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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08-02
Updated:
2025-08-02
Words:
6,478
Chapters:
2/5
Comments:
15
Kudos:
21
Hits:
372

【车长组】转生俄国佬会梦见WW2德国男鬼吗

Summary:

另名:旧日标本
来自莫斯科公路大学的优秀21世纪工科生尼古拉·伊夫什金在德留学第三周的一场大病后就遭遇了世界观+人生观+唯物主义史观大冲击?!随之而来的还有诡异的性取向动摇之谜!乱七八糟的留学生活就此开始,尼古拉同志一定要抵抗住蓝眼睛男鬼的不良诱惑并且在德的高难度学习压强下顺利毕业呀!(泪目
写在前面:正剧写不出来书看不进去的文盲袭来!来点无脑甜品吃吧!师傅自己也不知道在写啥,当成康复训练好了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notes.)

Chapter 1: 上学本是一件命苦之事

Chapter Text

比起莫斯科,德国的夏天果然还是太热了。在异国的第一个夏天,伊夫什金这样想着。

他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这里一眼看过去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笔记、以及像是暗器那样随时准备扎到什么人的、散落在地上的尖锐的制图工具又毫无秩序地散开在橡木色的地板上。

客厅中央是伊夫什金正躺着的、一张由暗绿色和中黄色布料拼凑出的布艺沙发(天呐,这甚至还是作为艺术生的朋友沃尔乔克强行塞给他的本科毕业礼物)。

铺着红色地砖的开放式厨房乱糟糟的,灰色的人造石纹台面上堆放着些食材和忘记收好的厨具,绿色的夏风穿过百叶窗、撞上灰白色的墙壁又碰上被杂物堆住的卧室房门,外面的蓝天被房屋的主人坚决地拒之门外。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位于德国边陲小镇的普通男性工科留学生单身公寓。 照常理来说,公寓里住着的人只要在这里痛苦地被德国严苛的毕业条件虐待几年,而后就可以光荣成为一名拥有毕业证书的镀金留学生,最终返回祖国投身毫无前途的求职市场——虽然在成功人士看来这种未来实在是有些惨烈,但这确实是我们故事主人公:尼古拉·伊夫什金,一位年轻且意气风发的俄罗斯青年的理想。

不过,“事与愿违”这个词在人生中出现的频率堪比夏日夜晚公园池塘边出现成群结队的蠓虫(虽然后来伊夫什金了解到那是蠓虫们热烈的“群交”派对)。 就像现在,哪怕是拖来伊乌什金最无趣的高中历史老师来看,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对伊乌什金这三个月的生活说上一句“平淡无奇”。 正如此刻,他瘫在沙发上默然仰着头,目光落在由稀薄租金兑换来的掉漆天花板上。水泥尽力躲在被仓促刷白的墙面,却还能看见被雨水泡皱的灰色水痕干涸后悬在伊夫什金的头顶上。老旧风扇的吱呀吱呀声将伊夫什金的思绪也碾碎成细小的灰尘飘在这座小小的屋子里。

忽然,一道阴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俄国兵,你又在想些什么?”阴影的主人用那种像蛇嘶声般的声音对他说,冰蓝色的眼睛代替了灰色的水痕看着他。

如果,尼古拉想,如果他今年是52岁而不是25岁的话,他或许会成为21世纪第一个被吓死在德国公寓的俄国人,说不定可以登上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呢?

总之,哈哈,如你所见,一点也不错,尼古拉·伊夫什金有一个可以在屋子的任意角落随机刷新出的鬼魂舍友。
说真的,这是一个唯物主义大学生可以遇到的事情吗?!他甚至在莫斯科大学辅修了马哲!尼古拉看着那个穿着整齐的党卫军军服的鬼魂在内心抓狂。但出于某种奇怪的胜负心,他完全不想让这只鬼知道他内心一秒三十条的混乱弹幕。 5秒之内,伊乌什金就摆出了一张不为所动的脸,并且把脸转过去拒绝对视。

他真的已经习惯这个神出鬼没的纳粹鬼魂了。你瞧,他甚至没有像过去的几个月里那样尝试和鬼魂讲道理,没再第一时间否认“俄国兵”的身份。

克劳斯·耶格尔(鬼魂向他自我介绍时的名字)很显然没有看出伊乌什金不想配合对话的意愿,又或者是他注意到了但选择了忽视。这个上世纪的鬼魂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不依不饶地用那双蓝眼睛盯着伊乌什金。

显然,战争里用鲜血硝烟磨出的气势没那么容易消退,伊夫什金被这个二战德军上校的鬼魂盯得心里发毛(圣母玛利亚在上,他只是一个唯物主义了24年的普通大学生,而耶格尔的视线又堪比探照灯)最终,他只得放弃沉默对抗,转头迎着目光回答:“……在想你的事。”

“我?”耶格尔的语调扬了起来,有些高兴地往尼古拉那边凑过去。

“嗯哼”尼古拉答。

好近…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不自觉用目光描摹起那张脸上狰狞着纵横交错的疤痕,平心而论,德国佬有一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在阳光勉力穿过的室内看的分外明晰,只不过左脸上的疤痕完全破坏了这种平衡,再加上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睛,都使任何人第一眼看过去只会觉得这个人阴翳又可怕。

一时间,空气里安静得要命,几乎让伊夫什金回忆起冬日里家乡小镇边缘白桦树丛里那泊深蓝的潭水。 那周边是铺天盖地的雪白与寂静,仿佛能冻死一切还在呼吸的生灵,而潭水,潭水像眼前这个不该存在于此世的鬼魂的眼睛。而耶格尔只是浮在半空微微眯起他冰蓝的眼睛。

“你对这些疤感兴趣?我还挺喜欢他们的,或许改天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他们的故事,我确信你会喜欢他们的来历。”鬼魂向他笑道“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想关于我的什么事了吗?”说到“我”,耶格尔在空中做了一个引号的手势。

糟糕,尼古拉在心里狂敲警钟,刚刚的目光似乎太明显、太失礼了,而且他刚刚是盯着这个十恶不赦的纳粹鬼魂的脸而后失神了吗?如果可以,尼古拉都有点想扯着自己的脑袋质问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了。但此刻他只能颇不自在地向沙发深处缩了缩。 “……或许以后?我为我刚刚的失礼道歉,我只是在想,呃,我为什么会这么'幸运'地和你,遇见?”

“看看你…伊夫什金…居然这么有礼貌的时候?”耶格尔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很快又笑起来“很高兴你说我们的相遇是'幸运',不过,实际上,我等你很久了。大概…1945之后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我知道我们终将重逢。”

耶格尔轻巧地在伊夫什金旁边坐下(如果灵魂飘在沙发上也可以称得上坐的话),尼古拉感到一阵阴凉从克劳斯·耶格尔那边渗透过来。 他放在一侧的手指尖感到令他麻痹的寒意,最后,那似乎是从地狱冥河里打捞上来的凛冽,一点一点缓慢地爬上了尼古拉的脊梁。

“这不是幸运,我亲爱的尼古拉·伊夫什金,这是我们的命中注定。”

耶格尔在尼古拉耳边呢喃如情人低语,出租屋的电冰箱尽职尽责地运作着,蝉鸣在窗外被燥热的空气拉长,不停歇的鸣叫和冰箱运作的嗡嗡声一齐融在蒸腾的热浪里。 而尼古拉在这夏日的沙发上,看着德国鬼魂冰凉又带着笑意的眼睛,只感到一阵悲壮。

当时真不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鬼故事踏上那座桥的。伊夫什金在二十五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切实地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可稍稍退几步说,这也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作为一个打有记忆起连最肆虐的春季流感都只能让他头晕半节课的俄国人来说,即使有水土不服作为理由也很难让尼古拉接受他在德国的第一周就出现了头昏脑胀以至于发热而接连几天卧床不起的事实。

说到这里,让我们把时间线往回拨一拨,来到尼古拉·伊夫什金只身来到这个异国的前一天。

中午学校的食堂总是特别嘈杂,尼古拉早就知道这一点,因此总是尽可能地向角落坐过去。可今天他不幸发觉就算是靠窗的位置也很难缓解那种被噪音裹挟的烦躁感,与此同时,这种烦躁正随着金属餐具间碰撞的脆响和学生们成群结队永不停歇的交谈声愈演愈烈。 尼古拉看着眼前几乎没动的饭菜在心底叹息:只希望前往餐具回收处时维多亚阿姨不在……不然就算是今天晚上坐上去德国的飞机,第二天早上刚落地也就能见维多亚阿姨亲笔讨伐浪费食物的学生的帖子飘红在校园论坛首页。

五月的莫斯科正是在入夏边缘试探的时候,晃人的日光擦过张贴在玻璃上的最新食堂菜品海报,又在海报侧边融出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最后在伊夫什金暗金色的头发上留下一片明暗相交的光影。他那被安雅戏称为托翁笔下安娜式的浓密深金色睫毛正在日光中轻巧地颤动,半遮着他与清晨海洋同色的蓝色眼珠 ,细细碎碎一片晦暗不明的灰影被投在眼下。

忽然一阵轻敲玻璃的声音唤回了尼古拉已随着机票飘过波罗的海的神智。 他一抬头就望见斯捷潘正朝他微笑挥手——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尼古拉一怔,突然想起斯捷潘作为比他大上两个学年的同专业学长这段时间都在彼得堡跟进导师手下的最新项目,前两天给他发过消息说是“这场漫长的折磨终于快要结束了”并且传达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见面和他倒苦水的意愿。只是那段时间的尼古拉满脑子都是公派申请出差错的事情,现下见到本人才发觉已经到了先前说过的日期。

斯捷潘大大咧咧走向尼古拉的对面,拉开食堂批发的深绿色椅子毫不见外地坐下:“尼古拉,终于找到你了!上午我路过主教楼的公示栏才看见这次公派慕尼黑的名单,当时就吓得给你发消息,你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回我。”

“只是在忙着打包行李。”尼古拉叹了口气,停下自己收拾餐具的动作“明天就要出发了,我实在闲不下来,总感觉有什么还没准备好。“

“去德国嘛,别人就算了,你有什么好准备的?我感觉自打我认识你你就在准备了。“斯捷潘看他神色如常,才继续往下说“你别想那么多,我已经听安雅他们说了,不就是先不去慕尼黑嘛,想必照指挥官你和机械理论相亲相爱的劲头用不上一年慕尼黑工业就要敞开校门欢迎你了。”

“唔,安雅把这些都和你说了?”尼古拉脸上终于浮现出这几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作为和尼古拉一起长大的朋友,安雅和斯捷潘他们总是对他有超乎寻常的关心,“没事的,我明白,但其实我对不去慕尼黑没有那么大的意见,只是今天晚上就走而前天才告诉我目的地改变有些猝不及防而已,何况目的地变了但总归还是德国。”说到这,他歪了歪头,坏笑问“还是说斯捷潘同志你对你的指挥官没信心?”

“滚你的吧,谁还不知道你已经是赫赫有名的专业第一?”斯捷潘吹了吹自己的胡子。玩笑开罢,他又招呼尼古拉去参加他们”车组“为”指挥官“筹备的送别仪式。 说来也巧,这个”车组“是他们几个坦克爱好者小时候玩游戏时组成的,尼古拉在游戏里当指挥官,后来年岁渐长,这个外号居然也就这么留下来了。一路说说笑笑,尼古拉终于还是带着朋友们的礼物坐上了前往魏玛的飞机。至此,他的一众朋友都认为这只是个简单的出现于高校专业排名第一的工科生光明前景下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只有尼古拉在飞机上仍旧揣揣不安。

他从来没有细想过自己为什么对离开家乡前往异国,尤其是前往那个位于欧罗巴母亲中心、被多瑙河亲吻的国家的有这种奇怪的执念,过去的尼古拉对关于这一切想破脑袋也只勉强凑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理由:也许只是为了慕尼黑工业大学的技术力? 而那时,尼古拉坐在飞机舷窗旁,目睹着黑色夜幕中点点灯火在欧洲大陆上串起一层金黄的纱布,明知下飞机后他并不会去到所谓理想的慕尼黑却还固执地望向窗外,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在胸腔内叩响。 渐渐,金色的人造星光被灰白的云层吞没,舷窗被黑鸦的羽翼遮蔽,直到几小时后,伊夫什金被橙红与粉紫色交织的灿烂云霞唤醒,最终看见了那块做好了托举准备的绿色大陆。

当尼古拉真正双脚都落在这片异国土地上时,他的恍惚感一直持续到他站在那个已提前交付定金的公寓门前,真的到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国度了? 当时正是雨后的天气,空气里尽是青草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零星几片白色涂抹在蔚蓝的天空,公寓正孤零零地立在路边,从这向前走几步就是一座石桥,桥下的河流正潺潺淌着,水流经河岸石头,在阳光下折出些波光粼粼的样子。

环境还不错,这是伊夫什金对屋子的第一感想。魏玛市郊的这座镇子是尼古拉情急之下能找到的通勤最合适的落脚点了。更巧的是,在他浏览租房网站时碰上了这间刚送走上一任租客的公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租金比周边的屋子便宜了好些,被大学办公处诡异通知效率狠狠坑害了一把而不幸资金短缺的伊夫什金同学二话不说就联系房东租下了公寓。

推开门,尼古拉就被屋子里的灰尘扑了一脸,在灰尘的袭击下重重打了个喷嚏。他挥了挥手试图驱散灰尘,只看见屋内一片狼藉,尼古拉只得叹气,认命地将行李在门边一塞,准备开始扫除。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而后重重地关上。

”砰!“屋子的大门隔绝了尼古拉向外看的视线。“真是奇怪,刚刚有风吗?”我们21世纪唯物主义的工科生伊夫什金同志喃喃自语到。

Chapter 2: 我们乡下人一般管这个叫风流债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在德第一周,尼古拉就非常不幸地遭遇了被他命名为“水土不服”病症的攻击。

只有第一天尼古拉顺利地去往社区大学作为新任助教报道,第二天就破天荒地发起了高烧,上吐下泻好不凄惨。
没办法,他只能虚弱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声音嘶哑地向新上级告假。然后再把自己重重砸回床铺,在一片昏昏沉沉的模糊里等待病症自己懂事地离开。

这对伊夫什金来说真是开天辟地式的体验,要知道过去二十几年里他从未真正被疾病困扰过,这是尼古拉头一遭切切实实躺在床上无力动弹,只感觉到一阵又一阵汗从他身体里蒸发出来,手脚发沉像是要把他融化在被褥间变成一滩黏糊糊的液体,仅仅是翻个身的动作都能带起新一轮的头昏。

睁开眼看见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影像,还没来得及熟悉天花板和地板在他眼睛里上下颠倒拽着床头的台灯一起随着他的意识浮浮沉沉,几个恍惚间,他甚至看见过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这病把尼古拉折磨了个翻天,最后,还是新入职的社区大学寄来了药品才在五天后把他从热病里捞出。康复后,大学又特批了他两天假这才算正式开始上班。

“说起来,你住在哪里?之前的药是沃尔夫寄过去的,他回来之后就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你的居住地多神奇一样。”

兢兢业业上班第二周的星期一,蒂里克在午休的茶水间里和尼古拉闲聊,这是一个在社区大学和尼古拉一样担任助教的倒霉大学生,换言之,这是他的新同事,前两天也是他先提出要给尼古拉这位刚来就不慎倒下的病患寄点药品。

“在东面的一座小镇?”尼古拉带着点笑意回复“我不知道你去过没有,不过我的公寓对面有座石桥。说起来我还算得上幸运,公寓位置合适,价格也比周边更适合我这个穷学生。”

经过几天的接触,尼古拉发现这位有着深色眼珠的年轻德国人十分符合外界对德意志民族的刻板印象,沉稳靠谱且效率极高,完全是理想级别的同事,也已经是下班后一起结伴出行的朋友关系了。

而现在这位被尼古拉默认为唯物主义靠谱人士的蒂里克脸色大变,一反常态地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道:“你说的那个公寓是不是声称自己刚搬走上一任租客?”

尼古拉心下奇怪,不过也照常回答“是,不过房子应该很久没住人了,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也就没找房东计较了。”话毕,他眼睁睁看着蒂里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端着学校特供速溶咖啡的手也在半空僵住,半晌才继续向唇边送去,蒂里克的表情活像是看见朋友在他面前吃下了一只蟑螂、而他正在疯狂心理斗争是否要告诉朋友真相。

尼古拉被他的样子也吓得愣住,放下咖啡,挑起眉毛尝试用一个玩笑缓解气氛:“难道这房子是个凶宅?不至于吧,我来前可是查了资料,这地方没有凶杀案我才放心入住?”

“……不,倒不是凶杀案的事情。”蒂里克顿了顿继续道“只是镇子在二战快结束的时候发生过坦克巷战,死了不少人。石桥那里据说还死过一位军官,本地人常说他的鬼魂滞留在石桥上不曾离去,你那栋公寓听说是闹过鬼的。”

说完这一通,蒂里克似乎也觉得太过荒谬,摇了摇头对尼古拉说道:“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听说过所以随口一说罢了。”说完就拍了拍尼古拉的肩膀转身走出茶水间赶向下一堆工作去了,徒留下尼古拉在原地被发生在自己住所的鬼故事糊了一脸。

于是当晚离开社区大学,尼古拉一个人在回程的巴士总不住地去想那个关于石桥的传言。没一会儿,黄色的路牌出现在前窗,巴士摇摇晃晃地到站了。

尼古拉孤零零地从车站走向公寓,不知道是不是传言影响,他看着路牌上被泥水溅出的痕迹都有些不顺眼,走在路上尼古拉更是总感觉有什么正注视着他。

由于是傍晚加上小镇人口本就稀少,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的踪迹,只有明晃晃的天空遥遥悬在绿色的山丘之上,眼见昏黄的太阳正一点一点往下沉,暮色蔓延。这样大概走了不到十分钟,方圆几里就只剩下尼古拉和沉默的建筑了,坚硬的石子被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随着与石桥距离的拉近,那种被注视的毛骨悚然感非但没有消退还愈演愈烈。

蒂里克,我真的要恨上你和你的鬼故事了。尼古拉强忍着那种不适感向石桥靠近——这是回公寓的必经之路。

作为一个第二爱好是文学的工科生,尼古拉有着非比寻常的脑补能力,在自己吓自己这件事上可能比同事要强出个许多倍。但与此同时,伊夫什金也是个辅修了马哲且意志坚定勇气可嘉的唯物主义学生。

因此在踏上那座目前在他脑海中已鬼气森森的石桥、并感到刺骨寒意时,尼古拉·伊夫什金做出了一个可能会被朋友们抓住摇晃、以探寻他脑子出了什么毛病的决定:他要在这里撞鬼。

物质决定意识,如果他在这里找了一圈也见不到一丝鬼魂的踪迹的话,就说明传言只是传言——如果真找到了那就再想办法。

于是夜幕降临,而尼古拉在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感召下在跑上石桥转了三圈无果,又跑到石桥下的河流边上查探。

河流涓涓向前,清浅的河流在夜色里弹出几片泠泠的冷光,击打着岸边石头的声音与白日里并无不同,河岸边绿草茵茵,几颗露水拽着草叶的尖端重重下垂。尼古拉的裤脚带过这些草,吸走了露水,于是草叶又重新支起来
几番毫无发现的巡查过去,已是夜半。

尖钩似的月亮在夜幕划出一道锋利的笔触,萤萤月色冷冷清清罩着天,伊夫什金有些疲惫地半靠在石桥的桥墩旁望着月亮发呆,现在他完全感觉不到那道隐隐绰绰的目光。静下来一想,他几乎也被自己的行径逗笑了。

“疑神疑鬼……都怪那场水土不服莫名其妙的病。“尼古拉·伊夫什金嘟囔着穿过石桥,向公寓走回去。夜幕下,桥上水汽似乎聚集得更明显,走过去时,伊夫什金感到一丝丝凉凉的水意,不过这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当务之急是放下妄想、好好休息不是吗?

可事总不遂人愿,半夜,尼古拉躺在和自己相处了一个月的床铺上,半梦半醒间忽然感到有什么正压在他身上,应该是梦的错觉…尼古拉在迷蒙中自我安慰。

“俄国兵,又见面了。”一道轻轻的声音滑过伊夫什金的耳际“还记得我吗?1941?不过我猜你应该不知道。”

这下伊夫什金再不能装聋作哑,他的意识被这道暗哑冷静的声音彻底冻了个清醒,声音的主人说话时总用气音带出最后一个音节,尼古拉简直毛骨悚然。

睁眼时,他看见蓝色的月光透过窗棂泼洒在屋内,静悄悄的夜晚只有远方池塘的蛙鸣。他的床上居然出现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还半跪着,穿戴着整齐的党卫军军服,几乎是跨坐在尼古拉的腰际。

夜半时人的脑子总会陷入宕机,更何况这种超自然事件发生,尼古拉半撑起身子,呆呆地望着眼前笑着的鬼魂,鬼魂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和一张左侧布满疤痕的脸,在月光的柔和下竟显出些难以言喻的温柔。

尼古拉仍然怔怔地坐着,在月光的注视下喃喃:“……夜半艳鬼色诱吗?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Notes:

恭喜尼古拉同学成功撞鬼

Notes:

有没有后续看反馈,这个排版到底怎么做…
先一个人自娱自乐当存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