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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夏以昼的印象已经模糊，只记得他给你做过的小番茄炒煮鸡蛋，他站在小板凳上挥舞锅铲，端上桌后一本正经看着你，目光认真又期待，你大夸特夸说真好吃，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十四年，你们各自长大成人，听妈妈说他没上大学，在爸爸的修理店帮忙。你考上了他那个城市的大学，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车窗外的景色快速掠过，满眼陌生。离他越来越近，你的心里装着期待和不安。

微信里最近一条消息在昨天晚上，夏以昼问你高铁车次，再往上滑就是好友添加成功的系统通知。你们明明是最亲的兄妹，却像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人流挤挤挨挨刷票出站，你提着行李四处张望，和一个高大的青年目光相触。他长高了，也长开了。你感到一丝熟悉，更多的是陌生。

他鼻梁高挺，面容硬朗，瞳孔的紫色比小时候更深邃，清晰的轮廓仿佛和周围路人不在同个图层。上身着白色T恤，下面是一条直筒牛仔裤，简洁的穿搭却显得他肩宽腿长，身材比例堪比男模。

如果说周围都是360P，他就是4K高清，冲击力十足的帅气让你愣在原地。

夏以昼扬起笑大步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你的行李箱和书包，熟稔地揉了下你的头，“怎么，不认识哥哥了？”

仿佛从未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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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二人离婚后，爸爸带着11岁的夏以昼回了北方老家。起初你们常通电话，每次你打给爸爸，妈妈都在一旁冷着脸沉默。

久而久之你明白了妈妈厌恶你和那个男人联系，年幼的你虽不理解父母分开的原因，但并不希望妈妈不快乐，于是慢慢和爸爸断了联络，连带着夏以昼也失去音讯。

爸爸的老家在省会城市，经济不算落后，但夏以昼带你来的这个地方显然处于城乡结合部。放眼望去，电动车专卖店，电动车修理店，广告打印店，汽车美容店，店铺门头宛如一个个小格子间，密密麻麻铺在道路两边。不时有重型卡车轰隆隆开过，马路上尘土飞扬。

爸爸的修理店就在其中。

说是店，就是个小铺子。一楼用作营业，车子零件和维修工具随地都是。店外停着几辆新旧不一的电动车，顾客零零散散或坐或站等待维修。后面有个小院子和一间违建的小房子，夏以昼说爸爸一般都睡在那里。

绕到后面，窄小的楼梯通向二楼。你跟在夏以昼后面，看他帮你把行李拎上楼。层高很低，你感到些许压抑。

二楼有两张单人床，中间用三合板简单隔断。左边床铺粉白色四件套崭新，你猜这是你的床。右边床则是简素的蓝灰格纹，被子和睡衣规规矩矩叠放在床尾。你瞥到枕头边有个黄色的小玩意，心头一动。

走近一看，那是你送给夏以昼的飞机钥匙包。

夏以昼注意到你的视线，转头看向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生日那天你给我送的小飞机吗？你送完第二天反悔了，非得要回去，说你也喜欢，不想送给哥哥了。”夏以昼语气轻松，带着点笑意，“后来我跑了好几家杂货店才买到一模一样的回去给你，总算把你哄好了，真是个小赖皮。”

你有些恍惚。这十四年仿佛并没有把你们相隔，你们像普通兄妹一样一同长大，看着儿时的礼物谈论童年的美好回忆。

可你知道不是这样。

爸爸带着夏以昼走后，你曾连着几年偷偷给夏以昼写信，可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

起初你热情满满，信件中洋溢着对哥哥的思念和长大成人的憧憬，期待着有一天再见。你等啊等，等啊等，始终没有回音。后来你想，也许他适应了新的生活，也许有了新的朋友，不需要你这个妹妹了。坚持了几年，也就不写了。

夏以昼就站在你身侧不到一臂，伸手就能触碰。他从比你只高半个脑袋的小萝卜头长成了男人，高大的身形充满着压迫感，横亘在你们之间的岁月远远长于你们相伴过的时光，心中的陌生感难以拂去。

你不明白他为何能这么自然地回忆往事，带着若无其事的亲昵。想到那些没有回复的信，你的心脏仿佛一脚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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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在店里，你没问，夏以昼也没说。帮你放下行李，他让你先自己玩一会，就转头下楼。高大的青年离开二楼，整个空间都感觉开阔了些。房间里没有桌椅板凳，你不想穿着外出的衣服坐在床上，于是靠在墙边，轻轻呼出一口气。

把行李拿出来稍作整理，你百无聊赖玩了会手机，手指无意识滑动屏幕，平时爱看的视频和帖文此刻失去了吸引力，你心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盯着墙上的一个小坑洞发呆。

填报志愿时你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你要去北方。你终于长大成人，有了人生选择的权利。你从没有离开过你的家乡，这个看着你出生长大的南方城市，但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去北方，看看那里，你记挂了多年的人。

从车站接到你直到刚才，夏以昼温和亲昵的态度让你感到古怪又气闷，你怨他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幻想过见面后质问他的场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温和的笑让你像是一拳锤在棉花上。可同时你又松了口气——他没忘记你，这让你感到安慰。

可是他好像也不是你记忆中的哥哥了。

你站在窗边往下看，夏以昼拿着修理工具在客人的电动车上敲敲打打，熟练地换胎修补，像一个手艺精湛的30年修车老师傅。他手上动作娴熟不停，泰然自若和客人交谈，眉眼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你拧起眉头想，他不该在这里，应该在更高更远的地方翱翔，鲜花着锦万众瞩目，但他行动间散发出市井生活的气质，又让整个画面诡异地和谐。

小时候的夏以昼总爱闹你，一会逗得你哇哇大哭，一会又能哄你眉开眼笑。

他带着狡黠的笑，把你最爱的玩具举高高被你跳起来打。看着教你几遍还是做错的数学题唉声叹气骂你小笨蛋，说妹妹这么笨长大可怎么办。说是给你做的纸飞机结果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气得你一蹦三尺高。把你偷偷藏的零食吃光骗你是老鼠吃的，从空包装里捏出大老鼠玩具的长尾巴，吓得你哇哇大叫，被你发现之后握紧拳头边追边喊要打爆他的头。然后在你发火之前乖乖求饶，变魔术似的凭空掏出青苹果味棒棒糖或香草味冰淇淋，讨好着说妹妹不要生气了，是哥哥不好，求妹妹大人原谅。你也很好收买，吃着零食嘟囔，“夏以昼大笨蛋，下次再这样就不理你了。”夏以昼笑眯眯地连声道好，脑袋里继续憋坏招。

想着想着，你嘴角微翘。这些画面带着生动的颜色，连带着记忆中的夏以昼都闪闪发光。你恍然大悟原来你对夏以昼的印象从未模糊，只是分开的那些年里你再也不敢回忆，就像最喜欢的玩具被好好珍藏在阁楼一角，只要不打开就不会被岁月侵蚀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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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你整理好心情下楼找夏以昼。此时门口已经没了客人，三四个陌生青年懒散倚在门边抽烟，夏以昼背靠堆满杂物的收银台长腿微曲，手里把玩着一条项链，碎发遮住眼睛，嘴角平直神色莫辨。

他们的站位颇有意思，面朝夏以昼或靠或坐，似乎隐隐以他为首。上次看见这种场景，还是夏以昼以一己之力扫平社区里16岁以下的所有刺头，通通服服帖帖收编成小弟，所到之处浩浩荡荡，“夏以昼大王驾到”的呼喝从街头传到巷尾。

几人听见动静向你投来视线，你被这么多同龄异性注视着，一时手脚无措。你看向夏以昼，他抬头的瞬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很快嘴角翘起，看着你温声说，“饿了吧？哥带你去吃饭。”其中一个青年咧着嘴笑，向你热情招手，“妹妹好，我是你哥的朋友蒋飞，可以叫我蒋飞哥。”夏以昼闻言横了他一眼，“是你妹妹吗就乱叫，滚回自己家去。”

你走近门口，呛人的烟味直钻鼻腔，不由皱了皱眉。夏以昼轻咳一声，让他们把烟灭了，几人眼神交错带着点戏谑，嬉笑着踩灭烟头，四散离去。

你突然发现了他脸上，名为“温和”的面具。温和之下是世事与他无关的淡漠，那淡漠之下呢？想到曾经你们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你感到一阵气短，心中冒出无数疑问，“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没上大学？你的成绩不是一直很好吗？”“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他看着你，嘴角牵起淡淡的笑，你不知道往哪使劲，满腹疑惑化作一阵无力，只能点点头。

……

店铺9点打烊后，爸爸依然没有出现。你和夏以昼各自洗完澡回到小隔间躺下。店铺临街，房子并不怎么隔音，车窗外不时响起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一天的奔波让你感到疲累，关灯爬上床连手机都不想玩。薄薄的三合板只起隔断作用，夏以昼的呼吸声传来，清晰可闻。

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你迟迟没有入睡，睁着眼睛盯着黑暗。

“睡不着吗？”夏以昼突然出声。

你被吓了一跳，“啊，哥，我以为你睡了。”你想了想，又开口，“爸爸去哪了？一天都没看到他。”

隔壁沉默了一瞬，“他不常在店里，也许过两天会回来吧。”

“哦。”虽然很久没见，但你其实并没那么想念你的亲生父亲，只是对他的行踪感到困惑，多年没见的亲女儿来了，不说热烈欢迎吧，居然连人影都没有，奇怪。

这个店也是，妈妈说夏以昼不是给爸爸帮忙吗。爸不在店里，夏以昼白天维修车辆售卖零配件，维持小店运转如常，不像只是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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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生活过了两天，距离开学还有一周多，你加了新生群，刷手机看活泼的新同学们聊天耍宝，有超绝不经意露出削薄腹肌的，暗戳戳在群里搞暧昧的，热心分享课程表的，用搞怪表情包battle的，满屏复制粘贴网络热梗的。

……

夏以昼没比你大几岁，如果他正正常常上了大学，是不是也像他们，只需要关心学习和恋爱，而不是像现在，一副被生活磋磨过的样子。

这两天你想了很多，其实你并不甘心，你幻想过无数个和夏以昼重逢的场景，热泪盈眶的，欣喜若狂的，相拥而泣的，唯独没想过现在这样——兄友妹恭。隔壁打印店老板夸你们兄妹感情真好，你心里知道不是这样的。

你和他之间隔了一层三合板，他的情绪藏在后面，明明只是薄薄的一层，你能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淡漠，却触碰不到他的心。

你左思右想，下定决心，你得想办法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要了解你和他错失的这十四年，他如何从小屁孩长成现在这个难以探究的男人。

他不是喜欢假笑吗，你偏让他笑不出来，你要看他露出真实的表情，生气也好，难过也好，愤怒也好，怎样都好。

你要亲手摘下他的面具。

这两天你和蒋飞打过几次照面，你明里暗里打听夏以昼这些年的生活。蒋飞像个愣头青，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看见你只会咧着个嘴笑，妹妹长妹妹短的跟你扯闲篇，一点有效信息都没透露。你现在看见蒋飞经过，就想给他两下。

……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这天晚上。

时钟指向凌晨两点，楼下突然有动静，有人拿钥匙开门，又碰倒了什么东西，一阵叮呤咣啷。你听见隔壁起床的动静，夏以昼趿着拖鞋下楼。你装作不知，等他下去之后偷偷起身，缩在楼梯转角往下看。

带着冲天酒气的中年男人，红着脸歪在地上打酒嗝，长相和夏以昼三分相似，顶着杂草般的头发胡子拉碴，上衣皱着星星点点污渍，一边裤腿挽起一边放下。你认出这个流浪汉似的男人是爸爸，脑袋一时发懵。

看见夏以昼下楼，他嘿嘿一笑，“好儿子，爹没钱了，给点钱花。”男人伸出手去抓夏以昼的胳膊，夏以昼沉着脸避开，冷声问，“又输了多少？”男人伸出两根手指，夏以昼紧了紧牙根，“先去洗洗睡，明天再说。”扶着男人去了后院小房子。

你脚步沉重回到床上，开始回忆童年时的爸爸。爸爸好像没有固定工作，但隔三岔五带着荤肉回家，每次见到你就笑眯眯地说小宝真可爱，是不是又长高了。印象中爸妈吵架的时候有，但不多，只记得几个深夜，妈妈压不住声音的质问和哽咽，爸爸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嬉笑。

夏以昼上楼时，你坐在床边出神，他沉默了一会，低声说，“还没睡？”

他知道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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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他……一直都这样吗？”

你心里对父母离婚的原因有了猜测，但你不愿细想。回忆里爸爸也曾带给你许多快乐。把你举高让你骑脖子上溜达，你扭捏问妈要五毛都费劲，爸爸却会三不五时给你五块十块的零花，让你吃个痛快。考差了不敢找妈签字，夏以昼模仿的签名也被识破过几次，碰上爸爸在家，他只会摸摸你的脑袋说小宝考了这么多分啊比爸厉害多了，然后痛快签下大名……

夏以昼没说话，像怕惊扰到你，走到你身边慢慢坐下，床铺微微下陷。凌晨两点半，本该睡在隔壁的夏以昼此时在你身旁，你们的呼吸交错。

空气很安静。

8月底，昼夜温差变大，白天晒得人筋骨发热，夜里却有些寒凉。你穿着睡衣打了个冷颤，打破凝固的空气。黑夜中雕塑般静坐的夏以昼终于有了动作，侧过身，长臂一伸揽住你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睡吧，明天哥哥带你出去玩，好吗？”

呼吸更近了。你鼻子发酸，涌起一股拥抱他的冲动。身体比脑子快，你转身抱住夏以昼的腰，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夏以昼有一瞬僵硬，但很快松弛下来，轻叹一声回抱住你，轻轻抚了抚你的背。

你没了动静，夏以昼以为你睡着了，想把你放回床上平躺，拉你胳膊却没拉动。夏以昼感觉前襟有些温热，掌着你后脑勺抬头，看到你泪流满面。他感到心脏震动。

夏以昼嘴角平直，唇线没再抿出温和的笑，双手捧住你的脸颊，带点粗粝的茧，指腹很轻地擦过你的下眼睑。你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默默流泪并不出声，眼神却不闪不避，仰头直视夏以昼。你鼻头和眼睛都红红的，睫毛沾着泪水结成一簇簇，月光照进来，脸上的泪痕微微反光。

少晌，你开口打破这个沉默，“哥，我好想你。”夏以昼闻言弯了弯眼睛，刚想说话，就听到你语带指责，怨念极深，“可你一点都不想我。”

爸爸的表现其实早有端倪，只是年幼的你不懂，长大后你也没深入想过。你哭完就好多了，不再纠结夏以昼的回信，想必这些年他真的过得很不好，天南海北难以顾及。值得高兴的是夏以昼牌洋葱被你剥开了一点点。你想日子还长呢，夏以昼的过去，夏以昼的未来，慢慢来。

你行云流水捏起夏以昼的衣角把脸擦干净，夏以昼哭笑不得。睡衣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混着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往你鼻腔里钻，你一边闻一边纳闷，为什么你俩用一样的洗衣粉和沐浴露，他却这么好闻。

脑袋里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

“哥，你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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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愣了一下，胸腔微微震动发出闷笑声。你使劲往他怀里钻，左闻闻右嗅嗅，“为什么你这么香啊，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用了什么香氛。”夏以昼低头看你拱来拱去，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一本正经道，“你洗澡的时候沐浴露多挤两泵就行了。”

11岁的夏以昼是小狗味的。汗湿的刘海贴着额头，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打架却颇为厉害，把欺负过你的臭小孩全部揍个遍，像幼年伯恩山，牙还没长齐却已经能用爪子保护主人，忠诚又神气。

25岁的夏以昼是苹果味的。平价沐浴露气味浓烈，但他洗得仔细，只留下浅淡香气。先是清冽的微酸，接着一股甜香从温热的皮肤表面蒸腾。夏以昼体温比你略高，清冷夜里，他像一个大型热源向你源源不断输送温暖。

这就是哥哥的味道，你几乎要融化在夏以昼的怀抱里。

你沉醉在这香气中，心脏感到沉静又愉悦。你突然想到在小绿书刷的帖子，如果特别喜欢一个人身上的气味，那是彼此的基因选择。你嘿嘿笑了两声，觉得颇有道理，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和夏以昼二人更亲近的存在了。

夏以昼就这样看你像个软体动物一样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又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嘿嘿嘿地笑，脸上带着点无奈，“小傻瓜笑什么呢，还不困吗？”他看着你毛绒绒的后脑勺，捏捏你的后颈。

你就是这样，小时候爱哭，夏以昼也爱惹你。但你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记仇本写得满满当当，但其实心里不记仇，下一次还是傻乎乎上当，被夏以昼气哭，哄一哄你就光速和好。

你揉揉酸涩的眼睛，接连两天装着心事确实没有睡好，今晚又直击落魄老父在线乞讨的狗血场面，打了个哈欠，睡意翻涌。你绕过夏以昼爬回被窝，又往里蛄蛹两下，拍拍身侧，“哥，你陪我睡。”夏以昼从善如流，朝着你侧躺下来，一手支着脑袋一手隔着被子轻拍，“这个床太窄睡不下两个人，哥等你睡着了再走。”

等你醒来已经天光大亮，手机显示上午10点。夏以昼听到你起床的动静就开始煮粥，你洗漱完踢踢踏踏下楼，正好看到他把早饭摆好。

你正迷迷瞪瞪喝粥，使唤夏以昼给你蒯一勺小咸菜，有个高大的身影在你对面落座，吆喝着给他也来一碗。你一下子清醒，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笑眯眯，“呀！小宝来了啊，都长这么大了！”

你冷眼看着，视线细细扫过爸爸的脸，他须发杂乱缀着零星花白，瞳孔浑浊布满红血丝，眉眼间依稀认得出当年的样子。你突然感到出离愤怒，想象那些年妈妈独自养儿育女挣钱糊口的辛苦，回忆里和父亲相处的温馨画面变得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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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男人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张皱巴巴的一百块，说给你买东西吃。你瞄了眼夏以昼，他没说话，于是你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爸，继续埋头喝粥。

吃完饭他就溜达出去了，夏以昼利索地收拾碗筷，打发你去楼上换衣服，说待会带你去游乐园。 晋城是山省省会，经济虽没有魔都京城等地发达，在北方也算排得上号。晋城的飞鸟乐园是全国占地面积最大的游乐场，号称有全球最长的过山车，高度150米，从最高点俯冲而下，时速可达210千米/小时。

夏以昼从小就爱玩过山车，越高他笑得越开心。你有一点恐高，每次被他哄着一起坐，下来之后两腿发软被他背着走，一边头晕一边抗议下次再也不上哥哥的当了，但下次还是会一起。

今天是工作日，乐园里人不算很多，但暑假还未结束，每个游乐设施都有不少游客扎堆。夏以昼个头很高，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你垫起脚勉强和他的下巴齐平。他身穿白色无袖上衣配宽松牛仔裤，银色裤链增添了些许时尚感，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帅气得让人目眩。

周围的姐妹姨奶们看到夏以昼都不约而同眼神发亮，多看两眼后依依不舍走远。不时有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经过，你和夏以昼穿行在人群间，不禁感叹他即便没有男高的青春年少活力四射，也依旧是人群中最靓的仔。你走在夏以昼身旁，骄傲地挺了挺胸，高大帅气的哥哥让你感觉与有荣焉。

乐园里流动小吃摊很多，你兴奋地指挥夏以昼买单，一会要吃果汁棉花糖和章鱼小丸子，一会要喝暴打柠檬茶，两只手拿得满满当当。夏以昼行云流水给柠檬茶插上吸管，让你就着他的手喝，你喝两口就嫌酸说不要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无比自然地帮你喝完剩下的柠檬茶。

过山车是园内最火爆的项目，排了一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你们了。你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和夏以昼并肩坐在最后一排。你紧张地握住手扶杆，手心微微出汗，列车缓缓启动，绕过几个缓坡，开始向最高点爬升。前排不时传来兴奋的欢呼声，你从上坡开始就紧张地闭起眼睛，不敢接受马上到来的冲刺。

列车终于爬上顶点，停顿了几秒，夏以昼靠近你耳边，温热的呼吸打在你的耳廓，“睁眼。”你张开眼睛，被乐园俯瞰视角的景色吸引，一时忘了害怕。这时列车突然开始极速俯冲，你慌乱中抓住夏以昼的手，手指钻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因为刺激而用力过度恨不得嵌进对方的手掌，将彼此攥得生疼。

然而你在这温暖的疼痛中获得了无比清晰的安心，因为夏以昼在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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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出生前，夏以昼不知道原来母爱是有形状的。他看见妈在你发高热时衣不解带彻夜照顾。你牙牙学语开口说的第一句是“妈妈”时，她眼含热泪欣喜若狂。你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妈妈为你编了最漂亮的小辫……

夏以昼不可避免地心生许多怨怼。为什么你能得到妈妈全部的爱，他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你们母女亲密互动，被温馨的氛围吸引，情不自禁凑到你们身旁，像一个旁观幸福的小偷，妄想偷一点爱。

于是夏以昼喜欢上了捉弄你。他会故意拔掉你的奶嘴看你哇哇大哭，在你掉下床的时候站在一旁看着你，喂给你最讨厌的胡萝卜汁，看你瘪着嘴要吐不吐的样子乐不可支。

但他又不是全然恶劣，婴儿时的你实在可爱，软乎乎的像个小团子，每次看到夏以昼就咧着嘴笑，露出两颗细白的小乳牙，眼神里是全然的信赖。所以他会看着你哭湿的眼睛把奶嘴又塞回去，旁观你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就去捞你，用胡萝卜汁逗逗你就自己喝掉。

后来某一天，夏以昼突然长大，决定做一个保护妹妹的好哥哥。

那天爸爸也在家，他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妈妈上班途中突然冲回来和他大吵一架，摔了好多锅碗瓢盆，厨房客厅满地狼藉。

夏以昼和你在卧室，三岁的你被外面的动静吓得哇哇大哭，夏以昼一边哄你一边注意着门外。他听到妈妈哭着质问，“你不拿钱回来也就算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做活，拿你自己的钱去赌，昨天还去厂里冒领我的工资！我问你，钱呢，钱呢？你把我钱还来，那是两个小孩吃饭上学的钱啊！”妈妈坐在一片狼藉中哭得声嘶力竭，夏以昼从门缝中看到爸爸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油盐不进的笑，看着妈妈发疯。

吵闹的声音引来了邻居，隔壁大婶扶起妈妈劝她为了孩子想开点，妈妈继续痛诉，“和你结婚5年才有以昼，被你爸妈骂了几年不下蛋的母鸡。给你们老夏家生了男孩，你爸妈来帮衬过吗？月子里我一个人起夜喂奶给孩子换洗尿布，你在哪里？”妈妈抹了把眼泪，“你说希望儿女双全，我也心心念念要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小宝，以为你能收收心，可你担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你配当他们的爸爸吗？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到你们家！”

夏以昼感到无措，小小的他还无法理清心里复杂的情绪，那是愧疚、难过和茫然交织，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妈妈不喜欢他，可还是担起母亲的责任，抚养你们长大。

那天之后外公外婆拿了自己的养老钱贴补给妈妈，又给爸爸找了附近的厂子上班，说和了好久让妈妈好好和他过日子，这件事才勉强结束。

最后爸妈还是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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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去车站接你，其实不是你们长大后的第一次相逢。夏以昼在那之前就见过你了，虽然是单方面的。高考结束那天，你从考场走出来，步履轻盈，笑容灿烂，妈妈带着一束鲜花迎向你，夏以昼就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看着你们。

你长大了，也长开了。这是时隔十四年的第一次见面。阳光下的你穿着简单的白衣白裤和白球鞋，马尾辫轻盈在风中扬起。你的身材匀称饱满，气质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像树上刚好成熟的苹果，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他曾无数次看着你写来的信，想象你的模样，在信纸背面描绘你的样子。手绘上的你一点点抽条长高，脸上逐渐褪去稚嫩，慢慢从小朋友长成少女模样。夏以昼恍然，在错过的这些年里，你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

但你眉眼中还是有小时候的影子，你们二人长相有五分相似，只是你更柔美，轮廓也没有他那么锋利，圆润的脸颊抿出一个弧度，大笑的时候颧骨上提，苹果肌红润饱满，眼睛弯成月牙。你兴高采烈地和妈妈分享考试感受，说到激动处伸出三根手指，骄傲地说你估算英语至少能比平时高3分！

看着你的笑容，夏以昼也不自觉弯起嘴角，眼神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柔和。

“真好啊。”夏以昼想。他的人生从爸妈离婚开始被切割成两段，你见证了他从一个普通的顽皮小男孩变成一个好哥哥，你们一同度过的那些时光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美好和快乐。如今你长大成人了，完成了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将要带着他的那一份，往更光明的未来继续前进了。

你就像他上一段人生的备份。

夏以昼看着阳光下的少女，心里慢慢被一种陌生的情愫填满，饱胀的情绪让他生出一种冲动，想立刻走到你的面前，拥抱你。

晚上你和同学约着一起去吃饭k歌，妈妈允许你玩到十点半再回家。夏以昼凭记忆回到了你们从前的家，确认你出门才上楼按响门铃。

妈妈开门时愣了很久，她没想到夏以昼会来。她知道夏以昼长大会很帅，毕竟夏爸爸年轻时就是因为好面相才追到了她，但乍然和多年未见的儿子面对面，还是让她怔忪了半晌。站在门前的青年个子很高，差点碰到门框，简单的穿着难掩帅气，眼睛里是被生活打磨过的风霜。

夏以昼把一些沉重的过往隐去不提，三言两语简单概括了他和爸爸这些年的生活。妈妈想过夏以昼跟着爸爸也许会过得不好，但没想到从小拔尖的他连大学都没上，一时间愧疚和感慨涌上心头，答应了让你和夏以昼恢复联络的请求。毕竟你们是这世上最亲的兄妹，父母百年后你们可以互相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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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脚发软地半倚在夏以昼身上，望天叹气。不远处的过山车再度启动，天空中不时传来兴奋的尖叫。你猛喝两口矿泉水，勉强压下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夏以昼坐在一旁表情悠然，看你神色恹恹一脸萎靡的样子，好笑地斜睨着你，“又菜又爱玩。”

你闻言大怒，气得一蹦三尺高，仰着头满脸不悦，“瞧不起人是吧！就这点高度的过山车，本小姐手拿把掐！信不信我还能再来个10回！”说着就要起身，拉起夏以昼嚷嚷着要再去排队。

夏以昼弯起眼睛附和，好声好气向你讨饶，“信信信，小祖宗。是哥哥太柔弱了，玩不了这么刺激的项目，拖了妹妹大人的后腿。请问妹妹大人可以发发慈悲，陪哥哥去坐旋转木马吗？”

你闻言一喜，张口就要答应。但是面子不能丢，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看在你那么喜欢旋转木马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吧！”

入园前你做过功课，知道乐园里的这座过山车是全世界最长的。你和夏以昼闲聊，得知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想到他这些年的生活大抵很是拮据，不免又涌起心疼。

你记得夏以昼以前最爱坐过山车，也喜欢玩具飞机、舰艇模型什么的，从小对天空充满向往，现在却囿于修理店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心中酸涩难当。所以你即便恐高，也自告奋勇地表示第一个就要征服那座过山车。

上去之后你就后悔了，然而启动的列车断然没有中途停下的道理。前面几个缓坡你还能勉强适应，可紧接着的制高点俯冲，让你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魂飞九霄。你死命攥着夏以昼的手，紧紧闭着眼睛和嘴巴，恨不得直接陷入大脑昏迷。

失重的感觉太过强烈，除了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你对周遭唯一的感知就是你们彼此交握的手掌。你处在极度的眩晕中，感觉到夏以昼用拇指摩挲你，薄茧轻轻抚过你的手背。

你的心中情绪莫名。

坐在路边的凉亭里休息了半晌，等你胃里恢复平静，你和夏以昼并肩前往旋转木马。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朵朵白云。一对母子走在你们前面，妈妈牵着小男孩晃晃悠悠。你心中一动，突然落后夏以昼半步，动作自然地将靠近夏以昼那侧的手滑进他的手掌，轻轻握住。

夏以昼脚步微顿，侧头看了你一眼。你目视前方，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掌心微动，和你交握的手分离。你眉头一皱，嘴角正要下撇，却感觉到夏以昼的五根手指强势地挤进你的指缝，和你十指相扣。

你感觉心尖像被轻轻捏了一下，那种莫名的情绪又升腾上来，在你的心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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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游乐场回来后，夏以昼敏锐地察觉，你连着几天情绪都不对劲。你这厢也在思考，为什么每次夏以昼在你附近，你就会心率失常。你朦胧地感觉到，夏以昼在你眼中，好像突然从你的哥哥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浑身散发强烈荷尔蒙的异性。

你用尽全部智慧苦苦思考了几天，终于——

“嗯！？不是吧，难不成我春心萌动了？我喜欢夏以昼？虽然夏以昼确实又高又帅又聪明又擅长运动又温柔又体贴又知根知底而且声音磁性手指修长肌肉紧实喉结性感脚踝劲瘦……但是！骨科什么的未免也太有背伦常了吧！”你大惊失色，觉得自己是不是脑袋坏了，“哥哥怎么能变成男朋友呢，哥哥就是哥哥，哥哥是不能当男朋友的！男朋友可以叫哥哥吗，男朋友怎么不能是哥哥呢…”

你晃晃脑袋，神情严肃。

夏以昼正坐在你对面喝水，他发现你这几天经常发呆，还伴随着对他身体不同部位的凝视。此时你的视线已经锁定在他喉结超过三秒，并且大有持续下去的趋势。他看到你脸上神色快速变换，一会露出迷蒙的笑容表情沉醉，一会眉头竖起鼻翼翕动眼睛睁大，在愤怒狰狞和高兴愉快间来回切换。

夏以昼用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你表演变脸。

你回过神来，看见夏以昼带着笑意斜睇你，你脸一红，嘴巴比脑子快，“哥，你谈过恋爱吗？”夏以昼闻言顿了顿，“没有…怎么了？”他遮掩似的又拿起杯子喝水。

“夏以昼，那你还是处男啊！”你推理出一个简单粗暴的结论，并为自己的睿智感到得意洋洋。夏以昼水还含在嘴里，听到你的逆天言论，倒吸一口凉气，水呛进气管，咳得惊天动地。你探过身子帮他拍背，他被你拍得越咳越厉害，腾地起身大步走出店外，步履匆忙。

你摸着下巴看夏以昼离开，好像从他的背影看出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

你没能继续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开学了。

修理店没营业，夏以昼送你去学校报到，办完手续又帮你把大包小包送进宿舍。开学这天宿舍管理并不严格，家长可以跟学生一起进去。但夏以昼提着行李进宿舍楼时，被宿管阿姨拦了下来，“同学，这栋是女生宿舍，男生宿舍在隔壁那栋。”夏以昼笑笑，“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送妹妹来的。”

宿舍里人还没到齐，只有个短发圆脸女生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看见你和夏以昼进来热情打招呼。你挑了个靠窗的床位，夏以昼忙上忙下帮你整理床铺和衣柜，新室友陶桃已经和你亲密地说起悄悄话，“你哥长得真帅，还这么勤快，其他人都是爸妈送来学校的，你哥对你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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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之后，日子变得忙碌又简单。学校不限制新生报考四级，于是你趁热打铁，9月中旬报了下半年的四级考试。除了正常的上课、刷题，你还参加了几个社团，大学生活过得风生水起，算算，已经有一个月没和夏以昼见面了。

夏以昼好像也忙，你们在工作和学业的间隙时有通话，分享日常后又匆匆挂断。开学前几天对于“喜欢夏以昼”的思考，被你暂时抛诸脑后。

国庆假期来了。没剩几个月就是春节，你和妈妈说好放寒假再回家，国庆留在晋城。

你没告诉夏以昼，30号那天上完早课，中午简单吃个食堂，背着书包坐车去找他。虽然在店里只短短住了几天，但下车后从站台一路溜溜达达，你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欣喜，有种回家的感觉。

走过一个拐角，你远远听到蒋飞的声音，他吼着什么，模模糊糊听不真切。走近一看，店里店外聚集了一帮人，吵吵嚷嚷的。门口的空地上站着四五个，店内有两三个在往外搬东西。蒋飞拦着他们不让搬，还有两个眼熟的青年也在帮忙，是那天在店里抽烟的那两个。

这群人看着都二三十岁，穿搭风格各异，总体气质可以用“街溜子”概括。你快步走到店门口，店外看守的四五人目光投过来，眼神不善。

你问蒋飞怎么回事，他哭丧着脸说夏以昼今天出去办事不在店里，已经给他打了电话，正在往回赶。你问这些人是谁，蒋飞支支吾吾不肯说，只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没法子，只好帮着蒋飞一起拦住往外搬东西的那些人，焦急地等待夏以昼。

……

“哥，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你躺下许久还是睡不着，气呼呼去隔壁扯夏以昼的被子，“蒋飞哥都跟我说了，那些人来闹事就是为了要钱，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夏以昼这几天累得厉害，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被你一扯，迷迷糊糊睁眼看你。

你紧紧盯着夏以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其实你被他满脸困意的表情萌住了，想上手捏他的脸。但为了问清真相，你只好板着脸装模作样。说蒋飞告诉你其实是胡诌的，那只是你的猜测，所以你想趁夏以昼不清醒诈他。

夏以昼唔了一声，突然揽臂把你扯过去，你猝不及防倒在他怀里，侧脸撞到他的胸膛发出一声闷响。你揉揉脸颊，被夏以昼胸肌的触感吸引，忍不住手指戳了戳，软的。

夏以昼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带着浓浓困意，“爸之前出了点事，找那些人借了高利贷。钱半年前就还完了，今天突然说还差点利息。哥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夏以昼摸摸你的头，很快呼吸又变得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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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脑袋蹭了蹭夏以昼的颈侧，十分依赖地偎在他怀里。抬起头看夏以昼的睡颜，毫不设防的样子，你感到心中一阵柔软。撑起身子，你借着淡淡月色，用目光细细描摹他的脸。

熟睡的夏以昼眉头舒展，剑眉斜飞入鬓，刘海乖巧地偏向一侧，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紫色瞳孔此时被薄薄的眼皮盖住，只有细密的睫毛随呼吸微微颤动。

侧面看夏以昼鼻梁高挺，正面看鼻头精致微翘，你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愤愤地想，“怎么回事，夏以昼也太会长了吧！鼻子比我高，睫毛比我长，皮肤还这么白……可恶！”

于是你伸出左手捏住他的鼻子，过了几秒看到夏以昼张开嘴巴寻找空气，又拿右手捂住他的嘴。你兴致勃勃地捉弄夏以昼，看他慢慢喘不上气，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你龇着牙傻乐，差点笑出声来。

夏以昼喉咙泄出一声低哼，撩起眼皮看你，眼神带着困倦的迷蒙。你朝他眨眨眼睛，扬起狡黠的笑，一脸得意。

很快你就得意不出来了。

夏以昼两只大手扣住你两侧手腕。他先拉开你的左手，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睛半睁瞟你一眼，固定住你的右手，轻轻亲吻你的掌心。

温热柔软的触感从你手心传来，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从头到脚爆红。你被惊了一跳，迅速挣脱夏以昼的桎梏，逃回隔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从头蒙到脚，心脏狂跳如同擂鼓。

夏以昼看你慌不择路逃走，轻笑一声，合上被子继续沉入梦乡，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嘴角微翘，看起来心情大好。

隔壁。

你在被子里蜷成一只虾米，使出全身力气捂着嘴巴不出声，用大脑无声尖叫，“啊啊啊——”“夏以昼他他他他亲我…的手！这对吗！？”“夏以昼他什么意思！是没睡醒还是没睡着啊！”“我怎么又害羞又高兴啊，完了难不成真的要搞骨科了！”“夏以昼确实太有魅力了，拼尽全力无法抵抗。”“人沾上骨科这辈子就完了呜呜……”

捂了半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发现自己用的是右手，“……间接接吻啊啊——”

第二天果不其然起晚了。

你顶着黑眼圈起床，夏以昼正在楼下和蒋飞他们闲聊。你打着哈欠下楼，和他们一一打招呼，“蒋飞哥早，张鹏哥早，廷南哥早。”张鹏和周廷南就是昨天和蒋飞一起帮忙的青年，家都住在这附近。

夏以昼本来放松抱臂，好整以暇看你游魂似的飘下楼，结果被你无视了个彻底，眉头轻拧，语气不悦，“叫这么亲热做什么，你没有自己的哥吗？”

你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点泪花，“夏以昼早。”

几个青年瞄了眼夏以昼的表情，纷纷扑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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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户节假日没有休息，所以店里这天也正常营业，只是夏以昼为了陪你，傍晚就早早打烊了。晚饭是和蒋飞他们几个一起吃，找了个街边的苍蝇馆子，点了一桌子炒菜，你逐个品尝，味道意外得不错。菜上齐后，五个人共同举杯，他们喝啤酒你喝可乐，为祖国母亲庆生。

三人喝了几瓶酒，情绪明显亢奋起来。话痨的蒋飞比平时更加健谈，分享最近遇到的奇葩顾客，抱怨家里爹妈管得太宽，吐槽亲戚内涵他眼光太高一辈子找不到对象云云。

夏以昼倒是神色如常，你第一次见他喝酒。他安静吃菜，听到好笑之处也会牵起嘴角，状态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偶尔和你目光交错，你发现他眼神亮得惊人，紫色瞳孔泛起一抹橙，像黎明和晨昼时交错的天空。

一行人吃到8点才结束，走的时候桌上龙虾壳堆成小山。回去的路上经过露天篮球场，蒋飞他们嚷嚷着要进去投几个篮。夏以昼没加入，和你一起在场边观众席坐着休息。球场的边线以内被大灯照得亮如白昼，观众席却笼罩在阴影里，场内的光线和声音都很遥远，仿佛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夏以昼坐在你身侧，紧实的胳膊传递出热度，亲密地和你肩膀相贴。

你没问他为什么亲吻你的手心，也没去想这是否超越了兄妹间正常相处范畴。你只是放任感官，感受夏以昼的存在——他的呼吸好像比平时重一些，身上散发着清新的苹果香混着淡淡酒味，优越的侧脸线条分明。

喝酒的人不是你，你却有些醉了。

你听到自己心跳慢慢变快，鼓噪着涌起一股更贴近他的冲动。你不敢再看他，目光投向场内，假装专心致志看蒋飞他们打球。突然肩膀一重，夏以昼靠着你睡着了。

蒋飞他们挥洒汗水，想招呼夏以昼上去，转头看到他靠着你肩膀，咧着个嘴刚想调笑两句，就见你指了指夏以昼，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于是他们放下篮球，轻手轻脚走到你们身旁，准备送你们回去。

夏以昼倒是没睡太死，蒋飞刚扯着他胳膊站起来他就醒了。于是一路慢吞吞走回店里，看起来酒醒了大半，只是上楼时突然左脚绊右脚。你和蒋飞吓得赶紧去扶，上到二楼夏以昼就一头扎进被子沉沉睡去。

你走到店门口，拦住和你告别的蒋飞，“蒋飞哥，我哥已经都告诉我了。我爸欠债的事，还有那些人的来历。”你顿了顿，思考怎么措辞，“我是我哥的妹妹，如果他过得不好，我也不会快乐。我觉得我有权力知道他这些年的生活，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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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飞沉默少晌，捡了两个小马扎朝你示意，“知道我怎么认识你哥的吗？”你摇摇头。蒋飞目光投向空中，开始回忆过去，“刚认识你哥的时候，他才16岁。他那时已经一米八了，就是瘦得厉害，整个人看上去营养不良。”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学校的围墙外面。当时我逃课出去上网，兜里还揣着烟，骑在墙头刚准备往外翻，就被教导主任逮到。正发愁呢，就看见你哥了。我灵机一动把烟盒扔到他怀里，让他帮我保管，这才逃过一劫。”

蒋飞拿出烟盒，询问地看着你，你说不介意。他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慢慢吐出烟雾和胸中郁气。

“那时候才高一吧，你哥其实成绩特别优秀，总能考第一，但隔三岔五逃课。我问他逃课去干嘛，他不肯说。后来在水泥厂门口被我撞见，才知道他是去扛包。后来我就总找借口请他吃饭，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我见过你爹几次，有时给你哥一沓钞票，有时输得精光找你哥还回来。”

“最惨的时候，你爸把出租屋押金偷偷退了拿去赌，你哥晚上没地方去，被去网吧包夜的我捡回了家。”蒋飞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当时断断续续在我家住了一年多吧，高中毕业他就没读了，高考也没参加，拼命打工攒钱，为了还我们家的恩情，还有你爹的赌债。我爸妈其实特稀罕你哥，又聪明又帅又礼貌又能干。知道你爹的情况后也很唏嘘，说不需要你哥还我们什么，但是你哥这个人分得很清，我也拦不住他。”

“后来二十岁出头吧，他就计划开个小店，专门做电动车维修。他本身就对机械感兴趣，在我家的时候就琢磨各种电器维修，所以修这些东西根本难不倒他，而且我们这边骑电动车的人特多，不愁没有生意。”

“哥几个帮忙，一起把这个店盘了下来。你哥干着干着，慢慢真的一个人撑起了这家店。和你爹打过也吵过，后来约法三章吧，每个月限制你爹生活费的数目，超了就不再管他。而且这个店在你哥名下，你爹也动不了什么歪心思。”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些。你哥之前确实挺苦的，哥几个看在眼里也难受，能帮就帮一把。你哥这个人呢，看着脾气好，其实特难接近。也就是你来这之后，我才见了几回他真心实意的笑。”

……

蒋飞走后，你上二楼用热毛巾帮夏以昼细细擦了脸和手，帮他脱了鞋子和外衣，轻轻给他盖上被子，站在月色下看了他很久。

你回到隔壁，你失眠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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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躺下没多久就醒了，楼下传来你和蒋飞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他在楼梯拐角站了一会，听到你和蒋飞道别，随即又回到床上。

他听见你放轻步伐走到他床边，床垫微微下沉，旋即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侧脸。你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带着热度的毛巾拂过他的脸颊，每根手指都被十分仔细地擦过。你的掌心柔软，他忍不住动了动，想反握住你，最终还是止住动作。接着外套和鞋子被轻轻褪下，被子也拉到胸口。

说装睡也不尽然，夏以昼最近实在很累。为了谈下来一个大供应商的独家代理，他连续奔走了一个月，国庆前夕才初步敲定双方的合作细节。

夏以昼脑袋发沉地想，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照顾他。做完这一切，你的脚步声轻轻离开，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你神色如常，并未露出端倪，也没有向夏以昼追问任何。他敏锐察觉到你态度的细微差别，但没有戳破。

直到半夜12点，夏以昼被一阵哭声惊醒。

你做了噩梦，双眼紧闭，满脸泪痕，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五官皱成一团，神志困在梦中尚未醒来。夏以昼刚坐在床沿，就听你带着哭腔喊他，“哥！”然后承受不住似的从梦中醒来。

你眼里含着泪水，惊惶的神色撞进夏以昼的视线。他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你一头扎进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放声痛哭。

夏以昼内心深处闪过一丝隐秘的快意，这是为他而流的眼泪。但很快细细密密的心疼涌起，你带着泪眼仰头看他的瞬间，他感到心脏被扯紧。

你眼中全然的依赖几乎将他灼伤。

夏以昼从小和妈妈不亲近，但二人在对待你的态度上却达成微妙共识，共同维系这个家的表面和平。就算后来父母离婚，也没让你知道背后的残忍真相。他们希望你和任何一个普通小女孩一样，无忧无虑长大。

高考结束那天，夏以昼远远看着你，感到欣慰又骄傲。少年夏以昼永远留在父母分开的那个夏天，而他的妹妹正如他期待的，即将长成一个意气风发的大人，带着他的那份，走向光明的未来。

他没想过你会报考晋城的大学。在夏以昼原本的计划里，你们会像所有从小分开的兄妹一样，久别重逢时互诉衷肠，哭着诉说彼此的思念。他会当你的好哥哥，不近不远地问候关心，然后天各一方，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可你来了。

他在这条黑漆漆的小路上独自一人走了很久，突然不远处传来光亮，那是你。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明。

夏以昼对你生出了隐秘的心思。

他不想当你的好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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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晋城的第一晚，夏以昼听见你在床上翻来覆去，同样没有半点睡意。

太近了。

你翻身时被子的窸窣声响，又轻又浅的呼吸频率，近在咫尺清晰可闻。夏以昼和你用同一款沐浴露，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你身上的香味。

去车站接你那天，夏以昼远远就从人海中一眼找到你。你眼神亮晶晶，表情局促带点羞赧，可径直走向他的脚步轻快，没有一丝迟疑。他想抱住你，把你揉进他的怀里。但只是揉了揉你的发顶，笑着问你，不认识哥哥了吗。

夏以昼看见你抬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思念，声音清脆响亮，“哥哥！”

是啊，他是哥哥。可那一瞬间，他怎么心中悸动难平。

接下来的两天，夏以昼尽力维持温和表面，想着在开学前安顿好你，送你去学校报到，任务就算告一段落。可他发现了你的好奇——你假装若无其事对他旁敲侧击，屡次“偶遇”蒋飞探听口风，二楼文件柜有翻过又恢复原位的痕迹。

夏以昼假装不知道。

其实他有一万种方法不让你知道。如果他不想让你撞见半夜喝醉的爸爸，不许你从蒋飞口中听到那些过往，你就什么都查不到。

可他默许了。

他想，哥哥会保护你，不让你看见世界的暗面，但夏以昼是个混蛋。你很好奇吧，那他就帮你揭开温情的表面，帮你看到生活的丑陋暗疮。爸爸不是想象中的慈父，哥哥也不再是天之骄子。你能直面这些年来，从未接近的残酷真相吗？

爸爸喝醉回来的那天晚上，你在黑暗中默默流泪，夏以昼还是心疼了。他想，就算你不知道这些，又有什么要紧呢？如果你需要，他可以当你一辈子的哥哥，为你遮风挡雨。

去游乐园那天，过山车停在一百多米的高空，夏以昼看着你紧闭的双眼，突然涌起捉弄你的念头。他让你睁眼，然后在列车急速下降的瞬间，把手靠近你慌乱挥舞的手边，任由你抓住他，与他十指紧扣。

去旋转木马的途中，夏以昼察觉你牵他手，低头看你若无其事的表情，和风吹过发丝泛红的耳朵。那股悸动又从他心底向上翻涌，没多加思考，身体已经听从本能，与你十指相扣。你的脸也变红了。

从游乐场回去后，夏以昼发觉你又开始好奇，但好像是另一种，不同的好奇。

你时常盯着他手指发呆，脸上泛起迷醉的笑容。有时你走在他后面，如果他突然停下脚步，你会猝不及防撞上他后背，回头看就会发现你视线偏下，落在他的小腿和跟腱。偶尔他在二楼换衣服，恰好你也在，你就会直勾勾盯着他腹肌的位置。如果他转身避开你的视线，你就满脸遗憾。

夏以昼后知后觉——你好像对他的身体有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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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对你的关注感到愉悦又享受。每当你视线落在他身上，他都能得到巨大的满足。

于是他开始不动声色迎合你——在你盯着他发呆时，只是默默微笑看你，不再出声提醒。偶尔在你旁边换衣服，也不刻意避开你的视线，而是微微侧身，掀起衣角的同时悄悄发力，露出轮廓紧致分明的腹肌，余光瞥到你嘴巴微张两眼放光，转过脸偷偷弯起嘴角。

可惜这样朝夕相处的时光短暂，没两天你就开学了。夏以昼送你去学校报到，又帮你整理好宿舍内务，在你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他没有直接原路返回，而是逛了一圈校园。大学操场占地很广，砖红色的400米橡胶跑道上，零星几人在慢跑。绿油油的人造草坪，在阳光照射下微微反光。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不时传来男生的呼喊，球鞋吱吱摩擦地面，和篮球砸下的砰砰闷响。

还有仿欧式建筑的图书馆，崭新气派的教学楼，颇具晋城特色的食堂……

这是夏以昼第一次参观大学校园。

他从小的梦想是当飞行员，期待着能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他学东西很快，没碰过的题型看一遍就会，永远是年级第一，甚至将第二名远远甩开。他以为自己会按部就班升学工作，可最终这些都没能实现。

也不是没想过法子。高中时，夏以昼一边艰难度日，一边密切关注招生政策，研究助学贷款申请条件，只是他的努力被现实一次次击碎。他被困在这里了。

认命了。反正也上不了大学，干脆没参加高考。他对机械还算擅长，那就做修理生意吧。驾驶飞行器和驾驶电动车，开哪个不是开呢，夏以昼自嘲地想。

可你来了，你为他的生活注入了新的生机。他想，其实并不是无路可走。他已经成年了，不再受制于父亲，也不会再挨饿受穷。你鲜活又强烈的存在，把他麻木的生活敲开一个口子，提醒他，也许可以换个活法。

窄小的修理店容不下他的野心，就算再没有机会驾驶飞行器，他也不希望你每次回来，都只能睡在二楼的隔板房。

站在校门口，他看着晋州大学气派的烫金校名，朝着你宿舍的方向远眺，心里泛起涟漪。

回去之后，夏以昼立即着手研究国家政策和市场动向。在蒋飞爸爸的介绍下，结识了宁源的市场总监。宁源业务范围涵盖电动车、新能源汽车的动力系统，是国内顶尖的锂离子电池制造商。

经过一个月的接触，夏以昼凭借超前的认知和政策解读，还有对机械和动力学的理解，争取到宁源在晋城的独家代理。修理生意托付给蒋飞，他就能专注拓展新能源车企，帮助宁源扩大市场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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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以为你只是好奇，才去打探那些晦暗往事。他起初带了点恶意，想把这些苦难分摊给你，让你也看看世界深处，那些人间真实的风霜雨雪。可你的眼泪令他心软，他从未如此强烈感受到，有人在为他难过。

即便没有人在乎，你在乎。你真实地为他心痛，那么这些爱意便能穿越时光，找到16岁的夏以昼，修补他破破烂烂的心脏。

你不知道夏以昼的想法，你只是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你猜测哥哥和妈妈是为了保护你，所以什么都不告诉你。可你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躲在哥哥背后的小女孩了。

你要与他并肩同行。

追逐真相并非只为好奇，粉饰太平也无济于事。回忆实在太沉重，你光听蒋飞描述，就感觉心痛得无以复加。那些不曾宣之于口的苦难，不会随时间流逝而磨灭。你要把这些记忆摊开在阳光下暴晒，将无形中加诸夏以昼的镣铐燃尽，推着他向前。

因为对25岁的夏以昼来说，困住他的不再是混账父亲，而是他自己的心。

你比谁都清楚夏以昼有多优秀，他不属于这里，他值得更广阔的天地。

后来你才知道，仅仅是你的出现，便赋予了夏以昼莫大勇气，令他全力奔赴有你的未来。

……

夏以昼又在偷偷开心——从蒋飞那里知道真相之后，你对他的关注度更上一层。不管他在干什么，都能感受到你的视线追随。他默默地想，“妹妹的眼睛可以只看着我一个人吗？要是知道卖惨效果这么好，就早点暗示蒋飞了。”当然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否则肯定会被你暴打。

夏以昼很快就为他的想法后悔了。他以为你那天晚上做噩梦哭醒，后来又抱着他好一顿痛哭，情绪就发泄完了。结果第二天晚上，他在差不多的时间点，又被你的哭声惊醒。这次他急得拖鞋都没穿，噔噔噔跑到你床边，看见你满脸泪痕哭喊，“哥哥，不要走！”

夏以昼感觉心都快碎了。

夏以昼蹲在床边，轻轻擦去你的眼泪，把你从噩梦中唤醒。你醒来看到哥哥在身旁，心中一下子安定。夏以昼轻轻拂开你哭湿的头发，目光专注且柔和，“不怕，哥哥在这呢。”接着轻轻抚摸你的额头，“哥等你睡了再走。”

你拍拍床铺，“上来跟我一起睡。”他说床太窄了，睡不下。你扁扁嘴巴，作势要哭。夏以昼只好投降，侧着身子躺下，和你共享一个枕头。你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腰，依赖的姿态看得夏以昼心里一片柔软。

床是真的窄，因此你和夏以昼紧紧抱住彼此。

第二天醒来，你们各自麻了半边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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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发现你的状况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严重了。他现在不管走到哪，你都要跟着。哪怕上厕所，你都要站在门外把守，好像生怕有人把他掳走。即使夏以昼再享受你的关注，也该察觉你不对劲了。

万万没想到当事人没有ptsd，迟来的心理创伤却落到了你的头上。

这天中午，夏以昼把店关了，带你去郊外的湖滨公园散心。

时值国庆假期，公园里游客人山人海，还有不少拖家带口来园里露营野餐。草坪上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帐篷高低错落，为草木枯黄的秋季增添了点色彩。你和夏以昼轻装上阵，一人拿了瓶水，在公园的林荫道上漫步。

你知道夏以昼是带你出来散心。但随着时间推移，光是想象蒋飞说的那些，你就感到心痛难当。就算夏以昼现在好好的在你身边，你还是忍不住焦虑，怕他会再次从你身边离开，独自去面对那些你难以想象的痛苦。

一想到这些，你轻松了一点的心情又开始沉重，整个人变得没精打采。夏以昼看出你闷闷不乐，也没勉强你非要开心起来，只是默默地陪着你，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黑前和你一起坐车回到店里。

洗漱完准备躺回床上，夏以昼说有东西要给你。你跟过去，看到他打开文件柜，从暗格里取出来一个盒子。“居然有暗格。”你小声嘀咕，好奇地看着夏以昼，他把盒子递给你，“打开看看。”

大盒嵌套小盒。盒子里是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包装盒，都用彩纸包着。你隐隐有了点猜测，抬头看向夏以昼，他示意你拆开。

你慢吞吞剥开包装纸，把这些盒子逐个拆开。拆到最后，双眼已经模糊了。脸上凉凉的，你伸手一抹——原来是你又哭了。

五颜六色的包装纸散在一旁，被剥去外壳的礼物静静躺在盒子里，等待你的检阅——发卡，手链，毛线球小人，小苹果挂饰的手机壳，口红，苹果图案的笔记本，好看的圆珠笔…零零碎碎的一堆小玩意，并不都十分精致，有几个看起来甚至有些随意。

留心数数，一共十四个。

恰如你和夏以昼分开的十四年。

他在和你相隔千里的这些年里，依然保持每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习惯。那些看着不值钱的小玩意，承载着夏以昼对你的思念，更别提他自顾不暇的那几年。

你顿时觉得手中的盒子重如千钧。

你拿起粉色发卡。发卡上有五个小圆球装饰，其中一个还是苹果伪装的，不留心看那片叶子都发现不了。你把发卡别在头发上，含泪问他，“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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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回答，你抹了把眼泪，继续看下一个礼物。

手链尺寸刚好，在灯光下泛着银芒。手机壳非常可爱，可惜型号不匹配。你做主把这个礼物转赠夏以昼，并合理怀疑他是不是给他自己买的。毛线球小人是一对，背后绣着小小的英文字母，你凑近了辨认，是你们俩名字的首字母。你拿起小人朝他晃晃，“哥，这是你自己织的？”夏以昼点点头，脸上写着几个字，“哥厉害吧！”

你把口红包装拆开，看到膏体颜色后顿住——闪瞎眼的死亡芭比粉。你迟疑地看了眼夏以昼，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旋开口红，涂了一点在下嘴唇，抿了抿嘴巴。你让他把镜子拿来，看到自己的大粉嘴唇，差点没晕过去，实在夸不出口。

你问夏以昼在哪买的，他扬起嘴角，“好看吧？官方旗舰店买的，品质有保证！”你打开手机软件，点进商品详情，页面赫然显示——已售1。你好气又好笑，把手机转向夏以昼，“这个1不会就是你吧？”夏以昼点头表示肯定，并暗自觉得自己的审美果然非同凡响。

礼物看完一遍，你的心绪也慢慢平复。

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来晋城之前，你心中一半期待一半彷徨。你既盼望和夏以昼相见，又埋怨他音信全无。随着这些礼物的层层包装被拆开，你心里不安的情绪通通消散。

你以为断了线的风筝，原来那一头始终在你手里。

你感谢夏以昼的坚持，也庆幸自己的选择。这些礼物跨过漫长岁月，终于送达到主人的手中。而你穿越山海，也终于抵达思念的人身旁。你飘飘荡荡的心落到了实处，此刻你无比确信——你和夏以昼的羁绊从未消失。

你吸吸鼻子，看着身旁的夏以昼，张开双臂，“哥哥，抱抱。”

夏以昼从善如流抱住你，你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深吸一口气——还是洗衣粉混合苹果沐浴露的香味。夏以昼就在这里，这个事实让你感到无比安心。你脑袋在他颈侧亲昵地蹭蹭，“哥，以后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六岁前，你几乎可以说是夏以昼养大的。爸爸经常不在家，妈妈则是忙于工作。于是才有了夏以昼踩着小板凳，给你做小番茄炒煮鸡蛋的温馨回忆。他的离开对你来说，不仅是失去一个哥哥，更是剥离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动物都有雏鸟情结，你的鸟妈妈是夏以昼。

夏以昼摸摸你的头，“其实明年的礼物也准备好了，反正那么多都拆了，这个也一起给你吧。”你好奇地抬头，他递给你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眼睛微微张大，“哥，你要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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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把下巴搁在你头顶，夸张地叹了口气，“唉！都说女儿要富养，钱不够花就跟哥哥说，千万别随便被哪个黄毛骗了。”你本来还鼻子发酸，听到这句话眉毛竖起，爆捶夏以昼胸口，“夏以昼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黄毛啊！”

夏以昼被打也不生气，低头笑眯眯看你。你感动的情绪瞬间消散，气呼呼瞪他。夏以昼一脸无辜，你龇牙咧嘴瞪了三秒后破功，扑哧一下笑出声。

你重新靠进哥哥怀里，捏起他的睡衣下摆搓成卷，“哥，你对我真好。”夏以昼揉揉你的脑袋，“哥哥对妹妹好不是应该的吗？”你嗯了一声，想了想，“你家务全包，还给我钱。我迟早被你惯坏，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笨蛋。”

夏以昼胸腔震动发出闷笑，“卡里只有两万，给你日常生活用，买买衣服，和同学吃吃饭，不要不舍得花。”他顿了顿，“本来一共有五万的。前几天那些人来，就拿了三万打发他们，以后不会再来了。”

你离开夏以昼的怀抱，神色认真地直视他，“哥，等我毕业之后，就不需要你养我了。”夏以昼听到“不需要”三个字，眉头拧起，正要反驳，就听到你开口，“我以后一定会挣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换我养你。”

夏以昼眉头舒展，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嗯，等着你养我。”

你们又絮絮说了会话，直到凌晨一点，才各自回到床上休息。次日你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后感觉一身轻松，没有再紧迫盯人，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假期倒数第二天，夏以昼说他的合作伙伴来晋城出差，晚上有个饭局，蒋飞他们也会出席。他不放心你独自留在店里，所以把你也带上。你没参加过商务饭局，于是欣然前往。

地点定在一个高级餐厅，晚上7点，人到齐了。

八人围着圆桌落座，你不动声色环视一圈。宁源的业务总监坐主位，你听到夏以昼喊他寇总。他左手边是一个年轻女性，名叫林雪，右手边则是他的助理，姓王。

林雪很漂亮，身穿职业套装，微笑得体，气质温和，令人如沐春风。王助理穿西装戴黑框眼镜，相貌普通，很符合总助的刻板印象。

蒋飞爸爸和寇总是老朋友了，他入座前亲昵地喊寇总叔叔。恰好蒋飞还是话痨，有他牵头介绍，包厢内的氛围很快活跃起来。

精致菜肴一道道端上桌，你安静吃菜，并竖起耳朵听他们交谈。原来夏以昼在短短一个月内，干成了这么大的事。你暗自惊叹并感到骄傲，你哥果然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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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齐后，众人开始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白热化。夏以昼不喝酒，但这种场合难免陪上几杯。酒过三巡，其他人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只有你埋头苦吃，偷偷打了个饱嗝。礼貌打过招呼，你推开包厢门，到露台上透气。

餐厅在28楼，往下俯瞰，整个城市灯光璀璨，晋城夜景尽收眼底。隔着玻璃门往里看，包厢内的人三两组合，各自谈笑。蒋飞喝得不少，此时和寇总勾肩搭背，豪迈地跟他碰杯。周廷南和张鹏凑在一块闲聊，不时哈哈大笑。

夏以昼、林雪和王助理坐在一边讨论项目，主要是林雪在说。隔着门声音听着并不真切，但你看出林雪不紧不慢，语速适中，间或打手势辅助表达，整个人看上去从容不迫。夏以昼认真倾听，不时发表意见，林雪点头肯定，随即给出相应解释，王助理偶尔进行补充。

你看看包厢外的夜景，又看看包厢内的觥筹交错和运筹帷幄，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你想，你以后也一定会是个优秀的职业女性，从容应对各种场面。说不定以后，就变成你带着夏以昼参加商务宴会呢。

你握住栏杆深吸口气，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向往。身后玻璃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你身旁。

夏以昼揉揉你的脑袋，语气放松，“吃饱没？是不是无聊了？”你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撑着栏杆踮起脚，“哥你看，这儿的夜景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站这么高的楼上看夜景呢！”

夏以昼和你关注点显然不同，“这会不恐高了？以后哥哥挣钱了，给你买高层小区的电梯房，怎么样？”你没十分当真，但听着非常受用，于是笑眯眯看着夏以昼，“好啊，要大平层，每天从200平米的床上醒来的那种。”

你余光瞥见夏以昼指尖火光闪烁，随着晚风吹拂明灭。他察觉你的视线，说寇总给他递烟。他没有抽烟习惯，所以只是点着后抽了一口，寻了借口来露台找你。

夏以昼夹着烟，和哥哥形象反差强烈，你情不自禁用异性视角看他。他手很大，手指修长，可以温暖包裹你，也可以有力扣住你。只剩半截的香烟在他指间燃烧，画面野性而富有侵略感，你舔舔嘴唇，感觉有点渴。

你灵机一动，“给我试试，我还不知道抽烟什么感觉呢。”夏以昼挑眉，没出声反驳，把烟递给你。你抽了一口，感觉又苦又呛，嫌弃地皱眉，把烟还给他。

夏以昼没接，你疑惑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他直视着你，眼神里是你看不懂的晦暗。周围的空气宛如凝滞，你不禁放轻了呼吸。过去了半分钟，又或许是半个世纪，他视线微微下移，目光落在你的嘴唇。

你莫名有种感觉——他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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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击中了你——夏以昼喜欢你。不是兄妹的喜欢，而是恋人的喜欢。

微醺的夏以昼眼神毫不掩饰，你的脸颊在他注视下微微发烫。那种感觉又来了，上次在露天篮球场，场内人声鼎沸，你们周围却像有结界，声音和光线都被隔绝在外，只有静谧而暧昧的氛围流淌。

包厢内热闹的声音隐隐传来，露台的空气却很安静。夏以昼静静注视你，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你的心脏开始狂跳——你也想吻他。

一阵晚风吹来，你抿了抿嘴唇，冷静下来，开始复盘你和夏以昼相处的细节。你们有太多超越正常兄妹的亲昵，十指相扣、亲吻掌心、相拥而眠的瞬间，历历在目。

平心而论，夏以昼无论身材、样貌、智商还是性格都无可挑剔，喜欢他是人之常情。

开学前几天，你对他身材突然的迷恋，对自己情窦初开的思考，你都接受良好。如果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处，从相识、相知到相恋，光是想象和对方肢体接触，你都觉得无法忍受。但如果是夏以昼，你不仅不排斥，还非常期待。

互相喜欢的下一步是恋爱，但真的那么简单吗。你们注定无法像普通人，坦然在世俗中相恋。之前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你没有深入思考过，可现在你也得早做打算了。

未来升学还是就业，定居在哪个城市，都要提前计划。

但这不妨碍你生出逗弄他的心思，喝醉的夏以昼有点呆萌。乍一看很唬人，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你，确实让你害羞脸红。但时间久了，你发现他眼神逐渐迷蒙，眉尾微微下垂，鼻尖脸颊和耳朵都红红的，有点像被雨打湿的小狗，在等待主人的认领。

你清清嗓子，语气轻松带点笑意，“哥，我前阵子不是参加了个公益社团嘛。上周我参加社团活动，有个男生和我表白了，我觉得他人还不错，你有什么建议吗？”

夏以昼眉头拧起，大脑被酒精麻痹略微迟缓。听到你的话，他神志清醒了几分。思考了两秒，他连珠炮似的发问，“他认识你多久？”“你和他很熟吗？”“才开学一个月，就说喜欢你，你确定他是认真的？”“你说他不错，具体哪里不错？”“除了表白，他还有其他的表示吗？”“只知道花言巧语的男人，通通不可靠。”

你忍不住笑出声，抓着他胳膊摇了摇，“好啦，没有什么男生，我骗你的。”

夏以昼质疑，“真的假的？”

你弯起唇角，“当然是真的，我只喜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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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各自回家，洗漱完毕回到床上，你在床上翻来翻去，根本睡不着。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们俩。隔壁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夏以昼已经睡着了。你脑中又浮现露台的对视，想到一句话，“第一次吻你，用我的眼睛。”

夏以昼喝了酒，可你是清醒的。你在他微醺时直视回去，肆无忌惮用目光描摹他的唇形，与他隔空接吻。你明白了和夏以昼每次亲昵接触时，那种莫名的情绪就是喜欢。早在大脑意识到这件事之前，你就已经被他吸引，跨过兄妹的界限，不自觉朝他靠近。

想着想着，一股强烈的悸动从胃里翻涌而出，往上蔓延至胸口，烧得你浑身发烫。等反应过来，你已经站在夏以昼床畔。你蹲下来，借着月光凝视他堪称完美的脸，目光扫过额头、睫毛、鼻梁和嘴唇。

半晌，你得出结论，“看上去真的很好亲。”

你很想更加理智一点，成为成熟的大人之后，再和夏以昼表达心意，这样也更顺理成章。可你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在这个心意相通的夜晚，你没法镇定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初吻要留给告白，亲一下脸总可以吧。”你快速做完心理建设，脑袋凑近了，在夏以昼侧脸留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晚安，夏以昼。”

退开后你又看了他一会，心满意足回到床上，没多久就沉入梦乡。

夏以昼听到你躺下的动静，睁开眼睛看向你的方向，嘴角抿出一个笑然后睡去。

这天晚上，你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还是游乐场，你和夏以昼从过山车下来，去坐旋转木马。夏以昼扶着你爬上小马，结束后又抱你下来。旁边的阿姨说，“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当时你只是余光瞄了眼夏以昼，红着脸笑了笑。这次在梦里，你认真点了点头，对阿姨的话表示颇为赞同，“谢谢，我们感情确实很好。”

国庆假期结束，你和夏以昼又各自回归忙碌的生活。你在拼命学习，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拿出一份漂亮的履历，以后不管升学还是就业都有底气。夏以昼在努力工作，为了以后给你更好的生活而奋斗。

中间见过几次面，都是夏以昼来学校找你，他说你学习已经很累了，不用再坐地铁转公交去店里找他。夏以昼每次都给你带一大堆零食，你说上次的都还没吃完，他说吃不完可以分给室友，但是千万不要饿着肚子学习。

天气慢慢变冷，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发了放假通知，就要准备回家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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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没回家了。离校前的晚上，你买了一堆晋城特产，大包小包收好行李，心已经飞回了家里。

第二天，夏以昼来学校帮你提行李。晋城的大学都在这两天放假，一路上人潮拥挤，你们提前一小时到了车站。

你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和夏以昼说话，“你记不记得楼下的生煎包，那家店我们小时候就有了，现在还开着呢，等我回来给你带。”“不过路上要花一天，估计带来也不好吃了。”“没关系，我可以换成酥饼、绿豆糕什么的，方便携带还不容易坏。”

夏以昼只是眼神温和地看着你，不管你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

列车即将进站，你扑进夏以昼怀里，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脑袋蹭蹭他的胸口，“哥哥，我会很想你的。”夏以昼嗯了一声，捏捏你的脸颊，“去吧，开学后再见。”

依依不舍告别，你拿起行李飞奔，检票进站前回头，夏以昼还在原地看你。你睁大眼睛看他，一边想着，一边用力挥手，“哎，真想把夏以昼揣口袋里带走。”鼻子有点酸。

……

除夕要去外婆家，你和妈妈腊月廿八就开始大扫除。往年并不打扫阁楼，里面封存着你幼儿园到小学的旧书和玩具，之前觉得没什么可回忆的，今年却不同。

阁楼里满是灰尘，你翻到好多自己都不记得的东西——小时候玩的玩具，和哥哥一起拼的模型，一整套的童话故事……你兴致勃勃拍了一堆照片，准备发给夏以昼，和他隔空回念一下童年。

这时，一个胡桃木盒子吸引了你的注意，印象里在妈妈的梳妆台上见过。你推开锁扣，里面是一沓信件。一个念头突然击中你，但你一时不敢确认。

你手微微颤抖，拿起一封信翻到正面。信封右上角贴着的邮票，市面上已经不再流通。收件人是你，寄件人夏以昼。撕开信封拿出信纸，夏以昼潇洒的行楷映入眼帘——

【吾妹

见字如面，哥哥一切都好。高中学习压力比初中大了不少，所以隔那么久才回信，希望你没有生哥哥的气。
后面哥哥要开始住校了，寄信不方便，但哥哥会一直想你。你喜欢哪个城市？哥哥会努力考上那里的大学，你也要好好学习，等你长大，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
你说在电视里看到了海，一群海鸟在海面飞翔。你说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呢，要是有下辈子，你也想当一只海鸟，这样就可以自由自在，飞去任何地方。哥哥也没见过大海，等你长大，哥哥陪你一起去看海。
如果你想变成海鸟，哥哥也陪着你。那么，下辈子的小海鸟，别再让我错过你了。

哥哥】

信件落款的日期，你想了想，是夏以昼16岁那年，蒋飞说他最难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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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离婚后没多久，妈妈就帮你改成了随母姓。在这个家里，爸爸和哥哥越来越少被提起，你每次都是偷偷写信，因为知道妈妈不喜欢。

你没见过爷奶几次。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奶奶喜气洋洋搂着夏以昼，口中喊着“乖孙，乖孙。”爷爷话不多，只是看着夏以昼，眼中也是对大孙子的满意。妈妈在厨房忙碌，给你一小坨面团捏着玩。你想出去喊哥哥一起，妈妈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拉住你不许去。现在想想，妈妈的眼神里有憎恶和隐忍。

后来爸妈离婚，爷奶也没出现。妈妈对你说，以后外公外婆才是你真正的爷爷奶奶。你终于明白，妈妈想和夏家彻底划清界限，她平等地恨所有夏家人，连带哥哥也被牵连，即便那是她的亲儿子。

你对夏以昼信里提到的海鸟有模糊印象。那时你11岁，距离爸妈离婚已经过去5年。这5年间你给夏以昼写过许多信，但从来没收到回信。

那一天你想，这是最后一次给夏以昼写信，如果再没有回复，你就不写了。你要等到18岁，能够独自出远门的时候，找到夏以昼，恶狠狠揍他一顿，质问他为什么不想你。如果他认错态度良好，你会宽宏大量原谅他，允许他继续做你的哥哥。

你喜滋滋地想，自己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愧是你。

至于海鸟嘛，你确实想要长出翅膀，这样就可以飞到哥哥身边，谁都拦不住你了。而且你觉得，变成鸟你就不会恐高了，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这也太酷了，想想就令人向往。

泪水打湿信纸，你在地上坐了半晌，心情慢慢平息，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你想对妈妈生气，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想对自己生气，为什么没有继续坚持给夏以昼写信。更想对爸爸和爷爷奶奶生气，为什么得到了却不珍惜。可是责怪任何人都无济于事，已经发生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既然如此，夏以昼未曾拥有的爱，就由你来赋予。

你捧着匣子下楼，拉着妈妈在沙发坐下，语气平和地向她讲述，夏以昼这些年的生活。妈妈张了张嘴，一时无言，眼神流露出不忍。你余光瞥见她攥着毛巾毯，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你突然有点疑惑，你是因为没收到回信才不写了，为什么夏以昼最后一封信也正好是那段时间？妈妈艰涩开口，那时接到爸爸的电话，找她借钱，说自己没钱快活不下去了。当时外婆身体不好，她除了上班，还要在家和医院之间奔波。

她猜到爸爸又在滥赌，于是勃然大怒，在电话里诅咒他早点死了算了，还让他转告夏以昼不要再写信来，你已经不姓夏，和他们夏家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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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简单收拾行李，准备赶晚上那班车回晋城。时隔十四年才收到的信，让你无法再忍受和夏以昼相隔千里，尤其是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刻。你想陪他过年，以后的每一年，你都要陪在哥哥身边。

你线上订好了票，坚决又平静地和妈妈告别。今年不能陪妈妈和外公外婆过年了，到时候给她们打视频拜年。妈妈愧疚又心疼，知道拦不住你，就只是叮嘱你，春运期间人流量大，路上要万事小心，到了记得给她发信息。说完给你转了五千块钱。

……

你出门后，妈妈给夏以昼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让他好好照顾你。沉默两秒，妈妈轻声说，“以昼，妈妈对不起你。”夏以昼紧握住手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低低地嗯了一声，“妈，新年快乐。”

夏以昼挂断电话，整个人往后靠，泄力般撞在墙上，重重吐了口气。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开灯。他靠墙坐在地上，头往下垂，刘海遮住眼睛，神色晦暗不明。过了许久，他看了眼你的车次，给林雪发了条微信，“前两天提到的年后规划，我明天上午10点有空，你过来吧。”

……

开学那次你坐的高铁，只要六个多小时。这次走得急，半夜只有快车，你买了个软卧。这是你第一次体验卧铺，一开始你很兴奋，打开床头小电视，插好手机充电器，把被子垫在枕头后面，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你把哥哥的信都带着，准备仔细看一遍，然后再刷刷小绿书，睡一晚就到了。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出现在夏以昼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兴奋劲很快过了，这卧铺比店铺二楼的单人床还窄，坐直的时候，脑袋离车厢顶只差一点。如果换成夏以昼睡上铺，他的脑袋一定会顶到天花板。

火车上并不安静，再加上床铺很窄，你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五点多就醒了。火车9点才到站，你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个多小时。

离晋城越近，你反而生出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见到夏以昼之后你要说什么？说你终于看到他寄来的信，觉得他太孤单了，所以连夜赶来陪他过年吗。16岁的夏以昼是你的哥哥，25岁的夏以昼，你还想让他只是当你哥哥吗？

几个月前你对未来的规划，想等经济独立后再和夏以昼表白。可是此刻，你内心愧疚、心痛和爱意交织，强烈的情感几乎喷薄而出，你怎么能忍受自己只是他的妹妹。

很快你就不用纠结了——下车后匆匆赶到店里，蒋飞几人在门口闲聊，张鹏朝你挥挥手，“哟，妹妹来了啊！”他嘿嘿一笑，“你嫂子也在！”蒋飞给他一肘击，接过你背的包，“别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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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黑着脸瞪了张鹏一眼，走进店里。夏以昼和林雪坐在餐桌前，笔记本播放着PPT。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们同时转过头来。你看着夏以昼撇撇嘴，朝林雪甜甜地笑，礼貌问好，“小雪姐姐。”

打过招呼，你就去楼上洗澡了。整夜的长途奔波，你急需热水澡放松筋骨。

热水流过身体，你边洗边想，夏以昼过完年就26了。林雪和他年纪差不多，漂亮知性有修养，工作能力也强。张鹏有两次和夏以昼开玩笑，说要撮合他和林雪。

你知道夏以昼不喜欢林雪，林雪也没表现出那方面的意思。可随着夏以昼把项目做大，以后会接触到更多优秀适龄女性。就算他喜欢你，可如果有人爱慕他，你连不爽都没有立场，光是想象就觉得无法忍受。

爱情是具有排他性的。

不等了，你要拿下夏以昼。

边洗边想事情就容易忘了时间，有人在外面敲了敲浴室门，你正在打泡沫，“干嘛。”夏以昼的声音传来，“怎么洗了这么久？怕你在里面晕倒。”你磨了磨牙，发现进来得太急没拿浴巾，“把浴巾拿给我。”

脚步声走远又回到近前，“开门。”你把门打开一个小缝，接过浴巾，从上到下扫视夏以昼一眼，鼻孔出气哼了一声，手腕用力关上门，门框发出脆响。夏以昼无奈地笑，“洗完快出来，带你去吃饭。”

中午吃饭还是和蒋飞他们一起，林雪吃完就得赶飞机回家，一群人选了个中式快餐。吃过饭，林雪打车赶去机场，蒋飞几人也说要回家帮忙年夜饭，店里只剩你和夏以昼。

坐了一夜火车也没睡好，你准备下午补个觉，正好夏以昼要把上午的讨论结果整理出来。他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在轻微的键盘敲击声中，你很快沉入梦乡。

醒来已是下午4点。冬季天黑得早，夏以昼没开灯，屋子里光线昏暗。笔记本发出荧荧的光，夏以昼一动不动，盯着屏幕思索。听到你起床的窸窣动静，夏以昼微微侧头，从专注的状态中脱离。

你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墙板，开始阴阳怪气，“哥哥开门，我是嫂子。”夏以昼失笑，“这儿哪里有门，再说你哪来的嫂子。”他从背后拖了把椅子放在旁边，拍拍椅背朝你示意，“过来。”

你坐在椅子上，看夏以昼整理文件收尾。盯着屏幕发了会呆，你没想到怎么铺垫，决定0帧起手，“夏以昼，我喜欢你。”

夏以昼顿了顿，视线还停留在屏幕上，“哥哥也喜欢你。”

“哦？你也是想亲嘴的那种喜欢吗，哥、哥。”你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托着腮凑近夏以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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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沉默两秒，合上笔记本，转头深深地看你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拉开点距离，身体坐直，语气一本正经，“夏以昼，不要只做我的哥哥，做我的爱人。”

你神情严肃，仿佛在发表重大讲话，“我认为我们之间，存在着超越兄妹关系的吸引。我没有暗恋过其他人，但我非常确定这就是喜欢，因为我的症状包括但不限于，和你牵手会脸红，想摸你腹肌，每天都想见你，非常想和你亲嘴。而且经过严密谨慎的观察，我认为你也有同样的想法。”你停顿两秒，主动握住夏以昼的手，“夏以昼，我想留在你身边，以爱人的身份，和你过完一百年。”

夏以昼轻轻抽出手，把桌上的笔记本收好，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纸质文件。

你腾地站起来，眉头竖起，捏紧拳头，“承认吧，你也很为我着迷啊！”你用力吸气，“夏以昼，你不会不敢吧？”

桌面收拾出一小片空地，夏以昼转头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表情坚定地像要入党，“谁后悔谁是小狗。”

夏以昼双手掐着你的腰，轻松把你抱起，你发出一声惊呼。他把你放在桌面上，双手撑在你身体两侧，低头看你，“闭眼。”

夏以昼显然没什么经验，只是将嘴唇贴住你的，完成了一个纯洁而虔诚的亲吻。

你主动舔了舔夏以昼嘴唇，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一下。他猛喘口气，拉起你胳膊环住他，压低了声音，“抱着我。”接着用左侧手臂环绕你的肩膀，右手捧着你的下巴，低头吻住你。他急躁地撬开你的牙齿，和你的舌头纠缠。

嘴巴用来进食和说话，也可以用来接吻。人体里最坚硬的牙齿，和最柔软的舌头在此处共存。而在爱人的眼中，它将所有未曾言明的爱意和思念交换，化作唇齿间的呢喃，随着涎液流入彼此的身体。

房间里很安静，唇齿交缠的声音尤为明显。夏以昼紧紧贴着你，体温滚烫，你感觉整个人快烧起来了。他一开始还不得章法，只是急切得舔吮你口中每一个角落，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吃了一会儿你的嘴。

你拉过夏以昼的双手，和他十指相扣，声音很轻，“哥哥，我就在这里，我哪都不去。”他身体明显放松下来，含住你的嘴唇，动作轻柔地舔过你的牙齿、上颚、舌尖、系带。优等生能在实践中迅速习得技巧，他极尽温柔地和你接吻。

你脑袋里转来转去好多想法，“哈哈！终于吃上嘴子了！不对，我在想什么怪东西？”“果然言情小说里，女主角接吻喘不上气都是胡说的吧！又不是用鼻子接吻！” “但是嘴巴确实有点麻了，嘿嘿。”

夏以昼脑中只有两个想法。

“她的嘴唇好软。”

“舌头也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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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亲了半晌，天彻底黑了。你抱怨说脖子好酸，夏以昼手贴着你后颈，力度不轻不重地揉捏。你舒服地眯起眼睛，整个人开始放空。

夏以昼看出你发呆，伸手托住你下颌，用拇指轻轻摩挲你的下唇。你回过神来，看到他俯身靠近，温热呼吸打在你的耳廓，用气声贴着你耳边低语，“大老远跑来就是想和我亲嘴，嗯？”

一股痒意从耳朵直抵你的心尖，你缩了缩脖子，顿时感觉手脚发软。

迟来的羞涩涌上心头，“天啊，我和夏以昼在一起了。”你猛地抱住夏以昼的腰，鸵鸟似的埋进他的胸口，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和两只红红的耳尖。

夏以昼胸腔微微震动，发出一声闷笑，然后把你从他怀里挖出来，强迫你和他对视，“现在知道害羞了？”

你脸开始发烫，整个人从头红到脚后跟，于是双手捂着脸不许他看。过了一会儿你从指缝偷瞄，夏以昼还在看你，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你微微叹了口气，小声嘟囔，“夏以昼，我真的好喜欢你呀。”接着就听到他语气带笑，尾音上扬，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说什么？大点声，没听见。”你抿抿嘴唇，又羞又恼，“装什么，明明就听到了！”

夏以昼笑得更开朗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然后握紧拳头，捏着嗓子学你，“夏以昼！你不会不敢吧？”你恼羞成怒，暴捶他胸口，“不许说了，再这样不跟你好了！”

他的大手整个包住你的拳头，低头贴着你前额，笑眯眯问你，“不跟我好跟谁好？”

夏以昼没等你回答，捏着你下巴向上抬起，温热的嘴唇吻住你，牙齿轻轻啃咬你的下唇，又用舌尖细细舔舐，探进你的口腔逡巡一圈，和你接了一个悠长的吻，然后点点头给出评价——

“嘴硬，但是很甜。”

你灵机一动，决心要扳回一城。于是装着一脸不满的样子，嘴角下撇，语带指责，“夏以昼，你都没说喜欢我！”然后双手抱臂，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下一秒，夏以昼伸手捞着你的膝窝，将你打横抱起，身体后靠顺势坐下。他坐椅子上，你坐他大腿。

夏以昼将你整个人笼在他怀里，下巴搁在你的头顶，“也许，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你。”

他轻轻亲吻你的发丝，手臂收紧，牢牢地抱着你，声音如同叹息——

“我爱你。”

……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蒋飞打来电话，说年夜饭准备好了，叫你们快去他家。你说去别人家吃饭，两手空空的不好吧。夏以昼揉揉你的脑袋，笑着说什么时候学会的人情世故，他前几天就给蒋飞爸妈送过年礼了，让你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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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饭是在火车上匆忙解决的，中午的快餐也只是勉强填饱肚子。下午和夏以昼亲来亲去消耗了不少热量，到蒋飞家的时候，你已经快饿扁了。

蒋飞爸爸的厨艺很不一般，满满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蒋飞妈妈看着也很和气，知道你是夏以昼的妹妹，不停招呼你吃菜，“丫头尝尝这个”，“这个好吃，多吃点儿”。

蒋飞酒品一般，喝多了就开始和他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夏以昼也陪了几杯。一桌人热热闹闹吃完饭，蒋飞爸妈去客厅沙发坐着看春晚，夏以昼利索地收拾杯盘碗筷，你跟进厨房想帮忙，被他赶了出来，让蒋飞带你去天台放烟花。

蒋飞掏出来几盒仙女棒和一把手持大烟花，点着一支烟，把打火机递给你，让你自己放着玩。天台上很冷，他一根烟抽完，酒也差不多醒了。你放完一盒仙女棒，剩下的准备等夏以昼来了再放，等了一会有点无聊，凑到蒋飞旁边跟他闲聊。

“蒋飞哥，你对亲属相恋怎么看啊？”你本想说兄妹，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还是决定委婉一点。蒋飞视线投向远方，望着天空中炸开的巨大烟花，语气平和，“你哥终于忍不住了？”

听到这句话，你差点没被口水呛住，表情惊悚且诡异地看向他，“你知道我哥喜欢我？”你脑内紧急进行消化，并迅速抓住另一个重点，“不是，你也太淡定了吧！？”你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有点扭捏地开口，“嗯…就是…你不觉得有悖伦常吗。”

蒋飞摸摸下巴，思索了几秒，“怎么描述呢，你和你哥之间有种，谁都插不进去的气场。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只要你在场，你哥绝大多数时间，视线都在你身上。我认识的其他兄妹，都不像你们这样。”

他说着又点了根烟，在袅袅雾气中开口，“况且，我见过你哥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他只要不伤天害理杀人放火，跟自己妹妹谈个恋爱算毛啊。”他吸了口烟，哼笑一声，“世俗和伦理是和平年代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如果国家明天开始打仗，老百姓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管你们兄妹相爱啊。”

你震惊于居然有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比你还良好，又觉得他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你竟无言以对。你转了转眼珠，笑嘻嘻地说，“其实是我先表白的。”蒋飞朝你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你又想到吃饭的时候，夏以昼和蒋飞一家看着都很熟稔的样子，心下顿时十分感动。还好有人在你们分开的时间里，给了夏以昼一点家的温暖。

……

夏以昼刚走上天台，就听到你中气十足的声音，“蒋飞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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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上来没多久，张鹏和周廷南也来了。几人嘻嘻哈哈把烟花放完，张鹏提议去鼓楼大街看灯会，那儿还有跨年倒计时。鼓楼离这不远，一行人溜溜达达走着过去。

刚到街口，你就看到里面人潮涌动。走进大街，你和夏以昼牵着手，几乎是被人流推着走。人实在太多了，夏以昼把你拉到身前，伸出双臂环抱你，顺着拥挤的人群缓慢前行。你和夏以昼在前面，蒋飞三人落在后面。

你兴奋地扯着夏以昼胳膊，一会指着头顶的大鲤鱼灯，“这个五颜六色的好看！”一会看着龙灯惊呼，“哇，这个龙须也太逼真了！”

从街头逛到巷尾，人总算没那么多了。眼前是一片人工湖，湖中央也摆放着许多花灯，高低错落精巧别致。

你兴致勃勃问夏以昼，记不记得小时候，元宵节做的手持兔子灯。夏以昼捏捏你的脸颊，说当然记得，那次你吵着要哥哥给你做兔子灯，做好后就拿出去四处炫耀，说是你自己做的。

你嘿嘿笑了一声，说夏以昼你别太记仇了，谁做的不是都一样嘛，接着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角。这时背后传来一句“卧槽”，听着像张鹏的声音。

你回过头看，几步开外，蒋飞站在张鹏身后，左手捂嘴右臂锁喉，把他拖到了没有灯光的暗处。周廷南在聊微信，抬头发现两个兄弟都不见了，湖边的你和夏以昼还在，于是挠了挠头，继续给对象发信息。

等到12点倒计时结束，街上的所有人齐声欢呼“新年快乐”，跨年的热闹氛围升至顶点。没过多久，逛灯会的游客陆陆续续散场，你们一行人也原路返回。

到店里已经将近一点，夏以昼让你先去洗澡，他收拾一下房间。你心想有什么可收拾的，洗完澡出来，看见你们俩的单人床并到一起，变成了一张双人床，四件套也换了新的，还是粉白色，和你原来的床一样。

你眨眨眼睛，有些人似乎蓄谋已久。

你在床上躺下，趁夏以昼洗澡的工夫，打开手机微信，“小雪姐姐新年快乐！”对方也还没睡，回复得很快，“妹妹新年快乐！”紧接着发了一个新年红包。

你点击领取，手指轻点键盘，“谢谢姐姐！除夕了还要和我哥聊工作，辛苦啦！”对面接着回复，“本来是前天晚上的航班，你哥说要讨论开年的计划，就改签到昨天中午了。你哥也是太拼了，他比我更辛苦。”

你想了想，捧着手机简单回复，“嗯嗯，你们都辛苦啦。姐姐年后再见！”然后结束对话，关闭手机钻进被窝。

你突然感到一片心软。你闻到了床单被罩上，阳光的味道混合清新的洗衣粉香气，仿佛在提醒你——

夏以昼真的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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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你穿着睡衣盘着腿，坐在床上数钱。“八十……八十六，八十七，八十八。天呐，哥你怎么包了这么多，总共八千八百八十八。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给我压岁钱啦。”他走到床边坐下，听到你小声嘟囔，“而且这个钱也太新了，根本不舍得花啊。”

夏以昼失笑，揉了揉你的脑袋，“在哥哥这里，你永远有不长大的权利。”

你把钱理整齐，重新塞回红包里，放在枕头边拍了拍，然后双手合十，非常虔诚地朝着夏以昼拜拜，“阿弥陀佛，谢谢哥哥。”

夏以昼笑出声，“这会怎么不叫我大名了？”你笑眯眯地说，“收钱的时候，态度当然要恭敬啦。”

你掀开被子一角，催促夏以昼，“快进来，我帮你暖好被窝啦。”夏以昼嗯了一声，脱了拖鞋钻进被窝，在你旁边躺下。

两张单人床合并成一张双人床，就像孤零零的两块拼图，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你下午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并不怎么困，和夏以昼成为情侣的事实更是让你兴奋异常。你侧躺在床上，眼神发亮，看起来精神百倍，“夏以昼，你困不困。不困我们来聊天。”

夏以昼看看你，眼睛微弯，“困了的话怎样？”你相当理直气壮，“困了更要和我聊天，聊聊就不困了。”

夏以昼一把将你揽进怀里，下巴搁在你的头顶，“嗯，陪你。”

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听出了温柔和缱绻。你在他怀里拱了拱，先按照惯例，深吸几口哥哥专属的香味，然后闷声说，“哥，如果我不跟你表白，你会怎么办啊。”

夏以昼语气笃定，“你会的。”你从他怀里仰起头，“那万一呢？”他想了想才开口，语速很慢，“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越界。”

他伸手抚摸你的脸颊，“在你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前，比起主动向你表白，我更希望由你来掌控我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如果你想要我做你的哥哥，那我就当你的好哥哥。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会做你最好的爱人。”

以你的性格，你想要什么会直接开口，不说就代表你不想，或者没那么想要。

但他没说的是，他其实也会试探，会给你恰到好处的暗示，会在你犹豫的时候推你一把，帮助你认清自己的心。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越喜欢，就越会克制的人。

然而你懂了，这一刻，你与夏以昼心照不宣。你没有提起和林雪的对话，只是坦然地接受他的回答，并还以一个充满信赖和爱意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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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体温偏高，炽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源源不断向你传来。他是你寒冷冬夜里的专属暖炉。

除了那天，夏以昼为了安慰做噩梦的你，和你一起挤在小床上。上一次和哥哥这样抱着睡觉，还是小时候的事了。

一开始你们睡同一张床，等你上了幼儿园，妈妈就让你们分开睡了。但你还是喜欢和哥哥一起睡，每次关了灯就偷偷溜下床，往夏以昼的被窝里钻。

此刻，你像八爪鱼一样挂在夏以昼身上，突然想到你们是情侣，可以行使女朋友的正当权利了。于是你正义凛然开口，“夏以昼，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腹肌？”

看似疑问句，实则肯定句。没等他回答，你已经掀起他睡衣下摆，非常自觉地把手伸了进去。你明显感觉他僵住了，但你没理。肆意摸了两把，仔细感受指腹所到之处，棱角分明的触感，还饶有兴致地数了数确实是八块，这才心满意足收回手。

夏以昼长舒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你嘿嘿一笑，擦擦不存在的口水，发出感叹，“苍天可鉴，我想这一天想了多久！”夏以昼失笑，“就这么喜欢？”你认真点头，“你长什么样自己不知道？突然从我最亲近的哥哥，变成一个行走的荷尔蒙，我纠结了好久是不是真的要搞骨科，都怀疑人生了！”

夏以昼有点疑惑，“什么骨科？”你无情嘲讽，“夏以昼你也太老土了吧，平时不上网的吗？”接着认真给他科普，“从前有个热帖，说一对兄妹相恋，哥哥被爸爸打断了腿，后来去德国的骨科医院接受治疗了。”

夏以昼哦了一声，揉揉你的脑袋，说他保证不让任何人打断你的腿。你表示抗议，帖子里明明是哥哥腿被打断。夏以昼一本正经回答，爸爸打不过他，所以不存在你说的情况。

你掏出手机，说夏以昼我们换情侣头像吧。他把手机拿给你，“锁屏密码是你生日，要换什么自己弄吧。”你解锁他的手机，发现自己果然是他的唯一置顶，嘴角上扬十分得意，麻利地把你们俩的头像都换了。他是红色大苹果，你是绿色小苹果。

换完头像，你把夏以昼的微信备注从“哥哥”改成“全世界最最最喜欢哥哥”。想了想，又改成“全世界最最最喜欢夏以昼”。纠结一会，还是改回“全世界最最最喜欢哥哥”。

夏以昼支着胳膊，看你来回倒腾了半天，“怎么又改回去了？”你神色认真，“这个世界上或许还有其他人叫夏以昼，但我只有一个哥哥。不管你叫夏以昼，还是夏以夜，我都最最最喜欢你。”

夏以昼晃晃手机，“怎么没把我这里的备注也改了？”接着把你的备注改成“全世界最最最喜欢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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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锁了手机转过头，发现你突然安静下来。你嘴角下撇，感觉鼻子发酸。

你睁大双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夏以昼皱眉，撑起身子看你，“这是怎么了？”

你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又哭又笑，“原来人在幸福到极点的时候会哭啊！”你吸溜两下鼻涕，神情认真，“夏以昼，你保证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夏以昼叹了口气，心疼地抱住你，“嗯，我保证。”

你在心里不停默念，“夏以昼就在这里，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然而忍耐多年的情绪开了闸，就势必难以阻挡。

从收到迟来十四年的信，到跨越千里赶到他身旁，再到迅速认清内心并主动表白。你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连串的事实，就在夏以昼的陪伴下度过了一个堪称完美的除夕——可口的年夜饭，好友的支持，绚烂的灯会，温馨的大床，和全世界最最最喜欢你的夏以昼。

这幸福感强烈到不真实。

你像投机的淘金者，固执地坚信自己能找到金子。多年来你一无所获，几乎快要习惯这种无望的孤独。

互相奔赴的路上，夏以昼被荆棘刺得遍体鳞伤，他的痛真实且清晰。而你在茫茫大雾中，没有灯塔，没有航行坐标，只凭一腔热血，努力找寻他所在的方向。

不是不难过的。你怀疑他忘了你，幻想他是否不再爱你，是否有了新的朋友甚至新的妹妹。你写了五年没有回复的信，然后暂时放下执念，在所有人的期待下，长成一个学习优异性格开朗的青年，活出了自己生动而鲜亮的色彩。

可你也只是一只离开了鸟妈妈的小雏鸟。对夏以昼的思念像虚无的钝痛，陪伴你度过了五千多个日夜。最近半年太幸福了，你都快要忘了那种孤独。

你经年的思念和爱意，不是区区几个吻，或简单的“我喜欢你”能表达的。在这个美好的夜晚，你和夏以昼同盖一条被，呼吸同一片空气。他变得触手可及，还保证“不再分开”。

最幸福的时刻同样最脆弱，你再也无力忍受，积年的隐痛在此刻爆发。

夏以昼毕竟不是神仙。他能捕捉到你的小动作，看出你爱慕的眼神，却不明白你此时为何流泪。你哭得快喘不上气，他无措地抱紧你，略显笨拙地用睡衣给你擦眼泪鼻涕，轻声安慰你不哭不哭。

你痛痛快快哭了一场，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你抽噎着说看到了他的信，你之前一直埋怨他为什么没有消息。你说你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你说你真的很想他。

夏以昼这才懂了，你的噩梦，你的患得患失，你的脆弱与坚强。

好在，盘桓多年的小飞机，终于找到专属的航行坐标，安全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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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帮你擦干眼泪，盘腿坐着，将你整个人圈在怀里，又用被子紧紧裹住你们俩。他低头抵住你的前额，轻声呢喃，“别哭了，再哭我就要亲你了。”你不再继续流泪，只是没控制住打了个哭嗝，脸上是用力过度而短暂缺氧的茫然。

夏以昼低笑一声，捧起你的脸颊，柔软的唇瓣贴上你的。

湿润的舌尖轻轻勾舔，把微咸的泪痕融化于温热的涎液。他舌缘一卷，喉结轻轻滑动，把你的悲伤和不安尽数咽下。

他抱你抱得很紧，仿佛要把你嵌进他的身体。在这密不可分的拥抱中，你获得了巨大的安全感，脆弱的情绪很快被剥离，全副身心投入到和他的亲吻中。

他一边细细地吻你，一边用手摩挲你的后腰。

哭泣时流失的温度在此刻迅速回笼，你感觉浑身发热。鼻子还堵着，你被亲得喘不上气，轻轻咬了他的舌尖，微微推开他的脸，张着嘴大口呼吸。

你吸了吸鼻子，突然想到夏以昼的睡衣刚刚帮你擦过鼻涕，顿时有点嫌弃。你毫不留情推开他，理直气壮指责，“夏以昼，鼻涕蹭我睡衣上了！”他张了张嘴，对你这种反咬一口的操作感到好笑。

夏以昼捏捏你的脸颊肉，弯起眼睛，语气有点无奈，“小祖宗，家里的衣服好像都是我洗。”然后亲了口你的唇角，起身去拿干净的睡衣。回来时他已经换好衣服，把睡衣递给你，还有一条温热的毛巾，“擦擦脸，小花猫。”

你迅速擦干净脸，感觉鼻子没那么堵了。把毛巾还给夏以昼，你拍拍床铺，催促道，“快点，还没亲完。”

夏以昼去而复返，带着寒气回到被窝，伸手揽着你，捏着你鼻头拧了拧，“鼻子不堵了？”你挥开他的手，相当豪迈地翻起身跨坐在他腰腹，恶霸似的捏他下巴，“废话少说！”直直亲了下去。

人在情动时，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此时大约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唯有你们舌尖交缠的潮湿水声，和偶尔的吞咽声。你做了下午想做但没好意思做的事，手指轻轻搭在他脖子上，一边和他唇齿相接，一边感受他吞咽时，喉结的上下滑动。

啧啧啧亲了半天，还是夏以昼主动停下。再亲下去就不可收拾了。他起身把你放倒，和他并排躺下，两个人面孔通红。

这会夏以昼一点困意都没了。

他轻轻舒了口气，等着身体反应逐渐平复，侧过头看你。你睁大眼睛盯他，表情要笑不笑，砸了咂嘴，轻咳一声，“那个的话，还是要等哪天好好准备一下。”

夏以昼揉揉你的脑袋，“想什么呢。”他把你揽进怀里，十分珍惜地抱住，声音很轻，“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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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做了一个梦，在你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

梦里[他]穿着作训服，服装的形制不同于他现实中见过的任何一种。机舱内没有照明，控制面板的指示灯颜色各异，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着微光。飞行器似乎没用燃料推进，只是静静地在太空中漂浮。

夏以昼仔细观察机舱内部，迅速得出结论，这架飞行器的科技水平远超他的时代。不过功能分区大致类似，作为航天爱好者，夏以昼看出这是一架巡航机。面板显示燃料存量低于警示线，[他]应该是在执行日常任务，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夏以昼好像能从第一视角操纵飞行器，又像是从第三视角旁观。[他]微微抬起手，似乎要拿什么东西，但最终只是靠在驾驶座的椅背，透过三层风挡玻璃，沉默地看着无边无际的太空。

过了很久，久到夏以昼以为[他]睡着了。[他]突然动了一下，伸手抚摸脖子上的项链。夏以昼这才发现[他]戴着一条银色的金属项链。

[他]很轻地亲吻吊坠，神色是难以形容的虔诚和珍重。夏以昼感受到嘴唇传来的金属触感，带着体温的热度，和上面铭刻的细微纹路。

透过[他]的眼睛，夏以昼看见了吊坠上的文字——When U Come Back。没有署名，也没有特殊记号，但他有种直觉，这是你送的，或者说，是这个时空的[你]。

他感受到从[他]身体里涌起的一丝悲伤和茫然，以及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思念。[他]发了疯地想[你]，想要回家。剧烈的情绪清晰地传达给夏以昼，他感觉心脏钝痛。

[他]握着项链又没了动静，这次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于是又切回第三视角。

夏以昼仔细打量机舱内部，细节太过逼真，他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梦，还是另一个时空的回忆投射。[他]睡得很沉，没再醒来。夏以昼长久地凝视着窗外无垠的宇宙，直到黎明破晓，现实世界的第一缕天光落在他脸上。

回晋城后，夏以昼去了趟首饰店。他照着梦里的样式，打了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梦的来由无法探究，但他迫切地想留下点什么。那是另一个时空，[他]与[你]命运纠缠的证明。

好在梦境足够清晰，项链被一比一还原。长方形的吊坠刻着铭文，还有颗银色苹果串在一起，中间嵌了红色水晶。

两条项链造型一致，只是铭刻的文字不同——

When U Come Back
I'll Be There For U

当你回来，
我会在你身旁。

夏以昼没有戴其中任何一条，只是偶尔拿出来把玩，平常就一同摆在首饰盒里。他私心里觉得，两条项链放在一起，就能离你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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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前十一年，夏以昼没得到太多的爱。后来漫长而麻木的十四年，让他的心变成了一个破口袋。好在他偷到了短暂的幸福，在你们朝夕相处的六年里。那些珍贵回忆被小心收好，放在口袋深处，没有洞的角落。

每次觉得再也无力支撑，绝望又窘迫的时刻，他就拿出一点，补补袋子的破洞，停下来歇歇，好像就又有力气继续了。

与你的重逢给了他小小的快乐。

那些被你注视的时刻，牵手的时刻，靠在你肩膀睡着的时刻，被你偷偷亲吻脸颊的时刻，都带给他久违的，鲜活的快乐。它们也被装进口袋，铺了薄薄一层，行走间叮咣作响。

它还是个破口袋。

察觉你爱慕的眼神后，他不止一次幻想，如果得到你全部的爱，心脏能否被填满，变成一个好口袋。

妈妈说你看到了信，连夜赶来晋城，要陪他过年。感情的推动有时需要借助外力，这是个很好的契机。如果能够得到你，拥有你，林雪也好，蒋飞也好，都可以拿来利用。

四件套是早就买好的，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条件好了总有机会给你换大床。发觉你的心思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把它们拿出来洗净晾晒。

终于派上用场了。此刻你躺在上面，柔软的手掌抚过他的腰腹。不知道你察觉到没有，他屏住了呼吸，身体轻微颤栗，很难说是兴奋还是紧张。

他听到你说，“我只有一个哥哥……我最最最喜欢你。”

他的心脏涌起一股饱胀又酸涩的情绪，几乎要撑破胸腔，而后化作汩汩热流，将他全部爱意渗进你的身体。

他的能力回来了。感知幸福的能力。

你哭泣的样子很动人，含着泪说想他、害怕失去他的语气很可爱，眼神里盛满的依恋几乎夺走他全部的心神。他要吻你了。

他用双臂双腿圈住你，极尽温柔地吻你。像品尝一道高级料理，舌尖的力度要放得很轻，仔细地舔舐你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你的身体很软，他不是第一次抱你，但今天开始，你属于他了。这是一个毫无阻隔的拥抱，他可以肆意和你贴紧，不必在意挤压你胸前的柔软，因为你是他的。

你指挥他干这干那的样子也可爱，其实换过睡衣他就准备睡了，将近凌晨三点了。没想到你还要继续。你很喜欢和他接吻吗？恰好，他也很喜欢。

更令人意外的是你的主动，你刚才摸过的腰腹，现在还要跨坐在上面，你知不知道这个位置很危险呢？你似乎没意识到，你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乳房挤压在他胸膛上的触感更明显了。他搓了搓手指，克制住伸手的冲动，只是通过你们胸前的连接，想象握在手中的绵软。

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他的喉结，之前只是盯着看，现在更大胆些，敢上手摸了。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加大力度舔吮你的舌头，与你交换口腔中源源不断分泌的唾液，然后很用力地吞咽，让你感受他喉结的滑动。

环境很安静，接吻的水声，你喉咙偶尔泄出的低哼，两个人紧密交织的急促呼吸。这些声音缠绕在一起，他感到意乱情迷。

你在接吻的空隙，在唇齿间小声抱怨，“夏以昼，你顶到我了。”但还是充满依赖抱着他，亲吻他。他摩挲你的后腰，下身硬得发疼，用尽全部理智才能克制，与你更进一步的冲动。

寒冷的冬夜里，你们各自出了一身薄汗。躺了一会，他听到你小声嘟囔，“不会把我撑坏吧。”

他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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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在一起的时光过得飞快，寒假接近尾声，同居生活即将告一段落。

期间没有更多实质性进展。

表白那晚，你确实被他的尺寸惊到，短暂地怀疑了一下人生。但你很快做好心理建设，积极上网查阅资料，准备工作详细周密，并写下万字长文——《论如何吃到夏以昼》。

某天你热情邀请，被他无情拒绝，只说还不是时候。你不死心，还想继续，他无奈表示，要不还是分床睡？你气得离家出走，他好说歹说哄了半天。后来两人都没再提，只是亲亲抱抱，相当纯爱。

开学那天还是夏以昼送你，这次的分别比以往都艰难。你提着行李站在校门口，眼泪汪汪看他，“我周末放假就去找你。”

夏以昼摸摸你的脑袋，“走吧，我看着你进去。”你扁扁嘴巴，一脸不高兴，“不要，你先走，我看你走。”他低头看你眼睛，亲亲你的唇角，“不要回头看我，越看越舍不得。”

你丢下行李，扑进夏以昼怀里，眼泪鼻涕一股脑往他衣服上蹭，“每天给我打电话，知道不？还有每天都要想我。”夏以昼捏你脸颊，“小笨蛋，又不是见不到了，快进去吧。”

你平复了心情，重新拿起行李，眼巴巴看他，“那我走了哦。”吸了吸鼻子，“你也不许回头，我怕你舍不得我，会偷偷躲起来哭。”他忍不住笑了。

他眉心微皱，学你可怜巴巴的样子，捂着心口，夸张叹气，“恐怕很难。”然后推推你肩膀，“去吧。”

你慢吞吞走回宿舍，刚坐下就收到他的信息，“上地铁了。”间隔两秒，又收到一条，“我每次都回头了。”

没想到这学期，你们各自忙得飞起。

你考过四级后，迅速报了六级，还参加各种英语竞赛、营销策划大赛，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夏以昼同样很忙，业务开展很顺利，宁源的市场份额越铺越大。中途你还听他提起，说在慢慢调整工作重心，从商务拓展转到产品研发。有时饭点打他电话，发现他还在工作，饭都没时间吃。

很快来到暑假，你报了驾校，每天去学车。一个夏天下来，整个人晒得黢黑，比大一军训还夸张。夏以昼没有暑假，依旧忙碌异常，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在生活的间隙匆匆联络，短暂见面享受恋爱的甜蜜。

大二开学，你作为学生代表，迎接新生报到。体育馆门前的空地搭了不少棚子，每个棚都有新生排队。天气实在太热，你吹着小风扇猛灌矿泉水，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队伍里，站着一个高大青年。

思念过度产生幻觉了？你调出通讯录，熟练拨打号码，看到对方接起电话——

“……夏以昼，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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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在电话里笑了一下，听着很开朗，“和你一样，来上学啊。”他早就看到你了。一开始没敢认，好大一个妹妹晒这么黑，浑身上下牙齿最白。看来这本驾照的含金量很高了。

说起来，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这是你们重逢之后，第一次间隔这么久才见面。

“好啊你！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你高兴坏了，语气里藏不住的喜悦。

你早就知道，夏以昼是天上地下全世界全宇宙最最最聪明的人，只要他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但装还是要装一下，于是你抱怨道，“哼，我说呢你怎么比总统还忙。中午一起吃饭，到时候再好好盘问你。”

夏以昼握着手机，目光越过人群，看到你笑得一脸灿烂。他弯起唇角，语气又轻又软，“嗯，我也想你。”

十一点半，你和陶桃交接班，准备去食堂吃饭，突然收到夏以昼的微信，“李教授约我中午吃饭，哥哥晚上再去找你。”你迅速抓住重点，“李教授，哪个李教授？”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你耐心等待几秒，收到回复，“机械系的李邢宇教授，上过他的课吗？”你瞪大了眼珠，“……夏以昼你牛啊！李院士手底下的项目都是行业顶尖，普通人根本搭不上。”“他不给本科生上课的，偶尔开讲座也是场场爆满，挤都挤不进。”

崇拜之情油然而生。你捧着手机，“哥，吃饭的时候离李院士近点哈，回头让我也蹭蹭科研大佬的学者气息。”夏以昼笑出声，“好的，妹妹大人。晚上见。”

新生接待第一日结束，你感觉又渴又饿又热又累。夏以昼早就等在体育馆出口，看到你们结束，立刻朝你走来。他心疼地拨开你汗湿的头发，递给你一瓶冰水。

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你长舒一口气，“爽！”把瓶子递给夏以昼，他很自然地接过，喝完剩下半瓶。

夏以昼摸摸你的脑袋，“想吃什么？”你转了转眼珠，“东门外开了家麻辣小龙虾，开业期间八折。陶桃吃过一次，说味道还不错。”

……果不其然又吃撑了。拿完驾照，你又干了大半个月兼职。两个月的暑假，基本没吃过几顿好饭。夏以昼看你撑得扶墙，好气又好笑，让你站着别动，他去买健胃消食片。

天已经黑了，你和夏以昼牵着手，悠闲地往校园里走。你问他住哪栋宿舍，他侧过头微笑看你，“哥哥在旁边租了公寓，还没怎么打扫。等这两天忙完，再来帮你搬东西。”

幸福来得太突然，和夏以昼朝夕相处的日子就这么到来了。你欢呼雀跃，跳上夏以昼后背，他熟练捞住你的腿窝，背着你慢悠悠向前。

温热的夏夜里，你们紧密相贴，空气中洋溢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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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夏以昼在操场散了一圈又一圈，总算搞清楚来龙去脉。

李院士团队和宁源有长期合作，双方共同研发用于汽车、小型飞行器和储能系统的新型能源电池。夏以昼接下宁源的项目后，很快占据市场份额，并将这块业务转给林雪接手。

与此同时，寇总发现夏以昼在技术方面的天赋和独特见解，安排他进入了宁源的研发中心。

项目由宁源牵头并出资，李邢宇团队负责研发。夏以昼迅速投入工作，在一次尝试中，钠离子电池技术取得重大突破，能源转化率提升了一倍不止。

李邢宇破格向学校申请，单独对夏以昼进行考核，通过即可获得入学资格。

李院士也有自己的想法。人才可遇而不可求，碰见了就要牢牢把握。他想把夏以昼挖过来，当作团队顶梁柱培养，深度参与新型能源电池，以及后续的航天器动力系统研发。

要知道，顶级的科研人员必须具备以下要素：

1.耐得住寂寞，抗压能力强，能承受反复实验的枯燥和失败的实验结果
2.高智商，善于规划，具备超强的信息整合能力和自学能力
3.头脑灵活，不一味循规蹈矩，在合理范围内大胆创新，甚至打破已有的研究框架
4.身体素质好，逻辑性好，思辨能力强，擅长交流等

经过小半年的观察，这些要求夏以昼全都满足。所以即便团队里都是硕士生博士生，李院士依然毫不犹豫为他敞开大门。

有李院士背书，夏以昼自己也争气，顺利通过考试。入学后，他的重心会更多放在科研上。学校课程不强制出席，只要通过各科考试，修满学分就行了。不过李邢宇建议夏以昼，专业课能去还是尽量去，毕竟自学和正统的课堂教学还是有出入。

“哥你也太棒了！”你开心地直蹦，拉着夏以昼的胳膊拼命摇。如果有尾巴，估计你这会已经摇成螺旋桨飞上天了。

说着又开始心疼，他这半年肯定忙坏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每天和你打电话。白天累晕了没细看，这会借着周围的灯光，感觉哥哥瘦了些。

你们聊得很投入，没发现操场上人越来越少。回过神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糟糕！宿舍十点锁门，这会进不去了。”你转了转眼珠，唇角抿出一个笑。好像也没有很糟糕，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觉啦！

夏以昼低头看你，表情变换比翻书还快，小心思一看就懂。他故意配合你，夸张地叹了口气，“怎么办呢，看来只能跟哥哥回去了。”

他带着笑意，尾音上扬，语气中的温柔溢散在晚风里。

你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推着他的肩膀催促，“快走快走。”

公寓不算很大，厨房客厅卫浴都有，情侣两人住刚好。你最满意卧室那张大床，床垫不软不硬，躺在上面很舒服。房子里暂时有点空，夏以昼说后面慢慢添置家具。

出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夏以昼洗完澡出来，看见你穿着他的T恤和运动短裤，站在冰箱旁喝水。T恤对你来说太大了，下摆垂到大腿，正好遮住运动短裤，看起来像没穿。

夏以昼的视线在下摆交界处停留两秒，心情有点微妙。小时候你就喜欢穿他的衣服，而长大后的你看上去，是另一种感觉。

你察觉他出来，回头问他，“哥你喝水么？”你的嘴唇殷红湿润，他眯了下眼睛，点点头。刚走到近前，他伸出胳膊，一把将你揽到他怀里，你顺势在他腿上坐下。

夏以昼接过瓶子靠近你的唇边，你不明所以地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吞咽，就感觉到哥哥的气息扑面而来。你闭上眼睛，被夏以昼衔住唇瓣，舌尖灵活地推开你的牙齿，三两下喝尽你口中的水。

含过冰水的口腔尚有几分微凉，夏以昼把瓶子随手放下，揽住你的后腰，手掌微微用力，身体和你贴得更近。他舌尖还残留牙膏淡淡的薄荷味，轻轻舔吮你的嘴唇。

有几滴没来得及吞咽的水，顺着你唇角滑到下巴。夏以昼伸手抹去水珠，托着你的下颌微微上抬，使你与他吻得更深。

你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觉得这样拧着上半身的坐姿太累，于是把拖鞋随便一甩，岔开腿跨坐在他身上，感觉舒服多了。夏以昼喘了口气，把你抱得更紧，手掀起T恤下摆，摩挲你的后腰。

他的呼吸滚烫，柔韧的舌尖所到之处，皆泛起一阵麻痒。你与他的舌头勾缠，湿润地交换彼此的唾液。体温节节升高，你难耐地哼了一声，手指插进他的发丝。他轻柔地啃咬厮磨你的嘴唇，极有耐心地品尝你口中的每一寸。

半晌，夏以昼终于放过你微微红肿的嘴唇。他偏过头，温热呼吸打在你的耳廓，衔住你的耳垂，用牙齿轻轻研磨，“想我吗？”

耳朵上那股痒意，像电流一般传遍全身。你身体微微颤抖，抱紧夏以昼的脖子，上半身与他紧密贴合，胸前绵软抵着他的胸肌，小声回答，“好想你。”

你羞涩又享受，充满性张力的索吻让你浑身发热，而且大腿根处的坚硬触感越来越无法忽视。你下巴搁在他肩膀，对他轻声耳语，“哥哥，你硬了。”

Chapter Text

夏以昼漫不经心地嗯一声，继续舔吮你的耳垂。少晌，他停下动作，你松了口气，这磨人的亲昵终于要结束了。

……结果高兴得太早了。

夏以昼手指勾起你的下巴，直视你眼睛，嘴角微弯，“会自渎吗？”

“……嗯。”你不是小孩子了，偶尔也会自我纾解。但住在宿舍多有不便，所以频率不高。

“怎么弄的？”他语气和缓，你却听出几分捉弄人的笑意。

“就是用手……揉阴蒂。”你脸有点红。虽然说了好多次要吃掉夏以昼，但此时此刻，在哥哥完全占据主动的情境里，你还是无法抑制地羞涩起来。

夏以昼轻笑，“想要吗？”语气带着点蛊惑。

“…想要。”你小声回答。

“想要什么？”他饶有兴致地追问，“说出来。”

“想要哥哥。”你越说越小声，脑袋几乎埋到他怀里。

夏以昼托着你的臀部，轻松抱着你站起来，转身把你放下，让你平躺在床上。他顺手关了灯，在黑暗中俯下身来，“哥哥帮你。”尾音上扬，听上去轻快又愉悦。

夏以昼捏着运动短裤的腰带，耐心地吻你，“哥哥可以摸吗？”你点点头，但房间里一片漆黑，你轻轻地嗯了一声。

刚才拿过矿泉水瓶，他的指尖有点凉。

和夏以昼待在一块，你常被他的手吸引。他指甲总是修剪得很短，骨节微微突出，手掌很大，手指修长。你曾幻想这双手握住你的双乳，或掐住你的腰肢。然而此刻，它在探索更隐秘的地方。

微凉的指尖划过小腹，经过耻毛，继续往下，摸到一片潮热。还没开始，你的内裤就已经湿透了。潮湿的体液又粘又润，夏以昼搓了搓手指，继续探索这片区域。

夏以昼有基本的生理常识，你们睡在一起后，他恶补过相关知识。比起纾解他的欲望，他更怕弄痛你。他对自渎并不热衷，只是想到如果你在他手中绽放，他会幸福到灵魂颤抖。

其实他连这种程度的碰触也没考虑过，边缘性行为也是性行为，只是没有纳入罢了。他想等你毕业。

可你们是情侣，如果因为他单方面的保护，剥夺你的正当权利，未免太过专断。正式演出前要经过多次彩排，今天的友好交流，就当餐前甜点吧。嗯，他很喜欢。你应当也会喜欢。

夏以昼摸索了一圈，大致对上了实物和示意图。大小阴唇浸润在粘液中，随着你的呼吸，他感受到你的穴口规律地翕张，源源不断吐出爱液。他突然很想尝尝，但遏制住了这个念头，一上来就这么刺激不太好。

夏以昼手指绕着穴口画圈，在你耐心耗尽前，捏住了花蒂。不出所料听见你呜咽一声，他在黑暗中微笑，轻轻揉捏那一点，“这样可以吗？”你被摸得不上不下，想夹紧大腿，又怕他停下，略带不满地催促，“快一点。”

夏以昼觉得现在的姿势有点不便，于是拉你胳膊让你坐直，从坐在床边换成坐到你身后，掐着你的腰抬起，让你背对着坐在他的腰腹。他半倚在床头，你靠着他的胸膛。

嗯，好发力多了。他满意地勾起唇角，轻轻掰开你双腿，左手固定住你的腰，右手继续刚才的动作。他猜你对刚才的轻拢慢捻不太满意，于是加快右手揉捻的动作，从背后叼住你的耳朵轻轻啃咬，帮助你迎接即将到来的高潮。

你要疯了。下身强烈的刺激让你忍不住并住双腿，又被夏以昼强势地掰开，你弓起腰，肩膀下沉紧贴他的胸膛，耳朵又被咬住，湿热的呼吸不断拂过你的耳廓和脸颊。花蒂越发清晰的快感直达大脑，你双手抓住环在腰间的胳膊，夏以昼从手指用力的程度判断你快要到了。于是右手速度不断加快，舌尖掠过耳垂舔湿你的耳廓。

不到半分钟，你的腰向上弓到极限，伴随着一瞬间直击天灵盖的巅峰快感，急喘一口气，瘫倒在他身上，紧握住胳膊的手指也随之放松。

夏以昼不再拨弄你敏感的阴蒂，从短裤中撤回右手。横在腰间的左手托住你下巴，温柔缱绻地亲吻你的侧颈，耐心等待你平复高潮的余韵。

你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听到身后窸窣的声响，夏以昼扯了纸巾在擦手。

夏以昼伸手准备开灯，你急忙阻止。“这家伙让我爽完，自己就不管了？”你暗自腹诽，“当他的小兄弟好惨。”

你反手戳戳他的胸肌，“哥哥，我也可以让你舒服。”夏以昼闷笑一声，止住关灯的动作，倚靠在床头。

他没再说话，你决定直接上手。他毕竟比你高很多，胳膊也长。他能越过上半身揉你，你却没法躺在他怀里摸他。于是你直起身子，背对着跨坐在他腰上。

房间里一片漆黑，你不太能看清，就先让他配合着提胯，褪下他的裤子。

夏以昼突然出声，“摸摸它。”你摸索着伸手，握住小夏以昼，感觉到他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滞。主动权终于掌握在你手里了，你在黑暗中笑了一下，双手开始动作。

手里握住的东西很粗，而且坚硬。你尝试着单手，勉强能包裹住一圈。回忆了一下《论如何吃掉夏以昼》中整理的信息，你左手握着柱身，右手拇指轻轻按揉顶端。

和你泥泞的花穴一样，小夏以昼的的顶端也已经湿滑一片。你甚至感觉到它在微微弹动，柱身环绕的肉筋仿佛有脉搏。

把肉棒顶端吐出的液体均匀涂抹，你开始尝试着上下撸动，并小心翼翼地避开指甲，以免划伤夏以昼。反复撸动的过程其实有点枯燥，但这是你第一次摸到夏以昼的阴茎，这种陌生又温热的触感让你觉得兴奋又刺激。

让哥哥舒服的开关就掌握在你手里，这个认知让你感到无比愉悦。你突然共情了十分钟前的夏以昼，怪不得他刚才语气那么轻快。

二十六岁的处男选手居然很能扛。研究资料里说很多男性第一次会秒射，虽然没有插入，但这也是第一次除他以外的人帮他自慰吧，怎么这么持久。你觉得自己腕力和臂力已经算好的了，断断续续撸了十来分钟，还是一点要射的迹象都没有。

你吭哧吭哧继续，又撸了五分钟，撂挑子了。你背对着他抱怨，“夏以昼我手好酸。”他笑了两声，把你揽过来靠在他怀里。他带着你一起，稍微坐直了一些，回到刚才他帮你弄的姿势，左手横在你的腰间，右手带着你的手握住茎身，声音略微低哑，“好妹妹，再动两下。”然后衔住你的耳朵，一边啃咬一边带着你套弄他的肉棒。

他带着你的手越撸越快，又过了几分钟，咬住你颈侧的一小块皮肤，伸出左手飞快抽了两张纸巾，猛喘一口气，释放在你手里。你感觉到肉棒一股一股往外射精时的微微抽搐，还有纸巾里的温凉粘稠。

你靠在夏以昼胸口，感觉到他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亲了亲你的侧脸，声音轻快，“做得很好。”

你捏住纸巾的一角，舔舔嘴唇，“给我看看。”夏以昼又抽了两张纸，把手里的东西团吧团吧，在一片漆黑中准确地扔进垃圾桶，“看什么，不许看。”

……

爽是爽了，就是有点后遗症。

接下来的两三天，你看到任何形状相似的东西，脑海里都会对比，“…这个好像哥巴。”“这个也像，就是细了点。”“嗯，这个香蕉大小看着接近了，就是形状不太一样。”你看着陶桃递来的烤肠，两眼无神，思绪万千，“我没救了。”

陶桃看见你勾起一个迷蒙的笑，表情似喜似忧。

你在想，“我一定会被撑坏。”

Chapter Text

时间来到周末，夏以昼总算有空了。他现在是李院士的关门弟子，不同于普通学生，受到的限制比较少。和校领导打过招呼，他把你的住宿关系转到了校外。

周六白天，你的几个室友帮你一起收拾。行李都搬到楼下，夏以昼跑了几趟，总算把东西都送到公寓。搬家任务结束，夏以昼让你叫上室友，晚上一起吃饭。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算是以男朋友的身份，感谢室友对你的照顾。

三个室友当中，你和陶桃关系最好，她性格活泼，能跟你玩到一起，也是唯一知道你和夏以昼兄妹关系的人。虽然你不刻意避讳，但也没有大肆宣扬。另外两个室友只默认你们是情侣，并没有过多打听。

晚上还是去新开的那家店。你提议喝点酒，啤酒和小龙虾最配了。

你拿了几罐冰啤酒和果酒，分给桌上的几人。喝了几口啤酒，你嫌难喝，随手推给夏以昼，又开了一罐果酒，你嫌尝不出酒味，没喝两口又丢给夏以昼，自己跑去喝椰子汁。

饭桌上，你和陶桃叽叽喳喳聊天，两个人愣是聊出一群人的气势。王玲和刘楠话不多，但也很捧场，不时加入你们的讨论。夏以昼坐在旁边，给你剥小龙虾。他手边龙虾壳堆成山，其实全是你吃的。

你回忆开学那两天接待的大一新生，和陶桃点评新学弟的颜值，讨论半天，选来选去没一个帅的，只有两三个勉强称得上清秀。又吐槽这学期的课表，专业课程排得太密，简直不给人留活路，估计考试周又是人仰马翻。接着说起两个月后的学院晚会，系里要求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辅导员让准备三个，多的两个作为备选。

吃了将近俩小时，结束时大家都很尽兴。陶桃她们回宿舍，你和夏以昼往公寓的方向走。你抱怨又吃撑了，夏以昼默默掏出健胃消食片，还是上次买的那板。

他光顾着给你剥虾，自己没吃太饱，还要帮你解决不喝的酒，这会有点微醺。

你走在马路里边，他牵着你走在外边。你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听到他慢吞吞开口，“学弟…很好看吗？为什么要看学弟。”

“嗯？”你转过头看他，“什么学弟。”突然想起刚才饭桌上聊的，“哦！你说那个呀。”你笑眯眯回答，“不好看啊。都没有你好看，和你比差远了。”

回到公寓，你洗完澡就去躺着看电视了。又过半个小时，浴室水声停了。你侧过头，看见夏以昼走出来，没穿上衣，只围了条浴巾。他擦得潦草，有水珠从胸肌滚落，滑过腹肌，最后隐入浴巾。电视瞬间失去吸引力，你睁大眼睛，脑中闪过几个字——

“老天，他可真辣。”

Chapter Text

你默默关掉电视机，坐直了身子，挪到床边。

刚确定关系的大一寒假，你和夏以昼每天睡在一起。表白的那个除夕夜，你上手摸了他腹肌，后来还差点擦枪走火。但接下来的一个月，除了有时候气氛到了两个人会舌吻，其他时候都是拥抱和亲脸颊，睡觉时也都各自穿好睡衣，相当纯情。

稍微开动脑筋思考了一下，你得出结论——男朋友吃醋了。原来哥哥吃醋是这样的。不闹别扭，也没有摆臭脸，只是用身体勾引你。“当你觉得一个男生可爱，你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好可爱啊，哥哥。

夏以昼嘴唇微张，脸颊上是热水蒸腾出的红晕。浴巾绕了半圈围在胯骨，看起来一扯就散。发梢还在滴水，几颗水珠滴落在胸膛，和身上没擦干的水珠汇聚成小股水流，顺着肌肉轮廓一路往下淌。左手自然垂在身侧，右手拿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头发。

你静静欣赏水珠在重力作用下的运动轨迹，从斜方肌滚落，顺着锁骨流到颈窝，然后一路往下，经过你戳过的软软的胸肌，到你摸过的硬硬的八块腹肌，然后从肚脐垂落，沿着下腹渗进白色浴巾。视线继续往下，是你前几天刚打过招呼的，小夏以昼。

你舔了舔嘴唇。自己的男朋友当然自己哄，千万不能放过这个浴巾限定。你朝他张开双臂，带着撒娇的语气，“哥哥，抱抱。”

夏以昼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接着走到床边。你环住他的腰，脑袋凑近了，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腹部。他双手落在你的肩膀，两人就这样亲密又温馨地抱了一会儿。

你仰头看他，拍了拍床沿，“我帮你吹头发。”

热风呼呼地吹，你用掌心试着温度，手指温柔地穿过他的发丝。就是小动作有点多，一会捏捏他的肩膀，一会摸摸后背，一会戳戳他的锁骨和颈窝。

夏以昼本来舒服地开始犯困，被你戳来戳去驱散了睡意，无奈地抓住你的手，捏捏你的手指，侧过头亲吻你的指尖和掌心。你被他亲得有点痒，挠了挠手掌，表示好好帮他吹头，不乱摸了。

男生的头发短，没一会就吹干了。你从背后抱着夏以昼，下巴搁在他肩膀，带着点笑意问，“哥哥，你今晚要裸睡吗？”

夏以昼坐在床边，围着浴巾不方便行动。听到你的话，他伸手解开浴巾。你兴奋地盯着他，下一秒略带失望地嘟囔，“什么嘛，原来穿了睡裤的。”

夏以昼弯起嘴角，揉揉你的脑袋，“不早了，睡觉。”

关了灯，你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过了一会，你突然想到什么，凑到他耳边，“你现在也是学弟，要叫我学姐。”无人应答。

你以为他睡着了。过了半分钟，他摸摸你的脸颊，“睡吧。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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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生活平淡而温馨，夏以昼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他平时要忙着上课、做实验、开组会，有时结束得早，就和你一起回公寓。有时候搞得太晚了，就让你先回去。但不管谁先到家，都会给另一个人留灯。

“终于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每次晚归时，只要看见家里亮着灯，夏以昼就感觉心脏被幸福填满。

“夏以昼，我们买个电动车怎么样？”你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刷手机，“经过我的精确计算，以25km/h的速度驾驶一辆新国标电动车，从公寓骑到文远楼，比步行节省7分20秒。”你语气严肃，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这意味着早八那几天，我可以多睡7分10秒，你说棒不棒？”

夏以昼被你一本正经的表情可爱到了。“嗯？”他笑了一下，抓住一个重点，“少的10秒去哪了？”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驾驶电动车必须佩戴头盔。我觉得10秒应该够了。”顿了顿，你补充道，“安全行车，人人有责。”

于是和夏以昼十分高效地买了辆电动车。

把崭新的小电驴骑回家，当天晚上太激动了，忘记定第二天的闹钟。结果早上睡过头，你晚了20分钟才醒。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懊恼忘记闹钟，而是先爆捶夏以昼，“怎么不喊我起床啊啊啊！”

夏以昼一脸无辜，“看你睡这么香，以为你上午没课。”

“快快快送我去文远楼。”草草洗漱完，夏以昼载着你向校内疾驰。下车后，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大楼。

……教室内空无一人。

“走错教室了？”你站在教室门口小声嘀咕，“没走错啊，403。”看过课表，确实是403。打语音给陶桃才知道，教授临时有事，这节课取消了。

垂头丧气走下楼，夏以昼居然还在。他手里多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正准备上楼拿给你。你走下楼梯，有气无力地说，“早课取消了，可以回家接着睡觉了。”你用力揉了揉脸，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班长在群里通知了，可惜我把班级群屏蔽八百年了，可恶！”

夏以昼摸摸你的脑袋，“把早饭吃了，哥哥载你回去，再补个回笼觉。”

你后来再也没睡过头，有一回和陶桃聊天才知道，夏以昼要了你的课表，还偷偷潜入了你们的班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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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开学没多久，夏以昼频繁出现于校内论坛热门。

第一个月，表白墙收到大量相似投稿，内容诸如——“惊为天人，此男是谁？”“二食堂偶遇帅哥，紧急寻人！”“一己之力拉高全校颜值，机械3班夏以昼！”附带各个场景下偷拍，路人视角的夏以昼。

没有官方评选，只是学生间流传，夏以昼荣获【野生校草】称号。

第二个月，有关夏以昼的帖子开始分化。一拨人黯然神伤，悲叹男神名草有主。另一拨热热闹闹嗑起cp，分享校园内实时目击的恋爱现场，其中不乏你们各自的同班同学。陶桃甚至匿名潜伏在论坛，当起了cp粉头。

当事人毫不知情，直到某天你突发奇想，要陪夏以昼一起上课。

你的专业是机械工程，和机械制造强相关。夏以昼则是能源与环境工程，主研清洁能源和提升能源利用率。两个专业各有侧重，但在同个学院。《机械原理》是全院学生的必修课，由王兴教授主讲。

这节是大课，院内一年级学生一起，在文远楼最大的环形阶梯教室。你想着人多，蹭课没那么明显，而且你正好没课，在家也没事。毕竟和男朋友一起上课，也是校园恋爱的必做清单。

时间不早不晚，你们进去时，一半位置坐了人。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全部人向你们投来视线，你有点心虚，赶紧拉着他坐下。大家都喜欢后排，后面没位置了，于是你们坐在第七排中间。

你很快发现自己预判错误，低估了夏以昼的知名度。他由李院士亲自招收，又以新人身份取得行业重大突破，未入学就在全体教授那狠狠刷了波存在感。即便出勤率不高，依然为教授们熟知，自然而然成了上课最容易被提问的学生。

人到齐开始上课。“……已知图示轮系中，各轮模数和压力角均相同……求齿轮a的齿数。”教授写好板书，目光投向坐席，“请一位同学回答解题思路。”他点点七排方向，“夏以昼。”夏以昼站起身，思路清晰给出解答。

“答得不错，请坐。第二小问，求N的大小和方向，旁边这位女同学回答。”王教授带着点笑意，“去年学过一遍了，会做吧？”

没想到陪夏以昼上课会被点名。点到你的时候，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你深吸口气，语速平缓说出答案。王教授点头，“不错，没有还给老师。”

他又笑了笑，“看来谈恋爱确实不影响学习。单身的同学注意了，想提升成绩，找学霸对象，二人共同进步。”众人又笑。你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谁能想到陪男朋友上课如此万众瞩目。

夏以昼也在笑，你掐他胳膊，脸和耳朵通红。

这时，陶桃转来热帖——“【实时】爆甜！野生校草和恋人的上课日常！”底下竟然有几百条评论，你大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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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所有人都逛校内论坛。

下午你俩都有课，中午来不及回去做饭，就近去二食堂用餐。下课前，社团里的一个男生给你发信息，说有事找你，问你有没有时间。你说下午在致知楼上课，就在活动中心隔壁，下课后可以碰面。

吃过午饭，你和夏以昼分别，各自去忙自己的事，约好了晚饭前汇合。

下午第四节课结束，你走出致知楼，前往活动中心。

男生站在活动中心门口，你远远看到他，走上前去叫他名字。听到你的声音，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开始害羞，脸上浮现红晕。把你带到角落的树荫下站定，他深吸口气，扭扭捏捏开口，“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当面告诉你，在手机上说不够真诚。”

……你知道他要说啥了。

你眼神飘忽，头脑快速运转，思考如何坚决又不失体面地拒绝。

男生沉浸在羞涩和悸动中，没发现你心不在焉。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刚认识你的那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在和你后来的相处中，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你眨眨眼睛，干笑了两声，开始整理措辞。这时不远处传来夏以昼的声音，“宝宝！聊完了吗？去吃饭吧，我饿了！”

你松了口气，语带抱歉，“谢谢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男朋友喊我了，我先走了啊。”你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是个好人，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啊，拜拜！”然后挥了挥手，转身大步朝夏以昼走去。

你走到夏以昼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催促，“快走快走！还好你及时出现，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你皱着眉头吐槽，表情十分生动，“我还以为社团有什么活动，结果居然是把我叫出来表白，搞得我措手不及！我跟他都没说过几句话，除了知道他的名字，我连他哪个学院的都不清楚。”

夏以昼抽出你手中的胳膊，从背后绕过肩膀夹住你脑袋，“唉！看来哥哥要把你藏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觊觎我的宝贝了。”

你像个小鸡崽似的被他夹着，哼哼两声，“什么鲫鱼草鱼的，你还不知道吧，今天陶桃给我转了个校内热门帖，点进去一看，好家伙，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那么多情敌！”

“你是没看见，论坛里居然有个ID叫‘今天夏以昼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没’，打卡帖已经盖到几百楼了。更离谱的是，楼主居然还是男生！”你一边说一边拧他腰上的肉，“怪只怪某些人太有魅力，不仅吸引异性，还招惹同性，真是蓝颜祸水！”

夏以昼被你掐得又痒又痛，扭着身子边笑边躲，“好了好了！明天开始我出门从头包到脚，只露鼻子眼睛，怎么样？”

Chapter Text

你和夏以昼又笑又闹越走越远，男同学苦涩地看着你们的背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走着走着，夏以昼突然想到什么，侧过头看你，眼神微妙，“国庆节那次饭局，你在阳台上说，社团里有男生和你表白，这是又来一个…？”你一脸茫然，“啊？”……哦，想起来了。你当时看喝醉的夏以昼很可爱，为了逗他信口胡诌的。

你干笑两声，“哪有，你记错了吧！我明明说的是最喜欢哥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夹着你脑袋的胳膊拉下来，用力亲了两口手背，又用侧脸贴着他掌心，撒娇地蹭了蹭。你偷瞄夏以昼两眼，看到他一脸受用的表情。

时间过得飞快，考试周来了。

夏以昼也要参加期末考试，你和他约了一起去图书馆。虽然在家里也能学，但学习氛围没那么浓，舒服的环境也容易令人懈怠。

清晨六点半，你被夏以昼从被窝里挖起来，灵魂还在梦里，身体已经进了洗手间。他帮你挤好牙膏放进手里，捏捏你的脸颊，去厨房准备早餐。
七点出头到达图书馆，馆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来复习备考的。你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迅速投入学习中。

你最近发现，夏以昼看书的时候很不安分，一分钟八百个小动作。一会儿转笔，一会儿摸下巴，一会儿托腮看你。气人的是，他学习效率很高，刷题的速度飞快，只会干扰坐在旁边的你，根本影响不到他自己。

而且你们在一起后，他又多了点小癖好。每次和你靠在一起，他总喜欢在你身上摸来摸去。有时候捏你手指，有时候摩挲你后颈，有时候揪住你胳膊上的软肉，一个人捏着玩。偏偏他表情一本正经，要不是被摸的人是你，你都要怀疑这个手是不是他的。

但不得不说，你并不讨厌他像撸小猫一样撸你，甚至称得上喜欢，你很享受和哥哥亲密接触的感觉。虽然会影响你专注学习的定力，但也随他去了。

你苦大仇深地盯着作业本，在一道大题上卡了五分钟。夏以昼发现你半天没动静，脑袋凑过来看你。他看了两眼你的本子，拿起草稿纸，唰唰唰写了解题思路给你。你对照着题干看了两遍，恍然大悟。

随即你表示疑惑，你比夏以昼高一级，凭什么他会做你的题？写完答案，你转过头去，一脸纳闷地看他。他没说话，把正在看的书封面亮给你——《流体力学》（下册）。你看了眼自己带的教材——《流体力学》（上册）。

气人。很气人。

你们不是兄妹吗，怎么智商差距这么大。

夏以昼看到你拧着眉头一脸郁闷，轻轻地笑了一下，看起来更气人了。

“可恶，被智商压制了。”

你磨了磨牙，在桌子底下偷偷踩了他一脚。

Chapter Text

兵荒马乱的考试周过去，寒假就在眼前。去年除夕，你对自己保证过，以后每次过年都要陪哥哥一起，所以这个寒假你和妈妈提前说好，带他一起回南方老家。

票是早就买好的。放假这天，你和夏以昼提着收拾好的行李，大包小包赶往火车站。还记得去年放寒假时，他在车站给你送别，你眼泪汪汪不舍得分开。今年可以和他一起回家过年了，你开心又兴奋。

和夏以昼一起坐火车是种新奇体验。你运气很好，抢到了相邻的EF座，你坐里面，他坐外面。除了箱子里的换洗衣服和当地特产，他还买了一堆零食带着路上吃。大多是给你准备的。

夏以昼坐下后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实验报告。你架好平板，戴上耳机，调出最近追的电视剧，把零食饮料掏出来摆好。

鸭脖有点辣，你戴着手套不好拿饮料，用胳膊肘怼了怼夏以昼，下巴往小桌板右上角点了点。他心领神会，伸手打开桌角的罐装可乐，插上吸管凑到你嘴边，等你喝完又放好，身体回正继续敲键盘。

啃完半盒鸭脖半盒鸭掌，缓存的两集电视剧也接近尾声，你打了个饱嗝，觉得有点困了。简单收拾了桌上的垃圾，你拿出眼罩，点开助眠专用歌单，把座椅中间的扶手推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夏以昼肩膀，美滋滋地睡了一觉。

高铁要六个多小时，夏以昼一直在写报告。你吃吃睡睡，中途上厕所溜达溜达，终于在傍晚抵达苏市。

你没让妈妈来车站接，和夏以昼打了个车回去。到家时，妈妈已经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你们俩先后进门，分别叫了声妈妈。不同于你的自然亲昵，夏以昼明显生疏客套一些。

饭桌上，妈妈给你们两人都夹了菜，夏以昼一边吃一边说，“谢谢妈，您也多吃点。”你很久没尝到家乡风味了，闷头干饭大快朵颐，但余光注意着他们，看得出两人都在努力营造融洽氛围。

上次回来还是暑假。这次回家，你发现妈妈瘦了不少。问她是不是工作太辛苦，她说可能就是年纪大了。你说你可以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哥哥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平时也会给你钱，让她不要那么累。

爸妈离了婚，爸爸和夏以昼走后，你房间的上下铺就换成了普通床。这次回来，妈妈提前把书房打扫出来给夏以昼住。

三人轮流洗过澡，妈妈在客厅看了会电视就困了，让你们俩别玩太晚早点睡觉。你应了一声，看了眼时间才9点不到，坐在沙发上靠着夏以昼打游戏。夏以昼打游戏也厉害，带着你一通乱杀，你美滋滋地上了一个段位。

时钟指向十点半，你凑到夏以昼耳边，让他陪你睡觉，等你睡着了再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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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布局没怎么变动，除了床换了一张，其他家具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上次来家里，夏以昼只在客厅待了一会，没进你的卧室。准确来说，你出生前，是他的卧室。你出生后，变成了你俩共同的卧室。

夏以昼轻轻合上门，看到门后的刻度还在，左边写着哥哥，右边写着小宝。左边刻度停在他胸口的位置，右边刻度密密麻麻集中在他腰部以下，最后堪堪超过他胸口。他伸手轻轻抚摸刻痕，眼神里流露出怀念。

你已经躺下了。被子蓬松暄软，有阳光的香气。你拍拍枕头催促，“快点快点，来给我暖被窝。”夏以昼嗯了一声，脱了鞋躺在你身旁。你熟门熟路揽住他的腰，头埋到他颈侧，蛄蛹着蹭进他怀里。

家里的沐浴露是薰衣草香，洗衣液也是。层叠交错的香气从温热皮肤上蒸腾，你在这个从小长大的房间里，抱着失而复得的夏以昼，内心涌起巨大的安心和满足。亲密的渴望随之而来，你在他侧颈轻轻印下一个吻。

“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次儿童节，你大晚上装鬼吓我。”你抬起头看他，目光落在他下颌，“后来我猜到了，你肯定是不想和我分开睡，所以故意这么干的。对不对？”

夏以昼轻轻笑了一下，点头承认，“嗯。”

你嘴角得意地上翘，小声嘟囔，“我就知道。”你又想到那个发圈，“我当时辛辛苦苦攒了一周多的小红花，换了那个小苹果发圈，没用两天就不见了，是不是你拿的？”

发圈在夏以昼的收藏箱里，和你写给他的信，送的生日礼物，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与你有关的一切东西放在一起。他摸了摸鼻子，眼神上瞟，“没有，不是我。”你不信，但并不拆穿，转而和他聊起别的。

你又回忆起小时候，夏以昼有阵子不爱和你玩，因为小区里的男孩嘲笑他有小尾巴。你记得他把你锁在卧室里，给你放好玩具和零食，自己跑出去疯玩，然后在妈妈下班前回家，装作陪了你一下午。

你是很好糊弄的。虽然生气哥哥丢下你一个人，但只要给你买冰淇淋吃，你就原谅他了。后来他自己良心发现，觉得把你扔在家里过意不去，出去玩也都带着你。要是有人嘲笑，他就把对方揍一顿，直到把整条街的刺头揍个遍，你也从“夏以昼的小尾巴”变成了“夏以昼大王的妹妹”。

不管生气发怒的，还是开心愉悦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你觉得心软。你收紧抱着他的手臂，仰头撒娇，“我从小到大都最最最喜欢哥哥。”夏以昼低下头，回答被吞没在两人的唇齿间，“我也从小到大最最最喜欢你。”

门外传来脚步声。妈妈起夜看到你门缝里透出灯光，轻轻敲了敲门，“小宝早点睡觉。”

Chapter Text

你吓了一跳，紧张地差点咬到夏以昼舌头，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明明这里也曾是夏以昼的家，你却莫名有种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的感觉，还要在妈妈眼皮底下偷偷摸摸谈恋爱。

夏以昼关了灯。你们放轻了声音，躲在被子里说话接吻。临近十二点，你困得直打哈欠，终于放他回去睡觉。中间妈妈又上了两回厕所，每次从门口经过，你都做贼似的噤声，静静等她回房间。

你们的小学离家只有五百米。夏以昼上小学时，你还在幼儿园。幼儿园更近，你每次放学都会特地绕到小学门口，接哥哥下课。后来等你上小学，哥哥已经和爸爸离开苏市，你再也没了需要去接下课的人。

小学对面开了家电影院。春节档除了阖家欢的爆米花电影，还有一部恐怖片上映，是你们一起看过那部片子的续集。你选了后排角落的位置，夏以昼问怎么坐那么偏，你说背后靠着墙有安全感，他说他在你身边还不够有安全感？你嘿嘿笑了一下说，双重保险嘛。

你们看的是午夜场。时值过年，影院里观众不少，基本都是情侣。时间指向凌晨一点，整个影厅居然有将近七成的上座率。

灯光暗下来，影片正式开始。影厅里开了暖气，你们把外套脱了，放在空着的邻座。你捧着爆米花，后背倚靠着夏以昼。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毛衣传来，你甚至能感受到紧实起伏的肌肉线条。

电影剧情有些老套，血腥镜头也不多，但导演设计了大量的jump scare，还喜欢搞预期违背，总在大家以为安全的时候突然开始惊悚，吓观众一大跳。夏以昼心理素质是很过硬的，看恐怖片时内心基本没什么波动。你就恰恰相反，又怕又爱看，还每次都要拉上哥哥一起。

有时候你甚至能成为恐怖氛围的一部分，夏以昼说你叫得比电影里的主角更吓人。

这回爆米花大多是夏以昼吃的，他还给影片打了高分。你觉得没那么好看，只能算中规中矩。你问观影体验如何，他笑眯眯地看你，“电影一般。但有些人一边看，一边拼命往我怀里缩的样子很有趣，整体可以打10分。”

散场后，你们牵着手，像任何一对普通小情侣，随着人流走出影院。

凌晨三点的街道一片寂静，你觉得后背阵阵发凉，问夏以昼感受到没有。他无奈地帮你把羽绒服拉链拉好，说你敞着确实会凉。

你走了几十米，还是觉得怕怕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黑黢黢，说不准就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藏在那里。你后背贴着夏以昼胸口，把他两只胳膊一左一右抱在怀里，确认不能贴得更近了，才和他一步一晃，像连体婴似的继续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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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在乡下。妈妈是独生女，往年除夕只有你们四个，今年多了夏以昼。虽然只多他一个人，家里的气氛却热闹了不少。

夏以昼性格很开朗，在哪都吃得开，和不熟的人也能聊得起来。他回来过年，外公外婆非常高兴。老两口忙里忙外，又是杀鸡又是宰鹅，张罗了满满一大桌年夜饭。

家里五个人，数你最闲。外公嫌你笨手笨脚，切菜怕你切到手，烧火怕你烫到脚，派了擦玻璃贴春联的活给你。外婆帮你调好浆糊，你比照了半天，确保两边完全对称，捣鼓了半个小时，总算搞定收工。

窗户擦到一半，妈妈打发你去买醋，你拉着择菜的夏以昼一起，两个人溜溜达达去小卖部。小卖部在村头，已经开了三十来年。

老板娘拈了个塑料袋，把酱油瓶装起来，扬起笑问你，“带男朋友回来过年呀？小伙子长得真精神！”你笑着摆手，“这是我哥，小时候还来买糖吃呢，不认得啦？”老板娘恍然大悟，“是叫……以昼，是吧！想起来了！”

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饮料，你又拿了瓶大雪碧和果粒橙，付完钱和哥哥往回走。妈妈出来倒洗菜水，看到的就是你亲亲热热挽着夏以昼的样子。她笑了笑，想着你们分开那么多年感情还是很好，心里有些欣慰。

吃完年夜饭，你和村里的小孩去放烟花，夏以昼帮忙收拾好碗筷，留在家里陪外婆她们打长牌。玩到十点，外公外婆困得不行了，妈妈也洗完澡进了卧室。你说要和哥哥一起守岁，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手机叮叮咚咚，不断有人发来新年祝福，林雪蒋飞几人照例给你发了红包，你一一道谢后收起手机，靠着夏以昼说话，“哥，我们年纪大了也住乡下吧？空气好，还能种菜。”你想了想那个画面，内心充满向往，“还可以养羊养鸡，再养个狗子用来看门。”

夏以昼说行，“那我们来分工，你负责打理羊粪鸡屎，我负责喂食。”你不满地竖起眉毛，“为什么是我铲屎？”他想了想，“反过来也可以。”他接着一本正经补充，“小鸡要吃鸡饲料混玉米面。你得每天把玉米打碎，配好比例喂给它们。要是鸡抑郁了不生蛋，你要记得买药，一天两顿混在粮食里让它们吃。”

你一脸疑惑，“鸡为什么会得抑郁症？”

夏以昼没回答，掰着手指头继续数，“还得准备剁碎的菜叶子，面包虫干，麦麸，根据鸡的生长周期和健康状况，进行科学喂养。”你睁大眼睛，脑海中浮现面包虫的画面，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铲屎，我铲！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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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一年比一年无聊，你们把电视节目当成背景音，靠在一起打游戏。

外婆家是二层小楼。二楼左半边是卧室，右半边是阳台。时间临近十二点，你拉着夏以昼去阳台上放烟花。

村里没有路灯，周围一片漆黑，夜空的星星显得越发明亮。时间刚过十二点，远近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又是新的一年。你靠在夏以昼怀里，回忆过去的这一年，“哥，我们在一起一年啦。”他下巴搁在你头顶，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有些感慨，“前几天去小学门口，我们俩在那面涂鸦墙上写的愿望还在呢。以前太矮了，看不着你写的什么。后来毕业了，就没再去看过。”你掰着手指头数，“我写了一大堆愿望。想吃红烧鸡翅，想去滇云镇旅游，想考第一名，想长得比你高……你怎么只写了我的名字呢？”你停顿两秒，又补充道，“你那时候的愿望，不是当飞行员吗？”

夏以昼没说话。你等了一会，没听到他声音，抬起头疑惑地看他。他收紧抱着你的手臂，低下头看你，语气认真——

“哥哥可以不当飞行员，但夏以昼不能没有你。”

你扁扁嘴巴，有点想哭。夏以昼捏着你下巴，亲你的额头，眼睛，鼻尖和唇角。他贴着你的嘴唇，舌尖轻柔叩开你的牙齿，和你的舌头默契地交缠在一起，接了一个不带情色意味的，充满爱意的吻。

你和夏以昼就在这热闹的爆竹声中，于璀璨星河下接吻，然后给彼此送上美好的新年祝福，许愿年年有今朝，岁岁长相伴。

回到屋里，你拿出给他准备的礼物。既是新年礼物，也是纪念恋爱一周年。礼物是你手织的围巾，手艺不算太好，拆了两三遍才勉强上手。为了不让他发现，你都是拿去学校偷偷织。围巾两头用异色毛线勾了他的名字，不算端正的xyz三个字母旁边，有一颗小小的苹果。

夏以昼也准备了礼物，是一对纯手工编织的情侣手绳。他的是黑色，你的是红色。手绳的编法看起来很繁复，绳圈上镶了金，分别镌刻了你们的名字缩写。你喜滋滋地把他之前送的苹果手链换下，让他给你戴上手绳。

你伸出手腕，他边戴边观察你的表情，“哥哥的手艺怎么样？”你大为惊叹，“这是你做的？”然后扑进他怀里，不吝赞扬，“哥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不会的东西！”你紧接着又夸了一大堆，好话像不要钱的豆子一样往外倒，把他夸得眉开眼笑。他摸摸你的头发，眼睛里盛满笑意，“喜欢就好。下次哥哥再做别的给你。”

又说了会话，你实在困得不行了。夏以昼睡沙发，你和妈妈睡卧室。你摸着手腕上的红绳，很快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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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妈妈带着你们去拜年，各家各户喜气洋洋。外婆给你和夏以昼每人包了个大红包，你喜滋滋地收下了，夏以昼推了半天没推掉，只好也收下。妈妈也给准备了新年礼物，是两块小金条。

你给妈妈展示手绳，炫耀这是哥哥的手艺。这种自然的态度也感染了妈妈，她觉得你们看起来感情格外地好，但没有想太多。

说起来，你和夏以昼在这点上出奇一致。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你们的关系，但也没有特别避讳。你们两人只是通过父母的结合来到这个世界，亲的也好，不是亲的也罢，你们爱上的是彼此的灵魂，并不受肉体本身束缚。

就算到另一个世界，你们不再是兄妹，你也还是会爱上夏以昼，而夏以昼也一定会等到你。

日子过得飞快，元宵节来了。

你拉着夏以昼去阁楼找他做的兔子灯，两个人在阁楼找了半天，兴致勃勃翻出小时候的玩意儿回忆童年。兔子灯没找着，找到了一个本子。

夏以昼翻开本子，扉页上写着“记仇本”三个大字。他笑眯眯地看你，“哟，我看看是谁这么记仇呀？”你扑过来要抢，他站起来把本子举高不让你抢，你跳到他身上，“不许看！”他扬起眉毛，晃了晃脑袋，笑得一脸灿烂，“不许看？为什么不许看，我要翻开啦。”

你急了，里面整整一本全是夏以昼的坏话，什么“哥哥用假老鼠吓我，哥哥坏！”，“哥哥把最后一支香草冰淇淋吃完了，超级过分！”，“哥哥出去玩不带我，扣大分！”，“夏以昼大笨蛋！上学不等我”……

那时候太小，不会写哥哥的名字，还用的拼音。这些都不重要，不过是小时候的童言童语罢了，给他看也没什么要紧的。重点是最后几页，夏以昼走之后写的那些。那时收不到回信，你气了很久，写了很多难听的话，说“再也不原谅哥哥了”，“再也不理夏以昼了”，“哥哥肯定有别的妹妹才不要我了，我也不要哥哥了”……

夏以昼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从最后一页看起，你再想抢也晚了。他看到那些难过到溢出的记仇语录，沉默下来。

你泄了气，瘪了瘪嘴，“让你不要看了。这是那时候没收到你的回信才写的，都不算数。”夏以昼叹了口气，摸摸你的脑袋，涌起一阵心疼，“是哥哥不好，没有一直陪着你。”你仰起头，语气十分认真，“不能怪你呀，又不是你的错。而且你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和我分开，我已经原谅你啦。”你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角，“以后要一直对我好，不然我还要写新的记仇本。”夏以昼笑了笑，温柔地回吻你，“嗯。”

妈妈在门外拿着水果盘，怔忪了半晌，转身悄悄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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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元宵节后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妈妈送你和夏以昼到火车站，进了候车大厅陪你们一起等车。你坐在中间，靠在妈妈身上，听她的细碎叮嘱，让你少吃垃圾食品，晚上别熬夜，钱不够花了就说。你一一答应，让她也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一定要保重身体。

出门前多喝了两口水，你起身去洗手间。妈妈坐到你的椅子上，侧过头看夏以昼，犹豫半天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说了句，“好好照顾你妹妹，两个人在一块儿别吵架。”夏以昼察觉妈妈微妙的态度，猜到她说的意思，认真地点头应是，请她放心。

开学之后，一个普通的周六，夏以昼说有惊喜给你。

没想到是带你去4S店提车。他说这个想法在你考驾照时就有了。过年前回家，你们提着大包小包去赶车，在地铁上挤来挤去实在够呛。正好你驾照考出来了，现在天气也没那么热，周末可以开车带他出去玩。

车子是以你名义全款购置的。几十万的小跑车，不算很主流的品牌，但配置很好，百米加速只要两秒。黑色外壳看着很低调，底盘比普通轿车略低，造型不算特别夸张，但流线型的车身很炫酷。油门很轻，起步时有明显推背感。手自一体的设计，既保障了便捷性，又保留了操作空间。

你和夏以昼在这方面的审美高度一致，他选的这款车你非常满意。上完牌照，你凌晨带着他在绕城高速跑了几圈，感觉很爽。

全新的跑车像个大玩具，你新鲜了好一阵子。但再好玩的东西，时间一长也就平淡了。况且晋州市民开车可称狂野，平日里路况也不算太好。你其实不怎么发火，可以说很好相处，但神奇的是，只要手一摸上方向盘，你整个人就狂躁起来，逮到谁骂谁。有时碰上那些恶意加塞，变道转弯不打灯，右侧慢车道超车，从车里乱丢垃圾的，更是破口大骂，必须把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难听话都骂一遍才解气。

之后的一天，你像往常一样开车进隧道，隔壁车道有辆奥迪想加塞，你没让。进隧道后，他恶意逼停你好几次，如果不是反应及时，你早就追尾了。夏以昼不在车上，你回学校后哭着给他打电话，他调了行车记录仪，带你去交警大队报警。

一切处理完毕，你抱怨说不想开车了，催他赶紧去考驾照。夏以昼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有点心虚。你看出他表情不对劲，问怎么回事，他这才坦白早就有驾照了，只是平时和你出门，看你开车时路怒症的样子有趣又可爱，就没告诉你。

你差点气晕，给他一顿爆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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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内篮球赛开始了，每个学院都要参与，全校一共8支队伍。

夏以昼能力相当全面，防守进攻都擅长，会制定战术，性格也比普通男生沉稳得多。他平时学业太忙，没时间当篮球队长，但依然是机械学院的一号种子选手，作为得分后卫为学院出战。

往年学院基本都是止步四强，今年有夏以昼这个得分王，院队居然打败了天文系计算机系等几支队伍，一路高歌猛进冲进决赛，即将和体育学院的男生们一决高下。

上次看夏以昼打球还是在修理店附近的露天球场。当时是和蒋飞他们几个一起，还有附近的几个男青年的一场友谊赛。那时你们刚重逢，还没有很亲近，你只是在场边认真观看，看到他进球得分时在心里小小地欢呼，以及在场间休息时，略带拘谨地递给他水和毛巾。

今年的比赛，但凡有夏以昼出战的场次，你都会在观众席最前排观赛。夏以昼人气太高，长得帅又聪明，运动能力也很强，性格随和，跟谁都能打成一片，你作为他的女朋友也被带火了。你们俩现在是学校里的明星情侣，平时还好，走在路上顶多回头率高一些，一旦有什么校内活动，夏以昼就一定会带着你在校内论坛屠榜。

第二天就是决赛，你比当事人还激动，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抱着他的胳膊，硬拉他聊天，“哥，你有信心夺冠吗？”他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支棱着眼皮，含混不清地回答你，“唔，不好说。”你眼睛转了转，笑眯眯地看着困意朦胧的夏以昼，“前几天的小组赛，体育学院有两个男生长得挺不错哦，又高又帅，肌肉比你还大。”他好像受到刺激，眼睛睁大些许，看上去清醒了几分，“只许看我，不许看别人。”然后一把扣住你的腰，把头压向他胸口，“快睡觉，明天带你捧杯。”你听到想要的回答，弯起唇角亲了亲他的脖子，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晋州大学是国内top3的院校，每年的校内篮球赛不仅受到本校关注，也能吸引很多外校学生。

决赛阵仗很大，五千人的体育馆内座无虚席。你在最前排，和陶桃几人坐在一起。比赛颇为正规，赛前甚至有啦啦队表演。

先前看过几场小组赛，你感到些许紧张。一方面是希望学院能够赢下比赛，另一方面也想看夏以昼获胜。在你心里，哥哥不管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你的心情中还有兴奋和期待，每次看到夏以昼闪闪发光，你都为他骄傲，并感到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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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共四小节。第三小节结束，双方比分差距不大。第四小节开始，机械学院连续犯规，体育学院获得几次罚球，眼看着士气大涨。

教练示意裁判暂停，拉着大家商量了一下战术，鼓励地拍拍每个人的肩膀，强调接下来一定要避免犯规，并重点关照夏以昼寻找得分机会。

最后两分钟，夏以昼抢到一个篮板球，为队友创造二次进攻机会。队内小前锋投进一球，成功将比分追平。你听到四周传来的欢呼，看了看天花板上高悬的电子计分板，心脏跳得很快。

仅剩半分钟，对面又进一球。你心里为本队感到着急，视线紧紧追随着夏以昼，期盼奇迹发生。

倒数十秒钟，夏以昼快速突破防守，在线外站定，将球举过头顶。场馆内所有人屏息等待，观众席鸦雀无声。你也屏住呼吸，心跳得快要爆表，双手紧握，祈祷他能投进这一球。

万众瞩目之下，夏以昼手腕发力，小臂划出流畅的圆弧，一个超远距离长投，在倒计时归零前最后一秒，进了个漂亮的三分球。

63比62，我们赢了！

机械学院这侧的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众人挥舞着手中的充气棒，齐声高喊夏以昼的名字，鼎沸的人声几乎要掀翻天花板。你激动得整张脸通红，加入他们的呼喊，内心涌起巨大的喜悦。

球场内，机械学院的正式球员和替补选手聚在一起，所有人合成一个圈拥抱。夏以昼站在最中间，汗水从下巴滴落至锁骨，再继续往下滑，将宽大的篮球服打得湿透。他汗湿的刘海分成几缕贴着额头，好看的眼睛弯起，嘴角和颧骨上扬，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脸上的笑容很大。

他皮肤很白，肌肉结实但不夸张，手臂和腿都修长，站在平均身高超过185的男大中，依旧十分显眼。远远望去，你感觉他整个人在发光。

你脑袋里胡思乱想，还好夏以昼是你哥，不然根本谈不到。

比赛结束，场内很快进入颁奖环节，除了冠军队奖杯，还要颁发本赛季MVP、最佳教练和最佳防守队员。MVP不出所料颁给了夏以昼，你在观众席为他呐喊，高兴得热泪盈眶。

陶桃推推你的肩膀，指了指你脚边的花。你回过神，抱着早就准备的鲜花入场。你离席的时候夏以昼就注意到了，目光一直追随着你，直至你走到他身前。他接过鲜花，将手中的MVP奖杯递给你，空着的手把你揽进怀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低头亲吻你的嘴唇。

观众席又爆发出一阵欢呼，你听到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心中感到一阵羞涩，但忍不住扬起嘴角，脸上是和他一样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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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有两个你的同班同学，几个大三学生和一个大四毕业生，除了夏以昼没有别的大一新生，剩下的人都至少磨合了一年以上。夏以昼和他们一起打球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是除教练以外年纪最大的。

有人在闲聊时问起，夏以昼简单描述家里的变故，当下收获了一片唏嘘。平日里，他偶尔出席课程，更多是去实验室，和普通学生的交集很少。

其他人还在按部就班学习专业课，夏以昼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进入晋州大学后，更是加入国内顶尖团队，学习核心技术，共同参与产品研发。他早早经受过社会打磨，不说普通男大学生，即便和同龄人相比，性格也沉稳得多。

然而竞技类体育运动是最能快速建立关系的。在接下来的训练里，夏以昼与队伍成员一同挥洒汗水，迅速收获了众人坚固的友谊。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出色的运动表现和强大的人格魅力，也足以让人忽略好几岁的年龄差。

夏以昼每次赛前训练和小组赛你都会陪着一起，因此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可爱的小女友，年龄比他小了好几岁却是学姐。

合影环节，冠军队成员聚在一起，腿挨着腿，手搭着肩。你送完花就想下去了，却被教练拉住，让跟着一起拍大合照。

场馆内依旧热闹，陆续有人散场，也有不少人在等待和获胜队合影留念。更有几个女生摩拳擦掌，想上来和篮球队员要联系方式。你和夏以昼一起站在队伍的最中间，左右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同学，周围洋溢着荷尔蒙的气息，而你却在此刻，感觉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你又开始庆幸自己的选择，感激着你与夏以昼的重逢，并对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倍觉珍惜。

众人挤挤挨挨站在一起，你和夏以昼贴得很近，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紧实的肌肉，和从皮肤表面蒸腾的汗味。你仰头看向哥哥，感觉眼眶微微发热。他注意到你的目光，侧过头看你，在视线交汇中，迅速领会了你的心意，抬起手揉乱你的头发。

夏以昼弯起唇角笑了一下，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自得。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开朗地对你做口型，“喜欢哥吗？”

你被他逗笑，贴着他那侧的手臂向他靠近，找到手掌后与他十指紧扣，也学他微笑着挑眉，眉眼弯弯，无声回答，“你说呢？”

快门声轻响，团队大合影中，所有人笑容灿烂比V，正中间的你和夏以昼看着彼此，相似的侧脸上是同样幸福的微笑。

大二这年的初夏，晋城的天气温热干燥。你见证了夏以昼的意气风发，也陪着他取回了被残酷生活夺走的1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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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颁奖合影等一系列流程结束，观众基本都已退场，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场馆。

比赛开始时是下午两点，赛前大家约定，赢了一起聚餐，输了自己回去做饭。离吃饭时间还早，你和夏以昼骑上小电驴，准备先回住处。他出了一身汗，急需洗个澡换身衣服。

体育馆和主干道之间，有一段几百米长的无遮挡道路。初夏的太阳不算猛烈，但也照得人皮肤微微发热。今日无云，阳光明媚又灿烂。二十几度的天气，已经开始有阵阵蝉鸣，在偌大的校园里远远近近地奏响。

你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突然咂了咂嘴，语气有点遗憾，“晚上吃不到红烧鸡翅了。”夏以昼笑得轻快，“鸡翅与奖杯不可兼得，明天再给你做，小馋猫。”你想了想，开始发号施令，“决定了！明天去超市采购冰淇淋，做好充分准备迎接夏天！”夏以昼认真回答，“遵命！长官。”

学校主干道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繁茂的树冠将道路遮挡得严严实实。从小路驶入主干道，体感温度骤然降低，燥热的空气一下子被隔绝在外。

据说校领导为了减少秋季落叶，原本计划大面积整修枝干，结果被学生们联合起来抗议。经过一段时间谈判，这条远近闻名的林荫大道得以保留，学生会也做出让步，每年安排成员定期清扫，确保路面洁净。

夏以昼拧着车把，安全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清凉的风拂过毛孔，胳膊上泛起细细的鸡皮疙瘩。你紧紧抱住他的腰，侧脸贴着他后背，眼睛里盛满笑意。

驶出林荫道，阳光又重新投下。你抬起头，从后视镜里观察夏以昼。

他戴着头盔，头发压得有点塌，刘海被拨到一边。眉毛很黑，斜飞入鬓，看上去十分英挺。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面对其他人时是温和冷静，看着你时的眼神却总是柔软，显得专注又多情。虹膜底色是温柔的紫罗兰，其上泛着一圈橙光，高兴时染上点点笑意，深邃又迷人。鼻梁笔直，鼻尖挺翘，人中轻微内弧。再往下看，是你最爱亲的，柔软的，厚薄适中的肉粉色嘴唇。

你戳戳他的腰，在他耳边小声嘟囔，“想亲你。”接着就看到镜子里的人唇角上扬，眼睛弯成月牙，笑得一脸开心。

夏以昼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发现你已经转移了注意力，手摸上他的大腿，两根手指捏在一起，轻轻一拽，试图拔下一根腿毛。你时常感叹他腿毛好长，有时洗完澡无聊也会拔着玩儿。他突然听到你扬起声音，语气听着相当开朗，“哥，我今天仔细观察场上所有球员，你的腿毛是最长的诶！”

“……？”

不知戳到他哪个点，这天起，夏以昼开始了长达数十年，严格细致的体毛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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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还是去东门的麻辣小龙虾店。老板冬天卖火锅，生意同样做得红火，现在天气热起来，小龙虾又上市了，吃夜宵的人也逐渐增多。

和你同班的篮球队员有个叫李武的，对调酒颇有研究。你上次嫌店里的啤酒和果酒难喝，这次尝了他现调的鸡尾酒，表示大为赞赏。冰杯、底酒和饮料都是在便利店现买的，常规的果汁和气泡饮料加上一点伏特加，就能调出好看又好喝的甜酒。

篮球教练是学校里的体育老师，是个开朗健谈的中年大哥，篮球队员们性格也都外向，大家边吃边聊，饭桌上的气氛热火朝天。看你喝得高兴，夏以昼就没拦你。

两三杯下肚，你上头了。聚餐结束时，你站起身，笑眯眯地挥手说下次再聚，然后转身就走，差点撞到大门。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夏以昼眼疾手快抓住你，无奈地和大家告别，半扶半抱地搂着你往回走。

短短的五百米花了二十分钟，夏以昼把你放在校园里一人高的花坛外缘，蹲下身把你背起来，走完了剩下的路。

九点钟回到公寓，他把你放在沙发上，一个人先去洗澡。

十点洗完，他轻轻把你推醒，问你酒醒了没，能不能自己洗澡。你迷迷糊糊睁眼，胡乱点点头，晕晕乎乎去了浴室。你靠着洗手池刷牙，想着今天喝得有点多，但微醺的感觉并不讨厌，下次或许可以和夏以昼去酒吧玩玩。

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夏以昼一边注意着动静，一边刷手机。没一会儿，水声停了，等了五分钟，里面静悄悄的。他走过去敲门，“宝宝，洗好了吗？”无人应答。又敲了一遍门，还是没声音。

想着你是不是晕倒了，他急得赶紧开门，结果看到你泡沫打到一半，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睡着了。他松了口气，随即脸涨得通红。猝不及防看到你的裸体，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冲击。

你也很懵，睡得都在做梦了，又被他推醒第二次。放在平时你肯定也会脸红，但酒精很好地阻隔了羞耻感，所以你只是低头看看自己，嘿嘿笑了一下。夏以昼忍着害羞，专注地盯着你的眼睛，“要哥哥帮你吗？”你摇了摇头，“谢谢哥哥，我自己洗。这次肯定不会睡着了。”

你打起精神，三下五除二洗完，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夏以昼的脸已经不红了，神色如常地看着你。你躺好之后，他关了灯，亲亲你的额头，说了晚安。

洗完澡后你酒醒了大半，走到床边时，眼尖地发现了他的异常。于是在黑暗中，你抱着夏以昼，手伸了进去，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哥，今天这么高兴，我们来做点更高兴的事吧。”

你比上次更加轻车熟路，伸进裤子握住他的肉棒。刚才出来的时候你就注意到他把睡裤顶起个帐篷，完全无法忽略。距离上次互相帮忙已经过去大半年，中间夏以昼好像十分清心寡欲，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更进一步，今天总算被你逮住了。

你从背后抱住夏以昼，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十分熟练地开始上下撸动。夏以昼没想到你喝了酒胆子这么大，热血冲上头顶，鸡巴更硬了几分，被你撸得很爽，呼吸声变得粗重。

你用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冠状沟和圆圆的龟头，清晰地察觉到有液体从前端的小眼上渗出，把他的内裤打湿了一片。在裤子里撸管很不好发力，你贴近他的侧脸，轻轻和他咬耳朵，“哥哥，把裤子脱掉好不好。”

你使坏地舔他耳垂，感觉他猛地抖了一下，得意地笑出声。下一秒，夏以昼翻过身，粗暴地扯开你的睡裤，手指伸进内裤里，捏着裤边帮你脱掉。你小小地叫了一声，被他重重地吻住，把接下来的呜咽堵在了嘴里。

他左手摸进你的上衣，握住你一侧胸乳，张开宽大的手掌托住，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乳头轻轻揉搓。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反客为主，挣扎着想夺回主动权，就感受到他的右手往下探，准确地捏住花蒂，上下两只手一齐动作。

他与你缠绵地接吻，整个人伏在你的身上，支起一条腿和手肘撑起身子，避免压到你。他掀起你的上衣，十分珍惜地吻过你的锁骨，轻柔地啃咬了几口你柔软的乳房，没有过多留恋，掠过平坦的小腹，直接来到你的双腿中间。

他伸出舌尖轻触花蒂，两只手托起你的臀部，你莫名觉得这个姿势像捧着碗在吃饭，但这种胡思乱想没在你脑袋里持续多久，你就被下半身强烈的刺激夺去心神。夏以昼的口腔又湿又热，你从他在和你接吻中快速习得技巧就能知道，他不管干什么都能立刻上手。

口交这件事也是。

女性的生理构造决定了你没有那么容易高潮，且找寻到了阴蒂的点位也不代表一定能爽，但夏以昼通过你的呼吸频率，和不时从嗓子里泄出的呻吟，很快判断出你最舒服的位置，他用灵巧的舌尖不断顶弄那一点，持续而快速地给你刺激，意料之中听到你舒服又难耐的哼声，听见你叫他名字，颤抖着声音说慢一点。

清晰而尖锐的快感从阴蒂直达大脑，这感觉太刺激，你呜咽着想要推开他，但手脚发软，根本推不动。你只好向他求饶，“哥哥，我不要一个人爽，我也可以帮你。”快感中止，温热的口腔暂时离开你的花穴，你短暂地松了口气。

你在黑暗中摸索他的位置，握住他又粗又硬的肉棒，试探着靠近，舔了舔头部，尝到一点腥咸的味道。

“原来这就是哥哥的味道。”你默默地想着，尝试张大嘴巴将他整个纳入，却发现顶到喉咙也只能吞下一半。

你努力地吃了一会，像吃冰淇淋一样用舌头细细舔过柱身，舌尖感受到肉棒上鼓起的青筋还在随着脉搏的跳动而微微起伏，你吃得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夏以昼越来越重的呼吸和几乎难以克制的低哼。

他伸手握住你的肩膀，把你微微推离。你在黑暗中迷茫了片刻，感觉到他掰开你的大腿，让你背对着坐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平躺了下来，自下而上含住你的花穴。你突然心领神会，想到自己在《论如何吃到夏以昼》收集的姿势大全，也俯下身含住他的肉棒，和他一同细细地吃起来。

嘴巴里的鸡巴随着舔弄仿佛还在弹动，你艰难地吃进去一半，剩下的部分用两只手握着上下撸动，并不时轻抚两个囊袋。你一边吃一边摸，感觉触感不太对劲。刚刚就想说了，他貌似刮了腿毛，两条腿光溜溜的，现在伸手摸去，貌似耻毛也被细致地管理过了。你吐出肉棒，仔细地舔过柱身的下半部分，又依次轻柔地含吮过两个阴囊，不出所料感觉到有点刺刺的。想想也是，胡子和腿毛能刮得很干净，但这里毕竟不好操作，也不可能处理得寸草不生。

你刚想张嘴吐槽，下半身的快感却越来越剧烈。夏以昼比你更尽职尽责，舌尖快速磨过那一点。花穴里的淫液不停往外涌，几乎要将他下巴打湿，他用舌面从上至下大开大合舔吮过整片花穴，将成股流出的爱液尽数吞下，又微微用舌尖探进穴眼，嘬吸了几口，才回去继续顶弄花蒂。

湿热的口腔和柔韧的舌头让你两腿发软，几乎跪不住地坐在他的脸上。他捧着你的屁股固定住，双手给你借力，轻笑两声，用肉棒顶了顶你的嘴巴，舌尖更快地扫过你快感最强的那一点，听着你难以自抑的呻吟，在半分钟内将你送上高潮。

小穴不住地绞紧，抽搐着涌出几股透明液体。他不再去刺激你敏感的花蒂，避开那一点，细致地舔过湿漉漉的穴口，安抚似的轻轻揉捏你的大腿根，然后亲昵地亲了亲小花园。

你抖着身子平复了一会儿，重振旗鼓继续大业，唇舌更加卖力地吸舔这根粗硬的肉棍，努力回想看过的限制级电影，用尽毕生所学想要给夏以昼带来快乐。不得不说你也同样拥有快速习得技巧的能力，通过他的喘息声判断怎样的舔弄才能将快感最大化，并身体力行予以实施。

你双手握住肉棒的中段撸动，舌尖绕着龟头画圈，舔弄他的系带，并不时点触冠状沟，在他低哼出声时抓住那一点进行快速刺激。不过事实证明你虽然是个好学生，也足够努力，但夏以昼的耐力非常人可及。你舌根舔到发酸了，他还一点要射的迹象都没有，于是只好可怜巴巴地求助，“哥哥，我嘴巴好酸……”

夏以昼哼笑出声，带着你坐起来，像上次一样包裹着你的手上下撸动，空着的手捏住你的下巴，让你同他接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咬了你的下唇，整个身体顿住，重重地喘了一下。

你猜到他要射了，推了他一把，快速俯身靠近，重新将他塞进嘴里，感受肉棒一股一股地射出温凉的精液，尝着有点腥有点粘，但并不讨厌。你听到他一边抽纸一边喊你吐出来，偷偷地小口小口地咽下，细致地帮他把龟头舔干净，在黑暗中眨眨眼睛，无辜地回答，“来不及了。”

不过你确实有点意见，于是擦了擦嘴，义正言辞补充——

“哥，以后这里不要管理了，很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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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和哥哥一起上课了。

这回是夏以昼陪你。前几天和他进一步交流之后，你开始变得有点粘人，想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块，但他白天基本都在实验室，空余时间不多。这天刚好你们都在致知楼上课，他上两节，你上四节。

早上两人一同从家里出发，你撒娇让他陪你上完第三第四节课，然后中午一起去吃饭。他看了看日程，上午没什么要紧事，就答应了你。

这两节是水课，为了凑学分选修的电影鉴赏。老师把窗帘拉了起来，简单说了两句就放起了电影。这部片子你看过，并不是很吸引人。

天气已经热起来，夏以昼的出行穿搭也慢慢从长裤变成短裤。你这回抢到了最后一排，和他肩并肩坐着。你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偷偷在桌子底下摸了会他的大腿。你发誓之前说他腿毛长，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但夏以昼本人不置一词。你大方地把自己的腿靠过去，诚挚地邀请他对比一下手感，并成功收获一个脑瓜崩。

你最近迷上了星露谷，兴致勃勃给自己和夏以昼的手机都安装了游戏，开口闭口就是老乡。他一开始只是陪你玩，后来自己空下来也会玩一会。

电影实在很无聊。你解锁手机点进游戏开始钓鱼，夏以昼操作着角色走过来，你看了一眼，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不是说死都不穿女装吗？”代表夏以昼的像素小人站在你身旁，上衣搭粉红色淑女衫，下身穿白色短裙，露出一节白皙的小腿，看起来很是娇俏。没等他回答，你就换了重点，“你的衣服怎么这么可爱？”他笑了一下，轻轻地勾住你的小拇指，“在网上找的攻略，需要我帮你去艾米丽家染色吗？”你点点头。

这时陶桃转发给你一条小绿书，看来她也在摸鱼。帖子是奇葩相亲男吐槽合集，最近网上有个梗很火，你滑到评论区，差点笑出猪叫。夏以昼凑过来看你手机，没get到笑点，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去继续游戏。

一个梗如果需要科普就不好笑了，你点开微信给他发信息。

“哥，昨天晚上买的西瓜多少钱一斤？”

“一块二。怎么突然关心起物价了？”

“哦，我就问问。那个瓜多重啊，看着个头不小。”

“嗯，确实挺大的，我记得有十五斤。”

“哦。” “对了，说到大，你那里……”

“……？”

虽然刚才没懂你为什么坐在他旁边还要发微信，但也配合地回复了。看到最新一条消息，他放下手机，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接着想到你刚才给他看的评论区，恍然大悟，眼睛里泛起笑意。

他凑近你的耳边，和你贴得很近。你感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声音很轻，慢吞吞吐出一句话——

“我大不大，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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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夏，没多久就是暑假。夏以昼要留校盯项目，你独自回了苏市。这次回去，你发现妈妈瘦得更厉害了，眼眶微陷，骨骼几乎要透出薄薄的皮肤，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脱相。

你察觉不对劲，逼问她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她确诊了宫颈癌，已经接受了一阵子化学治疗。医生建议先通过化疗，观察肿瘤有没有缩小迹象，再考虑后续能否开展手术。

妈妈和你絮絮说着话，过程中表现得很平静，你听完后心却直往下沉。你想了想，试探着开口，“哥哥知道你病了吗？”妈妈犹豫一会，点点头。你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不管是离婚还是得病，你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妈妈和夏以昼，永远把你当小孩子，什么事都不告诉你，要瞒不住了才说出真相。可你面对憔悴的妈妈说不出一句重话，嘴角抽搐着往下撇，坐在沙发上默默流眼泪。

你责怪自己对妈妈的关心太少。寒假那时就发现她瘦了些，可你问了几句就没继续深究。你觉得自己既没有当好一个妹妹，也不是一个好女儿。巨大的挫败感把你笼罩起来，一时间脑袋有点发木。

可这时并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在无用情绪里。你强打起精神，吸吸鼻涕擦了擦眼泪，朝妈妈露出个笑容，详细问她治疗进程，还说这个暑假哪儿都不去，要在家里陪她。

你帮妈妈请了病假，每天照着小绿书给她做营养餐，什么重活都不许她干，包揽了一切家务。你知道不能责怪任何人，比起对夏以昼发脾气，质问他为什么早就知道了却不说，更应该做的是成熟起来，变成有能力独当一面的大人，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和重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换作是你得了病，你未必会选择瞒着。但你没法替妈妈和哥哥做决定，其实你能理解他们。你知道他们不管怎么做都是出于爱护，所以你也要回报这份爱护。

不知道是因为你回来，还是治疗确实有用，妈妈的状态好了许多。中间夏以昼抽空回了两趟苏市，一次待了一周，一次待了俩礼拜。他还想继续留下来陪你一起照顾妈妈，但后来实验室出了点问题急需处理，只能连夜又回了晋城。

你送他去车站，抱着他的腰让他放心，说你能照顾好自己和妈妈，让他安心待在晋城，不要跑来跑去了，来回一趟就要在路上奔波一天，怪累的。

夏以昼摸摸你的脑袋，没说答应你，只是用力地回抱你，亲了亲你的头发。

后来回到家，你和妈妈闲聊，才知道夏以昼在她确诊之后就回来过几次，和医生探讨治疗方案的时候也在。你恍惚地回忆了半晌，想起来那几回，哥哥都说是和导师出差，去外地参加学术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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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暑假匆匆而过，马上就要开学了。

妈妈的身体恢复了许多，面色也比之前看着红润，但肿瘤的大小还是没达到手术要求。你想休学一年，专门留在家里陪妈妈治病，遭到她的强烈反对。外公外婆也劝你，说让你安心完成学业，他们会照顾好妈妈。只有夏以昼没反对，他说无论如何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你拗不过她，最终还是回了学校。

开学后，你每天都和妈妈视频通话，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她看上去恢复得越来越好了，和你说话时也有了笑模样，你暂时松口，不再提休学的事。

苏市和晋城相隔上千公里，你每个月都回去看望，就这样来回奔波了三四个月，转眼又快到考试月了。大三开始，学业压力陡然变大，夏以昼的科研项目也到了关键阶段，很难抽出时间陪你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妈妈不许你再两地奔波，让你把重心放回学习上，好好考试，放寒假了和哥哥一起回家过年。

你忙得够呛，每次只能周末回去，最多周五下午和周一上午再凑出一天，三天假期有一天花在路上。而且你想了想，自己这样跑来跑去对妈妈的病情作用也不大，反而让她担心。所以寒假前没再继续奔波，沉下心来应对考试。

升至大三，周围的同学都陆续开始规划毕业后的出路。有些人研究大公司的实习招聘门槛，有些人想要出国，有些则准备考公考研，只有极少数人毫无打算。

你原本和夏以昼商量过，想大四毕业后出国。毕竟国外在技术层面有一定优势，学习过先进技术，以后回国也更好就业。而且你想过了，自己喜动不喜静，并不擅长做学术，你有野心，想去大企业里闯一闯，凭自己的实力干出一番事业。

但现在妈妈身体不好，虽然治疗有些进展，但难说后续病情是否恶化。你决定放弃出国，凭自己的专业成绩保研应该没问题，到时毕业了直接申请留校。虽然没什么上升空间，但胜在安稳。等上班了就把妈妈接到身边来，方便随时照顾。晋城毕竟是省会，医疗资源也较为优越。

你和夏以昼说了这些，他肯定了你的想法。不管出国还是留校，他都尊重你的意见，而且会根据你的情况灵活调整自己的计划。你大为感动，哥哥真的在践行他向你保证的“不再分开”，并且身体力行地将你规划进他的未来。

到过年就是你们恋爱两周年了。你和夏以昼在除夕这天中午单独出去吃了饭，简单庆祝了纪念日。

晚上照例去外婆家，一起吃了年夜饭，虽然受妈妈生病的影响，气氛没有去年那么热烈，但大家还是都努力摆出笑脸，营造温馨欢乐的气氛，度过了一个团团圆圆的吉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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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匆匆而过，时间来到大三下学期。你和夏以昼在学校里，每天依旧按部就班，过着忙碌而充实的学习生活。

你睡觉时总喜欢开勿扰模式，得知妈妈的病情后就关了，就怕有紧急情况接不到电话。开学后半个月，一个普通的晚上。这天夜里，你和夏以昼在熟睡中，被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电话是外婆打来的。这阵子为了照顾妈妈，外婆也住在你们家里。外婆起夜时，发现妈妈晕倒在客厅，怎么摇都不醒，急忙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

你顿时手脚发麻，每个字都听懂了，却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夏以昼在你身旁，果断拿过手机，简单交待了几句，就立刻下床收拾行李。外婆在忙乱中，也没细想为什么大半夜你俩会在一块。你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倒没有想哭，就是脑袋发木，机械地起床套上了衣服。

此时才凌晨两点，没有立刻出发的车次，最快的一班车在早上5点。但你和夏以昼已经醒了，也不可能再睡得着，只好收拾了行李，先赶往高铁站。

在候车大厅等待时，哥哥和外婆又通过一次话，仔细询问妈妈最近的情况，得知了她这两天频繁咳嗽。但此时冬末春初，正值换季，得流感的人本来就多，她们都没放在心上，只是喝了几次糖浆。本来说还不见好，过两天就去医院看看，结果夜里就晕倒了。

你打开小绿书，一边控制不住地抖腿，一边搜索宫颈癌并发症。夏以昼挂了电话，把你搂进怀里，摸摸你的脑袋，没再出声。你把搜索结果亮给他看，问会不会是癌细胞转移了。他抱着你的手紧了紧，亲亲你的头发，让你先别瞎想，回去后看医生怎么说。

焦急地等到五点发车，又在路上奔波了大半天，终于在下午一点到达医院。

妈妈已经从抢救室出来转到了ICU。还没到探视时间，你只好和夏以昼一起去找主治医师，询问具体的情况。确认了肺转移后，你悬着的心被重锤砸进了肚子里，一时竟然有些反胃。

从凌晨两点醒来，接着赶到火车站，再长途奔袭回到苏市，你一路上都没什么胃口，心神不宁地在网络上不停搜索相关症状和病例，直到夏以昼强硬地没收了你的手机，你才眯了一会。得知这个消息后，你感到一阵虚脱。

下午三点到三点半是探视时间，你和夏以昼穿好防护服，进了重症监护室。妈妈还在昏迷中，插着鼻管，连着心监，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脸色苍白无力，你恍惚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流失。

中间她短暂地醒了一次，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没有意识。夏以昼帮你们俩请了一周假，把外公外婆换下来，让老俩口先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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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走的那天是个大晴天。

三月初的苏市春寒料峭，绵绵细雨连着下了十来天，这天突然出了大太阳。从ICU出来后，妈妈在普通病房住了一个多礼拜，期间越来越吃不下饭，四肢无力，甚至上洗手间都需要你扶着。

老话说，“人死如灯灭”，但你觉得妈妈像蜡烛头，眼看着就要燃尽了，你却无能为力。

身后事是你一手操办的。你不再说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只是沉默着担起自己的责任，将每件事安排妥当。

确认死亡后，你联系了殡仪馆车队，安排遗体运往馆内。接着去社区报备情况，带上所需资料开具了死亡证明，拿着证明去派出所盖章。与此同时，你让夏以昼去银行，把妈妈过世前交待的存款取出，然后去社保局办理了丧葬费和抚恤金。最后你们带着杂七杂八的一堆材料，去派出所给妈妈办理销户。

你偷偷留下了妈妈的身份证，把它夹在自己的钱包里，当做纪念。

妈妈说不喜欢村里敲锣打鼓的吵闹，于是你在殡仪馆为她安排了一个庄严肃穆且体面的告别仪式，并将花里胡哨的纸扎换成美丽的白菊花，让每个前来吊唁的亲友放一支在她身旁。

火化那天你也没哭，只是觉得一切好像一场梦。

和外公外婆告别，你和哥哥一起回到晋城。请了一个月的假，积攒了一大堆学习任务。你无暇沉湎在悲伤里，把哥哥交给你的信暂放，让自己重新投入学业。

狠狠忙过了一阵子，你终于在某个深夜，拿出妈妈写给你的这封信，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又忙乱地拿远了些，不让眼泪打湿信纸。

《妈妈的信》

我的女儿：

等你看到这封信，妈妈应该已经不在了。小宝可以为妈妈伤心流泪，但永远记得你还有爱你的外公外婆和哥哥，要坚强起来，勇敢地面对生活，好吗？

妈妈这辈子做过很多错误的决定。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大专，却没去上学，选择了进厂。因为反感包办婚姻，我拒绝了很多次外婆安排的相亲，坚决主张自由恋爱，最后和你爸爸走到了一起。有了哥哥之后，我因为难以面对自己失败的婚姻，错误地把一部分原因归结到你哥哥身上，亏欠了他很多。甚至后来离婚的时候果断将他放弃，只留下了你。

妈妈是个懦弱的人。我在这段婚姻中有过很多崩溃的时刻，但最终选择了麻木，到最后实在无以为继了，才提出结束。在无数个你哥哥需要我的时刻，选择了回避，以为只要和所有夏家人切割，就不会再痛苦，也不会再犯错。

我想过以昼跟着他爸爸会过得不好，但后来从你这里了解到了那些，才知道我一直回避的事实，对他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如果不是他自己要强，我甚至几乎毁了他的一辈子。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但不后悔生下了你们。

以昼小时候特别调皮，上树掏鸟窝，下河捞小鱼，新买的裤子没两天就破洞，买的鞋子穿不了多久就踢坏。还喜欢打架，天天和老师对着干，小学的时候总被请家长。他最喜欢机械零件和飞机模型，可我从来都没给他买过，喜欢吃生日蛋糕，可每次都被我以单位忙为借口，拿点零花钱就敷衍过去。

唉！妈妈真后悔，真不该，如果还有机会做他的妈妈……不，还是别了，如果有下辈子，你哥哥一定要有一个比我好一百倍一万倍的妈妈。

而你，我的宝贝，你出生后的日子是妈妈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你让我体会到了做母亲的快乐。我把全部心血注入给你，或许这里面还包含了一点愧疚，想把你哥哥没有得到的东西，在你身上一一弥补。

发现你和你哥哥的亲密之后，我好几天没睡着。我在想，是我没把你教育好，才让你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还是因为我欠他太多，所以老天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呢？我想着，如果拆散你们，坚决告诉你们这样是不对的，那会不会又是犯了一个错呢？

我想了好久好久，想不出答案。后来你哥哥跟我说了一句话，说，你们的灵魂都是自由的。

妈妈好像模糊地懂了一些。我又想了很久，尝试着去理解你们，后来想到了我们这一辈的同龄人，其实还有好多表亲结婚呢，说不准亲兄妹也有，只是大家不说。我还在想，如果以昼不是你的哥哥，你会喜欢他吗？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妈妈只好祝福你们，不知道最后会如何，但真心地希望这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其实妈妈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呀，但是有点累了。现在记忆力也不好，脑子转得慢，握着笔杆想了半天，却迟迟没有落笔。

无论如何，和哥哥在一块凡事好好商量！不要闹脾气，妈妈相信你能做好，你是妈妈的骄傲。

写来写去，总不知如何结尾。噢！还有最后一句话。

谢谢你们成为妈妈的孩子，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永远爱你们。

爱你们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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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脸上还带着困倦，眼前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床畔的阅读灯开着，几张信纸被搁在床头柜。你穿着睡衣，双腿微曲靠在床头，两只手抱着枕头压在脸上，身躯正在小幅度微微颤抖。

自从一个月前回学校，你和他就各自忙得焦头烂额，每天起早贪黑，把之前落下的进度都补上，因此两个人也没有真正静下来好好谈心。

夏以昼轻轻掰开你脸上的枕头，意料之内看到你满脸眼泪，柔软的棉质枕套上散布着点点湿痕。你为了不吵醒他，哭得很小声，只是把自己捂在枕头里默默流泪。

“我没有妈妈了。”你坐直了身子，眼睛里含着泪，颤抖着声音对他说。

夏以昼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你，眼中是你无法形容的温柔和沉郁。你突然想到，他也没有妈妈了。心里一酸，没等他有动作，就上前抱住了他的肩膀。他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捏了捏你的后颈，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你记得放晴那天吗。她说抽纸用完了叫你去买，其实是想单独和我说会话。”

夏以昼用温暖的手掌从上至下轻抚你的后背，另一只手扣住你的腰，“她说这辈子吃了不少苦，走了很多弯路，最庆幸的就是把你抚养成人，看着你从那么小一点，长成一个勇敢善良健康快乐的青年。”他松开怀抱，低头看着你的眼睛，“我曾经怨过她对我那么狠心，不愿意多给我一点点爱。但从你出现后，我开始感激，谢谢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还默许你留在我身边。”

他亲了亲你的额头，重新把你拥进怀里，“她说要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虽然我不认同这个说法，你不是物品，也不是小孩子了，但我还是很高兴她能这么说。”

夏以昼收紧抱着你的手臂，你抬头看到他的眼睛湿润，里面闪烁着点点星光，“不要责怪自己，你比你想象的更强大，更勇敢。你知道吗，你就像一个小太阳，会发光的那种。我一直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守着小小的店铺，拖着咱们那个爹，勉强维持生计。是你给了我重新出发的勇气，让我能够和你站在一起。”

他神情突然有点羞涩，“之前看到一句话，童年的不幸要用一辈子来治愈。我想我已经痊愈了，你是我的创可贴。”你眨眨眼睛，一时忘记了悲伤和哭泣。夏以昼很少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也基本上不说肉麻的话。比起口头表达心意，他更擅长直接用行动证明。

见你没说话，他也不再继续开口，只是低下头看你，眼神真诚又柔软。你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闭上眼睛，嘴唇印上他的唇瓣，用一个纯洁的吻，回应了他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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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当然不够。夏以昼握着你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接吻时，你主动向他贴近，从曲腿坐着变成跨坐在他身上，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接，贴合处的皮肤十分灼热。随着唇齿的亲密交缠，身下的某处变化也越来越难以忽略。你喘了口气，感觉心情好了很多，于是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你们能听到的音量说：“做吗？”

“现在不行……等你毕业再说。”他顺着你的视线往下瞄了一眼，神色略微不自然地把你的脸颊推开，不让你再看。

你生起点玩笑的心思，“这也是妈妈说的？”他蹙了蹙眉，捏捏你的脸颊肉，“我说不行就不行，听哥哥的话。”你支着下巴，掰起手指头开始回忆，“唔，我想想啊……大二上学期用了手，下学期是嘴巴，现在大三上，该轮到哪里了？”

夏以昼亲亲你的眼睛，“困不困？”你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弯起唇角摇摇头，“不困。”他失笑，把你的脑袋按进怀里，抱着你躺下，“不，你困了。睡觉。”

……

一年一度的学院晚会又来了。夏以昼特意找人给你安排了靠前的位子，因为今年他也会上台表演。你得知这个消息后，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没想到哥哥还有这种才艺啊。你追问是什么节目，他不肯告诉你，只说晚会当天你就能看到了。

陶桃坐你旁边负责录像，你端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对接下来的表演十分期待。

晚会行至中段，刚结束了一个诗朗诵节目，场内气氛不算热烈，这时主持人上来报幕，“有请二年级机械3班的同学们为我们带来舞蹈表演。”

场内灯光变暗，众人在黑暗中等待数秒，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响起，是最近爆火的k-pop男团歌曲《Lucifer》。聚光灯啪地一声亮起，夏以昼出现在舞台中央，身后站着七八个男生。

夏以昼站C位，穿一身日韩风格的学生制服。制服外套敞着，右半边叠挂着几条银链装饰。内搭休闲白衬衫和一条海军蓝领带，衬衫下摆随意地垂在胯骨下方，修身的制服裤勾勒出挺翘的弧度，往下是笔直修长的双腿，脚踩一双白色板鞋，露出一截劲瘦的脚踝，整个人显得身高腿长。

你先是震惊，接着听到场内巨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恨不得掀翻房顶。你被骤然热烈起来的氛围感染，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跟随着强劲的音乐节奏微微晃动，开始专心欣赏台上的表演。

台上总共八九个人，夏以昼个子最高，但姿态随意潇洒，走位从容不迫。你甚至看到他在歌曲间奏时站定，看着你的方向勾起唇角，朝你wink了一下。

“……救命，莫非我哥的真实身份是现役男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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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边看边尖叫，端着录像机的手却很稳，显示器画面一点没抖。“啊啊啊你哥好帅啊！我要被帅晕了！要是我男朋友会跳舞，我天天让他在家跳给我看！”你想了想后认真回答，“首先，你得有个男朋友。”

bgm播放至尾声，舞台上开始收束队形，夏以昼依然站C位。你好笑地发现他甚至掌握了男团表情管理的精髓。随着“거부 할 수 없는 너의 마력은 LUCIFER”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摆好ending pose的同时下颌微抬，用英俊的侧脸，急促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结束了表演。

你拿出手机发微信，“夏以昼你好牛啊居然藏着这么大的才艺，罚你回家后再跳十遍。”消息一经发出，对面就显示“正在输入中”，你等了一会，收到他回复的小表情，“o( ❛ᴗ❛ )o”。

后面都是些小品相声，笑点不算密集，但表演得十分认真，观众也还算捧场。晚会七点准时开始，时针已经指向八点五十，你凑过去看陶桃录下来的视频，和她轻声交流等会去哪儿吃夜宵。

这时主持人又上来报幕，“欢迎二年级机械3班夏以昼带来吉他弹唱。”

“……诶？”

你知道夏以昼会弦乐，他十岁生日时，你给他送过一把尤克里里，但很久没看他弹过了。他选的这首歌很冷门，你刚好听过。

"Waiting for your call, I'm sick, call, I'm angry. Call, I'm desperate for your voice. Listening to the song we used to sing in the car. Do you remember? Butterfly, early summer. It's playing on repeat, just like when we would meet."

……

这是你第一次听夏以昼弹吉他，也是第一次听他完整地唱一首歌。没有其他乐器伴奏，清冽的吉他声在指尖弹响，夏以昼的声音很干净，低沉磁性的男声回荡在大礼堂。观众席鸦雀无声，你不禁放轻了呼吸，不敢惊扰这纯净美好的时刻。

舞台上只打了束不算很亮的追光，将坐在高脚凳上抱着吉他的青年笼罩。他原本低着头认真拨弦，唱到“I was born to tell you I love you”这句时突然抬头，朝你的方向看去。

你余光瞥见背后好像有无数细小光源轻晃，转过头去，发现不知何时，观众席上所有人都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随着歌曲的节奏挥动。点点微光汇聚成海，化作万千星河，细碎的光芒落进夏以昼的眼睛，他看着你时眼里饱含深情，你几欲落泪。

还没等你哭，旁边先传来一阵低泣。你错愕地转头，看见陶桃一边录像一边抹泪，举着相机的手依然稳如泰山，只在吸鼻涕时发出轻微声响。你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比我还感动啊？”陶桃按了按发红的眼角，甩给你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今天也为绝美爱情流泪了。”

这段弹唱后来被陶桃剪进集锦，在你和夏以昼的婚礼上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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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也没让夏以昼重跳十遍《Lucifer》，只是胁迫他录了一首《灵感菇》当做你的手机铃声。每当有人给你打电话，夏以昼唱着“灵感菇哩菇哩哇擦”的轻快嗓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他的脸上就会浮现出愉悦的笑，所以也很难说是不是被你胁迫。

母亲去世后，你和哥哥的关系更加紧密。除了那个偶尔来打秋风的爹，和远在千里之遥的外公外婆，夏以昼仿佛成了你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结。而你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和夏以昼在一起的感觉是甜蜜又安心。

你无法和其他身处热恋中的小情侣交流，因为实在难以类比。某天，你突然冲动地想去论坛匿名发帖，讨论“和自己的哥哥恋爱是什么感受”。最后打了一堆文字还是删除，摇摇头笑自己突如其来的分享欲，收起发帖的心思，转而去敲了敲和陶桃这个最大的cp粉头。

小时候的哥哥帮你换过尿布，长大后的夏以昼会帮你洗袜子和内裤。你永远不怕在他面前出丑，因为他见过你最幼稚最天真的样子，会在你玩泥巴的时候故意把泥点子甩你衣服上，在你尿湿床单的时候高声呼喊妈妈“小宝又尿床了！”，在你感冒的时候捏着你的鼻涕故意逗你玩，听到咯咯咯的笑，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和夏以昼分开的十四年确实漫长，但你们仍然保持着相当一部分近乎一致的生活习惯——夏天到来时一定要睡竹席，最好还是那种传统竹席；夏天的晚上绝不开着空调睡觉，因为觉得空气不流通容易感冒；睡前刷完牙就不会再吃东西，再饿也不吃；不喜欢浪费自来水，会在刷牙和洗脸的间隙利落地关闭水龙头；也不喜欢浪费食物，但是经常不小心把饭菜做多，实在吃不下的时候，眼巴巴看着哥哥，不超过三秒，他就会自然地捞过你的饭碗，帮忙吃掉你的剩饭。

这种刻在基因里的照顾与习惯，是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无法拥有的默契。

你偶尔会爆发分享欲，并为无人诉说而感到些许惆怅，但大部分时间都愿意独自享受这种隐秘的幸福，并暗自决定要和哥哥长相厮守。

并且你虽然自诩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大人，但依然愿意依偎在这棵名为哥哥的大树下，做一棵没有烦恼，永远有人兜底，不惧风雨的金色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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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天气晴朗，你和夏以昼约了去海洋馆。刚入夏，气温已经超过30度，站在树荫下还是能感受到些许清凉。你们在对面一楼的咖啡店买了两杯冰美式准备出发，走出店门口差点被骑电动车的快递小哥撞到，咖啡洒了你一身。

小哥满头大汗道着歉要赔你咖啡，你说没事不用啦，让夏以昼在楼下等，你得回楼上换身衣服。

楼道旁种了几株木槿，此时正开得绚烂。旁边是一棵巨大的樟树，树冠繁茂地延伸出去，像一顶巨伞。

回楼上换好衣服，你站在窗边，透过窗户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夏以昼抬起头，认真观察着木槿花瓣的纹路。他头发好像长长了些，风吹过他的刘海，露出青年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眉眼。蝉鸣声一阵接着一阵，细碎的阳光穿过樟树叶洒在他脸上，整个人帅气得令人目眩。

你按了按胸口，感觉心脏跳得又轻又快。这种轻快的感受让你想变成一只小鸟，从窗口直接跳下，飞进夏以昼的怀里。你仿佛回到学生时代，而夏以昼是与你偷偷早恋的男友，此时正站在你家楼下，耐心等待恋人的出现。

你们在约中学时没约的会。

夏以昼就是有这种魔力，长久地，持续地，源源不断地带给你心动。

比起你的主动和热烈，夏以昼的爱像春日细雨，打在脸上只有密密的痒意，却悄无声息浸润你的身体，渗透到每个角落；有时又像夏日骄阳，晒在身上感觉发烫，但又不自觉被这种灼热的温度吸引。

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总想把世上所有美好的意向与之相比，最后又觉得，任何美好都比不上这个人本身。

周六的海洋馆人不少，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小朋友来。夏以昼牵着你，由着你拉他的手乱甩，笑着说你也是小朋友。

除了常见的热带鱼和水母，馆里还有一条很大的白鲸，你运气不错，正巧碰到它经过。白鲸一般不太搭理成年人，只和小朋友玩，但好像很喜欢你似的，在你旁边停着不走。夏以昼让你靠着玻璃，他帮你和鲸鱼合照，手指却没点击拍照，切成了录像模式。你和他确认好角度，摆了半天造型，换了无数个姿势，然后说好了好了不拍了，回头看见白鲸猛地一个加速凑过来想吓唬你，正好被你撞破，它只能装作很忙地甩着鱼鳍游走，背影看起来像生闷气。

你不禁笑出声，“这头白鲸看起来好笨。”走过去要看夏以昼拍的照片，他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鼻子轻呼：“糟糕！照片没拍到，搞成录视频了。”你握着拳头抗议，“夏以昼你是不是笨蛋啊，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夏以昼笑眯眯地，听着十分轻快，“故意不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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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上学期，本校保研名单出来了，你的名字赫然在列。

本来你和夏以昼还是准备申请海外的学校，之前计划留校是因为妈妈病重，现在没了牵挂，你们还是想出国深造。但晋州大学为了挽留夏以昼，直接给了他一个直博名额，并且承诺后续如果有出国交流的项目，会优先把你们提报上去。

于是在母亲的后事处理完毕后，你就一门心思准备保研。好在你学习认真，成绩一向优秀，绩点很高，四六级的分数也不错，在认真准备了推免笔试和面试后，顺利拿到了保研资格。

辛苦付出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名单下来后，你也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夏以昼倒是一直很忙，确认直博之后，他手上的科研任务更重了。之前虽然也需要主持组会，代李教授实验进度什么的，但最近他有好几篇一作论文准备发表，还要带新来的研究生熟悉项目，有时候忙起来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所以你主动承担起所有家务，还让夏以昼把菜谱写给你，你来负责做饭。

闲着的时候，你顺便考了个雅思，也开始尝试第二外语，还学了Java和Python入门。有一天在家，你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试图完成一个课后的编程作业，结果调了半天，代码还是报错，一个人冥思苦想快把头都挠破了。夏以昼回来就看到你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笔记本，凑过来看你在忙什么，然后轻巧地帮你改了几行代码，随手运行了一下，程序就能正常跑起来了。

“夏以昼，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困扰你小半天的问题，他随便看两眼就能解决，你再一次感觉智商被压制了。他看你一眼，笑眯眯地回答：“有啊。我不会生孩子。”你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夏以昼，“要不咱们养条狗？”

他挑了挑眉，觉得你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于是俯身把你抱起来，亲亲你的唇角，“不养，有你就够了。”

于是大四这一年又忙又闲。时间可以自己把握，想学就学，想玩就玩。不过你生活学习两手抓，倒是又培养了不少实用技能。中间夏以昼抽了一周时间，陪你出国旅行。走在巴黎的街头，他在旁边静静地看你用法语和当地人交流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又行了，得意地想总算有个地方能压过他一头了。

毕业典礼这天，夏以昼坐在底下的家长观礼区，看你穿着明黄色衣领的黑色学士服，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然后脚步轻快地走到校长身边接受拨穗。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一个未注销的微信上，打了一行字：“小宝毕业了。”

微信的备注栏写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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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第二天就是六月十三号，夏以昼的生日。

前两年生日，你把能送的礼物都送了一遍，甚至把自己7岁到21岁的照片重新影印了一份，作为错过十四年的补偿。送之前你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不够诚意，但收到礼物的当事人倒十分满意。

今年的礼物有点特别，你记着夏以昼说等你毕业。

本来夏以昼每年生日都只有几个人庆祝，蒋飞张鹏周廷南他们再加上个陶桃。今年因为刚举行完毕业典礼，前几天你们班的两个篮球队员又走漏了风声，所有人都知道了典礼第二天是他生日。于是大家开始起哄架秧子，把生日会搞得浩浩荡荡，一个小型聚会硬是变成大型宴请。

夏以昼请了你们班和和他们班所有人，还有其他一些关系好的朋友同学，以及上述提到过名字的亲友团，在全市最高档的顶奢酒店里摆了十来桌，排场铺得极大，不像他的生日宴会，倒像庆祝你毕业。

你不知道夏以昼定了楼上的景观房，记着吃完饭要开车回去，所以整场都喝的果汁。夏以昼被灌了不少，你们班同学半真半假说舍不得夏学弟，也纷纷过来敬酒，好在你提前和蒋飞打过招呼，帮着挡了一些。

顶楼套房相当奢华，你溜达着四处转了一圈，把夏以昼拽过来问他多少钱一晚，他伸出两根手指，你瞪大了眼睛，“两万？”他喝得有点多，用过了醒酒汤就坐在沙发里休息，闻言摇了摇头。你声音有点颤抖，“……二十万？”他轻轻嗯了一声。你果断闭上嘴巴，震惊了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又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打算退房的时候把能拿的东西全部带走。

夏以昼支着下巴，眼神有点迷蒙地看你四处转悠，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你终于搜完一圈回到客厅，他招招手让你过来，你乖巧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他伸手把你圈进怀里，下巴抵在你的额头，声音很轻，“我有时会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

“现在这样？”

“嗯。妈走了之后，你好像更依赖我了，我很喜欢，好像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但每次这样想，又觉得不正确。”他停了停，低头看你，“会讨厌哥哥吗？”

你想了想，对他的占有欲给予高度肯定。其实你偶尔也会冒出这种想法，觉得只要有哥哥就够了。你会为很多事感到难过，小说电影里主人公分别，学业挫败，妈妈离世，但好像没有任何事能像夏以昼一样，永远牵动你，让你为他受过的苦而悲痛欲绝，为他的满腔爱意而心悸难当。

这很不讲道理，但你经常觉得，在亿万个平行宇宙中，你和夏以昼都在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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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休息了一会，感觉自己缓过来了，让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出来，他在另一个房间也洗好了。你们坐在窗边一起欣赏了会夜景，感叹二十万一晚的景观确实不一样。也不知是谁主动，两人很快就亲到一块，唇舌亲密地相互纠缠。你感觉有点热，把浴袍的衣襟敞开了些，夏以昼瞥了眼你露出的半截锁骨，眼神有点幽深。

你想到自己还有安排，难舍难分地亲了半天之后，回头打量了一眼充满奢华气息的套房，略带扭捏地说想带他去一个地方，下楼取了车，让他跟你走。

越靠近目的地，夏以昼越觉得熟悉，“……这不是回店里的路吗？”你点点头，随即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有点羞涩，“这个地方有不同的意义，所以我想在这里和你……”

你是前几天抽空回去的。回去的时候，你发现三合板已经被拆了，两个小隔间并到了一起。你把床单被套洗了洗晾干，上上下下的卫生都打扫了一遍，又把二楼房间精心布置了一下，叮嘱蒋飞提前一天帮你打好气球。

夏以昼轻轻地笑了一下，支着脑袋侧过头看你，车开了多久，他就盯了你多久。喝过酒的夏以昼眼神比平时直接得多，还仿佛带上了侵略性。你又回忆起大一那年的国庆节和他在二十八楼阳台的对视，感觉他目光所及之处的皮肤开始发热，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每次等红灯的时候，你把手放在档位把上直视前方，他会轻轻握住你的手背摩挲，又在红灯的最后一秒若无其事地松开，你感到被摸过的地方微微发烫。

你本来想的是到店里之后，在精心布置的生日装饰前深情告白一番，然后再进入正题，但一回到熟悉的环境，你明显放松下来，两个人连上楼梯都等不了，就急不可耐地亲到了一起。

夏以昼平时体温比你高一些，喝酒之后更加灼热。急促的呼吸拂过你的面颊，你感觉脸上发起烧来。他吻得又急又狠，全然没有平时稳重从容的样子，你本想调笑两句，但被他重重地吮吸着口腔，恨不得把你舌头吞吃入腹。你感觉像被燃了一把火，烧得你浑身上下滚烫。你抱着他的腰，腿有些发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紧张又期待。

夏以昼穿过你的腿弯把你横抱起来，大步走上二楼，看到房间里的生日布置时弯起唇角，低头啄吻你的眼睛，“谢谢妹妹。”

他平时不太叫你妹妹。之前在外面也叫你小宝，被你同学听见并嘲笑过两次之后，你就不许他在外面这么叫，让他叫你名字。在家里有时喊你宝宝，有时喊宝贝，偶尔逗你的时候会喊老婆，印象中只有在和蒋飞他们介绍你的时候才喊你妹妹。

你也不经常喊他哥哥，之前没开窍的时候会喊，发现自己的心思之后，就喜欢连名带姓喊他夏以昼，一半是不想叫他哥哥，也不想他只是你的哥哥，另一半是沉醉于每次喊出心上人名字时内心涌起的甜蜜。

现在也喊得少，有时做错事心虚或者找他帮忙吹捧他的时候，才会喊上两句哥哥。

夏以昼把你抱到床上，俯下身来继续吻你，你推了推他的肩膀，离远了一些，喘了口气，把丢在床下的手包捡起来，发扑克牌似的掏出好几个扁盒子，问他想要哪个。夏以昼好笑地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上写着超薄、波点、发热、延时等字眼，没告诉你他吃了药，只是默默从西装裤袋里拿出一管润滑，然后轻轻把你按进床里。

夏以昼把东西丢在一旁，跨坐在你身上，单手松了松领带，然后开始解衬衫扣子。他的手指修长好看，不紧不慢地一颗一颗扣子往下解，你咽了口口水，听到他鼻腔发出一声哼笑，又羞又恼地伸手帮他脱。

你今天一整晚都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举着酒杯的时候，你盯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想象他托着你的乳房揉捏。他侧过身和别人交谈，你就看着他挺翘的臀部和西装裤下隐约透出的腿部肌肉线条，想象他如何发力冲撞。他微微仰头咽下口中的酒液，你就回忆起表白那天晚上，他拉你的手按住他的喉结，一边亲你一边用力吞咽。

人还没到房间，你下面就已经湿透了，被滑腻体液打湿的内裤紧紧贴着阴唇。你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同学好友，心早就飞到了床上。

你急切地帮他把衬衫脱了，又飞快把连衣裙脱下来往旁边一甩，身上只剩新买的成套黑色真丝内衣。你仰头看他，眼睛里带着水光，示意剩下的他来脱。

夏以昼撑在你身体上方，目光深沉地看着你，你被盯得心脏狂跳，恨不得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他又笑了一下，好像想到点有趣的事，“你记不记得……”你接过话头，“记得什么？”他觉得很有趣，又笑了一下，“没什么。”

你不满意地用脚踢他小腿，被他握住脚踝，俯下身凑近你的耳边，“想要吗？”

……好熟悉的台词，又来了。

你磨了磨牙，知道他刚才想什么了，但还是乖乖配合：“想要。”他果然顺着你继续往下问：“想要什么，说出来。”你眨眨眼睛，一脸乖巧地凑过去舔舔他的耳朵，声音又轻又软——

“想要哥哥操我。”

意料之内听到他的呼吸变重，你心情轻快起来，猝不及防被两根手指塞进嘴巴里，略微粗暴地搅弄你的口腔，还轻轻按了按舌底。受刺激的唾液腺分泌出大量唾液，你来不及咽下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又被他温柔地舔去。

你倒没觉得不适，抓着他的手臂细细舔他手指，从指甲修剪得短短的指尖，到骨节分明的指节，再到略带薄茧的指根，一边舔一边观察他的表情，把他塞进来的两根手指舔得水淋淋，然后拉着他的手往下勾住内裤边，抬起臀方便他脱下你的内裤，同时感觉到他空着的手解开了你的内衣扣子。

你没有让他马上脱裤子，随便瞄了一眼，他的性器把西装裤高高顶起，看上去色爆了。

你勾着他的脖子同他接吻，一边交换唾液一边轻轻喘气。他离开了一点，被你舔湿的手指绕着你的穴口打圈，浅浅搅弄两下，沾着湿滑晶亮的液体，举到眼前仔细地瞧了瞧，手指分开的时候还会拉丝。他饶有兴致地尝了尝，然后笑眯眯地俯下身评价：“好久没吃了，还是一样甜。”

没等你有反应，他把手指放回穴口，搓弄几下花核，然后慢慢插了进去。

胸口传来湿热的触感，你低头往下看，两边乳房都被照顾到了。一边被一只大手握住，修长的手指陷进白皙的乳肉，绵软的乳房随着指节用力而变换着凹陷形状，他轻轻拨动大拇指，软软的乳粒便迅速发硬挺立，仿佛在邀请客人品尝。另一边乳头被咬住舔弄，顶端很快被吃得湿淋淋亮晶晶。

“哥哥要在这里留下标记。”夏以昼轻轻衔起一点皮肉细细舔咬，在乳房两侧留下一个又一个淡红色的吻痕。

下身的两根手指试探着继续往里插，体内被入侵的异物感明显，你情不自禁想把腿并拢，被他膝盖强势地顶开大腿。

“宝宝，你里面好软。”他没再继续留下吻痕，把注意力放在手指的探索上，一边啄吻嘴唇，一边搅弄柔软的肉壁，并给出相应评价。你感受他手指在你体内戳刺，经过一个凸起，细小的痒意和清晰的快感传来，你忍不住发出声音。

夏以昼笑了一下，手指回到刚才带过的地方，又轻又快地点按，“是这里吗宝宝，舒服吗？”你呼吸急促起来，他戳刺的速度很快，色气的水声和他手肘擦过裤子布料的窸窣交织，你禁不住地呜咽，快感越来越强烈，你忍不住绷直了脚背，他却停下来，坏心地告诉你不可以。你看向他，眼睛里含着水光，眼角泛出泪花。大笨蛋夏以昼，居然对你使用边缘控制，你哼了一声侧过头，开始生闷气。他亲亲你的唇角说好吧好吧，让你先来。于是重新快速揉按那个点，直到把你送上第一次高潮。

你陷在被子里喘气，轻闭着双眼回味，没一会儿就示意他可以继续，想着不能光顾自己爽，不然哥哥的鸡巴要硬爆炸了。他把手指加到三根，继续耐心地扩张，只是依然在搅弄时凑近你耳边说话，“宝宝你把床单都打湿了，怎么流这么多水？”“你看，是透明的，宝宝要尝尝吗？很甜。”“看来哥哥买的润滑剂派不上用场了……”

你简直忍无可忍，感觉扩张得差不多了，直起身子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伸手去解他的皮带扣，利落地抽出皮带把他两只手捆起来，三下五除二把西装裤和内裤褪到大腿根，放出粗硬怒张的性器，凶悍地撕了一个套子，提着臀张开腿就要往上坐。

夏以昼被你捆住的时候毫不反抗，噙着笑意任你摆弄，脱他裤子的时候还配合地提胯，看你捏走储精囊的空气后一脸认真地帮他戴套，脸上表情还很享受，但看到你要直接坐下去的时候吓了一跳，怕你动作太粗暴会伤到自己，怕你会阴道撕裂，怕你痛，于是赶紧用力挣开皮带往旁边避了避，粗长的肉棒从你腿侧轻轻滑开，没让你真的坐进去。你侧过头疑惑地看他，他抱着你的肩膀亲亲你，“好了不逗你了，还是让哥哥来，怕你弄伤自己。”

你下面已经够湿了，而且刚刚高潮过一次，他就没再帮你舔，就着女上位，一只手捧起你的臀瓣，一只手扶着阴茎往里送。

你双手搭在他肩膀，看他明明已经忍得很难受，但还是要慢慢来的样子，又心疼又感动，只能顺着他。你感受到他肉棒的顶端滑来滑去蹭了两下，找准入口之后才慢慢插入。他手托得很稳，你屁股悬空跨在他大腿上也没觉得累。

你伸手捏捏他的大臂肌肉，感觉硬邦邦的。往身下探，摸摸那根肉棒也是硬邦邦的，说不上来哪个更硬一些。

你拍拍他的肩膀说不乱来了，让他放心，你还是想自己来。你直起身子跪坐在他大腿两侧，握着他的性器慢慢往下坐。刚才的扩张很充分，花穴源源不断有水冒出来，插进去的时候只有异物感，没觉得痛。整根没入的时候，你结结实实坐在了他大腿上，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你抬头看他，甜甜地笑了笑，说就是有点太胀了，但是一点都不痛啊，然后凑过去亲他嘴唇，一边亲一边翘着屁股上下摇。夏以昼觉得你又乖又诱人，一边湿吻一边不忘鼓励，“宝宝好棒，都吃进去了。”

一开始你动作很小，还在适应阶段，你也怕玩脱了，只在小范围进出。夏以昼的尺寸实在很可观，你在写《论如何吃到夏以昼》的时候也曾经阅览过各国影片，感觉哥哥的肉棒比好多男主角还要大。每次坐下来的时候你都觉得插得好深，甚至有一种顶到子宫深处的感觉。

你浅浅地抽送了一会儿，适应之后觉得幅度不够大，于是撑着他的胸口，每次抬起屁股放出一半的阴茎再坐下去，下体的异物感没那么明显了，轻微的快感随着肉壁和阴茎的摩擦逐渐在体内升腾。

自己把控节奏的感觉是很好，但你摆了会儿臀就觉得腰酸腿软的，可怜巴巴地抬头说没力气了。

夏以昼也快被你磨得没了耐心，确认你没有撕裂受伤的风险之后，就翻过身让你躺在下面。你躺下之后吁了口气，感觉还是躺着舒服。

他跪坐在床上，给你腰下面塞了个枕头，双手托着你的大腿根，接着有点凶狠地整根插了进来。

你在女上位摆臀抽送跟闹着玩似的，和他握着腿根抽送的力道完全不能比。

你感觉他顶得很深，小腹忍不住收紧，软嫩的内壁在和粗硬的性器快速摩擦中生出清晰而炙热的快感，你小声呜咽着，慢慢沉溺在肉欲中。

夏以昼轻轻地拉着脚踝把你往他那拖，把小腿架在他肩膀，手臂抱着你的大腿继续冲撞。腿被架起之后，性器顶得更深，你小声的呜咽变成难耐又愉悦的呻吟，他一刻不停地抽插，囊袋拍打在你大腿根发出啪啪的声响。

你甚至有种他在打桩的错觉，仿佛要把这根肉柱用力地钉进你身体里，因为不够深入所以反复敲反复锤，直到把花心凿穿，把肉穴捣烂。

夏以昼腰力很棒，一刻不停地送胯，狠狠地插入又拔出，然后重复。

你被他肏到失神，盯着墙壁上的一个小坑，脑袋开始放空，喉咙里的呻吟被撞到破碎，耳朵里清晰地听到两人的下身激烈碰撞的啪啪声，花穴里汩汩流出的体液被反复凿劈的黏腻水声，还有夏以昼染上情欲的喘息，和卧室里空调电机运行的轻微声响。

夏以昼看你在他身下迷乱地呻吟，脸颊和耳朵升起可爱的粉色，连眼角都微微发红，眼睛泛着水光，鼻尖挺翘，嘴唇湿润殷红。

上半身点缀着属于他的深深浅浅的吻痕，白皙柔软的乳房随着冲撞而不断摇晃，两条大腿张得很开，最柔软最隐秘的部分向他完全开放，湿软的内壁像有生命力一般收缩翕张，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对他说欢迎。

他还没射精，就几乎要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高潮。

不知道抽插了几百次，也可能是上千次，体内积累的快感越来越强烈，你眼角渗出点泪花，轻轻眨眨眼睛，眼泪流进发间。

你轻喘着叫夏以昼的名字，快感密集交织成网，让你从头麻到脚底心，忍不住缩紧脚趾头。身体绷紧到极致，肉壁不断绞紧，脑袋里噼啪放起小烟花，你急促地大口呼吸着迎来今晚的第二次高潮。

高潮时的甬道一阵阵痉挛着收缩，夏以昼差点被你夹射了。小穴紧紧咬着肉棒吐出一股一股淫液，两人的耻毛都沾上了白色的透明液体，有些甚至溅上了小腹。

夏以昼看着肉洞小幅缩张，眼神深了深，掐着你的腰开始猛烈抽送。你尚在不应期，花穴极度敏感，被他大力的顶送插得酸爽酥麻，只能带着哭腔叫他慢一点，收到的却是更用力的撞击。

他每次都把肉棒整根拔出，只留下圆圆的冠状头。抽离时带出些许鲜红柔软的媚肉，和虬满青筋的紫红色性器对比鲜明。

性器退出花穴，软肉层叠堆在穴口，仿佛在挽留。他毫不留情地顶胯，重重肏入肉穴，听你支离破碎的抽噎和呻吟，感觉下身的快感如浪潮般翻涌，一波接着一波。

他不知道你的水为什么能那么多，随着他的猛烈冲刺，穴里的体液仿佛海浪拍打堤岸，被凿出大堆白沫，星星点点的爱液飞溅，打湿了鼠蹊和小腹，又小股小股顺着你的臀缝流下，濡湿大片床单。

你被撞得几乎要尖叫，在短短的不应期后，又被浪潮堆叠着冲上顶端。

夏以昼尾椎骨和铃口一阵阵酸软，浑身上下的血液全部流向龟头，层层叠叠的快感又集中马眼，小孔在湿热内壁包裹下吐出小股前液。

几次重重的撞击后，你尖叫着到达今晚第三次高潮。隔着薄薄的橡胶套，夏以昼的性器抖动着射出好几股浓精，温凉的精液几乎将套子灌满。

夏以昼把尚未疲软的性器连带着套子从你体内抽出，灵活地给套子打了个结扔在床边，然后也躺进被子里，从背后亲密地抱着你平复呼吸，卷着被子把你裹在怀里，亲亲你的耳朵和脸颊，问你舒不舒服。你叫得嗓子有点哑，直夸他好厉害，但是身上沾了汗有点不舒服，你扭了扭身子，又困又累地睡了过去。

睡了没一会儿，你感觉到有人在帮你擦拭身体，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过黏腻的小腹和泥泞不堪的花穴，热乎乎的面巾擦过穴口时，你发出舒服的叹息。

你很快感受到毛巾换成了另一样湿润温热的东西，带着安抚的意味扫过花穴外圈，然后模拟着性交的姿势往甬道里戳刺。

湿润的唇舌仿佛在与花穴接吻，或轻或重地吮吸着身体主人无意识吐出的性液，柔韧的舌尖勾舔着里里外外的软肉，灵活地拨弄着花蒂，一下一下捻过那一点，直到把你舔醒。

你口中发出难耐的轻哼，料想着今晚只做一次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把他的脑袋推远了点，说：“我也要吃。”

他用舌尖轻扫穴面，响亮地亲了一口，然后倒转过身体，把硬着的肉棒送到你嘴里，继续俯下身帮你舔吸阴蒂。阴蒂被衔住轻咬，又被舌尖快速舔弄扫过的快感强烈。

你一边轻哼着挺起腰肢把花穴更深地送进他嘴里，一边仔细地从他吐着略带腥咸的前液的铃口，吃到蘑菇形状的圆润龟头和下面一圈冠状沟，再到青筋爆张如同一条条欲龙盘踞的柱身。

你像吃冰淇淋一样又舔又吸，只在下身酥麻刺激得受不了了的时候，才微微摆动屁股发出小声的轻哼。然后尽职尽责地舔走性器顶端小眼渗出的性液，再尽力地吞入半根，也模拟着性交的姿势吞吐着他的性器，一边吃一边喘息。

你尽力吃到底也只能吞下一半，夏以昼也不敢顶得太深怕你嗓子疼。

估摸着你腮帮子要发酸了，他用舌头辅助指尖碾过你的阴核，按着你轻颤的腿根，将你第四次送上高潮。

夏以昼坐直了身体，拍拍你的屁股，示意你趴着，然后拆了一个新的套。

两个人俱是跪姿，身体重叠在一起。你塌着腰，腿还在发软。他按着你的下腹，扶着硬邦邦的性器，把小穴蹭开后一插到底，发出一身舒爽的喟叹。

夏以昼扶着你的两侧胯骨，挺腰大力抽插。

又直又粗又长的性器，带着无可拒绝的力度钉进肉穴深处，翻涌出股股黏润白浆，一下下劈凿，半透明的体液就顺着二人的连接处流下，滴滴答答又沁湿一片床单。

你抖着腿几乎跪不住，撒着娇求他快射，又是喊哥哥又是喊夏以昼，又被他顶着胡乱叫了两声老公，他才满意地冲刺了一阵，松开精关，插在湿软的蜜穴里射了出来。

你们十一点到店里，第三次做完已是凌晨四点。你困得神志不清，但想到二十万的江景套房还是觉得亏，于是拉着夏以昼回酒店，说爬也要爬回去睡一觉，多少回点本。

你没力气开车，夏以昼也不能开，只能叫了个代驾。你在车上昏昏欲睡，到了房间后倒是清醒了。时间已经接近五点，不少早餐店开门了，你和夏以昼溜达着吃了豆浆油条，稍微补充了点体力。

回到房间两个人没忍住又做了一次。夏以昼抱着你去浴缸里泡了个澡，洗澡的时候明明是很正经的清理身体，结果差点擦枪走火。打打闹闹洗完已是八点半，你们去酒店的自助餐厅吃了顿早餐，然后携手回到房间，双双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下午一点半，你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叫夏以昼的名字，一边艰难地穿上衣服，嘟哝着等会超时退房就要扣钱了。夏以昼扣着你的腰一把将你拽回来，说他订了两晚。你念叨着夏以昼你败家啊，身体很诚实缩进他怀里，沉入了黑甜梦乡。

剩下的一天一夜，你们把酒店里的六个餐厅吃了个遍，剩余时间都在房间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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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号下午两点，你们准时退房。两人牵着手，走出了酒店大堂。

看着外面明媚的夏日阳光，你揉了揉僵硬的胳膊大腿，没骨头似的靠在夏以昼身上。

“哥，我后腰又酸又痛，你有什么头绪吗？”你懒洋洋地发问，并没指望他回答。夏以昼装模作样咳了两声，给你打开副驾驶车门，等你坐好又帮你系上安全带，才绕到车头另一边开门坐下，发动车子回店里收拾残局。

你负责清理气球贴纸彩带等生日装饰，他负责洗四件套。

夏以昼熟练地拆下床单被罩，你看着上面大片干硬结块的形状不规则的白色水痕，干巴巴开口：“要不……别洗了，直接扔掉吧。”

他摇摇头，拒绝了你的建议，“这是表白那天睡的，不扔。”夏以昼拎起被套甩了甩，凑近看看，一脸认真得出结论：“能洗，问题不大。”

你不理他了，把瘪了一半的气球挨个戳破，拿扫把扫地上的彩带花瓣，一边扫一边按着后腰，长吁短叹说自己肾亏。

全部清理完已是傍晚五点，你们约了蒋飞几人吃晚饭，还是在几年前去的那家苍蝇馆子。很久没和他们单独聚会，你们喝着酒聊了个尽兴。

说起前几年，你们都有些感慨。整整四年过去，你们都如愿变成了成熟的大人，有像模像样的学业事业，在各自的领域独当一面。

蒋飞接手了夏以昼之前在晋城开拓的业务，把宁源的市场盘子越做越大，在公司内部做到了业务经理的职位。张鹏和周廷南也有了正经工作，不再像当初那样整日闲逛，没事就聚在店门口抽烟。

修理店的二层小楼早早被买下来。夏以昼只把二楼小隔间的三合板拆了，其他房间布局没做大的调整。现在这里成了你们五人的根据地，偶尔会约着在这儿打火锅。这里离蒋飞家也近，有时你们去他家吃饭，太晚了不回学校，就会在这里过夜。

对你和夏以昼来说，这个地方则有更深的意义。他在这里努力打拼，还清债务，后来在这和你定情，现在则更加特殊，又和你一同完成了人生中另一个第一次。

吃完饭路过露天篮球场，夏以昼让你乖乖坐着，欣赏他帅气投篮。几个人兴致勃勃下场，打了整整一小时还意犹未尽。

你托着下巴坐在场边，边看边想夏以昼怎么精力这么充沛，也快奔三了，看着比十八岁的青少年还要有活力。一样是在酒店厮混了两天两夜，你看上去像被鬼吸干了阳气。

“同时拥有聪明的头脑和强健的体魄，我哥真是天选打工人啊。”你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困得直打哈欠，头一歪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公寓的卧室大床，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

你侧过身抱着夏以昼，又陷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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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研一结束的那个夏天，夏以昼也迎来了他的本科毕业典礼。

这位晋州大学的风云人物——虽然比同班同学大上几岁，但学业和运动等各方面表现都极为突出，长相帅气惊为天人，性格开朗不失稳重，经常在校内论坛霸榜的夏以昼同学，终于要告别大学四年，以博士研究生的身份，继续他的求学之路。

在毕业典礼上，他也将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表感想。

不同的是，今年换成你坐在底下的家长区域，为毕业生夏以昼拍照录像。你捧着相机，认真地拍下校长为他拨穗的画面，并在结束后将照片影印出来，和你的毕业照并排，挂在家里的照片墙。

回顾过去的这一年，你感觉读研究生似乎和本科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换了上课的教室，又多了些论文发表的压力。陶桃也成功保研，还和你选了同一个导师。跟最好的朋友继续同进同出，为同一个老板打工，这大概是所有研究生共同的心愿了吧。

至于夏以昼，升上大四后，主要课程基本都已修完，没了课业的压力，他便将全副精力都投入到科研中。这一年中，动力系统的研发有了不小的进展，他在学校和宁源两边都拿到了相当可观的奖金。

蒋飞自己成立了公司，以公对公的形式和宁源开展合作，到了年底就给夏以昼分红。

夏以昼自己有奖学金和其他收入，而妈妈的遗产全都留给你，你把现金都存了银行，老家的房子托了中介打理，在同龄人里也算个小富婆。

因为还要至少在学校待上几年，你们干脆把租的公寓买了下来。

开始读博后，夏以昼肉眼可见比之前更忙了。博士生的论文压力比研究生更重，他不是能力达不到，只是想要做到最好，而时间太少，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花。

而且夏以昼现在的角色，除了实验室里核心项目的科研人员，更是晋州大学和宁源合作的桥梁。

寇总为他保留了公司的职务，所以他要定期向高层领导汇报项目，增强董事会对新技术的信心，游说他们加大资金投入，又要回学校投入到高强度的实验当中，时刻关注研发进程。

有时候为了快点做出结果，他甚至连着几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两人忙起来几天见不着面，往往他回家的时候，你睡着了，等你起床，他已经走了。

你偶尔感慨，想简简单单地谈个恋爱好难啊。

但这想法只是短短的一瞬，不管是你自己，还是夏以昼，你们的才能都不能只被儿女情长牵绊。除了相互的爱恋，你们还有更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需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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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一个梦，在你硕士毕业的那天晚上。

这是个很长的梦，长到你甚至怀疑，这究竟是梦，还是你在另一个时空短暂的一生。

画面最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爆炸，木质框架的房屋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耳边传来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和横梁断裂倒地的闷响。[你]受到爆炸波及，浑身无力地趴伏在地上，只能凭指尖触地，感受到阵阵灼热。

眼前所见真实到宛如全息动画，整个场景在感官上离[你]很近，却又仿佛隔了很远。

[你]开始无法自控地爆发强烈的耳鸣，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这时一条项链飞出了被大火燃烧吞没的房屋，被一股力量托举着悬空送到[你]眼前，而在将要触地时，又突然失去控制，落在地上发出轻响。

这是你送给哥哥的项链，或者说，是梦中的[你]。

[你]用尽全力伸手抓住项链，指尖拂过金属方牌铭刻的文字，同时在心里默念：“When U Come Back.”

巨大的悲伤将[你]吞没，[你]的心脏在短暂沉寂后开始拼命搏动，胃里搅动着尖锐而清晰的疼痛向上升腾。[你]痛苦地蜷起身体，双手紧紧握住项链，用力到指节发白。两颗温热的泪滴划过[你]的眼角，然后悄无声息钻入发缝。

这种极致的痛很快超越了[你]能承受的极限。

身体的防御机制开启，你神志尚未清醒，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从梦中醒来。你抬手抹掉脸颊上冰凉的泪珠，一边呜咽着一边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你突然不知身在何处，迷茫地瞪着天花板，默默消化脑海里那股悲痛的余韵。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搂过你的肩膀，床头灯啪地一声被点亮。

夏以昼脸上带着迷蒙的困倦，整个人看起来还未完全清醒，身体已经熟练地把你圈进怀里，轻拍着你的背脊安慰。

“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柔软的爱意。

你愣了愣，抬头看他，眼前这张脸和梦中的[夏以昼]慢慢重合。

梦里[夏以昼]也是[你]的哥哥，只是[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被一位名叫张素的老人领养，三人共同生活在一起。

[你们]在梦里恰好相伴了十四年。[夏以昼]陪[你]从九岁成长到二十三岁，从小学到工作。[他]见证了[你]的每次升学，参与了[你]人生中所有的重要节点，从未缺席每个[你]需要[他]的时刻。

你以为这个梦是在弥补你们现实中错过的十四年。

然而一个寻常的午后，[你]踏上工作岗位后第一次回家，上一秒还在和[哥哥]拌嘴，下一秒就眼睁睁看着意外来临，夺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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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之前，你已经好多天没和夏以昼好好说话了。最近他的实验进展到关键阶段，手上还有几篇论文准备发顶刊，每天忙到焦头烂额。

白天他抽了点时间参加你的硕士毕业典礼，一结束就匆匆赶回实验室，说明天请了假，空出来一天好好陪你。

夏以昼到家已经半夜两点，他放轻了手脚洗漱洗澡，睡下去还没半小时，就迷迷糊糊听到你在哭。妈妈刚去世那阵子，你情绪也总是不好，有时半夜会做噩梦。在安慰你这件事上，夏以昼已经养成条件反射。每次他人还没清醒，就已经把你抱在怀里，熟练地开始哄你。

你伸出手臂回抱夏以昼，脑袋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们结婚吧。”

夏以昼发出疑问的声音，“嗯？”脑袋里的睡意驱散了大半。

你细细讲述了刚才做的梦，从[你们]上小学，到[他]踩着小板凳给[你]做饭，还一起出去玩，再到[他]考上大学，成为一名飞行员，以及最后的大爆炸。

你描述梦里[你们]一同长大的场景时，脸上洋溢着怀念和幸福。你说梦里的[你们]也总是打打闹闹，喜欢的东西和你们一样。你讲得仔细，他听得认真，还在你口渴时很有眼色地递上水杯，又自然地帮你擦去水渍。

说到那场意外，你语速慢下来，嘴角下撇，一副要哭的模样。他捏捏你的脸颊，把你松开，穿了拖鞋走到书房，回来时拿着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看到项链的瞬间，你吃了一惊，眼睛微微睁大，“这……和我刚才梦到的一模一样，是[我]在[你]上大学之前送[你]的。”你拿起一条，指尖拂过上面的铭文，触感和梦里一模一样。

“……灵异事件？”你瞪圆了眼睛，“哥，你穿越来的？”你伸手拨弄另一条，看清上面的文字："I'll Be There For U."又疑惑，“为啥有两条？”

夏以昼重新把你搂进怀里，抚摸着你的头发，告诉你他在你高考那天做的梦。你支起身子看他，重点全然没放在他的梦，而是十分在意他偷偷找过你，“我高考的时候你去看了？怎么不来找我？”

你心情有点复杂，说不上生气，但还是鼓起脸，“我说呢！你火车站接我的时候那么淡定，我以为只有我在紧张！敢情你小子比我还胆小，只敢躲在角落里偷看本小姐。”

夏以昼被你逗笑，呼噜一把你的脑袋，“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你笑嘻嘻地看他，也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两人闹了一会，然后安静下来，思考梦的内容。

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你们俩都信奉唯物主义，在这个科学的世界长到二十来岁，即便夏以昼智商非凡，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于是你简单粗暴地得出结论，“这说明不管我们在哪个时空，都注定要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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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背靠着夏以昼缩在他怀里，被他的长手长脚一整个圈住，说完又依赖地往后靠了靠，直到后背被熨帖的温度完全包裹。你枕着他的右臂，微微偏过头，勾着脖子吻他，黏黏糊糊地撒娇，”嗯……想做。”

夏以昼右手横在你的胸前，轻车熟路撩开睡衣下摆，一下一下的揉捏你浑圆的胸脯，拇指轻轻拨弄着蓓蕾。另一只手划过脊骨，温暖的手掌沿着背一路往下，抚过你圆润挺翘的臀部，顺着腿缝微微撑开幽谷，指尖用力按压住花核，颇有技巧地反复揉弄，将你逸出喉间的轻喘吞吃入腹。

你往后扭动胯部，将臀尖迎向他，阴蒂擦过他的指节，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

他最近实在太忙，两人上一次做爱都是一个月前了。

你主动迎合着他，很快将他点燃，两具火热的身躯贴在一起。你一边喘一边感觉到他迅速勃起，隔着裤子硬邦邦地顶着你。

你伸手摸了进去，握住那根又粗又热的肉棒，刚套弄两下，夏以昼就加快了指尖揉弄的速度，一边捏着你的阴蒂，一边勾舔你的唇瓣，在呼吸交错中将你送上高潮。

下半身湿漉漉的，内裤肯定又湿完了。

你不舒服地夹了夹大腿，感觉到两根修长的手指插了进来，内裤连着睡裤都被剥了。

夏以昼和你初夜后没多久去做了结扎手术。

其实他初夜那晚吃了男性避孕药，但看你兴冲冲掏出好几盒避孕套，一副用不完不准走的样子，就没扫你的兴。

在修理店和酒店厮混的两天两夜里，你们把几盒套都用完了。

因为没见过男性的精液，你对用过的套子很感兴趣，蹲在垃圾桶旁边，对着套子里的白浊体液研究了好久，还试图解开打的结，把精液倒出来仔细研究，被夏以昼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夏以昼疑惑，夏以昼无奈，夏以昼纵容。

于是中间有一次做的时候，他一开始戴着套肏弄，在射精之前拔了出来，把套摘了，用手撸动两下之后射在你肚皮上，好让你近距离观察。

你像个好奇宝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粗长的阴茎抖动着喷射出一股股精液，接着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眼前仔细察看，还伸出舌头尝了尝味道，看得夏以昼气血翻涌，刚射过精的性器还未疲软，就立刻胀大变硬，只好拉着你又来了一回。

你还想把用过的套子收集起来，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夏以昼，他倒没说你变态，只说不太卫生，只好作罢。

刚开荤的日子里做得频繁，天天都要搞上两回。

你每次喊着不来了不来了再做肾亏了，晚上又很诚实地跟他滚到一起，两人沉溺在肌肤相亲的爱欲中，无法自拔。

后来时间长了，再加上学业繁忙，你规定最多两天做一次，一周三到四次。但没想到他最近能忙成这样，两人别说做爱了，连说话都没时间。

夏以昼用手指搅弄扩张了一会，直接从背后位扶着肉棒，往温暖的肉穴里插了进去。整根没入时，你和他都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他一手托着你的后颈，一手扣住你的手腕，顶胯大肆肏弄起来。

结扎是避孕效率最高的方式之一，好处除了省下安全套的开支，更重要的是大大提升了做爱双方的敏感度。隔着一层薄薄的橡胶套，不管有发热、延时或者波点，都不如直接肉贴肉来得爽快。

一个月没被开拓的肉穴又紧又热，夏以昼一边往里肏一边爽得头皮发麻，让你转过头同他接吻，呼吸粗重地吮吸你的舌头，充满渴求地咽下你口中的津液。唇舌缠绕的水声和下体冲撞的拍打声相互交织，你感觉小穴里的凸点被磨得又痒又舒服，贴着夏以昼的嘴唇让他再快一点。

夏以昼喉结滚动，轻笑一声咬了咬你的下唇，满足你的要求加快了速度，每次拔出一大半再整根插入，准确地擦过肉壁上的凸点。

男性低沉悦耳的轻喘和你娇软的呻吟飘散在空气里，这声音在几百次抽插后达到顶点，随着温凉的精液射入子宫深处，花穴也抽搐挛缩着达到高潮。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夏以昼抱着你简单清理，亲了亲你的额头，迟到的晚间运动完成，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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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十二点整，香喷喷的味道从厨房传来，你听到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你经常怀疑夏以昼是不是在你身上装了监控，还是说这是兄妹间的心灵感应，他直觉准得可怕，总能猜到你在干什么。明明这会人在厨房，却能精准捕捉到你的动态，隔着半掩的卧室门扬声叫你，“醒了就起床，准备吃饭了。”

洗漱完到餐桌旁坐下，最后一个菜正好出锅，一共两荤一素一汤。

“好多天没吃夏大厨的手艺啦！让我来试试有没有退步。”你乖巧端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夏以昼给你盛汤。

享受了不做家务的安逸，就要学会对另一半不吝赞美。

你先拿手机拍照发朋友圈：“家有大厨。【图片】”然后准备了一肚子好话，把桌上的菜挨个尝了一遍，开始大肆赞扬，“哇！谁的哥哥这么会做饭，原来是我的呀！怎么会有人又帅又聪明又体贴做饭又好吃呢，我也太幸福了吧！”

说完凑过去，冲夏以昼响亮地吧唧一口，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油乎乎的印子。

夏以昼哭笑不得，“用我脸擦嘴呢？”你嘻嘻笑了一下，点点自己的脸颊，“喏，给你擦回来。”

吃完你想洗碗，被夏以昼赶去换衣服，说一会去游乐园。等他刷碗的间隙，朋友圈已经收到几十个点赞，下面挂满溢美之词，“哇，昼哥手艺一绝！”“方便加一副碗筷吗？不方便的话我自备。”“夏哥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大拇指]”

还是之前来过的飞鸟乐园，今天是工作日，中小学也还没放暑假，园内人不算多。你和夏以昼穿着简单的T恤休闲裤和棒球帽，看起来青春洋溢，像一对普通的大学生情侣。

好久没坐过山车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夏以昼看你又在给自己打气，笑着建议，“要不你在下面看我坐？”你斜睨他一眼，手一挥，断然拒绝，“瞧不起人？我好歹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还能输给某个年过三十的中年大叔？”

成功收获一个脑瓜崩。

很多人都以为过山车前排更恐怖，因此倾向于坐后排。实际上列车爬到顶点开始下冲，前排的乘客能感受到速度的过渡，而最后排从顶点开始全程俯冲，远比前排刺激。几年前你第一次来就选了最后一排，体验了什么叫魂飞九霄。这次你痛定思痛，决定坐在第一排，体验一下不同的感受。

事实上对恐高的人来说，那点细微的速度差距可以忽略不计。你全程抓着夏以昼的手，用力到手骨发疼，紧闭着眼睛和嘴巴，生怕心脏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后排尖叫声此起彼伏，耳畔风声呼啸而过，你却清晰听到了夏以昼的轻笑，因为他靠得很近，嘴唇几乎贴着你的耳朵，温热呼吸打在你的侧脸——

“是哪个小年轻这么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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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第一次来飞鸟乐园的时候，摩天轮在检修，没有对外开放。

平时都是你更喜欢这些低强度的游玩项目，这次夏以昼却主动拉着你来这里排队。

摩天轮的亮灯时间是晚上七点。时间指向七点整，你们刚好抵达地面上的闸口。环绕轿厢和轮圈的彩灯亮起，身后人群中响起小声的欢呼，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你也拉着夏以昼以摩天轮为背景拍了合影。

所有人有序乘坐，摩天轮缓缓启动。

你坐在靠外的位置，夏以昼坐在你身旁。轿厢逐渐上升，整个乐园都亮起了灯，飞鸟乐园的全景在你面前展露开来。这是你第一次观赏乐园的夜景，园内各处点缀着造型别致的装饰灯，你兴致勃勃地拉着夏以昼说话。

上升的速度突然慢下来，在最高点缓缓停住。

你眨眨眼睛，抓着夏以昼的手指，“怎么停了……不会故障了吧？”

“真的故障了怎么办？”夏以昼回握住你，脸上的神情有点担忧，眼睛里却盛着笑意。你突然有了点猜想，刚想回答他“那只能殉情了”，就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声尖细急促的呼哨，随即在空中炸响，盛大而绚丽的烟花在天幕下竞相绽放。

内圈是温柔的紫罗兰，外面缀着一圈明橙，像夏以昼的眼睛。

原来某人也知道自己的眼睛很漂亮。

你鼻子微微发酸，强忍住泪意，“哇，还有烟花表演呢！你看颜色像不像你的眼睛？”

夏以昼没被握住的那只手举着，深蓝丝绒盒躺在手心，里面是两枚戒指。他瞳孔里倒映着烟火，表情罕见地带着一丝紧张。你促狭地看他，摇了摇交握的手掌，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夏以昼清了清嗓子，吐字清晰，语速很慢，先回忆你们在一起的六年零四个月，相伴度过的两千多个日夜，见证彼此每次升学、毕业、成功或失败。

你们的关系无需他人认可，在他心里，你早就是他认定的另一半，是最重要的家人，此生唯一的挚爱。但被好友和师长打趣时，他也逐渐想要更进一步，成为你世俗意义上的伴侣，和你走完这一生。

“所以，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丈夫吗？”

没有蜡烛和鲜花，没有嫁娶之类的字眼，也没有单膝跪地。

夏以昼只是坐在你身旁，抓着你的手有些用力，语气听着平稳，却能察觉到他的紧张。他眼神专注，带着绝不可能错认的爱意和深情，用最简朴的语言问你是否愿意。

你没说话，静静回望他。

远处烟花还在不停燃放，相对而坐的两人却没有心思欣赏。

轿厢里安静了很久，久到夏以昼动了动嘴唇，想继续说点什么。你捏了捏他滚烫的手心，凑近了吻他，亲昵地厮磨那两片温热湿润的唇瓣，然后轻声回答——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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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你们要办婚礼，陶桃自告奋勇承担摄影工作，并提出把婚礼视频包在她身上。

作为你和夏以昼的最大cp粉头，陶桃不仅掌握所有一手情报，还肩负着给同担分享物料的光荣使命。经过你和夏以昼的同意后，她po了婚礼当天现场的照片，帖子在学校论坛霸榜整整三天。

而那个ID叫“今天夏以昼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没”的男生，在这之前已经盖了几千楼，婚礼当天默默删帖销号。其实你和陶桃觉得他怪有毅力的，你本来还想私信他，给他送盒喜糖来着。

婚礼办在郊区的一个山庄，里面有一片巨大的草地。

你和夏以昼对中式婚礼和西式婚礼都没什么太大的想法，而且也没有任何亲戚来参加，只请了老师和同学朋友。因此你们最终决定不拘泥于形式，自己开心就好，只是当天穿着较为正式的西装和礼服，在草地上开了场露天party。

婚礼前你们和所有人说好了不收红包，因此每个人都送了些实用的礼物，有送电器的，有送五星级酒店住宿券的，有送羽毛球拍的，还有抱着几箱进口水果来的。

陶桃摄影，蒋飞主持。所有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婚礼开始。

首先请李教授、院长还有你的导师等人发表讲话，这几位师长也是见证你们的恋爱和学业的前辈，给了你们不少帮助。接着是以蒋飞和陶桃为代表的亲友团送上祝福，并播放了陶桃剪辑的祝福视频，用短短的五分钟简单回顾了你们恋爱的这六年半。

最后两位新人携手上台，真诚感谢大家的到来，并表示话不多说，即刻进入用餐环节。

吃饭是顶顶重要的事，你选这里除了喜欢这片草地，还看中了山庄大厨的手艺。

午餐是自助形式，用餐区域在草地旁的树荫下，那里种了一排巨大的香樟。凉菜先摆了一长列，热菜随炒随上，还有新鲜的果盘和甜点，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下午是自由活动。山庄里养了牛羊马鹿羊驼等动物，还能游湖骑马喂鱼打球，室内则是桌游观影打牌打游戏，每个人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娱乐方式。

时值八月，天气还是有些热，大多数人都选择室内活动。你和夏以昼相对而坐，陪李教授和他夫人打麻将。

夏以昼明里暗里给你喂牌，被李教授咳嗽警告了好几次，依然毫不收敛。你沉浸在赢牌的喜悦中，没发现暗流涌动，只当自己手气好，收钱时毫不手软。李夫人也假装没看见，笑眯眯地直夸你牌技上乘。

晚上是海鲜烧烤大餐。空运来的澳龙和帝王蟹肉质鲜嫩，烤全羊滋滋冒油，还有一应蔬果。陶桃撑得扶墙，说等她结婚也这么办，简化形式，把预算都放在吃饭上。

至此婚礼结束，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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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还是照例比你起得早。

你刚睁开眼睛，脑袋还没完全清醒，他就推开卧室门，穿着围裙笑眯眯地对你说：“老婆，早上好。”

你真的很好奇夏以昼怎么总能知道你醒了。有一回你抓着他，问他是不是监控你了，他无辜地回答没有啊，只是把你手表的心率监测绑定了他的手表而已。

硕士毕业后，你先进了一家车企当研发工程师，后来直接出来和蒋飞一起干，成了公司合伙人。夏以昼博士毕业就留校任教，从普通讲师做起，很快升上副教授，之后又成了晋州大学最年轻的正高级教授。

你们从学校旁的学生公寓搬进了高档小区，一套带江景的高层楼房，是夏以昼答应过，但你自己都忘了的大平层。小区坐落在你们住过的那家酒店旁边，景观确实很棒。

房子的装修是你们俩亲自跟进的。夏以昼画的设计稿，你也提了不少意见，最后出来的效果很不错，说不上来什么风格，只是很有家的感觉，让人一进门就不自觉放松下来。蒋飞和陶桃他们也喜欢上你们家玩，五人小组变成六人小队，后来又加上了各自的对象，每次都能在家里摆上一大桌。

家里的客厅很大，电视机也大，你攒了好多电影想和夏以昼一起看。

两人准备好爆米花果盘，主灯关了只留氛围灯，你舒舒服服窝在夏以昼怀里开始观影。可一部电影看了半年，依然不知道讲了些什么。每次看了个开头，两个人就忍不住亲到一块儿，哪怕在一起已经十多年了，依然像热恋中的小情侣，没有哪次是能把电影看完的。

有一回陶桃到你家，看到片单里的这部电影问你好不好看，你和夏以昼对视一眼，然后摸了摸鼻子回答：“好像挺不错的吧，开头特别吸引人。”

总的来说，夏以昼工作更忙一些。你上班之后发展了新的社交圈，有时和同事聚餐唱歌回家就比较晚。夏以昼项目忙起来，偶尔晚上就不赶回家了，直接在公寓过夜。你懒得和他报备，晚上八九点就谎报自己到家了，实际上有时十二点才散场，反正他也不知道。

没想到翻车了。

一天又有部门团建，聚餐之后众人纷纷转移至二场，结束时已经接近一点。你还是照常9点给夏以昼发微信说自己到家了，进了门在玄关脱鞋子，懒得开灯就一路摸黑进卧室。黑暗中坐在沙发上的夏以昼突然出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九点就到家了吗？”把你头都吓飞了。

偷偷出去玩被哥哥抓包就是这种感觉吗。

好恐怖的夏以昼。

然后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晚，还录音保证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及时报备。

但之后也没了报备的机会，因为夏以昼后来不管工作到多晚都会回家，陪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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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睡梦中醒来，床铺另一边空着。

还没从那种不舍和悲伤的心情中脱离，你大口呼吸着空气，眼角不自觉淌下一滴泪。

你拖鞋都没穿，慌乱地起床跑到客厅，环顾四周，偌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你抱着手臂颓然坐下，盯着墙面愣愣出神，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

这时脚步声从衣帽间传来，夏以昼已经穿好制服，准备出门。他慢慢走到你身后，伸出双手隔着沙发环抱你。金属臂章和绶带有些硌人，你却感受到无比巨大的安心。

“怎么了？舰队有紧急任务，太早了怕吵醒你，就没和你说。”夏以昼的声音低沉，语气没有梦里的他那么感情充沛，但听上去很温和，还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夏以昼的手环震动，林曳发来信息询问行动时间，他想了想，回复“行动暂缓”，然后点了勿扰。

你长舒一口气，告诉他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你们是亲兄妹，很小的时候分开了，机缘巧合之下重逢，慢慢走到一起，开始了解对方，然后成为彼此的爱人，携手走过了长长的一生，直到死去。

……

梦的最后，你无力地握住夏以昼的手，不想分开，又不得不分开。

生命力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分外清晰，你不想留下他一个人，离他而去的感觉实在太残忍，但又无力对抗时间。

你趁着自己还有力气，絮絮地和他说话，叮嘱他好好生活，又回忆了许多往日时光。你说你允许他难过，但不许太难过，你们已经相守了一百年，应该知足了。

夏以昼听得多，说得少。他只是握紧你的手，用那双百年不变的深情眼眸望着你，用目光把你刻进他的心里。

弥留之际，你看到夏以昼把属于你的那条项链放进你手心，让你等等他。他说你们一定会在另一个时空重逢，再度过另一个一百年。

……

夏以昼绕过沙发扶手，走到你身边坐下，把你抱进怀里。

其实他也梦到了。

你不知道的是，你走的第二天，他在睡梦中也离开了那个世界。

夏以昼没有提起你们的共梦，只是紧紧拥抱你，亲吻你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然后告诉你——

“我们注定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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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第一千个航行日。

他好久没休假了，为了庆祝他顺利航行千日，爸妈在市区最好的酒店订了个顶楼包厢，还特地叮嘱他把攒了好久的年假休了，好多天没见看着都瘦了。

刚吃过饭，爸妈就提着行李赶往机场，乘飞机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

兄妹俩好气又好笑。明明是他们让儿子回家休假，等真见了面，却跑得比谁都快，甩开一双儿女自己出去玩。

爸妈毫无说服力地分辩了两句，说行程是早就定好的，让你在家好好照顾哥哥，给他做点好吃的。

“还不知是谁照顾谁呢。”你心想。

厨房传来热油和食材碰撞的滋啦声响，你盘腿坐在沙发，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摁着遥控器换频道。

大四下，你已经顺利拿到保研名额，因此在家里无所事事。本来想找大公司实习，但看到陶桃去打工，被折磨得生无可恋的社畜样子，最终还是作罢，决定放过自己。

最近有个男生在追求你，他也保研本校，你们在申请名额时互相交流过心得，因此还算熟悉。保研名单出来后，你很高兴，男生顺势向你表白心迹，你觉得并不讨厌，因此答应可以和他接触。

男生今天原本要约你出去吃饭，夏以昼让你直接请对方来家里，反正他自己一个人也要做饭。

夏以昼做饭一如既往地好吃，你闷头干饭，并不分神招呼客人，丝毫没有主人家的自觉。夏以昼倒是十分客气，让男生不要拘束，多吃点菜，饭不够再盛。

这天下午，你们在家吹着空调打电动，你和男生交流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各玩各的。夏以昼在临别时热情地邀请他下次再来，看上去确实是个很好的大哥哥。

第二天，男生约你去游乐场。夏以昼说天气热起来了，现在去室外游玩容易中暑，因此依然建议你们呆在家里玩，如果嫌哥哥打扰你们，他可以躲在书房不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诚恳，看起来情真意切，目光清澈专注，让人难以拒绝。说到“怕打扰你们”时，眼神里带了点无辜，一副很为你们着想的样子。

你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因此依然邀请男生来家里。

就这样，三个人在你家打了一周的电动。

第七天晚上，你送男生下楼。路灯下，你们面对面而立，他突然向前一步，站在离你很近的位置，超出社交距离的范畴。他低头想要吻你。你迅速偏过头，后退一大步，是明确拒绝的姿态。男生看起来有点受伤，但还是笑了笑，与你礼貌告别。

夏以昼站在窗口注视着楼下，直到你进入楼道，噔噔噔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才若无其事回到客厅。

后来男生就没来家里了，只是依然会约你出去玩，看得出花了心思，选择的场所都是适合情侣打卡的地点，然而这些地方你和夏以昼都去过，因此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夏以昼倒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追求你的小男生怎么最近不来家里了？”你咔哧咔哧吃着薯片，目不转睛盯着电视荧幕，“哦，他说总来家里打扰也不好，还要麻烦你多做一个人的饭。”

……

夏以昼休完半个月的假期，回到隔壁市的航天署。

一个多月后的周五，男生约你在一间情侣餐厅见面。他穿着很正式，还带了一束火红的玫瑰，正式向你表白，请你做他的女朋友。你没说话，他以为你默认了，在闪烁的烛光中凑近了吻你。你皱眉，偏了偏头，低声说：“抱歉。”

男生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他愤怒地质问你，“你对我没意思为什么要赴约？”你冷静回答：“我不讨厌你，所以同意和你接触，但并没有许诺过什么。”他握紧了拳头，表情像是生气到极点，“你不觉得你和你哥这样不正常吗？”

你有点疑惑，为什么突然扯到夏以昼身上。

对方看起来伤心又生气，你试图多加点耐心，询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男生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因此勉强平复了情绪，说他觉得你和夏以昼之间仿佛有一种，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氛围。

三个人一起玩的那几天，你总是黏在夏以昼身上。游戏卡关了，让他给你打过去。出去买零食，走不动路就耍赖，让哥哥背你。饭吃不下了，理直气壮往哥哥那一推，让他帮你吃完。

你没觉得哪里不对。你和夏以昼就是这么长大的，他照顾了你二十多年，你们一直都是如此相处。

你从未想过这些举动背后的含义，只是单纯觉得哥哥是不一样的。

你永远可以依赖哥哥，相信哥哥，把最柔软最坚硬最漂亮最丑陋的展示给哥哥，永远坚定地同他站在一起，永远不会受伤害，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男生看起来十分低落，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劝告，“你们这是乱伦。”

你以前从来没想过，现在开始想了。

周末，夏以昼从隔壁市回来了。他发现你情绪不对劲，男生也不再约你，就以为你失恋了心情不好，因此十分积极地带你出去看电影，吃饭，逛街，买书。你好像情绪变好了一些，但偶尔会盯着一个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航天署前，夏以昼叮嘱你一个人好好吃饭，略带担忧地坐上高铁。

一个人在家，你花了很多时间思考你和夏以昼的关系。你们拥抱，牵手，一同吃饭，互道晚安，知道对方的所有秘密和心事。这样一想，仿佛和情侣没有区别。如果夏以昼想亲你，你会拒绝吗？

夏以昼最近回家很频繁。只要一有轮休，他就立刻从隔壁市连夜赶回家，哪怕只是多陪你一个晚上。

一个平常的下午，你和夏以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部很老的喜剧电影。

电影里的人物做着夸张的表情，你眼睛盯着荧幕，神思却逐渐飘远。

你突然回忆起十几岁的夏以昼做鬼脸逗你的样子，二十岁的夏以昼发给你几百KB的笑话大全，让你仔细研读，等他放假回来要随机抽查的样子，二十五岁的夏以昼怕你失恋难过，小心翼翼哄你开心的样子。

你转过头，夏以昼认真地看着电视屏幕，目光专注。他大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嘴角上翘，是开心的弧度。
空调运作发出轻微嗡鸣，你突然开口，把那个男生的话原封不动复述。然后在夏以昼投向你的目光中，声音很轻地补充，“我在想，如果是你的话，我会不会躲开。”

你和夏以昼同时在心中默念，“不会。”

炎热的夏日午后，蝉鸣声穿透力极强地从窗外传来，你和夏以昼对上视线，接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