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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我要和你做
小火:老威开门我带了十包
老头:计划
威震天想起大概是自己先主动躺下的。开门的瞬间,补天士一头撞进他怀里,掩藏在装甲下的发光带尽数亮起、磁场紧绷,势如破竹,咄咄逼人。威震天完全不想知道他手上提的是什么。他轻推对方的肩甲,想让对方别逼那么近,骤然轰响的引擎却贴着他灌进一阵热风,补天士竖起扰流翼恐吓了他。威震天最后提醒:“门。”小舰长头也不回地用远程权限“咣当”把它关上。
好吧,威震天想。然后他躺下去分开腿。
但他会错了补天士的意。对方抚上那个汽车人标志,一气呵成地从胸甲吻到前挡板。等威震天弄明白状况,补天士已经敞开接口,摁着他的腹甲骑了上来,甚至不满地撞了两下他的膝盖,示意他腿并拢。“补天士!”他按住跑车去破坏他前挡板的手,“……你有经验吗?和大型机?”
“你充能了。”补天士说。“回答问题。”威震天说,“你受伤了是我要面对救护车的怒火。”
“没有?”跑车歪了歪头,“但我擅长见机行事。”
猩红的光镜旋小又扩大。
“现在,打开。”补天士“邦邦”敲了两记他的挡板,“让我见一下。”
威震天阖上了光镜。跑车大有不把他拆进地里不罢休的气势,为了日后的安眠太平,前破坏大帝屈服了。灰银装甲层层展开,精细的内部组件显露在空气中,展示给今夜的不速之客——是的,没错。这具机体搭载了对接系统,会被挑逗唤起欲望。汽车人为他们的囚徒保留了本能的乐趣。该说是——可敬的人道主义。补天士饶有兴趣地屈起指节,光滑的黑色轴承从鲜亮的手甲下显露出来,他轻柔地刮蹭了下那根正在抬头的管子,换来一声压抑难耐的闷哼。
……炉渣。
威震天忍着把身上人踹翻的冲动,补天士分开腿跨骑在他身上,接口与他释放输出管的动作同步——延展、变换,为适应他的尺寸收起微张的卡钳,生物灯闪烁明灭……最终扩展成足以完全容纳他的大小。棒极了。威震天心如止水地想,补天士做得如此缓慢而清晰,很难不盯着看。跑车发出得逞的轻笑,俯下身要吻他,威震天扳走他的面甲,跑车就顺着蹭上去,光镜眨动,直直地望向他的眼底,如此认真,像心里真的装着他似的。
然后他偏头,破坏大帝的掌心得到了一个浅浅的吻。
补天士:“你难道在等我喊开始吗?”
威震天的头和输出管一起痛了起来。补天士毫不客气地往下坐——小跑车的对接风格干脆而直白,在身体契合的瞬间就释放出了数据流。“洛迪!”威震天怒吼。即使霸天虎也有与补天士年纪相仿的战士,他们也从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直掏他的脑子。“呃,普神啊——唔!”危险的电弧,如长鞭“啪嚓”闪现在两人之间,补天士捂住肚子伏了下去,威震天眼疾手快地挡住,最终小跑车全身颤抖地趴在床伴的音频接收器旁,接口一阵阵收缩,渗漏的能量液从撑裂的管道中溢出,顺着床沿啪嗒啪嗒流到地上,而威震天被他夹得内部警告狂跳,一瞬间以为这又是他们伟大舰长的金点子,要把自己坐死在床上。而始作俑者竟然还有力气笑。“别……拒人千里,”补天士断断续续地说,“开放端口,让我进去。”
威震天握住他的腰——并不是出于关心。跑车的机体过于浮夸张扬,夹着他腰的腿甲尽是没用的尖刺,威震天还想要手腕的涂漆,不想哪天走进背离记,热情黑心的酒保用有关对接姿势的赌盘欢迎他。他试着展开磁场安抚床伴,可惜他毫无关心他人的经验,此时只能囫囵将补天士蒙头裹起来,像一张临时从柜子深处翻出的充电毯,把今夜的荒唐和混乱都笼罩其中。“你的脑子……”威震天忍受着数据侵入的冲击,猩红的光镜眯了起来,“这个数据量——模块的影响?”
“嗯……你别动……我猜是的?”补天士抽了口气,在威震天动了一下腿时偏离了“冷静”的范畴,漏出一声走调的呻吟。“别担心,我的联合舰长……”补天士急喘了几下,“只是一些冗余罢了……你的脑子不会被哪位领袖偷窥的,那全是我——只有我。”
并没有好多少。威震天在他的脑子里说。
“我觉得没问题了。”补天士双手一撑直起来,“前戏可以结束了吗?”
威震天挺腰顶了进去。不——他不想对接,也不想要补天士。他只想雷厉风行地把跑车拆到下线,拆到发声器漏电、全系统重启,拆到扶着人颤颤巍巍地才能站起来、被救护车拿着扳手喝令滚回舰长室。然后他就终于可以清静地——他本来是要干啥来着——计划!对,好好地计划,好好地计划那个该进焚化炉的计划。而补天士把他的积极当成了挑衅的信号。跑车跨在他身上,用接口狠凿他的输出管,金属骨节收缩舒张,带动接口内卡钳像浪潮般起伏,在威震天挺腰时虚虚拢上输出管,又在抽出时自上而下拂过、挽留过管身,威震天甚至能捕捉到对方部件传动的连续咔哒声——毫无旖旎情欲可言,简直就像某种炉渣的机械昆虫趴在他身上大快朵颐。威震天揪住补天士的后颈把他提起来。对方就去狠叨他的臂甲。最终补天士咬着他的手指过载了。金色和红色的尖刺,在挣扎中划破了威震天暗色的涂漆,留下一道道滑稽的、涂鸦似的痕迹。舰长满桌的鬼画符最终还是画到了他身上。威震天差点在充电床上笑出来。他放弃抵挡补天士的触碰,任由小跑车瘫倒在他身上,感受着输出管泵动着,将次级能量尽数浇在绞紧的卡钳间,再由俩人连接的缝隙间溢出,顺着腿甲流到地上。补天士在他怀中颤抖。威震天盯着舱室空落落的天花板,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疑惑。那些鬼画符全都动了起来。组成一个个极简线条的小人,拉着手在他俩身边转圈圈。
“……唔,普神啊……”
良久,补天士才嘶声说:“我以为你要用磁场把我闷死。”
他们安静地待了一会,保持着近乎相拥的姿势。接纳着对方埋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补天士老实了没多久,就东倒西歪地想爬起来,接口还咬着威震天的管子,扯出一串警告弹窗,威震天一翻身把他摁倒在旁边。
“别动。”威震天简短地说。
中型机在他手下微微震动,吹出微热的气体。他们等待着,等待着泵送能量的输出管平静下来、从卡钳间滑脱,对接阵列相继关闭时补天士长长地出了口气,光镜“咔哒咔哒”校准了几次,慢慢蜷起了腿。
……数据流不再咆哮了。威震天终于有余裕来查看补天士强塞进来的对接余兴——补天士没有给他记忆权限。只有一些浅层的感知,浮光掠影般从他的指间溜过。他探进小跑车的思绪,收获能量的餍足感就缠绕了上来,如同热油般,丝丝缕缕地浸过他的神经……威震天没有回应,沉默厚重的磁场收拢着,像星球冷却的核心。
“好吧,你不喜欢。”补天士说,“你的思想,你不可侵犯的宫殿。”
“拆我吧。”
补天士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呃、你说什么?”
“拆我。”威震天说,“如果你想要我,或许下次可以试试直接说。”
补天士抬起头。“我还以为——”对方挑着措辞,“你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
“你觉得刚才是在被我掌控吗?”
“……”
补天士看着他:“如果你想激我,换个方式吧。”
威震天启动对接阵列。
没用?他在对方脑子里说。
补天士一骨碌爬起来:“有用。”
被小领袖抓着头雕往墙壁上撞时他的武器协议启动了。补天士的磁场完全展开,像某种鲜艳又暴躁的有机生物,极尽华丽的羽毛只为了震慑比他体型更大的掠食者。威震天的大腿被抬起来摁向躯干,露出不断收缩的接口。补天士跪下去吻他的腿甲,金属舌绕着接口打转,挑逗过微微鼓胀的瓣膜,半透明的润滑液沿着生物灯的光圈缓缓淌下,在他身下汇聚成一小滩。威震天分出精力来以免踹到身前的人,若真失控,小一圈的补天士按不住他。威震天感到接口被轻柔地吻了一下……
然后补天士张开摄食口完全舔舐了上去。
威震天猛地弹起来——预想中床伴倒地的闷响没有发生。他意识到小领袖已经完全侵入了他的脑模块,外来的掌控如同无数细线,死死勒住他的意识,把他锁在充电床上。他以为的强烈反射只划花了对方的漆——这下好了,他俩谁也别说谁,希望上次舰长室的补漆笔还没用完。威震天的引擎发出被惹恼的低吼,补天士变本加厉地吮了一下瓣膜——他甚至把金属舌探了进去。威震天溢出一声闷哼,没被按住的腿甲猛然收起。接口又一阵剧烈收缩,淌出亮晶晶的润滑液。但补天士只能照顾到对接阵列最外沿的部分,威震天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感觉油箱发紧,卡钳徒劳地闭合、张开,等待着床伴的贯穿,对方似乎不想用输出管……
他尝试起身。但脑内连接把他摁回去。他当然能冲破封锁,补天士的磁场与他本人一样浮夸无用——但他不想收获一个脑膜块烧焦的舰长。他一膝顶翻补天士,用手臂支撑着爬起来。补天士扑上来抓住他的头雕往墙上撞——可能是想来吻他——差不多,没区别。他被撞得失去平衡,怀里的人拼命挣扎——“砰!”两人就这样匪夷所思地结结实实摔下床砸在了地上,连接着他意识的细线忽然化作极其薄而利的锋刃,顺着他脑膜块的回路剔进去,威震天的散热系统瞬间开到最大,引擎咆哮着发动——
他是在火种舱的剧痛中清醒的。
威震天放大光镜、拼命置换。剧烈的灼痛让他全身发麻,似乎有团熔金盘踞在他的胸口,随着他动作就流淌到四肢百骸。他差点以为自己的火种舱熔了。不对,这里不是梅赛庭。室徒四壁的陈设是他的舱室。他的家。寻光号。没有思想改造手术……战争已经结束了。威震天终于看清自己正掐着补天士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武器协议尽数开启,却找不到输出而徒劳无功地空转。补天士的头雕几乎要被捏碎,对方海蓝色的眼睛在他黑色的桎梏下发着光,光圈甚至都没有因为恐惧而放大。
“你做了什么,”威震天咬牙说,“我的火种舱——你对它做了什么?”
他问完就醒悟过来。这是记忆。补天士的连接已经退走了。只剩下那团熔金,慢慢在他胸膛中冷却。补天士找了自己最惨痛的记忆来把他痛醒。威震天松开手,小跑车如释重负地置换出一口气。
是那个时候。金红色的赛博坦人连着飞船舱壁一起被击穿,在完全的零重力下,他的机体被破碎飞洒的零件和能量液环绕,变成了小小的恒星系。模块几乎熔进了补天士的身体,又被迅速冷却,焊成了一体。威震天阖上光镜。他一炮轰出了两个领袖,简直就是慧眼识人,震荡波该来拉他入伙——所有的过往组成了他的今日。而他随意倾泻的每一发融合炮,都在此时成为审判他的烈火。他拥有的一切都被付之一炬了。他曾逼着擎天柱伤害自己,期许这样就能伤害对方。他的确毁灭了擎天柱——以面目全非的自己为代价。
他不想伤害补天士——没必要,他不讨厌对方——谈不上讨厌、更谈不上恨。小跑车和无数个朝他大喊大叫的、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毁灭的人生的亡灵并无不同。此时像个幼稚鬼似的跟对方拆在一起,要较劲,要分出高下,也只不过是发泄……发泄一些持续灼烧折磨他的怒火而已。而这些怒火甚至大部分与他人无关——他的悔意和愤懑无处着落,失去的时间不知该向谁讨要,最终全都只能朝向自己。
……这次补天士叫醒了他。下次呢?毁灭已经成为他不假思索的首选项、他的捷径。他经由思考选择暴力,却害怕暴力就这样夺去他思考的能力。
威震天起身。散热片缓缓关闭。他想出去——不想管身上的漆了,他只想——
补天士突然抬手抚上他的面甲。
大型机喷出灼热的气流。
“你激擎天柱失控,因为你知道他是如此心善而仁慈,伤害别人就是在伤害自己。而你在害怕过去会重演——在这艘船上,在这个没有战争的世界。”
补天士的发声器发出咝咝的响声。语调压得又轻又低,像是叹息,又像是故弄玄虚的呢喃。
“但你伤害不了我。”
补天士颤抖起来,威震天以为他在害怕。定神,才发现这家伙居然在忍笑。小跑车努力做出一个严肃的表情,用上他最认真的语气——或者说恶心,差不多,没区别。“因为……因为我决定要爱你。”
“……”
威震天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看了多少碳基肥皂剧?”
“呃……”补天士转了下眼睛,“在你把自己关在舱室里'思考'的时候?”
“怪不得没时间做计划。”
补天士痛苦地呻吟起来。
“普莱姆斯在上,”他大喊,“你还要提那炉渣的计划——你的挡板都没关上!”
威震天一把捂住他的嘴。小领袖立刻抬腿踹他,臂炮“嗡”地启动了。又极快地冷静下来。散热片开启,强令自己放松。看来他并不像宣称的那般无畏潇洒。威震天在心底笑了声,俯身,海蓝色的光镜就死盯着他向下挪动。威震天碰了碰补天士的面甲,然后——在那几乎可以射死他的瞪视中,点到即止地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身下的机子突然不动了。
那双精细的眼睛,最里一层的光圈扩大,然后是第二层,如波澜般漾开。
威震天甚至能听见他俩部件的传动声。
被捂在手背后的补天士终于如梦初醒地挣扎起来。
“我把浅层权限开给你。”威震天说。补天士的数据流立刻追上来,但不再是尖利的线了。威震天感到自己的火种被勾了一下。小领袖同步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微微颤抖起来。这小炉渣,威震天心想,他的能力到底……
他分神了刹那,按着对方的力度松了,补天士立即弹起来,气势汹汹地拉下他的头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