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夏季的暴风雨来得措手不及,尼禄从未如此狼狈过。
从披萨店到这个地址只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尼禄想赶在暴雨来临之前送完傍晚最后一份订单。他考虑得并不周到,墨色般厚重的乌云低低压在头顶,早已没有行人敢逗留在街道上。每家商店的大门严严实实地关闭着,灰色的道路上只有被风卷起的垃圾和灰尘在狂舞。
尼禄心情非常郁闷,不仅因为糟糕的天气,还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中午克雷多给他打过电话报平安,但是尼禄仍然非常担心姬莉叶的病情。他原本可以早点下班,直接去医院看望姬莉叶的情况。然而在他要走的时候,爱找麻烦的老板给他派了最后一单。
由于尼禄态度恶劣被顾客投诉过好几次,老板警告他,再有一桩投诉他就得收拾东西滚蛋。
尼禄并不讨厌这个老板,尽管她很严厉,经常偏袒那些吹毛求疵的顾客指责他,时不时找借口克扣工钱,还喜欢对尼禄阴郁的性格进行过分的言语刺激。尼禄认为自己天生就是这样,接不接受是别人的事,他从未想过要做出改变,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之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容忍这个老板,很大程度……不,其实全是因为老板配给他一辆可以自由支配的摩托车。
它很普通,性能也有点差,刹车并不是非常灵敏——但在两个月的磨合之下,尼禄觉得它已经是自己可以信赖的好朋友了。有这辆摩托车,尼禄可以快速往返学校、住所与医院之间,单凭一点就能压抑住他对老板的全部不满。
临近下班,他完全可以推辞这份订单,但他鬼使神差地接受了。怎么回事?尼禄现在很后悔,心里翻来覆去地指责自己,在这鬼天气把披萨平安准时地送到客户手中的概率并不大。地址落座在一片尼禄不熟悉的传统富人区,他并不是很有把握在十五分钟内准时送达。他祈祷这个住址的主人不是一个白发苍苍脾气古怪的老男人,他不想露出小狗般讨好的表情向他解释迟到的原因。乞求别人原谅,他做不到。
他唯一能祈求的对象就是上天,请不要让他在路上被淋成落汤鸡。
刚在心中祈祷完,尼禄就感觉到头顶传来点点滴滴的凉意。完了,他几乎是瞬间全身湿透。
倾盆的大雨朝着他泼来,猛烈的狂风试图扇他巴掌。这馈赠实在是太过于丰厚,一时间电闪雷鸣,让尼禄又慌又急,面对发生的这一切,他搜刮不出任何优雅用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张嘴朝雨水模糊的前方破口大骂:“操,去你妈的!”
他很生气,最初只是气自己连雨衣都没有带就匆匆忙忙接下这份订单,后来逐渐迁怒到这个住在富人区的客人。为什么偏偏在外卖快要停止接单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想到那个客人躺在舒适的豪宅里等待晚餐,而他却不得不在漆黑寒冷的雨中劳累奔波,气得不打一处来。他臭骂那个客人,愤怒地拧紧油门,朝那个该死的恶魔城堡驶去。
但丁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皱了皱眉头。在来之前他对这个城市夏季阴晴不定的气候略知一二,但他没料到阳光明媚的平静下午会有这样疯狂的收场。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此刻却毫无来由地为那个送外卖的骑手感到一丝担忧。
他低头看一眼手腕,已经迟到四十分钟。他撇撇嘴,选择继续耐心地等下去。比起等待,披萨的味道更能决定他的心情。大腿传来的轻微不适提醒他不宜久站,但丁从窗边移动到客厅的沙发上,准备坐下继续等。
他屁股才沾到沙发没几秒,楼下就传来粗鲁的敲门声,他自嘲地笑笑,拄旁边的起手杖走下楼梯。
打开门,暴雨的哗啦声更大了,一股清凉的湿气扑面而来。但丁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年轻人,用警惕的目光快速打量他。他垂着头,浑身湿透,透明的白色短袖衬衫黏在他身上,雨水顺着他的短裤流下来。最重要的是,那双无处安放的双手居然没有捧着披萨,这让但丁一时摸不清他的身份。
“先进来吧,小鬼。”考虑到来者的模样还很年幼,但丁不忍心就让他这样湿漉漉地站在门檐下。
那个男孩杵在那没有动,犹豫了一段时间。
他说:“对不起,先生……我在路上出了些事故,所以我迟到了……而且……”在他沙哑的嗓子吞吞吐吐把这段话说完之前,但丁的视线越过他沮丧的小脑袋落到他身后有明显刮痕的摩托车和损坏的后备箱上。他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伸出干燥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尼禄的肩膀,吓得尼禄猛然一颤,“放松,我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会责怪你的,先进来避避雨好吗?”
男人的举动和言语加重了尼禄心中的愧疚和尴尬,如果不是身体不断传来的钝痛限制了他,他会扭头就跑。他希望这个客人能责骂他,哪怕动手也好,对犯下错误的他如此宽容,这是极少有的。他相当不习惯,在心里酝酿着该如何拒绝。
来不及多想,那只温柔的大手命令般地把他带了进去。这时候尼禄惊慌地抬头看了一眼男主人,果然是位白发苍苍的老男人。与想象不符的地方是那相当英俊的脸庞和看起来颇为结实,宽厚的体型,以及那个对待陌生人也能自然流露的温柔表情。如果在平常,尼禄一定会为这样充满魅力的成熟男人怦然心动,然而他不愿在自己形象最糟糕的时候遇到这样的男人,这让他没来由地自卑和不安。
屋子里的温暖很快就使他平静下来,尼禄发觉自己站在洋馆的大厅中央,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脚下,柔软的漂亮地毯立即感染上暗沉的色斑。环顾四周,皆是相当有品味的高级家具和藏品摆件。他感到非常迫窘,仿佛自己是被招呼进来的脏兮兮流浪猫,与这般环境格格不入。
尼禄回忆起孤儿院把他和其他孩子一起送去富人家表演节目的时候,他们懵懂地站在堂皇的门厅中央东张西望。女仆们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监视他们,只要他们试图伸出好奇的小手去摸一摸那些比他们价值更高的摆设,就会被狠狠地打手。如今的一切让他像当时一样感到强烈的不自在。
尼禄索性低着头,哪也不敢看,哪也不敢动,生怕扩大地毯上的水渍。男主人在他身后关上门便离开了,很好,尼禄不在乎他要去哪里,留他在这一个人罚站更舒适,站到雨停,他就骑摩托车回家。他还有力气回家吗?尼禄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特别是右手,他甚至不能动弹一下,希望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他才放松没多久,就感觉到但丁再次向他走来。尼禄不由自主地再次绷紧神经,妈的,你不要再过来了,我很好,让我自己呆着行不行!他心中的恶骂很快就被一个干燥舒适的覆盖物打断,吓得他够呛。定神一看,噢,是浴巾,不是麻袋、头套之类的……但尼禄仍然很心慌,因为那个老男人在轻柔地为他擦拭头发。
但丁感觉自己手中的脑袋越缩越低,只好放开手,忍不住微笑:“为什么你这么害怕我,我说过我不会责怪你的。还是你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坏事?”
那个被扣住的小脑袋晃了晃,然后在左手的帮助下从宽大的浴巾中探出头来。这是但丁所见过最可爱的一幕,那个男孩立体的小脸包裹在洁白的绒织物中,几缕银发耷拉在两边,他的面孔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温润,还带着可疑的红晕,漂亮的蓝色狗狗眼水汪汪地盯着但丁,好像没成功送来披萨该被批评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是他呀:“那你可以不投诉我么?”
老实说,但丁没看到他的脸之前的确在考虑投诉的问题,然而面对这样秀色可餐的美人,肚子饿导致的一点点怒火一下子就散尽。特别是看见他透明衬衫下两点深粉色凸起,但丁感觉他已经被很好地“服务”过了。
“当然不会了,小鬼。这是天气的原因不是吗?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换上这衣服,到楼上客厅休息一下。”
得到但丁的保证,尼禄总算舒了口气,心情也随之变好。他伸过手接男主人递来的衣物,飞快又小声地说:“谢谢您,先生。”但丁对他露出笑容,指了指卫生间所在的方向。尼禄点点头小跑过去,却没成功迈开的步子,疼痛在撕扯他的动作,显然他伤得不轻,只能慢慢走。
但丁若有所思地观察他的举动,拄着手杖上楼去了。
似乎过了有半个小时,尼禄才艰难地从楼梯口冒出来。但丁坐在沙发上招呼他到身边坐下,尼禄却选择了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他的表情很古怪,好像在忍耐什么,但丁给他选的黑色衬衫把他整个人衬得更为苍白虚弱,他倒在那无声地叹息。
“小鬼,你叫什么?”
“尼禄。”
“尼禄,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但丁笑了,“你可以直接叫我但丁。”
男孩无力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很抱歉。”
“没关系的,那真的不重要。我更在意你是不是有受伤。”
听到这话,尼禄的表情不知为何更难看了,“我很好,只是一些擦伤。”说他着伸直膝盖,从长衬衫中间露出均匀纤长的小腿。尼禄勾起脚趾,示意但丁看他膝盖上红肿的仍有些渗血的擦伤。
很漂亮,但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过他知道真正的问题在他右手上,这个孩子一直不敢抬起右手,或者说动不了他的右手,十有八九是脱臼或者骨折的原因。帮人帮到底,但丁一贯如此。“八点的时候我的私人医生会过来一趟,到时候让他顺便给你检查一下吧。”
尼禄惊讶地看着他,似乎相当不理解但丁的热心,忧郁的小脸又开始变得拘谨。这和但丁的本意截然相反,究竟怎样才能安抚这个风雨中受惊的孩子?他居然还能琢磨出乐趣来。不过尼禄最困扰的来源好像就是他,或许先离开一阵子比较妥当。
但丁抵着手杖起身,对尼禄说:“我先回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你可以在这小睡会儿。”说完用手杖挑起沙发上的毯子,把它盖在尼禄身上。这次尼禄没有再缩小,而是略带困倦地看着但丁。他真的很累,他昨晚因为姬莉叶突然病发几乎一夜都没睡。这个柔软的沙发,这温暖的环境,配合窗外的沙沙声实在是太过于催眠。尼禄像泡到牛奶中的饼干一样立刻被困意侵蚀了。
但丁办公室的位置正好能瞟见尼禄,所以他没有关门。他手里拿着文件,注意力全在沙发上那个睡着的男孩身上,沉睡的他完美得就像大理石雕像。他很年轻,一定是个高中生。不过他注意到某些和他学生身份不符的地方,左边的耳钉和手上造型奇特的银戒指,一个穿过孔的叛逆男孩通常还会有纹身,尼禄的纹身会在哪里呢?明显的地方没有找到,那应该会在胸口,背部,或者若隐若现的大腿上吧。但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视力这么好过。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尼禄咕哝几句,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但丁想再多看两眼时,被一阵雷声打断了,尼禄慌张地惊醒,呆然几秒后扯住滑下的毯子,又闭上眼继续睡。
光是看着尼禄,但丁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一些积郁的事情在此刻明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这个年轻的男孩给了他很需要的新鲜空气。但丁突然期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能见到他。
尼禄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然后被一个温柔的女声唤醒,“姬莉叶……”
“我是崔西,但丁的私人医生,你醒了吗?”崔西拍拍尼禄的脸蛋,趁尼禄迷迷糊糊地张嘴时把体温计塞进去。尼禄叼着体温计错愕地看着站在一边环抱双手不知道在傻笑着什么的但丁。这一切居然不是梦。
崔西仔仔细细地为他检查身体,并对皮外伤做了一些紧急处理,最后对尼禄说:“听着,尼禄,看样子你的右臂有些轻微骨折,我想你现在应该去我的诊所拍个片,打个石膏什么的。”
尼禄惊讶地看着她:“有这么严重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崔西眨眨眼。
尼禄懊恼又沮丧地闭上眼睛,似乎不愿意承认事实。他没钱给自己治疗伤势,兼职赚的所有钱都花费在姬莉叶的医疗费上了,他很后悔贪心那一份订单的小钱害自己受伤,都怪这个在旁边嬉皮笑脸的但丁。
“崔西,带这个小鬼去你的诊所吧,我来支付他的费用,包括后续的。”但丁说,“不过得先让他吃完晚餐。”他从茶几上的披萨盒里拿起一块披萨送到尼禄嘴边。
天,那不是他的披萨店,外面的暴风雨还没停,这个老男人又在祸害另一个骑手。尼禄很想拒绝,很想瞪那个老男人,然而但丁他原谅了他的失职,在暴风雨中给他一个庇护所,甚至还要出钱给他疗伤,无端受到如此多的帮助让尼禄的白眼翻不起来。
面对但丁和崔西如此的关切,他突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他的父母。他不确定有父母是不是这种感觉,他很少被人真正地关心。
尼禄很饿,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咬向但丁喂给他的披萨,然后羞红了脸。每次接受别人的施舍,他都有这种难为情的感觉。不知为何用“父亲”来形容但丁并不合适,但丁这个年龄恰好最能吸引他,多少男孩向往着能成为这样的“男人”。尼禄再一次为自己不能在体面的时候遇见但丁而感到遗憾。他默不作声地一点点吃完但丁手中的披萨,尽管他很谨慎,可吃到后面的时候他的嘴唇有好几次不小心触碰到但丁的手指,或许脏兮兮的舌头也舔到了?希望他不要介意,不要嫌弃他的吃相。啊,一想到这些尼禄就难堪到近乎绝望。
但丁饶有趣味地拿起第二块披萨准备又喂给他吃的时候,尼禄憋红脸开口说:“我可以自己来……”
“好吧,”失望的但丁把披萨放到尼禄伸来的手中,也给旁边崔西拿了一块。这下尼禄可以放心大口地吃了,他狼吞虎咽地吃那块披萨,末了还不忘记舔舔手指。嘴唇旁边似乎沾上些什么东西,尼禄努力抿着嘴伸出舌头想舔干净。这时崔西笑着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尼禄,尼禄不好意思地对她也笑笑,他知道崔西的笑容对他没有恶意,姬莉叶也常常对他露出那样的微笑,不过崔西身后那个老男人的笑容就很有问题了。他的长发掩盖住脸上大部分表情,如果不看他的咧开的嘴就很像在生气。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大部分时候是但丁和崔西在说尼禄听不懂的内容,尼禄没有插话,只有他们在问他问题的时候会吭声。直到他吃饱,别过头去盯着窗外的依旧不肯减小的雨。
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但丁再次确认好尼禄的状态之后,让他下楼去换烘干好的衣服。
尼禄一个人待在卫生间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衬衫的扣子扣错了,敞开的衣领裸露出锁骨和一大片肌肤,光凭一只手做事实在是不方便,希望不要影响到他的兼职。
他费力地解开每一个扣子,这是一件用料非常高级的衬衫,穿在身上很舒服,还有一股香味,他把鼻子埋进去使劲嗅嗅,确定这是但丁身上的味道。哇,怎么说呢?是一种非常性感的香味,可能还混杂着荷尔蒙的影响,总之很好闻。当他再拿起自己被折叠好的衣物时,那种回到现实的落差感让他很不舒服。相比但丁的衬衫,他自己的衣服又硬又厚简直就像纸壳做的。
是啊,连厕所都比他的公寓大,甚至还比他的公寓明亮整洁,感觉可以直接在这里吃饭,边吃边拉都行。身份差距如此悬殊,尼禄很确信今晚过后自己不会再和这个有钱的老男人有什么联系。他唉声叹气,笨手笨脚地为自己穿上衣服,发现但丁连内裤都烘干好了。尼禄决定暂时不仇视他。
他出来时,大门已经打开,但丁靠在门边上笑着和他的美女私人医生调情。尼禄消停的情绪又涌上一阵没来由的反感,有钱人总是这样。崔西注意到尼禄,亲切地招手让他过来,尼禄木讷地抬起脚步。
“处理好之后派人送他回家,”但丁对崔西说。末了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尼禄,“你的车我也会找人帮你送回去,放心地跟崔西走吧。”
反正遇上这种情况尼禄也不知道怎么办,全交给这个过分热心的老男人似乎更好,他看起来可以信任……尼禄一无所有,他不知道在将来怎么回报但丁。估计但丁压根就没有想过从他身上得到过回报吧?但丁看起来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出于礼节,尼禄在走向崔西的车时顿住了。
他转过身,有些唐突地伸出左手拥抱但丁,他个子不矮,只用稍微垫起脚就能在这个高大的男人耳边说话,“谢谢你,但丁。”他感觉一对结实的手臂环绕他背后,然后是轻轻地拍抚,但丁笑着说:“举手之劳,小鬼。”
他不是什么小鬼,不过无所谓,反正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很感激他,但他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尼禄离开这个怀抱,没有再看他一眼,对车门前耐心地撑着伞的崔西鞠了个躬。
就这样,风雨中莽撞出现的尼禄又消失在风雨中,但丁目送着车辆渐渐远去。一种奇怪的想法占据他整个心思。这个男孩很有趣,很适合作为康复治疗时期的消遣,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模样太过于年轻,他不能对一个孩子做大人才能做的事,这不公平。
在尼禄笨拙的拥抱中他似乎觉醒了沉睡已久的某种悸动。隔着衣服他也能体味出他身上柔韧的肌肉,他差点就本能地将手伸进尼禄的衬衫中抚摸他光洁起伏的背。这个男孩裸露的锁骨像瓷器一样光滑,那他的后背也一定不会差。
突如其来的冷风冲醒了但丁的幻想,他打了个寒颤,张开手把门关上。他其实不是什么大好人,所以……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尼禄。
(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