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Los Angeles】
01
“咔呲——”举起奖杯和捧花，黄东萍和冯彦哲与记者朋友们合照后，结束采访。
兵分两路，东萍去跟鸭哥聚餐，冯彦哲回到酒店房间，紧急呼叫幸美满。梁伟铿来得早，又催了催两个在外的小幸小美：“速来402，支援兄弟。”
蒋振邦刚坐下，看见消息后他一边回一边走：“咋了，打游戏还是捉虫子？”正巧在402门口遇到坐电梯上来的陈柏阳，他俩敲敲门，“你开门，我到了。”蒋振邦左兜揣着游戏机，手上拿着杀虫剂。一进门，各式的衣服裤子从椅背铺到了床，能放的地方都放了。
甚至脚下都堆着两条裤子，陈柏阳轻轻踢开。
冯彦哲跟人体衣架一样，梁伟铿吭哧吭哧，在他身上一件一件对衣服。阿冯戴了一根小猪发带，黑藻泥面膜涂了满脸，露出一双大眼睛。陈柏阳走过去拨了下小猪耳朵，靠在凳子上左右看了会，“干啥呢，跳楼大甩卖?”
“阿冯你要嫁人啊，”蒋振邦放下东西，“你这是要干什么？”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他俩忙活。梁伟铿刨开一堆衣服，艰难地踩进地板缝隙，“他跟东萍姐出去玩，叫你俩来是帮忙的，快站起来。”
“跟东萍姐出去打扮成这样？”阿柏拿起酒店的水果啃，“妖妖艳艳。冯彦哲心里那个急，怒怼陈柏阳，“你属猪的，少吃两口。”
陈柏阳大跨步过来，戳了下他脑门，互打嘴炮：“要世一了了不起啊！吃你两个水果还嫌弃我。”
嘻嘻哈哈闹了一会，过两天可是冯彦哲大日子，他们当然知道，明天阿冯跟东萍姐出去多重要。洗手的洗手，拿衣服的拿衣服。衣山衣海，从皮夹克到潮牌卫衣，从牛仔裤到工装裤，三个人集体化身伴娘团，给冯彦哲梳妆打扮。
铿仔衣品好，但身高有限，一上身就是S码；邦邦一行李箱的黑白灰，乌龟olu都比他造型多。阿柏虽然跟他一样高，但穿在身上就很怪啊！很怪啊！
几个大男人把房间挤的水泄不通。累死了，房间供暖那么足，累的他们出了一身汗，坐在地上狂扇风。邦邦问道，福建女生喜欢哪款男生，找个老乡问问。他们这儿谁是福建的。何济是东萍姐老乡……话音一落，梁伟铿连连摆手，阿冯上次就把何济气着了。
“东萍不喜欢，”冯彦哲用狗狗眼上下打量何济霆一番，“不喜欢你这样的。”
何济霆气的嘴都歪了，白头发滋滋往外地冒，mad被异性恋霸凌了。
好好好，98line跟00line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梁伟铿在微信火速call刘雨辰，四个大脑袋挤在小屏幕里，指指小冯又指指衣服，镜头720度翻滚，叽里咕噜一顿炒菜。刘雨辰捂着脑袋，这群男的怎么那么多话，吵的头疼，大喊一声：“停！梁伟铿你来说。”
“雨辰哥，阿冯要跟东萍姐约会，你能不能借衣服给我们穿啊。”
很好很好，一句话人物、事件说的很清楚。瞧着小冯爆红的脸，刘雨辰淡然一笑，“早说啊，慧儿在深圳有个朋友开潮服店，你们过去，报我名字哈。等会地址就发给你们。”
耶！图图哥万岁，慧儿哥万岁！雅琼姐万万岁！
02
“去见男朋友回来啦？”一进门，暖气扑上脸，贾一凡坐在椅子上喝卡士酸奶。黄东萍哈哈笑，脱下外套，递给她重重的礼盒，“是啊。诺，鸭哥给大家买的特产。”
等她洗完澡出来，房间多了两个妹妹。魏雅欣趴在床上，喊了声姐开始啃肉脯。黄东萍坐上床挤了一下魏雅欣，亲昵地贴贴。刘圣书蹲在地上开了袋荔枝酥，给每个姐姐嘴里塞了一口，光速压住她俩，三个人跟三文鱼条一样缠缠绵绵、捆在一起。
“嘿嘿，东萍姐恭喜你呀！”
“姐姐请我们吃饭！”
“滋溜……”吸管吸空的声音在房间回荡，魏雅欣跟刘圣书头靠头刷弱智小视频，东萍夹在中间当抱枕，“好好好，一定请顿大餐，”东萍被丫丫皮皮左右夹着，艰难地冒出一句，“明天我出门玩，穿什么好？”
刘圣书坐起身，打开相册热情推荐：“东萍姐，我刚买一件白色卫衣，你试试啊。”
“你要出片吗？”魏雅欣来了兴致，“姐姐，我给你当摄影师啊。”
“去哪儿玩，跟谁玩啊？”贾一凡抓住重点。东萍rua了下头毛，尬笑一下算了：“就小冯，跟他随便逛逛。”
“跟弟弟随便逛还要看穿什么？”郑雨一进门，就扔出惊天王炸，“你看他今天打成那样，穿衣服都是对他尊重了。”贾一凡跳起来遮住郑雨的嘴：“老天奶，你说啥呢！”
“姐，怎么不跟我出门玩啊！”刘圣书委委屈屈，抱住东萍姐胳膊摇，“我不是姐姐最爱的小孩吗？”得，又来一个争宠的，黄东萍无奈点头，“你是，你是。”郑雨不逞多让，抱着胳膊跟gai溜子一样，走到东萍面前打趣：“不会是跟冯彦哲出门约会吧？”
仿佛下了紧箍咒，黄东萍一下愣在原地，错过了最好的辩解时机。瞧她一脸是也不是、似是而非的表情，贾一凡面部抽搐，C语言夺口而出，“弟弟，你真是害了我姐妹。”
两个妹妹眉来眼去，哦吼～有情况。黄大海一向是万花丛中过、小鱼海里游，谁在她脸上见过尴尬无措啊。几个人嘻嘻哈哈打趣，好不容易抓到东萍姐小尾巴，阿贾和姐姐火力全开：“呦～要跟小弟弟约会啊。”
“时尚啊黄东，包养小男孩。”
“咱们黄东大了，要把自己嫁了。”
黄东萍白眼翻上天，被她们推来推去地捉弄，“是出去玩啊！”哈哈，那还有赛场上运筹帷幄、坚毅不屈的雌鹰样，姐妹团乐呵呵地哄：“那就带我们一起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也想吃漂亮姐姐请的饭。”
“好好好，”黄东萍举手投降。
03
约在深圳的世界之窗，冯彦哲下车时猛吸了几口空气。东萍姐说她等会就到了，小冯站在原地转了个圈，蒋振邦拍拍他背，打气道，别紧张别紧张。四个人站在检票门口等，嗯？四个人？
远远瞧见黄东萍从出租车下来，右手边丫丫、郑雨姐，左手边皮皮、一凡姐。梁伟铿：“卧槽，帅女炸街啊。”陈柏阳差点吞掉口香糖，瞧了眼小冯，惋惜摇头叹气：“嗯，没东姐帅。”
她们一见小冯，比深圳的天气还潮到风湿，互相推黄东萍，还说不是跟弟弟约会。阿贾对她咬耳朵，“让你选件浅色的，去约会女方不许比男方帅。”那咋了，黄东萍呵呵拒绝。
好嘛，两人约会变成九人团建，这就是国羽，这就是团魂。太阳逐渐冒头，天清了许多，小朋友们去逛鬼屋，姐姐俩去坐空中花园。他俩昨天拍照后就没怎么见，落在最后，偷偷讲小话。一凡回头想喊东萍，瞧见小冯脖子弯到地里似的贴着东萍，她拍拍郑雨，“她俩当我看不见啊。”郑雨捂着脸，没眼看，“给东萍化妆的苦，咬一咬牙，吃了!这苦我吃不了，快走快走。”
一天都跟大家在一起也不是回事，小冯急的团团转，好几次想拉着东萍走开，就是找不到机会。他们一起去看5D电影时，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东萍对小冯咬耳朵：“我们快走吧。”猫着腰偷偷溜走了。
两个人手牵手跑出影厅，头也不回地越跑越快，绿影极速掠过，他们停在某一个角落笑的弯下腰。黄东萍疯狂rua冯彦哲的头，“你抹了多少发胶啊。”硬邦邦的。
“一大早就去做发型了，”冯彦哲抬头，瞧见姐姐冒头的苹果柄呆毛，“这次比你抹的多。”
哈哈哈，发胶的能量转移。两个人慢下来，随便走，随便看。冯彦哲指着一颗树，“东萍姐，这颗好像福州的爱心树。”树冠像爱心屁股，上次在福州他俩没去三坊七巷，这次可以补上。站在树前比一，耶，打卡成功。
这次中师，他挎包上挂着「凤凰」观众朋友送的树玩偶，决赛上场时毛茸茸贴着手。冯彦哲问道：“东萍姐，你怎么不带呢。”
“带了告诉所有人我们是一对啊。”
“好呀好呀。”
东萍戳了戳小冯笑脸，哑然失笑：“好你个鬼嘞。”冯彦哲晓得被姐姐骗了，撇嘴看天。这个破性格，东萍哄他，“钥匙扣带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也是观众朋友送的，他俩小时候的大头照，小东萍和小小冯。一人一个挂在球包上，是很大很大的心意和宠溺！
冯彦哲很好哄，他立马笑呵呵，“晚上请姐姐吃饭。”
比赛赢一次就请一次吃饭，他俩轮着来。北公是冯彦哲，丹公夺冠后记者采访，你们今天的晚餐谁会买单呢？冯彦哲咧开嘴假笑，地点还没选好哈哈。黄东萍指指他，“上一站是冯彦哲。”记者笑道，“你年轻一些，年轻的应该帮忙买单。”
两人的身子不自觉靠拢，小冯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这次轮到她了呀，哦～是不是鸭哥昨晚请客，冯彦哲呷醋了。
【Tokyo】
04
深圳他们来了很多次，更何况是老友做东，选了一家城郊的老广饭店。光坐车都坐了两小时，朋友这几年长居国外，明天又要坐早班飞机回澳洲。黄东萍来的匆匆，奖杯和捧花往小冯怀里一放，坐上车马不停蹄。王懿律跟朋友一起在门口接她，“哎呦哎呦，冠军来啦！”
他们三个人热切地拥抱，互相喊着小名。一进包厢，黄东萍哇哇大喊了几句，呀，你不是在香港，你不是在上海，你从西安来的啊。出差啦，旅游啦，休年假特意过来看你啊，一群姐妹哥们握手、拥抱，黄东萍在王懿律身边坐下，那么巧啊。
爱你啦，好久不见，最后一场比赛，好好恭喜你呀！
真是万分惊喜，走地鸡现杀现吃，还要等一会上菜。礼物放在东萍面前，每个人又抱了抱沾沾喜气。他们从15、16岁认识，从省队到国家队，青年组到成年赛，之后有人退役当教练，有人回高校读书，有人回家继承家产当富二代，可不得宰一顿！
“我临时买票进场看的，紧张地差点吐早饭。”
“小黄姐，你这个比赛堪比过山车，太挑战心脏了！”
“硬生生掐着我老公看完的，诺，给他手都捏肿了。
“哈哈哈，不白来啊，值不值票价，”黄东萍左瞧右看，得意洋洋，“还不信我啊。”
“当然值了！看一次爽一生！”
王懿律盘子里的花生米一颗接一颗，朋友推推鸭哥：“夸东萍你得意什么。”王懿律拍拍手，掏出解说员的身份证件晃晃，“你说嘞，现场观看，倾情解说，这可是我们能量满满的东萍啊。”
“东萍啊，还很年轻，比赛状态跟年龄完全不符。”
“黄东萍上场永远是激情满满，你说她19岁我都信。”
“你看，一局过后兴奋得不行、猛得不行，体力越打越好了。”
在现场的朋友和东萍可没听见鸭哥声音，守着直播的朋友补道，满眼是欣赏和赞叹：“鸭哥说你特别年轻，状态、体力都非常好。现在看着你，真回到了我们19岁那会。”
“是12年吧，我们一起打亚青赛，东萍和鸭哥背着双肩背包，两个小萝卜头。”
“哎，是刘雨辰啊，图图他高高的冲天萝卜头。”
朋友给黄东萍夹了块烧鹅腿，来来来，给东萍姐的大腿补补形。她摇摇头，“你俩是记串了，两场比赛我都在，东萍先是跟雨辰搭，后面换了李俊慧、黄凯祥，再然后是我们鸭哥。”
“一定就一直定下了！”另一块腿递给王懿律，“今天陪东萍一起战斗，你是功臣。”
“哎哎哎，不敢不敢，”鸭哥连连摆手，“是东萍和小冯。”
黄东萍拍拍鸭哥，“呦，麻辣鸭舌今天那么甜啊。”
他们又想到好玩的，“你别说，有次我站在他俩隔壁采访区，记者问鸭哥你搭档怎么样呢？”朋友学着当时王懿律发愣的表情，“他说，你说哪个搭档啊。”
乐的拍手大笑，黄东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跟大黄姐、清晨、杜玥不都搭过嘛。”
哪有一开始就定下，他们也是换了好多搭档，才确定的彼此。时光好像随着友人的重聚，缓缓地流淌：12年世青赛，16年成年组，他们一群人的18岁仿佛就在眼前，随手捧起一簇，都是笑着说道。
“菜齐了，吃好喝好啊，给我们东萍再道一句恭喜！”
05
“SB王懿律，”黄东萍对着气冲冲出球场的王懿律毫不客气，举着球拍恨不得给他几棒子。
2017年香港公开赛，他们断断续续组了一年，居然0-2输给了刚刚组队的雅思。第一局只拿下十分，她要拔了鸭子毛，打成这样拆队算了，越打越来火。
2017年末，国家队双打组开始重组，王懿律从男双、混双的兼项中主攻混双，黄东萍从女双转向混双，教练希望他俩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为国羽混合双打出一份力。何止是火花，简直是火山爆发，烧得他俩跳脚。鸭哥性格内敛且沉默， 沉稳地壳下是滚滚流动的熔浆。而东萍直爽又倔强，打的不顺就来几句打啥呢？能不能打啊？时刻激情飞扬的烟火，不时撩到王懿律。他俩是炮仗遇到打火石，稍稍摩擦一下就互相梗着脖子想锤爆对方。
两人配对后，连续不断的赛事更是加速这种暗流涌动的激烈。赢了球尚可其乐融融、你鸭哥我东妹；球一输，臭鸭子、死直女各种国骂输出。还蜜月期，按照现在的话说，他俩一配对就进入离婚冷静期，一个还想兼项男双，一个想继续打女双，巴巴盼着快分手快离婚。
黄东萍笑着说：“还甜蜜期呢，最开始我们俩不打一架就不错了。现在比起从前好太多了，如今还能好好跟对方讲话了，当初我们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讲。”
他俩什么时候转变的呢？是鸭哥有次在落后时笑着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是东萍发现鸭哥生她闷气单方面冷战一星期，她送了一箱啤酒哄人。是陈清晨说，你有什么情绪呢？你俩最大的问题就是配合，你要老想回女双，那鸭子一个人练混双有啥用。
是他们两个人无比年轻，无比傲气，对胜利有着无比执着和渴望，终于愿意看到在对方眼睛里同样的坚定，看见了彼此，看清了自己。18年的南京世锦赛，连挑几对外协强敌。进了决赛，再遇雅思，收获银牌。好开心啊！比去年格拉斯哥世锦赛的八强进步了好多；好不甘心啊！离冠军那么近又那么远。花圈戴上头顶，东萍和鸭哥开心地哭，开心地笑，下次再努力吧。
除了赛场上的综合因素，赛场下的舆论环境，充斥着各种“黄鸭组合太平庸了吧”、“打不出来就拆对吧”“黄东萍就是个赔钱货”“黄东萍别拖累队友了”“黄东萍永远也打不出来”“黄东萍一辈子也赶不上xx”……
有年记者会，跟雅思组合16场比赛，14败2胜，一群人说他们陷入内战怪圈的千年老二。记者提问：对战雅思，黄鸭国际赛场一直都没有赢过，你们到底是哪一方面，觉得差那了一点点？
黄东萍和王懿律只能笑笑，话筒习惯性转到王懿律这边，他回答:还是要抱有信心吧，每次输多了输多了，大家都会有一种赢不了的潜意识，要克服这种心态。要有一颗心想去赢，敢去赢，才有机会捅破这个魔咒。
气氛有些沉重，另一个记者提供了有趣的话题：你们这对组合有很多粉丝，大家对你们的关系比较好奇，是好朋友，好兄妹，还是好闺蜜？
两个人相视而笑，鸭哥挑眉，看向东萍。东萍软软出声:我和鸭哥，就是好哥们好闺蜜吧，不像粉丝期待的那样。人想掩盖什么的时候，手上动作就会很多，王懿律捂住脸憋不住笑。
记者要是知道他俩刚配对那会，恨不得在小树林约架，还能问出这个问题吗？鸭哥嘎嘎嘎笑出声。
黄鸭组合自17年正式组队，比赞赏还多的是嘲笑，比胜利更多的是失败。每天就抓着一点光，可以打进奥运吧，感觉打不进啊……还能怎么办，只有接着打羽毛球，该来的的挑战都得来。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倒数，哎呦，这么畏手畏脚，可不是黄东萍和王懿律，管他呢，上了再说！
他俩哪是什么璞玉啊，他们是顽石。铁锤不烂，刀砍不断、火炼不化，一次一次，一次一次，跌倒后再爬起来。在失败了千百次之后，「黄鸭」比跌倒更擅长的，就是爬起来。他们深知离最高领奖台还有很远的路，但只要在这条路上，你追我赶，总有那一天，总有那一天。
06
东奥周期，太安静了，甚至不知道能否如期而至。未知的等待里，疼痛也显得格外喧嚣，19年在海南陵水集训时，贾一凡看见黄东萍左脚拇指间皮肉外翻、红艳艳的肉烂成一个窝，抱住她一下哭出来：“东萍，好痛啊。”
黄东萍拍拍她：“没关系，问题不大小宝贝，不哭啊。”
潘莉指导为了磨她性子，除了可控范围内的训练，还给她加了一项手写作业。先用性格测试做诱惑，你看吧，测试结果说你是直肠子、急性子，哄着东萍应下要求。哎，可不能讨价还价用手机打字，写完得拍照给我看啊。
又烦躁又累，一个人在房间拿着笔苦思冥想完成作业时，她想着是太安静吗？不是的，好好写、快点写，她只是在写。
东奥终于确定日期，黄鸭的奥运积分锁定，作为二号种子获得参赛资格。紧张密集的训练再次开始，没有观众，没有欢呼，没有喧闹。因为太安静，王懿律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不用管什么，就给我往死里打。”
“没关系，没有退路了啊。”
2021年7月30日东奥羽毛球混双决赛。
王懿律、黄东萍vs郑思维、黄雅琼
第一局17-21
第二局21-17
第三局20-19
黄鸭组合率先拿到局点，郑思维挑球出界。羽毛球缓缓落地，所有人都在盯着这颗小球，这一刻好长，王懿律和黄东萍备战了5年，走过了17年的运动生涯。王懿律立马奔向黄东萍，扔掉球拍，抱住她，告诉她。
万籁俱寂。
“东萍!!!——”
“我们是奥运冠军啊！！！”
他们相互拥抱，滚作一团，彼此举起双手相持地站起来，紧紧拥抱，极致的大笑后是释然的大哭，高举拳头指向天空，对着万众皆空的观众席环场一周——大喊！欢呼！鼓掌！他们对着摄影师的数不尽镜头举起拳头和第一，鞠躬，向前，再鞠躬。
国外转播女解说员：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我喜欢王懿律和黄东萍获得奥运金牌后的庆祝动作。
就像两个小孩得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的生日礼物一样，看着让人心暖。
央视直播男解说员：“恭喜他们成为东京奥运会羽毛球混合双打的冠军！获得国羽混双史上第三队冠军，他们作为二号种子，战胜了一号种子，这是中国代表团在东京奥运会上获得的第18枚金牌。”
王懿律和黄东萍摘下口罩，拿起金牌，肩膀贴着手臂，对着镜头笑。我啊我啊，你啊你啊。提到王懿律，黄东萍才是他绕不开的半生。
我的战友，我的妹妹，我的东萍。
所有人都在遗憾东京雅思摘银时，黄鸭为彼此挂上奖牌，高唱国歌，天地之中，爱在吟唱。
时隔四十九天的全运会，他们再次站在混双决赛战场上。
黄雅琼、郑思维vs黄东萍、王懿律
第一局20-22
第二局21-15
第三局17-20
最后一球，黄东萍上拉以后挡网，干扰到郑思维，球未过网。
漫天的祝贺和欢呼来临！东萍放声大喊，跪地打出拳头鼓劲。鸭哥一下跪地、放下拍子，捂脸大哭。东萍站起身，走过来揉了揉王懿律的头，将他抱在怀里：“鸭哥，我们是冠军。”他们相拥，拍拍落在背上，眼泪落在肩头。
“21-17拿下最后一局的比赛，他们以大比分2-1战胜了浙江队的郑思维和黄雅琼，获得第十四届全运会的羽毛球混合双打冠军。”
“把掌声送给两对组合，感谢他们为我们球迷送来一场精彩绝伦的高水平的混双对决。”
奥运会后的港澳行采访。
黄东萍：鸭哥啊，他好柔软的，赢了也哭，输了也哭，哐当一下就倒在地上。
“如果鸭哥哭的话，我会先摸到他的眼泪。”
王懿律：东萍，她很勇敢。比我更勇敢。
黄东萍：哈哈，会说话。
“每次都是东萍拉我一把，奥运会、全运会决赛，我俩都躺在地上，这一刻我们等太久了。”
这顿饭他们吃了很久，有太多的话要说。东萍作为最早以前的年轻小将，当时是80后在赛场上。等我们开始打，对手是90后，现在都是00后了。王懿律是黄东萍的里程碑，对手一直在换，包括她身边的人也在换，队友也换了，只有她还留着场上。
我这辈子最高的荣誉，是与黄东萍一起。可命运啊，让我停在了她生命中的某一段路。如果你路过我，你也会赞叹，双树缠绕，我们互为丰碑。
所有人都变了，只有她没变。永远19岁，永远是冠军。
“东萍，这个赛季辛苦了，”王懿律揉揉黄东萍的头，“就像我相信我俩一样，我也相信你和小冯。虽然有些波澜，但我一直坚信，你们一定追上。”
【Paris】
07
“不是，东萍，”王懿律捂着右胯，他坐在场地上，“不是疼，是不能动了。”
2023 年1月印度公开赛，半决赛2-1拿下韩国金银组合，随后王懿律因伤退赛，黄东萍一人登上亚军领奖台。她拿着奖杯和鲜花，敲开王懿律酒店房门，热情洋溢：“来给我们小鸭鸭颁奖啦。”鸭哥面色苍白，瞧见东萍，随后对着镜头提起笑。在小房间里，两个人完成颁奖仪式，留下最后一场比赛的合照。
一周后的印尼公开赛，冯彦哲与黄东萍重新搭档。他们在22年丹公第一次搭档时，就挺进决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次再搭，少了最初的拘谨和陌生，东萍拍拍小冯：“小冯，辛苦了，一起加油呀！”
印尼、泰公、德公，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15连胜，一举拿下三连冠。她一边等着鸭哥休养回归赛场，一边开始习惯这个高她30cm的小队员。鸭哥是陈年旧伤、腰伤最严重，其次是右腿和右肩。当她听到鸭哥说不能动那一瞬间，仿佛坐在地上的是她自己。
她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懿律身上，没有想过以后。
新队伍的问题开始出现，全英锦标赛一轮游，泰公一轮游。与紧密衔接的比赛带来的挫败，王懿律的退役通知更让她措手不及，离巴奥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积分怎么办？比赛怎么办？她要一直跟冯彦哲做搭档了吗？
当记者问道他俩对鸭哥退役有何想法时，只有祝福，唯有祝福。
黄东萍开始花全部的心力投入到冯彦哲身上。
“冯彦哲，来！”
“冯彦哲，做得好。”
“冯彦哲，牛逼！”
“可以啊！冯彦哲。”
“冯彦哲，杀他。”
“这就对了！冯彦哲。”
“冯彦哲，真棒。”
这段磨合期鲜血淋漓、透骨心酸。他们的成就、思维、能力、技术有着1.5个奥运周期的距离。练习，练习，再练习。不对，发接发不对，扣杀不对，封网不对。有时候打出一个好球，黄东萍只能机械地扯动嘴角，举起大拇指鼓励。现在他们又在看黄鸭的比赛视频，黄东萍说：“我在前场封网，你要注意后场跑动，看鸭哥在这快速移动……”
小冯近乎弯下90度的腰，她抬头看向小冯，突然止住声，两人眼神对在一起又错开。两个人同时感受到不可明状又残忍的事实——在黄东萍教冯彦哲的每一个瞬间，他们都会重新体验一遍：王懿律在怎么爱黄东萍。
王懿律接受采访：“黄东萍冲击巴黎奥运会资格的路上，可以用难以置信来形容，在奥运会开始的前一年，积分快要开始的时候，我因伤离开了国家队，然后她拆档，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先把排名打到世界前八，再取得奥运会资格，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她能在巴黎奥运会上能够顺利取得资格，包括世界排名来到了第二，成为二号种子，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困难，看着很简单，但其实真正完成，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我觉得她的坚强，她的坚定，她的努力坚持也是会有回报的。祝愿她在这届巴黎奥运会上能有一个好成绩。”
选择冯彦哲是黄东萍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刚走到房门口，里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梁伟铿一下把住墙，怎么回事，地震啊？他小心翼翼进门，冯彦哲坐在地上怔怔无言，他拿起桌上的面纸巾走过去：“你怎么了?”
冯彦哲抬头，手忙脚乱擦了擦脸：“我看见……东萍姐在哭。”
“就像你这样?”纸按在冯彦哲脸上，一颗一颗泪流下脸颊，打湿纸巾。阿冯平时安安静静，搞起破坏爆炸级别，发起脾气吓死人。梁伟铿叹了口气：“东萍姐哭的那么凶嘛。”想也不用想，又是比赛出了什么问题。
冯彦哲红着眼睛去找刘雨辰。刘雨辰放下弹力绳，走到一旁：“你们的加速度不一样。你想啊，大家现在都在高速公路上，每个人都在卯足劲往前冲，萍萍她时速是每小时110公里，偶尔飙到120，她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往前跑。你呢，顶多算个80公里吧，你要启程追上她的话，得加多少油啊。”
冯彦哲抿了抿嘴，虚心求教，“辰哥，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吗？”
刘雨辰差点掉凳，他换了个说法，“就把我们现在当成文化生。东萍大学毕业，在冲刺一年考研。可你是刚上高中的学生仔，上了九年义务教育，高中基础知识没打牢，跟大四学姐一起冲清北名校研究生，这得多天才啊。她直接替你写卷子也能够够，可事实上我们是体育生啊，这下我说明白了吧?”
冯彦哲登登登冲出门。欧烜屹有些担忧，支着脖子往外看，“他真的听懂了吗？”
什么狗屁加速度，狗屁考研，不就是说他主观、客观都不行。撑在膝盖上喘气，冯彦哲远远望着黄东萍和王懿律，遇到你的时候，我感觉眩晕又笨拙。我要怎么追上你的5年?要怎么超越你和他的7年?
30cm怎么成了一道天堑?
08
2024年3月法公，第一局比赛面对世排远在他们之后的美国组合，愣生生撕到第三局。回到训练场，黄东萍真的崩溃了：“冯彦哲……”场馆那么多人，冯彦哲照例垂着头，听东萍姐的教育。
他比谁都要更自责，她真的还要骂他吗？东萍拉拉小冯的衣袖，“我们坐下吧……小冯，如果你还想我们这个组合走的更远，你不能只听我说话，你也要开口。不是把我当前辈，大队员，我们现在是一体，我是你的搭档。”冯彦哲眼睛眨巴眨巴，比言语更先的是抓住黄东萍的手。他急切地点头，急切地应下，“嗯，嗯。”
可他不止想要做搭档，他喜欢东萍姐。比赛结束，小冯抓住东萍的肩膀，两人面对面。冯彦哲几经开口、下定决心：“东萍姐，我想要奖励……”
几声耳语，笑容扯到一半不上不下，黄东萍突然头晕目眩，站在原地脑子发黑。心口燎起一阵火辣辣的疼，极致的愤怒让她举起拍子。冯彦哲，我真他妈想抽死你。她忍了一会，无比严肃：“冯彦哲，你是不是长得太高了，脚踩不到地?”撂下这一句话，黄东萍转头回了房间，操他祖宗，还打个鸡毛，她现在就去教练组换搭档。
操蛋了，她现在改女子单打来得及吗？东萍不知道自己对小冯的教育那里出问题了？他怎么可以对姐姐说出这种请求。想跟阿贾他们疯狂吐槽，但感觉会被笑一辈子。黄东萍在房间里打了一套军旅拳，她真该抽冯彦哲几巴掌。
终于冷静下来，此刻她就在巴黎——她做的从来都是去奥运会的准备。
冷战持续到回国。他们约在小冯北京的家，黄东萍进门后，拿开茶几上的所有东西，一股倒下背包，金光灿灿的奖牌“哐啷”落地，其中有一两个顺力落在了冯彦哲那里，他不明所以，收拢后乖乖放在桌上。他们相对而坐，黄东萍直言：“冯彦哲，你是什么冠军。”
冯彦哲不敢作答。她接着问：“我们是什么冠军。”
小冯低头应道：“……一个都不是。”
他们一个单项冠军都没有。
即便关了灯，房间也不暗。他们不再说话，脱的沉默，东萍身上套着运动内衣和短裤。两人戴上眼罩，视线被隔绝，轻轻牵上彼此的手，脚尖靠近。
东萍被小冯放在茶几上，呼吸交融，手脚紧贴。“嘀嗒、嘀嗒——”什么东西落在脸上，水声，是眼泪吗？东萍抹到一点，铁锈味飘进鼻腔，是血。
性 器在她的腿间磨蹭，仅仅隔着单薄的布料。茶几腿吖吱吖吱地摇晃，奖牌凹凸的工艺疙印身体，湿盈盈的汗从肩头落入背，两手穿过东萍腿弯。吻与引力做比赛，他要赢过潮汐，率先抢到东萍的动情。
他们没有多快乐，不停地颤悸、抖落，像两枝雨打摇曳的花朵。
相触的肌肤撩起电光火石，好似尖喙在啄她的皮肉，新生的雏鸟要从子 宫冲出。羊水从巢穴喷涌，一股激烈的热流腾腾打上冯彦哲的小腹，两个人死去又活来。
黄东萍应下冯彦哲的赌约，摘下眼罩。血痕弯弯曲曲，从小冯鼻子落下。他们看着彼此，东萍迟来的回应：“我们什么冠军都不是。”亚锦赛和苏杯对他们的打击，足以毁天灭地。她学潘莉指导，把性格测评发给小冯时，希望能让他跳脱自证怪圈，不要卷进舆论的泥沼。
“小冯来，姐姐分析分析你。”
他回道：“东萍姐，我的世界只有羽毛球了。”
“如果你只盯着自己怎么输，前面每一次比赛，我们是怎么赢下来的？”
冯彦哲眼睛一亮，这是不是代表，东萍姐开始接纳他了，“……我什么都是第一次，你与他都经历过了，”抓住东萍的手放在心口，拥挤的心跳挤占喉咙，他卸下所有，“姐姐，我爱你的样子会不会好笨。”
“冯彦哲，我们的世界都只有羽毛球。”
09
香港和深圳之间有一湾海。
洛奥周期开始，遗憾的亚军、艰难的冠军，一海之隔，过了3个月，其实是一年。23年最后一场比赛，东风组合，那时候他们叫东风，跟雅思组合决赛对战，遗憾摘银。比赛过后，冯彦哲全身长了大量的红疹。密密麻麻的红疹结痂后脱落，又连续不断的冒出新红点，看起来非常吓人。
他俩去队医那儿检查，队医说可能是换季闷的，先拿药回去擦。胸口、背脊、四肢，涂上厚厚的药膏。棉签在冯彦哲后背涂抹，两道抓痕平行，黄东萍又操心又无奈：“你是要长翅膀了吗？”
“小冯，我们给组合改个新名字吧。”
黄东萍在年终总结写道：今年于我，于我们而言都是转折和充满挑战的一年，在每一次未能如愿的不圆满中，我们去接受、克服、再重新埋下渴望胜利的一颗颗种子。借东风燃浴火，涅槃方成凤凰！
23年6月他俩确定组队后，为了亲近关系，东萍想了不少办法。微信太公事公办，QQ私聊又太亲昵。小时候一凡、清晨玩情侣空间，她和郑雨也跟风弄了一个，后来大家转微信聊天，完全忘了这件事。想来想去，情侣空间可以共创相册、相互留言，于是27岁的东萍陪21岁的小冯又回到十年前，开始搞非主流那一套。哈哈哈，一切为了训练，一切为了组合。
他们每天打卡留言，互相鼓励。甚至养了棵情侣树，小冯每天勤勤恳恳给小树浇水，期待能在巴黎开花结果……
谁都没想到巴黎是这个结果。好苦涩，苦的她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转头望着小冯，冯彦哲擦擦眼泪：“很感谢……对不起东萍姐，很对不起。”
他们没一个人敢提奥运会，痛的像是伤口粘在衣服上，血污和烂肉混在一起，稍稍一碰都要出三斤冷汗。又是铺天盖地的冷眼、嘲讽，二号种子竟然爆冷，小组赛居然输给马来提前出线。一闭眼就是巴黎的紫色球场，她带小冯去看跳水比赛，协助雅思进入最后的决赛圈，带他回福州看演唱会。好在他们陪伴在彼此身边。
回到福建老家，是黄东萍这两年久违的轻松。她穿着拖鞋走街串巷，一个人静静地走。
以前跟鸭哥组，她处处要强，事事争先。把混双打成男双，大家叫她“东哥”，希望鸭哥有激情、有干劲，急的时候恨不得再上一个自己。鸭哥退役后，小冯顶着毁天灭地的压力，来到奥运冠军、各种名誉的她身边。她极尽强悍将小冯囊括进集合，刚开始冯彦哲根本成不了她另一部分的拼图，他得拼命努力，才能显得不是个废物。
“冯太子”，“苏杯罪人”，“一到外战拉稀”
“谁弱就盯着谁打啊”
“冯彦哲杀球软趴趴的，跟娘们似的”
“不能打就拆对啊，打混双竟然靠女的”
赢了球就是黄东萍打的好，输球就是冯彦哲不行。这是混双，他俩是搭档，这是他们从懂事开始跌跌撞撞、不断碰壁不断触摸，摸到天光，无比热爱的羽毛球运动啊。
10
原来大家想要的不是王懿律，不是冯彦哲，是另一个——是她又不是她的“黄东萍”。
根本没有完整的两年，每一天睁眼到闭眼，每一次的力量训练，挥拍、接球、击打。冯彦哲抛却青年赛天才少年的头衔，两脚站在成年赛残酷的国际赛场，因为长得高所有谩骂更瞩目，因为面积大所有诋毁更尖锐。破碎的心一片片拾起来重组，黄东萍动用自己所有的技术、经验、能力以及坚定内心，将29年过往的人生全部咀嚼吞咽，从脊骨中再分娩出新的黄东萍。
他们什么冠军都不是，他们一切从零开始，黄东萍与冯彦哲一起前进，在头顶高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到来之前，「凤凰」并肩站在世界top2级别。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他们不能阻止对手去变强，一切都刚刚开始，他们有了更充足的时间，更完整的周期，可以允许自己有更多的展望和期待，强大的对手就要去战胜，困难摆在眼前就要去跨越。
记者：最后一站国际赛，请对彼此说一句话？
黄东萍：不要怀疑，你春天播下的种子，可能到了冬天才会发芽，不要觉着你比别人多走了很多弯路，其实都是很宝贵的经验。
冯彦哲：这一年我和东萍姐经历了比较多的坎坷，包括付出了很多，可能最后结果不太尽人意，但是我相信我们两个人把过程做好，还是一步步可以更精彩。
「凤凰」是黄东萍呕心沥血的新我。
不去想「为什么我不行」，而是「至少我还有这些时间」。接过朋友们精心准备的礼物，黄东萍朝王懿律招招手：“鸭哥，不用送了，就在前面，我向前走了。”
一凡郑雨为她打扮，阿贾怜爱地摸摸她的脸，“真漂亮。”她顿了一会，“大海，我想清晨了。”郑雨见状走上来抱住两姐妹，三个人腻咕腻咕了一阵，重新欢乐起来。
冯彦哲牵住黄东萍的手，他俩漫无目的地走。小冯这次要的奖励是当一天她的哥哥。她很好奇：“为什么想当哥哥啊？”
小冯点点脸，一如既往凑过去：“想要亲亲。”小孩哥真是胆子大啊，倒反天纲。
东萍扬起头，含笑亲亲他。不过当然可以，不止今天可以，年年岁岁、长长久久，都可以。小狗想要，小狗得到。小冯俯身往东萍脸颊上呷香，“东萍，也不是天生就是姐姐。”
两个人甜甜地笑，最爱的人都在她的身边，今天就是黄东萍最年轻的一天。
东风劲吹破晓寒，凤凰于飞舞九天。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俯瞰尘世烟。
凤凰飞吧，飞吧。2025年赛场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