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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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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5-08-19
Words:
3,009
Chapters: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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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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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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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补夺】关于战争与时间

Summary:

自夺路睁开光学镜的第一秒所能感受到的就是战争的炮火侵袭而来,而后他意识到,他最恐惧的并不是那巨大的噪音——而是他已习惯了它。

Notes:

这是一篇可能的中长篇连载,关于赛博坦的战争和MTO的人权,还有夺路这个角色所经历过的一些塑造成他未来的必要人生,补天士作为劝阻者出现,想要拯救他远离那个必须死去的未来——也许这是赛博坦的土拨鼠之日。如果你喜欢这篇文章,请留下痕迹,这是支撑我写下去的动力,非常感谢。

Work Text:

自夺路睁开光学镜的第一秒所能感受到的就是战争的炮火侵袭而来,而后他意识到,他最恐惧的并不是那巨大的噪音——而是他已习惯了它。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徘徊了多久,赛博坦是一颗无比广阔的星球,广阔到它的其中一块儿荒地对于新生儿来说都足够称得上辽无边际,像他这样的量产机在出生的时候就拥有全息地图,但那都属于城市,而非荒野。所以当他跑到足够远,甚至跌入壕沟数次后,在他面前展开的完全是陌生的未知,他紧张地置换,引擎咚咚作响,金属零件咬合的细小声音仿佛顺着支撑他的主要支架往下攀爬,最开始光鲜亮丽的涂漆已然在尝试的攀爬后被金属碎片磨损,他想要关闭自己的外置接收器,又生怕因为错过一丝迹象而猝然死在战场上。

这些天里他见证过无数次死亡。

变形金刚是非常坚韧的存在,正因如此这个战争种族才会在掀起炮火之后无休止地打斗,若放在其他星球眼里他们会谣传这些硅基生物是打不死的怪物,只要有足够量的金属就能再次苏醒,起身战斗。他们甚至不用度过太久脆弱的幼生期,不需要经历那段模糊而明媚的,被快乐笼罩的童年回忆,就能以一名成熟战士的姿态从运输机上跳下,去拧掉敌人的脑袋。

事实如此吗?

夺路对这个问题有足够明确的答案。

那就是不。

MTO的死亡来得很快,光是他被投送至战场的头三十秒就已经死去了两架机体。它们甚至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被重型飞行单位的巡逻导弹击中胸口和头雕,直愣愣地栽倒在烧焦的地面上。夺路战栗着,感受到一股无名的情绪冲向了他的中央指控下达命令。
他必须立刻逃跑,跑,跑到足够远的地方,直到他能躲开炮火,躲开战争。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他朝与其他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被夺去的桥梁亦或城市都与他无关,他是流水线上被制造出来的武器,伟大的领袖可能会称之为必要的征兵手段,可只有MTO知道他们不是那些狗屁高级军官的同伴,他们是被当枪使造出来的一次性用品,堆线用的废铁,就算立马死了又何妨?在下一次汽车人和霸天虎虚假的停战协议来临之时,收拾战场的后勤人员会挑拣尸体上可利用的部分将它们再次熔铸,成为又一颗火种的躯壳。

你甚至算不上真的拥有灵魂的生命。

夺路想要尖叫,可他听到了坦克履带隆隆作响,他仓皇躲在激光溅射的掩体后,被一阵窒息扼制,他不需要呼吸,却在情绪上被一阵迷茫掐住了摄食管道,废气交换口的阀门因为他此刻的紧张卡死了,他的膝关节撞在一起,这点儿微小的声音很快就被战士的咆哮和赛博坦人踩向地面时引起的巨大震动给遮掩了,于是这给了他一点儿喘息之机。他捂住自己的头雕,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让混乱笼罩的场面里被唤醒,刻印在他内部程序的汽车人指令还在不断报错,冲往前线的猩红弹窗与耳边战地负责人的大声咆哮让他只能蜷缩起来,不断颤抖,大量清洗液涌出了光学镜的边框,他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求助。

他试图依靠计算日子来平复现在机体金属痉挛的症状,至少保存在他知识库里那点儿微薄的急救医疗知识提到了关于这些的内容,紧接他意识到自己能数次躲过流弹和搜寻的霸天虎可以称得上是何其幸运,毕竟就连他跪在的这块儿小角落前都倒着数不清的尸体,那些褪色灰白的肢体很多都在夜晚士兵整修的时候被卸除残余可利用的部分,只剩下一点儿微弱的痕迹证明它们曾来到过这个世界。他的掌心摩挲自己面罩弧度边缘,涂装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休战时的安静让他逐渐运转起机体自检以恢复正常运转,否则他很可能会在第二天的黎明到来之前死于神经敏感。
这几天的经验告诉他,他可以逃跑的时间段分为两种,一是在双方的缓战期间,二是夜晚的停战期间,他现在身处的并不是任意一方占据的阵地,所以他可以藉由夜色关闭自己的大部分光带悄悄行动,他的努力卓有成效,起码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他就到达了荒地的边缘,彻底远离战火的一片赛博坦原始森林里。不过现在他还算不上是安全,因为即便这里,他也听到过一些机体扰动植物的响声,或许那是动物,但在这会儿, 他并不想做任何冒险。

作为跑车来说他有很久没有正经进食过了,能量液储备即将告急,MTO们往往在幸存时才被算进战时储备里,所以他的次要油箱并没有被填满,这足以体现现在这颗金属星球上能源的节俭。这一路上他都是依靠捡食尸体里的能量液过活,而到达森林之后,他第一次尝试了狩猎。

机体自备的能量手枪会造成巨大的噪音,何况他也早就把里面的子弹咀嚼殆尽以多走几步路,在顺着被前人踏出来的小路前进的时候,夺路就放弃了变形模式来节省能量,所以当他发现那群螺丝鹿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很明显,作为战士的本能是与生俱来的,或者说那是一种来自求生意志的力量,让夺路意识到了自己都能做到些什么,他如同矫捷的猎豹一样压低身体,趁着那些动物在忙碌于咀嚼草杆的时候减轻自己行动的声音,随后看准时机,在适当的距离下猛扑了上去。

那是一头健壮的鹿,他的体型超过迷你金刚,却依旧稍逊于中体型的跑车,当压在可怜的动物身上时,夺路感受不到丝毫的怜悯,他深深地渴望着身下这条生命的逝去,这显然代表着他延续生命的可能性。他不敢松懈,一口置换的气流都吊在进食口附近,但好在他动手利落,在鹿消耗体力差不多的时候,夺路直接用臂甲勒断了它脆弱的脖甲,而后扯出了在里面闪烁着荧光的发声器。

这些野外的造物在必要时是相当沉默的,除了一开始的几声鹿鸣外,周围就再没有其他动静。夺路狼狈地趴在地上,身边一开始还僵硬站立的尸体也在他的牵带下摇摇晃晃,他连忙爬出了它可能会砸到的范围,这具变为沉重金属的躯干便轰然倒塌,带起了一阵灰尘。夺路侧躺在地上,惊慌地瞪视着它,似乎像是生怕其会变成什么复仇的造物,站起来撕咬他似的。不过没过多久,夺路就恢复了冷静,他吞了几口已经稀释到极致的能量液,在升温引擎的烧灼里摘下面罩,俯身凑近了那道巨大的缺口,痛饮起新鲜的死亡。

即便是这时他都没有放松下来,这段时间的逃亡生涯给他的学习功能增添了不少东西,例如随时注意身边的风吹草动有助于他逃离任何突发情况,所以当他听到身后灌木丛的声音时,他立马抬起了头,并将面罩扣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模因学习了谁,但遮住五官相当有助于给予他安全感。

“嘘……嘘。”来者的大部分轮廓都藏在树木投下的阴影里,这种初次见面无疑直接传达了危险的讯号,夺路半蹲起身,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的引擎隆隆作响,火种被不安的绞痛填满了,他几乎要呜咽起来,原本认知中的安全区再次让陌生的存在侵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往哪里,兴许只有更深处的黑暗亦或死亡才能带给他真正的宁静。就在他任由那些胡思乱想填满思考区域,逃跑的后备计划则随时准备实施的时候,一个苍老,披着织物的身影极其缓慢的走了出来,他的涂装可以看出曾经非常鲜艳,但经过时间的磨损后,那都变得十分黯淡,他的头雕上也被层叠的风化痕迹和刻印很深的伤疤盖住了,面部金属失去弹性和柔软,牢牢地扒在那张疲惫的脸上。

夺路的光学镜焦距颤抖着,他绷紧自己的每个轴关节软胶管,嘶声释放出威胁的警告。

“我没有任何恶意。”他在撒谎,夺路瞪大了光学镜,他分明从他身上嗅到非常浓重的能量液的气味,而且是混杂的,大量的,他一定杀了非常多的赛博坦人,这几乎就是个疯子。所以他甚至不等他再次靠近,就仓皇地跑走了,在充满障碍物的森林里,他无法变形成只能适应平坦地面的载具,他有几次都差点儿撞到树上,涂装也被树枝划出了更多难看的伤口,他无暇顾及,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能听到身后还有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更严重的猜想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的声纹采集似乎记录过那种非常熟悉的噪音,难道说那个陌生人在很久之前就跟踪他了?而他简直是个傻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数次跟危险擦肩而过。他一边唾弃松懈的错误行径,一边扒开几根挡在他面前的树枝,跃过枯木,直到他认为自己跑得足够远,身后也没有其他声音时他才停下。然后他意识到这次的前进再次耗掉了百分之二十的能量,附近的环境也不像是那些容易狩猎的草食动物的栖身之所,也许他只是跌入了另一个深渊,他又开始想流泪了,可那只是平白无故地增加机体运转能耗罢了,他按了按面罩的两端,打算找到一个地方生火,度过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