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of Our Own ^beta

Chapter Text

戴通纳。

Sonny在睡梦中被锤醒。

“五分钟！Sonny！”

Sonny迷迷糊糊地摘下耳机，就觉得胸口有点儿重，紧接着就看到了趴在自己胸口的一个小团子。

“哦，该死，”Sonny再次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Sonny小心翼翼地把哼哼了两声又睡着的小团子安顿好，自己才起身。

是的，就在半年前，Sonny突然多出了一个女儿。

Sonny是在被叫去签自愿放弃监护权协议的时候才知道他有个女儿，叫Hailie。

那是他上一段婚姻，他原本很爱她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像从前一样搞砸了一切。

她应该很恨自己，不然不会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竟然有一个女儿，甚至已经四岁了。

但是，她可能也没那么恨自己，毕竟Sonny看到Hailie的出生证明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自己的姓氏也出现在Hailie的名字里。

然而所有的这些他在这之前都不知道。

不过不知道也好，措手不及就意味着毫无感情，Sonny只是接了个电话，就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母亲去世了，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小Hailie已经被寄宿家庭决定领养，万事俱备，只差他这个生物学父亲的一个签名。

很简单，甚至用不了两个小时，Sonny向车队请假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不，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该死的，Sonny咒骂着。

先是他无意间瞥到小女孩儿膝盖上贴的创口贴，“这是怎么回事？”

Sonny发誓他只是无意间问了一句，没想到就得知这小团子竟然沉迷平衡车。

再然后是，法官，或者是律师，Sonny并没认真听他们的自我介绍，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人，给Sonny讲解协议细则的时候，Sonny的电话响了，于是他就去接车队的电话。

车队的领队很喜欢Sonny，毕竟他们算是同一个年代的人，领队承诺如果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需要，车队可以帮忙安排律师咨询。

Sonny觉得有些荒唐，放弃一项权利，应该不需要咨询了，他又不指望那个小东西会给自己赡养费。

但就只是他起身走到外面接电话的功夫，那个小东西就追了上来拽住了他的衣角。

Sonny挂了电话，才意识到有人拽着自己，“有事吗？”

于是Sonny听到了他本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的话，“妈妈说你是世界上开车最快的人，那你能带我离开这儿吗？”

Sonny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服从那个小东西手里拽出来，“你不会喜欢我的车的。”

最后，是Sonny终于拿起笔，准备在文件上签字的时候，那个小东西不知道又从哪里跑了过来，攥住了Sonny的手指。

有些凉，她的手，而且软软的，Sonny觉得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于是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Sonny觉得这个小东西的眼睛，很像自己的父亲。

Sonny挠着头给车队领队打回了电话，大牌车队从来不缺律师，还是随叫随到的律师。

甚至是那种哪怕自己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都可以搞定一切的大律师。

然后Sonny就鬼使神差地把小团子带到了自己的车旁，他拉开车门，然后僵在了原地，副驾驶座上仿佛写着“幼儿禁止入内”几个大字。

“上帝啊，我在想什么！”他嘟囔着，目光在空荡荡的副驾驶和身边这个需要儿童座椅的小东西之间来回扫视。

Sonny知道如果自己再多犹豫一会儿，很有可能被Hailie的寄宿家庭抓到把柄，于是他迅速从后面找出自己的所有的备用队服、外套和T恤，在副驾驶座上堆起一个柔软而稳固的堡垒。接着，他把Hailie抱进去，再用安全带别别扭扭地把她固定好，确保那小小的身体被牢牢护在堡垒和柔软的衣物中间。

Sonny又想了想，把自己的头盔拽出来，认真地扣在了Hailie的头上，“我保证只这一次好吗？”

Hailie明显一点儿都不介意，反而还觉得很好玩儿，哈哈笑着。

“上帝啊，我在做什么！”Sonny上车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爸爸，我叫Hailie，”小团子软糯的声音飘来，Hailie的最后一个音节是小孩子特有的上扬。

Sonny转过头看着Hailie，“我们只是试试，如果你受够了，就告诉我，好吗？”

Hailie歪着头，小眼睛透过Sonny的头盔，盯着Sonny看了几秒，随后突然转过头目视前方，抬起小胳膊，喊道，“出发！”

Sonny下意识地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将要驶向新的方向了。

当然，Sonny确实如他许诺的那样，这样离谱的事情只发生了一次，Sonny甚至当天就直接把车开到了车队技师那里，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给Hailie打造了一个安全的乘坐环境。

Sonny小心翼翼地从货车里下来，关上门，一路走到自己的团队中，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咖啡，“下次不要敲那么大声。”

“我把Hailie吵醒了吗？”

“差一点！”

“哦对不起…”

“帮我留意一下，如果她醒了，就带她过来等我，好吗？”

“没问题。”

“但是也别离太近。”

“明白。”

紧接着Sonny迅速投入工作中，和领队聊了一下，就上了车。

耐力赛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精神紧绷的，在一番频繁的你追我赶之后，大家都冷静了下来，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机会。

Sonny不由得想起Hailie，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睡觉，按照往常的经验，她很可能在自己回去之前醒来。

Sonny觉得自从有了Hailie，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个小团子成了自己的一个小麻烦。

吃饭，睡觉，洗澡，都是麻烦。

Sonny曾经试探过，想把Hailie送回去。

但是这个小麻烦，当时正被Sonny的队服包裹着坐在车后，抬头看着星星，两只脚晃来晃去，听到Sonny说话，便转过头，眨着大眼睛问：“那爸爸等你赢了下一个冠军就会接我回家了吗？”

Sonny很快就放弃了试探，那小麻烦竟然把这车叫家。

Sonny自己都没这么叫过。

Sonny下车的时候，觉得后背有些疼，但是不严重，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冲自己跑来的小团子，和追在后面跟着的工作人员。

但是紧接着就从隔壁传来谩骂声。

Sonny一边喝水，一边抄起扳手，还不忘阻止小团子跑向自己，“Hailie，待在那儿。”

为时已晚。

Hailie已经扑过来抱住了自己的腿，并且很快就注意到了旁边挣扎着想冲过来的人。

就在对方即将被队友拦住的时候，Hailie突然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你赢不了我爸爸！”

Sonny差点儿被水呛到，但很快就笑了，“Good Girl”，下一秒放下水，扔下扳手，抱起Hailie就走向了自己的车。

身后是更大声的谩骂，以及更多人的劝阻。

“如果输了就别叫我了，”Sonny丢下一句话就抱着Hailie离开了。

“Hailie，不可以那样说话，”Sonny帮小麻烦在椅子上坐好，捡起自己咬过一口的吐司，注意到上面多了几个小牙印，Sonny又咬了一口，放下吐司，把衣服袖子拽下来，赛车服太热了。

“可是爸爸就是冠军！”

Sonny转过身就看到那个正噘着嘴，举着吐司的小麻烦，正皱着眉盯着自己。

“Pat叔叔带我看计分板了！你就是冠军！”

“那只是暂时的，比赛还没结束呢，”Sonny觉得自己真的拿她没办法，“Hailie，下次，如果我说待着别动，就不要跑过来找我，就待在那儿等我来找你，行吗？”

“可是你已经下车了，”Hailie记得之前Sonny说过他在车上的时候自己不可以乱跑。

“那也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让你待着别动？”

“嗷，”Hailie低下头啃着吐司，就是Sonny刚刚吃的那块。

Sonny觉得自己困极了，但是眼前的小家伙似乎已经没有睡意了。

Sonny想商量商量，“Hailie，你睡够了吗？”

“睡够了，”Hailie认真地点点头，回答爸爸的问题。

Sonny叹了口气，走到水池旁，之前的冰已经都化了，Sonny用那水洗了洗脸，头发。

以前的Sonny只会先倒头大睡，根本不会管这些。

但是自从有了Hailie，Sonny知道如果自己满身是汗躺在床上，Hailie会不舒服，所以他至少会先把自己的头发和脸浸泡成浓郁的薄荷味儿，再和Hailie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Sonny只是用毛巾随手擦了擦头发，再一低头就发现Hailie已经没坐在吐司面前了，“Hailie？”

下一秒Hailie已经扑到自己腿上，“爸爸我困了。”

“Good Girl。”

Sonny的小货车本来就很小，睡觉的地方更是。

原本Sonny是想过让Hailie睡在这里，他去驾驶座睡的，但是当天晚上他就后悔了。

暂且不说他的后背很快就背叛了他，Hailie自己在后面睡的也并不踏实。

Hailie的哭声让Sonny很心疼，很难受，很慌乱。

有一种自己开着车被撞上了天，但是却永远都落不到地上的感觉。

Sonny很快就从驾驶座冲进来，抱起了Hailie，他听到她在睡梦里找妈妈。

“Hailie，嘿，小家伙，”Sonny轻轻捏着Hailie的手，“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

Hailie仿佛听到了Sonny的话，只是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牢牢攥紧他的衣服，继续睡去了。

后面的时间，Sonny几乎没怎么动，后背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他只是默默看着怀里的小团子睡着，时不时抽泣一下，拽拽他的衣服，或者用头蹭蹭他。

“天呐，”Sonny心想，“我当初真的是疯了。”

Hailie很喜欢横在Sonny的头旁，拽着他的头发或者衣领入睡。

一开始Sonny还会挣扎一下，后来他就放弃了。

因为在她睡觉的过程中，会变换各种姿势。

Sonny想了很多办法保证Hailie不会掉下去，以及如何把这个小货车改造的对幼儿更安全一些。

大多数办法都是在他被Hailie踹醒的时候，捂着胸口想出来的。

戴通纳赛场上，队友们在赛场上做着最后的努力，而Sonny在小货车里慢悠悠醒来。

Hailie正把头枕在在自己胸口，小脚丫踩在墙上…不，应该说是车上，小声哼着歌。

“早上好，爸爸！”Hailie注意到Sonny醒了。

“早上好，Hailie，”Sonny没有动，只是抬起手揉了揉Hailie的头，Hailie的头发不短，但也没有长到可以扎起来，金色的头发又细又软的，乱作一团散在Sonny胸口，“睡得好吗？”

“有点吵。”

“今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怎么样？”Sonny开始规划一会儿拿到支票之后要怎么花。

“今晚还会和Cale叔叔一起吃烤肉吗？”

“不了，我们今天就走了。”

“那你可以给我买可乐喝吗？”

“不可以。”

“嗷…”

Hailie被Chip抱去享受冠军时刻了。

Sonny则独自收拾着东西。

“Sonny Hayes，”Chip抱着奖杯，领着Hailie来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爸爸！”Hailie扑了过去。

“包已经满了，Chip，”Sonny抱起Hailie，“这小家伙已经让我的车很挤了。”

一切收拾妥当，把Hailie在副驾驶安顿好，Chip追过来挽留。

Sonny笑着拒绝了，他其实曾经想过，是不是要为了Hailie真的安顿下来，但是戴通纳不是他最终的归宿，Sonny知道这不是。

“Take Care，”Sonny与Chip道别，“I’ll…”

“WE!!!”Hailie在副驾驶大声提醒着。

“是啊，”Sonny笑笑，“We will…”

“See you down the road!”Hailie和Sonny共同说道。

Chip笑着揉了揉Hailie的头，把手里那块表塞给她，“看着你爸爸点儿好吗？别让他开的太快了。”

“再见，Chip叔叔。”

洗衣房，Sonny在认真研究着地图，旁边一个金黄色小团子正在画画。

Ruben预想了很多与Sonny见面的场景，但是从来没想过，他与Sonny重聚的时候，Sonny旁边会有一个孩子。

天呐，好可爱的小女孩，他甚至不用问都知道那是Sonny的孩子，至少是亲戚。

Ruben把自己的跑车停在那辆小货车旁边，看到车侧面绑着的平衡车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的。

预料个屁，他怎么可能预料到Sonny会有一个女儿，还留在了他身边！

Hailie显然是对面前这个陌生人和爸爸的紧紧拥抱不太满意，她站在凳子上伸着胳膊叫着爸爸。

Sonny觉得Hailie这个喜欢引人注意的脾气一定不是来自自己的遗传。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Hailie，”Sonny抱起了摇摇晃晃站在凳子上的Hailie，“这是Ruben。”

“你好啊，Hailie，”Ruben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绝对不会被面前的小孩子唬住，他伸出手。

“哦！Ruben！”Hailie也伸出自己的手，在Ruben伸出的手上拍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说你的车在开的最快的车之中开的最慢！”

Ruben觉得自己彻底没招了，他甚至不愿仔细想Hailie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Chapter Text

在Ruben说出3.5个亿的时候。

一旁抱着印着保时捷Logo的水瓶喝水的Hailie发出感叹，“哇！那是个好大的数字是不是爸爸？”

Sonny本来以为能憋住笑的，这下彻底憋不住了，“是啊，那可真是好大的数字啊。”

Ruben试图忽略来自那个小屁孩的嘲笑，解释着车队里发生的事。

“……Shitbox”

“嘿！”Sonny抬起手打断了Ruben，示意他旁边还有孩子在。

Hailie早就抱着水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Hailie没有错过Ruben说的“我需要一个新车手。”

“嘿！我爸爸就是车手！”Hailie跑过来，从Sonny身后抱住他的腿，抬头看着Ruben，“我爸爸是超级棒的车手！”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Ruben觉得这小屁孩似乎算是个好助攻。

Sonny看着Ruben一脸认真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这家伙一定疯了。

Sonny决定不理他，只是弯腰抱起Hailie，没再说话，他得给Hailie找点儿吃的。

餐厅里。

Ruben掏出那本旧杂志的时候，Hailie恨不得爬上桌子，指着其中的一个人，“哇！是爸爸！”

Ruben准备好的词儿一下就说不出来了。

“妈妈给我看过照片，和这个一样的！”Hailie骄傲地抬头看着Sonny。

“是吗？”Sonny不记得自己给过谁这些照片。

“黄色的衣服！妈妈说爸爸穿着黄色衣服的时候是全世界开车最~~~~快的人！”

这下轮到Sonny说不出话了。

Ruben看准机会开启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Sonny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把Hailie抱回一旁的椅子上坐好，推给她一盘食物。

Ruben觉得有些尴尬，因为他确实只备了一张机票。

Hailie看到那一张机票之后瞬间就在小餐馆里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不许抢走我爸爸！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Sonny对着Ruben翻了白眼，转身抱起一旁的Hailie，“不会有人抢走我的，好吗？别哭。”

Hailie死死抱住Sonny的脖子，伤心地哭着。

餐馆里好多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Ruben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Hailie，别哭，我也给你一张机票好吗？”

“和爸爸在一起吗？”Hailie把埋在Sonny肩膀里的小脑袋抬起来。

“当然，”Ruben笑了，“那么你愿意和你爸爸一起来英国吗？”

“我不知道，”Hailie摇了摇头，“英国是帕丁顿熊的家吗？”

“是的，帕丁顿熊的家，你想来吗？”

Hailie点点头，她这两天正在看Sonny给她买的帕丁顿熊的绘本呢。

“Ruben，you are really selling this，”Sonny无奈，“你都说服到Hailie这儿了。”

Ruben离开后，Hailie还在Sonny的怀里揉着眼睛。

“我不会离开你的，小家伙，一直记着这个好吗？”Sonny一直轻轻拍着Hailie的后背，把旁边Hailie的盘子拽到两人面前，“别哭了，不然大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那我们要去找帕丁顿熊吗？”

“Hailie想吗？”

Hailie点点头。

Sonny低头看看坐在自己怀中的Hailie乖巧地吃着土豆泥，觉得还是得找个成年人问问意见的好。

“Not about the money.”

“So what is it about?”

Sonny再次沉默了。

晚上，Sonny和Hailie躺在小货车里。

Hailie拒绝了Sonny说要去找一个旅馆住的提议，“可是我想回家。”

Sonny没办法拒绝这个。

每次Hailie把那辆车称为家的时候，Sonny胸口终会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Hailie，你记得我们在电视上看的那些F1的比赛吗？”

“记得，”Hailie躺在Sonny的头旁边，金色的头发比Sonny的更浅，同样散发着薄荷的味道。

“如果我答应Ruben，我们就需要到处跑。”

“和现在一样吗？”

“比现在跑的更远。”

“你开车吗？”

“坐飞机。”

“我没坐过飞机。”

“我会陪你的。”

“那我们的家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

“我的平衡车呢？”

“带着”

“我的书呢？”

“带着。”

“水瓶呢?”

“带着。”

“我们种的辣椒呢？”

“带不了。”

“嗷…”

“等我们到了英国，买一盆新的辣椒怎么样？”

“可是我喜欢这一盆，”Hailie的声音有些委屈。

Sonny停顿了一下，拿出手机，找到Ruben的电话，【对不起了伙计，不是我不想去，Hailie说她舍不得我们种在车里的辣椒。】*

几乎是他刚把手机放下，就收到了回复【你的整个车，我原封不动运到英国。】

Sonny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在一旁，揉了揉Hailie的头，“辣椒的事情解决了。”

“我的衣服呢？”

“带着。”

“那我的玩具呢？”

“带着。”

“我的毯子呢？”Hailie翻了个身，把毯子拉上来盖住自己。

“带着…”Sonny忍不住嘴角上扬，他的小麻烦终于要睡觉了。

“你的书呢？”

“带着。”

“你的工具箱？”

“带。”

“风扇？”

“也带。”

… … … …

就这么一问一答着，Hailie终于闭上了眼睛了。

Sonny微笑着把毯子的一角从Hailie嘴里拽出来。

“爸爸…”Hailie半睡半醒着。

“嗯？”

“记得带上Hailie，”Hailie把头往Sonny的肩膀上蹭了蹭。

“不会忘的，”Sonny抱住Hailie，用能给她最大安全感的姿势，“晚安了小家伙。”

Ruben是亲自去机场接的Sonny和Hailie。

Ruben原本并没有很确定Sonny会来，毕竟在他承诺可以把Sonny的车运到英国之后Sonny并没有回复。

不过Ruben第二天还是给Sonny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不是Sonny的声音，而是Hailie。

“Hello？”电话对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嘿，Hailie，Sonny呢？”

“爸爸让我在车上等，他去拿东西。”

“好的，Sonny有跟你说过什么吗？你会来找帕丁顿熊吗？”

“爸爸说我们以后会去更多的地方。”

“是的，没错Hailie，那么你和Sonny都愿意吗？”

“所以我会见到帕丁顿熊吗？”

“当然，”电话对面传来Ruben的笑声，“不如，我带着帕丁顿熊去机场接你怎么样？”

“那爸爸呢？”

“接你和Sonny，”Ruben赶紧补充道。

“真的吗？”

“当然，你想要一瓶橘子酱吗？帕丁顿熊的那种。”

“哇！”Hailie的眼睛都睁大了。

“好的，那我们就说定了？”

“可是爸爸还不知道…”

“没事，他会知道的，别担心，好吗？”

“好。”

“告诉你爸爸我给你打过电话了，好吗？”

“好。”

“那我要挂电话了，可以吗？还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你知道你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Hailie还没说话，Sonny就从车窗伸出手来把电话拿走了，“嘿，Ruben，”Sonny夹着电话，帮Hailie检查安全带是否系好。

“哦，Hailie说你去拿东西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车上。”

“你是在质疑我吗？”Sonny绕回自己的驾驶位，上车，把手里的药瓶随手丢在旁边，他可以带Hailie去任何地方，但是他不想带她去药房，“三分钟而已，你和Hailie说了什么？”

“没什么，机场见。”

“我可什么承诺都没做。”

“你明天去了机场，会有人找你拿车钥匙，然后你就不用管了。”

挂了电话，Sonny在后视镜看着正开心地哼着歌的Hailie，“Ruben和你说了什么？”

“Ruben说他回来机场接我们，还会给我带帕丁顿熊和橘子酱！”

“于是你就告诉他我们一定会去英国了？”

Hailie没回答，只是踢了踢小脚，然后抬起小胳膊，对着空气喊道，“出发~~~”

“哦，你这个小叛徒，”Sonny笑着发动了汽车。

Sonny的后视镜里，除了赛道，竟然就这样多了一个小女孩。Sonny觉得似乎也不错？

事实证明，四岁的小朋友真的很难应付长途飞行。

Hailie几乎全程都蜷在Sonny的怀里一动不动，后来还是Sonny说自己后背有些痛，要站起来走走才罢休。

而Sonny站起来又看到了正眼泪汪汪盯着自己的女儿，“Hailie，我没事，只是需要活动一下，好吗？”

而Hailie明显不是这么想的，这在之前发生过，Hailie忘了是在哪里，总之是一个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星星的地方，Sonny是被另外一个人扶回车上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那天Hailie吓哭了。

“我不想去英国了，”Hailie仿佛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才开口。

“嗯？”Sonny蹲在Hailie面前，“为什么？”

“我不喜欢飞机，”Hailie有些委屈，“飞机不好，我喜欢我们的家。”

“Hailie，我们到了英国，会有一个新家，”Sonny说完新家就看到Hailie已经开始撇嘴准备要哭了，“嘿，嘿，小家伙，不是你想的那样，”Sonny再次把Hailie抱在怀里。

Hailie一到Sonny怀里就更控制不住了，Sonny觉得自己的肩膀瞬间就湿了。

“嘿，小家伙，听我说，”Sonny抱着Hailie在并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走动着，“我们会在英国有一个新家，我们会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去，虽然是一个新家，可是还有很多你熟悉的东西在，我还在，明白吗？我会陪你一起，可以吗？”

Hailie趴在Sonny肩膀上点了点头。

“好了，那你现在想睡会儿吗？还是先喝一杯果汁？”

Hailie没说话，只是抱紧了Sonny的脖子。

Sonny早已经习惯了Hailie的表达方式，“好吧，那就先睡一觉。”

Ruben远远地就看着Sonny拉着Hailie的手朝自己走了过来。

Hailie抱着的那个保时捷的水瓶让Ruben下定决心下次要给她带一个APX GP的水瓶，说不定可以给孩子定制一个没那么大的。

Sonny也远远看到了Ruben，抱着一个愚蠢的玩具熊。

天呐，那家伙铁了心要收买自己的女儿。

不过，很敏锐的商人观察力，Ruben知道如何拿捏自己。

Sonny对于自己为何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软肋丝毫不愿多想，他只是在心里骂了Ruben两句。

“Ruben！”Hailie很明显也看到了那只熊。

Sonny松开手，想试试Hailie会不会因为那只熊而抛弃自己。

但是Hailie攥紧了自己的两根手指，抬起另一只手指着Ruben，“爸爸看！帕丁顿熊！”

Sonny笑着，心里得意。

Ruben自从上了车就一直在给Hailie讲帕丁顿熊的故事。

不得不说Sonny都有点儿看懵了，他可不记得Ruben小时候有这么喜欢这些儿童故事。

其实在上车之前Sonny就懵了，因为Ruben的车里竟然有一个安全座椅，标签都没拆掉。

“所以，”Ruben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纸袋子，“想尝尝帕丁顿熊的橘子酱吗Hailie？”

Hailie一脸兴奋地扭过头看着Sonny。

Sonny一脸无奈地拽过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小瓶橘子酱，“只可以尝一点。”

“耶！”

Ruben在后视镜看着Sonny逗Hailie要把橘子酱抹到玩具熊脸上的样子，自己也笑了，他印象中从没见过这样的Sonny Hayes。

怎么说Hailie也是个小孩子，在拉着Sonny的手参观了一圈新房子之后，便开心地抱着她的熊在房间里跑起来，完全忘了最初对于Sonny那辆小货车的不舍。

Ruben竟然还给她准备了平衡车和护具。

Sonny皱着眉看Ruben给Hailie穿戴好护具，给她划定好安全的骑车区域。

然后一边看着她在院子里骑车，一边听着Ruben给自己介绍车队现在的情况。

“哦，你要再不说正事，我还以为你给自己找的新车手是她，”Sonny忍不住吐槽。

“说不定哦，说不定呢。”

“得了吧，”Sonny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在F1赛场上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晃了晃头，他确信自己赌不起这个，“绝对没可能。”

Ruben也不接话，只是问Sonny明天能不能来。

“明天…”Sonny有些犯难，他不能把Hailie一个人丢在家里。以前参加比赛，他都会把带上Hailie作为加入车队的一个附加条件，但是他现在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没来得及和Ruben说这些。

“明天我来接你和Hailie，”Ruben并没有Sonny想的那么多，他只是担心小孩子会对时差更敏感一些，“Hailie明早会醒吗？”

“什么？啊…不好说…”

“没事，我带早餐来，如果她醒了就一起吃，不然我们就把她抱过去，我会找人照顾她的，别担心。”

“我当然没担心，”Sonny撇撇嘴，“你不用回去处理你那三个多亿的事情了吗？”

Ruben笑着走向Hailie，“哦，伙计，三个多亿的事情一下午可处理不完。”

Sonny就那么举着瓶啤酒，靠在门框上看着Hailie给Ruben展示自己的平衡车技巧，“神啊，这一切都失控了。”

*辣椒是骗孩子的，应该过不了海关检疫。Sonny：是Ruben骗的，和我没关系

Chapter Text

“And there is only our future!”

Kaspar想过自己带着孩子来场地，没想到他竟然看到Ruben也…领了个孩子来？

“Who is that asshole？”Kaspar当然不会眼瞎到看不到Ruben和孩子之外的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Sonny一直在低着头回答Hailie的各种问题。

而Ruben恨不得抱起Hailie拽着Sonny赶快去见自己的车队。

终于到了介绍环节，“这是Hailie，”Ruben决定先介绍那个更容易被大家接受的。

“你好啊，Hailie，”Kate弯下腰笑眯眯地打招呼。

“Hi…”Hailie有点儿害怕，只是小幅度地挥了挥手，面前站着的这些人，似乎都不是很友好，Hailie半个身子躲到了Sonny的身后，紧紧抓着Sonny的手。

“这是Sonny Hayes，我们当年一起赛车。”

“你是说作为对手吧，”Sonny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正抓着自己的小手，试图让Hailie不要怕。

Ruben给Sonny一一介绍站在对面的人。

而Sonny也尽量礼貌地打着招呼，还不忘安抚Hailie。

Hailie不是个容易怕生的孩子，Sonny之前带Hailie去其他车队的时候，她都可以迅速融入，然后成为大家的开心果。Sonny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每次离开车队的时候大家所表现的不舍大部分是因为不舍得Hailie的离开。

这次不太一样，Sonny觉得不对劲。

直到Ruben赞不绝口的新人Joshua问出了，“为什么他带了个头盔？”

“为了安全！”Hailie从Sonny身后探出头来，大声回答着。

“是啊，”Sonny笑着揉了揉Hailie的头。

“你上次赢得比赛是什么时候？”

“上周！”Hailie再次抢答道，“戴通纳！”

这下Ruben也笑了起来。

“额…”Joshua总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瞪着自己的样子不太友好，本来的调侃说出口之后也变的毫无攻击力了，“不是…对不起…我…我是说…F1？”

“那和你一样，”Sonny接话道。

“但是我爸爸很快就会得冠军了！”Hailie这下直接站到了Sonny的前面，抬头看着Joshua，所有人都笑了，但是Hailie一脸认真。

Joshua被怼的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呢，那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儿而已。

“那可不好说，”Sonny蹲下来，让Hailie转过身来，捏了捏她的脸，“我们昨晚是怎么说的？”

“我们还不确定要不要和Ruben一起工作，”Hailie很显然在重复Sonny曾经说过的话。

“还有呢？”Sonny很耐心。

“不要急着做决定，”Hailie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以及？”Sonny双手扶着Hailie的肩膀，提示她抬起头看自己。

“以及… … …无论发生什么，Sonny都不会和Hailie分开？”Hailie抬起头满脸期待地看着Sonny。

“额…不是那句，”Sonny被这句话搞得有些脸红，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中间还有的。”

“emmmmm……赛车不是一个人的比赛？”

“真棒。”

Ruben在一旁听着，是了，他早该知道，就像他随后给Kaspar解释的那样，不是我们在面试他，是他在面试我们。

Sonny随手把Hailie抱起来，放在桌子上让她坐好，“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好吗？”

Hailie点点头，“要出发了吗？”

“我要先去换个衣服。”

Ruben看着换好衣服的Sonny在做着准备工作，忍不住走到Hailie身边，Hailie还乖乖坐在桌子的一角，不影响任何人，但是所有人都忍不住想看她，“嘿，Hailie，你在干什么呢？”

“等爸爸。”

“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我说，好吗？”

“你说过会给我一个新的水瓶？”Hailie咬着手问，“你没有让我带我的水瓶。”

“哦是的！”Ruben想起了早上自己去接他们时候发生的事情。

Hailie早早就站在门口等自己了，Ruben有些开心。

“她在倒时差，很早就醒了，但是很显然她对我的煎蛋不感兴趣，”Sonny端着咖啡无奈地介绍情况，随手把Hailie的水瓶递给她，，“你的橙汁，”随后又用叉子把Hailie吃剩下的煎蛋塞进自己嘴里。

Ruben看那个水瓶上的logo不爽很久了，于是蹲下来，“Hailie，我送你一个新水瓶好不好？”

“这是Pat叔叔送给我的水瓶。”

Ruben不想再问Pat叔叔是谁，“那是你爸爸的上一个车队，是不是？Sonny现在要加入新的车队，你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新的水瓶了？”

“爸爸说他还没有加入你们呢。”

“额…”

“但是我想我确实可以有一个新的水瓶。”

“太棒了！”

于是，APX GP的团队就看到自家老板在仅剩的试车日到处找新水瓶。

Sonny在穿戴好头盔，看着一边抱着新水瓶喝水，一边和Ruben一起冲自己挥拳加油的Hailie，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爸爸！”Hailie抬起小胳膊使劲挥舞着。

“天呐，”Sonny觉得自己有些后悔了，但也还是冲Hailie也挥了挥手。

Hailie立马开心地笑成一团。

Hailie很听Sonny的话，Ruben说要带她去看看，她也只是摇摇头，“爸爸让我在这儿等她。”

Ruben犹豫了一下还是专门嘱咐了一个工作人员看着点儿她，“Jodie，帮我看着她点儿行吗？”

“好的。”

Hailie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块饼干。

“你想去看看他们吗Hailie？也许我可以给你找一个降噪耳机什么的？”Jodie给Hailie递上另一块饼干，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了，爸爸会回来找我的。爸爸说车队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但工作里不包括照顾我的安全。”

“那我们看这个显示屏吧？那个就代表你爸爸正在开的车……”

Hailie能如此听话不乱跑，是因为Sonny唯一一次冲她发火，就是她在Sonny比赛的时候乱跑。

“可是我想去看你，”Hailie委屈地抽泣。

“这里人太多了，而且有一多半的东西都会直接要了你的命！你不能让别人为你的生命负责，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Sonny彼时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有人告诉她，Hailie不在他们的小货车上了。满头大汗的Sonny当时觉得瞬间就冷到了骨缝里。

Hailie 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抽泣着看着Sonny，“可是我找不到你了。”

“哦天哪，Hailie，”Sonny发誓他原本是想做一个严厉的父亲的，只是这真的很难，Sonny抱起抽泣的Hailie，“如果你醒了，没看到我，不要害怕，好吗？我会回来找你的。可如果我找不到你，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他们会带我走？”Hailie小心翼翼地问，之前在寄宿家庭的时候他们告诉过她，如果她不够听话，她会被带走。

“谁？”Sonny没理解Hailie的话，但是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天呐不会，没人会把你带走的Hailie。”

“可是你在生气。”

“是的我在生气，但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吗？只有你和我，”Sonny抱紧了Hailie，该死的这小家伙竟然在发抖，“没有其他人会参与进来，我生气，是因为我担心你，但是我不会把你送走，你不会离开我的，好吗？”

“Promise？”

“Promise.”

Sonny在那天之后，看着Hailie熟睡的小脸，困惑无比。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他从不是一个会给人承诺天长地久的人，他今天竟然给一个孩子承诺了自己不会离开。

Sonny苦笑着，自己离开的次数还少吗？这一定是上帝对自己的惩罚吧。

赛车发出碰撞的声音，Hailie猛地回头，想看清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听到一些声音。

另一边，Sonny从车上下来，迅速表达着自己对这车的看法，听取自己的圈速结果。

“好吧，迈出第一步了，”Sonny冲Ruben点了点头，就迅速离开了，他需要确定Hailie没有被刚才的声音吓到。

Ruben兴奋地跟在Sonny的身后，“Hailie会为你骄傲的。”

“不，我们不谈这个，Ruben，”Sonny摆了摆手，他不需要任何人为自己骄傲。

“Hailie！”Sonny的心情不错，Ruben的车还不算太破。

“爸爸！”Hailie正乖乖坐在那儿，长开双臂求抱抱。

Sonny迅速跑过去，抱住Hailie，“嘿，好玩儿吗？”

“我很喜欢那个。”

“哪个？”

“Jodie说那是你开车的声音！和我们看电视的时候不一样！”

“哦？你已经认识一个新朋友了是吗？”Sonny转过头就看到了Jodie，冲她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但是我不喜欢后面的那个声音，”Hailie小声在Sonny耳边解释着。

“哪个？”

“就是砰的一声，然后好听的声音就没有了，然后就有救护车的声音。”

“好的，”Sonny笑了，“那我们以后争取不让那些声音出现好吗？”

“好！”

Ruben很开心地带Sonny和Hailie吃了饭，把他们送回家。

“说真的Ruben，你不会以后每天都送我上下班吧？”

“当然不会，”Ruben把车钥匙递给Sonny，“以后你自己开车上下班吧。”

“说起上班…”Sonny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的Hailie。

“带上Hailie一起，队里的人都喜欢她，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给她找个合适的地方，或者，如果你想，我可以帮她联系一个当地的学校？”

“你当时叫我来的时候，没想到会这样吧？”Sonny苦笑着。

“说实话，这比我预期的更好，”Ruben帮Sonny打开门，让他更方便抱着Hailie进门。

“是吗？”Sonny挑眉。

“有些人眼里，你是个喜欢孤身一人，睡在小货车里的家伙…”

“我确实是睡在货车里…”Sonny把Hailie轻轻地安置在沙发上，随手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一个错过机会的赌徒。”

“哦…”Sonny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碰那个了。

“但在我眼里，你有能力提升一个团队的实力，你经验丰富，又有实力…”

“好了，可以了，我已经答应你了不是吗？不需要再恭维我了。”

“连你四岁的女儿都知道，赛车是一项团队运动。”

“呵。”

“Sonny，”Ruben认真地看着Sonny，“Hailie今天帮我确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对你的看法一点儿都没错。”

“哦得了吧，”Sonny翻了个白眼，“你没有什么投资人需要你这一套阿谀奉承了吗？”

Ruben没有怼回去，他知道Sonny一直都很抗拒这些话，“我先走了。”

“再见老板。”

“哦，闭嘴吧！”

送走了Ruben，Sonny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又从包里拿出从车队里拿回来的资料，悄悄坐在Hailie旁边的地毯上，头靠在沙发边，翻看起资料来。

Hailie睡觉不太老实，很快她的手就揪住了Sonny的头发。

“嗷，”Sonny被抓的有些疼，他悄悄挣脱出来，回头看着还在睡觉的Hailie这下又抓紧盖在身上的Sonny那件外套，“你这小家伙。”

Sonny看看Hailie，又看看手上的资料。

半年前他做梦都想不出来自己会有这样的时光。

Chapter Text

“爸爸你看！”坐在奔驰后排的Hailie兴奋地指着前面，“牛！”

Sonny无奈地把车停下来。

“Hello，Kate！”Hailie从车窗里看到Kate骑着车从旁边过去，挥了挥手。

“早上好Hailie，”Kate笑着和Hailie打招呼，然后给Sonny留下一个嘲讽的眼神，就骑车离开了。

“爸爸，明天我可以骑车来吗？”

“我们可以带着你的平衡车，但是不，”Sonny笑着转过身，冲着Hailie摇摇头，“你不可以在公路上骑车，我们之前说过这件事。”

“但是这不是公路，牛也在这里！”

Sonny觉得有些头疼，“不，这样的路也不可以。”

“好吧。”

团队的欢迎仪式让Sonny有些尴尬，他很少参加这样的事情，说不定Hailie比他更喜欢这些。

不过Hailie早就被Ruben安排好由专人照顾。

“真的吗？你让她在你办公室？”Sonny有些不解。

“我办公室很安全。”

“我没质疑这个。”

“员工休息室在改造中，”Ruben只是丢着这么一句，就带着Sonny去见所有人了。

Sonny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问他们为什么要改造员工休息室了。

“Can we go now?” Sonny实在是忍不住了。

于是Ruben带着Sonny回到办公室。

“爸爸！”

“嘿，小家伙，”Sonny抱起扑过来的Hailie。

在对工作人员表示了感谢之后，Sonny得到了他加入车队的第一项任务：拍宣传照。

“不是吧？”

“Hailie，你可以陪Sonny去拍照吗？”

“可以。”

“不，Ruben，你不能一次次的利用我女儿…”Sonny真的很无奈，“说真的，你有那么多技术人员，他们就不能做一个什么我的宣传照出来吗？”

“Sonny，你总得面对媒体，先去拍照，做个缓冲，等到新闻发布出来了，还得有新闻发布会……”

“这些都在合同里吗？”Sonny挑眉？

“你也没认真看合同吧？”Ruben反问。

“我认真看了数字。”

“那个数字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去拍几张照片，然后参加新闻发布会吗？”

Sonny发誓，如果不是Hailie在，他一定要骂脏话了，说不定这也是Ruben的计划之一，“Ruben，我真怀念那个只会开车的你。”

“得了吧，我一直都不是只会开车。”

Sonny翻了个白眼。

拍照进行的很顺利，因为有Hailie在。

摄影师甚至还额外帮Hailie拍了两张，在Hailie执意要试试Sonny的新队服的时候。

于是很快，Hailie就收获了宣传团队抱来的车队全套童装，从帽子到外套，从睡衣到书包，甚至还有一件童装连体服。

于是在所有人的提议下，以及后来赶来的Ruben的强烈要求下，Sonny又帮Hailie换了一套车队的童装，陪她多拍了几张照片。

“Ruben，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当然，你放心，Hailie的照片不会用做宣传的，只当是为了弥补你的工伤。”

“我可太受伤了，”Sonny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而随后的新闻发布会，让一切都迅速落至冰点。

Sonny接受了来自JP的公开嘲讽，他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个老人，这些话完全打击不到他。

Sonny也接受了来自老记者的审问，他也无所谓，他确实是在那十年放弃了赛车成了个赌徒，他也确实宣布了破产，也有过不止一次失败的婚姻。这些过去他早就不在乎了。

“你后悔过吗？”

“yeah.”

“是因为你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孩子吗？你觉得你过去的经历能给一个小孩儿提供她成长所必须的吗？”

Sonny愣住了。

“提问结束，谢谢，我们这次只回答关于赛车的事情，” Lisbeth 及时出现结束了发布会。

Sonny迅速起身，戴上墨镜离开了，他知道Hailie正在后面等着自己，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听到这愚蠢的对话。

“Sonny，”Ruben追上来，“嘿，Sonny，冷静。”

“我很冷静，”但是Sonny讲话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

“不，伙计，听我说，”Ruben拽住了Sonny，把他拉到走廊角落，没人的地方，“我们都知道记者是什么样，那些混蛋就是喜欢这样。”

“是啊，”Sonny应付地点点头，想甩开Ruben去找Hailie。

但是Ruben死死拽住Sonny的胳膊，“别让他们影响到你，尤其是影响到你对Hailie的感情。”

“我对Hailie？”Sonny看看四下无人，猛地摘下墨镜，眼睛里仿佛有一团压抑的火，“Hailie和这一切都无关！我他妈的就是因为在乎她，才不想让她跟我这些狗屎事情扯上关系！”

“是的，我知道，大家也知道，Sonny，我需要你冷静下来之后再去找Hailie好吗？” Ruben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现在这副样子会吓到她的。”

“我现在就很冷静。” Sonny反驳，但他的拳头却不自觉地握紧了。

“Sonny，我和你一起开了那么久的车，我知道你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Ruben依旧拽着Sonny没有松手，“听着，那个记者是个蠢货。也许他提到的你的过去都是事实，但他有句话说错了，你现在站在这里，握着方向盘，这就是你为Hailie提供的成长必须！”

Sonny猛地甩开Ruben的手，但也并没有快速离开，而是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头，仿佛想把那些尖锐的问题从脑子里挤出去。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地、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天呐，该死的……” 他喃喃道，声音里的火气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取代，他担心Hailie听到了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Hailie隐瞒这一切，他从未给Hailie讲过他以前的事情，“Ruben，我该怎么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解释她妈妈口中的那个冠军爸爸曾经是个多么混蛋的失败者？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妈妈为什么会那么和她说！”

Ruben看着老朋友，眼神复杂。Ruben是很心疼Hailie的，可是眼下，他更心疼Sonny。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Sonny的肩膀。

“你不需要解释。你只需要……每天早上给她做难吃的煎蛋，帮她倒好她喜欢喝的橙汁，在她想骑平衡车的时候陪着她，控制她的摄糖量，在她提出要喝可乐的时候坚定地告诉她不可以，然后在她被外面那群愚蠢的记者的话吓到之前，就像现在这样，替她把所有狗屎都挡在外面。”

“至于失败者，”Ruben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完全的信任，“Sonny，我跟你说过，我眼中的你和他们说的你不一样，看看你身后，不止有我，刚刚在发布会上为你挺身而出的Lisbeth，她是我最棒的宣传，她信任你。还有那些为你欢呼的团队成员，他们也支持你。还有休息室里那个把你当成全世界的四岁小姑娘……我们都没觉得你失败。所以，你他妈的最好也别这么想。”

“呵，”Sonny想反驳这个团队才没有Ruben说的那样支持自己，但是他住嘴了，他知道Ruben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在，” Ruben退后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又拽了拽Sonny的衬衣，“把你的表情管理好，然后，去抱抱你的女儿。她等得够久了，带她回家去。”

Sonny在原地又站了几秒钟，用力抹了把脸，仿佛要把刚才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擦掉。他深吸一口气，小声骂了一句，慢慢走到休息室门口。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

“爸爸！”

几乎是立刻，一个小小的，穿着崭新车队童装队服的身影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手里还抓着Ruben送她的那只帕丁顿熊玩偶。那身白色的队服穿在她身上，让Sonny觉得Hailie自己就像个可爱的玩偶。

被抱住的一瞬间，Sonny觉得之前的那些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Sonny弯腰，把Hailie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家伙心满意足地搂住他的脖子，把软乎乎的脸蛋贴在他的颈窝。

“嘿，小家伙，” Sonny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已经柔和了许多，“他们又给你换了一套新衣服？”

“嗯！” Hailie用力点头，扯着自己胸前的车队Logo，“Jodie说，我和爸爸一样！”

就这一句话，像一把小小的钥匙，轻轻一转，就把发布会上那些尖酸刻薄的问题全都锁在了门外。

这个把他当作全世界的孩子，觉得和他一样就是最棒的事情。

他还有什么可烦躁的呢，他的Hailie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小女孩。

“是啊，我们一样了。” Sonny低声重复着，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他环顾四周，看到Jodie和另外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善意地微笑着，他朝Jodie点头示意表示感谢，Jodie也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好。

“我们回家，好吗？” Sonny对Hailie说，也是对自己说。

“好！” Hailie欢快地说，然后又想起什么，小手指向旁边的桌子，“我的书包！”

Sonny抱着她走过去。那是一个印着车队标志的迷你背包，书包里除了Ruben送给Hailie的那个大水瓶，还放着一个崭新的同系列的儿童水杯，还有一些Sonny认不出来的东西。他一手拿起所有东西，再次向周围的人道谢，然后抱着他最重要的“小东西”，转身离开了。

“再见Jodie！”Hailie开心地在Sonny怀里冲大家挥挥手，“再见Mark！再见Andrew！”

其他人也都挥挥手冲Hailie告别。

“哦，看来你认识不少人了，”Sonny笑笑，他都不知道另外两个人的名字。

“Andrew说他小时候看过你的比赛，”Hailie悄悄在Sonny耳边说，“你下次可以和他打个招呼吗？”

“好。”

走向停车场时，没有记者再围上来，Sonny知道一定是Ruben的功劳，说不定那个叫Lisbeth也帮了不少忙。

他把Hailie安顿在儿童座椅里，俯下身，仔细地为她扣好安全带，确保每一个卡扣都发出令人安心的咔哒声。

Sonny知道，Hailie会是安全的，他绝对不会将Hailie置于危险中。

“爸爸，” 当他坐进驾驶座，准备发动汽车时，Hailie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破产（bankrupt）是什么？是一种面包屑（crumb）吗？”

Sonny准备扶上方向盘的手顿住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她。Hailie歪着小脑袋，清澈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好奇，没有任何评判。她果然还是听到了一些词，并用她四岁的逻辑努力理解着一切。

一股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来，不是愤怒，不是羞愧，更不是无所谓，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不能用敷衍的话搪塞过去，也不能用愤怒来回避，也不会再无所谓地反问一句所以呢？

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Hailie的眼睛，用他能想到的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不，Hailie。它不是面包屑。它意思是……我以前弄丢了很多钱，就像你上周不小心把冰淇淋掉在了地上一样。但是，”他顿了顿，语气坚定起来，“就像我们给你买了新的冰淇淋一样，我也找到了我的，而且这次，我会非常小心地拿住它。”

Hailie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然后给出了她的终极判决，“哦。那……我们一会儿可以买冰淇淋吗？”

Sonny愣了一下，随即嘿嘿笑起来，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消失了，“当然可以，小家伙，当然可以。”

引擎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入小路。

后视镜里，Hailie抱着新书包，咿咿呀呀地哼着并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调子。Sonny确信她一定是从汽车广播里学来的，因为U2的歌对于四岁小孩儿来说实在是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