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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刀

Summary:

在lof主页刷到Ribelle的旧画
是马戏团paro贝投飞刀给菲力克斯把此人吓懵
如此惊心动魄的吊桥效应你不坠爱河谁坠爱河遂有此篇
无意之间越写越长尽量五发内完结

感恩Ribelle!你是电你是光你是菲贝的神话!

Notes:

Chapter Text

 

菲力克斯无聊地翻阅他老爸办公桌上的投资文件,在一众矿产和石油的投资标题里发现了一份风格迥异的合同。他小心地扶住其他纸张,捏着订书机的边角抽出目标文件。

 

投资项目名称:杰拉尔特马戏团-法嘉斯巡演

 

这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不是老爸的一时兴起,还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兴趣,虽然他并没有偷窥父亲的癖好,但菲力克斯的好奇本能仍驱使他读下去。

 

他快速地跳过了联系人信息,那个名字和马戏团的命名没有不同,“杰拉尔特”无疑是马戏团的主人。

 

市场评估的部分不会对他有任何帮助,无聊的数字只能用来证明这个马戏团有多火,跳过。

 

回报预测和成果分析......菲力克斯挑起眉毛。

 

作为一个马戏团,他们的利润高过头了。他翻回市场分析的那一页来回对比,发觉这家马戏团几乎是在做慈善,他们的票价严重低于菲力克斯印象里的市价,是的,利润率很低,但挡不住他们客流量大地离谱,票房冲的比大众电影还高。

 

他继续阅读着打印机干涸的油墨,并不生动的报告向他娓娓道来:这家横空出世的马戏团几乎没有任何原始资助就声名鹊起,他们最早在奥格玛地区表演,影响力大到甚至拉高了当地的旅游经济,奥格玛地区现在已经不只是法嘉斯,雷斯塔和阿德刺斯忒亚的交通枢纽,作为一个并不隶属于任何国家,却也不把自己定义为国家的山区,已经成为了纯粹的旅游共通地。

 

甚至,这个以家庭为中心的马戏团的文书工作也做的相当漂亮,就算在商业报告中这份文书也可以作为标准的模板使用。语言和用词标准严谨,数据图表非常清晰,而且从不遮遮掩掩——要知道,大部分穿着西装的老狐狸是会把他们公司包装地天上地下第一完美,用模糊的表述掩盖经济漏洞,但菲力克斯找不出丝毫可以让他挑出刺来的痕迹。

 

他想也是,如果又是那种普普通通的表演团,他的父亲不会在这上面投资。

 

而在他翻到写着罗德利古· 亚希尔· 伏拉鲁达力乌斯的花名签字前,名字的主人先行一步迈入办公室。

 

“啊,菲力克斯,你对那个感兴趣吗?”

 

“没有。”菲力克斯放下文件坐到皮革沙发上,他的父亲露出了那种令他暗叫不好的微笑。

 

“今晚是巡回的第一场表演,作为股东需要出席表示支持,我晚上还有会议,”罗德利古在他手中塞了张做工精致的纪念票,“替我去吧,菲力克斯。”

 

“我就有空吗?”菲力克斯甩开手,罗德利古当然预料到他的儿子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所以他将提出诱人的条件同他交换。“如果你去了,我就给你换个击剑老师。”

 

菲力克斯眯起眼睛,这是妥协的前奏。

 

“我保证你会喜欢他们的,真的。”老男人又把那张纪念票往菲力克斯手里塞了塞,盯着他直到他终于不情愿地伸手接过这张金色的纸片。

 

“看在新老师的份上。”菲力克斯从沙发上起身接过票根,塞在衬衫前襟的口袋里,咕哝了几句罗德利古没听清的抱怨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优雅的中年男人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菲力克斯翻阅过的马戏团投资合同。

 

可惜啊,他急躁的儿子不愿意仔细阅读马戏团相关的内容。罗德利古的手指划过具体信息的小标题,贝雷丝·艾斯纳的名字和从十四岁起就包揽所有芙朵拉击剑男女混合组冠军的履历上标满圈圈点点。

 

“请多指教,灰色恶魔。”他的嘴角勾起得逞般的微笑。

 

 

 

 

法嘉斯的夜晚和天气截然相反:本该漫着凉意的街道被人群的热气烘暖,明亮的街灯闪在马路上。

 

这是贝雷丝第一次在加尔古马库以外的地方表演。

 

贝雷丝跟着母亲希特莉和父亲杰拉尔特生活在加尔古马库修道院附近的村庄,她的父亲有一身好武艺和马术,母亲精通各种手指上的技巧,从缝纫到音乐再到魔术。在两人长期的训练下,贝雷丝几乎是继承了全家所有的技能点,然后凭借她纯粹的战斗本能和身体技巧杀穿了芙朵拉的所有击剑比赛,用大笔奖金和父母一起建立了杰拉尔特马戏团。

 

这个主意其实来自杰拉尔特自己,因为他在试图教别的小孩武术的时候发现他的训练方式只适合贝雷丝,而且随着年纪渐长,即使他的身体机能完全没有下降,但雇主看到他的出生日期就会拒绝签他的保镖合同。但杰拉尔特也不想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所以在看到没有比赛时无聊地开始数家门口有几根草的贝雷丝,他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当时的希特莉还不会玩牌。

 

在听说丈夫和女儿决定拿他们从未动过的大额酬金和奖金举办一个马戏团之后,希特莉先买了副扑克牌,以惊人的速度在一个月里从她修道院的同事那里学会了基础的扑克技法,并以更惊人的速度至少自创了十几种——反正,在他们的马戏团开业的第一周,当三个人连续七天在修道院里表演的时候,就没有一个观众见希特莉玩过重复的把戏。

 

在杰拉尔特马戏团的名字传响整座奥格马山脉之后,优渥的交通条件理所应当地为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票房收益,人们不再把奥格马和加尔古马库当成中转站,而是为了来看他们的目的地,他们甚至每个人都有了花名:杰拉尔特因精湛的暴力美学断刀马术被称为坏刃,希特莉因出神入化的纸牌戏法被冠以“赛罗司”的称号,贝雷丝因永远冷酷的表情和惊险的飞刀技巧被称为“灰色恶魔”。

 

但也许是因为带着头盔的缘故,还没有人在她的击剑比赛里认出她过。

 

是这两种身份的联系太过超前吗?垄断了6年的击剑冠军的女孩和马戏团飞刀手是同一个人?或者因为击剑的动作对于马戏团来说太内敛和无趣,这对他们的表演没有帮助,意味着欣赏受众不会是同一群人。

 

她坐在马车上朝刚昏黄的天色望去,杰拉尔特说,既然是来新的地方表演,他们可以玩点别的,而贝雷丝和希特莉已经为他们的新节目训练两个月了。

 

贝雷丝隐隐兴奋起来,走进那华贵的市中心里为他们搭建好的帐篷。

 

有投资人之后的场地确实不一样,更大的舞台,更坚实的地板,更精巧的道具。贝雷丝摸上新换的方木靶,紧密的木料摸起来温润非常。她找了个隐秘的角度扎了一刀,手感意外地柔韧,杰拉尔特却拦住她还想再扎几刀:“这得留着晚上用呢,别留下痕迹了。”

 

好吧,好吧,贝雷丝只好拿他们带来的练习靶摆在舞台中间,背着飞刀跑到观众席的最后一排绕着圈投,杰拉尔特大笑着躲过她的刀锋,任由小巧的钢铁一根一根立在木板上。希特莉在两人玩得大汗淋漓之前叫住了贝雷丝和杰拉尔特,彩排完就不要浪费体力,他们该去换衣服和准备入场退场的礼炮,投资人今天还要来呢。

 

这一切发生在距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等人群一一落座,侍从为菲力克斯端上来一杯夹着柠檬的鸡尾酒和今晚的节目单。他轻轻抿了一口,柠檬在杯沿涂出的酸苦味混合着辛辣的酒液,恰到好处地满足了菲力克斯的口味,他决定用好印象来视察这家马戏团。

 

先上台的是一个男人,他的身型高大健壮,留着胡子和金棕色短发,有力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会武艺的好手,而且,菲力克斯注意到,他的下盘非常稳。

 

接着一位长发的女人走上台,浓密的绿色长发垂过她的后腰,肤色白皙。她牵着刚才来的男人的手,两人一致的西装形制和领结很容易看出是一对夫妻,他们一起迎向后方的阴影处,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上台向观众挥手。

 

年轻的女孩和长发女人长得像极了,那肯定是她的母亲。杰拉尔特马戏团说白了就是一家子集体卖艺为生,菲力克斯捏着颜色鲜艳的海报回望一圈观众席。他还是没法理解为什么人们在她出场之后欢呼声比原来高了三档,他还听见不少那种希尔凡看见辣妹时才会出现的下流口哨声。

 

他打量着台上刚出场的少女。她身材很好,这很好,而那张脸,菲力克斯咂咂舌,也相当对他的胃口。当然,作为一个要露面的人物,保持姣好的外形是应该的,他们一家都长的不错,这是作为有价值的表演者的基本功。但如果他老爸只是投资了一群好看的花瓶,菲力克斯将拒绝参加罗德利古以后的任何商业聚会。

 

菲力克斯从不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坐在人群里不如回家练击剑。

 

向我展示你的价值。他无声地扬起下巴,那个漂亮的年轻少女向周围的观众打了声招呼,高大的男子扶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她朝第一排扫过一眼,目光停留在菲力克斯身上。

 

菲力克斯瞪了回去,接着马上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干瞪眼,因为她根本在接收他的目光前就移开到下一个观众,被无视的认知令他恼火。长发的女人先按响留声机,沸腾的人群突然安静,灯光渐隐。

 

他依稀记得节目单上的排布,第一个出场的是坏刃的马术表演。

 

马戏团本就是因为表演性马术才叫这个名字的,倘若这种看板级节目不能达到他的预期,菲力克斯将直接走人。他绝对不会因为无聊的东西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自从坏刃坐到马上的一刹,菲力克斯就收回了决定。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用那么低的票价还能赚个盆满钵满,算是知道为什么他精明的父亲(菲力克斯并不觉得罗德利古很精明,即使别人都这么说)比起高利润的矿产和石油竟然愿意投资一个民间马戏团。

 

他和马匹简直融为一体,挥舞的长枪沾酒烧过滚烫的一圈,燎起的火焰在金属上迸溅,热星子点穿年轻少女掷出的钢刀,金属的爆裂声和着留声机的节奏,在巨大的木靶上刻出一条条交织如展翅的八字火痕,而马匹在斩断的钢铁间穿梭飞跃,于最后一声大喝里扬着前蹄高叫。

 

——他们的图腾,那枪尖烧出的火焰纹章。

 

贝雷丝对她亲手设计的标志和开场向来满意,当然观众也是如此,即使在新地区巡演意味着他们必须设计点新节目,但就像传统与经典必然流传,他们一致决定仍然保留这个开场白。

 

杰拉尔特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下马,他们从不吝啬把掌声送给刀刃的破坏者,马背上的赢家,他牵着马匹走到舞台边缘,任由前排vip席的观众探出手来和他击掌或者抚摸马匹。当杰拉尔特停在一位晃着酒杯的年轻人面前时,注意到他衬衫前夹着纪念票的金色反光。

 

杰拉尔特在心里暗自抽气。他记得这款纪念票是他交给投资他们在法嘉斯巡演的伏拉鲁达力乌斯先生,那是一位优雅的中年绅士,但眼前座位上的人如此年轻,简直和贝雷丝是一个年纪。不过,他的头发和轮廓如此眼熟。杰拉尔特想,这应该就是金主家的儿子。

 

那留声机的音乐逐渐缓慢,舞台上的射灯开始旋转,杰拉尔特朝菲力克斯又鞠了一躬表示致谢,回到暗淡的角落。聚光灯笼罩向希特莉,他用下巴指着菲力克斯的方向,和他的妻子与女儿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果你觉得希特莉修身的西装袖里藏不了东西,那你正好落入了她的陷阱。希特莉微笑着翻腕,空手瞬间执起两叠扇形的纸牌,双手各自一抖,扇形牌堆合成两张大小王夹在纤细的指尖。这还不是她的全部,待她将双王合并,转搓着拉开,整副完整的卡牌像河流一样从她的左手流往右手手心,翻飞的声音宛如万蝶振翅。

 

卡牌多多少少地变幻,花色红黑相间着反转,希特莉朝今天的嘉宾伸出均匀开扇的纸牌。她看着那个鸦青色头发的青年谨慎地从牌堆里抽出一张压在掌下,但警惕的动作从来不会妨碍到赛罗司的魔法。她优雅地拉牌洗牌,纸张在众人面前一片片滑过,牌面朝着观众清晰地闪过,这无疑是一副正常的扑克牌,接着她背对观众示意那青年举起手牌,麦克风已经举到嘴边。

 

“让我猜猜,这位年轻的先生,您抽出的手牌,是红桃A吧?”

 

菲力克斯饶有兴趣地点点头,人群有欢呼有质疑,但赛罗司的魔法从未失手,希特莉挑战了不止一个站起来反对她的观众,可惜,没有一个人从她的播报下逃过。

 

她不会告诉他们是托了过于逆天的动态视力的福。但谁在乎呢?不容置疑的预言家般的猜牌技术加上先前的变牌,目瞪口呆的观众和百思不解的挑战者还没有回神,已经要到贝雷丝的节目了。

 

聚光灯分了一半给年轻少女,她的母亲从牌堆里飞出一张,被她准确地用飞刀穿过钉在木板上,而后两人如纠缠的双飞燕以轻巧稳重的步态在舞台中央飞舞,或斩断成两半或完整的纸牌与二十一把飞刀踩着音乐的鼓点,让那靶子的受击的声音与重音合振,当五十四张纸牌与二十一把飞刀都在两人的双手上耗尽,白灯打在密密麻麻的方木靶上,故事还没有结束。

 

她们两人推着木靶沿中轴转过半圈,灯光投下的阴影赫然是杰拉尔特立马扬蹄的轮廓。

 

贝雷丝可在心里骄傲地很呢,她和希特莉为了这次配合不止要编排两人的舞蹈,光是光影飞刀和纸牌的角度、深度,她就足足研究了快两个月,舞蹈都还是小活了,但贝雷丝比原定的节奏快了一个小节。

 

希特莉为了配合贝雷丝不得不也抬高飞牌的速度,但这意味着还有一个重音,还得有一把刀。贝雷丝必须再飞出一刀,才能不在空白的尴尬的停滞的节奏间隙里合上杰拉尔特的礼炮,表演者最忌讳在该动的时候尴尬地停住。还得有一把刀。

 

菲力克斯晃着酒杯,柠檬片仍然插在杯沿,他看着那女人从腰上抽出最后一把短刀。来吧,菲力克斯想,让他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铮。

 

金属的嗡鸣在耳边幽幽飘荡,脖颈上的皮肤后知后觉地漫起一划凉意。

 

金发男人面色慌张,长发女人惊恐地张大嘴。

 

人群喧嚣爆发到最高值,菲力克斯的脚底传来地板的微震,礼炮爆出地彩色飘带和纸片疏疏落下。人声鼎沸与他无关,菲力克斯的鼓膜里只充斥着短刀的余音。

 

他僵硬地像没上过油的木偶,反复转头确认椅子上短刀的位置,节目单早已从膝头滑到脚下而浑然不知。在他怔 的眼神里茫然望去,居高临下的罪魁祸首仍然面无表情,仿佛她用手指遥控着操纵的插中的只有一片柠檬,不是他的椅背,也不是他突然挤开金声占据了听觉振如擂鼓的心。

 

“女神啊!那是投资方的儿子!”杰拉尔特慌张地喊着,他几乎要把脸拽下来了,他教贝雷丝飞刀的时候可从没想过她会恐吓金主的孩子!

 

贝雷丝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挥手示意点亮观众席的灯光。

 

“我没想恐吓他。”

 

她垂头,张臂,鞠躬。杰拉尔特和希特莉连忙跟上,人群在海啸般的掌声和议论中退潮,菲力克斯空白的眼神里只剩那少女倨傲的一眼。他已经预见到了明天的报纸话题。他必须要找他戈迪耶家的那位朋友确认一下,这群写报纸的信息来源一定更灵通。

 

他放下酒杯久久地凝视着年轻少女的背影,偏头拔下颈侧的匕首,琥珀刀把从指尖旋至掌心握紧。

 

我一定要知道你的名字。

 

 

 

 

 

Chapter 2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人群都退场后贝雷丝一行人才从舞台中央离开,本来应该是鞠躬后就能走人的,但是杰拉尔特总是跟贝雷丝说“要营业,营业”,希特莉拉着她和兴奋的小孩子们拍照合影,还有不少人找她们签名,贝雷丝只觉得悬空写字比玩飞刀手酸多了。

 

她在更衣室里换着衣服,刚脱掉抹胸上衣准备穿上背心,下一步是解下腰带,把紧身皮裤换成宽松的休闲裤,却在自己的腰侧摸空。

 

“妈妈!爸爸!”贝雷丝叫喊着。杰拉尔特和希特莉在她两侧的更衣间异口同声地回应:“怎么了?”

 

“你们有看到我的刀吗?”贝雷丝着急地在衣服堆里翻找起来。她的匕首,杰拉尔特用他们第一次表演的票钱买给她的礼物,一把锋利的漂亮的棕色匕首,整个刀把是一块漂亮的装金琥珀,贝雷丝最喜欢的短刀,它不见了!

 

“飞刀都在道具箱里,二十一把都在,点过了。”杰拉尔特换好衣服走出来,背对着贝雷丝的更衣室门口,他安抚地敲敲门,“就算丢了,还能再买嘛。”

 

“不是.......”贝雷丝皱着眉跑出更衣室,她已经穿上了她最常穿的黑色短背心和黑短裤,希特莉经常说她的衣服如此无趣,即使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往贝雷丝的衣柜里塞一两件鲜亮的衣服,贝雷丝还是穿着那一套,“不是飞刀。是你送我的那把琥珀短刀。”

 

“啊。落在舞台那边了吗?应该还没收拾。”杰拉尔特挠了挠头,他回头往最后一间更衣室里喊了声,“希特莉!我陪贝雷丝去找东西!”

 

投资人的资金支持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方便,比如说道具不用自己搬运,场地不用自己打扫,很多事情可以交给帮忙的工作人员干,但杰拉尔特并不对外人太放心,只是这些新来的临时工安排了清扫观众席的工作。

 

“你们有看见我的匕首吗?一把琥珀刀把的短刀。”贝雷丝抓着一个又一个工作人员问着,有的人回答没见过,有的人回答道具不归他们管,没有人对那把琥珀刀有印象,贝雷丝越发焦躁。

 

飞刀是个危险的游戏,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受伤偏差,最早她们的表演是让希特莉当靶子,有一次贝雷丝失误差点插瞎了妈妈的眼睛。从那以后贝雷丝整整一个月都不敢上台,杰拉尔特特意用当时准备存起来的票钱送了她一把琥珀把的短刀。在那以后,贝雷丝都是靠暗暗握着杰拉尔特送她的琥珀刀定心的。后来它逐渐成为了一个心锚:如果贝雷丝不带着琥珀刀,她就绝不上台表演。

 

 

杰拉尔特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你记不记得你表演的时候抢拍了?”

 

贝雷丝还在观众席走来走去,咬着她的指甲。“我记得。所以我最后又投了一次——”

 

对。又投了一次。因为她们正常使用的道具只有二十一把飞刀,所以最后多投的那把......她记得她的最后一掷扎穿了一个虽然穿的很简单,但显然是位少爷的酒杯上的柠檬片。当时他坐在第一排。

 

贝雷丝跳下层层台阶往第一排跑,正是他们表演时最近的黄金位置上,椅面有一条刀痕,但东西不见了,只有还没打扫的彩带、柠檬片和节目单掉在地上,节目单上灰色恶魔的印刷字竟然被摩挲地晕开。

 

“当时这里坐的是谁?”贝雷丝转头问杰拉尔特。

 

男人回想了一会,总算想起谢幕时惊心动魄的场面,贝雷丝随手飞出一把短刀擦过了投资人儿子的脖子。

 

“啊,”杰拉尔特叹了一声,“就是你恐吓的那个......”

 

“我没恐吓他。”贝雷丝皱着眉头打断父亲。

 

“哈哈,”杰拉尔特竟然笑起来,贝雷丝的琥珀刀可是弄丢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那是伏拉鲁达力乌斯家的儿子,我有他父亲的电话。”

 

伏拉鲁达力乌斯的姓氏仿佛开启了贝雷丝的记忆,她隐约对这个长长的姓氏有印象......但记忆仍然很模糊。

 

现在找回她的东西是第一要务。

 

“我去帮你打电话吧。”杰拉尔特说。贝雷丝点了点头。

 

跟希特莉打过招呼之后,杰拉尔特和贝雷丝两人走到大街上。这会已经是法嘉斯的深夜,星光点点衬着暖黄的街灯,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杰拉尔特叹气说还好是现在还不是太冷的季节,看了她的衣服一眼。

 

“我忘记带长袖来了。”贝雷丝苦恼地说。她也被风吹地打了个寒颤,杰拉尔特把他的外套披在贝雷丝身上,先一步走进电话亭。

 

“您好。这里是杰拉尔特·罗伊斯·艾斯纳。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杂音顺着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一起流出。“您好,杰拉尔特先生。这里是罗德利古·亚希尔·伏拉鲁达力乌斯。今天的表演还顺利吗?”

 

“谢谢您投资我们的马戏团,表演非常顺利。您给我们提供的场地和道具条件都非常好,真是承蒙您的厚爱。”

 

“哈哈......”电话里传来轻松的笑声,但不难听出对方有些疲惫,“我猜您应该是有事找我,直说就好了。”

 

“抱歉,先生,是我的女儿有些问题。”杰拉尔特把听筒拿开,示意贝雷丝来说话,女孩清了清嗓子。

 

“今天是谁代您来的?”

 

杰拉尔特瞪大了眼睛,拼命朝贝雷丝做着各种冷静啊礼貌啊尊重啊的手势。苍天啊,他和希特莉把孩子养到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想过她一天能把投资人全家惹个遍——

 

“是我的小儿子菲力克斯,怎么了吗?”

 

贝雷丝生气地皱起鼻子,“他把我的匕首拿走了,我想要他还回来。”

 

电话里的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竟然听起来比刚才精神了,杰拉尔特有些诧异,“我想杰拉尔特先生应该知道我们家的地址,刚好明天你们休息......”男人似乎斟酌了下用词,“啊......贝雷丝小姐,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随您。”贝雷丝平静地补充。

 

“那么贝雷丝小姐,你愿意明天抽出一部分休息时间来我们家一趟吗?我想你亲自来取回你的匕首应该要安心一些,也给我们一个赔罪的机会吧。”

 

“不不不,”杰拉尔特快速抢过话筒,“赔罪就不必了......”他无奈地看了贝雷丝一眼,“但我们会去的。”

 

“哦,您太紧张了,”那男人补充道,“给孩子一点成长的机会吧,杰拉尔特先生。好吧,无论怎样,很高兴明天能见到你们两位。祝两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我想我得挂下电话了。”

 

“好的,谢谢您,再见。”

 

第二天是他们的休息日,杰拉尔特带上希特莉和贝雷丝前往菲尔蒂亚的伏拉鲁达力乌斯府邸,希特莉有些紧张地握紧杰拉尔特和贝雷丝。

 

“没事的,妈妈。”贝雷丝安抚地托住希特莉的手。

 

“我只是有些担心,”希特莉担忧地望了一眼贝雷丝,随后看向马车窗外,街道、房屋、行人、绿植匀速地后退,那片高照的天却不曾变过一点,“我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也不是坏事,总之我有些担心。”

 

杰拉尔特给了她一个拥抱,“你也见过伏拉鲁达力乌斯先生的,他是个好人。我们不是一起去签的合同吗?”

 

希特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杰拉尔特抚平她的眉心。

 

马车停靠在一座宏伟的庄园前,罗德利古似乎已经跟侍从打了招呼,杰拉尔特刚伸出头准备交涉就给他们放行,贝雷丝好奇地往外头张望,直到他们停在一面雕花的白橡木门前下车,贝雷丝走上去拉响门铃。

 

她隐约听见有什么吵闹的动静,然后安静了,接着——

 

“哦——”是一个留着鸦青色长发,扎高马尾的青年开的门,他惊讶地打量着贝雷丝,“我以为你只会穿击剑服呢。”

 

“我记得你。”贝雷丝直视着开门的青年。虽然她不记得这个人具体叫什么名字,但如果他就是伏拉鲁达力乌斯的话,那么贝雷丝对这个姓氏隐约的熟悉感就说得通了。“每年都是你。击剑决赛对手。”

 

“是的,是的。”那青年笑着伸出右手,贝雷丝简单地握了下松开。“古廉·高凡·伏拉鲁达力乌斯。”他把右手也伸给杰拉尔特和希特莉握手,为三位让出了门后的空间。“父亲和弟弟在客厅等你们。”

 

弟弟?贝雷丝刚准备开口找他要东西,听到弟弟两个字才察觉出一点不对来。古廉似乎和她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位vip席的家伙并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确实很像,有着几乎一样的头发。对啊,昨晚那个男人在电话里提到的也是“小儿子”,不是叫“古廉”,而是叫......

 

“菲力克斯。”古廉几乎是憋着笑意喊他在客厅里坐立不安的弟弟,“人都来了,怎么不来迎接呢。”

 

“我不是侍从。”菲力克斯粗声咕哝着。

 

古廉眨眨眼睛,“我也不是呀。”他倒下似的坐进沙发,靠着菲力克斯在他耳边偷笑。

 

贝雷丝听不清兄弟两偷偷嘟囔了什么,只看见被古廉靠着的那个青年,想必就是菲力克斯了,突然从耳朵红到脖子根,忿忿地往他哥身上锤了一拳,被巧妙地扭身躲开只打在了沙发上。

 

贝雷丝有些呆愣,反而是希特莉带着她坐在杰拉尔特的旁边,和那三个人面对着:罗德利古,古廉,和菲力克斯。

 

古廉又凑去罗德利古耳边说了什么,这位优雅的父亲站起身,招呼侍从端上茶水和点心,扫了菲力克斯一眼:“我很抱歉菲力克斯在未经你们允许的情况下带走了贝雷丝小姐的东西,请务必让我们招待你们。”

 

“您的匕首,我们保存起来了。”罗德利古几乎是拽地把菲力克斯从沙发上拉起来,菲力克斯不情愿地整理了下衬衫。

 

贝雷丝打量着那个青年,她现在已经知道他叫什么了,是“菲力克斯”,他脸上的红晕终于消下去了。

 

罗德利古的视线转向杰拉尔特,两个身为父亲的男人之间好像有种诡异的默契,他们几乎在用看不懂的方式通过眼神来打架,贝雷丝无助地注视着希特莉,但刚才仍然十分紧张的女人这会到放下心,偷偷无声地笑了一下。

 

“因为之前签约合同的时候贝雷丝小姐并没有来,”罗德利古的眼神重新投向贝雷丝,这么看来他们的眼神大战是杰拉尔特略逊一筹,“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跟我和菲力克斯一起去拿您的东西?杰拉尔特先生和希特莉女士会在这里等您。”

 

这回偷笑的人轮到古廉,贝雷丝皱着眉头也试图和他们的父亲一样用眼神跟古廉交流,但他只是摇了摇头。

 

“好的。”贝雷丝说。

 

罗德利古的嘴角扬起十分得体的弧度,“请这边走。”

 

他先带着贝雷丝和菲力克斯去了他的办公室,那把匕首被妥善地放在天鹅绒的长条盒子里。“菲力克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盒子差点让我把菲尔蒂亚翻过来,”罗德利古对着菲力克斯调笑道,菲力克斯闷闷地嘟囔了几声,“但我还想请您看一样东西,贝雷丝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跟我来。”

 

贝雷丝飞快的打开盒子,把她的琥珀刀握在手上。熟悉的手感和冰冷的温度让她感到安心,她跟上罗德利古的脚步。“我不介意。”

 

罗德利古回头跟菲力克斯耳语了一句,菲力克斯跺了跺脚走在他们的前面,打开一扇对于他们家的精致装修来说有点简约的木门。

 

那房间里挂满了奖杯、奖状、奖牌,几乎是个巨大的陈列室,可是奖杯奖牌都是银色和棕铜色的。他们往里走去,罗德利古介绍着这些战利品的所有者,有时是菲力克斯,有时是古廉,有时他的介绍词还会附带这两人当时有没有受伤。

 

但贝雷丝下意识地问出口:“没有金色的吗?”

 

罗德利古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贝雷丝真的觉得很古怪,因为那个表情只有杰拉尔特和希特莉在看她的时候才会有,几乎是一种为人父母的溺爱,可罗德利古凭什么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呢?

 

“贝雷丝小姐,看看这些比赛的标题就知道了,金色的全在你那呢。”

 

如果不是因为罗德利古一边笑着一边露出那种没道理的表情,贝雷丝差点以为这是一句讽刺。可这件事情也很讽刺,罗德利古,这个她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父辈的男人,为什么看起来对她如此包容?

 

但往房间的深处走倒是有些金色的战利品,贝雷丝仔细地凑过去观察上面的刻字,原来是男子组的比赛。

 

罗德利古揽着菲力克斯的肩膀,强迫他面对着贝雷丝,男人拍了拍小儿子的脊背,菲力克斯踉跄着往前迈了一步。

 

“之前男子组总是古廉拿冠军,但菲力克斯也偶尔从他哥哥手底下抢过来几个。这小子最近老吵着他的击剑老师连他都打不过.......”

 

罗德利古把目光投向贝雷丝,她察觉到这个人的眼神里闪过一束精明的算计,但并不是贬义的那种,总之罗德利古一定计划着什么,贝雷丝警惕着绷紧肩膀。

 

他又把故意假装在原地扎根的菲力克斯往前推了推,菲力克斯低着头完全看不见脸,唯一露出来的部分,他的耳朵,像滴血一样红。贝雷丝忍不住把它的颜色和母亲的口红比较起来,好像还是耳朵要更胜一筹。

 

“所以请你来这里也并不只是让这小子把东西还给你,也想请你当他的击剑老师。我想他的水平虽然比不上你,但总不会差太多,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么贝雷丝小姐意下如何?”

 

“我不要——”

 

贝雷丝捏紧了手里的琥珀刀。

 

“好的。”

 

菲力克斯飞快地在贝雷丝答应后闭嘴改口。“好的。好的。”罗德利古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不跟你的新老师握握手吗?”

 

菲力克斯攥紧拳头迟迟不敢伸手出去,反而是贝雷丝拽过他的手腕硬把手指撑开完成了简略的师生会面仪式,罗德利古愉快地眯起眼睛,告知她希望等这周的巡演结束可以进行第一次课程。

 

他们要在菲尔蒂亚暂留一周,演出一天休息一天,而最后一天启程前往下一站伏拉鲁达力乌斯领。

 

“是在伏拉鲁达力乌斯领吗?”贝雷丝问。

 

“是的。”回答她的竟然是菲力克斯而不是罗德利古,他马上补充到,“是我要去那边的。跟你们在这里表演没关系。”

 

贝雷丝几乎困惑了,她觉得这对父子的对话和反应真是无比奇怪,她实在搞不懂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多想显然也不会得到答案。她现在在没有击剑大赛的时候可以拥有更正式的准备和练习,即使是以教学的名义,这仍然让贝雷丝感到兴奋,更何况还有钱拿。

 

等到罗德利古把贝雷丝和菲力克斯带回客厅,古廉正陪着杰拉尔特和希特莉聊天,一看到他们回来,这三个人一起站起来迎接的样子有些过于默契。贝雷丝刚告诉杰拉尔特她可能要在伏拉鲁达力乌斯当击剑老师,杰拉尔特就支支吾吾地告诉她,他和希特莉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你们没告诉过我。”贝雷丝歪着头说。

 

“我们希望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因为无论你怎么抉择,我和杰拉尔特都会支持你,”希特莉牵起贝雷丝的手说,“是上次我们签合同的时候罗德利古先生提出的,一开始我们不想把你的生活完全和马戏团绑定在一起,但后来我们觉得这事情还是得看你的意思。”

 

“当然,”希特莉伏在贝雷丝耳边悄悄地说,“也是想让你见见他们,要是你不喜欢他们的话就不接。”

 

贝雷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有不喜欢,能让我有地方训练还挺好的。”

 

“哦,孩子,”杰拉尔特有些无奈地说,“我很抱歉没有给你找个击剑老师。”

 

“这没什么,爸爸,你教的一直很好。”

 

杰拉尔特朝罗德利古挥了挥手,对这次招待表示由衷的感谢,并说明他们得回去了。古廉在沙发上举手示意,朝大家道歉之后转身走上二楼:“抱歉,各位,我还有些别的客人,可能没办法送你们了,就让菲力克斯送你们出去吧。”他在楼梯上又走了两步,趴在栏杆上朝菲力克斯说:“记得来我房间。”

 

等到菲力克斯终于妥帖地把贝雷丝一行人送出了他们家的庄园,顶着罗德利古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走回家,往二楼迈去敲了敲古廉的房间门,那门没有锁,显然是留给他的。

 

但菲力克斯推门进房间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古廉大落落地坐在沙发上,手臂展开托在沙发背。英谷莉特枕在他的手臂上望着天花板,希尔凡坐在两人对面,翘着二郎腿对刚进门的他一副狐狸般狡黠的表情。

 

“然后他说他又不是侍从,我说我也不是,贝雷丝刚好坐下来,我靠过去偷偷问他——”这是古廉在说话,他无疑在向希尔凡和英谷莉特复刻刚才贝雷丝来时的场景,他正好讲到激动处,没被英谷莉特枕着的手挥舞起来。

 

“我问他:‘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喜欢地走不动道了吧’,”古廉的表情开始发亮,菲力克斯握紧拳头冲过去,古廉和英谷莉特一起飞快地俯身躲开,“他直接烧的跟烙铁一样红!”

 

“闭嘴。”菲力克斯咬牙切齿地低吼。“给我闭嘴。”

 

希尔凡在他坐下后拍了拍菲力克斯的肩膀:“别急啊,不管怎样,你不是已经有了个新的击剑老师了吗?而且她还会马戏表演,谁有你这个待遇?”

 

菲力克斯不像刚才那样暴躁了,但他仍然顶了回去:“这又不是我找的,是老头子找的。”

 

古廉拍着大腿揭穿了他:“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急吼吼地冲回来非要老爹告诉你那个马戏团里都有谁,这事也不会成的这么快!”

 

“而且我还听说你拿了人家的东西,”这次连英谷莉特都加入进来,“你拿了什么?”

 

“就是一把匕首,我不知道那东西不能带走。”菲力克斯搓着手指说。

 

“她是个飞刀手,”英谷莉特思索着说,“所以那是她的道具,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这次是希尔凡,他的笑容灿烂地菲力克斯感觉能直接挂到天上,“然后你把它带走了~”,古廉突然用上唱歌般的调子,不知道套的是那首流行情歌,但希尔凡显然反应了过来,他们两个一起接上下一句,“就像带走了她的心~”

 

“有病。没事就滚。”菲力克斯用两把眼刀给自己的朋友和亲哥下完结论。

 

“我们确实是来看你的。”英谷莉特皱起眉头。“古廉说你迷上了一个飞刀手。说实话我很想见见她,但好像我们来的不巧,没有遇到。”但很快英谷莉特的眉头就没有再皱起的余地,因为古廉突然搂住她往英谷莉特的脸上亲了一口,问了声“不能只想见见我吗”,被英谷莉特挥着拳头直接撵了出去。

 

“哎——哎——我好歹是你男朋友——”房间门并没有关,古廉的惨叫声在房子里回荡,显然英谷莉特的追杀还得持续一段时间。希尔凡优哉游哉地用双手枕着后脑走了出去,从楼梯的栏杆往下望看着古廉从客厅大沙发的背后跳到前面,再狼狈地越过茶几,回头遗憾地扫了一眼菲力克斯。

 

“我建议你也努力点,我的朋友,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你俩像他们这样呢?”

 

菲力克斯抖了抖手臂精准地挥出一拳:“先管好你自己。”

 

 

 

 

Notes:

菲力克斯:一拳
英谷莉特:*回避107* miss!

菲力克斯:一拳
希尔凡:*capital* 165

Chapter 3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日历撕掉了四张,杰拉尔特忘了清理。贝雷丝翻了翻桌子上被叠起来的残页,坑坑洼洼的毛边清晰地控诉着当时杰拉尔特的手法是多么随便、暴力、粗糙。当然,作为此人的亲生女儿,贝雷丝也没好到哪去。

 

她撕掉看起来惨不忍睹的边缘,好让这几张纸都恢复成勉强能看的长方形,掏起桌上的马克笔哗哗写,大日历本薄而光滑的纸页可能发出了它短暂的一生中最尖锐的嘶嘶摩擦声。

 

贝雷丝承认她有点喜欢这个新学生,虽然现在只是口头关系。她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的训练,因为她是第一次当老师

 

“邀请您来看表演,贝雷丝”,很整齐的四遍,甚至都没有标点符号。贝雷丝揣着这几张莫名其妙的纸,动作利落地拦了一辆马车,直奔伏拉鲁达力乌斯家门口。庄园的门房不知怎的竟然已经记住了她,微笑着点点头就放她进去,等真的站到人家门前,贝雷丝的犹豫才姗姗来迟。

 

要不要敲门.....?

 

她沉默到甚至门房侍从看不下去了走来摇响的门铃。他用均匀的节拍拉了四下,这是为了告诉里面的人,外面的客人需要您快点开门的信号。

 

这次出来的是菲力克斯。他本来还回头骂骂咧咧地抨击古廉就知道蹲在房间里吃英谷莉特做的点心,扭头却对上贝雷丝歪着头惊讶的神情,还没出口的字眼像一块大柠檬卡在喉咙里。

 

“呃,你好,”菲力克斯惊慌地想把拳头塞进嘴里好教训一下他的舌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来了?”

 

贝雷丝隐约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口哨,但这在一个大庄园里并不稀奇,说不定是他们家里的哪位老师在训狗呢。即使罗德利古只带她参观了几个房间,从走廊里望出去能看见的令人咂舌的园林、温室和花园,甚至还有马厩都让贝雷丝觉得,他们家有什么贝雷丝都不会奇怪,有一两条狗算什么?加尔古马库都有很多流浪犬。

 

贝雷丝很诚实地把那四张日历伸了过去。

 

菲力克斯皱起眉头。“日历.......?”

 

“啊!抱歉,拿反了。”贝雷丝把四张纸翻了个面,那一行字说不上潦草又没那么潇洒地露出来。

 

菲力克斯困惑地接过,困惑地翻看,困惑地抬头回望贝雷丝:“这算邀请函吗?”

 

“是的,”贝雷丝点了点头,“这样你就不用每次来都买票了。而且其实你可以直接坐第一排。我每次都有给你留位置。”

 

菲力克斯的脸红起来。他没想到贝雷丝会注意到自己,他明明特意和普通观众一样买票混进去的!他只是想看贝雷丝而已。

 

贝雷丝记得这几天表演的时候菲力克斯旁边都有人。当然,他们的马戏表演向来座无虚席,菲力克斯既然没有坐在预留的vip席,旁边有人是肯定的。但他旁边的人时不时凑过去聊天,有时候还小范围地打闹又被更旁边的人制止。以贝雷丝对菲力克斯的初印象看来,他不是一个会很快和陌生人打好交道的人,那么坐在他身边的一定是他的朋友。

 

“我写了四张,你可以分给你的朋友。晚上表演完要一起去吃饭吗?”

 

菲力克斯收下了那四张日历,把它们卷好握在手心。这种邀请函实在是草率、随便、莫名其妙,没有人会用撕下来的日历和用马克笔现场手写的玩意给赞助商家的少爷发表演邀请,但这是贝雷丝,菲力克斯想,这是她亲手送过来的,他一张都不会分给那群人。

 

“去。”菲力克斯的嘴先他的脑袋做出回答。

 

其实古廉约了他看完表演去逛逛菲尔蒂亚,毕竟兄弟两除了来探望他们的某位朋友以外几乎不会来这。虽然这里的伏拉鲁达力乌斯庄园惊人地豪华,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吸引久居的条件,只有他们的老爸为了工作天天窝在菲尔蒂亚,还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把他们两个都叫了过来,非得要在这边住上一周。

 

还有希尔凡,希尔凡总是叫他看马戏的时候带上他。菲力克斯确实带了,但这人总是叽叽喳喳地很影响他!菲力克斯完全忘了在他第一次看贝雷丝表演的那天还想过求助希尔凡来搞到“灰色恶魔”的真名和联系方式这件事。

 

天啊,居然会去求助希尔凡。他不知道他老爸的投资合同里什么都有吗?

 

菲力克斯那天当然去寻求了父亲的帮助,不然罗德利古也不会向贝雷丝吐槽菲力克斯某晚的异常执着:到处找一个足够漂亮、足够搭配那把琥珀刀的的盒子,翻着合同偷偷记下贝雷丝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而古廉对此的评价只有一串白眼:再执着又有什么用?人真来的时候连去开门都不敢,参观房间的路上一句聊天都没有,还差点拒绝了贝雷丝要给他当击剑老师。

 

“蠢货。”“傻比。”兄弟两毫不客气地对骂,但古廉根本不在意,毕竟他手上可拿着最有说服力的实证,而菲力克斯只是纯嘴硬:“但我有女朋友,你有什么?”

 

菲力克斯遗憾退场。

 

古廉笑而不语,毕竟再嘴硬的男人如他弟,接吻的时候嘴唇也是会软的。如果不呢,那也不是他要担心的问题,可以交给贝雷丝来解决。

 

不过,既然他弟弟的进度还算有救,终于能出去约会一趟,他是非常乐见其成地看见菲力克斯答应贝雷丝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跑来跟他解释不能一起去逛菲尔蒂亚,而不是傻愣愣地讲些先来后到把人家给拒绝了。

 

菲力克斯苦恼地看着剩下三张纸。明天是贝雷丝他们在菲尔蒂亚的最后一次表演,他们马上要去下一站,而菲力克斯和古廉也要刚好回到伏拉鲁达力乌斯领,他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贝雷丝,即使已经拿到了她的号码。

 

而如果没有“下次”的话,这些邀请函就很难用掉了。他不想请希尔凡去,这人太吵了,也不会带上古廉,他明确拒绝过,表示对贝雷丝的马戏表演没有兴趣,显然这人更喜欢把空余时间拿来跟英谷莉特约会,但如果菲力克斯允许他带着英谷莉特去的话也许可以把这个作为约会项目来参与。

 

当菲力克斯拿着两张日历递给古廉的时候,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菲力克斯:“我想我应该没有糟糕到被你当成垃圾桶吧?”

 

“不是,”菲力克斯无奈地解释,古廉奇怪的原因变成了菲力克斯竟然没有开始恼火,“这是贝雷丝的邀请函。你要不要和英谷莉特一起来?她给了我四张。”

 

“最后一张,你是给希尔凡吗?”古廉大笑着接过两张日历,贝雷丝的笔迹在薄纸上端正清晰,但怎么看怎么草率。

 

他还有什么选择呢。“对。”菲力克斯懊恼地说,“我会记得戴上耳塞。”

 

古廉咯咯笑起来:“那可太不划算了。”

 

 

 

 

 

晚饭的第一件事就是菲力克斯无比后悔自己在明知道贝雷丝会跟他一起出来的情况下,还递出了三张邀请函。他低着头都能感觉到从斜前方的桌子投来的毫不掩饰的打量,来自古廉、希尔凡和英谷莉特,尤其是英谷莉特还拿着电话......显然打给了他们并不在菲尔蒂亚的某位王都土著朋友。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还好他们并没有选择坐在贝雷丝的对面,但他已经看见英谷莉特的口型了。

 

“我想近点看她长什么样!我们为什么不坐那边去?”

 

“总有机会,亲爱的。你得先问菲力克斯为什么拉着我们坐最后一排。”古廉把头靠过去说,还对时不时瞟往这边的菲力克斯眨了眨眼。

 

贝雷丝没有注意到菲力克斯的异常,她刚刚下舞台才想起来自己白天时候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开口约菲力克斯吃晚饭。她想起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就觉得脸发红,她怎么能那么随便?如果要请人出来好歹正式一些,邀请函还是用杰拉尔特没扔掉的日历!不管是怎样这都有点不尊重人了!她真为自己感到羞愧。

 

当时还在化妆间的贝雷丝有些忐忑,最后还是洗了把脸。舞台光会把人打成一张大白面饼,无论怎样,作为一个公众表演者,保持自己在舞台上的形象是必要的,所以她当然画了点妆,但这些颜色放在现实生活中就有点夸张了......他们毕竟是去吃饭。

 

她找服务员要了杯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眼睛瞟向已经开始看菜单的菲力克斯,默默想着他的脾气真好。第一次见面就愿意让她当自己的击剑老师,甚至他们两个都没过两招,面对自己能被杰拉尔特念叨大半天的草率邀请应地很爽快......即使他就前几天刚带走了她的琥珀刀,贝雷丝现在也完全原谅他了,因为她真的觉得菲力克斯是个好人。

 

如果任何一个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人知道贝雷丝在想什么,摆在他们面前的都只会有两个选项,要么开始怜悯贝雷丝的脑子真是坏了,要么发出惊天爆笑。

 

但这真的不能怪任何人,好吗?

 

贝雷丝唯一庆幸的就是这顿饭还算吃的顺利,这家餐厅她眼馋很久了,而他们的厨艺确实如同人们评价的那样精致。厨师把牛肉烤得嫩滑筋道,多汁的口感和胡椒酱浇在一起令她的舌头感到幸福,她可能真是累坏了,一个人点了两份牛排,当然没忽略菲力克斯看她风卷残云地解决大半块后又点了一份,接着在上菜的时间里彻底把原本那盘牛排消灭干净无缝衔接下一盘的震撼眼神。

 

“我们明天就要出发离开菲尔蒂亚了,”贝雷丝终于想起来她约人出来吃饭是为了什么,“所以我想问问你对训练有什么想法。”

 

什么?这么快!

 

“其实我也要走了。我和古廉只在这边待一周,但是你们要去哪?”菲力克斯的刀叉碰撞了一下,金属声并不刺耳,但他还是放下了餐具。

 

“你不知道吗?”贝雷丝困惑地皱眉,“我以为你父亲会告诉你。我们只在菲尔蒂亚巡演一周,然后要前往伏拉鲁达力乌斯领——”

 

噢。噢。一个噢是贝雷丝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家姓和伏拉鲁达力乌斯领重复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菲力克斯离开菲尔蒂亚之后会去哪简直显而易见,另一个噢是菲力克斯感觉自己好像掉进某种陷阱,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这一周内从来到菲尔蒂亚到离开然后前往伏拉鲁达力乌斯的动向会如此一致。

 

“嗯......我并不急,而且最近也不是训练季,”贝雷丝点了点头,菲力克斯继续盘算着他们下周的时间,“你可以在休息日过来,两天训练一次,如果你不累的话一天一次我也没关系。”

 

“这得看你,菲力克斯。”贝雷丝爽快地咽掉最后一块牛肉,而菲力克斯眼前的餐盘才空了一半。她指了指还剩半块的牛排,好心地提醒:“冷掉会变得难吃。”

 

菲力克斯叹了口气又抬起刀叉,抬头看见希尔凡挑着眉毛投来失望的目光,古廉的脸刚好被他的头发挡住,英谷莉特鼓着腮帮子大快朵颐。

 

好吧,不管他擅不擅长开启或者继续聊天,现在都属于先从食欲的角度来满足舌头,而不是发言欲的时间。

 

“我想想......累不累倒是其次。就是如果训练到很迟没有回去......杰拉尔特和希特莉会很担心。休息日的白天?中午?下午?我们好像会在伏拉鲁达力乌斯待比较长时间,然后再去下一个地方。杰拉尔特还没有安排,他总是说不急。”

 

“他特别在意有没有赞助商,其实我们的钱完全够来着,但他一直说,如果有赞助商做什么都很方便。不过照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和罗德利古先生,”贝雷丝露出温和的笑容,却意外地打了个小哈欠,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桌布上画画,服务生走过来收走了盘子。现在他们的目光之间没有任何阻隔,贝雷丝从手肘弯里抬头看着菲力克斯,“你快点呀。”

 

菲力克斯撇开眼睛晃了晃脑袋,把一些不太符合目前社交距离的旖念晃出去,餐刀利落地剔下一块骨头。“是你吃太快了。”

 

“嗯。”

 

菲力克斯其实想过贝雷丝也许是偏沉默的那种人,他确实没料到贝雷丝竟然意外地健谈。她从杰拉尔特总是对罗德利古过分恭敬讲到她还有点埋怨他带走她的东西吓了一跳,又讲回她自己跟着杰拉尔特练击剑,在加尔古马库的教堂里教小孩子唱诗,跟亲戚和朋友们偷跑去后山的峡谷里玩,再讲到第一次坐这么远的路来菲尔蒂亚。但他并不会打断她,因为听她轻轻说话的感觉很好,贝雷丝的嗓音会像小溪一样和餐厅的背景音融在一起从耳边流过去,菲力克斯很喜欢这样的晚上。

 

古廉他们先离开了,菲力克斯继续不动声色地切自己的牛排,并且在咀嚼和吞咽的间隙里回贝雷丝的话。他们一起站起来,一起离开餐厅,一起走进菲尔帝亚被街灯笼罩的晚上。

 

街上不只有马车,也有轿车,古老的传统和新科技一起在道路上流淌,街灯的颜色却是一成不变的暖黄。贝雷丝也没有料到菲力克斯似乎也属于多话的类型,毕竟他在贝雷丝第一次去他们家的时候像个熟悉的边缘人。他从伏拉鲁达力乌斯的风景讲到菲尔帝亚,讲到他童年除了哥哥还有三个好朋友,他们现在关系都很紧密,也时常聚会,其中一个人正是菲尔帝亚人,可惜他最近并不在王都。他讲他并不喜欢菲尔帝亚的伏拉鲁达力乌斯庄园,面积太大,真正使用到的地方很少。他讲他之前的击剑老师总是低估他,他们自己对很多击剑技巧的掌握甚至都不如他,其中有一个很不幸地在比赛上遇见了,而他是那场比赛的冠军。

 

但是这个边缘人每次穿过街道的时候反而把贝雷丝护在车流的边缘。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她的反应很快,完全可以在车撞上她之前跳到车顶上搭一程顺风,但在加尔古马库这么干的时候杰拉尔特又惊又怒地骂她,希特莉吓得掉眼泪,她就再也没干过这种事了。

 

有机会她一定要再试一下,一定要。

 

“你在想什么?”

 

菲力克斯的询问打断了贝雷丝的回忆,她转头去打量身边的青年。鸦青色的长发被街灯照出透亮的一圈轮廓,衬衫妥帖地垂在笔直的肩头,一些发丝从耳后掉出来垂在下巴旁边,贝雷丝想起来他好像从来看自己表演的那会起就没扎头发。

 

“你的衬衫很漂亮。”贝雷丝说,她确实想了这一点,虽然不是全部,但对答案的适当隐瞒并不算撒谎。

 

他们已经走到了人行道上。菲尔帝亚的人行道并不窄,但这座城市的绿化太好,旁边都生过来郁郁葱葱的灌木和其他矮枝丫,真正能揍人的地方在绿植的侵犯下变得很窄。菲力克斯仍然把她也挡在绿植的另一边。

 

很快,窄路的不好之处就显露出来了:他们的手离得很近,贝雷丝的手指经常勾上菲力克斯的袖口、指节,或者某一块手背上的皮肤。她只能故作镇定地稍微把手收回来,又在下意识的放松之后重新被指尖的一点点触碰吓到心脏乱跳。

 

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贝雷丝全程一直低着头看地面。她和菲力克斯的鞋子一步一步地踩过石砖,有的石砖边缘还长起杂草,影子在杂草中意外地碰到一处,重叠的角度对上菲力克斯转头问她的侧影,影子像在先替他们接吻。

 

贝雷丝回答过他的问题之后就很专心地目视前方,继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到菲力克斯把她送到酒店大堂的门口。

 

他犹豫了一下,贝雷丝注意到了,所以并没有掉头就走。

 

“怎么了?”贝雷丝问。

 

菲力克斯咽了一口唾沫。“其实你不用担心上课的时间......”

 

她有点疑惑。“为什么?”难不成是伏拉鲁达力乌斯小少爷再伏拉鲁达力乌斯有什么暂停时间的特权?不然怎么让她既能够在晚上上课又不会让杰拉尔特担心?

 

“我可以送你。如果上课到很晚的话,我可以像今天这样送你回去。”

 

菲力克斯咬着嘴唇撇开眼睛,还整了整衬衫的衣领。他努力假装自己身上有很多东西需要打理,一边觉得身体发热,一边希望从门里透出来的灯光没有把他的脸照得太清晰。

 

当物体面光的时候,任何光滑或者湿润的表面都会成为很好的镜子,尤其在周围环境昏暗的晚上,比如贝雷丝在菲力克斯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她握紧外套里的琥珀刀。“谢谢你。”

 

他们在生硬地告别之后各自掉头,贝雷丝在回到房间后动作极快地甩掉外套扑倒在床上,平整的被单被她压出一大片凹陷的褶皱。

 

她突然觉得如果这就是菲尔帝亚的生活,那么贝雷丝也很喜欢这样的晚上。

 

 

 

Notes:

咦这边竟然忘记发了时隔一万年补档一下()

Chapter 4

Notes:

悄悄地发现写不完了于是改成共七章.....无人发现!

贝雷丝正式加入青狮子幼驯染家庭!

Chapter Text

 

在几天的奔波和准备之后,杰拉尔特马戏团正式开始他们在伏拉鲁达力乌斯的巡演旅程。与此同时,贝雷丝的击剑教练生涯也拉开序幕。

 

第一节课对贝雷丝来说非常轻松,因为今天并没有所谓高强度训练,更多只是为了让从没和菲力克斯交手过的自己对这位学生的水平有所了解。

 

“重剑还是花剑?”她穿好击剑服,左右手各端着一把剑,从器材室里走出来问菲力克斯。

 

“花剑。”他点了点,拿走贝雷丝左手那把护手轻盈窄小的细剑。

 

“噢,”贝雷丝扬了扬下巴,“那我就用重剑好了。”她插好剑把手底下的插头接线,用遥控器打开计分器开关,戳了戳地面,那计分器发出警报,而她那边的分值跳到1:0。她把比分清空,示意另一边的菲力克斯也调试一下操作。

 

菲力克斯有点恼火。以花剑的规则用重剑的器材纯属自讨苦吃,毕竟最重要的抢主动权这件事需要极其精妙的操控和速度,而这一切对于重量加大,甚至剑身也更粗的重剑来说难上加难,如果这也看不出贝雷丝是在给他放水,那他就得叫自己傻逼。

 

但他又格外喜欢这点。他认为贝雷丝并不属于狂妄自大的类型,而在他仔细地看过她的履历之后更心生浓厚的挑战欲,或许贝雷丝真的在赛场上的表现会比自己强,毕竟他对上古廉最多五五开,而古廉从来没赢过贝雷丝,但现在,在她因为器材而稍显弱势的时候,自己是否也有挑战的可能?他可从来没跟贝雷丝交手过!菲力克斯舔了舔嘴唇,两个人默契地摆好初始架势。

 

但即使如此,第一节课并不让菲力克斯感到兴奋,纵然他真的一直一直都很期待贝雷丝给自己上课,原因如下。

 

菲力克斯也不是不知道帝弥托利最近似乎跟着他爸爸来伏拉鲁达力乌斯谈新合作项目,只是没想到会在自家的击剑训练馆里看见他。

 

而贝雷丝也没想到这点。在跟菲力克斯的试手以5:0完胜之后,她的老朋友帝弥托利竟然从击剑馆里推门而入。

 

“嗨,菲力克斯......贝雷丝?”帝弥托利诧异地打了声招呼,他也没想到贝雷丝竟然会出现在伏拉鲁达力乌斯家的击剑馆,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菲力克斯的新教练是你?好巧!”

 

许久不见这位老朋友,贝雷丝也愉快地打了声招呼,“芙莲总问我去菲尔帝亚有没有见到你。我说没有,没想到在这见到了。”

 

帝弥托利笑了两声,“是的。不过她竟然还会想到我。”随即亦转身去器材室搬假人和拿装备。

 

等贝雷丝回头,菲力克斯马上歪着头发问。“你认识他?”他有点不爽。

 

“我当然认识,”贝雷丝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不由得想起帝弥托利在加尔古玛库的某些糗事。那笑容看得让菲力克斯晃神,以至于他没听见贝雷丝的最后两个字,“他在追我表妹。”

 

菲力克斯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很多问号。

 

你为什么笑?你凭什么笑?你为什么不因为我笑?你为什么因为他笑?

 

我算什么?他算什么?我跟他比.....?

 

“那我呢?”菲力克斯拽着贝雷丝的手腕,但贝雷丝显然没意识到,当然是因为表妹发展中的恋情更有意思:“而且理由居然是她做饭很好吃!啊!”贝雷丝笑的更高兴了,“整个加尔古马库都知道芙莲做饭堪比天灾!他的味觉绝对有问题......什么?”

 

菲力克斯的手劲重到贝雷丝不得不转回注意力,她的手腕快要被握碎了,她是不是有点自说自话了?贝雷丝依稀记得菲力克斯刚才好像问了个问题——

 

“那我算什么?”

 

不是?“什么你算什么什么?”

 

“我说......”菲力克斯咬牙切齿起来,他必须得用这种自我对抗般的讲话方式才能压抑住情绪,因为这人的脸和耳朵烧的他自己都害怕,“我说!”他开始豁出去般大吼,“他在追你!那我算什么!”

 

“不是啊?”贝雷丝困惑地张大嘴,接着无措地抿起来,但她必须得说点什么,不然她的眉毛打起架来她是不能自己解开的,“什么他追我什么你?”她突然有点失落,又有些紧张,“你喜欢帝弥托利?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讲这个,对不起——”

 

“不。”菲力克斯生硬地打断了她,无力和泄气掐着他的脖子,他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了。“我没有喜欢他。我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练剑吧。”他放开贝雷丝,走回剑道上,拉起传感器的伸缩线,把插头狠狠地插回剑上。

 

贝雷丝烦恼地捋了捋头发。她并不会怀疑她来教菲力克斯击剑的决定,同样的,她也根本没法怀疑她对伏拉鲁达力乌斯家男人们的结论:这群人说话和行动都奇怪到不行。

 

难怪打不过她。

 

贝雷丝耸了耸肩摆好姿势,她可不会突然拔掉插头朝对手飞奔过去,这对传感机器和剑的电子元件伤害都很大。

 

 

 

 

 

这次参加伏拉鲁达力乌斯家小聚会的客人多了一个。

 

帝弥托利坐在小桌尽头的单人沙发上惬意地靠着软背:“真的,你们家的椅子真的很舒服。开个价吧古廉,把这给我。”

 

古廉挥了挥手比出天价数字:“这个数,大少爷。”

 

帝弥托利笑了笑:“那还是算了。不过我可以拿更好的东西来交换。”

 

“哦?”希尔凡可不愿意错过任何好东西,他太好奇帝弥托利这个仅次于英谷莉特的正经人能有什么比古廉的漫天要价更好的东西了,“说吧,是什么?”

 

帝弥托利摇了摇头。“好吧,其实就算不用来交换我也会说的,”他在沙发椅上坐正,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我在剑道馆见到菲力克斯和贝雷丝了。”

 

“贝雷丝?”英谷莉特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接着想起来古廉提过这个名字,属于菲力克斯迷上的飞刀手和新击剑老师,“你认识她!我们还没告诉你她叫什么呢!”

 

“我当然认识她,”帝弥托利惊讶地瞪大眼睛,“我追她表妹很久了......等等。”

 

帝弥托利仔细地把英谷莉特的用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换上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古廉、希尔凡和英谷莉特:“我不在菲尔蒂亚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而且和贝雷丝有关?”

 

“当然,当然,”古廉轻松地摆摆手,“而且还和菲力克斯有关。”

 

“哦!”帝弥托利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知道为什么菲力克斯突然在击剑场里大吼“我算什么”了,他大笑起来,几乎要掉眼泪。作为一个恋情还未成功的可怜男子,他对于同一处境的病友的遭遇有非常高的共情,但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希尔凡和恋爱稳定的古廉和英谷莉特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于是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帝弥托利在笑什么。

 

古廉戳了戳帝弥托利的肩膀催促他:“你绝对知道点事,快说。”

 

帝弥托利笑岔了气,一时之间竟然没法好好说话。他缓了好一会,还扶着椅子做了个深呼吸,喉咙和舌头才仿佛回到他的身体里:“我先看见的贝雷丝。我们好久没见了,就聊了两句,然后菲力克斯过来,我就走了。接着他就对贝雷丝大吼:‘我算什么!’你们真应该看看他的表情,他真像要哭出来!”

 

古廉和希尔凡对视一眼开始爆笑,这个房间里只剩下迷茫的英谷莉特:“那他也很没礼貌。你们笑什么?”

 

古廉捂上她的耳朵开始和希尔凡一唱一和地吹口哨,可惜帝弥托利因为没学会这项技能无法加入两人的二重奏,只好把拳头握在嘴边笑,希尔凡十分大方地在换气间隙提醒她:“女孩子别听。”

 

英谷莉特生气地掰开古廉的手,菲力克斯巧妙的卡上这个时间点推门进来,此时的帝弥托利捂着嘴微笑,古廉和希尔凡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春天已经过了,发情的雄性动物们。”

 

古廉用最后一声上挑的尾音结束口哨演奏:“我们认识你很久了,不用在这做自我介绍,菲力克斯。”

 

菲力克斯冷哼一声,他不需要跟他哥斗嘴,因为英谷莉特会先帮他收拾古廉。

 

“你不能这样,古廉。”她皱着眉说。古廉扭头嘬了一口她不满地抿紧的唇瓣,“那我得怎样呢,我的公主?”

 

英谷莉特的拳头如剑一样出鞘,古廉迅速地钻到帝弥托利的椅子背后,帝弥托利从沙发上滑到地上躲过英谷莉特的飞踢,狼狈地爬到他们两个刚才坐着的位置。英谷莉特又是一拳,古廉不得不扑到希尔凡那,而希尔凡看准了他扑过来的动作往菲力克斯的方向跳过去——

 

结果就是古廉又被英谷莉特撵出了房间,说实话如果每次英谷莉特被亲他们都得打一架的话也不是个事,但两个当事人和旁观者们都有点喜闻乐见所以这也就随便了——除了菲力克斯。

 

他现在被比他高十二厘米的红头发朋友压在地上,而希尔凡坚持认为他们这么狼狈地摔着是帝弥托利和古廉的错,跟他自己没任何关系。

 

菲力克斯嘲讽地怒视着希尔凡,并甩开了帝弥托利伸过来的援助之手。

 

“滚开,别碰我,山猪。”

 

平常的帝弥托利听到这个称号一定会皱眉,但今天他反常地露出一种溺爱般的笑容,把菲力克斯恶心地一激灵。

 

“你绝对没好好听过我们聊天,菲力克斯,”帝弥托利根本没管菲力克斯怎样,而是直接帮他把呲牙咧嘴的希尔凡扶了起来放回沙发上,摔倒的可怜伤患终于能躺在柔软的地方喘两口气了,“如果你好歹听过一两句我讲我去加尔古马库时的事情,你就会知道我喜欢的是贝雷丝的妹妹。”

 

“她有妹妹?”菲力克斯愣了一瞬,“她没跟我说过。”

 

帝弥托利一边帮希尔凡检查哪里有没有破皮,一边阻止希尔凡试图逼逼赖赖,一边跟菲力克斯解释:“她说了我喜欢她表妹了,是你没听见。”凭借着在加尔古马库丰富的旅游经验,帝弥托利还是思考了好一会才理清楚贝雷丝和芙莲的关系:“那是贝雷丝的妈妈的同母异父的姐姐的亲生哥哥的女儿。”

 

菲力克斯的脑袋可能被希尔凡撞坏了,或者可能原本也不是很好,总之他呆了好一会才提取出两个信息:第一个是帝弥托利没有在追贝雷丝,第二个是贝雷丝没有被帝弥托利追。

 

“这算不上两个信息。”英谷莉特揪着古廉的领子拖着他回到房间里,精疲力劲的的哥哥已经无力吐槽他弟的脑子。

 

“这没办法,古廉,”希尔凡搭腔道,“菲力克斯只要听见贝雷丝三个字就会变成烙铁,你不能指望一块红烙铁有脑子。”

 

“我没有!”菲力克斯从地上爬起来显然准备再揍希尔凡,此人奇迹般地躲开——当然是多亏了帝弥托利拦着菲力克斯的福。

 

“你的耳朵比英谷莉特的口红还红,我觉得他们说的对。”帝弥托利诚恳地评价道,希尔凡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还没缓过来的古廉说是时候给英谷莉特换个口红,好死不死地也挨了英谷莉特一拳。

 

贝雷丝要收拾击剑服、剑、还有训练器具,所以她走的比菲力克斯晚。她的良好素质不允许她在免费使用人家的击剑场之后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跑掉。她把衣服整理好挂回击剑馆的储物间,把两把剑摆回剑架上,然后顺着吵吵闹闹的声音推开了一扇门。

 

贝雷丝的世界观没有崩塌地像她想象地那么快。

 

首先,让我们来看看吧,映入眼帘的是离门最近的菲力克斯和帝弥托利,后者抱着前者的腰倒在地上,为了不让菲力克斯的拳打脚踢伤害到旁边站着的一位红头发男生。房间里还有古廉,古廉也在地上,外套衣领被金头发的女孩子拽在手里,那女孩拖着古廉像拎拖把一样来到她面前。

 

“您好,我想您应该就是贝雷丝小姐,”英谷莉特伸出右手,“我是菲力克斯的朋友,英谷莉特·布兰多尔·贾拉提雅。”

 

“呃,”贝雷丝倒抽一口气,但还是伸出手去握了握,“好的。我是贝雷丝·艾斯纳。”

 

古廉像吊死鬼一样后仰:“能放我起来了吗?”

 

英谷莉特右手还没放开贝雷丝,左手就把古廉往后丢回了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迎接了沙发怀抱的古廉发出一声解脱的呻吟。

 

“亲爱的,如果我们每次亲密接触我都要被打成这样,你恐怕要跟一个残疾人结婚了。”

 

“我不是故意的。”英谷莉特红着脸小声嘟囔。

 

贝雷丝是一个好人,她不会让一位女士因为这种事情如此为难,所以她的右手也握住英谷莉特,安慰地说:“他很耐打,我的剑很重,每次劈他他都一声不吭的,没关系。”

 

“嘿!贝雷丝!”“别这么叫她!”“冷静点,菲力克斯,那是你哥!”“谢谢你,贝雷丝小姐。”和口哨声混乱地响在一起。

 

贝雷丝沉思了一下,也许她上来找菲力克斯是个错误,所以她果断在握手结束后退出并关上了门。表演请假的事情打电话给菲力克斯说也行,并不是非要当面.....还是想当面说。

 

当她再次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新奇地像发生了时空穿越,古廉、英谷莉特和红头发的男生坐在沙发一边,帝弥托利坐在单人沙发椅上,菲力克斯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留了很多空位给她。

 

她困惑地又退出去关门打开,房间里的景象并没有变换。古廉、英谷莉特和红头发的男生坐在沙发一边,帝弥托利坐在单人沙发椅上,菲力克斯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留了很多空位给她。

 

她僵硬地走到菲力克斯身边坐下,菲力克斯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这让她没那么紧张。她困惑地挠了挠头发,很不幸地拽下来几根。

 

直接甩在人家地板上也很不礼貌......贝雷丝就这样攥着自己的头发开始胡思乱想。

 

“我们大概每过段时间就会聚一次,嗯......也不是每次都这么混乱。”古廉无奈地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开始扮演主人———他本来就是。红头发的男生突然插入话头:“事实上!”他用上非常抑扬顿挫的语调,“因为最近发生了点事情,”这人眨着眼睛,“我们决定暂时借住在菲力克斯家里。”

 

“不管怎样,看来我总是最先欢迎贝雷丝小姐加入我们的那个,你说是吧,菲力克斯?”古廉敲了敲菲力克斯的脑袋,被他弟又翻了个白眼。

 

啧啧,真罕见,古廉想。平常他这么干的时候菲力克斯早就扑上来给他一拳了。

 

“这位,”他牵起英谷莉特,“她刚刚已经自我介绍过啦,这是我女朋友。”接着他示意向帝弥托利,帝弥托利点了点头,“帝弥托利·亚历山大·布雷达德,他说你们认识,”然后又换到希尔凡的方向,“这位是希尔凡·乔瑟·戈迪耶。其实上次在菲尔帝亚你来我们家的时候他和英谷莉特都有在,但那会你被老爹拉走了刚好没碰见。”

 

希尔凡非常臭屁地撩了下他打理蓬松的头发,过来和贝雷丝握手,菲力克斯正伸手要抽他被贝雷丝挡了回去。

 

“没事的。”她坐下来之后对菲力克斯小声说。“我很高兴能认识你的朋友。”

 

接下来的进程多么稀松平常。贝雷丝解释着因为过几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他们不得不连续三天都去表演,不能给菲力克斯训练了,古廉夸张的表示遗憾被菲力克斯瞪回去,希尔凡邀请贝雷丝去戈迪耶表演,她说这得看杰拉尔特具体安排,帝弥托利一边分享他和芙莲的新进展一边跟贝雷丝讨教,但贝雷丝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觉得芙莲做饭好吃(“她总是喜欢把糖放到菜开始发苦!”贝雷丝大叫)。英谷莉特对他们在击剑比赛上的交锋很感兴趣,遗憾的是每个贝雷丝参加的比赛菲力克斯输得正好对不上她,只有古廉每次被她戳得一分一分地丢。

 

虽然他们都很有意地照顾贝雷丝的参与感,但幼时的朋友聊到一起去实在很难给任何人留下插入的空间,他们向来如此紧密,大家都笑在一处,贝雷丝并不介意这一点。

 

她小时候其实也很想拥有一群朋友,但她的面部肌肉确实没有发育好,长期生理面瘫让她一直忍受着孤单,好在击剑比赛上戴着头盔没有人在乎她的表情,观众也对一个冷面冠军似乎有很大的兴趣。希特莉日复一日地帮她按摩,有段时间贝雷丝都觉得要不算了面瘫也没什么不好,但希特莉一直坚持着,直到上高中之后她不能笑这件事才得到缓解。

 

能笑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她的嘴角扬起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弧度,把刚拽落的头发绕在菲力克斯手腕上打了两个水手结。深色的发丝挂在菲力克斯浅色皮肤上,变成一串脆弱的手链。

 

菲力克斯本来正讲着以前的事,准备伸手比划,但在感到轻微的拉扯感后又撑回沙发上。他不知道贝雷丝在做什么,但她想做什么都行。

 

“如果你把它弄丢了......”一股气流喷在菲力克斯的耳边,他紧张地绷起肩膀,本来准备好的对希尔凡的讽刺突然卡在喉咙里,他恼怒地看见希尔凡露出揶揄的笑容,接着贝雷丝拽了拽他的手。并不是直接拽的,她肯定把什么东西系在自己手腕上了,隐约感觉得到是细细的几根线,“我就揍你。”

 

气流消失了。菲力克斯回头的时候,贝雷丝已经若无其事地向英谷莉特展示用飞刀的技巧给果盘插牙签或者投喂,后者张着嘴等待贝雷丝的表演。

 

“你干了什么?”菲力克斯问。

 

贝雷丝用牙签插起苹果,丢进英谷莉特嘴里,英谷莉特惊喜地咀嚼着苹果片,含糊着跟古廉分享这件事:贝雷丝既没有打到她的牙齿,也没有让牙签戳出苹果伤到她的舌头。希尔凡发出一声欢呼,又开始对贝雷丝暂时不会来戈迪耶表演表示由衷地遗憾,帝弥托利一边诚挚地建议她再去菲尔蒂亚巡演几天一边轻轻地鼓掌。

 

贝雷丝转头向菲力克斯,举起自己的手腕晃了晃。“我什么都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