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凛在黑暗中掀开一点点眼皮。
窗帘后有光微微透过缝隙,勾勒出一些光晕。纱帘被夜风吹得轻轻颤抖。
顺着重力又阖上眼,迷茫。为什么会醒……?
陷在被子里。冬天的晚上,他盖了大概两三层厚被子,最底下是贴肤的空调被,营造出一种在夏日晚上空调房里的感觉。但是比起夏天,这个时候如果不小心把任何身体部位伸出被子防御,就会被冷空气袭击。所以他一点也不想动。就这样团着被子很好。
被子边都向内折一层,下巴和鼻子都埋在被子里,干脆把头顶也淹没在被子里。他是冬天的关东煮里的福袋里的馅。
他不想睁开眼。
……上一次这么晚醒是什么时候了呢?“这么晚”,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多少点。他不想伸出手去找手机、或者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太冷了。就这样闭着眼,失眠的人看越明白时间越焦虑、越睡不着。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手指也不动,左臂贴着身躯搭载自己的侧腰,腰侧薄薄地凹陷下去,感受到手掌的温暖和重量;右臂交叠在左臂下方,环抱住自己的胸腔:好像被人抱着。
凛思绪飘散着、迷迷糊糊地就意识到这一点,心尖突然就像被使劲拧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酸涩就涌了上来。
薄薄的覆盖在眼球的液体像,惹他在意地慢慢增加积蓄,他默默闭着眼,但是眼泪就这么濡湿睫毛,慢慢地、像眼角细纹一样慢慢地爬出眼眶,像一只爬得慢慢的蜗牛留下的黏液,然后躲进床褥之中。
他总是会想起那个雪夜。他的雪夜,由黑色、大雪、黑色的背影、和一点点零碎的刺耳的、因此如何也没办法忘记的话构成。除此之外,他全忘了。他穿着什么衣服、哥哥穿着什么衣服,那天是几点,那天是他十五岁的哪天、是那一年的哪天,那天他和哥哥怎么比的赛,那天他最后怎么回的家:他全忘了。没关系,他想,那些苦楚的构成要素都无关紧要,不需要记那么清,只要对哥哥有爱和恨,他就可以再凭着童年的记忆活下去。
热量好像都从他的眼泪中溜走了——他突然觉得很冷,四肢开始发冷,腹部也发凉,只有缺氧的高热像发烧一样钳制他的呼吸。他晕乎乎的脑袋冒出个想法,几乎令他羞赧地唾弃自己,但是他又像是性瘾患者、不由自主地不得已地探出手——他去摸枕头里藏着的跳蛋,他的手碰到跳蛋还因为触感猛地弹开。他想要什么东西填满他、给予他热量,他渴求着这些,在同样这么一个失眠的雪夜。过去的夜晚他都是这样过来的。没办法吧,他想不到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橡胶外壳是冰的,没关系,捂在被子里就会暖了,手指也能马上回温。他懒洋洋地、迷迷糊糊地不想动弹,唯一愿意做出的行动是慢吞吞地蹭下他的裤子、慢吞吞地收起他的腿好方便他潦草敷衍地扩展一下,只要能塞下跳蛋也就够了,跳蛋也不大。
他的鼻子突然就通了,在寒冷的空气中。他能感受到寒冷的空气被他慢慢吸入鼻腔,大概是他买的类似于哥哥味道的香水吧,冷冽的雪松。他不太懂。凛很细致地像猫一样细细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他慢慢地把跳蛋抵着穴口塞进去,档次不用调很高,一点点就好,浅浅地在身体里,他能感受到顺着身体传来的嗡嗡的小声的震动的声音,和逐渐蔓延的暖意。足够了。这足够把他一些的思绪分散,他可以不用再全身心地想会令他流眼泪的事。虽然他的眼泪还在流。
有意地阖着眼让他没什么精神,迷迷糊糊地,他把腿慢慢地伸直合拢,跳蛋线胡乱地绕着他的哪里,他不想管。明早再处理。就这样感受着温吞的震动和漫无边际的黑暗带来的淡淡的忧郁,眼泪无所谓停止也无所谓擦拭,黑暗把他压得、掩盖得那么扁、那么小,把他的清醒也淹没在被褥中。
冴处理完合同和工作的事后,洗漱完已经一两点了。他轻轻打开房门,没开灯,并不打算吵醒凛。揭开一点被子,小心地不让冷空气进入被窝,挨着凛滑进其中。
他伸手搂向凛的背,发觉凛的手包绕着自己。轻轻扯开凛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调整姿势,他们可以在寒冷的冬天紧紧地紧密地贴合、嵌合到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靠近凛的脸颊,发现凛可能因为缺氧脸热热的、呼出的气息也热热的,很温暖。冴满意地闭上眼,他想凛应该做了好梦。
就在冴调整姿势、想美美入睡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压到了什么……塑胶线?不太冷的塑胶线,大概是被被子捂热了。……不会是充电线吧?这么不仔细?冴微微蹩眉,不太确定地探着手去摸,顺着线慢慢摸到靠近凉凉的被子边缘,一个不大的圆球;他再向着另一个方向摸,和刚刚被子边缘的凉不同,愈发升温。他迟疑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一个答案,而后手迅速移动去确认,发现线淹没在凛的腿间。
绝对、一定、不可能有更多的答案了。是跳蛋吧。
冴蓦然开始反思,他最近做太少了?欲求不满?难道凛平常不和他一起住时候都这样吗?有人上床偷袭他怎么办?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懂。总之冴知道现在很晚了,而且不能让凛在他身边还含着个跳蛋就这么睡过去。床单没有湿,也没有曾经湿过的痕迹,说明凛没有想激烈的做爱,他没必要在凌晨快两点钟吵醒他、非要和他做次爱。
所以他想如果凛非要含着什么东西入睡,含他的更好。
冴慢慢地把跳蛋顺着线从凛的身体里扯出来,没有令凛反应剧烈,跳蛋只是温和地轻微地震动。他关上跳蛋把它撇到一半。穴口还是微微濡湿的。冴略微分开凛的腿,他抓着凛手感很棒的大腿,“满意”一词就轻而易举地浮现在他的大脑,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凛的屁股手感也很棒。
“哥哥……”凛半眯着眼就感受到有人动他,梦?是梦不是梦随便吧,但是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哥应了他一声嗯。他本来以为这是他神志不清的幻想,但是有人一直一直地拨弄他,实在是有点打扰他睡觉,于是他费了点力睁开了眼。
真的是哥哥?凛张着个嘴呆呆的不知道想说什么,冴看着他一脸懵懵的,轻而易举就明白凛睡懵了,是不是还在想睡穿越了?冴勾起一点嘴角,凑上去亲亲他然后小小声对他说,这是我们冬歇期的第二个星期。啊,凛一下子被他哥从十五岁的幻梦拉倒二十三岁,小小地张着嘴巴不知道作何反应。
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掐掐凛的大腿根让他配合一下,凛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配合,直到哥哥的热乎乎的阴茎抵到他的大腿根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迷迷糊糊地做了什么。凛的脸猛地爆红,“啊、啊……哥哥,我……没想起来是冬歇……”
“那想到了什么?”冴挑眉问他,“我难道不比跳蛋好?”凛红着脸不想回答,他把脸窝在哥哥的颈侧,冴身上的味道幽幽地就进入他的鼻子,啊,原来之前闻到的味道就是哥哥身上的味道,不是什么虚假的香水味。冴的味道渐渐唤醒他的嗅觉记忆,原来雪松只是其中淡淡的一种,更多是十分干净温暖的奶檀香,像是……冬天的烧着的壁炉,不太猛烈的火舌轻轻舔舐着木头,明烛似的暖黄。冴的味道给他一种哥哥构筑了这个爱巢的强烈而具体的印象。
冴慢吞吞地挤到凛的身体里,凛感受着哥哥的热度,偶尔软软地像小羊一样孱弱地叫出两声,他们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舒服地像泡在温水里。然后冴就去亲他。细细密密地吻,干燥柔软的唇从凛的嘴唇亲吻到脸颊,然后再从眉弓到耳朵,用舌头湿润地舔凛的耳廓和耳后的乳突,感受凛轻微地应激的颤抖。冴轻轻地拍了拍凛的背,抱紧他。
冴大概猜到凛想到了什么,无非是雪夜,或者类似的。他的嘴唇碰到凛的面颊能意识到湿润,他想凛是哭过的(话说口水也不可能留到那里吧?)。他能注意到,敏感的凛,在常识中或许是会被判定为莫名其妙的脆弱的反应,凛是抑郁过然后逐渐自己疗愈好了,但是抑郁还是会在某个时刻、某个季节或者某个深夜死灰复燃地缠上他,化成他的眼泪。
他挨上凛的额头,总之是把他的温度传递过去吧,被窝里温暖得像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