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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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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3
Words:
16,702
Chapters: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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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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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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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辛新】美丽的一天

Summary:

送给朋友十四弦,感恩帮我抢到了8.23的票

根据杂志战损写真而展开的聊天脑洞
史密斯夫夫之杀人狂版
特别OOC
也没什么逻辑
专门为了这碟醋包的饺子
以及顺手开点车

Work Text:

付辛博通常是这个家里最早醒来的人。他的伴侣Steven有不小的起床气,这会正抱着他的胳膊酣然沉睡。Steven露出的侧脸让半长的头发遮掩,付辛博小心翼翼拿长型抱枕赎回了自己的胳膊,穿上掉在地毯上的居家服,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他做了早餐,出门拿了报纸,顺便和隔壁准备上班的邻居彼此友好问候。又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报纸上还是那些老生常谈,政客和明星八卦,商家们的广告以及各种通告。付辛博书面英文实在普通,跳过大段大段的英文,只看那些打折消息和通告,几口吃没了三明治,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的伴侣施施然下楼,闻着味道摸进了餐厅。
Steven有一双大眼睛,此刻半眯着,看上去随时都能去睡个回笼。
“早上吃什么?”
“尝尝看。”
付辛博伸手揽过他,Steven从善如流,低头吻了丈夫的唇,尝到了唇边拿铁的味道。
“微波炉里放了你那份三明治。给你用锡纸包好了,距离你上班的时间还有会儿,可以去睡睡。”付辛博安排得井井有条,Steven应了声,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顺手翻开报纸社会版,挑了眉:“又有人失踪了?”
“西区的那些瘾君子吧。”付辛博皱了眉头,“你上班的地方距离那里近吗,我下班接你回家?”
Steven站起身,说:“不远,但是我那是修车行,有扳手又有枪,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看付辛博的眉头还皱着,手指戳了戳他眉心,把褶皱按下去才满意收手。
时间不早,他俩浅浅交换一个吻,付辛博就去上班了。
这里是在美国地图上毫不起眼的一座小镇。你在它的周遭找不到什么像样的景区或者学府,只有通往各地的公路以及森林,唯一的优点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城市颇为繁华。小镇距离市区只需要驱车半小时,因此城市中心的人们不少在这里买房,配套设施相当完善。东区就是镇上的小康居民的社区,治安良好,有不少本地人和中产移民居住在这里。而西区,正如同报纸说的那样,那里有着老旧的房屋和拖车,鱼龙混杂,酒吧、台球室里的人不少都是瘾君子,他们无人在意,有一天消失了也实属正常。
今天是个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却没有一点下雨的征兆,只让人心情压抑。付辛博驱车到了自己的事务所,办公室位于一家酒吧的楼上,因为楼下吵闹,所以租金便宜。他的工作是演艺中介,负责将平面拍摄工作或者低预算剧组的主演配角推荐给那些需要钱的年轻男女,当然偶尔……他的客户也会提出一些特殊的需求。这些特殊需求提供优渥的收入,付辛博接近一半的钱来自于这些工作的抽成。
今天或许不是个好日子,付辛博来到办公室,皱着眉头发现门口让找错出口的酒鬼吐了一摊呕吐物。酸腐的臭味让他捂着口鼻进门,只能打电话给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班的保洁嘱咐她一定要尽快清理干净。
接踵而来的是两通电话,一通告诉他,他找的模特搞砸了拍摄,他别想要到尾款;一通来自于警察局,属于例行的问话,原因竟然是今早登报的失踪人群里有他的客户——他是真的没办法在那么多的单词里挑出那个人名。
他接完电话,借着翻译软件挨个回复邮件,Steven当初还因此笑得直不起腰,声称他的英语水平大概也就是个初中生水平不能再多。接着,在回复邮件的间隙里,付辛博得频繁地打着电话——没办法,做他这行就是得不断地同人沟通,其中不乏几个昏球。当匆匆做完这些事,已经是中午了,他筋疲力尽、饥肠辘辘,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臂开始产生不适的痒意。
正当他打算下楼买点吃的时,房门被敲响,不等他喊“请进”,一个满脸嫌恶捂着口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价值不菲的三件套,手上戴着名贵手表,鉴于他的派头,付辛博猜测楼下多半停了辆保时捷,或许还有个黑人保镖等在楼下。
“日本人?”他问。
付辛博回答了他,心里开始堆积着不耐烦。他瞥了一眼自己桌上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Steven的照片。是某次平面拍摄工作时,他带Steven过去,摄影师看到Steven的第一眼就迫不及待为他拍了一张照。照片里的Steven只是一个简单的看向镜头的动作,他柔软的头发被掀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镜头,黑白分明的眼瞳让人觉得力量能穿透平面同自己四目相对。这张照片的原档付辛博已经删除了,只留下这张照片放在自己的桌前。他看着自己的伴侣平复心情,想着前几天他和Steven正计划买一辆新车,为此他们还得买一个停车位。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单生意之后或许可以实现这个愿望。
这位客户像头误闯这里的野猪,将他这里当作一处新领地巡视,目光扫过房间里模特们的照片,从女孩看到男孩们,然后像点菜一样地让他的手指点在他们的脸上。付辛博余光看过去,他选中的人年纪最小的甚至下个月才满十八岁。
“这个、这个……我需要他们出现在我的别墅晚宴上。”客人点好了菜,好像付辛博是侍应生一样,他只要扬扬下巴,这位侍应生就会把肉菜端上桌。
付辛博斟酌了一下,老实说,平时他的客人都会顾及自己的体面而派代理人来,少有这样直接上门点餐,他需要让客人明白,要让这些人出现,首先得他们愿意。
他说:“您不妨留下联系方式,我会转达您的邀请,如果他们愿意赴约……”
“愿意?让他们同意不正是你的工作?楼下的妓女可没有挑选的权利。”他直截了当地打断付辛博的话,目光透出不耐烦,“ 我会付现金,这是订金。”客人掏出他的鳄鱼皮夹克,戴着戒指的手指点钞取出,付辛博目测有两千美金。
在这个城市,现金和出手大方这两个词叠加在一起往往意味着非法生意。他过去也有类似的客人,但是眼前的这张面孔很陌生。
客人甩下钱,然后碰倒了Steven的相框。翻倒的相框露出正面,客人几乎是立刻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再加一千美金,我要他。”他笑着,然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付辛博注意到他镶嵌了几颗金牙,这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粗野蛮横。
付辛博讨厌他看向Steven的眼神,他知道在这些白人眼里,五官精致的亚裔男人同少年差不多,他扶起相框,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平静:“您可以滚出去了。”
老实说,这样跟一个做非法勾当的暴发户说话并不是个好主意,但付辛博今天的情绪算不上美好。从这个白皮猪管他喊“日本人”的时候,他就想把他赶出去,此刻他感觉到皮肤隐隐作痒,这种躯体化的症状让他下意识抓着自己颈侧。
“嘿,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客人怒道,付辛博抓痒的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对他本人的轻视,他嘟囔了一句种族歧视的脏话,“我知道你是这里货源最好的皮条客,我要拿最好的东西招待我的客人,你识相点就拿下钱,不然我不介意用别的方式让你同意。”
付辛博感觉连自己的手都跟着痒了起来,这时,他抬起头,直勾勾看着客人,说道:“你知道这里的保洁几点来吗?”

Steven正在工具台前检查自己的工具,一把趁手的电锯。通常,修车店是不需要有这样的电锯,Steven主要是用它来切割一些交付给客户的货品。工具台在修车行的地下位置,当你从一楼的楼梯下来,打开厚重的铁门,就能在距离它不远处看到一个防水布做隔断的手术台。此刻,手术台上正躺着一具尸体,僵硬赤裸的身体上有着黑帮特有的纹身。
他特地拿记号笔,在尸体的手腕上画上切割线。他自己穿好雨衣、戴上护目镜,开始做这份体力活。
僵死的肌肉、坚硬的骨骼,在电锯面前都很好解决。手很快切了下来,Steven把它丢在托盘里。
接下来,就是单纯的扫尾工作。经常杀人抛尸的朋友想必知道,想要把尸体处理干净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如果他把尸体埋在自己家的小院,那么他猜想付辛博不用多久就会因为闻到尸臭而挖出这具大宝贝。
想起付辛博会让他觉得工作轻松许多,虽然体格比他大些,但是很多时候付辛博会轻易被吓到,他们之前去动物园跟动物玩耍时,付辛博甚至会因为没有见过水豚,而躲在他身后,怎么都不肯去摸一摸。这件事足足让他笑了三天,直到付辛博忍无可忍在床上展示了一下丈夫的实力,腰酸了半天的Steven才停止嘲笑。Steven因为回忆而停顿了一下,那次的粗暴是付辛博跟他婚后生活中仅有的几次激情,大多数时候,他温和的丈夫都会选择在周末跟他共进晚餐,在看完浪漫电影后跟他做爱,温馨之余有点枯燥。
回忆结束,Steven把目光再次落在尸体上。这座小镇延伸出多条公路和沿着公路生长的森林地带,拥有一间修车行,Steven可以开不同的车将尸块们丢弃在无人的地方,抛尸后他会附赠一次洗车。他的客人们将这归类为商业促销行为,因此洗车行的生意也变得很不错。
Steven将有黑帮印记的手掌放在箱子里,不出意外的话会有快递员来取走它。剩余的那些尸块,他会放在地下冷柜里慢慢扔。
时钟转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清理好自己,并且将一次性用品销毁的Steven已经打算收工了。他走到楼上,随手递过去保温箱,老板仔细接过,带着些畏惧的神态放好它,才冲外骂一声:“Steven,又在地下室偷懒,别让我下次看到你!”
拙劣的演技。Steven冲他摆了摆手,拿了扳手又钻到车底下捣鼓一辆底盘出问题的奥迪。可等他钻到底盘下,他就躺在那里拿出了手机,熟练地点开付辛博的社交媒体。这个男人兢兢业业做着一份不上不下的经纪工作,即使是社交媒体也是在宣传那些挂名在他那里的小模特。Steven撇着嘴看过那些小妖精,然后又打开两人的消息框,没有工作的抱怨、没有问候,更没有问下班要去接他。这一切看起来都有违常态。
Steven发了条消息给自己丈夫:我今天加班到六点半,能过来接我吗?
丈夫不会秒回他,Steven百无聊赖地在车底下玩着自己的手机,直到二十分钟,他都没有得到付辛博的回复。
他从车底下滑出来,看了眼钟点,距离五点半还有五分钟。
他拨出一个电话,忙音最后自动挂断。这种联系不上付辛博的感觉很不好,Steven沉着脸时看起来生人勿近,他一再地把电话拨了过去,最终都没有接通。
Steven的脸色很难看。在一个自由持枪的国度,似乎在哪里都不是特别安全,但是以他对这座城市的了解,这座城市的危险程度比其他的地方要高许多。
这里有猖獗的非法交易,因为公路的便利让这座城市还算富裕,非法的东西想要运进来很容易,想出去同样很容易;这里还有没被抓住的连环杀人犯,比如他,看起来是个修车工,实际上蹲在地下室切割人体;抑或者是那些城市巷子里的瘾君子、混混们,这个城市一多半的混乱都是因他们而起。
Steven想起付辛博的办公室好像就在某家酒吧上面,他皱起眉头,也不打上招呼,就从库房里开出一辆闲置的旧车朝着城市而去。

付辛博的皮肤已经不痒了,当黏腻的血溅在面颊上的时候,没有尽头的痒意消失了。世界干净了。
他的心情再度变得和往日一样,平静得像湖面。激起他内心些微涟漪的,是来自楼道的脚步声,他猜想应该是保镖,从一楼到他的办公室很快,训练有素的人会在半路就将子弹上膛,甚至为了避免陷阱,他们会在进门前射击。
随着想法结束,木门就让喷洒而出的子弹打得木屑飞溅,付辛博两手拖着笨重的尸体作挡。他这间办公室有两间房,一个是会客室,一个是存放文件档案的地方,他飞快用自己的上衣盖住尸体的上身,然后翻滚进了隔壁屋子。训练有素的保镖开枪打穿了锁眼,踹入屋内,屋内是刺鼻的血腥味。小小的会客室,被血液和子弹肆虐过,负责检查的保镖看到不远处的凶器,一个水晶烟灰缸,如今被血液浸透,当他用枪掀开衣服时,可以看到他老板的整张脸都凹陷进去,七零八落的牙齿里,还有一颗金牙被砸进头骨里,像一只眼睛。
同事催促着:“别看了,掩护。”老板死了,他们至少得给组织的人一个交代。
两个人端着枪,故技重施打开了门,映入眼睛的就是文件柜,打头阵的人下意识向右边的视觉死角转去,同时持枪预备射击,但是他扑了个空。房间里只有窗户是开的,如果人想要从这里逃走是很容易的。下意识解除警备的人骂了一句,跑向窗户,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保镖站在门口,他刚想开口,就感觉到头上落下一滴什么。
一滴血。
当他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一条领带顺势勒住他的脖子,勒住他脖子的人训练有素,有力的双手带着无法抵抗的拉拽力,颈骨断裂,保镖失去了战斗能力。他喉间挣扎的嗬嗬声提醒着同伴转身。剩下的那名保镖举枪向上,看到一双凌厉的眼睛,借助墙角攀爬在上方的人迅速落下。在子弹射击中推着自己的人肉沙包向前。弹夹里的子弹被打空,时间已经来不及换上新的弹夹,保镖拿出藏在腰后的匕首,但是拳头已经有力地击打而来。就像是被沙包撞击头部一样,眩晕感来袭时,被殴打的人下意识一手护住头部,一手试图拿匕首进行防御。
他的刀落了空,不等再次攻击他的敌人,已经被刁钻的手法握住持刀的手腕,肘部的重击随后跟过来,保镖眼前一黑,已经向一侧栽倒。但是,他手里的匕首依然紧握,向着自己根本看不清的放下胡乱挥舞。
付辛博抬脚踢落了失去威胁的刀子,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双手将人拖拽起来,以头向下扔了下去。当看到头骨碎出一个漂亮的血花,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能从街道熏人的尾气、热风中嗅闻到血腥味。
他放下自己的袖子,遮掩了右手上的陈年伤疤——那是一道硫酸烧灼皮肉留下的伤痕。
付辛博相信,当人扔下去后,不久之后就会有警察赶来,这些人的黑帮身份可以提供一些遮掩,扰乱警方的调查。他或许可以试着伪装一下受害者,失踪个几天,这样再花钱找个好律师,相信他可以从这件事里脱身而出。
说到失踪,付辛博突然想起一件不妙的事情,他快步来到客厅,在被子弹打烂的客厅里寻找自己的手机。不出意外,当形势急转直下时,人最担心的事情往往会发生——手机不知不觉在暴力活动中被损坏,甚至电话卡都没办法抠出来。
他突然没办法联系自己的伴侣。
付辛博感觉自己皮肤又要开始痒了。然而,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还需要将现场进行一番伪装。
血迹、打斗痕迹……付辛博熟练地割伤自己的手掌,把血抹在某些地方,随后撕掉衣服简单的包扎,就从破碎的相框里取走Steven的照片——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珍宝被当作现场证物被带走。
当做完这些后,付辛博匆匆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毕竟,他有每天和Steven通讯的习惯,如果他没有在下班前找到Steven,想必Steven一定会开车过来。
想到这里,付辛博没有再耽误,开着自己的车前往修车行。
就在他即将发动车子的时候,不远处已经响起了警笛声。
他得在半道换辆车,更有利于之后的辩护。
付辛博发动车子的时候,下意识觉得场景似曾相识。他随即唇边露出笑容,是的,他想起遇到Steven的第一面。
那时候,他刚来到这座城市,带着自己的各色身份证明和简单的行李,然后将自己的车子抛弃在距离城市三十公里的位置。在离开前,他从警用频道听到前方为了寻找犯人拉上警戒线,正在寻找驱车的独身男子。他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公路上打上车,谁知道遇到了Steven。
彼时,Steven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看上去青春洋溢,因为看他是华裔,所以停下车让他搭车,他们意外聊得来,一路上唱着中文歌回到镇上,半路上遇到封锁线,Steven主动同那些警察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特地来这个地方看他。有了这个本地人的背书,付辛博很容易地就过了封锁线。事后,Steven还同他道歉,说警方的样子,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故意说两人是恋人,可以减少大部分的麻烦。
他下意识问,为什么要相信他。
Steven反问他,为什么不相信你。
他看着Steven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感受到一瞬间的怦然心动。这个年轻人比他小八岁,有着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和开朗的笑容,他为何不暂时待在这座小镇?这或许是命运所赠予的礼物。
付辛博笑纳了礼物,成为模特经纪,同Steven结婚,每当皮肤痒起来的时候,他就会去找那些喜爱稚嫩模特的渣滓……
换好车的付辛博踩着油门,加快速度朝着修车行去,他脑子里还在复盘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事情的失控大概就是来源自今天是糟糕的一天,而那个混蛋动了Steven的主意。
从城市到修车行并不远,付辛博特地将这辆用非法手段的车停在距离修车行一个路口的位置,低着头避开监控的方向,思索着自己该怎么跟Steven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谎言总是半真半假最能让人相信,付辛博打好腹稿,快要走到修车行的时候,却发现一辆SUV停在修车行门前。
和今天去事务所的车型差不多,修车行的老板拿着一个保温箱递给车厢里的人。付辛博朝着他们走去,若无其事地同人打招呼:“下午好,我来接Steven,他下班了吗?”
修车行老板一手叉着腰,生硬地说:“他提前开车走了。”
坏消息。
付辛博心里叹口气,随即露出温和的微笑,说:“能借我手机吗,我的手机出了些问题,我得打电话给Steven,办公室出了些事故,我担心会吓着他。”
老板神色古怪重复了一遍:“吓着他?”
“我的客户把办公室砸了……”付辛博说得含糊,“我的手机就是这样遭殃的。”
老板不太情愿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别乱看。”
“真是太谢谢您了。”付辛博接过手机,第一时间拨通了Steven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着,付辛博感觉自己比想象中要紧张,他特地清了清嗓子。
“……有事就说!”电话接通,那头的Steven不客气地开口,他的声音比付辛博平时听起来更低沉。
“Steven?”付辛博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Steven认出了他的声音,他在那头的声音变得轻柔:“亲爱的,你现在安全吗?”
“很安全,你现在在哪里?”付辛博有些莫名其妙。
“我在去你办公室的路上,谁让你的电话打不通。”
付辛博松了口气:“我的客户把我的手机砸坏了,嗯……你待会可以回家吗?”
“那是当然的。”Steven的话语更加轻柔,“你在家等我。”
付辛博觉得Steven的语气微妙,仿佛在担心什么,又似乎在怀疑什么。他抬头看到修车店老板探究的目光,把手机递了过去:“谢谢你的电话,我现在要回家跟Steven汇合。”
老板接过电话,目送着付辛博离开,最终他转头对着车里的人问:“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车里的人带着浓重的西区口音:“怎么可能,如果他发现了什么,也应该先发现Steven是个疯子。”

Steven挂断电话,没有急着回家,他站在街区的一边,看着警察将办公室封锁,楼下的酒吧老板站在警戒线外试图跟白人警察争辩什么。
他来晚了,有什么人袭击了这里,带走了他的爱人。
一辆黑帮的SUV正停在楼下被检查,Steven远远地对着车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隔着人群观察着那里,接近箱子里的二楼窗户下面同样有警戒线,甚至有人蹲在地上观察什么,说明那里很可能有线索,或者说有尸体。
现在并不是潜入那里的好机会,他该做的是回到家里,看看用老板电话打来的付辛博是怎样的状况。
Steven开着车,一路以最快的速度朝家的方向而去,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的同伙,在他看来,他们不过是为了彼此的目的而将就在一起的人罢了。这些人需要一个残忍的屠夫,而他只想更安全地杀人。一切都很不错,直到他跟付辛博结婚。
他们初相识的那一天,他正好去城外抛尸,后备车厢的保温箱里还没有冲洗,结果在回城的路上他的警用频道就接收到了前方警戒线,要寻找孤身一人开车的男性。他就这么凑巧碰到了打车的付辛博,形容还有些狼狈,打车的第一时间就告诉自己,自己被上一个开车的白人司机赶下车,原因是因为对方要搭一个辣妹。
他并不是很相信这个理由,但还是让他上车坐在副驾驶。那个人上车的时候,背包就很没戒心地放在后座,在Steven的匆匆观察下,男子甚至没有配枪。他们开车回城的路上,就遇到拉好的警戒线,为了让付辛博更好地成为自己的掩护,他宣称对方是自己的约会对象。
这里的民风不算开放,但好在警察并不愿意刁难某些群体,以免惹祸上身。他们成功过了警戒线,Steven将付辛博在镇上的旅店放下。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对他笑笑,然后问他要了电话号码,他过去都是交往女朋友,但是那天突然觉得这个唱歌还算好听的家伙可以交个朋友。
他们一起去看过电影,在午夜场的最后一排接吻;去郊外的营地露营,他喜欢讲鬼故事,借着篝火看这个男人被惊吓的表情;他们最后登记结婚,付辛博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找了个神父来祝福他们。
婚后的这一年,和付辛博的相处时日是他一生中最平静的时间,平静得让你以为这就是一辈子。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是帮派里哪个不长眼的想要来给他添堵!
Steven一脚油门踩得引擎轰鸣一声,特地改装的汽车丝毫不打算考虑限速的问题,朝着家的方向而去。边开车,边回想着刚才接到的电话,Steven很确信的是付辛博的声音里有在隐瞒什么,而引他回家,是不是带走付辛博的人想要的目的。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死人的面孔,杀的人太多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哪个死鬼的屁股后头有要替他报仇的人。
唯一能称得上线索的,是那辆相似的SUV。
因为车开得够快,Steven很快看到自己和付辛博的家。
关于这套房,他其实是有些意见的,比起买在正儿八经的小区里,他还是更青睐在镇子边缘的独栋,同样的价钱他们可以拥有两个车库和一个更大的地下室。他可以提前让工人改造那套房子,把自己珍藏的武器都塞进夹层里,但是很遗憾,付辛博坚持在小区里更能保障安全。
开玩笑,有什么能比一个杀人犯在身边保护你更安全的。Steven对此嗤之以鼻。
他把车停在家门口不远处,并不打算考虑自己违章停车的问题。然后踩踏过付辛博精心养护的草坪,这个男人尤其符合家庭年长丈夫的一切刻板印象,修剪草坪、早上起床取报纸、还承担家里的所有家用。当他像个丈夫一样介绍穿着连体工装,依稀还透着点稚嫩的Steven时,那些在城市里上班的白领就会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Steven不得不跟每个不认识他的白人解释,自己已经成年了,合规合法地同人结了婚,不是被养在家里的东亚小男孩,不要给未成年保护机构打电话。
这样的日子多少是无聊的。家里的装修同样是,处处都温馨得让Steven打哈欠,他被迫跟付辛博过上了按部就班的日子,就连处理尸体都只能放在修车店,在他之前的房子里,一个冷冻室足够让他慢慢处理那批死肉。最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们固定在周末做爱,付辛博会亲手做一桌菜,他们喝一点酒后,就会像一对正常夫妻那样,面对着面,唇贴着唇。如果不是为了丈夫的尊严着想,Steven忍不住想购入一些岛国片告诉付辛博,床上还是可以有其他姿势的。难道他从前没看过吗?想到付辛博那蹩脚的书面语,Steven曾一度觉得他是从东亚偷渡过来,慢慢刷盘子、去洗衣房打工,最后被人相中做了模特才拿到绿卡的。不然从哪里解释他这足以入土的古板?
边内心抱怨丈夫,Steven边从后屋攀爬上了二楼,他翻身进了卧室,然后下意识感到异样——窗帘是拉上的,窗户却没有上锁,跟他出门时的情况绝不相同!
下一刻,他就在黑暗中感受到危险的味道。这让Steven下意识蹲低了身子,当被丢来的椅子划破空气,Steven得以借助小腿发力,迅速滚到衣柜的位置来躲开。椅子散架了,这让Steven很生气,那张椅子是他和付辛博一同去跳蚤市场挑的,结实、耐用、款式复古,被他摆在浴室门口担当着脏衣篮的功用,每天付辛博会负责把它们丢进洗衣机里晾晒干净。
他的敌人很小心,几乎是立刻判断出Steven腾挪的位置,然后在他还没有办法很好地格挡的时候,一脚踢了过来。
Steven被踢到衣柜上,即使他的手尽力挡在前胸,还是一阵气闷。巨响让人进一步判断他的位置,为了摆脱被困在死角的被动,Steven快速爬到全身镜面前,将它拉拽着朝自己的敌人推去。黄铜做的镜架很沉,敌人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叠加的重量压在地上,镜子在受压下爆开,他们都下意识双臂格挡着自己的面部。随后,在破碎的玻璃碴中,Steven一拳打在那个人的面上,换来的是对方翻身试图将他压在身下,他们在布满碎渣的地面上翻滚纠缠,玻璃碴被两个人的身体碾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好在Steven今天穿了牛仔外套,那些碎玻璃不足以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对方的力量要胜过他,他被抵在身下,背后是受力在碎渣上的痛楚。这场纠缠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个折磨,双方气喘吁吁,Steven腰腹用力试图摆脱这种被桎梏的劣势,但是对方的上半身抵压着他,他的手腕被压制在地板上。
在力与力的较量中,他们僵持住了,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血腥味和对方沉重的呼吸,腥甜的味道刺激着彼此的肾上腺素。但是除此之外,Steven嗅到了有些熟悉的香水味,同样的……对方也闻到了。

 


事情比付辛博想象得更难收场。
他被挑起的杀戮欲望化作皮肤上的痒意催促着他,干掉眼前的人, 一切都会重归平常。但是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他瞪大眼睛,试图让自己有些近视的眼睛适应黑暗,看清对方的面目。
“你……”他艰难地开口,下一刻就感觉到对方试图抬起腿袭击自己。
对方腿部的力量很强,抬起侧击付辛博的腰部,付辛博翻身让开,随后迅速退后站起。他在黑暗中再度确认他们的位置,两个人在卧室门口与床之间的空余位置,方才他听到有人从屋后爬上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会用这种方法上门的,绝对不是好人。
为了能够干脆地解决掉敌人,他趁着暮色降临,关掉了灯,让屋内足够的黑暗。但是对方的反应之快,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计。
就在付辛博脑子里闪过念头的时候,他的敌人却是转身打开了位于门边的灯。
一时亮起的灯光,让付辛博没有言语。
在满地的碎渣中,他和Steven都是形容狼狈,身上的衣服虽然有效地抵御了大部分玻璃碴,但是少数还是划烂了衣物,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有些或许扎进了肉里。
但是比起疼痛,Steven那双大眼睛里透出的分明是怒火。
“付辛博,你他妈的骗我!”他边说边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付辛博惊呆了,尽管脸上的淤青还在作痛,他下意识说出了每个丈夫都会说的那句话:“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Steven不打算浪费时间纠缠,他直接走到衣柜前,边翻着最里面的夹层边说:“我想得什么样?你、你竟然打我!我以为你被黑帮绑架了,好要挟我。”他从夹层里摸出来一个加长的木盒,打开之后是一把霰弹枪。
“对不起,宝贝,是我的错,我没有被绑架……不是,你怎么会跟黑帮扯上关系。”他辩解的话在看到霰弹枪后停住,然后忍不住发问,“我们家衣柜里怎么会有这个?!”
转过身的Steven挑挑眉,拉开保险,付辛博下意识退了好几步,他不会觉得霰弹枪是个适合开玩笑的东西。下一刻,子弹打穿了他刚才站着位置的地板,木制的地板瞬间多了十几个弹孔。
付辛博转身跑了卧室。
现在不是个开枪的好时机,周围的邻居如果听到枪声,一定会下意识想到报警,但是Steven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对付辛博的感情也只是让他的第一枪放了水,他舔着嘴角破损的位置,在疼痛中默数十个数。
Steven当了很久的屠夫,他在大多数孩子还在看漫画的年纪,就明白自己最适合的职业。他很冷静理智,知道怎样让自己无害,从而让人失去戒心,他让自己看起来单薄的同时很强壮。他从上大学后,就开始干这行,靠这个谋生,他的雇主会称赞他的能力,心怀恐惧地付给他钱——没人敢拖欠他的钱。
他的猎物,他喜欢称他们作猪,付辛博不一样,在Steven的眼里,这是一只尤其可爱的羊,他一度觉得付辛博是个很好骗的羊,只要跟他说“爱你”,他就会咩咩地回馈更多的爱意。但是,现在他的伤口在提醒他,一切都是幻觉。
他的羊去哪里了?
张新成端着枪,跟着付辛博的脚步声追了上去。
他看到付辛博在二楼的走廊花瓶里拿出一把勃朗宁。那是Steven挑的花瓶,但是从来不放花。因为,他们谁都不经过花店,为了让这个花瓶物尽其用,最后付辛博开始往里面放零钱。
Steven被气乐了,他举起霰弹枪就是一枪。
付辛博快步下了楼梯。花瓶连同墙壁在他身后炸开,破碎的硬币哗啦啦地流下来。
付辛博在楼下说:“亲爱的,有什么我们可以谈谈!只是一些误会!”
Steven踩过硬币,然后看到付辛博也拉开了保险栓。
他们现在正在楼上楼下对峙着。他们的房子是时下最常见的独栋,进屋从玄关进入,就是客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在餐厅、厨房旁的楼梯上,而上到二楼,可以将客厅一览无余,反而餐厅、厨房是视觉死角。
“误会什么?误会你刚才不想杀我?”Steven冲着付辛博一笑,然后往下又是一枪。十几个弹孔打在温馨客厅里的布艺沙发上,Steven想起一句挺老的话——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他很擅长感受别人的情绪,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无法逃开他的洞察。
“Steven,这个我可以道歉。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体谅。”付辛博边解释边迅速拿沙发做了 掩体,霰弹枪让沙发里的海绵飞溅,铁制弹簧险些弹射打在付辛博脸上,他明白自己得还以颜色,不然没法撑到他解释完,于是付辛博在Steven射击间隙,给在楼上的Steven一枪。
这或许是他枪法最不准的一次,子弹擦过Steven的眼前,Steven回馈他的是几乎被打烂的沙发。
“别想愚弄我。”
付辛博在掩体下叹了口气,他不否认某一刻他真的想拧断Steven的脖子。那么纤细、洁白的颈项某一刻蛊惑着他,如果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变成被死亡阴翳覆盖的灰色,他想一定是极为美丽的。在那一刻,他身上的痒意瞬间消失。

两个人持枪对峙着,这时候屋子外忽然传来呼啸的警笛。
警笛由远到近,随后穿过他们这条小区的道路,警车中途没有停下来,看来他们吵架开枪的动静,还不足以引起邻居的警惕。
“宝宝,我等你下来。”付辛博说道,“这样紧绷着,只是在浪费子弹罢了。”
不是亲爱的,不是宝贝,而是宝宝。Steven对这种老男人的伎俩嗤之以鼻,却又不禁掂着手里的枪,他承认付辛博说得有些道理——他的子弹比较贵,不应该浪费。他警惕的从楼上下来,在这个过程中,付辛博的枪始终精准地对在他身上。可他们的枪口彼此对上的时候,两支枪会微微晃开,好像表明他们还没有杀死对方的想法。
Steven下楼了,付辛博小心出掩体,快步走到厨房外走廊上,这是个刁钻的位置,左右都有遮蔽,一旦不对劲他可能就钻进厨房,让Steven的霰弹枪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处境。他的子弹很少,但是需要和付辛博对的答案很多。
“来玩一个说真话的游戏。”Steven扬扬下巴,没打算争取付辛博的同意,单方面宣布了游戏规则。付辛博犹豫了一下,快速点头认同了这个游戏,就像往常那样,Steven总是会有一些突发奇想,真心话游戏或者谁能在洗澡的时候吃更多香蕉,抑或者是在刚买的地毯上比赛谁能模拟更多的动物。在这些游戏里,他时常因为信念感不足而失败,而Steven乐在其中。
一旦回忆起来,他们美好的婚姻生活就会闪现在脑中,毫无疑问,Steven是最好的伴侣,和他在一起时快乐的时间倏忽而过,每一刻似乎都伴随着欢笑。两个不算正常的人,因为彼此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你是一个骗子。”Steven以肯定的语气陈述。
付辛博深吸一口气,极小声地说:“那你也是个小骗子。”
Steven瞪着他,付辛博叹口气:“好吧,我先认错,当初我只是换个地方生活,为了避免警方发现我的行踪,我确实因为自身的原因杀了些人——他们每个都是罪有应得。我大多数时候是正常的,只是偶尔……”
“偶尔想杀人?”Steven撇撇嘴,勉强认同他那句大多数时候是正常的。
付辛博看着他的枪口往下了些,咳嗽一声:“该我了。你手臂的伤……不是掰手腕骨折的吧?”
Steven说:“总不能说是让战术刀给弄伤的吧。你手上的烫伤……你说是小时候硫酸烫的,你是洗掉了部队里的纹身?”
付辛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再次点了点头,Steven一如既往地判断精准。他实在不想跟过去某段时间的经历扯上关系,用硫酸洗掉,残留下斑驳的烧伤,最后不用再提起经历。过去不太美好的记忆让他原本隐隐作痛的皮肤好似又痒了起来,医学上人们管这个叫PTSD。付辛博抬起头,神情阴郁,Steven走近,毫不客气地拿枪管捅了捅他胳膊,说:“你给我正常点,我们还在做游戏。”
付辛博后退了两步,人已经在厨房里了,保持着最佳的射击距离。他打量着Steven,看到他身上破损的衣物和脸上的划伤,不算浅的血痕在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格外明显。
“ 或许我该问些迫切该知道的…… 所以,你回家是为了救我?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这是两个问题。”Steven冷淡地纠正他。
“所以,这都是误会。”
“你把我按在碎渣里摩擦的时候可没觉得是误会。”Steven耿耿于怀说着,他那双眼睛常让人觉得像下弦月,盈着夜中的星子,现在瞪着人时,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人觉得尖锐。
“你先回答一个问题。”
“你的办公室有死人,而你只是提到了你的手机坏了,询问我的安全,又随后劝我回家。每一句话都是透着可疑,尤其是我发现电话号码是修车行的老板。”他睨了眼付辛博,“老板不是什么好人,而你……如果跟他们扯上关系,还能有什么好事。”
张新成嘀咕着, 而付辛博也总算把两件事串联在一起。
“ 老板不是好人,那么……我的宝贝,你替他做事。”付辛博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小骗子,试探性地问一句,“那我们扯平了?”
Steven端着枪,枪口朝着付辛博的一侧,那双眼睛凝望着自己的丈夫。他的内心否定着扯平这个说法,而纠结谎言对于杀人犯来说,也像个荒诞的笑话。在这一刻,他开始试想自己杀了这个人——大量的血液会渗出,在衣服上开出绚丽的花朵,而他会在那一刻同时拥有爱情与自由,而不再是一个人固定的伴侣,不用纠结对错和真实,他想那将是他最爱付辛博的时刻。
他为这个灵感而掌心冒汗,Steven露出了笑容。
一枪之后,他将获得命运给他的回答,这比纠结一个男人骗了你要更有趣。
Steven说:“如果这一枪打不死你,我们就和好。”
他话音刚落就要扣动扳机,付辛博同时动作,霰弹枪在这样的距离下,几乎是无解的凶器,付辛博的身体做出了最好的答卷,他手里的枪打出空包弹,子弹实打实地落在Steven的身上,肉体上的疼痛让他持枪的手不再稳定,当他就要射出子弹时,付辛博的右手推高了枪杆,强大的后坐力让他无名指和尾指登时剧痛,想必不是骨折就是骨裂。中弹的天花板簌簌掉着碎裂开的木头,很快那里就不堪重负的塌了下来。
“嘶——”付辛博垂下右手,抬眼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Steven,觉察他目光的人丢开了霰弹枪,露出了十分无辜的笑容,“我们和好了。”
Steven说着拥抱了付辛博,他们身上的血混在一起,斑驳衣服让他们两人看起来都不干净,点滴的血此刻尚在付辛博的指尖滴落。Steven心想,这是个不错的时候,如果不是警笛有点吵。
屋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侥幸,Steven故作无事地用手指压过付辛博的伤口,得到了人的抽气声。
付辛博拥抱着上一刻还在想杀死自己的爱人,血腥混合着硝烟,他一瞬间紧绷了身体,担心自己控制不住那份时刻需要用理智压抑的痛痒。但是,神奇的是皮肤的痒意褪去,一个拥抱能解决的事情,还是不需要用到死亡。他长出一口气,偏头吻了Steven的发丝。凶神恶煞的Steven这时候又变回了那个合法的小男孩, 他没有避开,但是有些嫌弃地撇嘴嘀咕:“我们走?”
“去地下室。”付辛博用没骨折的手指牵着Steven,他们离开厨房,向着地下室的楼梯而去。Steven去过那个地下室,当时只觉得付辛博像只肥羊一样让开发商宰了, 那里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个稍大点的杂物间,从此他就没有特地来过地下室。只见付辛博进到地下室,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到了点火器。他们借着点火器的光看着逼仄的室内,这里灰尘不少,Steven打了两个喷嚏,就发现付辛博推开了地上的一个箱子,箱子下面又是一个带着战术梯的洞。
“这家里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他不满地说。
付辛博说:“我也不知道衣柜里会有霰弹枪。”
“衣柜里有冲锋衣,所以多把霰弹枪怎么了。它们是配套的。”
付辛博对这个小祖宗做了个“请”的手势,Steven照着他的指示下了战术梯。手指受伤让原本很容易做的事情变得有些艰难,付辛博单手下了战术梯,只能忍痛用受伤的手将顶上的箱子盖上。
他们此刻在一间安全屋内,付辛博很花心思整修过,地上铺着地毯,房间内的东西一应俱全,看上去更像是中年男人的圣地,他们往往喜欢用它来过滤生活中的那些不如意,坐在地毯上打几局游戏,让家庭的重负离自己远一点。现在Steven正神色不善地检查付辛博的PS5和NS2,再看看那些游戏光盘、卡带——付辛博的私房钱去哪里了,一目了然。
Steven脱下自己脏兮兮的外套,然后坐在沙发上,发现付辛博格外留意脏外套,满意的在沙发上抻长了手脚,也让他身上的血蹭在沙发上。他用手在沙发上拍了两个印子,又看了看付辛博。
中年男人的圣地已经不干净了。
付辛博认命地说:“我们得把伤口处理一下。”
Steven像只脏兮兮的小狗一样在沙发上左右滚了滚,说:“小伤,我想洗澡,身上脏死了。”
沙发上留下了尘埃与血液,付辛博指了指房间的角落。他在地下室做了下水和防水,在角落的位置做了一个狭窄的淋浴间。Steven欢呼一声,赤着脚走过去,地上的毯子也留下模糊的血印子。付辛博目送着他,听到了水声,他有些坐不住,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最后找到了浴巾,于是走过去敲响了浴室门。
Steven只露出半个脑袋,半长的头发搭着,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付辛博。
付辛博干咳一声:“我来送浴巾。”
门后的眼睛弯了弯:“不要脸。”说着,从浴室里伸出一只手将付辛博拽了进去。

逼仄的浴室里充满水汽,浴巾已经掉在地上,Steven一只脚踩着,另外一只手拽着付辛博的领口。本来就饱受磨难的衬衣,此刻已经不堪重负地被扯开将近一半的扣子,露出里面打底的汗衫,Steven看到这件平平无奇的低胸汗衫“啧”了一声,随后他感觉到一股来自前方的压力,人已经被付辛博抵在淋浴下的墙壁。
热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带来令人皱眉的刺痛,付辛博的手臂撑在Steven头部的上方,他只略高一点,水流从他的轮廓滑下,从肩部才开始淋在Steven的身上。付辛博微微低头,这样近的距离就吻上了Steven的唇,柔软丰润的嘴唇里是伺机啃咬自己丈夫的一排齿列,他扯着付辛博的下唇,伴随着湿热的呼吸。付辛博感觉到自己的衬衣被从裤子里抽出,Steven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急切摸着他的腰腹,他几乎没什么抵抗力,随后还以颜色,将Steven禁锢在自己与马赛克砖之间。他的手指隔着浸透的T恤布料摸着Steven凸起的乳头,那里比一般男人的乳头要大,肿胀起来时像树丛中小小的浆果,当付辛博用指甲隔着衣料掐弄的时候,那里的刺激让Steven一阵酥麻。他的手攀上付辛博的身体,将他的衬衣扯下半边,露出被伤痕、伤疤布满的手臂,水流冲走了他们身上细小的玻璃碴,只有血液稀释后的淡粉色,细小的伤口边缘被冲刷的微微泛白,Steven的手指漫步过它们,最后来到付辛博的颈后,他的手掌微微张开,压着付辛博的颈脖,他吮吻着这个男人的嘴唇,留下齿印、津液,浴室里的温度在他们肢体触碰中上升着,不全是因为锅炉里的热水。
衣物掉在地上,一件、两件叠加在一起,在水流冲刷的地面上,只有付辛博站着。他托抱着Steven,让爱人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间,Steven挺翘的臀部压在付辛博的性器上,那根勃起的玩意烫得Steven腿有些发软,只能将另一只手勾在身后的淋浴水管上。热水洒在他们紧绷的身体上,水花溅射里,付辛博在湿发里和Steven四目相对,凌乱的湿发里藏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藏着激情与活力,怀中的身体贴着他,挺着训练得当的胸口蹭在他的身上,柔软的肌肉仿佛在热气下蒸腾出乳香,付辛博低头咬着一端肿胀的乳粒,软弹的肌肉被他故意啃咬出牙印,吃了痛的Steven反而更加兴奋,他的股间夹弄着硬挺的性器,在几次扭动中,热物贴蹭着会阴与股间滑过穴口,Steven下意识的收缩,但并不能和过去那样将性器吃进去。
付辛博意会了他的意思,借着水流将手指探到股间,指腹抚摸着边缘,在刻意的顶弄下挤入其中。Steven惊叫一声后,反而腰下沉了点,任由修长的手指滑进深处,他那根被夹在两人腹部间的欲望,挺在那里青筋勃动着,仿佛只是被付辛博的手指插着,就足够他爽到。
Steven喘息着,感受着手指从一指慢慢开始填充着他渴望刺激的甬道。两指时他坐在付辛博的手指根部,臀部被有力地抓揉着,带来的些微刺痛让他忍不住主动凑近吻着付辛博的唇,用自己紧绷的腿根摩挲着付辛博的腰窝。
“哥……”他喘息着,脸颊也低下蹭着付辛博的面颊,他这时吞进了第三指,孔穴边缘的褶皱几乎被撑开,手指在甬道内搅动着,那里层层包裹而上,手指顶到最深时,Steven的脚趾也紧绷了,他搂进了付辛博,吻着他的额头与眼睛,嘴唇量度着他的轮廓。
付辛博被怀里的这个骚货诱惑得下体快要炸了,看来即使上个钟点,Steven还想拿霰弹枪将他打烂,但是此刻他们的身体彼此吸引,Steven依旧是那个与他水乳交融的爱侣。付辛博回应着Steven的亲吻,他的动作比方才更粗暴,手指刮擦过肠道,抽出来时穴口贪婪的绞缠他的手指,试图挽留着,最后当手指抽出时,内里充血的嫩肉微微外翻着,像倒翻的肉花。
付辛博将Steven从自己怀里放下,Steven不满地哼出声,但随后被付辛博反剪着手臂压在瓷砖上。他被撞得眼前一黑,但是很快火热的身体贴靠上来,他被整个圈抱在男人的怀里,粗大的性器从他犹未满足、正翕张的孔穴顶入。比以往过去更激烈的性爱,整个甬道内都像是被肉茎狠狠碾过一样,每一处都因为粗暴而火辣的疼痛,但是Steven的欲望被握在付辛博的手中,顶端渗出的透明腺液根本擦拭不干净,被修长的手指握持着,顶端贴靠着瓷砖,就像是恶劣顽童拿尿滋着墙那样,带着Steven的欲望在一个个小方块上蹭过。
“小骗子……坏宝宝……”付辛博叹息一样的声音落在Steven的耳后,他啃咬着颈后的软肉,让Steven想起娴熟的狩猎者总是喜欢玩弄他的猎物,他试图大口呼吸来缓解这种战栗,可是粗大的性器正贯穿着他,每一次胸口的起伏都让他感受到硬烫的肉物正蛰伏在他身体里。他本能地蜷缩着手指,偏转着头,想让付辛博心软,可是下一刻性器就动了起来。
性器整根抽出又没入,丝毫没有考虑Steven是否能适应,为了迎合着抽送着,Steven只能塌着腰,让后臀翘起,他美丽的脊背因此凹陷出一处腰窝,盈着水液,又在剧烈的颠簸里,水缓缓的从他股沟滑过两人的交合处。不该用来承受性爱的地方,被反反复复地贯穿,Steven的眼前炸开一簇又一簇的烟花,连呼唤声都被哽在喉咙里,直到付辛博的喘息声落在他的耳边,舔舐着他的耳骨轮廓。耳骨那里就像连接着他半边的筋骨,Steven半边没有了力气,感知都被固定在上下两点——被吮舔的耳朵与被肏弄的后穴。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付辛博带着喘息在他耳边低语,每一声的轻音都扣着Steven的心弦,“我出了个篓子……杀了个渣滓。他怎么敢指着你的照片……”
“那……哈啊……便宜他……了。”Steven用破碎的声音说着,“我有……一把很好用的……电锯……不要、不要……那里不行。”他一瞬间拔高了声音,内里被性器狠狠顶弄着某一点,从尾椎的酥麻感瞬间扩散,如果不是付辛博的身体支撑他,他差一点就要滑跪在地上。那根凶器将他狠狠顶着,他的感官被牵动得不能自已,被付辛博把持在手里的欲望小股小股的溢出透明的腺液。
“乖宝宝。刚才说得很对……”付辛博吻着Steven的颈后,嗅着他发间的味道,另一手包覆着Steven的半边胸乳。经过锻炼的肌肉在他的指掌间,充血鼓胀就像少女的乳房一样饱满,乳肉从他的指缝中溢出,当他用力抓揉时,Steven本能的紧绞着后穴。他另外半边胸乳则贴着马赛克墙壁,在一次又一次的顶弄中,在光滑的瓷面上被摩擦着。付辛博轻轻刮搔着胀大的乳粒,他继续说道:“后面发生的……你都知道了。宝宝,刚才为什么……要开枪?”
Steven浑身让快感充盈,就连耳边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他本能将腰塌得更低,然后在男人火热身躯贴上,性器没入深处时,在敏感处被反复肏弄下,爽得近乎麻木,如果不是被付辛博用拇指抵着前面的尿道口,他已经射了出来。
他不再清晰的头脑花了一会儿时间明白,随后委屈道:“我不信任你……但我、我爱你!”付辛博放开对他欲望的控制,Steven几乎是立刻射了出来,声音都因此而变调,“所以……我要杀了你。”
付辛博用受伤的那只手撑在墙上,骨折的手指钻心地疼,始作俑者正在他的面前,发出了带着血腥味的宣言。他难以描述心内的感觉,只是用少有的凶狠激昂对待着Steven的身体,哪怕Steven已经射了,付辛博依旧在疼痛和快感的拉锯中,一次次将肉茎捣在那已经湿软的孔穴里,感受着每一寸都熨帖的包裹着自己。他的视线落在Steven撑在墙壁上的手指,伸手同他五指扣住。
Steven在他怀里颤抖着,刚才他把一股股的精液射在墙壁上,此刻还在余韵中,全靠着身体那根肉茎抵着他支撑站立。当感受到手指覆上时,他本能地抬起尾指贴在付辛博的尾指指节上,触感很奇怪,随后听到付辛博在耳边的闷哼声,随后是更强烈的反扑,火热的身躯和即将攀上巅峰而更胀大的性器,Steven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更深处被顶开,他抽气一声,紧绞着付辛博,感受着热烫的性器将自己彻底占有。
在被精水灌注的时候,他们的意识水乳交融,破坏与占有,杀戮与性,这才是他们爱情的全貌。如此完美。

那间淋浴间里,现在都是热水也冲不掉的男性麝香味。
付辛博裸着上身,单穿一条牛仔裤,而他备用的内裤和衬衣穿在Steven的身上。他们不算太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为彼此包扎。当Steven裸露的大腿出现在眼前时,付辛博很难不做到把手伸过去抚摸。
Steven正在替他包扎骨裂的手指,当付辛博的手往内侧摸着时,他就狠狠一勒,吃痛的付辛博抽回手——被包扎的那只,然后抚摸着内侧紧致的肌肉。
付辛博倾身过来,在Steven的脸颊上亲了一记。
Steven的手也不清白,他正顺势摸着付辛博的腰腹部,从前他就奇怪一个经纪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腹肌,如今总算明白,他的羊羔只是一层皮,一头狼藏在里面。可喜可贺,他总算不用只跟付辛博用传教士体位来做爱了,想起刚刚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他的腿还微微有些发软。
付辛博低下头,然后用牙齿咬开Steven的衬衣扣子,露出他胸口的第一颗痣,随后是第二颗。他完好的那只手抚摸着Steven的胸乳,让饱满的小果实被自己的手指夹弄着。
Steven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胸口起伏的同时,像把果实挺起送在人唇边,付辛博那只被包得差强人意的手抚摸着他脸侧,Steven偏头吻着掌心的位置。
付辛博说:“我想我们的枪声,足够让警察找到上面。”
Steven对这里的警情了然于胸,说:“放心,他们对结果没兴趣,只会找个黑帮火拼的理由将这件事搪塞过去。黑帮们或许会以为,这是仇家在办事。他们会火拼,想在对面那里找到凶手……”
而真正的凶手现在就像还没断奶一样,对他的奶子虎视眈眈。
Steven因为乳头被口腔包裹而呻吟一声,他的手指探进付辛博的发间,得到了回应。
“亲爱的,你说得真有道理。”付辛博百忙之中夸奖着Steven,语气和Steven修好了他的车,或者又翻译了英文报纸上的打折信息一模一样。他的眼睛再度和羊羔一样温和无害,如果不是他接下来继续说:“如果那个人不是太混蛋,事情就不会这么复杂。唉,我只差这一单,就可以替你买个车位和一辆车。”即使死了三个人,付辛博还是在盘算着看中的车位,可惜,如今一切都成为泡影。
Steven颇为受用,手指捋着付辛博的发间,轻声安慰他:“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两天,之后再换个城市。买两个车位,两辆车。一辆SUV,一辆轿车。”
“城市的周围有森林很不错,可以露营,你不是喜欢露营吗?”
“森林?那抛尸也很不错……可以去黑市里多买几把猎枪。”
他们在畅想血色的未来中越贴越近,付辛博贴上Steven的嘴唇,同柔软的唇肉厮磨着,低声说着:“两天可以做很多事情……”
Steven感觉到他勃起的性器再度抵着自己,只思考了一秒,他张开了双腿。两天的确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适应他这个剥下羊皮后,欲望高涨的恋人。
也许事后警察会找到这里,然后发现这里除了两个不在系统里的男人的精液一无所有,他们会喜欢他和付辛博的DNA吗?
想到这个场景,他愉快的用还湿润的后穴吞入付辛博胀大的性器。他甚至还嫌开始的不够凶猛,用低沉、喑哑的声音在付辛博的耳边说:“爸爸,狠狠肏我两天,是提前的生日礼物吗?”
于是,还没有用完的绷带被缠在他的眼睛上,付辛博不经意留下了斜歪的缝隙,在Steven受限的视野里,他看上去像浓重的阴影,像死亡本身。付辛博将他压在沙发上,尽管身上的伤口仍旧疼痛,但是快感与痛苦仿佛生来就该交织在一处,经年累月困扰他的皮肤痛痒消失无踪,他低下身,看着Steven因为视线受限而更加敏感的身体,那对被玩弄得像少女鸽乳一样的胸脯在呼吸间摇着,他边挺腰让性器在甬道的迎合下,将Steven顶得腹部微微凸起,边低声断续地讲着第一次发作时,他干了什么。那是个战场,他看到一具被强奸后的尸体,尸体赤裸着,只缠绕着一截带血的绷带,他用绷带缠住始作俑者的头,一层又一层,用水淋透它们,那个人溺死了,水充满他的肺部。
Steven兴奋地绞紧付辛博,然后听到手机拍照的快门声,他的身体更紧绷,付辛博跟他说:“喜欢吗?我想让你知道……那个人死的样子,如果是你表演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一起杀死他好吗?”
下一刻,付辛博被Steven紧紧拥抱,热衷于表演的屠夫被这份朴实的分享所取悦,用身体回馈这份真挚,他索求着,和付辛博共享着那一份痛苦的回忆,然后将它们打包收纳——那是屠夫的战利品。
地下室内,只有肉体的碰撞和疯狂的爱语,最终,他们在床上相拥而眠,头抵着头,足抵着足。
像最普通也最般配的爱人,如同蜂蜜与牛奶,谵妄与欲望。
死亡、性与爱将是他们的墓志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