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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这是邵立君早就知道的。从他开始筹备,周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不用饱含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以前他一直不太明白一部剧的剧本和歌曲修改有多繁琐,只想着提出意见和演好就行。亲身体验之后才明白幕后的辛苦,以后他一定会更加恭敬。
期间他崩溃过几次,最夸张的时候揍了钟嘉诚一拳。虽然他们定情之作一直是钟嘉诚演的Richard在舞台上把他摔摔打打,但是实际生活中对方干的顶多是把他摔进床里。
好像这也是第一次他们真刀真枪地动手,邵立君听到自己手碰到对方皮肉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清醒了,吓得要命,赶紧去看对方脸肿了没有。他突然想起来对方过几天还有演出,如果因为这种事炸卡,流传出去他俩大概会永远被钉在避雷榜榜首。
所以他哭了,眼泪哗啦啦地流。他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整张脸本来就又瘦了一圈,之前努力锻炼出来的肌肉都快少了,人小小一只蜷缩在钟嘉诚面前,反而摆出一副要被哄的样子。
行吧,行吧,谁叫他还小,而自己已经经历了很多呢。钟嘉诚也慢慢冷静下来,事实上他在邵立君拔高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可能会这样,他怀疑对方早就想打自己了。这个坏孩子,根本不像表面所有人认为的那么纯良。但是他也不会说,只是紧紧搂着他,贴着他的耳廓细细地啄:“好啦。”
过了一会儿,邵立君应该是真的好点了,把脸从他的肩膀里抽出来,装模作样地低眉顺眼,嗫嚅道:“你骂我吧。”
钟嘉诚呵呵笑了两声,刮刮他的鼻子:“你就庆幸吧,早几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就完了。”
“如果是那时候的你?会怎么样?”
“嗯……大概会打回去,然后把你摁在地上揍的起不来吧。”
邵立君觉得他在跑火车,非常不屑地撇嘴:“你现在也可以试试。”
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情绪已经过去了,钟嘉诚也松开手,从地板上爬起来。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脸是否真的没有挂彩,如果有伤的话这点时间也够浮现了。
好在刚才邵立君也没用十足的力气,只是脸颊微微肿,这两天应该也能消下去。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十分自恋的模样,最后在某个角度忽然停了下来。
借着镜子前的灯光,他又靠近了一些,那条从眼角飞出去的暗痕并不明显,只有凑的很近才能看见。
他在心里默默推想这条伤是如何来的,思来想去,恐怕是邵立君无名指上的戒指刮的。
是他半年前求婚的时候,亲手戴上去的那枚戒指。
唉,他无声地叹口气,打算把这件事揭过不谈。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被自己也吓了一跳,猛然感受到自己的成熟。这算是老了吗?明明他也没大几岁。
他撑着洗手台,看着镜中,身后又多了一个影子。
他回头,邵立君两手交叠,刚才哭过的眼睛还浮肿着,粉红可爱,一和他对视上,又包着一眶泪,慢慢挪动脚步,伸手和他拥抱。
“对不起。”他语气中的悔恨值得被原谅。
钟嘉诚好像明白过来,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成长,他只是喜欢,或者说习惯在邵立君面前充当“哥哥”的角色,从他们第一次相见就是这样。他知道邵立君在他们的交往中已经褪去了初时那种完全的对于前辈的崇拜,但他并没有,他还是把邵立君当成小朋友,需要在公共场合替他说话兜底,私底下包容他的撒娇撒痴,和一点只对他过分的脾气。
钟嘉诚也真的原谅,他上下抚摸怀中人的头发:“真没事儿了,我是哥哥嘛。”
这件事只算小插曲,钟嘉诚照常演出,婚礼如期举行,没人再提。他们都算是同龄人里结婚早的,邵立君尤其,简直变成了一个大型派对。
他们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但还不忘一起坐床上数份子钱。最后一笔一笔地对好,钟嘉诚去洗了把脸,出来就看见邵立君已经仰面倒在被子上昏昏欲睡。
他去拉邵立君:“君君,起来先把妆卸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过,六点就爬起来准备仪式,水没喝饭没怎么吃得邵立君累的只剩下一口气。他不想去,半睁开眼搂着钟嘉诚撒娇:“哥哥。”
钟嘉诚很受用,果然上钩,亲了他一口:“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
“胡说。”邵立君嗔怪道,“叫过很多次。”
“清醒的时候没有过吧。”钟嘉诚笑得暗示意味十足,“这次也是在床上。”
“滚蛋。”邵立君呲牙瞪他,就是两颗兔牙没什么威慑力,“起开,我要去洗脸睡觉。”
钟嘉诚埋在他颈窝里,闻着他香水彩妆还有酒味混合的味道,偏过头就去啃:“我改主意了,把新婚之夜过完再去一起洗吧。”
酒精轰的脸颊滚烫,脑神经也不清醒,邵立君躲了两下没躲开,又开始委屈:“不要,不要,我好累。”
他抬起手推推钟嘉诚的脑袋:“求你了哥哥,今天就让我睡觉吧。”
新郎才舍得把脸抬起来,邵立君现在演技进步很快,他有时候很难判断真实的状态,偶尔他也会后悔自己是不是教了太多。这会儿他摸着邵立君的脸左看右看,对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确实是累极了。
没办法,钟嘉诚只好去拿抽屉里的卸妆湿巾,一边擦一边有点哀怨:“锻炼量还不够啊小伙子,精力下限太低。”
邵立君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尤其是钟嘉诚,一有恶评就要狠狠对线。他马上忘恩负义帮他卸妆之恩,抬腿踹过去:“怎么你精力很好吗?”
钟嘉诚故意去擦他口红,把邵立君剩下的话呜呜捂在嘴巴里,得到一个毫无威慑力的兔子生气表情。两个人又闹了一阵,困劲终于像海啸掀翻,却还想黏黏糊糊说话,钟嘉诚贴过去,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邵立君的头发玩:“别的不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通宵两天,一个星期就睡十个小时也能撑下来,现在也真不行了。”
邵立君声带被倦意浸满,哼哼着答:“你现在也不老。”
“还是不一样啊。”钟嘉诚语气感慨,“也挺怀念的。”
“怀念没有我的时候是吧?”
邵立君又开始找茬,钟嘉诚懒得理他,捏了捏他的鼻子随便骂了句。
“你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刚打算入睡,就听见邵立君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只是在喃喃自语。钟嘉诚想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那时候的记忆遥远而模糊。
“我也不清楚了。”他的声音变得飘渺,大概也是累了,“我就记得我那时候……”
邵立君没有听清他的回答,就深深被拖进了睡眠。
人类的身体很奇妙,越想要睡的时候睡的越少,邵立君只感觉才过去没多久,自己就又被人摇晃着。
“干什么!”他不耐烦地打掉手,怒骂道,“钟嘉诚你不许烦了!”
那窸窸窣窣很快停止,邵立君缓了一会儿之后,直觉警铃大作,敏锐地告诉他有什么事情不对。他遽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天花板熟悉又陌生———是某连锁酒店的。然后他忽然意识到昨晚宿醉该有的头疼恶心全都没有,现在他清醒得很。
而后他才注意到,身边有个人影。
他吓得扯着被子坐起来,结结巴巴问:“你……你是谁?”
“这话应该我问吧?一早上就看到你出现在我床上。”
邵立君瞪大了眼睛,不用开灯,这声音他太过熟悉:“钟嘉诚?这怎么回事?你失忆了吗?”
“是你穿越了吧。”面前的人一摊手,“我不认识你。”
“什么啊?”邵立君脑子还没转过来,随手去捞床头柜的手机,摸过苹果所有过往型号的他一下反应过来,这真的是已经被飞速迭代之前的物件。
“我的天……”
他这才借着窗帘透出的光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半裸着上身——完全就是钟嘉诚,只是脸的轮廓瘦的清晰分明,一双大眼睛格外突出,肩膀和胳膊也没那么宽,留着快过眉毛的刘海,虽然称不上多么稚嫩,但也和邵立君认识的气质基本可以说是两个人了。
“什么意思?真的假的。”
年轻的钟嘉诚面露慌张,即使他尽力掩盖也没办法忽略到颤抖的手和声音,以至于他说了非常蠢的话:“把手机给我,我要报警。”
邵立君下意识把手机往枕头下面一藏,钟嘉诚的眼神更戒备了,大概是在思考自己干不干的过眼前这个骨架小但肌肉量充盈的陌生男子。
第六感再次发挥作用,邵立君终于发现不对,他赶紧慌忙解释:“你听我说,我可能真的是穿越了。”
“太扯了。”钟嘉诚站起身,“你怎么证明?”
如果按照科幻电影和小说,这会儿邵立君应该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点只有钟嘉诚自己或者亲近的人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们认识的时候,钟嘉诚就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厉害的演员了,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在组里见到这位同卡前辈的时候,来回踱步念台词的样子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永远不会忘初见时钟嘉诚的样子,自然也是和现在完全不同。所以他即使说出他们发生的事情,也是在未来才会发生,恐怕现在这个时间线的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在编故事。
明明钟嘉诚也和他讲过一些,但是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沉默带来的怀疑更甚,钟嘉诚的耐心已经快到顶。
“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邵立君直直地注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但是我想请你相信我,我们将来……关系很好。”
他不敢直接说他们在未来谈恋爱,甚至是昨天刚刚结婚。他也无法确定钟嘉诚这个时间点有没有把自己的性取向搞明白,担心实话实说的话自己更会被当成变态。
有一种莫名泛起的痛苦摄住了他的心弦,他和钟嘉诚相爱的时间已经让他忘记最初相识时的陌生。实际上他从未感受过现在的情绪,钟嘉诚在开始就用一种关怀的热情来接近他,教导他,他也就顺其自然地享受,依赖着。
现在年轻的钟嘉诚还会这么做吗?没有那些积累的成熟过往,他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邵立君不安地攥紧被单:“你愿意相信我吗?”
钟嘉诚的视线却落在另一处,没头没尾地问:“你结婚了?”
“啊?”邵立君下意识往下看,两人一同聚焦在那枚指环上,“呃……刚结。”
又安静了片刻,最后还是钟嘉诚一拍手:“行吧,暂时相信你,看着你也不像坏人,你叫什么?”
邵立君松了口气,他恍然回忆起钟嘉诚以前调笑的时候说过是对他一见钟情,他当然不信,逼迫对方细数出至少十条理由。
那时候钟嘉诚还真正儿八经地掰着手指一条条讲,什么天花乱坠的形容词都往上贴,核心要义就是长得好看又清纯,一看就是乖宝宝。
他对这些回答嗤之以鼻,阴阳怪气说看脸的家伙。
然而他现在很庆幸钟嘉诚一以贯之地凭脸识人,才让自己没有落得被赶出去的境地。
他环顾了一圈房间,发现床边还有摊开的行李箱,不知道该不该问现在他们是在哪个城市,又是在巡演什么戏呢?
如果是几年之后,钟嘉诚会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这些小动作,像会读心术一样把他想问的答案全部交出。但现在的这个还没有学会察言观色,只是想探寻更多:“我们说怎么认识的?”
邵立君老老实实答:“演戏认识的。”
“哦哦。”钟嘉诚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在和其他组里演员相处的时候,大部分也就是听前辈们聊,要他开口挑话的时候少,奈何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话更少的,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问,“演的什么?”
邵立君维持一问一答模式:“危险游戏。”
他答完就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多说一点,但是他一向慢热,不擅长交际,和同龄人还稍微好些。眼前的钟嘉诚处于一个尴尬地带,他既是亲密关系,又是陌生来客,是年长者,又好像无差。
在未来,他萌发出爱情的瞬间就是在一轮危险游戏的庆功宴,虽然打工很久,但他还是不擅长处理这些大场面。
钟嘉诚主动走过来,把酒杯塞进他的手里,搂着他去给中韩方制作人敬酒,甚至还帮忙说些话热场。
邵立君听到酒杯交碰的瞬间,钟嘉诚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暗示他放松一点。
萦绕在他周围的味道是今天钟嘉诚喷的香水,演出完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发胶。那些觥筹交错,欢呼庆贺的声音在他耳边变得很模糊。
他喜欢这样。
在他们飞速发展的感情生活中,钟嘉诚一直如那个夜晚一样牵引着他前行,而他也只想把那只手攥的更紧。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爱情的诞生是有条件的,就像种子发芽也要天时地利人和,假如那时这么做的不是钟嘉诚,他会产生那样炙热的情感吗?假如钟嘉诚也是一样的少不更事,他们还会共同走进婚姻殿堂吗?
这些问题本来不该存在,也不会有答案。对既有事实进行假设,是浪费时间的愚蠢行为,俗称没事找事。
可永远在改变的事情总是在发生,无人知晓还有这样的超自然现象。看似往常的时刻会变得不那么平凡,邵立君不知道这次的见面会不会成为未来道路的分叉,影响他们的一生。
他读书时很少思考,玩乐是第一主义。开始商演之后慢慢有了些关注,对于他演技的争论也随之而来,他才逐渐养成新的习惯。现下他正为了这糟糕的氛围而苦恼,该如何拨动这命运的齿轮。
“危险游戏?”
听到答案的人很兴奋,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来自几几年?”
啊,他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这部剧对于钟嘉诚来说不是从和他开始演之后才变得重要的,而是一直意义非凡。
邵立君和他说了实话,钟嘉诚露出更加惊喜地表情:“居然可以演这么多年,看来我们很成功嘛!”
“的确。”邵立君点点头,“你演的很好。”
“那你演的什么?Nathan?Richard?嗯……不过你演Richard的话应该很难和我搭吧,而且你看起来也不适合。”
这个时间线上的钟嘉诚还没有把谨言慎行刻在脑子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邵立君听得有点无语,咬了咬唇,终究没有表现出来:“嗯,我演Nathan,你是我的搭档。”
“啊?”钟嘉诚一副脑子没转过弯的样子,“什么意思。”
人很难去想象自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邵立君在心里默默原谅这个笨蛋,再次解释:“以后,你会演Richard,我是你的Nathan。”
他悄悄强调了“你的”这两个词,希望能引发钟嘉诚对他们关系的联想和好奇,奈何根本不起作用,人家只在乎戏。
“Richard?我真的可以吗?”
他眨了两下眼,眼神因为这个回答变得迷茫。
罕见的脆弱让邵立君怔愣片刻,在他们的相处中,绝大部分的求助和安抚的需求都是由自己发出。当然,钟嘉诚也没成熟到那个份上,也有痛苦和伤心的时候。但邵立君总怕自己的幼稚,开口安慰也到不了点子上,只会静静地陪着,或者干脆使用自己肉体来支持。
现在是否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呢?邵立君的手已经先于他的脑子行动,覆盖住了钟嘉诚的手:“当然。”
“好吧,实话和你说,导演确实提过让我也试试Richard,前几天排练的时候,我试了,但是,怎么说呢?”
他烦躁地抓抓刘海:“就是找不到那种感觉,你懂吗?我和其他人都问过,探讨过,可是还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演法。”
“那你要和我试试吗?”
突兀的问题,他的语气纯良而温柔,放在排练厅的话会是正常的邀请,放在昏暗的酒店房间里,一切都变得难以言喻起来。
他看见钟嘉诚的嘴唇翕动几下,体温在双手交叠处陡然升高,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和对方交代年龄,那么,是否可以由他来做一次导向。
他往前挪了挪:“试着把我当成Nathan。”
钟嘉诚得声音微微颤抖:“以后的我是怎么做的?”
“你……”邵立君努力回想着让他在舞台上都产生迷幻而爱恋的瞬间,“你喊我宝贝,亲爱的,你用力地扇我耳光,然后,又用嘴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
他讲话一向比较笨,很少能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和盘托出,但形容钟嘉诚对他做的事,无需措辞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宝贝,亲爱的。”
钟嘉诚试着开口,感情还是干巴巴的。
“不对。”邵立君摇头,“直接来吧。”
他把脸偏过去一点,意味明显,钟嘉诚很快明白,也扬起了手。邵立君紧闭双眼,等待挨打比真正打到时的心情更加煎熬,他的身体已经叫嚣着逃跑,意识还要紧绷着不能动。
清脆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邵立君睁开眼看,钟嘉诚还停留在原地,维持着动作。
“不行,我不能!”
钟嘉诚的手变得汗涔涔的,湿漉漉地黏着邵立君的皮肤。他的反应超出了想象,某种感受开始跳动着,逐渐叫嚣起来。
“没有不行,你必须要演。”邵立君忽然附身上前,拎着钟嘉诚的衣领,用力把他仰面掀翻在床上,双腿夹着他的腰跨坐着防止他反抗。
“这么凶?”钟嘉诚有点委屈地看着他,“不是我才是Richard嘛?”
“闭嘴。”邵立君冷冷地看着他,“好好想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大概是终于察觉他是认真的,钟嘉诚呼吸两下调整状态,开始迅速回忆起剧本:“从我的身上滚下去。”
“还不够。”邵立君去弓下身子去贴他的脖子,“再来。”
“别他妈碰我。”钟嘉诚因说话而震动的胸腔紧紧颤着邵立君的胳膊,“滚,我不想再说一遍。”
说完,他也抬起手,用力地去揪邵立君的头发,把他从自己的肩膀上拔出来,充满愤怒,声音却很轻:“真他妈恶心。”
青涩的脸庞说出这样的话,邵立君的心忍不住隐痛,这像是他噩梦中会发生的场景,在他为数不多的暗恋时间种纠缠过几次。他知道现在这是他自找的,所以又有一种微妙的爽感,成为上位者的快乐。
偶尔他被钟嘉诚操到高潮的时候,会想起哥尔德蒙的那句台词,他迷离地想,为什么我总是在仰视着你?
而他正俯视着钟嘉诚,欣赏他不知道是入戏还是真情流露的厌恶和烦躁。
“恶心?”邵立君用着Nathan的语气,“你觉得我恶心?”
他把下巴扬到一个更高的角度,眼神闪烁着恶劣的光芒,来回挪动胯骨蹭着:“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感谢他未来的丈夫,昨晚上钟嘉诚竟然还好心地帮他换了睡衣,隔着薄薄的衣料,年轻的这个给出的反应火辣烫人。
火辣的同时还会羞涩,钟嘉诚结结巴巴地道歉:“不好意思,这……我也不知道。”
“嗯哼”,邵立君动作没停,还在用臀肉轻轻碾着,“要我帮你解决一下吗?”
“不好吧。”钟嘉诚把眼神撇过去,睫毛不自然地闪动着,“这太对不起你的丈夫了。”
邵立君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过既然误会已经发生,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故意用戴戒指的那只手擦过钟嘉诚的眼睛:“没关系,他不会知道。”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很急切地去拿床头柜里的付费用品,连起身都不愿意,挪动着往前,毫不顾忌地骑在钟嘉诚刚练出的胸肌上,丝毫没管会不会把他肋骨压断。
感受是相互的,他勃起的阴茎顶着睡裤,直挺挺地暴露在钟嘉诚眼前,换来一声怪笑:“你也不赖啊。”
邵立君拧开润滑剂的瓶子,闻言也有些害臊,却还不忘自己在装熟,把声音夹得甜美:“快脱裤子。”
他放纵地把润滑液沾满手指,把胯顶起来一点,刚塞进第一根手指,他就愣住了。
妈的,他就知道钟嘉诚不会那么好心。他在心里暗骂,死男人,都喝多了力气还用不完,趁自己睡着了还要干。
他的停滞落在被他骑着的人眼里是另一种意思,钟嘉诚歪了歪头,“怎么了?”
“没怎么。”邵立君把手抽出来,“谢谢我老公吧,你可以直接享受了。”
他撑起身子,沾满液体的手毫无征兆地握上钟嘉诚的勃起,吓了他一条,差点坐起来搞得人仰马翻,他惊呼:“你干什么?”
邵立君一根手指摁上他的嘴唇,另一只手忙着干活,很快听到钟嘉诚的喘气声变得粗重起来,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停下来。他的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轻笑道:“看,这样才算准备好了。”
说完,他挺起自己结实的大腿,让那根东西插进自己的身体中。
其实他心里发虚,如果钟嘉诚善于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手死死攥着两边的床单。在他们的性爱中,绝大部分时间他只负责跟着钟嘉诚的指令,要口就口,要躺就躺,要打开就打开。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胆地尝试,刚才一系列的心理铺垫让他忘乎所以,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没多少值得夸耀的“经验”。
人们常常把对于性事很有经验,风情万种的美人比作蜜桃,那么不那么成熟的呢?脆生生,却也是多汁而甜美的,该怎么称呼?
“你……呃……”
钟嘉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了。邵立君滚烫柔软的小穴挤压着他的性器,快感让他下意识捏紧了饱满的臀肉,一声痛呼随之响起。
“抱歉。”钟嘉诚赶紧松手,“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真的……还是有点太紧了。”
邵立君没有动,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流出完美的线条,看得人心驰神往,钟嘉诚伸手捏捏他的胳膊,“你还好吗?”
“呜……”邵立君没控制住发出一声低吟,仰首留下两行眼泪,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爽的,他眼睛微微翻向上,嘴唇也微张,一丝津液从嘴角流下。
钟嘉诚忍不了,被骑着的感觉实在怪异,他撑着胳膊试图坐起来,刚靠到床头,邵立君就摁住他肩膀,艰难地蹦出来两个字:“别动。”
“为什么?”钟嘉诚轻松就摆脱了他的桎梏,变换地动作让邵立君剧烈的发抖,嘴里吐着断断续续的呜咽,胡乱念叨着:“太大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话更让人爽的吗?浑身的血液都快感觉要被点燃,钟嘉诚有一种冲动想要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倒,结果刚动了动,邵立君就捧住了他的脸,笑得兔牙乱飞:“这样看你好帅啊。”
戒指的冰凉再次硌上钟嘉诚的脸颊,他扯过那手放在自己唇边亲吻,又学着那些Richard们的语调:“亲爱的,你未来的丈夫不会是我吧?”
“嗯?”
邵立君的理智还没有回笼,压根没注意到这是个陷阱就往下跳:“你怎么知道?”
钟嘉诚试图压抑住笑声,但还是流出来了,邵立君不满地在他脸上乱蹭,结果谁让他还含着那根阴茎,很快就被制服,钟嘉诚搂着他的脖子亲:“太好了,你太棒了,我很喜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骑上来的时候。”钟嘉诚装得很无辜,“一点都没犹豫,不是我的话不会这样。”
好讨厌,这个自信、聪明、大胆,还很茶香四溢的,年轻的钟嘉诚。
怎么变成这样还是要受控于他,邵立君的意识被爽和怒气交织,逐渐模糊起来,他气哼哼地抬起身体,把阴茎从自己身体里拔出去。
钟嘉诚看着他低头不语,有点疑惑地想要去看发生了什么,还没看到一眼,邵立君就对他笑了笑。
而后他撑着钟嘉诚的肩膀,直直地坐了下去,一气呵成地完全吞吃进去。毫无准备再次被肉穴包裹住的感受让钟嘉诚大脑瞬间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喊了句什么。
窗帘里透过的光越来越多,恐怕已经快到中午,两个白日宣淫的人压根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邵立君的膝盖已经磨出红痕,小穴却还贪婪地吸食着,还好之前腰部训练的够多,容许着他上上下下。
钟嘉诚被服务的很满足,手沿着大腿一路向上摸,最后放在他的嘴边,邵立君也很上道地伸出舌头舔舔。
钟嘉诚被他压在身下,光看着这一幕,就足够让他荡起微笑了。他甚至开始走神遐想,如果是那个未来的,会怎么样对他?大概会一直从头到尾的夸他,哄他,把他抱起来,从大腿一路亲到额头,说不定还会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嘴巴里搅,把自己弄得发酸发软,最后重复无数遍,宝贝,我的宝贝。
他没办法再往下想了,他高潮了,钟嘉诚也射了,虽然带了套但还是弄得到处都是,现在他前前后后全是精液,混合的一塌糊涂。
缓了一阵之后,他终于从钟嘉诚的身上爬了下去,疲惫地瘫在床上,下半身的酸软后知后觉浮现。
快感过后会涌来孤独感,他选择结婚的那个非常会事后照顾,也很会夸他。
年轻的钟嘉诚还不清楚做完爱需要哄的步骤,只是自顾自的去拿毛巾,另一条扔给邵立君,虽然可能不是他本意,但是渣男意味十足。
大概在他眼里只是打了一炮,邵立君咬着手指,在心里默默地想,哥哥。
“什么?”
钟嘉诚一边套上衣一边问,邵立君才惊觉他不小心把那称呼说了出来,只好赶紧转移话题:“你等下去干嘛?”
“演出啊。”钟嘉诚低头去翻行李箱,拿出一件上衣递过去,“裤子你只能穿我昨天穿的了。”
“啊?”邵立君呆呆地接过,“我也去吗?”
“就这样把你丢在酒店我也太不是人了吧。”钟嘉诚叉着腰笑,“还是在你眼里我就会这么做?”
邵立君赶紧否认,钟嘉诚又看了眼时间:“快点,不然等下马上要来追杀我了。”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赶紧补上关怀:“你还能走吗?”
邵立君想起昨晚上的质疑,自尊让他咬着牙快速穿好衣服裤子,装做风轻云淡:“当然。”
这会儿的钟嘉诚没练成将来那样有自己两个大,衣服正好,他试着站起来,腰部和大腿还在发酸,但还好刚才没浪过火,否则真的难说。
钟嘉诚把自己的香水也给他喷两下,递过去口罩,带着邵立君坐电梯下楼。说实话,哪怕是路人经过,都能从他俩相似的味道,同样的穿衣风格,还有邵立君奇怪的走路姿势嗅出他们关系的端倪。
“笑什么?”
邵立君恶狠狠地质问,他嗓子还因为刚刚的性事没恢复过来,听着有点哑。
“没什么。”钟嘉诚敛住声音,口罩却遮不住他眼神里的笑和得意。
观众席安排是来不及了,钟嘉诚打了个招呼,把他安排在了后台,他随便扯了个借口,说是学弟什么的,但是每个人都用一种我懂我懂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部戏在邵立君认识钟嘉诚之后妆造就已经变了,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很新奇地探头探脑。
“想看就看嘛。”钟嘉诚头也没回,冲着镜子里的那颗小脑袋说。
邵立君慢慢挪过去,仔细欣赏着,想要把这难得的样子深深刻在自己脑海里。
他伸手想抚上那张脸,却又怕弄花妆,最后只能隔空描摹了一下。
“加油,你会演的很好的。”
“谢谢。”
他们短暂地躺在同一片河底,静静地看着时间流逝,在某一天,他们在原本的时间线上相遇的那一天,未来他们会感叹那真是特别的时刻,但身处当时的他们不会明白。
就像24岁的钟嘉诚弄不透彻他对突如其来造访的客人的感情,但24岁的邵立君可以。他爱上的是那个已经不被理想化的人,却也毫无保留地接受,现在他也一样,哪怕要与24岁的钟嘉诚从当下一同长起,他也愿意留在这幻梦之中。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那些愤怒,忙乱的花费从钟嘉诚身上流过,又换做包容和陪伴带给自己的意义有多么珍贵,如果说他只爱同龄的这个,那又太过可耻了。
所以他只能向前。
“再见。”
再次意识回笼,天花板和被子都已经变成他熟悉的模样。房间里的装饰还没有收拾,身上却换好了睡衣,他别过脸,28岁的钟嘉诚正搂着他熟睡。
LittleDeeeeeer Sun 24 Aug 2025 04:04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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