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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食的时刻我一个人来到了ARITOSU的东之地,那个凝结了此世与彼世之人的思念的血脉之地。Basesuka像从前一样接待了我,虽然Fousu的离开仅是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但他已经相当有王的气派了,甚至在远处注视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使我对他报以敬而远之的态度,不过我认为这绝非不好的感觉,或许是MAYA的火开始在他身上燃烧起来,还是Fousu弥留下的声音在他耳边久久不散?但没人的时候,他一点没变,时间被我们锁在那遥远的53天里。
Chu Chu公主恰好有事回到了西之地,不能见面有些遗憾。我们二人一起去了Ona的家。说不上为什么一定要来,可能因为Ona也是那场动乱的关系者之一,Basesuka来看她的意义,绝对是象征性大于私情,而我是否又只是抱着同为超能力者的亲切感而来的呢……而Ona却变了,独自在圣洁的群山中与寂寞的风和雪相伴,她眼中多了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无法描述。Basesuka说,如果没有必要,就不用强迫自己把这场应当令人感到舒适的会面搞得太过僵硬不自然。所以大多数时间里我们都只是坐着俯瞰MAYA的群山,或是听Basesuka讲王的日常琐事,或是Ona与MAYA的对话内容。
清清冷冷的风中,Basesuka因为公事回宫了,只剩我和Ona,我得以悄悄打量她,然而只觉得她浑身除了被沾染上的群山的深邃,余下的尽是纯粹,她是活生生的一团白色的火,也许是蜡烛的心。恍惚间我的脑中回忆起第一次与她见面时,那纯粹的白色火焰,包围着MAYA的王,她毕生要守护的命运之人,那样温柔的火焰,就连她自己烧得都没了知觉,为什么那个时候,却只有我感同身受地流下了本该不属于我的眼泪?
“你不必偷偷做这些事,我们都能读出对方的心不是吗?”
“……那为何还要开口?”
“为了——说给MAYA听。”
她微微一笑,然后走出屋子,我跟随其后。美丽的日食投射下黑金色的光芒,群山间生灵的欢愉与悲凄,命缘的相知相遇,在寂静的光华中编织流淌,汇成本初的白色的思念,风一吹它就摇曳,雪一打它就起舞,就这么过去千百年后,人们都说那山巅上的,是MAYA的火,而我知道,Ona只是一些更纯粹的东西而已。鸟儿落在她肩头,她与MAYA融为一体,而时至今日,这样的火焰还能烧到我吗?崖边的她,白色衣裙掀得翻飞,即使听得见MAYA的呼喊,也一定听不见我的声音吧。但她一定可以凭借超能力感知到,倘若她一回头,就可以看见流下眼泪的我。
并不因为爱情,也不因为同情,只是单纯因为血脉中对于纯粹之物的共鸣而哭泣,想要去往那更深处的地方,想要拥抱她,仅此而已。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她一动不动,就像我的哭泣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一样。我想,说不定我也在为了别的什么而哭泣吧,于是我轻轻地听,在MAYA的群山间,风带来的声音,空气间的幻影,Furoru的吻,Fousu的血,Basesuka的双手,离得好近又好远,最后只剩下飞舞的纯白。日食仍在继续,但我的眼中只剩一团白色的火。胸腔里有一种情感压迫着我,如果不快点说出来的话,一定会马上消失无踪的吧,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让它消失就好,只让MAYA的群山听见就好,就像告别后不知何时才会相逢的会面,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一切埋葬在MAYA的群山间,白色的火中。
“——不,Tada,我说错了。”
她突然回头,我看见她仍笑着。
“是为了说给自己听的吧!”
雪,簌簌落在她的肩头。
下山后,我告别了Basesuka,回到了宇宙大学,此后很长时间都没去过ARITOSU。虽知道一定还会有再见的机会,却只想把这次回忆咀嚼到碎之后再重返故地。
偶尔,我在太空走廊里,注视着漆黑的宇宙中闪烁的群星,会想到雪白的群山间的她,在寂静无声的广袤的世界里,群星和她都在想什么呢?
“是为了说给我自己听的吧!”
我的脑海里清晰地回荡着她的声音。
因为,我也会寂寞啊!
在心底的角落,我清晰地听见了,她想说而说不出的话语。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