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你从未这样如坐针毡过。
旁边是朋友们，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服务员还在源源不断上肉。你手中的烤串滋滋冒油，混着调料的香气。
马路对过是伊刀，靠在摩托车旁点了支卡比龙，脸色暗沉，眸子里闪着危险的火光，朝你挥了挥手。
起身的五秒，你在后悔答应寒姨褚叔的事。
过马路的十秒，你开始思考跟这个男人求饶的姿势。
你向伊刀举起手中的烧烤时，才发现随手拿的是一串羊腰。
来都来了，你硬着头皮咧嘴笑得夸张。
“刀哥，来串腰子？”
伊刀“嗤”了一声。
“小妮子，可以啊，背着老子出来吃烧烤。打算吃多少？”
“哪儿能啊，陪朋友出来的，我就吃了几口韭菜。”
“废话少说，老子都看见了，三口一串五花肉。谁请客，是你不？”
你点了点头。
“回去跟朋友解释一下，提前把钱转了，跟老子走。”
你自知理亏，没有再辩解，怏怏地回去跟朋友们道别，他们看了看伊刀，问你惹上什么麻烦了吗，你赶紧解释说那是家里长辈。
伊刀从尾箱掏出一个备用头盔递给你，长腿一跨上了车。
“有点大，将就着戴，老子先押你回家。”
“好嘞，刀哥就是靠谱。”
你决定用好听话来融化这个铁一般的男人，让他明天不要太过分。
夜晚很舒爽，因为有你在，伊刀骑得并不快，穿梭之中，你掀开挡风片感受着夜风拂面的清凉。一片梨花瓣落在了伊刀肩上，你伸手捏起来嗅了嗅，丝丝清新中混着淡淡甜味。
拂去落在胳膊上的花瓣，你对着导航确认了地址，放好山地车。
度过一个被食物温暖了身心的寒假后，你的体重成功上了新高。周末饭桌上你感受着小肚子上多出来的肉嘟囔自己胖了，寒姨说夏天马上到了，想减肥就抓点紧。褚叔一听，当下提起了伊刀。
“伊刀？他不是玩散打的吗，业务都拓展到私教了？”寒姨惊讶。
“嗐，前一阵他受了伤，养伤的时候就顺便学了个教练职业资格证。怎么样？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打电话。”
“这……”
你只是偶尔听家人提起伊刀这个名字，并未见过他人，也不想去流汗，准备婉拒。可还没等你开口，寒姨率先应了下来，不容置疑地。
“联系吧，让他带丫头练练。”
你理了下头发，进了电梯。
伊刀的散打俱乐部在一栋写字楼里，旁边紧挨着是健身房，客流量还不错。
你推开玻璃门，离门最近的一个教练正在看手机，注意到你进店后，他抬起头。
这人约摸得有一米九，粗犷面相颇有点异域风情，上挑眉下垂眼，脸上有道疤，浑身腱子肉，留着络腮胡，完全是你的菜，唯一一点儿就是看起来不咋好惹。不过搞散打很出色的，必定有点子武人的霸气在身上。
你跟他对视了一眼，近色情怯地在琥珀色的目光中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找了正在指导学员的另一个教练。
“您好，请问哪位是伊刀教练？”
“那边那个就是。刀哥！找你的。”
你顺着他指的看过去，赫然就是门口那位。
此时他正玩味地盯着你，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僵硬地走过去，每走一步脚趾扣一下地。
“伊叔好，我是褚叔介绍来的。”
“寒香寻家的小妮子，来吧。”
伊刀领你进了办公室，里面简单而干净，他示意你坐下。
“喝什么？黑咖啡，苏打水。”
“我想喝可乐。”你指着门口冰柜里的快乐水。
“没门儿，褚清泉说你来老子这儿是要健身的。”
真是个愉快的开始啊，你腹诽着，脸上却摆出笑容。
“苏打水吧，谢谢伊叔！”
伊刀拿了一瓶气泡苏打水准备递给你，却在你伸出手的时候停下。
“刚进来的时候怎么不先问老子？”
“哈哈，不想打扰您玩手机呗。”
伊刀轻笑一声，把水给了你。
“还有，别叫叔了，听着别扭，把人都叫老了。”
“噢，那，刀哥。”
“走吧小妮子，去隔壁做个体测，再定个计划。”
“小妮子，抓紧点，前面转弯了。”
本来你正囿于第一次坐伊刀的机车，又在健身期间偷吃被抓了个现行，不好太放肆，一直保持着一点点距离。听他这么说，你一句“得嘞”，双手搂上劲腰。
天知道你馋这口多久了。
昨天伊刀指导锻炼的时候，你就惦记上了他的肌肉。他并非专业健身，身上的肌肉多是散打练出来的，没有边界分明、青筋暴突那种雕琢的痕迹，更加厚实饱满，肌肉线条被恰到好处的脂肪包裹着，强壮但不突兀。
于是压腿时你盯着伊刀说：“刀哥，我能摸一下你的肌肉感受感受运动的魅力吗？”
伊刀思考了一下，把胳膊伸到你面前，你上手捏了捏，很好，软中夹硬，绵而有劲。
那……胸肌呢？腹肌呢？
你还算自来熟，又是个勇敢出击的果断宝宝，伊刀虽然跟褚叔是兄弟，但性子其实更像少年人。许是因为投缘，经过三四天相处你们已经蛮熟了。
于是你仗着这份熟稔，恶向胆边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果断将手挪向他胸脯，势在必得。
伊刀作为散打赛事冠军，反应力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胳膊向下一挡，格开你的右手。
好啊，这老小子竟然上功夫了。好歹玩了动作游戏很多年，你的胜负欲莫名被激起，今天必须够着这口肉，你的左手冲向他的腹部。
伊刀瞪大了眼睛，吃惊之余猛然后退两步，你又摸了空，差点摔个狗啃泥。
“怎么，小妮子想跟老子练练？”伊刀抱起胳膊，同时不忘跟你保持距离。
“咳咳，散打真有意思。”你用讪笑掩饰尴尬。
“哼，老子要是来真的，你已经被按在地上了。”
此时终于得逞，你的手碰到伊刀腹部时，感觉到脂肪下的腹肌骤然一紧，连带着他的后背也变僵了。你心下轻笑，手上却不敢太放肆，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好像这只是一个非常自然的行为。
春风啊总是醉人，熏得你感觉今夜月色真美。
嗯，月色美，晚风清，肩膀宽，荷尔蒙旺盛，纸包鸡带劲。
不怪你想偏，毕竟前面杵着这么一大只。唯一一点就是伊刀自从上了车就很沉默，虽然平时不至于话痨，但也算不上寡言。
你动手指轻轻点了点伊刀的肚子，很容易就能咂摸出点撒娇的意味。
“刀哥，我保证晚上没吃多少。所以，明天咱别加练行吗？”
“想得美，这五天就憋不住了。等达到约定的目标老子就算交差了，以后你爱吃多少都行，但在这之前老子会一直盯着你的。”
这回轮到你沉默了。
之前夸海口的确实是你，你说出减重和体脂率的目标以后，伊刀大致定了一个月的期限，你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要将这个期限缩短一半。
“小妮子你想好了，只要敲定了就没有做不到的道理，到时候别怪老子心狠。”伊刀是提醒过你的。
“刀哥我信你，也信自己，问题不大。”
问题率先出在你身上，高强度的锻炼你咬咬牙还能坚持。但吃了几天兔子白水饭后，体内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油脂和糖，于是在这周末晚上你一时糊涂，跟朋友们出来放纵。
到楼下后，你摘了头盔递给他：“呀，这事搞得，还辛苦刀哥跑一趟。”
“老子的车好坐吗？”
你笑嘻嘻：“拉风，帅，带劲，手感好！”
不太确定你说的是摩托车还是别的什么。
“别笑，从明天开始，晚上你也在拳馆，方便老子管住你的嘴。运动计划不变，没有运动安排的时候你在那随便做点什么，九点半老子送你回学校，摩托车给你坐个够。”
就不该告诉他这学期课少，彻底没借口拒绝了。
“那我吃过晚饭以后再去你那吗？”你眼睛一转，试探性地问。
伊刀似笑非笑。
“不用，老子管你晚饭。哦，当然，是低脂餐。上去吧，进家了发个消息。”
好消息：有人管饭了。坏消息：是兔子饭。
好消息：有人送。坏消息：人是要管着你的健身教练。
你跟伊刀告别后心情复杂，比起男色，你更想要自由。
算了，区区十天，咬咬牙就能挺过去。
“寒姨，我回来啦。”你推门喊道。
褚叔：“？？！！”
寒姨：“？！”
“！！！！！！！！对不起姨叔，我突然想起有个快递没拿。”你赶紧关门退下。
其实寒姨他们也没干啥，吃个嘴子而已。但是看电视和看自家长辈肯定是不一样，此时你成倍的尴尬，在电梯里抠手指。
不怪他们，毕竟你和寒姨说了跟同学吃饭会晚点回，结果还没过饭点就进家了。
都怪伊刀。
你蹭出楼道，发现伊刀竟然还没走，他无意抬头，对上你的目光。
“咋又出来了？”
楼边这桃花树该死的香甜！
你用大拇指指了指楼上:“褚叔在呢，我……咳咳，凉快一会再回去。”
“噢。”伊刀做出“我懂”的表情。
“刀哥你怎么还没走？”
“本来是要等你发消息了再走，现在看来是等对了。”
你在楼前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伊刀把头盔挂在车把上，坐在你身边。
“刀哥，你怎么认识褚叔的？我是说，你俩的行业看起来不像会有交集的样子。”
“老子刚练散打的时候进了个黑心公司。当时缺钱，就先签了几年不平等条约图个温饱。后来打出点名堂来，熬到期满了老子想解约，这公司竟然拿了个什么破合同威胁着要告老子！”
“老子自然是不服，就算吃官司也好过给他们打黑工。其实那合同是有问题的，他们的证据链也不是很充分，公司就花大价钱请了个律师，指望能压过老子。”
“诶？让我猜猜……这律师就是褚叔，对不对？”
伊刀看着你亮晶晶的眼睛笑的爽朗:“聪明，就是他。说来他也是个傻子，放着钱不挣，反过来帮老子一个身无分文的家伙打赢了官司，顺便干倒了那无良公司。”
“褚叔确实热心又正义，但也不会平白无故帮一个人的，他肯定是看你这人能处，才仗义援助。”你很认真地说。
伊刀微微一怔，随即又挪开目光。
“哈哈，可能是吧。反正这之后，老子就认上他这个兄弟了。”
手表突然震动，是寒姨的电话打过来了，问你在哪里。
“刀哥，一起上去吧，褚叔也在。”
你向寒姨说了被伊刀教练逮回来的始末，寒姨听了以后看向伊刀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嘿，正好想找你去喝酒，走啊bro。”褚叔拍拍伊刀的肩膀准备出门。
寒姨喊停：“喝什么酒？别忘了明天还要审合同呢。”
褚叔老老实实折回来：“放心吧，我好歹是律所里数一数二的律师，还兼着你们的法律顾问，不会耽误正事的。”
“我这就给褚叔打电话咨询关于虐待的条文。”你拿起手机假装拨号。
“需要老子帮你拨吗？”伊刀气定神闲地吃着淋了芝士的三层汉堡。
在吃水煮菜的你面前吃汉堡怎么不算是一种虐待呢？
你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啃着糙米饭。
今天正好是伊刀的放纵日，用他的话说是“顺便给你昨天吃烧烤的惩罚”。
明明下午的加练作为惩罚已经够多了，你都咬牙坚持了下来，还要受这折磨，你没来由地忿忿不平。
晚上你靠在伊刀办公室沙发上看剧，时不时敲几下酸疼的腿。伊刀安排好俱乐部的事以后走了进来，你故意没理他。
“小妮子还生气呢？这不怨老子，目标可是咱俩定好的，老子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答应了你就得做到。”
借着他这点愧疚，你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刀哥，我可是你私教生涯的第一个客人，严格就严格了，事后赔偿点情绪价值呗？”
伊刀双手抱臂后退半步，俨然一副防御姿态。
“你这丫头片子又要干嘛？”
你被伊刀这副样子逗笑：“刀哥，我腿又酸又疼，给按一下？”
“啧，拉伸没做到位啊，老子给你看看。”
你横坐在沙发上，放平双腿挽起裤腿，他站在你右边，搓热双手后弯腰轻轻握住你左小腿肚，“这儿疼？”拇指按上肌肉的瞬间，你“啊”地叫出声，伊刀手一抖。
“靠，你别夸张啊。”一大只皱眉。
“真的疼诶哥。”你故意拖长声调，然后坏心眼地悄悄曲起右腿，膝盖轻顶在他紧绷的小腹上。
伊刀迟疑了一瞬后反应过来，眉头一跳，猛地扣住你脚踝，掌心比刚才更烫。
他连名带姓叫你，声音沙哑:“再乱动老子可不伺候了。”
见你还嬉皮笑脸，伊刀用力按上你的小腿，你顿时酸得龇牙咧嘴。
“轻，轻点，我错了，你轻点。”你不敢再造次。
按摩到最后，你舒服得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半眯着眼睛看伊刀。他的大手宽厚有力，带着些薄茧，揉开紧绷的肌肉时又恰到好处的温柔。
“刀哥，再往上按按呗？大腿根更酸。”
你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伊刀动作一顿，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小妮子，你再不安生，后果自负。”
你眼睛一亮:“什么后果？”
伊刀盯着你看了两秒，忽然俯身靠近，你呼吸一滞，下意识闭上眼。
结果额头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收拾一下吧，一会老子送你回家。”伊刀大步走了出去。
可恶！太守男德也不是好事。
你起身活动了活动，腿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心下又暖烘烘的。
过了一阵子，伊刀湿着脸回来取毛巾。
这人大晚上的还特意去洗把脸，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