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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鳞片和地板摩擦生出的聊胜于无的振动顺着步足穿到脊髓,分叉的舌头摩擦空气的震颤撩拨着他的神经。
一条蛇。
翠绿的身子扎眼,和他绿色的西装倒是般配。被绷带抱住的脸只露出一双勃艮第红的眼睛和带着冷意的嘴唇,缝隙里能看到眼角细密的鳞片。
哦,一条毒蛇。
并不隐瞒,反而自傲地展示出锐利的颜色,一如他手上那把绕着缎带的日本刀。于是其他人散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来上一口然后变成抽搐倒地的食物。他便开口,带着点得意,话里直指角落叼着勺子的黑色蜘蛛。
勃艮第红的眼睛——酒色的拥有者却不胜酒力,自大的家伙落得一次惨败。托尼有时会盯着那双眼睛,然后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腹下红色的斑点。没人知道这个,他也乐得如此,毕竟谁又愿意和剧毒的家伙打交道呢——当然,那条慷慨大方的绿色小蛇确实是有一套收买人心的好手段,但总归免不了被人畏惧和私下议论,当事人并未发觉,但托尼觉得他肯定是只当听不见——托尼还是很喜欢和其他人相处的,尽管他在这事上表现得并不如他的服饰一样热情,但大家都知道托尼是个好小伙。
吉尔维和其他人不一样,在他俩搞上的那一次,吉尔维就在他颈边吐着信子,嘶嘶声和气流一起钻进托尼的耳孔。托尼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调情或者邀请——
“你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嗯?但是我能闻出来,从看到你的第一次就知道你是什么。”
他讲起话来的刻薄劲儿像淬了毒的刀,并不比他那副毒牙里藏着的那些好多少,又带着点暧昧。尾巴缠上托尼的腰,然后是腹部,穿过步足间的缝隙,摩挲着腹下猩红的印记,尾尖轻轻拂过纺丝器,最后搭上腹部,找了个他最舒服的姿势——他总是喜欢绕在什么东西上,托尼自然成了他的活架子,尽管活架子本人并不情愿担任此职,但他还是用手拖住了使用者的腰。现在吉尔维是俯视着托尼了,缠着绷带的手捧着托尼的脸。他眼中的红并不能融化托尼眼里的冰蓝,那不是火,也没什么温度,和他的身体一样冷。
和现在一样的局面。
他们人那部分的下腹连接在一起,一片泥泞。一只蜘蛛,一条蛇,两个毒物搞到了一起——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搞上的,也没人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搞上的,其他人眼里他们依旧是一对搭档,最强力的组合,雇佣兵里的明星……彼此绝配的床伴。仅限于床伴的关系,第一次的时候托尼挂着眼泪湿漉漉地蹭着吉尔维的颈窝,泪水把绷带打湿,从锁骨,到脖颈,最后是脸颊,吸饱了泪水的绷带贴在吉尔维的皮肤上。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舐着嘴角的微凉皮肤,然后是有些干裂的嘴唇,直到把它变得温暖湿润,却又被吉尔维打断。
“没有亲吻。”他说。
托尼只用了两秒就接受了这个要求,接着靠舔舐着来缓解自己的口欲,他亲吻吉尔维薄薄的眼皮,用嘴唇感受眼角鳞片的质感,汗水流进他的眼里,很痛,所以泪变得更多,吉尔维的信子接触到空气的一瞬就捕捉到了咸涩与潮湿,但他没表现出抗拒,只是让这份潮湿浸润自己。
托尼没有问过吉尔维原因,吉尔维也不会特地解释,也许是这个表面冷静的家伙其实也会害怕可以轻易致人死地的毒素,也许是他的心和他的血一样冷……托尼偶尔会去猜想,但大多只是出神的一瞬,随后便又沉浸在面前一杯淋着红色果酱的圣代的甜味里。于是后来的每一次都是如此。第二次、第三次……也包括当下。
一如往常——吉尔维的手臂环住托尼的脖子,又把手指插入白色的发丝。他们的性爱总是要贴在一起才能完成,吉尔维便贪婪地从托尼身上汲取热量,化作血管的震颤;托尼感受他们作为人的心跳的共频,氧气在吐息间变得稀薄,于是心跳越来越快。吉尔维不怎么发出声音,多的只是喘息和信子吐出的“嘶嘶”音,但这对托尼已是足够。他的指尖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体细小的抖动和变化,这些小小的动作让他兴奋,所以更加用力地挺动,把透明的淫液拍打成乳白,抖动随之变得更剧烈,尾巴也把他缴得更紧,“放松点,绷带仔,感觉你要把我的丝液都挤出来了——如果你想玩点刺激的也不是不行…”“哈……我会……先把你的……内脏挤出来……”
托尼把左手背过去轻轻抚摸那些漂亮的鳞片——他的好搭档刚刚蜕完皮,就在他们正式开始前,托尼帮着一点点把旧皮剥下,他观察着因为断食和蜕皮而虚弱的搭档,窥视着那柔软又脆弱的新生,又本能地对此感到兴奋,发酸的舌头分泌出唾液,紧接着被咽下喉咙。吉尔维把喉结的滚动看作是一种信号,就好像托尼把蜕下最后一点时尾尖的颤动当成一种邀请。大脑里不断闪过警告——他应该把毒牙插进面前这人的脖颈,但他忽视了本能,自大告诉他无论什么状态都不会受到这个迟钝又愚蠢的小鬼威胁,所以他选择接受这场情爱演出的邀约。
大脑一时不知应该处理女穴的快感还是被抚摸的不适,他被感知的信息所包裹,于是神经也为之震颤,阴道一阵一阵紧缩着,慢慢变成托尼一样的温度,尾巴缴得更加紧,他挤压着自己的床伴,尾下的棱嵴在对方的腹部留下划痕;也挤压着自己薄薄肋骨下的肺,喘息越发激烈。
直到托尼摸到那块不同的倒三角的鳞片。
吉尔维突然猛烈地挣扎,试图把自己从性器上剥离,但他的尾巴依旧紧紧缠绕在托尼的身体上,于是挣扎变成了对女穴的折磨,情液从交合的缝隙渗出,在阴部下方的鳞片上发出淫靡的反光。他攀上托尼的脖颈,用蛇信舔舐侧颈作为威胁。
蜘蛛使用触肢交配。
托尼爽得昏了头,他敏锐的感知暂时停止了作用,耳朵里灌满的是两人的心跳声,本能催促他交配,又叫嚣着让他狩猎。他并不爱织网,但纺丝器此刻却蠢蠢欲动。掀开鳞片,内里收缩的软肉暴露出来,分泌着黏液来保护这脆弱又敏感的器官。
他试探性地触摸,得到信号的是被缴得更紧。于是他听从本能的安排,把手指插入那个颤抖的湿地。
吉尔维终于舍得发出一些叫声,痛苦的,潮湿的,欢愉的,充满情欲的,托尼感到耳热,吞咽声适时地响起,这次并非食欲。手指慢慢深入,感受着温度稍高一点的黏膜是怎样拒绝着异物的侵入又包裹住指节,在里面抠挖搅动着。泄殖腔比人类的阴道更敏感,吉尔维后仰着,被绷带裹住的脖子完全暴露在托尼的面前,无声的尖叫带着喉结一同滚动。托尼有些惊讶于吉尔维这样大的反应——之前的经历中他从未如此失态,是那样的得心应手,好像把玩他那把不离手的爱刀一样自如。
手指从一根变成两根,三根,最后半个手掌都埋进紧致的泄殖腔,托尼感到本能被满足的愉悦。他可以用尾巴上的泄殖腔来控制吉尔维下腹那个小小的女穴——指节弯曲一下,穴道内就跟着收紧,伴随着他不曾听到的呻吟和空气中小小的擦破声,只有他才能感觉到的情爱的调频。
托尼深吸几口气,他的脑子有些过热,房间稀薄的空气里混着太多的颤抖。情欲让他再次挺动起腰肢,这次是和手指一起运动。
一直在聚焦的红色双眸此时什么都看不清,吉尔维感觉汗水浸湿了他的绷带,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沉重。痛感和情欲从不同的方向来,但都不约而同顺着他的脊髓奔向了大脑,所以他开始颤抖,挣扎,抽搐。情欲来的太猛烈,失控感让他恍惚,他否认自己喜欢这个,但身体却诚实地溅出水液。耳鸣声压过了一切,所以他听不到自己的呜咽。信子不断地吐出,捕捉到空气中的味道:他不是托尼那个蠢货,不会因为一点情欲就眼眶发酸,像泪失禁的小鬼。但依旧能品尝到一股咸味,带着点苦,吉尔维坚信这是托尼的眼泪和汗水。眼睑上翻,脸颊隔着层层的绷带和托尼的贴在一起,他在模糊间看到一片炽红。
托尼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生理上,心理上,于是口欲被无限放大,他舔吻着吉尔维的肩膀,接着换成锋利的牙齿,感受皮肤下血管的震颤,轻轻地啃咬着,留下危险的齿痕。
“托尼!?”吉尔维感到后背发凉,意识回笼,权力被威胁让他清醒。原本脱力垂下的头抬起,他掐住托尼的下颚,逼着他抬头和自己对视,带着恶意与不满,“你觉得你能掌控一切?从第一次开始你就应该知道听谁的…”蛇信吐得又快又急。老天,他真的生气了,托尼想。
皮肉被刺破的振动传入他的颅骨。
然后是毒液被推进血肉,迫不及待地在体内回旋着。他变得无力,瘫软,无法呼吸,最后变成一具腹上死的尸体和搭档兼床伴的食物。
但并没有——吉尔维看着托尼瞳孔的震颤,阅读他脑中那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幻想。他享受这个,湿软的穴道和尾巴一齐绞紧了托尼,他听到托尼发出呜咽。他的眼泪总是在这种时候来的快又多,如果冰一样的眸子全都融化成水液,最后是不是只剩下滚烫的眼白。眼眸相交的那一刻能不能感化毫无温度的红——那是毒酒,不然为什么他们总是会醉倒在一起,又迷乱地交融。
吉尔维这样冷淡,他理应有一双和托尼一样的眸子。
“现在,继续。”
肉体拍打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托尼没有把手从泄殖腔抽出,所以快感和信息素一起在空气中炸开,渗进两个人的肌肤。吉尔维不再忍耐自己的声音,哭喘混着尖叫,他们的感官在高潮中一齐过载。除了喘息声再无其他。
吉尔维红褐的尾尖摩挲着托尼下腹红色的斑点,一点温存,一点提示,让托尼的神经发痒。吉尔维总是会用各种方式在他耳边低语,反复告诉他记住自己是什么。“'你'和'我'是一样的。”,并不说“我们”。
他们感到这回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疲惫。
“你总是喜欢摸那边,我觉得下次应该吐点丝,或许你会喜欢呢?”
“别把我当猎物,凭你大概只有把自己缠住的可能,到时候不要哭着求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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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拆封的绷带整齐地排列在镜子前,吉尔维例行公事般面无表情地将绕在脸上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拆下。旧绷带落在洗手台,上面沾染着硝烟味和血渍——他们分别来自托尼和某个目睹身外事的倒霉蛋——柔软的银发随着重力下垂,盖住那双酒红的眸子,在脸上映下一层泛凉的阴影。蛇那部分的感官得到解放,吉尔维从空气的频调里读到室外大大小小的纠纷和琐碎。不必要的信息有些吵闹,但相比之下他更不喜欢感知被束缚的感觉,力量与本能被限制使他不满——但他并不会因此而失败,吉尔维对此足够自信。
视线穿过发丝,从缝隙窥探镜中那张和托尼别无二致的脸。他有时也会思考为什么要顶着一张这样的脸去接近对象,也不明白遮挡住它的意义。这张脸使他厌烦,又使他不由从中感受到一份难以言说的情感。无论怎样,这是命令,他被要求这样做。于是吉尔维服从,不再专注于原因的探求,并从中捕获到一缕趣味——当他们交合,舔舐,吮吻对方,互换彼此的温度时,毒牙隔着薄薄的皮肤压迫着其下的血肉时,吉尔维会得意于托尼的毫无防备和愿意把身体交给自己的那份信任,以及…依赖?他并不确定托尼是否对自己抱有这份情感,毕竟对方还是个会在睡梦中痛哭的大龄儿童,喜爱劣质甜品的幼稚鬼和口欲期被无限延长的幼崽,却又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冷漠的决绝来。但一切这不妨碍吉尔维嘲笑和利用托尼从内到外的天真。他承认他享受这场游戏,并理所应当把托尼划上食谱。
手指抚上镜面,冷意从指尖流淌到脊梁,他有无数机会杀死托尼,但是吉尔维没有那么做。为了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由此思路变得模糊,强大的感官在此刻显得有些多余。四面八方的信息揉杂着质问声——
有些来自下达命令的那位大人,其中夹杂着几句托尼的调笑,更多的来自他自己——最后变成颅间的刺痛。信子急切地吐出,他听到真正被自己制造出的声音,因而世界重新归于安静,宁静,诡异的寂静。
他唯一能从自己身上听到的声音。
吉尔维死死盯着镜中的红色眼瞳,规整的圆慢慢变化,最后变成最熟悉的红色斑迹。
“要看到什么时候?你看起来好像要把这一块剜下来收藏。”
又是托尼。
总是托尼。
喧闹就这样再次缠上吉尔维,像那些限制他感官的粗糙绷带。他把视线转向冰蓝色的眼睛,带着寒意的颜色理应让人平静,但那份笑意又让吉尔维烦躁,他含住托尼的唇,对方眼底的热情也顺着传来,刺痛着他冰冷的红色的眸。所以他们因不同的理由同样将眼睛闭上。
“我确实有这打算。”吉尔维把干燥的空气吞进肺,用玩笑回答玩笑。“我猜你不会,或者你想把我做成一个真的蛇爬架——那你可要失去一个全自动的高级货了,这可不划算,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托尼把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吉尔维的肩上,“你舍不得我的。”
“那你呢?”疑问卡在喉间。
藏起自己被人所诟病畏惧孤立的印记和毒牙,缩进窄小的酒馆和街坊,如此不堪。究竟是你所竭力融入的那部分更值得留恋,还是身前的同类。“托尼。”吉尔维最后只是轻轻地吐出了这串字符。尾巴无声地绕上托尼的身体,手指穿过那些银发——它们和自己的同样柔软但更加亮眼,已然是一种象征——扶上托尼的脖颈。
信子擦破空气的震颤和鳞片摩擦腹部的声音一起炸响在托尼耳廓。今晚很干燥,他们都不喜欢这种天气,但思绪足够湿润,吉尔维选择邀请,托尼就欣然接受。
Notes:
这篇的来源建立在对是吉尔维是否知道自己的长相的思索之上,以及想要尝试单视角创作,或许会有pwp的部分但是喜欢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可能会在日后在这一篇添加,或者下一章写也说不定。并不算剧情向的创作所以随时都可能结束。

Amdisy on Chapter 1 Sat 26 Jul 2025 11:36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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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Kissa on Chapter 1 Sun 27 Jul 2025 08:55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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