几下。
她的嘴总算是离开了，可没等赵光义歇息几分，她又啃上他的脖颈，热气喷洒在颈窝，她便顺势舔上，又游到赵光义的耳垂，一口咬下。
“啊！”
赵光义瞬间软了身子，连带着他的叫声都变得尖细，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慌张的捂住自己的嘴，迎来的却是少侠进一步的攻占。她用舌头侵略他耳廓的每一寸，黏腻的水声在他耳边无限放大。
“嗯…嗯……你…啊啊……”
他开口想喊停，出来都的是不成章的话。
少侠停止舔舐，吻了一下他的耳廓，却又留下一句。
“大人的身子怎么比书里写的人还要骚…”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探下，摸到那鼓鼓囊囊地裹在亵裤之下的凸起，布料已经被淫液打湿，那可怜的东西却还是被紧紧地锁在裤子里。
“我才碰了几下，大人就湿成这样了……”
她手指刚碰到那处，赵光义便整个身子剧烈地抖了抖，喉咙里又泄出一片春来。
他牵住少侠手腕，把那只手放到自己脸颊，又低头去轻吻那手心，抬眼看她。
“你又好到哪里去？”
他学东西向来快，这会儿，少侠那无师自通的舌技已被他偷去七分，他用舌头舔过手心，几下之间引得少侠也失了劲。
他见势揽着少侠的腰贴近自己，另一只手摸到少侠下面，也早就淌得湿透了。
他轻笑，终于是看到少侠和自己一样的狼狈，慢慢地用手指去摩挲，少侠手撑着床，极力不让自己瘫倒到赵光义身上，赵光义却不遂她的愿，单手用力，把她按到自己身上，这次是真的无间了。他们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心跳，都是快得惊人。
他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褪下她的裤子，而后手指轻点着从她尾骨缓慢又色情地向下去，终于找到那泉眼。
“你看，你也这么湿…”
他在穴口蹭了几下，仅仅是指腹挤进去一些她便已经叫喊起来，平日里被人砍一刀都能笑着说没什么事都人，到了床上却这么怕疼了。
“别怕。”
他轻吻一下少侠的眉梢，手继续向前，摸到那颗藏得深的花核，光是触碰，又是引得少侠一阵叫唤，但这次她的声音像是裹了蜜似的，每一下都黏腻甘甜得能拉出丝来，这自然不是痛的。
他继续进攻那处，无需用力，只是轻轻碾过，随后轻点几下，足以让少侠因快感又叫喊着想逃。赵光义手上专注，一个不注意真叫她爬开几步，只是这一爬，她的乳就这么被她自己送到他嘴边。赵光义笑了笑。
“少侠刚刚吃得开心吗？是不是该我了？”
话毕，他便同她刚刚那样含住那处茱萸，另一只手也追着花核接着把玩，少侠呻吟着拉住他头发，却不知道到底是要拉开，还是要他含得更重。
没几下，赵光义便感觉到身上的人颤抖非常，像是一朵花苞，还差一阵春风便能绽放。
可他偏不要随她愿。
他停止口中的啃咬和手上的动作，让少侠躺到床上。他把枕头塞到少侠脑袋下后亲了她一口却不做停留，就这么一路吻下，吻到胸，腰，小腹，随后自然是那处。
他看着那口穴，一张一合地像是在请他，而这穴的主人则又是羞得遮住自己的脸。
“明明应该是我让你舒服……”
她轻轻抱怨。
赵光义吻了一下她的穴口。
“可我也想让你舒服。”
他说话间的气流吐在少侠的穴上，仅仅是这已经足够让她颤抖，而突如其来的唇舌触感则更是让她本能地抬起腰。
赵光义把脸埋进她腿间，深深地耕耘起来。他从阴蒂舔起，包裹住那处之后轻轻用舌头碾过，而后向下舔弄起穴口，又带到阴蒂，几下就让少侠爽得蜷起脚趾，拼尽全力才没喷在赵光义脸上，可他却不知足，偏要继续攻势，每一次都入侵得更深，他不仅要用舌头去开拓她的穴口，舔弄之间，那高耸的鼻子也不断刺激少侠的阴蒂，他还时不时要去吸它两下。他一边舔，一边感觉到身下自己的鸡巴涨得生疼，鼻腔里花蜜的味道满溢，像是催情一样逼着他去碰自己。他一边舔弄一边把自己手圈成圆裹住鸡吧，想象着自己插的是嘴里的这口逼穴，力气越用越大。
“不行、不……啊啊…你、你停……呜……”
少侠原想叫赵光义放开，可哪怕她扯他头发他都不抬头，铁了心要她去，她越挣扎，赵光义舔的越起劲，还学她刚才那样抬眼看她，那双狐狸眼眯着，写满了情欲。
终于是忍不住，少侠一股脑地哭喊着把花蜜全数喷在他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漂亮脸蛋上，她还下意识地夹起了腿，大腿内侧蹭着赵光义的脑袋。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少侠终于回过神来时，赵光义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阵了。
他好奇她何时才能回过神来，她瞳孔涣散得比他想象的还要久。
少侠看着赵光义脸上满是自己身体里出来的透明粘液，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潮又更甚，她伸手想去抹掉一些，却又被赵光义拉住手亲。他垂目，吻得虔诚，月光在他背后洒下勾勒出他的身形，垂下的睫毛上还挂着她的淫水，实在是一副美丽又古怪的画面。
“大人……”
少侠出声轻唤，赵光义才睁开眼，又俯身凑近，与她四目相对。
而她的视线却往下，看着赵光义的那处，竟是已经射了。
“抱歉，我都没能怎么让你爽到。”
赵光义眯起眼睛调笑她，“你有抱歉么？我看你是爽得都快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喷了我一脸罪证呢。”
说完，他又俯身去亲她，这次的吻，褪去情欲，满是爱意，他轻柔的描摹少侠嘴唇的每一处细节，久到他们二人都有些呼吸不过来，才粗喘着气离开，说是离开，其实也只是拉远一些些，他们的呼吸还是打在对方的脸上，依旧炽热。他脸上那些蜜沾了不少到她的发丝和下巴上，这下他们又是一样不堪了。
随后，是长久的寂静。
二人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欢爱过后理智回神，空气里满是尴尬，这时，那声音又来了。
「完蛋了，这下以后怎么面对赵大哥啊……」
赵光义一下子愠了，这人刚睡完他余韵未消便开始想别人了！
“此事大哥暂且不必知道，时机未到。待时机成熟……”
我就娶你。
赵光义没把这话说出口。
“你又读我心！？”
赵光义啧了一声，“不是我主动读的，你一想我就能听到。况且，睡都睡了，读一下你的心怎么了？”
“不行啊！那我以后……”
「那我以后脑子里想的那点事情你不就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你本就该对我诚实些。说，你那小说里，还写什么了？之前不是还想了别的吗？什么……粗暴的？还有什么…扇巴掌？”
赵光义倒是厚了脸皮，轮到少侠羞耻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再也不想了……”
“不想？为什么不想？不是想在我身上试？”
少侠咽了咽口水，惊讶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凑到少侠耳边。
“那小说里的那些，还有你想的那些，只要是跟我……我都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