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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时，某次撞破薄膜，陆沉当即察觉不对，退出。他胸口起伏，低头哑声道：“破了……”濒临关口，少数男人才有立即打住的毅力。
午后，房间昏暗，两副躯体热气腾腾，床垫歪了些，被子和枕头仿佛被绞拧过，皱巴巴掉地。打结的乳白色橡胶膜，挂垃圾桶边沿摇晃，已经是陆沉乱扔的极限。良好教养和准头使他连垃圾都扔得严谨，非某些特殊情况顾之不及，他不会让那东西半截耷拉桶外。
打结是习惯性动作，即便对一枚两头通的胶套。陆沉够身扔掉，伸长胳膊扒拉边缘离经叛道的，拉长腹外斜肌，形成一个极具张力的“彡”状。他压低眉毛，一言不发。
左脚下，大腿肌肉很硬，你一边匀气一边打量他，挪脚踩中间。男人眉心的纹路加深，身前肌群随深呼吸沉沉下降。不容退缩的余地，陆沉擒住你的脚腕，用力抵着自己摁。
你脸烧红，蜷紧脚趾，亲眼目睹他几下弄脏脚心。
他压下身体吻你，喘息急促，嗓音沙哑，充满磁性，含糊地问：“这是奖励？”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
你们试过几个牌子，如今的使用感还不错，而且尚禁得住陆沉弄。只是今天……余光里，房间混乱不堪。眼前一根银链连接你的双腕和陆沉颈部，情况超出可控范围。
男朋友比你紧张，反倒令你放松很多。你勾住他的后颈，温声安慰：“没关系，我吃点药就好了。”想了想，又说，“而且现在在安全期。”
陆沉肩膀起伏一次，无奈地笑：“宝贝，你知道安全期这种东西并不……”
“哎呀我知道。”你打断他。
你插科打诨掩饰不安全感，在玩笑里试探真心：“要是真的中招了……”我们会结婚吗？你听见囚禁脑海的心声。
“你愿意和我度过后半生吗？”陆沉说。他不说“我会娶你”，也不说“你愿意嫁给我吗”，当下的语境里，无论什么话都有绑架的嫌疑，反之二人便没有后来吗？怀里的女朋友像一颗火种，是陆沉畅想未来的源头。此前他的世界没有光明。
据说人自高处下坠的极端瞬间，思维会更加集中和深入，这或许是陆沉曾沉迷极限运动的原因之一。老男人欧维*安排布置详尽一切，无所牵挂地在寻死的途中获得生命的意义；命运的重担剥夺陆沉擅自了结的权利，他在生里找死的巧合。
当他怀抱火种，而且未知的生命很可能因他的疏忽着床于你体内，陆沉猛然发现他不再翘首以盼巧合。他异常反感这种不可控感，尤其背后以你的安危、自由为代价。
他想和——要和面前的女孩过一辈子。
他敏捷地抓住脑袋里这根线，胸中火势不容小觑地燃烧着。然而，陆沉不希望是现在——不晓的一颗胚胎作为砝码。
得知你平安无事的同一天，医院通知陆沉预约的结扎手术当天可做。他暂时不打算说。手术小且快，医生例行嘱咐患者术后两周内避免性生活。陆沉不动声色地哄你，使用一些玩具，保证舒适的同时非常安全（结扎避孕并非百分百有效）。但百分百旁观你的快乐，陆沉窃取一种奇妙的成就感。这或许有助于减小男人中年以后被妻子讨厌的概率，保证夫妻生活和谐。
——真不可思议，陆沉竟然已经畅想到和你三四十岁以后的日子。
置身事外的男朋友较往常更心无旁骛地弄你，以至于有段时间，只是看着他的手指都有反应，且畏且溺。陆沉的手骨骼分明，走势充满力量。中指全部探入，他轻微地弯曲，另一只手盖在你的小腹上，故意一面轻点一面问“感觉到吗？是不是在这里？”
“……这里！”回廊里，你向服务生打招呼。
陆沉想，不是反胃呕吐就说明怀孕。他分心听你问餐厅服务员有没有健胃消食片，阻止叫“妒夫”的灵魂占领理智。
“无能卑劣的男人才用这种手段留住人。”陆沉暗中警醒自己，好像但凡停止一秒，他就会带着当下求而不得的记忆回到过去，压着人灌欲盖弥彰的精。
陆沉依仗身形优势，先行接过服务员送来的药。指腹一推，药片顶破锡纸，他默默拈出，递到你嘴边。不像他那么无聊，递到嘴边的鱼食也吃，你伸手自己拿。陆沉一让，沉默而固执地要你吃他手上这颗。
曾经热恋的时候互相喂什么都吃。
一次吃四颗，陆沉喂药的动作不很温柔，面无表情地塞了四次。拇指指腹看似轻柔地擦拭你的唇瓣，却暗含一股威胁：他极力忍耐不一并塞进去。
鱼池的腥愈演愈烈。
*欧维：《一个叫欧维的男人》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