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你揣着那张银色纵欲卡，走进了那座宅邸。
这事实在不能怪你。在六天前你抽到了一张银色征服卡，在手里攒了五天也没找到解决之道。终于等到了能找女术士换卡的时候了，你却连着两次换出金杀戮，最后一次就是这张银纵欲。好吧，天要亡我。
按理说银纵欲不会没办法销，但你只有两天了，身边也没有品级对应的人。今天你从早到晚翻遍了家里的所有东西试图找到些灵感，终于，哈，你怎么把这张纸条忘了。你查明了这是你政敌的一处居所。真抱歉啊奈费勒，本来想不到找你的，偏偏自己送上门了，你看这事整的。
你很确定自己不想上奈费勒。他那瘦削的身材感觉一碰就散架了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但侮辱一下天天在朝堂反对3给你加谗言的政敌，怎么说也能出一口恶气。
在踏进宅院的那一刻，你看见了奈费勒在等你。他敛去了平时朝堂上的戾气，只是坐在树下安静地看书。月光像给他镀了一层银辉，让现在的他看起来与你所处的乌烟瘴气的世界格格不入。
你有些心虚地把苏丹卡往衣服里塞了塞，确保不会被看见。你忽然觉得在现在用它实在不是个好主意。不如先看看奈费勒找你干嘛，最后再提苏丹卡的事也问题不大。
察觉到你走来，奈费勒淡淡地朝你点了点头，端上两杯清茶。意外地，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咄咄逼人，而是用沉毅的声音问你想不想提前结束这场游戏。
这实在是令你意外，你没想到你的政敌居然会想帮你逃离这苦海。当然想啊，怎么会不想。你现在过的日子感觉畜生也不如，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还得提心吊胆不能惹怒苏丹……妈的，这苦日子真是过够了。
但奈费勒紧接着说出了令你更加意外的话。他说解决灾难的源头……
这实在是太大胆了！你从前想都没想过。弑君！这听起来可太荒谬了，更荒谬的是这居然是奈费勒说出来的。你无比庆幸没有急着对他用纵欲卡。
“你打算怎么做？”你问道。
“不是‘我’，是‘我们’……甚至可以说，是‘你’——只有你有希望做成这件事，用苏丹嫁接给你的权力。我们需要一支军队，需要有人为我们打开城门。苏丹还有一只强大的魔法戒指，我们必须找机会盗走它，这样才有一丝希望……”
他还讲，讲如今的朝野问题百出，讲推翻苏丹后或许可以建立一个更好的政权。不只是宫廷贵族们不再提心吊胆地活，平民、穷人也都能找到对应的事情做，不用担心吃不饱饭……
听着他说话，你感到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眼神是那么认真而笃定，仿佛已经在脑子里想过千百万回。
奈费勒居然一直在准备弑君吗？现在来拉你入伙了。他幽暗的眼眸中闪烁着希望，告诉你他绝不是在儿戏。他所讲的弑君流程令你热血沸腾，而他所构建的那个理想国度，对你而言也确实是充满吸引力。但……
“可惜你找错人了，奈费勒大人。苏丹卡带来的权力确实不容小觑。作为我的政敌，您应该无比了解我的品行。我不是你那般勇敢坚决之人，只是会讨苏丹欢心的滑稽宫廷小丑，不懂您的大义。现在对我而言，最要紧的还是对付完手里这些糟心的卡片，让我的生活安定下来，而不是将自己卷入更大的漩涡。”
奈费勒好像料到了你会说这些，好吧，他确实很了解你。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放弃。
“你觉得你折完二十八张卡游戏就能结束，你就能安宁吗？”
轰——
他这一番话让你醍醐灌顶。是啊，苏丹已经折过一轮卡了，女术士复原了它们，因为你的开口劝谏，现在轮到你了。而就算你真的能侥幸活到折完……
奈费勒看出你理解了他的意思，但他并不打算放过你：“若是它们回到了苏丹手里，从前那种朝堂天天溅血的日子又会到来，显然我们都承受不住那样的灾难再来一遍了；若是他还给到你，我想你也会崩溃吧；若是给了你的亲朋，那他们要和你承受一样的苦恼；若是给了你的仇人，他们手中的权柄和杀戮卡的分量也够你忌惮的了。”
“……别说了。”你的脸上血色褪尽。这一切不会完，苏丹的游戏不会停止。
“奈费勒，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你讲的改朝换代很美好，但这个想法对我来说还是太天真了。那可是苏丹，苏丹啊！那是我日日夜夜的梦魇，几张卡牌如何能扳倒那至高的存在？”
奈费勒抿了一口茶，继续道：“阿尔图，你不是懦夫。那天你敢于站在朝堂阻止苏丹继续开启游戏，就已经展示了你远超我及其他人的勇气。我讲的听起来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但我相信你有无限潜能。”
他握住了你的手，眼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火光。
你偏过头躲开那炽烈的目光，想到你来的目的，你感到十分羞愧。
“你真是……大胆，就这样来和我讨论谋反，不怕我告诉苏丹，除掉你这个政敌吗？就凭我一时脑热劝了苏丹？那也只是为了自保，我不想我和自己的家人经历那些官员所经受的。”
“你不会告诉苏丹，你已经用你的行动证明了，不是吗？这是一个很好的用我折卡的机会，你要想除掉我，根本没有那么麻烦，一张杀戮卡足矣。可你没有利用我去折断那些卡牌。我在赌你还没有顺从这游戏。看来我赌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坦然地笑了起来，而这笑在你看来格外扎心刺眼。
你浑身脱力趴倒在桌子上。
“……奈费勒，”你的声音有点颤抖，“你赌错了，我是个没良心的、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来这……也确实是打算用你折卡的。”
明明只是一句话，说出来却好像有刀扎在嗓子里。你缓缓拿出那张银色纵欲卡放在桌上。
你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一定失望极了吧。
“处刑日只有一天了，换卡次数用完了，我家里没有一个银品级的。萨达尔尼妃我对她用过一张了，我追随者里只有一个流浪剑客是金品级，以我这战斗力，想跟他纵欲恐怕处刑日来临之前就被他砍下脑袋了哈哈哈！奈费勒，救救我，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还不想死。要是没办法我明天就要掉脑袋，你只能找下一个折卡的人密谋了。”
说完这些，你长舒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瘫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沉默中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过久，他开口了：“夏玛呢？”
“我上次帮她杀她爹折了金征服，现在她去继承领地当领主去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呢。”
说起来，那真是一场恶战。你的身体素质并不太好，手里也只有一支无组织无纪律的匪盗团。当时你带了流浪剑客，基本上全靠他捞，两个人全副武装带上所有装备才险胜，还受了不少伤。
“奈布哈尼？”
靠，你怎么忘了这兄弟。虽然他游手好闲四处玩乐，但你若是拿着纵欲卡去找他，他大概能帮你想出些花招来应付，他最懂这些了。
“要是我早点想起来他就好了，可是现在晚了。兄弟都睡着了，他也不可能大半夜弄出什么名堂来。总不至于为了兄弟贡献自己的屁股……”
等等，你突然灵光一闪，往地上一趴。
“奈费勒，我不想强迫你。让你这样高洁之人沦为朝廷上下的笑柄，我做不到。所以，你来上我吧，我声名在外也不在乎再臭一点。呃，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方面经历，但我后面是没用过的，你别嫌弃，当然，你技术不好我也不会嫌弃，谁也不亏。”
你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恨我吧，我做不了高尚的圣人，当不成救世主，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奈费勒，你不知道刀子悬在头上是一种什么感受，我真的，我真的受够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甚至没有觉察大滴大滴的眼泪正在滚落。
长久的沉默后，你听到了一声叹息。奈费勒把你扶了起来，在看到你的泪水后他愣了一下。
“折断纵欲卡一定要发生具体的行为吗？是否达到折卡的标准难道不是全凭你在朝堂上所讲吗？”
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其他卡你都是老老实实销的，只有萨达尔尼那张是直接折断的。也正因如此你得知了那个秘密。
“我恐怕苏丹会突发奇想检验纵欲行为是否真的发生了，也不清楚苏丹卡上有没有附着特殊的魔力保证真实性。毕竟以前那些卡也并不让我为难，我不需要给自己添麻烦。但是，萨达尔尼妃那次除外。”
你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但讲到这里你感觉前功尽弃了。萨达尔尼的秘密你本不应该对外人说的，但对着奈费勒那双沉静靠谱的眸子，你觉得他比你值得信任多了。“她怀孕了，我肯定不能和她上床啊。”
然后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你不知道奈费勒到底给你施了什么魔咒，你控制不住对他讲起了你和梅姬失去的那个孩子。你的声音带了哭腔：“她走了之后我和梅姬就回不到从前了……最近因为这该死的游戏我更是到处花她治理家业辛苦赚的钱，和欢愉之馆不同女人纵欲只为让苏丹满意，在朝堂丑态百出令她没面子……她应该早就对我非常失望了吧……”
奈费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放任你用他的衣角擦眼泪，等你平复心情。
“我觉得这已经说明纵欲卡的使用并不需要真的做什么，主要还是看苏丹是否认同。至于事情的经过，我觉得你那个主意挺不错，”他的语气明显放轻了些，“我相信巧舌如簧而经验丰富的阿尔图大人会编出一个纵欲政敌失败反自食恶果的精彩故事。”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觉得他这种逗你开心的方式像哄孩子，但你确实没那么难过了。
好吧，现在这个艰巨的任务又落回了你头上。被体魄2战斗0的政敌反客为主……这个故事还真没那么容易编。
等等，所以奈费勒这是绕了一圈无伤又让你自己解决这卡片了吗？这就是智慧5社交5的魅力吗？
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那你今天最好在身上伪造些打斗、抓挠什么的痕迹以防万一，我也会做些准备的。至于你说的革命，我会努力，但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以我的水平，这基本没戏，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了种新的掉脑袋方式。”但不管怎么说，你觉得确实值得一试，万一呢？大不了就是死掉，你早晚也是要死的。
你答应跟他干，或许是因为他说的未来太美好了吧，才不是因为被他眼中的炽热打动了呢！
“现在你最好能利用苏丹卡招募更多善战的追随者和军队，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写信联系。”
你整了整衣服，正准备告辞，忽然看见奈费勒的鹦鹉飞了过来。你感到灵光一闪，天哪，这真是个绝妙的点子。你头也没回快速跑出了奈费勒的私宅，不忘大喊：“奈费勒谢谢你的鸟！“留下奈费勒一个人满头问号。
你飞奔回家，薅起了贝姬夫人。贝姬夫人可是有爵位的银色品级！好猫咪肯定不会拒绝帮助主人。你用鸡肉条满足了贝姬夫人，你们各取所需，即使它是一只公猫，不过这不重要了。
当然，梅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但你来不及解释了，今天得带贝姬夫人上朝。
奈费勒和他的反对三果然也如约而至。与你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似乎露出了一丝忧虑，也有可能是你看错了，因为他很快就换上了那副与你势不两立的表情。
哦，谢天谢地，今天苏丹带了萨达尔尼上朝，有她的支持不用担心爆谗言了。
你用自己宠臣的精妙语言功底编造了一个精彩绝伦而又十分猎奇、引人遐想联翩的人畜相合的故事，大多数大臣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而苏丹确实对这个故事十分满意，他笑着甩飞了金拖鞋，允许你折断这张银纵欲。整个朝堂充满欢快的气氛。
至于奈费勒，在你一开始讲出贝姬夫人时确实是感到一丝诧异，但他很快就组织好了语言开始骂你的行为违背自然伦理，毫无道德底线，丧失良知。而苏丹对你们的争吵也是十分满意。
可恶啊，明明已经答应跟他革命了，怎么喷我力度一点也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