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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cter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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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5-10-09
Updated:
2025-10-09
Words:
7,487
Chapters:
3/?
Kudos:
7
Hits:
161

【叶问舟x你】慕苏

Summary:

刷到一个有意思的视频,说如果女主控的父母没死,师兄的父亲也没有因为刻碑事件获罪,那么女主控就是当朝公主,师兄也不叫叶问舟,而是以李慕苏的身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感觉这个设定很棒,我也希望在平行世界线里,和慕苏有一个完满的结局^_^

Chapter 1: 翰林院的李大人

Chapter Text

暮春的翰林院,紫藤花爬满了朱红廊柱,落英簌簌沾了青石板。

你着一身月白绣玉兰花的宫装,避开随行的宫人,悄悄绕到编书处的后窗——

方才听内侍说,今年新科一甲头两名都入了翰林院,其中那位探花郎,便是以一手簪花小楷和一篇《江州赋》名动京华的李慕苏。

窗内传来翻动书页的轻响,你踮脚往里望,正见个青衫男子伏案校勘典籍——他束着玉冠,发梢垂落几缕,侧脸线条清隽,执笔的手骨节分明,腕间悬着枚素银墨斗纹佩。

你认出那是江州李氏的信物,你幼时随父皇南巡,曾见过他父亲李仲宁刻碑时戴过同款。

许是你的呼吸惊了廊下的春燕,燕鸣掠过窗棂,男子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放下笔起身,隔着窗棂拱手行礼,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下官李慕苏,见过公主殿下。”

他虽身着常服,礼数却周全得恰到好处,既无谄媚之态,也不似其他官员那般拘谨。

你推门而入,指尖拂过案上摊开的《元祐诗文集》,笑道:“李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只是听闻你的《江州赋》写得好,特来讨一篇看看。”

案头还放着半块吃剩的莲花酥,酥皮撒了细白的糖粉,正是你在江州吃过的样式。

李慕苏目光落在你指尖,耳尖微热,忙取过案角的宣纸卷递来:“拙作粗陋,恐污公主清听。只是这莲花酥……是舍妹托人从江州带来的,若殿下不嫌弃,尚有一盒新的。”

他说着便要去取,却想起宫规森严,手到半空又顿住,神色添了几分局促。

你望着他这般模样,忽然想起父皇说过的话:李仲宁当年不肯刻元祐党人碑,是硬骨头;如今这儿子,倒是揣着副软心肠。

你接过诗赋展开,墨迹未干,末尾“愿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句子,竟与你曾在三清山见过的某篇题跋字迹神似——仿佛在哪见过这般温润又有风骨的笔触。

“李大人的字,倒像极了前朝苏学士的风骨。”你故意逗他,见他耳尖更红,却正经回道:“先父仰慕苏公为人,故为下官取名‘慕苏’,字‘效坡’。只是下官资质愚钝,万不及苏公十分之一。”

他说起父亲时,眼底漾着暖意,全然不似朝堂上那些提及父辈便只谈权柄的官员。

正说着,远处传来宫人寻你的声音。你将诗赋折好塞进袖中,瞥见他案头的墨砚里,还凝着几滴未干的墨。

李慕苏似是察觉到你的目光,拿起砚台旁的小楷笔:“殿下若不嫌弃,下官可为您抄录一份全本,明日送至长乐宫?”

你笑着点头,转身时故意将腕间的玉镯蹭过廊下的紫藤花枝,落了两朵花瓣在他案头。

走出数步回望,正见他弯腰拾起花瓣,小心翼翼夹进了那本《元祐诗文集》里,青衫在紫藤花影里,竟比暮春的风光还要清雅。

回宫的路上,内侍捧着李慕苏送来的莲花酥,你咬了一口,甜香漫过舌尖。

风过花廊,挟着远处的宫乐声。你摸出袖中的诗赋,指尖划过“慕苏”二字,忽然期待起下次找什么理由再见到他。

 

深秋的风卷着金桂香漫过皇城,你攥着父皇御书房的描金门框,晃着裙摆软声求:“父皇~再过月余就要落雪了,儿臣听说城外的马球场还能再用些时日,不如办场马球会吧?”

案后批阅奏折的皇帝放下朱笔,揉了揉你额前的碎发,眼底满是纵容:“你这丫头,前几日还说秋凉不想出门,怎么突然惦记起马球会了?”

你指尖绕着腰间的玉佩,耳尖悄悄泛红,只敢含糊着撒娇:“宫里待着闷嘛,听说京中世家子弟近来都爱玩这个,儿臣也想看看。再说……也该让官员们松快松快,才好更尽心替父皇办事呀。”

这话半真半假,只有你自己知道,真正盼着的,是那份能光明正大见到李慕苏的机会——自翰林院那日后,你总想起他捧着诗赋时温润的模样,连案头那朵被夹进书里的紫藤花,都成了你枕畔的念想。

皇帝被你逗笑,点了点你的鼻尖:“就你理由多。准了,让内侍廷去安排,记得邀上各部官员,新晋的那些也别落下。”

你立刻笑着扑进他怀里,心里早把马球会的细节盘算了一遍——李慕苏刚入官场,这般场合定然会来;你只需寻个由头,便能再与他说上几句话。

马球会当日,天朗气清。城外的马球场四周搭着彩棚,各家官员携眷而来,衣香鬓影间满是笑语。你穿着便于骑射的粉白骑装,腰间系着明黄鸾鸟纹腰带,骑着父皇特意为你挑选的白马“雪团”,慢悠悠在场地边缘晃着。

目光扫过人群,很快便在西侧彩棚下寻到了那抹青衫。李慕苏站在几位老臣身旁,身姿挺拔,手中端着杯热茶,正认真听着旁人说话,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清隽。

许是你的目光太执着,他忽然转头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微微颔首,行了个礼。

你心头一跳,连忙催着雪团往他那边去,刚到近前,便听到旁边的吏部尚书打趣:“李探花这骑马的本事如何?今日可得露一手,让咱们瞧瞧新科进士的风采。”

李慕苏闻言,温和地笑了笑:“下官幼时在江州骑过马,只是许久未练,恐难登大雅之堂。”

话音刚落,便见你骑着雪团停在他面前,你故意扬着下巴问:“李大人是怕输吗?”

他愣了愣,随即明白你是在帮他解围,眼底漾起笑意:“殿下说笑了,只是怕笨手笨脚,扰了殿下的兴致。”

你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马球杆递给他一半:“不妨事,我教你呀。”

说着便退后两步,将马球杆竖在身前,指尖虚点着杆身的握位,声音比方才轻了些:“握杆时需沉肩,右手距杆头约一尺,左手再往后半尺,这样挥杆才稳。”

目光落在他尚未摆好姿势的手上,你不敢直接触碰,只捡了片落在袖口的桂花瓣,轻轻放在他右手该放的位置:“这里,再往后挪半寸。”

他顺着你的示意调整姿势时,手背不慎擦过你的指尖,不过一瞬的温热,却让你像被烫到般收回手,连忙转身去拢骑装的下摆,假装整理腰间的鸾鸟纹带,耳尖却早已漫上热意,连垂在肩头的发丝都觉得发沉。

李慕苏也察觉到这片刻的触碰,动作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握紧球杆,声音比平日低了些:“多谢殿下指点,下官约莫懂了。”

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身上,青衫袖口扬起,动作间满是少年人的意气,与翰林院伏案时的温润模样,又多了几分不同的鲜活。

中场休息时,你递给他一块桂花糕,看着他咬了一口,才小声问:“那日我让你抄的诗赋,什么时候送我呀?”

他咽下糕点,眼中带着笑意:“早已抄好,只是怕贸然送进宫打扰殿下,正想着寻个合适的机会。”

你心里一喜,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内侍来请你去父皇身边。你临走前,差侍女偷偷塞给他一个用锦缎包着的小盒子,低声道:“这个给你,谢你陪我打球。”

待你走远,李慕苏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玉笛,笛身上刻着细密的竹纹——正是他那日在翰林院提过,说幼时最爱听父亲吹笛。

他握着玉笛,望着你奔向皇帝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指尖轻轻摩挲着笛身,只觉这秋日的风,都比往日暖了几分。

彩棚外,马球再次扬起,欢呼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你回头望了一眼西侧的方向,见李慕苏正握着玉笛朝你看来,连忙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心里悄悄盼着:这场秋光,能再长些才好。

Chapter 2: 宫外“偶遇”

Chapter Text

初冬的风裹着水汽掠过虹桥,你缩在灰布短打的夹袄里,指尖还沾着刚买的糖炒栗子碎屑——偷溜出宫时特意让小太监帮你扮成小伙计模样,发髻束得紧实,脸上还抹了点淡墨遮去几分娇气,本以为能畅快玩上一天,没成想刚在桥头买完栗子,荷包就被人摸走了。

你蹲在桥廊下,望着来往的车马行人,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荷包里不仅有出宫的盘缠,还有父皇昨日刚赏的和田玉坠,要是就这么空着手回宫,定要被总管太监念叨许久;可若是不回,眼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难不成真要在街头冻一晚?

正委屈着,一双皂色云纹靴忽然停在你面前,接着便有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个熟悉的青布荷包——绣着你亲手缝的小鸾鸟纹样,正是你刚丢的那个。

你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温润的眼眸里。李慕苏穿着件月白锦袍,外罩墨色披风,头发用玉簪松松束着,少了些朝堂上的拘谨,多了几分闲适。

你惊喜得差点跳起来,脱口喊出“李大人!”,身子下意识就要往他身边扑,刚想起自己此刻是“小伙计”的装扮,又猛地顿住动作,只敢伸手紧紧攥住荷包,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模样又委屈又好笑。

李慕苏看着你这副模样,眼底漾起笑意,却没点破你的身份,只蹲下身,声音放得轻柔:“这位小兄弟,怎么蹲在这儿哭?可是丢了东西?”

他刻意加重“小兄弟”三个字,目光扫过你束得有些僵硬的发髻,还有耳后没完全遮住的珍珠耳坠印子——其实你刚踏上虹桥,他便在人群中认出了你,那蹦蹦跳跳盯着糖炒栗子摊的模样,与宫宴上端庄的公主判若两人,本想悄悄跟着看你玩得尽兴,没成想竟撞见你被偷荷包。

你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把荷包紧紧抱在怀里,小声道:“谢……谢谢大人,这确实是我的东西。”说着又想起什么,抬头问他,“大人怎么会捡到我的荷包?”

“方才见有人鬼鬼祟祟跟着你,便多留了个心眼,”李慕苏起身,顺手将落在你肩头的碎雪拂去,动作自然又克制,“追上那人取回了荷包,回头便看见你蹲在这儿了。”

他没说自己其实跟着你走了半座桥,也没提早就认出了你的身份,只顺着你的“小伙计”装扮往下说。

风又大了些,你缩了缩脖子,想着荷包虽找回来了,可出宫的兴致也没了大半,正琢磨着要不要趁机说要回宫,就听李慕苏道:“这天气冷,小兄弟若没别的事,不如随我去前面的茶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望着你,眼神里满是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妥帖——既给了你台阶,又悄悄护着你不愿回宫的小心思。

你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跟着他往茶馆走。走在他身侧,能闻到他披风上淡淡的松墨香,与翰林院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你偷偷抬眼望他,见他正专注地帮你挡着来往的行人,忽然觉得这冬日的虹桥,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茶馆里暖烘烘的,伙计端上的热茶冒着白气,你捧着青瓷杯,指尖都被烫得发麻,却还是忍不住叽叽喳喳问:“说起来今日李大人不用去翰林院吗?我看上次马球会之后,你好像天天都忙着呢。”

李慕苏刚剥好一颗糖炒栗子放在你面前的碟子里,闻言笑了笑:“今日休沐,不用去署里。”

他看着你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心里早猜透你在想什么——这丫头怕是还没玩够,还惦记着下次见面。

你一听“休沐”,立刻放下茶杯,眼睛瞬间亮得像缀了星星,往前凑了凑:“那明日呢!明日也能像今天这样出来吗?”话一出口,你就后悔了——这话问得太急,万一露了破绽可怎么办?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啃栗子,耳朵却悄悄竖起来等他回答。

“明日须当值。”李慕苏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翰林院近来要整理前朝的典籍,一早就要去署里,怕是没工夫出来。”

你手里的栗子“啪嗒”掉回碟子里,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下来,拖着长音应了声:“哦——”肩膀也耷拉下来,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

碟子里的栗子明明还热着,可你忽然觉得没什么味道了,心里满是失望——原想着明日找个借口再“偶遇”他,这下连机会都没了。

李慕苏看你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故意不提你的小心思,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道:“不过话说回来,这虹桥虽热闹,可冬日里天短,再过一个时辰,街上的铺子就要关门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你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灰布夹袄上,“你这‘伙计’的装扮虽像,可身上的料子细看还是不一样,万一遇到宫里出来的人,怕是要露馅。”

你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是偷溜出来的,要是真被发现了,父皇虽疼你,可少不了要被总管太监罚抄《女诫》。

你捏着杯沿,小声嘟囔:“可我还没玩够呢,街上的糖画还没买,还有巷口那家包子铺,听说肉馅的特别好吃……”

李慕苏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你面前:“想吃的话,下次让宫里的人帮你买回来,别自己偷偷跑出来了。”他指了指窗外,“你看街上的太阳都快落山了,再晚些,宫门要下钥了,到时候回不去,可不是挨罚那么简单。”

你看着桌上的碎银子,又看了看李慕苏认真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为你好,只好瘪了瘪嘴:“知道了,我喝完这杯茶就回去。”心里却悄悄盘算着——等下次他休沐,一定要找个更稳妥的借口,再跟他出来玩。

李慕苏见你听进去了,才放心地笑了,又给你添了些热茶:“快喝吧,茶凉了就不好喝了。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别再贪玩了。”

你闷闷地跟着李慕苏上了马车,掀起布帘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虹桥——糖画摊的竹签还插在架子上,包子铺的热气仍飘在巷口,可自己却要回宫了。

钻进车厢后,你便缩在角落,没了方才的叽叽喳喳,只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连李慕苏递来的暖手炉都只是敷衍地抱在怀里。

车厢里很静,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对面的人看着你耷拉着的脑袋,像只被没收了糖的小兽,忍不住轻声打趣:“怎么,还在惦记没吃到的糖画?”

你抬眼瞪了他一下,眼眶却有点红:“才没有……”话没说完,声音就弱了下去——其实不止是糖画,更舍不得这难得的自在,舍不得能这样毫无顾忌跟他说话的时光。

李慕苏见你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淡了些,语气也温柔了几分。他从袖中取出一卷东西,递到你面前:“前日为你抄录的诗赋,本想寻机会送进宫,今日倒巧,先给你吧。”

你接过那卷宣纸,指尖触到温润的纸页,还有他特意用锦缎包好的边角,心里的委屈忽然就散了些。

展开一看,上面是他工整的簪花小楷,末尾还多了几句江州冬日的景致描写,墨迹新鲜,显然是刚写完不久。

“这是……”你抬头看他,眼里又有了光。

“江州的冬天,比京城暖些,常有腊梅开,”李慕苏望着你,声音平缓却带着安抚的力量,“等明年春日,翰林院或许会有去江州采办典籍的差事。若真有此事,我便为你带些江州的梅枝回来,插在宫里的瓷瓶里,也算没辜负今日这趟出来的兴致。”

他这话既没逾矩,又悄悄给了你盼头——既暗示了日后仍有相见的机会,又没让你觉得唐突。

你捧着诗赋,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忽然觉得回宫也没那么难熬了。

正想说些什么,马车忽然慢了下来。李慕苏掀开车帘看了眼,轻声道:“前面快到宫门附近了,你从这里下车,绕去侧门,不易被人发现。”

正要下车时,你咬了咬唇,小声道:“那……下次你休沐,我还能找你吗?”

李慕苏看着你期待的眼神,无奈又好笑,只道:“待你及笈之后,宫里若有赏花宴、诗会,定会邀翰林院的官员参加。到那时,你若还想听江州的故事,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这话既守了礼法,又给了明确的约定。你心里一喜,连忙点头:“好!我等着!”

马车停稳后,你抱着诗赋和暖手炉,掀帘下车时,李慕苏忽然叫住你:“路上小心,莫要再贪玩了。”

你回头望他,见他眼中满是温和的叮嘱,便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快步朝侧门走去——这一次,没有不舍,只有满满的期待,盼着下次相见的日子。

Chapter 3: 和亲?我不去!

Chapter Text

宫人的窃窃私语像根细针,扎得你心口发紧——“辽国来使说,若不送公主和亲,开春就要兵临城下了”“陛下刚下朝,正跟几位大人在内殿议事呢”。

你手里的蹴鞠“啪”地掉在地上,彩线缠成一团,像你此刻乱成麻的心。

和亲?你怎么能去和亲?一想到要远嫁万里之外,再也见不到父皇,见不到母后,还有……

李慕苏。

眼泪一下子忍不住涌了上来。

平日里你虽爱闯点小祸,却从不敢违逆宫规,可这次不一样,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是要把你一辈子都丢在陌生的草原上。

你猛地站起身,拔腿就往内殿跑,裙摆扫过廊下的铜鹤灯,撞得灯影摇晃。

守在内殿门口的侍卫连忙拦住你:“公主殿下,陛下正在议事,您不能进去!”

“让开——!”你用力推开两旁的侍卫,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我要见父皇!我不嫁!谁也不能逼我嫁去辽国!”

侍卫们不敢真的拦你,只能跟着你往里退,脚步声惊动了殿内的人。

殿门“吱呀”一声被你撞开,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正旺,香烟袅袅。

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几位大臣站在殿下,其中竟还有一抹熟悉的青衫——是李慕苏。

他显然也是刚从翰林院赶来议事,见到你突然闯进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沉稳,只是悄悄握紧了袖中的手。

你不管满殿的目光,扑到父皇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眼泪砸在金砖上:“父皇!儿臣不嫁!儿臣死也不嫁去那种地方!”

满殿的人都愣住了,几位老臣脸色骤变,刚想开口劝你,却被皇帝抬手拦住。

皇帝看着你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莽撞?军国大事,岂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你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还是倔强地望着父皇:“儿臣不管什么军国大事!儿臣只知道,嫁去辽国,这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父皇您疼儿臣,难道忍心让儿臣去那种苦寒之地吗?”

说着,你忍不住朝李慕苏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正望着你,眼神里满是担忧,心里更委屈了——

你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话,还没等到春日的梅枝,怎么就要被送去和亲了?

你跪在殿前,眼泪越掉越凶,话也说得越发急切,连“大不了与辽国一战”的气话都差点冒了出来。

旁边的兵部尚书脸色早已发白,刚要开口劝诫“公主不可妄议军国大事”,却见站在大臣末位的李慕苏忽然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声音沉稳得像是淬了温玉:“陛下,臣有一议,愿为陛下分忧。”

满殿的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皇帝皱着的眉头微松,示意他继续说。

李慕苏抬眼时,目光先轻轻扫过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随即转向皇帝:“辽国此次求亲,实则是因去年边境粮草歉收,想借和亲之名索要粮饷。若真让公主远嫁,不仅公主受苦,反而会让辽国觉得我朝软弱。”

他顿了顿,语速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臣愿自请为使臣,携带粮草与通商文书前往辽国。一来可示我朝诚意,二来可与辽主商议边境互市——他们缺粮,我朝缺良马,若能达成互市,比和亲更能稳住边境。”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显然觉得这提议可行,却又担忧:“李大人刚入官场,辽国那边恐难应对,此去更是凶多吉少啊。”

李慕苏却躬身行了个更深的礼,语气坚定:“臣虽年轻,却在江州时随父亲见过边境商人,略懂些交涉之道。且臣无家室牵挂,即便有不测,也不会累及朝堂。若能为陛下解边境之忧,为公主免远嫁之苦,臣万死不辞。”

你跪在地上,听得浑身一震,眼泪忽然就止住了。你望着他青衫挺拔的背影,明明他比你也大不了几岁,此刻却像座稳稳的山——你才想起,他说过父亲是不肯刻元祐党人碑的硬骨头,原来这份风骨,早刻在了他骨子里。

皇帝盯着李慕苏看了许久,眼底渐渐露出赞许:“好一个‘万死不辞’!朕竟没看错你。”他转头看向你,语气也软了些,“你这丫头,也别再闹了,李卿既愿请缨,此事便有了转圜。”

“不行!李大人不能去!”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尖锐地划破了殿内的沉静。

你猛地从金砖上站起身,往前冲了两步,才惊觉自己失了态——满殿大臣都诧异地看向你,连皇帝都皱起了眉,显然不明白你为何会对一位新晋翰林的出使如此激动。

你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了汗,连忙攥紧裙摆,强行压下慌乱,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合情理些:“儿臣……儿臣是觉得,李大人刚入官场,辽国那边凶险,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可惜了人才?”

这话半真半假,只有你自己知道,真正怕的是他此去凶多吉少,怕再也等不到他带回的梅枝,怕连那句没说出口的心意都没机会说。

李慕苏也愣了愣,随即眼底掠过一丝暖意,却很快掩去,再次上前一步,朝皇帝躬身道:“陛下,公主一片体恤人才之心,臣感念在心。但为国分忧,本就是臣子的本分,即便凶险,臣也甘之如饴。”

他刻意加重“体恤人才”几个字,悄悄为你圆了话,既没暴露你们私下相识的秘密,又护着你没让你再失仪。

皇帝看了看你,又看了看李慕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点破,只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倒比朕还惜才。不过李卿既有此决心,朕便准了他的请。”说着便吩咐内侍拟旨,定了三日后让李慕苏启程。

你站在原地,看着内侍取来纸笔,看着李慕苏接过旨意时沉稳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堵着,又酸又胀。

想再说些什么,却怕再失言,只能攥着袖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直到大臣们陆续退下,殿内只剩你和父皇,你才敢小声问:“父皇,真的要让李大人去吗?辽国那么远……”

皇帝揉了揉你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怎么?朕看你方才比朕还紧张他。”见你耳尖发红,才收起笑意,认真道,“这孩子,有勇有谋,又有风骨,此次出使,未必不是件好事。再说,他既敢请缨,自然有应对之法,你就别瞎担心了。”

你低下头,没再说话,心里却早已下定主意——等他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亲口告诉他,你等他,不止为了江州的梅枝。

启明星还悬在天边时,你就已经换好了内监的服饰——父皇昨夜见你辗转难眠,终是松了口,允你以“宫中侍从”的身份来送李慕苏。

城门口的寒风裹着霜气,吹得你鼻尖发红,你却没像上次那样缩着,只踮着脚往官道尽头望。

不多时,便见一队人马踏着晨雾而来,为首那匹白马上,正是身着青色官袍的李慕苏。他腰间系着出使的印信,发间换了枚素银簪,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气,却依旧难掩温润。

“李大人!”你忍不住朝他挥手,声音比清晨的风还要清亮。

李慕苏勒住马缰,看到你的瞬间,眼底的沉稳化开几分,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你面前,目光先扫过你身上厚实的夹袄,才轻声问:“怎么这么早过来?天这么冷,仔细冻着。”

你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到他手上,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手背,比上次在虹桥时更凉些。

“这是我让御膳房做的糖糕,路上饿了可以吃。还有这个……”你又摸出个小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你说过喜欢桂花的味道,带着它,就当……就当我给你送行了。”

李慕苏接过油纸包和锦囊,小心地揣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珍宝。他垂眸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解下腰间的平安佩——那玉佩温润通透,边缘还留着经年摩挲的痕迹,正是他母亲的遗物,原是要在定亲时赠与心爱女子的。

他将玉佩塞进你手里,指腹不经意蹭过你的掌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枚玉佩跟随我多年,能保平安。慕苏此去路途远,你在宫里要好好的,别再偷偷跑出去,也别总惦记着糖画。”

你攥着冰凉的玉佩,忽然就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没掉眼泪,只用力点头:“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的。”

晨光渐渐漫过城门,随行的官员催了声“李大人,该启程了”。李慕苏应了声,却没立刻上马,只望着你,声音比晨雾还轻:“等我回来。”

你看着他翻身上马,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手里的玉佩渐渐被捂热。

风还在吹,可你心里却暖暖的——你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等春暖花开时,他会带着江州的梅枝,带着平安的消息,回到这城门下,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