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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剑击退奥克,与使用弓箭时的感受大不相同。
日前,伊姆拉缀斯派出去的斥候传递消息回来,说深谷中迷雾山脉附近通往东方的隘口又遭到奥克夺占,于是埃尔隆德大人决定命精灵们前去围剿,清理蔓延的黑暗,保证路过隘口的行人安全。
数只奥克从腐朽的巨石后扑出来,挥舞着满是缺口的盾斧。
没有弓箭意味无法进行远距离击杀,必须选择直面噩梦。
他双手握住剑柄,冰凉的金属紧贴掌心,手指微微发颤着。他不能全然摒弃内心深处的恐惧,面前奥克丑陋狰狞的脸与记忆中剥去他衣服那些张脸逐渐重合,幼时的记忆仍旧反复出现在脑海中,折磨着他,令他感到痛苦。
格洛芬德尔——他的剑术导师认为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曾经伤害自己的种族。没错,他仍旧不够强大,缺乏实战经验,很少有与真正的敌人当面搏斗的机会,但他不想只活跃在精灵的训练场上,日复一日。
这次他经由埃尔隆德大人允许,有格洛芬德尔大人陪同,才得到宝贵的外出机会。
“刺入敌人的要害,不要犹豫。”每次训练时,格洛芬德尔都会如此提醒他。
导师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声音平静冷冽,他记起格洛芬德尔的教导,深吸一口气,使自己重归冷静,战场上切忌自乱阵脚。
他知道格洛芬德尔正在远处凝望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观察他是否内心动摇,是否需要保护。
他不想让格洛芬德尔失望,也不想从导师温柔的目光中读出怜悯。他找准时机,挥动双手剑,用力砍向朝他扑过来的兽人。
剑刃嵌入对方活生生的身躯,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剧烈的震颤顺着剑身和剑柄传到手心,他能清晰感觉到骨骼碎裂的触感,黏稠温热的黑色血浆喷溅了他满脸,沾得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那只奥克躺在地上冲着他尖叫,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似乎是在诅咒他,喊了两句,随即断气身亡。
来不及将注意力分给必死的敌人,还有其他威胁需要处理,他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精灵宝宝了,在数不清的日子里经历过艰难漫长的训练之后,他绝不会给轻易兽人俘虏自己的机会。侧身躲过背后兽人的偷袭。他想让格洛芬德尔亲眼见到他这些年的成长,笑着夸奖他,张开双臂抱住他,说他为他骄傲。
几只奥克咆哮着朝他扑来,满脸凶光,眼珠猩红,举起俯首企图将他当头劈开,他稍作闪避,剑再次落下,用力刺入对方腹部,两个、三个、四个……他跃到最后一只兽人身上,双手持剑自上而下贯穿敌人胸膛,将其钉在地上,听见一声尖锐的嘶吼。
他猛地想起自己也曾发出过绝望的尖叫,在多古尔都附近兽人深入地下的巢穴中,他被奥克分食,浑身上下污秽不堪。那时他连死亡都不懂得,只记住了身上撕裂的伤口,鲜血的味道,和疼痛。
传说没有任何精灵在经历那样的折磨和残害后还能活下来,就算有幸被及时营救,也会难以得到救赎,放弃生命,灵魂脱离肉体前往曼督斯。他不知道他是如何活下来的,不记得Ada和Nana率众精灵将他救出来发生了什么,以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都丢失了,唯一留在脑海里经常闪回的片段是那个阴暗潮湿的洞穴,和身上沾满兽人恶心黏稠的体液的感觉……
乌云黑压压垂在迷雾山脉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浓雾自山脊涌下,将幽深的山谷吞噬在灰色阴影中,空气中蔓延着恶臭的气息,横陈地上的尸骸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格洛芬德尔站在不远处观望,目光始终锁定那道在奥克中央穿梭的身影。
莱戈拉斯动作迅捷轻盈,一次次躲过奥克发出的致命进攻,几近本能的闪避之后精准果断解决掉对方。如同一只优雅的小猎豹,仿佛生来便属于战场,却又带着一种尚未脱尽青涩的稚气。
在莱戈拉斯独自迈出第一步的情况下,格洛芬德尔没有出手,也没有开口提醒。现在还不是需要他介入的时候,除非莱戈拉斯有受伤的风险,他不会让他的小精灵再遭奥克毒手。他亲自教导的学生——他从未缺席莱戈拉斯在伊姆拉缀斯的训练,他亲眼看着小家伙儿的进步,面对其他年长精灵的进攻时一次次刺击、躲闪、拔剑、回身。许多个夜晚,他听见莱戈拉斯深陷噩梦中惊醒后的喘息,亲手为其擦掉止不住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然后抱在怀中哄睡。
伊姆拉缀斯是一片安静祥和之地,黑森林的精灵王自然了解此事。
身心遭受重创的灵魂居住在幽谷,即使得不到治愈,也能暂时缓和灵魂的痛苦。他和妻子已找遍办法,包括寻求米斯兰迪尔的建议,却得到顺应命运的回复。瑟兰迪尔理解莱戈拉斯的命运只能靠其自身,他的孩子能不能拥有未来,亦或在煎熬和折磨中离开中土去往曼督斯的厅堂。他和他的妻子最终下定决心,亲自将莱戈拉斯送到埃尔隆德领主面前,希望让孩子暂且住在幽谷休养,埃尔隆德对他们保证,莱戈拉斯在伊姆拉缀斯将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小精灵必须的教导。
格洛芬德尔那时第一次见到莱戈拉斯——小精灵骑着大角鹿,坐在母亲怀里,长发垂到腰间,像太阳一般璀璨,而头顶新生的发丝颜色却是惨白的银。
密林国王和王后带着小王子抵达幽谷,埃尔隆德派出精灵去迎接。可能精灵数量有些多,再加上凑热闹的,导致莱戈拉斯认生,紧紧抱着大角鹿的脖子不撒手,说什么不肯下来。夫妻俩对待心爱的小宝贝就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左哄右哄束手无策,好在莱戈拉斯最后被双胞胎的恶作剧吸引,主动放弃了大角鹿的脖子。
关于莱戈拉斯过去的经历,格洛芬德尔后来才得知,林地王国事务繁重,瑟兰迪尔和王后不能久留,后者临别前一天晚上私下与他相见,拜托他对莱戈拉斯多加照顾,并告诉他关于那孩子的一些特殊情况以及精神创伤导致的奇怪举动,他无法不为此心疼动容。
风裹挟着血的味道吹过山谷,格洛芬德尔看见莱戈拉斯颤抖的手腕,也看见那双冰蓝双眸中一闪即逝的恐惧。最后一个敌人被解决之前,他再也忍耐不住,径直朝莱戈拉斯的方向过去,莱戈拉斯压根没意识到他的存在,直到他给他裹上披风,捞入怀中横着抱起。
“格洛芬德尔大人……你怎么突然、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莱戈拉斯靠在他怀里,猎装被奥克的血浸透,手中仍旧紧握那把沉重的双手剑,指节泛白,全身发抖,像一只落水的小兽。莱戈拉斯距离成年尚有段时日,通常情况下,伊姆拉缀斯不允许未成年的小精灵离开领地半步,埃尔隆德也曾多次下禁令阻拦,但莱戈拉斯是一只固执的小精灵,日常训练最是努力,为了消解心中的阴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磨砺自身,这一切埃尔隆德都看在眼里,这次再拗不过,才放莱戈拉斯暂时外出。
“没有,莱戈拉斯,你表现得很好,我们可以准备返程了。”格洛芬德尔低声答,抱着莱戈拉斯远离这片充斥着血腥味的土地,往马儿歇脚的方向走。
他能感觉到怀里那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栗着,显而易见,上战场杀敌对莱戈拉斯而言仍旧为时过早……这次随行,他既作为莱戈拉斯导师也是守卫,看着小精灵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也操之过急,放任莱戈拉斯去复仇,实际他并未对莱戈拉斯抱有过多期望,比起成为一名厉害的战士,他首先希望莱戈拉斯无忧无虑地活着,但莱戈拉斯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复仇,小时候的经历带去太多打击,所留下的梦魇也迟早要由他自己亲手抹除。
“大人,我记得他们的脸,我听见它们咆哮,感觉它们的手又要抓到我,就像幽灵一样……”莱戈拉斯颤抖着。
格洛芬德尔看向莱戈拉斯苍白的脸庞,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疲惫与恐惧,他没有打断莱戈拉斯的话,安静地倾听。
“我害怕自己再次被他们撕碎,在过去那个黑暗的洞穴里……我怕我永远都无法逃脱那段回忆,我很脆弱么……”
“莱戈拉斯,你没有让它们得逞,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格洛芬德尔说,语气柔和,却铿锵有力。他轻轻握住莱戈拉斯的手,“你是一只勇敢的小精灵,真正的战士并非无所畏惧,他们只是面对恐惧也不退缩。”
“谢谢你,大人,我不想再害怕了。”莱戈拉斯垂下头,喉咙紧绷,努力克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肩膀微微发抖,趴在格洛芬德尔胸前,手指紧抓住导师的衣衫。
“你还是个小精灵呢,别对自己要求太高,成长是一条漫长的路,不必太过急于让自己变得完美。”格洛芬德尔安抚道,清楚莱戈拉斯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好胜心,凡事都想做好最好,抱着这样的心态,难免会因达不到预期所想自尊心受挫。
“你会陪着我吗……”莱戈拉斯小声问。他精疲力尽了,在格洛芬德尔怀中感受到难得的安稳,恐惧也随之淡去了些。
“当然,我向你保证,你并不孤单。”格洛芬德尔立即回答,好像不需要考虑似的。
“我真的太任性了,大人。”莱戈拉斯难为情地笑了笑,因自己天真幼稚的发问。
他很想变得和格洛芬德尔一样厉害,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远远不够。
他们之间始终存在一道鸿沟。他的力量不够强大,心智不够坚定,动作不够迅捷,经历一场简单的战斗就变得如此狼狈,他本该做得更好,游刃有余地解决敌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发软,双腿站都站不稳,只能麻烦格洛芬德尔抱着走。
“小家伙儿,你任性些我才开心呢。”格洛芬德尔说,把他抱上马,“我们回幽谷,你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
他跨坐到格洛芬德尔的马上,紧紧握住了缰绳,因为手一直在颤抖,下意识想抓到些什么东西保持冷静。而格洛芬德尔紧接着上马,坐在他身后,双臂环过他的腰际,替他稳住身体,一双宽厚有力的手自然而然覆住他的手,腿一夹马肚,催促马儿往伊姆拉缀斯的方向奔去。
他微微挺直了脊背,情不自禁震颤,这次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马背上的颠簸,而是因为格洛芬德尔靠得太近,几乎把他包裹起来,为他挡去所有寒意与恐惧,他既贪恋那温暖安全的怀抱,又本能想保持距离,格洛芬德尔的呼吸落在头顶,最终让他完全放松下来。
山谷静默得出奇,他们离兽人尸体堆放的地方越来越远,伊姆拉缀斯的轮廓隐约可见。头顶天空乌云密布,沉沉地压在森林之间,遮蔽了阳光,空气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潮湿感,每一口呼吸都黏糊糊的,带着寒意。
“要下雨了。”格洛芬德尔说。
“正好洗一洗我身上的血污,太难闻了。”莱戈拉斯苦笑道,垂下眼眸。
“没那回事。”格洛芬德尔给他裹紧斗篷,“你淋雨会生病的。”
“大人,你靠得太近了……”
Notes:
*莱戈拉斯战绩+1,独自击杀整队半兽人。(他这会儿年龄大概40左右,大约相当于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年)
本来想写小莱为被奥克杀害的母亲复仇,想着还是不把苦难加给nana了,所以换成他为过去的自己复仇……后者灵感来源是@oldlight老师,和她沟通过啦。小莱这里是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小宝贝,感觉小时候的经历太惨了,所以补偿宝贝一下
然后这章金花叶的互动灵感源于很久之前匿名箱的一位朋友分享的的口嗨,时间过去太久了(可能有一年多)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坑里……她口嗨好色的我写没那味儿TT
后续是比较drama的发展,一直受格洛芬德尔大人宠爱的小精灵被伊姆拉缀斯其他精灵嫉妒,然后惨遭造谣羞辱之类的。其他精be like:那个漂亮的辛达小婊子净想着爬格洛芬德尔大人的床(传到双胞胎耳朵里统统绞杀x
哦呵呵想写痴女莱戈拉,对象是金花老师可以理解吧PS.请夸奖勇敢坚强的小精灵莱戈拉斯!
and关于小莱使用双手剑的捏造来自玩游戏时林师傅用王族双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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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姆拉缀斯上空密布的乌云沉沉坠落,暴雨如同银线倾泻而下,泼向山谷,雨滴密集地拍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河水因暴雨上涨了水位,哗啦啦撞击着河床中央的大石块,远处山巅上方的天空一瞬出现银白色闪电,接着传来滚滚雷声,整个大地仿佛都在为之颤抖。
格洛芬德尔驾驭马匹,身体略微前倾,低头看向怀中紧紧依偎自己的小精灵,斗篷裹着那纤细的身躯。
“感觉冷吗?”他问。
莱戈拉斯摇了摇头,坐在马上,完全被格洛芬德尔护在怀中,藏得严严实实。他微微仰起头,也只是靠近导师脖颈,冰凉的雨水冲刷过脸颊,不停顺着斗篷滑落,裹挟着青草和树叶的气息,洗去了黏稠的血腥味道,于是他又悄悄咪咪伸出手去接雨水,喜欢水滴流淌滑过手心的触感。
“应该让你坐在我后面,免得被雨淋湿。”格洛芬德尔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伸手替他理额前潮湿的发丝,压低了身子,催促马儿速度再快些。
“大人,我有好好穿着斗篷呢。”他眨了眨眼,缩回手嘟囔了句,委屈倔强。
他俯身乖乖趴在马上,耳边风声呼啸,斗篷被掀起,雨水无孔不入从衣领渗透进来,凉丝丝的。他没觉得不舒服,反而因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一阵放松。他喜欢森林,喜欢骑马奔跑,也喜欢格洛芬德尔在身边。格洛芬德尔的怀抱很暖和,弄得他很想睡觉,努力才能睁着眼睛,大概是真的累了。他还在想格洛芬德尔那头漂亮的金发淋了雨的样子,想摸一摸。
“雨还是会灌进衣服,回去之后先洗个热水澡。”格洛芬德尔低声说。
“我知道,我不是小精灵了。”
“只有小精灵喜欢下雨天玩水。”
“成年精灵也拥有享乐的权利,你可以陪我玩。”莱戈拉斯垂下眼眸,看了眼格洛芬德尔箍在他腰间的手、保护性的。格洛芬德尔什么时候才能不把他当做精灵宝宝对待,等到他成长为能独挡一面的精灵?今天他的表现还不足以说明吗?但如果小精灵的身份是亲近格洛芬德尔的特权,那他也想当小精灵。
“容我考虑考虑。”格洛芬德尔嘴角微微扬起,尽量保持作为年长者的稳重。
享乐么,莱戈拉斯的快乐很简单,和清早提供叫醒服务的小鸟松鼠们聊天,赤着脚跑到森林里去爬树,不顾小腿被树枝和叶子割伤,还没事哼歌儿给自己听,伊姆拉缀斯每一只动物都是他忠诚的伙伴及听众。
“啊……回去我要先找埃尔隆德大人汇报这次出行的情况。”莱戈拉斯突然想到正事,拍了拍脑袋。
“埃尔隆德不会乐于见到一只湿漉漉的疲惫不堪的小精灵出现在他的大厅。”格洛芬德尔提醒,“你应该好好休息,然后再去见他,除非你再也不想外出执行任务了。”
“好吧,等我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说。”
他们出行的经过要汇报给埃尔隆德大人,领主将以此做参考,为下次是否允许他离开幽谷做出评估,他应当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出现在埃尔隆德面前,否则就像格洛芬德尔说得一样,他再也别想出门了。
“现在感觉如何,舒服一些了吗,你似乎还有点发抖。”格洛芬德尔问。
“没事了。”莱戈拉斯低下头,声音轻轻,回想起方才战斗时的场景和自己的表现仍旧感到羞愧。
“大人,刚开始我很害怕,以为这次挑战注定失败。但我想到你在我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可以控制住自己,把一切抛之脑后,不受过去因素的影响,放手一搏,专心对抗敌人,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他慢慢说,努力表达想法,手指紧抓着马儿的鬃毛,意欲掩饰内心不安。他想自己之所以有说这番话的勇气,是因为现在不用直面格洛芬德尔,也就不用刻意隐藏自己烧红的耳尖,心理上负担减轻了很多,话也更容易说出口。他不确定导师是否真正满意,格洛芬德尔向来要求严格,也总是夸奖他,说他训练认真,做事情做得好,他认为这是导师激励他进步的一种方式。
格洛芬德尔低头看向怀里的年轻精灵,他对莱戈拉斯的坦白有些惊讶,随之到来的是喜悦,无论哪个导师都会为自己学生的进步感到开心,莱戈拉斯的话则意味着肯定。
“我很荣幸能在关键时刻给到你支持、力量。”
“总是如此……”
“我还没说,你表现得非常出色,我该多夸奖你。”格洛芬德尔接着道,“许多精灵接受训练,但当他们第一次面对敌人时,反应各不相同,会慌乱、恐惧、害怕、受伤和甚至逃跑。你成功把训练场上学习到战斗技巧运用到了实战中,这份天赋和勇气极其珍贵,毕竟我们挑选了你不擅长的武器,我相信你用弓箭会做到更好。”
他确信莱戈拉斯是锋利的,他也看得出来,从莱戈拉斯灵巧敏锐的战斗风格,对待敌人总很果断,保证一击毙命,而且永远在进步,愿意去接纳尝试各种武器,不局限于自己最拿手的一种。他想起奥克躺在莱戈拉斯剑下奄奄一息到断气,这难道不是一种奖赏?能看着一张美丽脆弱充满怜悯的脸蛋儿逐渐死去。莱戈拉斯是一只年轻的精灵,格洛芬德尔不明白他为何没被幼时经历摧毁,他应当感到庆幸,他们彼此之间谁也不轻易提及此时,除了夜深人静莱戈拉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以后。莱戈拉斯央求他教给战斗技巧,他很犹豫过。他没有做过谁的导师,自身实力过硬不代表能将其全部传授给学生,他是第一次,某种程度上莱戈拉斯就成了试验品,另外,他不想让莱戈拉斯活在复仇的火焰中,饱受折磨,最后使他下定决心的是因为莱戈拉斯找到他,说:“我并不是为了复仇,我想亲手拯救自己,结束梦魇。”他恍然,看莱戈拉斯显得有点脆弱的模样,意识到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摧毁了,但莱戈拉斯选择将其隐藏,不让别人发现,触碰,自己一点点拼凑……
暴雨没有减弱的趋势,雨帘模糊了视线,马儿一路疾驰,奋力跃入河中,激起层层水浪,冰冷的河水拍打在马蹄和马夫上,仿佛要将它们吞噬,但在格洛芬德尔的掌控下,马儿划破水流,稳稳带着他们渡过湍急的河面,伊姆拉缀斯就隐藏在前方的深谷中。
莱戈拉斯为格洛芬德尔的夸奖开心了好一会儿,有点飘飘然找不着北,感觉甜滋滋,像有一罐蜜糖融化在心尖。他扭过头,眨了眨眼,望着格洛芬德尔侧脸,看见早已被雨水打湿的金发,却依旧泛着金灿灿的光芒,还有格洛芬德尔那张俊美温和的脸,近在咫尺。
“那……我能得到一份来自你的奖励吗?”他忍不住开口,差点咬到舌尖。
“想要什么,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会得到满足。”格洛芬德尔不假思索答,小孩子讨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他可以为莱戈拉斯做任何事。
“大人,请给我几天思考的时间。”莱戈拉斯低下头。其实他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他拥有父母和朋友的陪伴,对现状感到满足,但如果有一份来自格洛芬德尔的奖励,无论如何他都想要。
“小家伙儿,别太贪心,我并非无所不能。”格洛芬德尔故作严肃道。
“我不是那种精灵!”他立刻反驳,“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才会提出过分的请求。”
“他们最近有做过分的事情吗?如果你被他们两个捉弄了,可以来找我做主,也可以去找埃尔隆德。”格洛芬德尔说,想起双胞胎以前自告奋勇照顾莱戈拉斯,结果就是翻出阿尔玟小时候穿过的漂亮裙子给莱戈拉斯穿上,活脱脱把密林小王子打扮成小公主,看起来倒是没有违和感。
“不,我能自己解决!”莱戈拉斯倔强地挺了挺背,“他们两个对我挺好,朋友之间是会开些玩笑的,我也不会背叛朋友。”
“好,你跟他们俩越来越亲密了。”格洛芬德尔淡淡一笑。
格洛芬德尔低头,莱戈拉斯静静依偎在他怀中,斗篷底下钻出几缕湿漉漉的银色发丝。莱戈拉斯还太年轻,他暗自想到,风雨中的小精灵就像一只刚沾上雨露的铃兰,雪白而美丽,脆弱又坚强。
“我们到家了。”他说。
莱戈拉斯轻轻应了声。
雨还在下,山风卷起落叶,树木摇曳着,林间浮满水汽,满是潮湿的草木香气,他们渡过大河,马儿驮着他们穿过雨幕,踩着熟悉的山道一步步向伊姆拉缀斯行进,周围景色也逐渐清晰……
Notes:
*莱戈拉斯心理上应该比他这个年纪的精灵成熟,经历导致
金花老师大惊失色:我的小精灵居然早熟!(内心五味杂陈)写着写着感觉小莱戈拉是不是有点看脸啊x(情理之中)and如果有人在看,大伙儿觉得莱戈拉找金花老师要什么比较好……(这方面我没灵感dbq)金花老师会觉得小莱不说是欲擒故纵,但莱戈拉真的什么也不缺,but他直接让金花老师跟他谈恋爱有点……
PS.这篇把小叶的发色设定成银白,以前的遭遇导致灵魂受创,头发褪色,以后会变回金发,还有两只活在记忆中的半精。
金花叶太权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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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芬德尔把莱戈拉斯送回房间后离开。他刚出门,担心莱戈拉斯受寒,去酒窖去拿了一瓶米茹沃,另外到厨房找了些莱戈拉斯喜欢的食物——炸鱼薯条,奶油烤饼,小蜂蜜蛋糕,一盘坚果和草莓。
诸如此类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侍者去做。但很多时候,他不想别人有机会接近莱戈拉斯,尤其在莱戈拉斯外露出脆弱的时间段内。他们才刚回到幽谷时,莱戈拉斯腿软得站不住,嘴上却还说没事,抓着他的胳膊做支撑强行走回房间,路上有些许精神恢复的迹象。今天日子特殊,他们或许该庆祝一番,因为莱戈拉斯第一次战斗没有负伤,至少生理上没有。格洛芬德尔又不想莱戈拉斯觉得与平常有什么不同,那样会带去很大压力,而时刻保持心态上的平静对年轻精灵而言是一种磨砺和挑战。瑟兰迪尔王和密林女王都曾表示,不需急于将莱戈拉斯培养成为一名战士,作为父母,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合适的时机拿起武器保护自己。
显而易见,莱戈拉斯比父母心中所熟知的更坚强,也许他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的依靠,格洛芬德尔时常想。
他在走廊里遇见伊姆拉缀斯其他精灵,安静高贵体面优雅的,他们无一不主动向他问安,唤他格洛芬德尔大人,他微微颔首致意,随即快步离开,心里是在复盘莱戈拉斯战斗时的表现。那孩子一举一动都深刻在他脑海里,动作精准利索,轻盈得几乎不像是在杀敌,天赋足以傲视诸多成年战士,却也存在缺点。是的,莱戈拉斯并非没有缺点,战场不只比拼技术,还是冷静与预判的角力,这方面的进步必须通过实战兑现。没有人一直赢下去,莱戈拉斯将来会受挫,会流血,会痛苦不堪,格洛芬德尔隐隐想,从担任莱戈拉斯的导师那一刻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承担起保护一条生命的责任,他所教授的,是为了让小精灵活下去,他不能松懈,训练时从未放弃对莱戈拉斯严格要求,因为他们以后面对的每个敌人都绝对致命,莱戈拉斯就像一只初生的小鹿,在晨雾中奔跑,轻盈矫捷,纯净美丽,很容易成为敌人眼中的目标……
雨停了,伊姆拉缀斯水雾弥漫,温热潮湿,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草木气息。
格洛芬德尔端着食物和烫好的米茹沃去莱戈拉斯房间,迎面走来两只精灵。
“格洛芬德尔大人,您打算去哪儿,我来帮您拿东西。”菲格威特说,开口就是要服侍他。
“不必。”他谢绝道,没有停顿,径直走了过去,经过大厅后从楼梯上楼,到莱戈拉斯卧室门口。
他抬起手,轻轻扣响房门,等待片刻后,门终于开了,一只湿漉漉的小精灵出现在他眼前。
莱戈拉斯明显刚洗过澡,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看到他出现在门口神情略显惊讶,立刻伸手将他手中的盘子接了过去,请他进门。
“格洛芬德尔大人?请进。这些食物是……大人,你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莱戈拉斯说,将食物放在桌子上,又回过头看他。
“我想你外出回来肯定饿了,需要补充点能量,所以带了点儿吃的过来。”格洛芬德尔道,目光落在小家伙儿身上。
莱戈拉斯说话时带着一股沐浴过后的慵懒与倦意。他早已脱下猎装,身上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睡袍,荷叶边下摆垂到小腿,露出纤细雪白的脚踝,上方衣襟半敞着,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细腻的皮肤,几缕潮湿的柔发黏着脖颈,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发尾滴落,肌肤被热水浸泡过,泛着粉红,轻薄的睡衣布料微微透出肤色,有些地方沾了水,看得更加明显。
莱戈拉斯眨了眨眼,盯着他看,像一只好奇的小鹿,开口道:
“大人,我从你身上闻到了雨水的味道,湿漉漉的,你一定没来得及洗澡,这样不行,要不然你在我的房间——”话没有说完,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闭上了嘴,如同中了巫师的哑巴咒语。
雨水的味道?木精灵的嗅觉总很灵敏,格洛芬德尔想,也许他该迟些来,让自己保持形象。
“可以借用你下你的浴室吗?”他直接问。
“好!呃,我去你房间给你拿浴衣,我知道衣物在、在哪儿……”莱戈拉斯迅速说,径直往门外走去,脚底好像抹了油,想溜掉似的。
他一把抓住莱戈拉斯的手,说:“交给侍者去办。”
“不,不用了,我很快回来。”莱戈拉斯说,挣脱了他的束缚,头也不回跑出房间。
他留在莱戈拉斯卧室等,环顾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
落地窗朝南面,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洒进来,柔和安宁,一张书桌摆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面整齐叠放着几本厚重的线装书籍,旁边有墨水瓶和羽毛笔。莱戈拉斯经常坐在书桌前给他的Ada和Nana写信,然后交给渡鸦,它们乘着风,将信带到密林。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切家具均由木头打造,遵循莱戈拉斯的喜好,环境与他最初搬进来时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伊姆拉缀斯没有哪个精灵的房间栽满绿植和鲜花,简直像生活在森林里,莱戈拉斯跟幽谷的气质格格不入,他太天然,未经雕琢,满溢着自由。
格洛芬德尔最后走进浴室,小房间内潮热的水雾仍未散去,他闻见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
莱戈拉斯冲到格洛芬德尔房间,没有敲门也不需要敲门。
他直奔角落里的衣柜,格洛芬德尔的衣袍整整齐齐挂在里面,每一件都又大又长,他从中找出浴衣,和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全部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感觉嗅见太阳的味道,他会以此形容格洛芬德尔,古老光辉的。他走出格洛芬德尔的房间,门在身后重新关上,他迈着慢吞吞的步伐在走廊上游荡,他的住处与格洛芬德尔同层,中间隔了几个房间,格洛芬德尔肯定还在沐浴,他实在没必要原路跑回去。
往外看,雨后伊姆拉缀斯的天空澄澈明净,云层被阳光驱散,洒下温柔的金光。空气中残留着雨水清凉的气息,湿润而清新。
他发现远处悄然升起一条彩虹,在森林之间延伸,将整个伊姆拉缀斯镀上一层幻彩,传闻对着彩虹许愿就会实现心中所想,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看了一会儿,想告诉格洛芬德尔一起看彩虹,刚转身要走,迎面撞上了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
“莱戈拉斯,你在做什么?”年长的半精灵说。
“我刚从外面回来,正打算回房间休息。”他答,紧紧抓着格洛芬德尔的衣服,希望双胞胎没察觉出异常。如果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知道格洛芬德尔在他房间,一定会刨根问底,追着他让他解释清楚缘由。虽然他并不该有这种想法,共用浴室难道代表了亲密?他的过度思考实在荒唐又滑稽。
然而希望终究是徒劳的,埃洛希尔盯着他,半晌开口道:
“你手里拿着的是谁的衣服,装进两个你都绰绰有余。”
“你真没礼貌!是格洛芬德尔大人的。”莱戈拉斯脱口而出,下意识踮了踮脚,心想自己早晚会长高,虽然不见得比双胞胎高就是了。埃尔拉丹上前一步按住他肩膀,他强行增高的举动受到限制,不得已活生生矮了回去,但埃洛希尔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感兴趣,眯起眼睛说。
“格洛芬德尔大人的啊——”
“怎么了?”莱戈拉斯问,“没事我要回去了。”
“别走,我们正想去找到你聊聊关于今天外出的情况,感觉怎么样。”埃洛希尔低声问。
他望向莱戈拉斯,脸上担忧难掩,即使这份担忧实属多余,有格洛芬德尔几乎寸步不离保护着莱戈拉斯,而经过短暂的分离后,莱戈拉斯确实又站在他们面前,从头到脚看起来完好无损。
莱戈拉斯沉默片刻,他在考虑措辞,不想太过诚实地向双胞胎坦白自己身陷战斗时紧张恐惧的心理。这完全出于未成熟的小精灵时期一点轻微的毫无必要的骄傲和矜持,简单来说是好面子。他还没开口,听见埃尔拉丹的声音。
“也许你需要适当的心理疏导,或者说帮助?”埃尔拉丹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距离靠得很近。
“如两位所见,我平安回来了,和离开之前一样健康。”他扭头对埃尔拉丹说,语气中不乏一点小骄傲,双胞胎怎么还不夸他?
“我以为你会哭鼻子呢。”埃洛希尔却说,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告诉我们的是结果,并非过程,我想知道更多细节,可以吗。”
莱戈拉斯歪过头,从正面被捏出鬼脸,他不知道自己看上去什么样子,埃洛希尔倒是很严肃,往日轻松愉快的表情从脸上消失不见。他能感觉到埃洛希尔的关心,一双灰色的眼睛定定望着他,他不常见到他露出这种认真的神情,咬了咬嘴唇,埃尔拉丹却说。
“我们最好不要一直待在走廊里。莱戈拉斯,你的房间就在前面,请我们去坐坐。”
“这听起来像命令。”莱戈拉斯答,怀疑自己永远会受到双胞胎摆布。
“伊姆拉缀斯绝对民主,你拥有拒绝的权利。”埃洛希尔微笑着,仿佛胜券在握。
“请随我来,房间里有米茹沃,我们可以一起喝酒,但声音要小一点。格洛芬德尔在浴室里洗澡,我们不要打扰他。”
“为什么?”
“你跟他是不是太亲密了?”
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同时分别发出疑问。
“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暴雨。”莱戈拉斯平静地说。
Notes:
*摸了点
等下金花看见双胞胎:眼睛好痛,还我和莱戈拉斯二人世界
埃洛希尔:完了,世界末日。得想个办法把老婆抢回来(埃老师放弃吧这次对手太强大x想金花对小莱的过度保护一方面是因为爱,另外是年长者的责任使然,作为导师处处为学生着想。莱酱就是黏着金花的小屁精,什么事儿都要和老师分享……(。等等双胞胎怎么又被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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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洛希尔和埃尔拉丹前后走进莱戈拉斯房间,听见水声从浴室传出,谁在里面不言而喻。
卧室飘荡着森林的气息,风格与莱戈拉斯刚搬进来时相差甚远,窗边悬挂着藤蔓和银叶编织的风铃,不时发出柔和清脆的声响。莱戈拉斯带他们进去以后说了句随便坐,然后直奔浴室的方向。
“稍等,我先把衣服拿给格洛芬德尔大人。”
“如果格洛芬德尔想要仆人贴身伺候,我们可以替他安排,伊姆拉缀斯应该有不少精灵乐意效劳。”埃洛希尔不咸不淡道,转身往屋内走,考虑干脆把莱戈拉斯拦腰截回来扛着扔床上去算了,没有事情也要找点事情做。他就是很不爽,看莱戈拉斯追着格洛芬德尔到处跑的模样,心情不由得黯淡,说话声调都无形中变低了。莱戈拉斯小时候整天黏在格洛芬德尔身边,长大以后是半点长进没有。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摇篮椅,像秋千,莱戈拉斯喜欢蜷缩在上面睡觉,埃洛希尔坐下来。
“贴身仆人?请你留给自己用。”莱戈拉斯声音清脆,丢下这句,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进了浴室,用不到半秒闪身而出,比闪电在天空中传播的速度还快。
埃洛希尔愣了愣,随着“砰”的一声门响,他发现莱戈拉斯抱在手中的衣服终于消失了,而莱戈拉斯那张漂亮脸蛋儿隐约泛着红晕。他心中一滞,当即微妙地意识到,莱戈拉斯确实成长了,各个方面。
客观分析,年轻精灵崇拜亦或爱慕古来自古老纪元的传奇战士全然合乎情理,伊姆拉缀斯也不乏想讨格洛芬德尔欢心的精灵。埃洛希尔暗自想,视线和莱戈拉斯对上,小家伙儿还记着他刚才说的话,没有移开目光,有点气呼呼盯着他,一双大眼睛眨了又眨,很可爱。
“不打算招待我们一下吗?”他有意问莱戈拉斯,他们之间没有繁文缛节以礼相待的先例,如果真到了那种程度,还怪叫人起鸡皮疙瘩的。
“这是你们的家。”莱戈拉斯说着,一边赌气一边往放食物的桌子边挪,乖乖把米茹沃倒在杯子里,“米茹沃,没有葡萄酒。”说着把自己手中的酒分别拿给他们。
“这样更好,免得喝醉,你还没到喝酒的年龄。”埃尔拉丹接过蜜酒。
莱戈拉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他正处于为年龄烦恼的阶段,也坐到摇篮椅上,埃尔拉丹在他身边坐下,埃洛希尔转过头对他说。
“看样子你状态不错,没伤到哪里。”
“奥克的行动迟缓笨重,如果我……全神贯注对抗,它们伤害不了我。”他记得战斗时的场景,画面重又掠过大脑,双手微微发颤。
“已经结束了,你仍在紧张。”埃尔拉丹道,握住莱戈拉斯的手。
“我不愿回想。”
“很抱歉,我无意勾起你不好的回忆。”埃洛希尔说。
莱戈拉斯微微仰头,看向埃洛希尔,“是我的问题。”他双手紧捏着杯子,想询问、想知道双胞胎在战斗时是否有过同样的感受,还是只有他,因为小时候噩梦般的经历,变得不正常了……
“当我面对兽人时,我感到紧张和恐惧,自己仿佛被它们吞噬。我寻求不到解办法,即使把他们全都猎杀干净……那种感觉仍旧挥之不去……”莱戈拉斯呢喃道。
埃洛希尔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莱戈拉斯绝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坚强,“你已经成长了,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你比我们所有人感触都深。”他低声说,伸出手抚摸莱戈拉斯的后颈,“任何强大成熟的战士,在战斗时都可能紧张,他们会将这种情绪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武器,让大脑保持清醒。你是勇敢的,在与敌人的对抗中坚持下来并成功存活,所以说最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恐惧并未阻挡你前行。”
莱戈拉斯点了点头,得到充分的安慰,“我觉得我应该更冷静,我不够强大。”他说。
“你需要磨砺,需要不止一次战斗来塑造你自己,”埃尔拉丹说,“而这次,你已经相当勇敢,任务完成得出乎所有人意料。”
埃洛希尔看着莱戈拉斯,了解莱戈拉斯在为一些难以处理的情绪羞愧,接着兄长的话说:“当生命受到威胁时,我们会感到害怕,这很正常。莱戈拉斯,你没必要强行撇除自己的情绪,更不用急着长大。你感到紧张,而正因为它存在,你才能在面对敌人时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平静并非一直对我们有利。”
“我们第一次做任何事情都很难做到完美无缺,及时总结经验,你会成为你期盼的模样。”他注视着莱戈拉斯,莱戈拉斯对他说谢谢,双手捧着米茹沃喝了一大口,咕咚咕咚,脸颊有些泛红。
莱戈拉斯确实还没到饮酒的年龄,但米茹沃能为饮用者提供能量,使他们的精神得到休憩,所以被破例允许食用。
想必格洛芬德尔也是察觉到莱戈拉斯精神不稳定,才尽快拿了酒过来。对莱戈拉斯而言,米茹沃比起酒更像一味药,只是作用不像真正服用的药一样强烈。格洛芬德尔挑选的也都是酒精浓度低的清淡的蜜酒,可以供精灵宝宝适当饮用。
大概酒起到效果,温暖了身子,莱戈拉斯微微低下头,银白色长发垂落,遮盖掉了他大半张脸颊。
埃洛希尔看不清那之下的神态,他伸出手,将莱戈拉斯耳边一绺银发别到耳后,手指触碰到小家伙儿柔软可爱的尖耳。莱戈拉斯的头发早已全然脱色,原本应该是璀璨的金,亮闪闪,像流动的阳光,波光粼粼的水面,如今莱戈拉斯那头银发与他们母亲凯勒布莉安一模一样,美丽而纯净的银白色,像极了星辰月亮,成因却是病理性的,莱戈拉斯本就白皙,这会儿使得他看起来很是苍白脆弱……
埃洛希尔知道莱戈拉斯并不脆弱,能看到小家伙儿脸上的坚定。他非常遗憾今日莱戈拉斯战斗时自己没能在场,想自己也能像格洛芬德尔那样陪伴在莱戈拉斯身边保证其安全,直到永远……他这样想着,莱戈拉斯眨了眨眼,茫然地望向他,并不完全懂得他内心所想,他扣住莱戈拉斯后颈,低下头,轻轻吻在小精灵额心。
“埃洛希尔?”莱戈拉斯小声叫他。
“还好你平安回来了,我真担心——”他低声说。
“别担心,我没事哦……”
格洛芬德尔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他从浴室出来,脚步顿了一瞬,眉头不自觉蹙起,一言不发看着面前的场景。
他看见埃洛希尔坐在椅子上,莱戈拉斯被后者捧着脸颊,一个温柔的亲吻落在额头。不是情人的吻,也没有欲望气息,是平静的,具有保护性的,却也极具亲密感,令他一阵无名火起。
“莱戈拉斯。”他轻声唤道。
Notes:
假装雄竞一下(bushi没有那种东西写不出来大家都很爱小叶🥺🥺
想写的剧情比较多涩涩要等,希望我能坚持写到!感觉小叶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埃酱很会[利用]这点(他茶茶的,就这样引起老婆注意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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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呼唤声,莱戈拉斯立即扭过头,眼里闪着明显的欣喜,“格洛芬德尔!”他说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也随即起身,不慌不忙,微微颔首向格洛芬德尔示意。
“我们来看看莱戈拉斯,听说他今天表现相当惊艳。”年长的半精灵率先开口。
格洛芬德尔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莱戈拉斯身上。小精灵跑到他身边,赤着脚,仰头看着他,脸上表情有点小雀跃,看得出与双胞胎共处时十分开心。考虑到莱戈拉斯原本也愿意亲近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他没什么好阻拦的地方。
“莱戈拉斯能做到的事情超出预期,”他思虑片刻对双胞胎说,语气平缓,难掩夸赞之意,“往后我想考虑增加他外出的次数,在护卫充分的情况下。”
莱戈拉斯闻言,小脸一皱,眉毛拧成一小团,被格洛芬德尔肯定感到欣喜的同时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道格洛芬德尔打算把他交给别人?
好吧,他理解格洛芬德尔承担着保护伊姆拉缀斯的任务,职责繁重,不能总是将时间精力放在看护他上、陪在他身边。他也明白自己该尽快长大,成为保护别人而非受到保护的精灵……他悲喜交加,琢磨着格洛芬德尔话里的意思,一边为可能增加的外出机会开心,一边紧张导师要将他交给别人,就听见埃洛希尔提出建议。
“过两日埃尔拉丹跟我外出巡逻,可以带上莱戈拉斯一起。”
“真的吗?”他脱口而出,有点激动,眼睛亮晶晶,闪烁着期待的目光。提及出游总使他兴致勃勃,即使他才刚从外面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呢。
“你刚回来,这件事情等你好好修养几天后看情况再做讨论。”格洛芬德尔说,接着转向双胞胎,“而且现阶段我想亲自指导他,不必麻烦你们了。”
莱戈拉斯眨巴眨巴眼,想说我们可以一同出门啊!可他夹在三只高大的精灵中间,左看右看,试图申请发言,最后还是失败了,埃尔拉丹快他一步,好像很不赞成格洛芬德尔安排似的。
“他需要磨砺,请放心把他交给我们,我们同样能把他保护得毫发无伤。”
莱戈拉斯笑脸
格洛芬德尔眯起眼睛,“你们的提议值得考虑,但外面世界的危险不止来自于明面上的敌人,莱戈拉斯还小,会有你们顾及不到的地方。”他说,语气平稳。
诚然,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绝对是值得托付的对象,提出的建议也不过分,双胞胎中无论哪一位挑出来都是身经百战的成熟的战士,和他一样能保护好莱戈拉斯,但他从未有过将莱戈拉斯交给别人的念头。另外就是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会去一些人类市镇,像莱戈拉斯这样的小精灵,根本不懂人性的复杂和险恶,很容易上当受骗,而且莱戈拉斯的美貌是人类远远不可想象的,一旦出现在众人当中,绝对会有旁观者心生歹意。
“大人,我和埃尔拉丹埃洛希尔在一起是安全的。”莱戈拉斯轻声说,揪了揪他的衣角,好像撒娇似的恳求,小孩子朝长辈索要糖果。
“看样子格洛芬德尔大人不是很愿意信任我们。”埃洛希尔哼道,面无表情。
“才没有,他只是责任在身,为我的安全着想。”莱戈拉斯脱口而出,仰头盯着埃洛希尔,不想双方因为一点小事生出莫须有的嫌隙,埃洛希尔真过分!
格洛芬德尔不动声色接下了双胞胎之一提出的控诉,虽然还没完全弄清楚埃洛希尔语气强烈的理由,但显然对方不会告知他真实原因。他听见莱戈拉斯的维护,心蓦地一紧,莱戈拉斯把他看的太好太完美了,就像他给出的决定完全光明正大,不包含一星半点私欲似的。
没错,他不愿莱戈拉斯过早地离开他,即使明白那一天总要来到。
雏鸟从出生起学习如何扑动翅膀,从一个枝头跃到更高的枝头,重复跌落飞起,羽毛一寸寸长成,柔弱的翅膀也终将变得饱满有力,不需要再躲避在谁的羽翼之下,不需要指引,不需要帮扶,离了巢,只靠自己也能在风中寻找到方向——
埃洛希尔叹了口气,眼睛注视着莱戈拉斯。
“我没意见。”他最后说。
格洛芬德尔确实考虑周到,莱戈拉斯身为幽暗密林的小王子,到伊姆拉缀斯做客,伊姆拉缀斯当竭尽全力提供保护,否则埃尔隆德之家的威严将受到莫大的挑战和质疑。
莱戈拉斯眼见气氛不对,突然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他敏锐地察觉到埃洛希尔情绪有些低落,当即认为自己方才失言造成的,想尝试做点什么挽回,至少缓和一下当前的情况。
“你们说出去巡逻,要到哪里?我有点好奇,我对外界并不熟悉。”他转向双胞胎问道。
“伊姆拉缀斯边境附近,及更往北的地方,可能远到有人类居住的市镇。我们的行踪由侦查到情况决定,判断该前进还是后退。”埃尔拉丹认真回答。
埃洛希尔点了点头,接着说:“奥克有时会侵袭人类的村庄,为了获取食物,或者单纯是为了虐杀,它们总是找手无寸铁的人类妇女和小孩下手。北方杜内丹人组成的游侠队伍经常围剿兽人,防止它们作恶。我们提供帮助,以获取一些有用的轻薄,黑暗生物总是在我们周围绵延不断滋生,我们需要有所防备。”
“我知道,大绿林正是这样一天一天被暗影所吞噬。”莱戈拉斯说,有点消沉,格洛芬德尔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他想去人类的市镇吗?
他眨了眨眼,人类的市镇?他从未见过人类,只在史书中读过,听说过关于那一种族的古老传闻。阿尔诺,失落的人类王国,充满星辰与火焰的记忆,现已成为人类历史上辉煌悲怆的过去,只余废墟和传说。而远在南方的刚铎,即使王权不算衰微,米那斯提力斯仍旧屹立,等待国王归来。
他也想起家乡,遥远的童年,大绿林宫殿附近的魔法河流,她穿行于古老的林木之间,表面泛着银光,小时候他悄悄从守卫眼皮子底下溜去,赤足踏入那条古老河流中,冰凉的水流裹住脚踝,小腿,直到身体渐渐麻木,意识模糊。
他晕倒在河岸的苔藓间,头顶阳光正盛。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Nana怀里,Nana低头注视着她,双眼像水一般温柔,轻轻地把他搂紧,没有急躁地训斥,没有责备,他的手抓着她一缕金发,不愿松开。Nana总能在他跑出宫殿以后迅速地找到他,她的灵魂与自然共生,当她行走在森林中,花草树木与她低语,鸟儿听见林间的陌生脚步,敬告她森林里发生的一切——她的孩子沉睡在河边。他躺在她怀里,听她讲述密林的河流与其终点——长湖镇,一座人类居住的城镇,坐落在巨大的湖泊之上,密林的木精灵与他们保持友谊,常年互通贸易,彼此守望……
“我想以后这样出去的机会应该很多,对吧。我能征求到埃尔隆德大人同意,”他对格洛芬德尔说,“大人,你也可以放心我。”
“当然,我相信你。”格洛芬德尔说,目光温和。他从不对莱戈拉斯说不行,每次看到莱戈拉斯流露出的弥足珍贵的自信,并非单纯骄傲,而是灵魂深处的圣洁,他总是被触动。
傍晚的伊姆拉缀斯笼罩在金色霞光中,暮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窗外传来鸟鸣,风拂过山谷,将花园中盛开的鲜花香一并带入室内。
双胞胎又叫侍者送来奶油蛋糕,上面堆满了新鲜的大粒草莓,结果是他们最后一起坐在地毯上,共享食物和美酒。
莱戈拉斯这下开心了,拿草莓蘸奶油吃,手里还捧着一个熟透的红苹果,埃尔拉丹埃洛希尔喝了最多的酒,一点也没醉,除了有点放松下来,想让他也多喝点酒,格洛芬德尔帮他拒绝了回去,于是他就得意的向双胞胎吐舌头,还想着欺负他,做梦去吧!
他坐得挺端正,因为格洛芬德尔在他身后帮他编发。
“你要写封信送去密林给瑟兰迪尔陛下和王后吗?他们知道你的进步一定很开心。”埃洛希尔问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流动着。
他眼睛一亮,说:“我今晚就写!他们会夸奖我!”他双手抱着膝盖,语气掩不住雀跃,“虽然我目前达到未能一位成熟战士的标准,但Ada和Nana很宠爱我!我也想他们了……”
“你总是对自己严格要求。”格洛芬德尔温声说,“莱戈拉斯,记住,无论何时你的父母都会以你为骄傲。”他能感受到莱戈拉斯对故乡的思念,和一点小小的证明自己的冲动。
“他们太爱我了,甚至愿意让我离开他们。”莱戈拉斯小声说。
“你是他们眼中最珍贵的宝贝,他们愿意用一切换你快乐成长。”格洛芬德尔说,用手拨开莱戈拉斯头发,将银白色长发分出三缕发束,交替缠绕编织。并非战士常见的鱼骨发辫,而是更柔软的具有装饰意味的三股辫,每次他给莱戈拉斯编发莱戈拉斯都表现得异常乖巧,动也不动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了。他垂眸,看见莱戈拉斯赤裸的脖颈,曲线如天鹅般美丽,雪白的肌肤在自然光下近乎透明,银发自肩头垂落,仿佛缀着星辰的光芒。
“我想在信中呈现出好的方面。”
“报喜不报忧?”
“可以理解,我们给Nana写的送到罗瑞恩的信里也不是一切都讲。”埃尔拉丹说。
“我不想勾起他们的牵挂,如果他们知道我做了什么……”莱戈拉斯半扭过头,辫子散了,“哦……一定要告诉他们你在我身边,大人。这样就能让他们安心。”
“格洛芬德尔是一种保险。”埃洛希尔指出,凑近了些。
“不能那样形容。”莱戈拉斯立即抗议。
“你在信中应该没少提到过格洛芬德尔吧?”埃洛希尔打量着他。
“我没有……嗯……也不是……Ada和Nana偶尔问到功课。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不能理解小精灵对炎魔杀手的崇拜?”
“你都跟他一起生活那么久了。”
“并非很久,这两者也没有直接关联。”
“好,我理解了,”埃洛希尔第二次选择投降,他实在拿莱戈拉斯没办法,“下次换我来保护你怎么样。”
“不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成为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的小精灵,然后保护别人。”莱戈拉斯宣布,掷地有声。
“我很期待。”
格洛芬德尔终于开口,用手拂起莱戈拉斯耳边一绺碎发,继续将未完成的发辫一缕缕编好,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经历过无数次命运的试炼和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极其短暂的时间内,莱戈拉斯的誓言成真。他沉着冷静,天赋卓绝,箭矢所指百发百中。他能够挥舞长剑,用得了匕首,成为了独挡一面的精灵。多年以后,命运的长河将他引到更遥远的地方,他遇见四位身形矮小但心志坚定、英勇无畏,主动承载起重大使命的霍比特人。
他与那些忠诚的伙伴们并肩而行,奔赴被暗影笼罩的深渊,他将自己的弓和意志献给他们,和一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远征。
Notes:
小叶是金花老师的小棉袄!(bushi)
埃酱要在吃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他对莱戈拉大概:又怎么了我的小王子
双胞胎尝试坑蒙拐骗小精灵但失败,有只捍卫自己抚养权的活化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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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屋子暖洋洋的。
格洛芬德尔垂眸看着莱戈拉斯,小精灵正在他怀中熟睡,眼睛睁着,微微打了个哈欠,好像醒了,想起身从他怀里爬出去。精灵真的需要睡觉吗?他下意识把小家伙儿按回怀里,立刻遭到抗议。
“我要准备去训练场了。”莱戈拉斯抬起眼眸。
“时间还早。”他低声回答,知道莱戈拉斯想去做什么——提前两三个小时独自去训练场练习,近年来始终如此,早已养成习惯了。
“我想多练习一会儿!”
格洛芬德尔看见一双漂亮澄澈的蓝色眼睛盯着他,很殷切似的。他松开手,莱戈拉斯手脚麻利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还穿着睡袍,奔到衣柜前,拿了衣服,一件件换上猎装,头发没有梳理,银白色发丝凌乱飞舞着。他也从床上起来,从后面看过去,莱戈拉斯太瘦了,肩背还未完全长开,穿睡衣时不太明显,换上笔挺的外衣,身形被衬得愈发纤细,像是羽翼未丰的雏鸟,尚未展露出锋芒。
“等下训练场见。”他对莱戈拉斯说。
“好,现在我要去袭击双胞胎。”莱戈拉斯说着绑好了高马尾,从墙上取下武器,飞快地跑走了。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站在走廊上,阳光如同淡金色丝线洒向伊姆拉缀斯,穿过枝叶和大理石柱,织出斑驳的光影。
莱戈拉斯独自走着,他先分别去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的房间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双胞胎大概去餐厅吃饭了。他转身就走,决定自己去训练场。
一路上经过高塔和拱廊,离开大厅,下了台阶,走过一片藤蔓掩映的回廊时,他脚步放轻缓了,渐渐停止。前方拐角过去的廊下,几名精灵正在交谈聊天,声音不高但也没有掩饰,所以传到精灵耳中,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昨晚格洛芬德尔大人又在莱戈拉斯房间休息呢。”
“还有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大人,据说他们很晚才离开。”
“那个漂亮的辛达小婊子确实有点本事。长相够美,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大人们面前撒娇装乖,摇尾乞怜,就能得到关注了。”
“谁都看得出来,格洛芬德尔大人太放纵他了。”
“哈,他还不是靠床上的本事。”
“是呀,别看他长着一张清纯的脸蛋儿,我看他根本就知道怎么把人勾得神魂颠倒。”
莱戈拉斯站在一片阴影后,歪了歪脑袋。
那些精灵好像是在谈论他呢?
他微微皱了下眉,目光困惑地落在前方,想要不要走出去打声招呼。但他不认识他们,可能在宴会上见过,最多有过几面之缘,他无比确信自己没有跟那些精灵交流过,为什么对方好像谈论起他的个人情况能那么笃定呢,仿佛在陈述一个确凿无误的事实。
好吧,昨晚格洛芬德尔确实留宿在他房间,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闹到很晚才离开,他们也想留下,被赶走了,在幽谷家中(不完全是)。他也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因为他的Ada和Nana都很漂亮,但他不认为自己是辛达精,他身上流着一半木精灵的血脉,可能更多,他是Nana亲生的小精灵!Nana爱森林就像森林爱她,他也和她一样被森林爱着。哦,他偶尔会在格洛芬德尔面前撒娇,耍点小聪明,他怀疑导师看出来了,但从不拆穿,给他稍微减轻一点训练强度,这样他才有机会偷懒,和双胞胎去玩。床上的本事?他睡觉时是挺厉害,做了噩梦哭得厉害,格洛芬德尔招架不住他的眼泪,会为他担心,总是陪在他身边,为了不总是麻烦格洛芬德尔照顾,他现在已经不常做噩梦了,虽然这完全依赖于格洛芬德尔陪他睡觉。
婊子?他没听过这个词,等会见到格洛芬德尔问一问好了。
“格洛芬德尔大人那样的英雄,竟也会被那种小妖精迷得晕头转向。”
好像哪里不对劲,妖精和精灵有很大区别,莱戈拉斯坚定地认为自己是精灵,格洛芬德尔也没有被迷晕。他的导师总能保持理智,一副冷静沉稳的样子,他也想成为那样强大的精灵。
“你看到他昨天回来时的样子了吗?格洛芬德尔大人居然一直把他抱进卧室,他是不是被奥克吓到腿软了。”
这完全是谣言!莱戈拉斯愤愤地想。他是有点害怕,但也剿灭了一整队兽人啊,埃尔隆德大人还赞扬他了呢!
“不装装样子,怎么好去找格洛芬德尔大人寻找温暖,还是说,病了以后更方便……取悦大人。”
取悦?他确实想通过好好表现让格洛芬德尔开心,但如果他生病,格洛芬德尔是万万不会感到开心的,他那无所不能的导师这时候只会变得愁眉苦脸,直到埃尔隆德大人亲口宣布他痊愈。唉,他总觉得那几位精灵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友善,他不喜欢,也就没了出去打招呼的心思,冒然现身会很尴尬吧……可这条路是通往训练场的必经之路,他一直等下去,难免会耽误训练时间。
“我听说啊,格洛芬德尔大人昨夜整晚没合眼,不知是担心得紧,还是……”
“说到底,莱戈拉斯只会撒娇罢了,小时候运气好没被奥克撕碎,现在来幽谷疗伤?我看倒像来取宠的。”
“密林小王子居然把自己送到别人床上去寻求庇护,传出去多丢脸啊。”
“啧,昨夜在格洛芬德尔大人怀里叫了一晚上吧。”
“听说他小时候被奥克掳走过,那些怪物没把他啃死,倒是把他养成了一只会摇屁股的小婊子,从小就学会了对强者张开腿讨生路。”
莱戈拉斯胸口一紧,下意识后退半步,手紧紧握住剑柄。他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简单。那几位精灵的言辞绝对不善,话语中带着嘲讽,迟钝如他终于稍微明白过来一点儿对方讨论的中心内容。他感到震惊、不解,冷汗从他后背渗出,奥克……啃食……一种久违的、深埋的记忆陡然从心底涌起。他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看见火光,铁链攀绕在他身上,他听见喘息声,兽人的嚎叫和低吼,他闻见恶臭的血腥气息,地狱拽住了他的衣角。
“不……”他喃喃自语,嘴唇泛白。那不是现实,他脚下是伊姆拉缀斯的小路,不是兽人兽人囚禁他的牢笼,他穿着整洁的衣服,没有遍体鳞伤,他手中持有武器,不受铁链束缚。他心跳剧烈,胃里翻江倒海,有种难以压下的恶心感。他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抓着剑柄,试图保持最后的冷静,那几个精灵的话语仍旧断断续续传到他耳中,声音变大了十倍。
“就他昨天回来时那副样子,格洛芬德尔抱着他进房间的时候,那小家伙儿趴在大人肩上,眼睛还湿润着,看起来像刚被疼爱完。”
“他那姿势分明是被操过了。”
“以他的年纪,屁股一定很紧吧。”
“说不定早就被奥克用烂了。”
“他喜欢哭着被干到腿软,然后再撅着屁股求饶,不然怎么活下来。”
“他就是一只淫荡的小精灵,我敢说是他勾引格洛芬德尔大人的。”
……
莱戈拉斯用了一点时间平复情绪,事实证明,做到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容易。恶言恶语持续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呼吸受阻,想大声尖叫发泄,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神经。他非常恼火,厌恶那几个自以为了解一切的精灵,打心底里厌恶,他与他们分明没有交集,却受到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议论、甚至连累格洛芬德尔。他可以遭受侮辱,但不接受格洛芬德尔受到牵连,他的导师是一位光芒正大行事磊落的英雄,必须受人尊敬。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类问题,他需要冲出去为自己和格洛芬德尔辩护吗?他亲口说的话会被相信吗,在对方如此深信不疑一种编造的、意淫的谣言的情况下。不,他不该轻易退缩,任由流言蜚语传播。他有勇气面对他们,即使他必须得保持一贯的优雅和礼貌,不能狠狠揍他们一顿。拳头是解决问题反向选择,不会冲刷掉他在他们心中深深根植的罪名。罢了,还好他并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只要他亲近的喜欢的人相信他爱着他,他就拥有了力量,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走了出来,原本喧闹的小路忽而安静,那几个精灵也察觉了,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瞬间冻结,一下停止了讨论,视线不约而同转向他。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得更近,只是安静地望向他们,面无表情。
那几位精灵僵立在原地,脸色一寸寸变得苍白。
莱戈拉斯见过他们,其中两位是为埃尔隆德家族服务的仆人。另有两位巡逻守卫庭院的士兵,穿着护甲,估计正在去履行职责的路上。最后是一位拥有美妙嗓音的歌者,莱戈拉斯曾在宴会上听过其一展歌喉,他不打算继续称赞他的作品,因为他私下里说的话堪比黑森林里的大蜘蛛口中吐出的黏糊糊的恶臭的毒液。
谁也没先开口。
莱戈拉斯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五位精灵,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他保持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终于,其中一个仆人按捺不住了,率先开口指责:“你偷听我们谈话,你在那儿站了多久?”他口气中带着一点虚张声势的试探,好像先说话就会占得先机似的。
“我只是路过,听到了几句交谈,”莱戈拉斯陈述道,往前走了一步,“也许格洛芬德尔有兴趣了解一下。”
那几只精灵瞬间面露恐惧,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别仗着格洛芬德尔大人的宠爱做威胁,伊姆拉缀斯不会任由外来者撒野……”
“黑森林的精灵就是野蛮,未开化。你该感谢埃尔隆德大人收留你这只病恹恹的小杂种。”
“我非常感谢他,与你们无关。”莱戈拉斯淡淡地说,声音轻柔,并不咄咄逼人,“你们让他蒙羞。”
空气凝固了。
莱戈拉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们可以继续编造、用下流的臆想侮辱我。但你们应该清楚,格洛芬德尔值得所有人敬畏,他是一位英雄,伟大、正直高尚、温柔仁慈,你们私底下的编纂与他本人的行为毫无关联。作为他的学生,我不否认自己得到了他的庇护,却绝非你们口中谈论的那样。”他说完,胸口微微起伏,不确定声音有没有发抖。他竭力保持镇静,直着腰板,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
与莱戈拉斯相对的几只精灵像被钉在原地,咬紧了牙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并非受到压制被恫吓住,而是担心那些谈话内容被告知给格洛芬德尔。
那么埃尔隆德也会知晓,自己手下的精灵犯了多大错误。埃尔隆德是以智慧与仁慈著称,但他之所以成为伊姆拉缀斯领主,受一众精灵敬重,更是靠逐渐累积起来的威严。
一阵诡异的平静,莱戈拉斯想离开,他已经花费太多时间在无用的事情。
“如果你们当中谁有意见,请到训练场找我。你们可以一个一个来,或者一起上。”
他丢下这句话后走了。
Notes:
*
莱戈拉の疑惑小叶:老师,xx是什么意思
双胞胎:?(拿剑)
格洛芬德尔:是谁对你说了这个词?🥰
小叶:……紧张.jpg
格洛芬德尔:带我去找和你说这话的精灵,他会解释清楚。
啊啊啊啊啊请原谅我们纯洁的小精灵,双胞胎大概各自在偷偷想下流话只有他们在床上才能讲给莱戈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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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慷慨地洒落,伊姆拉缀斯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下,温暖而明媚。
莱戈拉斯来到训练场,这个时间场地尚且空旷,没有其他精灵的踪影。早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嫩草的芳香,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方才的气愤才稍有减弱。他还在为十几分钟前偶然听见那几只精灵的谈话内容感到不爽,属于忍一时越想越气,离开以后越复盘越不是滋味,想出更多反驳的话语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了,他当时为什么没有给那几只精灵一点颜色瞧瞧呢,干脆揍他们一顿叫他们知道有时学会闭嘴是一种美德。结果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训练场上。
莱戈拉斯取下背在身后的长弓,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羽箭,搭弦、扣指、拉满,第一支箭飞了出去,精准命中竖立在远方的靶子中心,无需多看一眼确认,他对自己的箭术抱有十足的信心。他又想起那些精灵谈论关于他的内容和讲话时的口吻,手不由得抓紧了弓,心里实在难以保持平静,训练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尽管他还没成年,却并非完全不理解那些肮脏龌龊的话语。
幽谷一定还有其他精灵同样看待他,是因为他和格洛芬德尔距离太亲近了吗?或许他应该学着尽量少依赖格洛芬德尔,这才是正确做法。可是他不想疏远格洛芬德尔,但就算他不想,以后格洛芬德尔了解到谈话内容还是会生气,甚至可能因顾虑传言而跟他保持距离……
难道真的可以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和评价吗?
莱戈拉斯有点悲伤地想,接连从箭袋里抽出十几只箭挽弓射了出去,每一只均命中靶心。他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尽管这并没有让他的心绪平静下来,他想要在保证命中目标的基础上,最大限度提高射箭的速度,以此在短时间内解决更多敌人。
箭袋里的箭矢一下子就用光了,回收是件麻烦事。
如果在战场上,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根本没有时间和环境让去捡拾那些用过的箭然后准备下一轮进攻,必须同时精进剑术和用刀的本领,多留几条后路,增加遇到危险时存活下来的可能性。
莱戈拉斯试图想些其他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头脑中却还是冒出格洛芬德尔的模样。
他回忆起自己几年前被父母送到伊姆拉缀斯。
那时他是第一次来幽谷,一点儿也不熟悉环境,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是他最先交到的朋友。
两天后,他在Ada和Nana的带领下跟随埃尔隆德领主去拜见格洛芬德尔,他第一天就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炎魔杀手、刚多林金花家族的领主,但只是打了招呼,平时或者用餐时遇见,格洛芬德尔会主动跟他打招呼,所以他觉得炎魔杀手不像想象中那么冷酷。
“格洛芬德尔是中土最厉害的战士。”埃尔隆德温和地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向面前高大的精灵,“你要拜他为师,以后开始跟他学习剑术了。”
他往后看了看,寻找Ada和Nana的身影,父亲和母亲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还有埃尔隆德,三位长辈站在一起。
“Ada和Nana也很厉害。”
“宝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在幽谷生活一段时间,”Nana半跪下身对他说,抚摸着他的脑袋,他才鼓起勇气再去面对格洛芬德尔。
金发精灵单膝跪在他面前,他现在能够平视他了,现在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形散发出金闪闪的光芒。距离如此之近让他屏住了呼吸,格洛芬德尔说:“莱戈拉斯,请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而他正懊恼自己的迟钝,脸颊滚烫。伊露维塔啊,他完全忘记了应有的礼节,四肢僵硬,竟然像根木桩似的呆立在原地,这简直糟糕透了。
“我很开心能够得到你的教导,大人。”他说,慢慢朝格洛芬德尔走过去,张开手臂抱住了年长精灵的脖颈。
拥抱是他表达善意的方式,这样做比开口说话更简单,他不想给新任导师留下他是一只没礼貌的小精灵的印象,但又忘了精灵通常只习惯于和亲密的人身体接触!
格洛芬德尔居然轻轻回抱住他,很快松开了手站起身,然后他听见Nana温柔含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格洛芬德尔,你再抱一抱莱戈拉斯吧,他很喜欢你。”
比起喜欢应该崇拜居多,莱戈拉斯想,能得到像格洛芬德尔这样厉害的战士指导是他的幸运。
“那就好,我担心他会不喜欢我。”大部分学生在初次认识导师时都存在此种心理,尽管这多出于自身对学习的抵触和无形中感受到的压力。
他听见格洛芬德尔说,意识到被误会了,刚想解释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飞到和炎魔杀手一样的高度,视野瞬间变得开阔。
没有哪只小精灵能拒绝这样的娱乐,被抱到两米二以上的海拔!世界在他眼中变了个模样,他开始希望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也在场,这样他可以跟他们炫耀,想了想觉得很开心,坐在格洛芬德尔的臂弯间咯咯笑着。格洛芬德尔一只手护在他身后,他足以平视、甚至略微俯视这位新任导师,双手信赖地环住了对方脖颈。
“格洛芬德尔,我要叫你老师吗?”
“小王子,你可以直接叫我'格洛芬德尔'。”
“那你也得叫我'莱戈拉斯'才行。”
莱戈拉斯开心地说,格洛芬德尔微笑着看向他,他发现格洛芬德尔不很有长辈气质……请别误会,这并非不尊重格洛芬德尔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格洛芬德尔容貌年轻英俊,眉宇间流露出一种轻松感,并无哀愁与重负,好像岁月从未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他又想应该不是那样的,格洛芬德尔经历了很多,活的时间说不定比他年龄的一百倍还要长久,他从书籍中读到那些上古纪元发生的战事,从吟游诗人传唱的颂歌中了解,浑身浴血的战士与炎魔同归于尽,哪怕之后死而复生,应该很痛吧。
他看向格洛芬德尔,纯然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对方的脸颊,“疼吗?”他问。
格洛芬德尔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了然似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埃尔隆德在旁边和他的Ada和Nana交谈,说莱戈拉斯和格洛芬德尔相处得很融洽,让他的Ada和Nana放心之类的,其实他并不想和父亲母亲分开那么久,但更不愿意让他们担心,密林的治疗师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埃尔隆德大人持有的戒指或许能帮上忙……
Notes:
*金花叶(是写着写着跑题了的产物,因为本来没想写回忆,大概是很敏感的小叶和格洛芬德尔相处
说起来,私以为叫小王子、王子殿下,格洛芬德尔大人这种基本算是两位之间的情趣吧,莱戈拉对格洛芬德尔一开始称呼就是[你]而不是[您],双方都把彼此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交流下来也是这样,莱戈拉这里主体性很强(虽然他还是会管格洛芬德尔叫大人呵呵这个小痴女x
虽然小叶上一章受到了羞辱但他终于可以好好考虑对金花的感情了(小叶开窍中,那几只精灵也算送助攻了)
oldlight on Chapter 1 Sat 28 Jun 2025 04:06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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