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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Fan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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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cters:
Additional Tag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2 of 小鹿卖屁股系列
Stats:
Published:
2024-08-22
Completed:
2024-08-28
Words:
65,066
Chapters:
19/19
Comments:
11
Kudos:
60
Bookmarks:
6
Hits:
1,503

【Voxal】因为欠了一屁股债,所以用屁股还

Chapter 19: 第十九章

Summary:

这是完结章噢,1.3w字比较长,但是感谢你看完

Chapter Text

第十九章

 

沃克斯这一夜睡得及其不踏实,他会被任何声音轻易地吵醒——火车穿越隧道的隆隆声,走廊轻微的谈话声,上下站的脚步声……夜晚被切割成了无数个碎片,揉进了光怪陆离的梦,等到他最后一次合眼再睁眼,阳光透过窗帘照进车厢,而他也终于不需要回到那近乎折磨的睡眠中去了。
上午八点四十分,执行官接到了来自管家的第二通电话,他飞快地披上外套出去,在连续交谈了五分钟后又回到了车厢里。
“阿拉斯托……阿拉斯托!”沃克斯拍了拍还熟睡着的广播明星,“我们半小时后要下车了。”
广播员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脸上还有睡痕。他伸了个懒腰,说你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有新出炉的好消息吧?
“哈……你猜得对,管家说老头脱离生命危险,今天早上能开口说话了——看来这趟旅行不需要联系殡葬业务。”沃克斯语气轻松,话里话外都是庆幸。
他恢复了一点精神总是好的,阿拉斯托赖床了片刻也起身,两个人很快完成洗漱,收拾好衣服行李准备下车。再次踏上北卡罗莱纳州的土地,沃克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怀念,这里的冬天对比他们打拼的城市要温和些许,落雪很少,基本都是降雨。
阿拉斯托走出火车站,问我们现在打车吗?执行官环视四周说不需要,家里的车应该已经来了。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二人跟前,不认识的司机探出身子,问“沃克斯先生是吗”,随着执行官点头,司机便把两人连带着行李全部拉走,过程连贯得莫名其妙,就像误入了自动进行且不容中断的新手教程。
来到医院大厅,还没等任何一人发言,前台护士同样问了一句“沃克斯先生是吗”,接着领他们上电梯,直到他们在病房门前站定,所有的“强制”引导才告一段落。
沃克斯其实是酝酿了不少开场白的,毕竟作为十年来第一次祖孙见面,他觉得自己应该憋出一点硬气的词儿来,比如跟那老人说:看吧,老东西,我早就说过我会成功!不是所有人都应该遵循家族轨迹,安稳又无趣地将旧日荣光发扬下去。我也可以另辟蹊径成就一番全新的事业,无关仰仗老一辈的丁点儿成就——怎么样,你看着我左眼的疤,你告诉我,如今你认可我了吗?沃克斯很想这样居高临下地与祖父说。
但这种即兴念头来得很快,清醒得也很快,沃克斯意识到他带着合伙人出去闯荡的初心与得到祖父认可全然无关,他应该是为了他自己,仅仅是“沃克斯”想这么做。要是他如今的成就与一个十年前苦苦追求的“认可”沾边,那才是侮辱了自己坚持到现在的一切。
于是十年后的执行官平静开口,他说:祖父,好久不见。
老人比记忆中更干瘦,但眉宇间的那股执拗不减分毫。哪怕前天晚上还在重症病房抢救,他仍旧端着那副长辈架子,对自己唯一的孙辈板起老脸。老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权当是打招呼。
阿拉斯托没有跟进病房去,他不认为这段家族纠纷需要外人参与。其实他很奇怪为什么沃克斯会带着自己回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带走2V中的任意一位都比自己来得有用,总不能是带着自己当情感支柱的吧,那也太傻逼了。
透过玻璃探窗仅仅从肢体语言观察,祖孙二人交流充满火药味,然而自小生活在阴影下的阿拉斯托甚至还觉得气氛美满和谐。这场伦理剧他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当个旁观者。他就这么游手好闲着,直到沃克斯隔着玻璃窗朝他示意。
广播员疑惑地走进病房,被老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是阿拉斯托。”执行官对祖父介绍,“没有别的事,就是给你认识认识。”
沃克斯充满硝烟的语气此时却带一丝小小得意,就像抱起自己养了很久的猫给别人炫耀。老人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再接着是很长很长的沉默。
“……滚出去!”他扭过头,不再对此事发表任何观点。
两人被轰出病房后,阿拉斯托问,你这算不算出柜失败?
“得了吧,他老早知道我的取向——他让我滚只是因为我最终还是没走上他给我铺好的路。”沃克斯解释道,“我不要他的烟厂,就算再吵一架也要让他尽早找继承人,从董事会挑一个也好,去工厂提拔一个也好,但别来打我的主意。”
广播明星挑了挑眉,“那你这算恨他吗?”
“这并不是恨,阿拉斯托。”沃克斯如是回答,“你当初骗走我投资人的时候,我才是恨得牙痒——我只是不懂,是因为他老了的关系吗?我对老东西的固执简直失望透顶,这矛盾没法根治,他……”
执行官最终没有说下去,因为现实不是故事,不需要讲逻辑,只要老头认死了工厂大于传媒这个理,那说再多也没有用。他深呼吸了几下,决定转移话题,于是提议道,左右都请假出来了,去哪里随便玩玩怎么样?
至少比关在医院听家庭伦理剧要有意思一些,阿拉斯托看了眼时间,问道:“我们去租一辆车?”
这个回答代表应邀,沃克斯得意地说,“咱们有车!就在本地的车辆保管机构,我联系他们加满油开过来。”
“……你为什么会在全国各地存着车?”
“车是一年前购入的,但一直懒得安排提回来,那机构绑定了我的银行卡,每个月都要从我账户里划走一笔保养费。”执行官解释道,“现在不正是用的机会?”
保管机构离这儿不远,工作人员在检查好车的情况后绕道加油站,不出半小时便停在二人面前。
阿拉斯托绕着那辆有点复古的跑车转了一圈,这副微微瞪大双眼的表情实在是少有。他像任何一个见到梦中情车的人,细细端详车子的外观和细节,他说,“好在我们还是有品味相同的地方,就比如你的这辆车。”
广播明星坦言他也曾短暂地拥有过一辆差不多的,不过第二个礼拜他人就被警察摁在地上逮捕了,车子从出厂到进车库,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摸过方向盘。说完,他扶着车门框探了半个身子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广播员因为这个动作勾起了小腿,让沃克斯把视线粘在了那截细细的踝骨上不舍得再移动半分。可惜十秒钟后,阿拉斯托摇了摇头,说高饱和的蓝色内饰毁了这辆车,沃克斯,我们的品味果然是不同的。
审美被如此评价的人说,操你的,滚。
两人分别在驾驶座与副驾上落座,阿拉斯托因为手痒想试一下车,于是理所当然地摸上变速杆,他笑嘻嘻地说:“我大半年没开过车了,沃克斯先生最好有买人身意外险——顺带一提,我是真的签过意外险了。”
执行官心想这玩笑开得有点没品,但阿拉斯托就是这种会跟熟人犯贱的性格。他只好说你开吧开吧……绕着北卡莱罗纳州随便兜,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只要别撞死人。沃克斯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蜜月旅行?从他们签下协议开始算,现在刚好是第四个礼拜的开头,而旅行全程只有他们两个参与——老天,这就是度蜜月吧!
掌握着旅行决定权的阿拉斯托心情甚好,他哼着小曲,踩着油门就开到公路上,车马力很足,引擎轰鸣的声音悦耳。广播员没客气,打着方向盘一头扎进高速,目的地仿佛非常明确。
“你认识路?”沃克斯问,“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儿?”
“嗯哼,往西北方向开,一直开到靠近田纳西州的地方。”广播明星回答,“河谷赌场——你之前去玩儿过吗?”
赌场?执行官心情复杂,他不知道阿拉斯托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几乎毁了他童年的象征作为第一个参观景点,他很怕这是对方自创的焦虑症脱敏性疗法。然而阿拉斯托看上去很惬意,一点也没有揭开心理创伤的不耐,反而饶有兴致地等待一个答案。
沃克斯想了想,坦白说没有。
他承认自己吃“快餐”的爱好着实不三不四,但至少生活在祖父视线下的前二十四年他一直过着很守规矩的生活。他知道十赌九输,也听过把全部身家打水漂的赌客,并且从来没有把祈祷带走赌桌上的财富这件事奉为目标,抱着如此观念的人只会对赌场避而远之,更遑论拿真金白银去玩儿——他可以做开赌局的庄家,但绝不会是砸钱的赌徒。
“我生父刚接触赌博的时候,家底殷实些,所以他有闲钱去赌场酒店。”阿拉斯托闲谈道,“他第一次进去赢了十万的筹码,后面便上了套一发不可收拾——被正规赌场赶出来就去那种私人的小牌桌,没赌资就去借钱或者卖儿子,反正他总有办法去挥霍钱财并且把压力留给别人。”
沃克斯不知道对方为何提起这个,他盯着广播明星的侧脸,忍不住问,“这听着不是什么开心地方,你又是带着什么目的故地重游呢?”
阿拉斯托听罢,笑得更肆意了些,他说这怎么能算故地重游,毕竟他本人也没去过啊。
“一点好奇心而已,沃克斯。”广播员的语气平静,“我们都不用真的去押注,单纯逛逛——”
阿拉斯托从有限的童年回忆里听过太多类似的故事——有人晚上在酒店卖身,赚来的钱全部花在白天的赌桌上;有人身无分文却怂恿别的赌客下注,看对方赢钱后摇尾乞怜一枚筹码;有人在赌场昼夜不分,一待就是个把礼拜;更有人为了共同赌来的财富对同行者痛下杀手……
其实这对于广播明星混沌的善恶观而言,那儿更像是个乐子自动生成处,他太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地方会让那么多人被毁了余生还甘之如饴。
执行官想了想,他说:“那这样吧,你既然想体验,我们就做全套。取两万现钞进去玩,等到本金全部输光咱们就出来,好吗?”
“哈,你愿意花这个冤枉钱的话,我自然没有一点儿意见。”阿拉斯托开着车,抽空回给他一个笑脸。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沃克斯气愤地想,明明是看这个人账户上存款为0的份上才这么说的!
于是他们用一个小时开车到了切罗基,赌场酒店有特别便利的取款服务,两人就拿着约定好的两万美金全部兑换成20枚陶瓷筹码。阿拉斯托拿起一片像抛硬币似的在指间翻来翻去,执行官开玩笑说可别砸碎了,一片就值一千美金。
陶瓷片是崭新的,没有一丝划痕。广播明星感叹道:“单片筹码在生产的时候净利润只有不到几分钱,但工厂每年的净收入却以亿计。沃克斯,你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在赌场挥霍生命了。”
“是啊,但我们的大明星先别顾着感概,因为现在你也是其中一员。”沃克斯突然抓起阿拉斯托的手,“走吧,看我们玩到输光需要多久。”
赌场的照明特别足,刚踏入大厅就听到了噪杂人声。无论何时参与进来,它都会营造出一副白天的氛围,对于有大额消费的客人连食物和饮料都是免费的,楼上直达酒店房间,如此想来也就不奇怪有人在里面待了一个礼拜却不自知了。
这里下最小的赌注就是一千面额,两万美金也不过区区二十次下注。身家上亿的3V执行官此刻像个抠搜的穷酸鬼,他和阿拉斯托在二十一点、轮盘、骰子、百家乐这些桌面项目之间徘徊,来回看了两三轮才深思熟虑投下一注。
开盘之后的结果大多都是失望,投出去的筹码几乎没有回来过——倒是阿拉斯托跟人打牌赢了六千,不过也很快被他押进轮盘里输光了。两万本金在两小时后归零,两人只好在休息区的酒吧一人一杯特调结束这场浅尝辄止的“豪赌”。
“这酒调得一点也不好喝!”沃克斯转着酒杯抱怨道,“说真的,我宁愿花十倍钱去投资一个注定亏本的项目也不会来这里打水漂——”
执行官非常有资格抱怨,因为他今天连短暂的进账也没有体验过,手气极差一路输到底。阿拉斯托在旁边笑,他安慰沃克斯,“第一次赌博输钱是好事,这样你死也不会再回头玩第二轮,你如果今天赢了十倍而且兑现出来了,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他俩离开赌场的时候,旁边的赌徒还在不停下注,两人看着对方五十万、五十万地往上叠加,最后开盘被荷官全部推进输家的筹码堆里,饶是沃克斯也被这种消费的疯狂程度震撼了一下——说实话,那个人不一定比沃克斯富裕,砸钱的手劲儿却比任何人都大。
不过这些见闻都暂时与旅途中的二人无关了,沃克斯本想在赌场酒店订一间房就此休息的,阿拉斯托显然有别的提议,他指着西北方向说再往那儿开半小时有座小农场,他们可以去那儿度过今天剩余的时间。
既然广播明星想体验农场民宿,沃克斯当然没有意见,毕竟这也算旅游景点之一,于是查好路线直奔目的地去了。不过阿拉斯托指名的农场又小又偏僻,看起来不像是对外来游客开放的类型,正当沃克斯犹豫着要不要对紧闭大门摁两下喇叭的时候,阿拉斯托却开门下车去。
他向着农场招手,大声喊“妈妈”。
沃克斯几乎惊叫出声,他慌张地手足无措,嚷着:操,你没告诉我这是你家!我什么也没准备,连一瓶能当作礼物的红酒都没有带,妈的恨死你了,这绝对是一场最差的初次见面——
还没等执行官哀嚎完,一位打扮十分利落的黑人女性便朝门口小跑着奔来。她似乎不相信这是儿子的声音,直到近得能看清来人的面孔,她才敢扑上去抱紧对方,这个拥抱如此用力,简直要渗进阿拉斯托的灵魂里。
“阿尔!你真的很久没有回来了!”夫人拉着儿子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天啊,你瘦了这么多——等等,你的手……这些疤是怎么回事?”
阿拉斯托手背上还留着挣脱手铐时的疤痕——当然已经不疼了,它们变为更深色的斑块,成了一种不痛不痒的纪念品长久地存在着。广播员轻吻母亲的脸颊,撒谎说是骑车登山的意外,擦破了皮而已,一点也不严重。
沃克斯心想他的谎话真是张口就来,什么骑车登山,什么擦破了皮,那伤口分明深得能看见血肉与骨头,事后请了私人医生、缠了两个礼拜的纱布才渐好——这些过程广播明星当然不会告诉母亲,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一点儿也不严重”。不过执行官默契地没有拆穿这些,站在一旁乖乖等阿拉斯托介绍自己。
“这就是沃克斯,我们一起来的。”广播员随手一指。
话音刚落,夫人一下子捂住嘴,看上去十分震惊,但更震惊的似乎是沃克斯本人。
“你……你跟你母亲提过我?”
“你就是沃克斯?”
这两个问句几乎同时响起,而阿拉斯托乐得哈哈大笑。他勾着男朋友的脖子,大声说:是的妈妈,之前跟您提过的沃克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仍然一见如故,所以这次一起出来旅行!
沃克斯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恨自己的白人肤色,因为哪怕一点点红晕都明显得如同白纸上的墨滴无处遁形。他红着耳尖,磕磕绊绊地接话,“正……正是,夫人。我们结伴一起来北卡莱罗纳州旅行,抱歉,事出突然,我没有准备礼物——都怪阿拉斯托,他从来没说过要回家一趟!”
“你如果愿意帮我们的晚饭打下手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们需要一个人切菜不是吗?”广播明星笑得很是狡黠,活泼得就像一只林间的鹿,“毕竟我不会让你掌勺的,哈哈,那是灾难。”
执行官被揶揄得满脸通红,像个中学生一般,小声嘀咕道:“操你的,阿拉斯托!真他妈见鬼……”
三个人一边说笑着往里走,夫人当然没舍得让客人给他们打下手,她说沃克斯是阿拉斯托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他从来没有带过认识的人回家来,儿子明明说自己在学校里很受欢迎,但每次看着孤零零回家的男孩心里总是升起一阵担忧,她担心这个满嘴都是骗人话的聪明小鬼同样在骗自己。
广播明星对母亲揭穿自己的伪装没有丝毫不悦,他轻笑着附和,带着一种外人从未见过的乖巧。
沃克斯没能抢到一点儿活,如今闲得发慌,他被阿拉斯托往怀里塞了个篮子,打发到院子摘水果。
“去吧去吧,摘水果的男工,我晚饭前要来检查你的成果。”广播员的绿眼睛亮晶晶的,扬起嘴角朝自己摆手。执行官知道他想和母亲独处一段时间,于是很识趣地出门了——农场里还有几位夫人雇佣的帮工,向他们打听很容易就知道果园的位置。
但现在可是北卡莱罗纳州的冬天,很少有水果可以收获,果园里只有被圈起来的几棵橙子树还结着果子。沃克斯一边嘲笑阿拉斯托也是个没常识的人,一边笨拙地摘下第一颗橙子,然后被充满韧性的枝条抽了一脸。
广播员塞给他的篮子很小,装上五六个果子就算盆满钵满再装不下了。沃克斯只好提着那篮橙子漫无目的在果园闲逛,走着走着在小径留下一串泥泞足迹——他倒是不在乎鞋子沾上了泥巴——沃克斯花了半小时围着这个小农场走了整整一圈,按照他的步子,差不多三公里。
换句话说,这个农场只有不到三百英亩的面积,规模非常小。他心想这不可能是夫人原有的财产,不然早就被阿拉斯托口中的人渣生父换成了赌资,所以沃克斯猜测这是广播明星个人送给母亲的礼物。从果树的生长痕迹来看,农场至少运营了5年以上,如果前面的结论都成立,这就是阿拉斯托在成为广播公司股东的初期砸钱买下的。
这么一想,这个农场又不算小了,毕竟那时候阿拉斯托的事业刚刚起步,他已经把最好的给了母亲。
沃克斯还在头脑风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他一激灵。转头发现广播明星出现在他身后,于是一个人的闲逛变成了两个人的闲聊,执行官把之前推测的种种说给了阿拉斯托听,最终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
“这片地是我六年前买下的,它原本是某个大农场的小院儿,种的是烟草。你知道的,北卡莱罗纳州盛产烟草,这也是为何你祖父的烟厂在这里扎根。”阿拉斯托从沃克斯的果篮里拿出一个橙子开始剥皮,“我母亲很想经营果园,所以我满足了她这个愿望,从翻新、装修、卖树苗的所有环节都由我操办,最后给了她一个惊喜——尝一瓣吧,甜得很。”
沃克斯见男友举着剥好的橙子要喂自己,连忙心怀感激地张嘴,刚嚼了一下就被酸得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操你的……阿拉斯托……”他狰狞着咽下这口酸水,看到广播员这副犯贱后得意洋洋的脸就生气。
两人又走了一段,沃克斯忍不住问他把自己支开跟母亲聊了什么?不会又把自己凄惨的卖身经过编成什么青少年版本骗人吧。阿拉斯托轻描淡写地说,我出了个柜。
“……”沃克斯呼吸一滞,决定先不深究无性恋跟男的处上对象这件事到底算不算出柜,最要紧的是对方母亲的回应,于是他紧张地问,“结果怎么样呢?”
广播员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他说母亲哭了——但是哭着说自己很高兴。
夫人红着眼眶对儿子说着对不起。她其实多少猜到了那个人渣在二十多年前的夏天干了什么,因为她从来没见过阿拉斯托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个夏天太难捱了,对夫人也是,对阿拉斯托也是,所幸他们都走出来了。她很高兴看到儿子仍然有爱人的能力,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由衷的喜极而泣。
“阿拉斯托,在知道这世上有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人真心爱你,这简直要让我高兴得发疯!”夫人如是说。
当天晚上,沃克斯与阿拉斯托洗过澡睡在了一张床上——这是沃克斯第二次抱着对方相拥而眠,他们面对面侧躺,而执行官抓起了广播员的双手,细细端详那些被夫人发现的疤痕。他想起他俩一个月前的那场尤为粗暴,可以说的上是强奸的性爱的时候仍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经历了这种把双方雷点踩了个遍的事情之后,他俩反而成了。
摸着摸着,沃克斯低头吻上去,就像是一个吻手礼。
“你又突然发什么神经?”阿拉斯托很困,由着对方折腾。
沃克斯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说,“阿拉斯托,我们见过了双方的长辈,签了婚前协议,我们谈过恋爱,也上过床,现在正在进行为期一个礼拜的旅行勉强算是蜜月——那我们算不算结婚了呢?”
广播员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认为?”
“没有结婚的话,现在结好不好?”沃克斯凑上去贴对方的额头,“省略掉婚礼誓词,省略掉来宾喝彩,你不愿意戴的话就没有戒指,礼服就是现在的睡衣,那我现在可以亲吻爱人了吗?”
阿拉斯托被对方的鼻息吹得痒痒的,一个劲儿往后躲,但执行官此刻手也着实不算老实,一阵兵慌马乱后,广播员的睡裤又挂到膝弯上了。
“感情你说这么多情话就为了耍流氓!?”
他刚想骂对方精虫上脑,发情不看地点,沃克斯却突然俯身含住了阿拉斯托的阴茎。广播员像被摁了暂停键,连一句“停下”都喊不出来——这感觉太新鲜了,毕竟阿拉斯托从来没被别人口过,唯一一次口交经验还是被对方摁着脑袋强迫的。
口腔湿润又温暖,再加上沃克斯舌头的功劳,阿拉斯托被舔硬了。
“你他妈有病?”广播员抽了一口气,用手推着对方的脑袋,企图让他滚下去。但沃克斯不由分说地掰开阿拉斯托细瘦的双腿,拇指深深按压着大腿内侧的软肉,猝不及防给他来了个喉深。这个时候广播明星就只能呻吟了,他紧紧捂着嘴,生怕任何一个音节漏出去。
比较庆幸的是,沃克斯嘴里含着别人的老二说不了骚话,至少阿拉斯托不用承担来自语言上的压力。执行官上床的时候很少给别人做口活,基本都是别人服务他,不过好歹性经验比广播员要丰富一些,一点点小花样就够他受了。他看见阿拉斯托小腹一抽一抽地抖得很厉害,应该是要射了,他最后吮吸了两下,迅速抽了张纸巾包裹住前端,然后套弄起来。
“呃——操……”
阿拉斯托在一声被捂在嘴里的短促惊叫后被沃克斯撸射了,精液被裹进纸巾里团好,一点也没弄脏床单。处于短暂不应期的广播员还在喘,沃克斯已经顺手帮人把裤子提上了。那团脏的纸巾被扔进马桶冲掉,然后重新刷了个牙,这场情事就如同没发生过。
再回到卧室,广播明星终于缓过劲儿来,他张口就骂对方今天是什么毛病,非要在这种时候发情。
“难道我弄得你不舒服吗?”沃克斯反问。
“……”阿拉斯托从耳尖红到脖子根,再没骂下去。
于是沃克斯给男朋友盖上被子,说舒服完了就睡吧,你很困了不是吗?直到阿拉斯托确认对方真的只是让他爽了一下而不需要礼尚往来贡献屁股,他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睡在旁边的脑袋一直往自己怀里拱,像一条精力旺盛的大狗,阿拉斯托犹豫了一下,终于也搂住沃克斯——只是因为房间暖气没这么足,而两人盖一条被子的确不太够——他心想。

冬天的被窝总是暖和又舒适,当清晨第一道阳光从窗帘缝照进来,阿拉斯托迷迷糊糊抬腿将滑到地上的被子踢回床上。在地上堆了一夜的半边被褥温度不那么友好,于是他挪着靠近另一边的热源。
热源也没客气,伸手揽过对方的后背——这下广播明星醒了,他打了个哈欠,说早上好。
沃克斯醒的比较早,现在正搂着阿拉斯托看手机,“早上好,如果没有别的想去的景点,介意我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吗?”
“嗯……你随意。”广播员对有人代劳安排旅行这件事比较心安理得,他嗅了嗅空气中飘着诱人香味,说:“我已经闻到早饭的味道了。”
“你妈妈至少半小时前就开始煎面包,好像还炖上了牛肉。”沃克斯把手机熄了屏,“起床吧,别让她等太久。”
两人一通收拾后下了楼,早餐很丰盛,每个人的盘子里放着两片对角切开的吐司,它们都裹好蛋液煎得金黄;除此以外还配了培根和土豆块,撒上黑胡椒与欧芹碎;桌子中央的大烤盘里一半是滋滋冒油的香肠,另一半是吸满了香肠油脂的烤蘑菇;最后再一人煮一杯黑咖啡,如果不喜欢苦的也能加奶加糖——夫人对儿子的胃口还停留在中学长身体的年纪,很可惜的是,当时家里远没有这么富裕,所以她之后想用很多很多的爱去弥补阿拉斯托遭受过的苦难,并犹嫌不足。
沃克斯算是知道广播明星下厨房的习惯全部来源于母亲的言传身教。这顿早饭气氛相当愉快,执行官本来就是很健谈的人,而阿拉斯托在母亲面前向来嘴甜,两人在创业时积累的谈资共同点多到数不清,居然一口气聊到中午才收住话题。
他们品尝了夫人特制的炖牛肉作午餐,又在果园帮了会儿忙。因为临走时听说二人打算进行公路旅行,夫人就把这一天准备的所有食物用锡纸餐盒打包,甚至搬来了小保温桶装满他们没吃完的炖牛肉。这些母爱伴手礼多到要拿箱子装,阿拉斯托没有拒绝,两人照单全收——反正是冬天的气温,在后备箱放着并不会坏,还省去觅食的工夫。
母子二人说了很多声再见,很多声爱你,阿拉斯托用力地回抱了母亲,然后回到了副驾驶。
“再见妈妈!圣诞节我会给您寄礼物的——”他笑着告别,直到再看不清母亲的轮廓。
车很快就开出这个偏僻农场,沃克斯从后视镜瞟了一眼广播明星,突然问,“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你母亲自己身上背着的晨星家族特供意外险?”
阿拉斯托显然不想谈这个,淡淡地回应:“别提这些无趣的话题,你会毁了这场旅行——不如告诉我,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执行官认输一般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终点站其实是大烟雾山公园,期间会途径蓝岭公路,那公路的南端入口离这儿六十多英里,可能开两小时。
“你不会打算开着跑车去吧?它可不适合拿来公路旅行。”广播明星颇为怜惜这辆梦中情车的底盘。
“当然不,我已经跟租车行的人联系过了,等我们回到市区就换一辆适合旅行的大车开,多租几天。”沃克斯胸有成竹地规划道,“除了车,还有露营设备,毛毯、急救包、包括登山用的衣物鞋子……很多东西,哦对,还有一台单反相机。”
阿拉斯托听着那些一串名词,挑了挑眉毛,“沃克斯,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就在你比我早醒来的半小时里?”
执行官嘿嘿一笑,本来想卖个关子,但因为心情实在是太好,一点秘密都藏不住,他坦白讲:当然没这么全能,只是找了一个有丰富自驾游经验的朋友列清单,然后花钱叫别人购置了一切,毕竟资金充足的旅行向来是这么爽快。
不过等他们开回市区,朋友帮忙租来的车还是让两人大开眼界——这他妈是一辆房车。
房车包括一个简易小厨房和淋浴间,配有暖气设备,虽然尾部是一张单人床,不过只要把小桌板和杂物收起来,底下的备用床也可以如同抽屉般被启用。总的来说,没有比这辆车更适合在外过夜了。
“你朋友好像真的很怕你冻死在公路上。”广播员打趣道。
车的油电都是满的,水箱也加好了水,额外采购的一大堆设备塞在储物柜里,只要坐上驾驶座蹬一脚油门,他俩就可以开始这段毫无计划的即兴旅程。
沃克斯问走吗?阿拉斯托说走。
于是这辆大车驶上公路朝着目的地一直开,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同样来自驾游的旅客少得可怜,沃克斯一路上几乎没有踩过刹车,沿途风景一幕幕镶进后视镜里,广播员评价道现在12月的天气,很难有漂亮的红色树叶留在树枝上了,人们一般是深秋才来蓝岭公路遛弯,也就只有我们两个脑子被枪打了非要冬天来。
“十月我还没遇见你呢。”沃克斯终于找着机会呛他一句,“噢……不好意思忘记了,那时候咱们伟大的广播明星还在酒吧给人卖屁股吧?”
被当面提起这段不堪经历,阿拉斯托几乎咬碎了后槽牙,“你放屁,哪有这么早!”
“不是十月的话,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问这么细干什么,难不成你穿越回去给我打钱?”
“咔擦”
快门的声音打断了对话。沃克斯问你拍啥了?
“一只浣熊。”阿拉斯托说,“从车后面的树林里蹿出来,很快就不见了。”
执行官一边嘟囔着这鬼地方怎么还有浣熊,这种动物真是无处不在,然后减慢了车速让广播员给他看看这趟旅行的第一张照片——浣熊糊得只剩下一团残影,配上房车抖动的幅度,只能勉强分辨色块。
“阿拉斯托,你如果是我们电视台的记者,那你只能拿到上半天来报道的工资。”他摇着头评价,“谁没有当天辞退你,那我绝对会辞退他。”
广播明星微笑着说你大可以现在把我辞了。
沃克斯当然没有辞退他的业余摄影师,他由着阿拉斯托随便瞎拍,一会儿拍树,一会儿拍云,拍到后来索性把镜头对准了司机乱摁一通快门。反正执行官不心疼这张储存卡,阿拉斯托也没必要省着用。等到夜晚他们靠边停车的时候,沃克斯开始翻看相片,评价最高的居然是自己开车中的侧脸。
阿拉斯托在房车的厨房加热那锅炖牛肉,顺手用煎香肠的荤油煎了几片面包,香气飘到车外都能闻见。两人在车子旁边支了个小桌,打开车门作光源,就这么吃起晚饭。伴手礼还有几罐农场自制的果酱,阿拉斯托不吃的硬面包边全让沃克斯沾着果酱吃完了。执行官说可惜一瓶啤酒也没带,不然这场景非常适合喝两杯。广播员又问那烟带了吗?对方一摸口袋,尴尬地回答烟也没带。
“怎么不把自己落家里?”阿拉斯托被气笑了。
“可我带避孕套了。”
“……啊?”
广播明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答应沃克斯在外面做爱——他发誓自己没喝酒,脑袋也足够清醒,那唯一的解释只有自己疯了。总之当他做完扩张趴在床边的时候,沃克斯已经把抹了润滑剂的阴茎捅进来了。那玩意儿的分量还是这么沉甸甸的,涨得他无所适从,只好把脸埋在毛毯里装死。
他们做爱之前,阿拉斯托再三强调车门一定是锁好了的,车窗一定是拉上帘的。然而沃克斯的笑声闷在胸腔里发抖,他说宝贝,我们要怎么把前挡风玻璃也遮起来呢?
车里亮着灯,虽然有厨房和桌板遮蔽了一部分视线,但仍可以一眼望到床的位置,房车的悬挂系统也没有先进到可以完全抵消做爱时的颠簸——这应该也能算是通俗意义上的车震,幸运的是他们停车的鬼地方偏僻得连浣熊也没有。
不过现在去纠结这些都没有用,因为两个人已经操上并且渐入佳境了,快感一波又一波翻涌在阿拉斯托体内,叫声也愈发放浪,这本应该是一场顺利且愉悦的上床。
“等一下!”广播员被操的过程中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今天是礼拜天啊——操你妈的,沃克斯,你这周的性生活次数超额了!”
“阿拉斯托!你非得在我快射的时候说吗!?”执行官被气得哽住,抬手抽了一下对方的屁股,“更何况我们这周什么时候做过第二回?”
“昨天。”
沃克斯哀嚎,说昨天明明只是帮你口,我都没操你——如果你非得这样礼尚往来,那你今天应该不许射才对!
两个人叽里呱啦一通争论,狼狈地把爱做下去了,执行官射完之后摆着个臭脸给软成一滩的男朋友撸出来。他仍然坚持单方面给对方口交根本不算性生活,但是广播员认为只要涉及了下半身的情趣活动都算,不然沃克斯有太多空子可以钻了。他们直到睡前都还在争论,争着争着困得眼皮打架,然后就是均匀的呼吸声。
半夜的时候暖气停了一次,沃克斯被冻得醒过来,发现阿拉斯托正裹着毯子扒窗户看风景。他起身去重启了暖气设备,然后从地铺爬上床,问对方在看什么?
“下雪了。”阿拉斯托说,“二十分钟前开始下的,不知道明天早上会积多厚。”
沃克斯从背后抱住男友瘦削的肩膀,打着哈欠说雪太厚我们就改道去滑雪,不一定非要去指定的地方,我把暖气又重新打开了,睡吧睡吧。于是两个人又躺到一起,但执行官没有回备用床,他们挤在一张狭小床板上,就这么迎来第二天的清晨。
雪或许只在夜里下了几个小时,薄薄的一层不影响行驶,距离最终目的地还有三百多英里,够他们慢吞吞开上一整天。两人决定每两小时换人当司机,开得无聊就停下来吃点东西,这么开一会儿停一会儿,终于在旅程第三天的下午四点来到了计划的终点站。
从停车地到露营区域的路段需要两人背着装备徒步过去,并且途径一个瀑布。这回单反相机被沃克斯拿在手上,他喊着“看好了老古董,这才是摄影技术”,一边走一边拍。阿拉斯托对拍照着实不感兴趣,但是对给别人添堵这件事很上心,执行官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到略感疲惫只用了半小时。他对自己常年有氧健身锻炼出的体力表现出了自我怀疑,回头一看广播员已经在自己的背包上偷偷挂了一包石头,让本来就沉重的行李雪上加霜。
“阿拉斯托,你最好解释一下。”负重了半小时的冤种问。广播明星说是消耗一下他溢出的精力,省的晚上乱来。
露营地在工作日没多少人,他们可以选最好的位置扎营,捣鼓帐篷这件事理所当然地交给了沃克斯。而阿拉斯托拖着一柄斧头开始劈柴——这儿规定不让外带的炭火进来,只能捡枯枝和死木。广播员虽然看着瘦削,但柴劈得意外利落,从不返工。外面哐哐砸木桩子的声音听得沃克斯发怵,他从刚收拾好的帐篷探出头,就看见男朋友举起斧刃,手起刀落“咔”地一下劈开了圆木。
“我从来不知道你劈柴这么熟练。”执行官由衷暗叹。
阿拉斯托却笑着说跟劈人没什么两样,多练练就好——比较吓人的点在于他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回想起他在那个雨夜带刀闯进自己家的经历,沃克斯不由得心里琢磨自己的枕边人手里到底还有几条人命。
不过这位杀人犯实在是很会做饭,用景区简陋的柴火炉都能做一桌。晚饭之后,两个人躺在睡袋里,沃克斯定了一个六点半的闹钟打算第二天起来拍摄日出。阿拉斯托拉上睡袋的口子,说你要看自己看,别吵我睡觉。
不被吵醒对于广播员这种浅睡眠的人来说当然是不可能的,他觉得自己能在冬天起个大早陪人看日出简直是他人生里的十大奇迹了。这时候天还是黑蒙蒙的,睡眼惺忪的阿拉斯托裹着很厚的登山外套,坐在帐篷外打哈欠,冷风吹过脸颊,冻得他缩了缩脖子。
沃克斯摆了十多分钟三脚架和相机,选好了最好的拍摄位,他掐着时间看到日光从山的那头慢慢透过来,突然就改了主意。他说,阿拉斯托,我们一起拍一张怎么样?
“不拍你心爱的日出了?”广播员的声音捂在围巾里,听上去闷闷的。
“拍日出,也拍我们。”沃克斯让爱人来到镜头前,他设好定时,然后飞快跑回去摆姿势。
在闪光灯亮起的前几秒,他捧住阿拉斯托的脸庞吻了上去——一切被相机如实记录。这个吻短暂又轻浅,更像是沃克斯面对镜头的形式主义,但是阿拉斯托在对方打算回去看相片的那刻伸手将他的脸掰回来,延续了这个亲吻。他们交换着气息和爱意,声与影都在此时静止,一时间竟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沃克斯恋恋不舍地与阿拉斯托分开,盯着对方那双祖母绿眼睛久久没有酝酿出言语——他实在是想说很多很多,但是那些话就像堵在细口瓶里的豌豆,晃得越是用力越倒不出一颗。
“我猜电视明星也有卡壳的时候对不对。”阿拉斯托笑了一下,抽紧了对方的围巾,“拍完了吗,拍完就走吧。”
“噢……噢!当然!”沃克斯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取下相机。他没告诉阿拉斯托自己开的是录视频,从自己跑过去拥抱阿拉斯托,到太阳升起,到他们接吻,再到广播员捧起自己的脸颊吻得更深,全部都拍的一清二楚。
他把储存卡取出来,放在最保险的口袋里摸了摸,这才回去拆帐篷。
机场距离他们有两小时车程,机票定在下午,他们有很充足的时间慢慢开回去。但两个人都被这几天的公路旅行折腾的甚是疲惫,沃克斯都懒得去还车,直接开到一个稍稍繁华点的市区就打电话叫代驾帮他们把房车开回租车行,如果有什么损坏的部分给他寄账单,就算让他直接把车买下来也行——然后两人叫了出租车去机场。
午饭又去重温了沃克斯极力推荐的机场连锁快餐店,从北卡莱罗纳州飞回纽约需要三个小时,他俩一登机就在头等舱睡得死沉,再睁眼已经到了目的地。
沃克斯先打电话给其他2V报了个平安,并且简单叙述了一下消失的几天干了什么,不出意外被薇尔和瓦尔指责了一顿。
“我他妈还当你家老爷子死了!”薇尔薇提在电话那头骂,“这么些天一条消息都不发我以为你在跟烟厂股东们抢股份,结果你告诉我在蜜月旅行?沃克斯,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新电台三天后开播啊,我真是操你妈——”
没错,新电台即将在三天后迎来第一场广播秀。阿拉斯托接过电话,他说放心吧,自己用名誉担保绝对没问题。
“哈哈……阿拉斯托,你用名誉这种东西发誓还是有点地狱笑话在里面的……”薇尔薇提哭笑不得,“那我就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于是旅行回来的第二天,两人就在公司打上了卡,回归到日常中。
顺便,阿拉斯托的银行账户在不久后收到了一条汇款信息,金额是十六万。这是他这大半年来还的全部的债,没想到莉莉丝一分不差地退给了他。一想到这里面有自己卖屁股的辛苦钱,广播明星就显得不那么开心了。
“所以你大概卖了多少?”沃克斯执着于问这个。
阿拉斯托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大概一万?除了汇款消息之外,莉莉丝把那些需要一式两份的合同邮寄了过来,沃克斯只瞟了一眼就发现,阿拉斯托的生日在他们旅行期间悄悄地过了。
“我操!你怎么没告诉我在蓝岭公路过夜那天是你生日啊!”沃克斯奔溃地说,“我他妈错过了你的三十六岁生日!”
阿拉斯托轻笑着说他不过生日的,不过当天的礼物他其实很喜欢。执行官想了很久,他所说的礼物到底是性爱还是那场雪。

“试音,三、二、一——”
“晚上好,听众朋友们,VA电台为您准点报时,现在是纽约时间晚上八点整,相当荣幸参与首次播音。不管各位是否耳熟,都请允许我做一次自我介绍——阿拉斯托,很高兴认识你们,非常高兴!”
电台开播那天,阿拉斯托头戴播音耳机,熟练地播起口条,一下子又变回了热情洋溢的广播明星。他在36岁时又活了一次,倒不是生理方面的活着,而是事业方面的。他终于摘掉了“前广播员”的名头,重新投身于他为之而生的广播行业。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堪堪擦过了他的耳畔——阿拉斯托的未来终于与十年前的那段感情重新缠绕在一起,它们肆意生长,相互牵制又相互辅佐,不知道会停在命运的那一段。
但有什么关系呢,他确信哪怕还背着晨星家族的特供意外险,他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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