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1
“黑加仑橙汁，不要加黑加仑。”
押井敬史一脸严肃地向酒保吩咐，随后向右45度侧过脸，亲切地询问酒吧一片漆黑的背景墙：
“这位K小姐，请问你要喝什么？”
一袭黑色长裙的K小姐坐在押井身旁，肩上的狐狸毛披肩在昏黄的灯光下衬得她的肩颈如同皎皎白月，全酒吧里的人都不自觉地偷瞄。她饶有趣味地顺着押井坚定望着虚空的目光转动眼珠，又转回来，嗓音比普通女子要低沉许多，十分具有磁性：
“那我就要黑加仑橙汁好了。”
押井冲着空气微笑，“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K小姐。”
要命。
偏偏今天来海在出另一个现场，押井不能完全背对着对方，哪怕脖子焊死绝对不转动一下，视野边缘还是会隐隐绰绰晃过一截白皙的肌肤。
太要命了。
2
押井推开这间酒吧大门的第一秒，就出师不利，在门槛上绊了一跤。他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苦着脸抬头环视一圈，试图确保无人发现，随即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闯进视线，修长的小腿互相交叠，丝一般柔顺的长裙顺着动作滑落，开叉处苍白的大腿根部便推挤出一点弧度。
押井啪的一声把眼睛捂住了。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地面蠕动前进，像一只蛞蝓一样爬到这双腿主人身边的凳子上，无视了酒吧里人们的惊愕注视，自然也没看见身边人嫌弃的撇嘴。
虽然那惊鸿一瞥十分震撼，但还好押井还没忘记自己今天的任务。昨天警局接到报案，一名男子独自死在家中，尸检结果显示他死于三天前，死因为中毒。死者生前饮用了大量的烈酒，追踪生前的行踪可知，案发当晚死者辗转了多家酒吧，而这里，正是其中一间。
因为本案涉猎人数过多，押井和来海、横出澈不得不分头行动。押井理了理大衣，端正神色，刚一转头，就立马像弹簧一样咔哒一声转回来。
哒咩哒咩哒咩哒咩……
这也太漂亮了吧！
坦白来讲，K小姐并不是押井喜欢的类型：即使坐着也能看出来，对方比他高起码十五公分。中长的黑发散落在颊侧，发尾打着卷，但还是盖不住冷淡而锋利的气质，再加上这一身完全可以去走秀的打扮，绝对是模特吧！
可爱的女孩子更能击中押井的好球区，但是……押井咬着腮帮子，真的太美丽了！太漂亮！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觉得自己即将摆脱大魔导师的诅咒。
“请问上周二的晚上你有没有来过这间酒吧呢？”
K小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押井正专注地凝视着虚空，并没有捕捉到这一细节。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哦这样啊。”押井松了口气，看来这次他运气不错，终于可以喜欢上和案件无关的女孩子了。好耶！胜利在望！
这时酒保把两杯看上去毫无差别的橙汁放在两人之间，K小姐随手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意识到自己拿成了纯净版的黑加仑橙汁。但是，她眯眯眼睛，看着目视前方伸出手摸索杯子的押井，决定不挑明这一点，反而另起话题：
“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看我呢？”
押井胡乱地歪歪头示意，“当然是因为我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哈哈……”他举起杯子送到嘴边，犹豫地停下，皱着鼻子嗅了又嗅。
K小姐这才有点做作地捂住嘴，略显惊讶：
“哎呀，我好像拿错了。你是不是不可以喝酒？要不我们还是换回来吧。”
押井神情坚定，语调沉着，看上去可信度极高：
“不用，我当然可以喝酒。”
说罢，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一头栽在了吧台上。
3
啊，陌生的天花板。
不是玩梗，是真的陌生的天花板。
押井一跃而起，惊悚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他身处一间随处可见的廉价旅馆，黯淡的粉紫色墙纸边缘已经有些翘起，明晃晃的爱心很有些恶俗地重复排列，耳畔微弱地回响着嘀嗒嘀嗒的水声。
他连滚带爬一把拉开卫生间虚掩着的门，与渗水的水龙头大眼瞪小眼。
果然没人啊……押井抓了抓翘起的头发，回头扫视狭小的房间，目光定格在地板上卷做一团的衣物上，草莓裤衩顽强地伸出一角。
难道说……押井捧起那团破破烂烂的布料，丝绸的质地柔滑地抚过他的手臂，依稀可以分辨出长裙的形状，他把脸埋进其中。
我终于处男毕业了吗！
押井激动万分，当即在地面上滚了一圈，脑袋一下子磕到了床脚。
“痛痛痛痛痛……”
4
冷静下来以后，愧疚涌上心头。
我真不是个男人啊，明明是第一次，却这么粗暴，还把人家女孩子的衣服给撕破了。押井没能找到自己的大衣，猜想应该是被K小姐穿走了，这又加重了他的内疚，又让他有些激动。
押井从来都只喝橙汁，因为只要一点酒精就能让他完全断片。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毫无记忆，把旅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K小姐给他留下的消息，只好又回到昨晚的酒吧，悻悻地询问酒保昨晚发生了什么，以及是否有K小姐的联系方式。
幸运的是，吧台后面确实还是同一个人。对于前一个问题，酒保作证押井昨晚趴着睡了一会之后突然跳起来高呼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然后试图和每一个靠近吧台的莫里亚蒂决斗。在被多次无视之后押井扑在K小姐身上哭诉，并试图开始脱自己的大衣，K小姐不得已把他夹在胳膊底下带走了。
对于后一个问题，酒保的表情就有些奇妙了。但在押井的死缠烂打之下，他还是把K小姐的电话号码分享给了押井，只不过嘴角的弧度十分忍俊不禁。
押井把那当做对自己昨晚行径的嘲笑。在多次在同众人面前大掉链子之后，他已经磨练出了坚强的心态，可以通通无视这些不重要细节。
5
押井怀着紧张的心，颤抖的手，屏着呼吸拨通了K小姐的电话。
在漫长的、足足有K小姐的腿那么长的忙音之后，对面接通了。押井立即把之前打好的腹稿一股脑全秃噜出去：
“非常抱歉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但是请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婚礼下周办可以吗地点我已经选好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去挑戒指我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名字还有孩子在哪里上学不对我其实想说我非常抱歉……”
K小姐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发言，语调古怪：
“你是说，你会对我负责？”她的声音比昨晚更低沉一些，大概是因为没休息好吧。
押井在电话这头拼命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到。
“那个，虽然我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的！”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气声，也许是一声哼笑，押井听得腰都软了。
“结婚也太快了，难道我们不应该从恋爱开始吗？”
6
老天爷，押井发誓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