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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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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5-05-25
Updated:
2025-06-17
Words:
15,700
Chapters:
2/?
Comments: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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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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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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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1

【苍澄】习惯

Summary:

人们用21天养成习惯,那么95天所养成的应当称之为什么

Notes:

一周目,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其实是想写二周目拓海因为苍师傅被关笼子/去打野了,不习惯没有苍师傅所以被破坏了完美的睡眠质量,但是写了8k还在一周目所以就这样吧
大概算是水煎,有大量的捏造的日常,已经不记得哪天谁有去吃早饭这件事了(闭眼
我写纯爱像牛头人但真的是纯爱(闭眼

Chapter Text

从第二防卫学院回到最终防卫学院的那一天,澄野拓海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并不是他平时的睡眠质量不佳,事实上澄野拓海的睡眠质量是出了名的优秀,甚至好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在还未来到这所学院之前,嘉琉亚就常常羡慕过他的睡眠质量,而刚来到这所学院的头几天,即使被慌乱和紧张所簇拥,他也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下稳稳当当的一天睡满了八个小时。
“令人羡慕的体质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醒吗?”澄野咬着手里的鸡蛋和吐司,坐在他对面的喝咖啡的苍月眼底看起来有些乌青,像是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
“也不能说无论怎样都不会醒吧。”吞下嘴里的吐司,澄野挠了挠脸“就比如说警报响的时候我立刻就会醒的,还有同伴们在半夜遇到危险发出求救的话我也是立刻就会醒的吧。”
“不过一些很轻的动作和声音就不好说了,事实上我在半夜被惊醒的次数非常少。”
坐在对面的苍月好像发出了一声轻笑,很快就用其他话题将话头接了过去。
这是雫原失踪的第一个清晨。

之所以将从第二防卫学院归来时睡的那一觉称之为难得的好觉,大抵是因为这一次与平时有细微的不同。
澄野对着镜子洗了把脸,镜子中的自己眼角微红,但是精神极好,睡梦中的快乐即使在醒后许久也仍然停留在大脑皮质久久不能散去。半梦半醒中那种柔和的快感如温热的水流从腹部一点点溢出直到充斥他的全身,像是有人带他去人均消费五万日元的高档会所用精油给他做了一次全身的放松和按摩直到他将全部的压力发泄与释放出去,虽说身上有些酸痛,但这大抵是在战斗中肌肉拉伤了。澄野有些脸红的洗着带有污浊的裤子自我安慰这是成年男性的正常现象。
裤子的小插曲没有影响澄野的好心情,他满面春光地走向食堂,像是一颗成熟的圣女果,直到坐下时他还沉浸在这样纯粹的快乐之中。
今天的苍月有些姗姗来迟,与平时相比脚步有些急切。
澄野侧过头看着苍月取餐的后脑勺,那里的白色头发有些翘起,看起来没有平时的安分。直到苍月端着饭菜坐到澄野对面,他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苍月的脸,那张总是微笑的漂亮面孔看起来有些疲惫。
“怎么了吗拓海同学?”苍月拿着勺子搅了搅眼前的燕麦,注意到拓海投来的视线看起来有些疑惑。
“啊,倒是没什么,只是看苍月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澄野啃着手里的三明治看着苍月有些惨白的脸色。
“嗯……前几天一直没找到足够的物资,也没有拓海同学的痕迹,让我有些担忧。”苍月垂下眼睛没有看澄野,长长的睫毛遮住大半浅色的眸子“而且学校里的人又多了,我的身体有些难受,再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拓海同学能平安归来就好,这样我也能放下心了。”苍月朝着澄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柔和的嘴角挡不住面上的憔悴和勉强。
让体弱多病的苍月这样关心自己。一瞬间,澄野脑内的愧疚达到了顶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伸出手想去抹平苍月有些蹙起的眉心。
没等澄野碰到,‘嘭’的推门声就打断了他的动作,大铃木为首的第二学院的同伴们推门而入,看起来像是刚结束了对校园的参观,知道正事要紧的两人也停下了早饭,加入大家的讨论。
食堂内的声音们谈论着不灭之火与世界死,讨论着战斗的决心与战斗与否的意义,指责,讽刺,彼此辱骂,直到不欢而散,再也没有人有心思完成这顿未完的早饭与抹平那个蹙起的眉心,吃了一半的食物躺在垃圾桶里直到变冷变质,再也无从下口。
这是迎来新同伴的第一个清晨。

人为什么会做梦?
澄野拓海对此并不清楚,事实上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纠结自己睡觉时身体可能存在的一些小小的变化。在银崎同学加入战斗后澄野拓海就忙碌了起来,物资的搜集,防卫战,训练,和所有防卫队的同伴打好关系……还有雾藤希。特防队的大家都是极具个性的人,想要和这些人打成一片并不简单,更何况他对雾藤希的在意是如此明显,大铃木和狂死香对此的的敌意和抵触更是让他无比头痛。除却和苍月独处时可以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向苍月倾诉最近的疲惫外,每天夜晚那可能会出现在梦中的快乐竟也成了澄野拓海一天中最期待的东西之一。
澄野拓海渴望着做梦,做那和从第二学院归来时同样的梦。
这样的梦境总会在他最疲惫时来临,像是可以抚平一切的快乐,就连那天要多洗一条的裤子都让他觉得高兴。
他曾自认隐秘地和苍月讲过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这个梦连带着他产生了一些生理反应。“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吧”苍月拿着书坐在澄野的对面,他们隔着图书馆宽敞的桌子,吊灯投下的光晕打在苍月的无框眼镜上模糊了他的面容让澄野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梦境可以帮助大脑处理很多东西哦,比如说降低压力什么的。”
“好厉害啊苍月。”澄野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面前很久没翻动过的大部头,密密麻麻的大部头只是扫上一眼就让他觉得头痛“苍月看了很多书吧,不像我,完全看不下去啊。”
“拓海同学还是要多学一些知识呢。”苍月笑眯眯地又翻着手上的书本“不一定非得是学校里的知识,一些其他的书也不错呢,需要我给你推荐几本吗?”
苍野抬头看了一眼苍月笑眯眯的给他展示的大部头,那本黑色封皮的书上用华丽的文字写着《黑之书》三个字,看上去像是什么高深的历史著作又或者复杂的文学分析,只是看到那黑色的皮质书封就让澄野头晕目眩。
“算了,我还是不适合看书,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你就好了。”澄野嘟囔着靠上椅背“反正有苍月在,我不会这些也无所谓吧。”
“话是这么说。”苍月合上那本手上的书,拿起另一本地球动物图鉴“拓海同学还是要注意身体啊,虽然梦到情色的事情是青春期不得不品的事情,但是如果一直如此的话对身体可不好哦。”
“诶?”澄野像是没想到这个话题突然拐了回来,脸上一红,抬头张望了一下周围确认只有他们两个后如做贼心虚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好啦,我知道了,怎么突然说回了这个。”
“不得不品的话苍月有过这种经历吗?”
白色的人影抬起头,浅色的眸子像是两湾冷淡的冰泉。澄野在其中看到了自己靛蓝的眼睛和火红的头发,在短暂的注视后,那双冰冷的眼睛慢慢地弯了起来,柔和的温度取代了其中的冰冷。
“没有哦。”
“我是不会产生这种欲望的,拓海同学。”

这点小小的日常很快就被抛之脑后,第二天九十九兄妹的争执让澄野身心俱疲。不管是争执的两人还是无妄之灾的厄师寺都让这个本就有些七零八落的团队又一次走向了分崩离析的边缘。澄野拓海并不像丸子那样有带小孩的经验,对于这种明显处于青春期且有很多自己的想法的青少年兄妹问题他也没有什么实际可靠的解决方案,只能尝试老方法,一边打听喜好一边劝说,一直到夜晚入寝时间才姗姗来迟的倒在床上。
头顶的白炽灯有着模糊的光晕。澄野半眯着眼睛,任由疲惫爬满他的全身,把他疲惫的肉体拉进那个快乐的梦境。
那个梦境今天会来吗?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会来的吧,那个可以让他交付一切的梦境,他的大脑会在他每次无比疲惫的时候给他他最需要的快乐。
闭上眼睛,光晕透过薄薄的皮肤在瞳孔上打出一片血色的红,他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好像又没有。他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那个身影是如此的模糊不清,好似是一片纯净的白,像是苍月在前些日子给他看过的风光摄影集中的雪原。
“丑陋的拓海同学如今连卫生都不愿保持了吗?”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骂他,但是这个人真的存在吗,还是这只是梦境中的声音呢?
“真累啊。”那只手搁着什么冰冷的丝制品摸上了他的脸“拓海同学这样的笨蛋原来也是会累的吗?”
那只手在他身上滑动着,给予他熟悉的快感,让他发出轻微的呻吟和喘息。澄野拓海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快乐,他把一切都交给了梦,沉溺于梦境中竟和儿时想象中的恋人的拥抱有相似的感觉,他竟觉得一个梦了解他,一个梦境可以依靠,他竟觉得这个梦境抚慰了他的所有疲惫给予他力量。
“就这样一直依赖我吧,无论是你的精神还是肉体。”梦境摆弄着他,像是在玩弄一个玩具“拓海同学,这样的你,在最后的最后,会怎样狼狈地挣扎,最后陷入何种绝望呢?”
澄野听不清那声音,他只是在那冰凉的丝织品中发出喘息,随后释放出黏腻的液体。
梦境中手的主人把手从他身上拿开了,似乎说了什么,澄野并不理解,他只是本能的,如一只满足的兽追寻着那只手,把侧脸迈进冰冷的骨节中,终于失去了意识深深地睡去。

新的一天,在起床铃中惊醒。
梦境中那冰冷修长的手仍然停留在脑海中久久不肯散去。澄野拓海看着自己一塌糊涂的裤子,和镜子中看起来脸上写满了餍足的自己,缓缓地蹲下红透了耳朵。
为了把一塌糊涂的裤子收拾好,今天的澄野拓海来得格外迟。
等他来食堂时已经过了饭点,只有丸子一个人在食堂里不知在干什么。
见苍月不在,不知道为什么,澄野有些遗憾,他拿着一片吐司坐下,心不在焉地啃着那块什么都没抹的生吐司。
“你怎么回事,澄野。”丸子见他一个人吃饭,拿了个苹果大大咧咧地在他面前啃着“怎么满面春光的?”
“满面春光?”澄野有些茫然
“莫非……你和雾藤表白了?”还没等澄野发出疑惑,蓝帽子大喇叭就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怎么有人在这里都还能谈恋爱,我没能当上后宫漫男主居然连校园漫男主都没当上吗?校园漫男主这种好事居然让你当上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澄野被这声尖锐的爆鸣吓得原地蹦了起来,急忙环顾四周,确保这里没有大铃木和狂死香又或者任何一个可能会让他本就忙碌的生活变得更加疲惫的人路过,万幸此时只有他和丸子两人。
“你没和雾藤表白啊?”见澄野这个反应,丸子暂停了尖叫,做回原处继续啃着手上的苹果“那你怎么满面春光的,难道是雾藤对你表白了?”
“什么表不表白的……”澄野确保没人后小声地和丸子透露着昨晚的梦境,那只他无比依赖的手,那个他看不清的身影。
聆听的丸子没什么反应“且,就这。”他很没礼貌的抠了抠鼻孔“我还以为什么呢,我曾经还做梦觉得自己是上杉X太郎呢,哎呀四叶和五月真是太难选择了,无论放弃哪一个都让我非常的痛苦啊,还是后宫漫主角爽啊。”
“这不是一个性质。”澄野很没有底气地小声狡辩着。
“这怎么了”丸子看着澄野“你要是觉得羞耻就把纸巾和裤子都丢到床底下,只要没长蘑菇就没人发现的了。”
“对了,苍月说你要是要找他就去图书馆,我的话传到了,走了。”丸子摆摆手往外走去结束了这个话题。
澄野拓海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图书馆找苍月,他只是一个人坐在空旷的食堂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广阔的天空,像是注视着某人的眼睛。
这是九十九兄妹和好后的第一个清晨。

人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
杀死假的丧白萌子时澄野少见地开始思考这个他并不擅长的问题。
为什么他会觉得苍月的声音如此安心?诚然苍月很强,这样强大的同伴确实让人安心,但为什么在苍月对他说‘抱歉,来晚了’的时候他会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澄野想不明白,他打算一觉睡去,在梦中好好地和他那令人安心的梦境一起慢慢地想这个问题。只是那天的梦境似乎没有给他那个机会,快感一阵又一阵猛烈地传来像是绵延的波浪。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基本摸清了梦境来临的规律,他的到来不会间隔太久,也许一天,也许两天,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无比疲惫,他的梦一定会来找他。他的梦的脾气似乎有些喜怒无常,似乎心情好时给予他的快感便是温和的,绵延的,而心情不好时那快感便是激烈的,尖锐的。当然,无所谓,澄野拓海很喜欢他的梦,他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手指,喜欢那可以依靠的身躯和柔软的发,喜欢那如宝石一般美丽而熟悉的浅色眼睛。虽然每次梦醒他都记不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记不清梦中那人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但是他享受着某种那人带给他的满足。澄野拓海像是在和一个不存在的恋人交往,除了他的大脑和越洗越多的裤子他没有任何手段去证明他的梦的存在。
但是他为什么会如此依赖苍月。澄野趴在床上陷入漫长的思考,他也很喜欢苍月,无论是作为同伴还是作为朋友,他深深地依赖着苍月。他不止一次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注视眼前看书的苍月,看他浅色的瞳孔,看他纤长的睫毛,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与上面黑色的手套。苍月真的很聪明啊,他温柔又博学,比自己更像是一个队长,虽然他有的时候会说一些有些不符合本时代的话但是这并非重点。
澄野有些苦恼,他习惯了遇到问题便和苍月商量,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但如今这个问题明显并不适合与苍月探讨。
他大抵会说一些什么友谊啊,羁绊啊之类的东西吧。澄野把脸埋进枕头,他对苍月的依赖已经远远超越了朋友的界限。那他这不明不白的感情是什么呢?澄野无法给出一个解释。兄弟吗?他大抵是不想和苍月做兄弟的。恋人吗?他似乎对苍月并没有对梦中人的那样的感情。
但是真的没有吗?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梦中那人的眼睛是如此的熟悉,恍惚间让人觉得自己仍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他不敢问自己,只能把一切憋在心里,任由心事在心里增长,就这么闭上眼睡去了。

澄野拓海以为他会有漫长的日子思考这个问题,距离一百天还有近一个月的剩余,即使是一百天结束了,他还可以回东京住宅区慢慢地思考这个问题,他们是同伴,即使是回去了也不会断了联系。但事故总是一个接着一个不给人时间去思考其他的问题。直到在过子的哭泣中惊醒,手上黏腻的血液已经干涸,他才惊觉这已经是他们在此的第94天。
故事没有如他所期望的一般顺利地顺利地发展,时间是一条蜿蜒的河,他已经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他们还能回到人造天体吗?他们还能活下来吗?他们还有以后吗?
澄野拓海没有答案,只是能倒在床上再一次拥抱他的梦,像是末日前的狂欢。

我们有权利知道真相。伴随着不灭之火进入防卫室前,澄野拓海都坚信于此。
成排成排的不灭之火导弹宣示着他们可悲的未来。他向前走去,向着一切的真相走去。
他被推开了。
诶?
澄野拓海的世界像是黑白的胶卷。
那把熟悉的镰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胶囊上?
那只熟悉的手为什么会推开自己?
为什么?他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中无法吐出。
为什么?他的大脑像是被侵蚀的机械,每一个齿轮都无法转动,只能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苍月在做什么?他本能地向前冲去,白色的光笼罩了他的视线,熟悉的镰刀不再如往常一般把他护在身后,而是将锋利的刀刃对准了他。
系统故障的警报声像是某种悲剧的序幕在他耳边响彻,那是不被人类所理解的嗡鸣,像是崩塌的前兆。澄野拓海睁大眼睛,用太刀支撑着身体,他看着近乎癫狂的苍月,只能近乎嘶吼地质问
“……苍月,你在……做什么?”
“诶,做什么?”苍月转过头对着澄野摊开手“如你所见,我在吸收他的力量。”
澄野拓海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只能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上下唇一张一弛吐出充满恶意的语句。
“喂!你听得到吗!”他第一次如此希望苍月不要开口,徒劳地喊叫着试图确认眼前的一切并非真实,对,只要那个满身火焰的家伙回答他,就能证明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假的,只是苍月的整蛊。
只是整蛊对吧?
澄野的回音在大厅里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寂静的世界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你可要相信同伴啊,我说的可全是真的。”苍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震耳欲聋,回荡在他的心脏留下刻骨铭心的伤痕。他一字一句地袒露着自己的计划,像是一个真正的恶棍,在每次犯罪后回到犯罪现场欣赏着受害者们的表情。
“拓海同学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啊。”澄野在那只他无比喜爱的漂亮的蓝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我的每一次计划都被拓海同学发现了啊。”
“你……一直都在骗我们吗?”澄野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根本不想他自己的声音,“你和我说过的也好,和大家说过的也罢,所有的一切……难道都是谎言吗?”
“对同伴体贴入微,对大家悉心关怀,对我……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苍月!回答我!是不是啊!”他嘶吼着仿佛要流下泪来,想要上前去给苍月一拳,给他那张无比喜欢的漂亮面孔一拳打碎他那残酷的表情,却被厄师寺从背后牢牢地拉住。
“是呢,都是假的,抱歉呢。”那张脸露出了他最熟悉的笑容,吐出了最残酷的答案。
澄野拓海的世界崩塌了,连带着友谊,信任,还有那一丝他不知如何定义的模糊感情一同坠落,只在他的心脏上留下一个无法愈合的空洞。
他看着苍月在面前对着同伴们一一解答他做过的每件事,回答他们的每个疑问,但一切都无法被理解,一切都无法被传达。他如被世界遗忘了一般站在原地向下坠去,周围的一切杂音成为他的终极。
“为什么?”澄野的声音很轻,和周围的所有人刺耳的噪音不同,但苍月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如此微弱的疑问。“为什么要做到这一地步……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地步……”
“都说了几次了,因为你们很丑恶啊。”苍月向澄野伸出手像要抓住他的头发,不过只是在虚空中抓了抓并没有真正靠近“人类是丑陋恶心危害世界的怪物,而唯一正常的我肩负着消灭人类的任务。”
“我明明一直相信着你,我明明……那么信任你……把你视作最重要的同伴。”
“同伴?信任?”苍月像是被恶心到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等一下,不要有这种恶心的误解。”
“你以为我很中意你吗?中意你这种丑东西?”
“你是真的……以为我喜欢你?”
澄野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
眼泪的滋味并不好,是带着苦涩的咸,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远去的远去。他只知道自己机械地举起了刀,将刀锋对准了那个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准的对象。
“苍月!”他的声音像是泣血的悲鸣。
“我要杀了你!”
……
发生了什么,澄野其实不是很清楚,他只记得苍月背后的披风宛若巨大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日地铺下,带着紫色的火焰与死亡的气味。
同伴们不断的牺牲,不断的复活,在漫长的厮杀中让澄野的刀刃也宛若被同化了一般,染上了死亡与火焰的颜色。
终于,终于的终于,他似乎终于把苍月拉了下来,切去了他那羽翼一般的披风,将他按在地上。两柄的我驱力刀早在澄野按住苍月时就被丢到了一遍,若只是看那重叠的武器,他们像是从前一般还是如此的亲密无间,但是武器的主人此时却彼此互相扭打着,他们用拳头,用牙齿,用指甲拼了命地在对方身上留下伤痕,像是两只失去理智的兽。
直到两人扭打到精疲力竭倒在地上,澄野接过不知是谁帮忙捡起的长刀支撑着一步一步地走向倒在地上的人。
那人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但是他在扭打中把耳朵打坏了,什么都听不清了。
也不一定是打坏了吧,总之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噪声。澄野麻木地想着。
澄野跪坐在苍月的腰上,用腿控制住他的双手,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着向苍月实施报复,不过坐着也无所谓。
“再见了拓海同学。”长刀因为失去了异血的供给已经变回了匕首,澄野高举着血红的匕首,那人熟悉而温柔的语气在耳边响起“在最后的最后,我果然还是……”
匕首锋利的刀刃没入他的身体,苍月直起身靠在澄野的肩膀上,像是迎着刀锋给了澄野一个拥抱“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讨厌得不得了啊……”熟悉的血液顺着刀锋流入心脏,连带着那声音的尾巴也消散在空中,只留下一层焦黑的空壳。

澄野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房间的,也许是雾藤送他回来的,也许是丸子送他回来的,这不重要。他满身血污的躺在床上等待他的梦,他在今天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之一,除了他的梦,不知道他还可以向谁寻求安慰与庇护。
他的梦没来。
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像是一具尸体。
他的梦没来找他,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他明白了,他的梦死在了他的手下,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在苍月卫人死去的第一个清晨,澄野拓海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变回了没有根的浮萍。
他看着天花板,回想起那时不知多少天前的一个午后,他和苍月一起窝在图书馆里,那人拿着一本书和他讲着什么,听得他昏昏欲睡。他听不清他的声音,也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记得那天的阳光无比温暖,温暖的几乎要将他灼伤。
他又想起小时候,那时不知多少年前,他还是个才上小学的孩子。记忆中的母亲微笑的教育他和嘉琉亚,只要21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只要你习惯了一件事,那么他就会彻底融入你的生活,成为你的习以为常。
可是妈妈……澄野拓海笑着,泪珠从他干涸的眼中流出,混合着尘土和血迹打湿了床铺。
如果21天所养成的是习惯,那么95天养成的是什么呢?
苍月卫人用65天让澄野拓海习惯了他的身体,用95天让澄野拓海习惯了他的庇护,他变成了一种答案深深地烙印在澄野拓海的本能中。如今他用死亡残忍地把这一切挖去,留下的深坑把澄野拓海困在原地,无法填平也无法离开。

Chapter 2

Notes:

二周目,与其说是真相大白不如说是真相大白混合了部分独裁政权吧,对结局有一点我流理解。对二周目有的事件发生的时间有一些微调,主要是我真的记不得了。
ooc,试图和上统一文风结果发现这种事情根本做不到。
写着写着又憋出一个中,一定要在下给这一篇完结了,再也不要超字数了

Chapter Text

焦虑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那是一种由内到外的瘙痒,像是蛆虫在骨骼的空隙间蠕动,啃噬血肉,留下创口,又被迫愈合。
是一种存在性的悸动,他在灵魂的角落独自灼烧,无法被定位,无法被触摸,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只有一人能听到的尖叫与挣扎,是灵魂的慌乱与虚无。

澄野拓海睁开眼睛,头顶是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人造天体散发出银白色的亮光好似书中真实的月光洒进房间。他抱着怀里揉成一团的被子翻了个身面向白色的墙面,枕头被他夹在腿间无意识地磨蹭了两下。
这是他的第二个一百天。在几天前,他靠着汐音的力量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将正在袭击sirei的苍月当场抓获塞进了庭院的笼子。
他面对墙面尝试地闭上了眼睛,又在不久后再一次睁开。分明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他却不知为何高兴不起来。
分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外形酷似圣女果的青年睁着他靛蓝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墙,像是要把墙盯出个洞。这一次sirei没有死,最危险的某人也已经控制住了,接下来只需要早些去第二防卫学院把大家接回来就行,这样就能达成所有人都能一起毕业回到东京住宅区的happy ending。但是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的……
苍月太危险了,也许那个小笼子根本锁不住他。澄野又团了团被子,被子蓬松而柔软,是和过去那一百天中带着韧性的肌肉又或者是有些冰冷的丝织品截然不同的触感。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走下了床,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庭院,像是在做什么不能见人的坏事。
苍月盖着被子躺在笼子里的床上。澄野靠近笼子蹲在地上第一次认真而仔细地观察这个笼子。笼子的面积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不过根据sirei的说法似乎还有一个可升降的厕所。
真是恶趣味的配置。澄野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也不知道苍月是怎么上厕所和洗澡的,他这种有洁癖的人住在这种环境里会很难受吧。
苍月躺在那张单人床上,和澄野那总是喜欢团成一团睡得到处都是的睡姿不同,苍月睡得很工整,深色的被子拉到了他的下巴的位置,无框眼镜被放在枕头边上,浅色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影子。
这样看苍月的睫毛真的很长。澄野抱着腿把下巴垫在了膝盖上,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他睡着的时候一点没有记忆中那副癫狂而有歇斯底里的样子,和前一个一百天中的大部分时间没什么不同,带着一种恬静的温柔。
“拓海同学还要在这看多久?”不知道是不是澄野盯的太久了,把苍月看毛了,他睁开眼睛气定神闲地坐在笼子内的地上。明明同样是坐着,那双浅色的眼睛却多少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啊,一想到丑陋的拓海同学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一起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我都佩服我自己的忍耐力呢。”
“你,什么时候醒的。”澄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虚地挪开视线。
“从拓海同学刚进来的庭院的时候哦。”苍月微微抬起下巴“毕竟我可没有拓海同学那样优秀的睡眠质量,突然地闻到这种过期牛奶混合着垃圾的腐烂臭味我可是差点直接吐出来啊。”
澄野没有理他的垃圾话,他只是默默地走远了一点,和那个笼子拉开了距离,坐到了边上的长椅上“苍月,我决定了,我还是要盯着你。”他像自我说服一般大声道“这个笼子根本关不住你,我会盯着你,不让你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防卫队队长亲自来管理我这个阶下囚我该感到荣幸吗?”苍月见澄野走开,也回到了床上双手抱胸道“真是令人感到作呕的在意啊。”
澄野没管他,夜晚的庭院还是有些寒冷,他抱着腿在长椅上找了个可以看到苍月的合适角度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人影似乎没有躺回去的意思,只是坐在那个地方用熟悉的浅色眸子那样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注视着自己。
在这熟悉的视线中,澄野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睡意快速地袭击了他全身,直到他对着睡意缴械投降,在那片熟悉的紫蓝中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被起床铃惊醒。
“嘶……”澄野挪动了一下身子,习惯了柔软床铺的身体并不习惯在长椅这种毫无舒适性的地方安家落户,只是轻轻一动都能感受到躯干和四肢因为抗议而发出的阵阵酸痛。
“真糟糕啊拓海同学”,苍月在笼子里发出不好听的嘲讽“一边说着要亲自盯着我,一边在如此放心的长椅上呼呼大睡。”
“你可要好好地盯着我啊,如果你哪天松懈了,我可是会出来给你带来绝望的啊。”苍月的身影微微前倾,在澄野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头顶的发旋。他分明笑着,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令人陌生的阴冷,像是狩猎的蛇。
“还有拓海同学以后如果在庭院过夜的还是带床被子吧。”那一丝阴冷转瞬即逝,苍月又一次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毕竟拓海同学要是生病了的话可能会发出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呢。”
他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捂住胸口“杀掉那样的拓海同学也毫无快乐可言吧,真是无趣到令人绝望的未来。”
闭嘴澄野闭上眼睛怒喝了一声,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不去理会后面露出开朗笑容的苍月。

接下来的数日澄野控制着自己刻意远离庭院,原本和大家说好的给苍月送食物和审讯苍月的工作也因大家都说澄野看起来没休息好黑眼圈都重了,还是好好休息吧,而被交给了银崎和雫原。
但是……完全无法不去庭院啊!澄野在心里默默地唾弃道,假装不知道Sirei说要对苍月进行审讯这件事完全做不到啊!
但是站在苍月面前,又同样是一件艰难的事。澄野黑着脸焦急地在庭院门前的走廊上转圈圈。习惯了上一个一百天里苍月的温柔,他有些无法面对现在的苍月那有些刻薄的态度,但是Sirei已经进到庭院了,他不能保证Sirei会不会因为苍月在第二天的刺杀而对苍月做些什么。
无论如何,苍月也是我们的同伴啊。澄野抓着前往庭院的把手默默地在心里默默想着,我们可是要所有人一起抵达happy ending的,我只是在担心他的安全。
所以看一眼吧,远远地看一眼,确认Sirei不会做出任何多余的事情就可以走了。
他轻轻推开门,挤进庭院,庭院里的两人似乎没注意到他只是持续地交谈着。
话题似乎是自己?澄野蹲在门口悄悄竖起了耳朵。
什么叫我会不会不是人类。他小声地吐槽着,而且我从没对丑陋的人类产生过这样的感觉这种话也太轻浮了吧,就算是我们之间其实已经相处过一百天了,但是只有我有这一部分的记忆吧。
对于苍月而言我难道不是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吗?
苍月难道是这种这么轻浮的人吗?
澄野抱着膝盖思考上一个一百天的过往,令人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知道这家伙对人际社交的距离感很不在行和讨厌人类外对对方几乎一无所知。
Sirei似乎很不满地说了些什么,冰冷冷地径直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滚圆蠕动的身影。
这让澄野松了口气。
果然Sirei不会对大家做些什么。
他拍了拍裤子,试图放松一下自己蹲得有些发麻的双腿,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拓海同学,你在边上看了很久了吧。”那人露出一个招牌笑容“我从谈话开始没多久就闻到了拓海同学独有的腐臭味哦。”
“你难道是来特地看我的吗,我好开心啊!”苍月的声音,配合着他脸上愉悦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发自内心地因看到了挚友而感到高兴一样。
澄野不情不愿的走到了苍月的笼子前在前些天的夜里那个同样的位置坐下,白天的苍月看起柔和很多,相比起夜里那种话中带刺的伤人态度应该会好相处很多。他有些不受控地想到。
他明明如此厌恶我们,那天晚上,还有上一个第95天分明才是他的本性,但是他为什么在白天仍然能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我呢?澄野伸出手贴在笼子的表面,金属制品冰冷的触感让人回想起上一个一百天里那带着寒意的手与丝织品。
“你,对我感到好奇。”澄野的声音里没有疑惑“你想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东西,我穿越了时间,我通过时空跳转从一百天后回来。”
“如果你要报复我,你冲着我来,不要对其他人下手。”
“报复吗?”苍月笑着,浅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恶意“这么说未来的我是被你杀死了吗?”
“……这件事与你无关吧。”澄野垂下眸不去看苍月的眼睛“这是……我和那个苍月之间的事。”
“这样啊。”苍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那么拓海同学和我说说吧,说说你拼尽全力穿越时空也要回来是为了什么。”
“是那个我让你如此憎恨所以你要回来再杀我一次吗?”他露出一抹笑,把手贴在笼子上隔着金属的栅格贴在澄野的手上,那只手长而冰冷,丝质的手套带着一种光滑的黏腻感,他一点一点将手向下滑去,撩过澄野的每个指节,最后隔着笼子包裹住澄野的掌心“那为什么不在第二天就杀死我呢?是想要让我对你产生信任后再杀死怀抱希望和信任的我吗?就像上一个一百天里的那一个我背叛了如此信任着我的你一样。”
“真是属于人类的变态嗜好啊拓海君。”轻柔的声音黏腻地滑入耳道,像是满含砒霜的蜜糖。
“我不会杀你……我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抵达那个注定的happy ending而来。”澄野低着头,他毫不迟疑的攥紧了手指,紧紧地抓住了手里的那只手,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我要我所有的同伴,我所有在意的人都抵达那个可以迎来幸福的结局。”
“其中也包括你。”他抬起头,靓蓝的眼睛直视那双浅淡的如同浮冰一般的双眼,其中的炙热像是燃烧的火焰“苍月,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决不允许上一个一百天里的事情重演。”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背叛我的机会。”
苍月长长地凝视着那双眼睛,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嗤笑,狠狠地甩开了那只紧握着的手。
“我明明憎恨你憎恨得无以复加,却好像有些喜欢上你了呢,拓海君。”

最后,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在和苍月唇枪舌剑一下午后,什么线索也没从苍月口中捞出来,也被迫同意了苍月可以当自己树洞的提议。澄野叹着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知是不是因为和苍月聊得实在是太累的原因,他直直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迎来了自那天晚上在庭院睡得浑身酸痛后第一个毫无顾虑的睡眠。不像前些天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庭院时一样,根本睡不满八个小时的同时在睡梦中也始终被若有若无的焦躁感和疲惫感所纠缠。
这一觉他睡得很好,像是被黏腻而冰冷的海洋生物裹挟着带入深海,被寒冷的寂静强硬地抚平了一切。他的灵魂卸掉了所有重负,被冰冷的海洋所接纳,带来久违的满足感。
比不上记忆中的梦境,但也算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与抚慰。

之后的一切都如计划一般发生着,但是无能为力依然是常态。澄野始终不愿意回忆怠美和凶鸟的死,那是因为他的选择而被放弃的同伴们,是他永远需要背负的抛弃同伴的罪。
澄野站在庭院的门前,他觉得自己也许需要向谁倾诉一下,在这一方面那个人是最好的人选。就像是信徒会向神父告解自己的罪,如果找人倾诉这样的压力就会被分担。
但是他不想和苍月诉说这件事。
他必须永远背负这桩罪行活下去。
他要在这剩下的时间中守护好剩余的同伴,连带着她们的份一起抵达那个属于我们的结局。
即使这个结局已经不可能是最初预想中的happy ending。
我们要赢。澄野喃喃自语道,我们一定要赢。我们一定要一起活下来,活着迎接第101天的黎明。
这是苍月无法理解的,他没有重要之人,没有必须活下来的信念,所以,我也不会和他倾诉。澄野一边这样对自己说着一边转过身闭上眼睛,压下推开门的欲望转身向着天台走去。
若是和他倾诉,他大抵会说人类不值得守护之类的话吧,那样只会带来争吵和愤怒。在这件事上苍月与他永远无法共情,争辩是毫无意义的行为,苍月与他永远无法达成一致。澄野将悲伤与痛苦压进心底,再次睁开眼,他的眼睛又是一片澄澈纯净的蓝,无法在其中窥视任何的情绪。

忙碌的日子不会给人休息的时间,一边是仍然还在磨合的防卫队,一边是随时会有新的指令的Sirei,两边的重压下甚至让澄野觉得给苍月送饭都成了一种放松的方式。
澄野坐在笼子前,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他给苍月带的是三明治和水果——原定的食物是由九十九兄妹研制的香蕉泥焗火鸡腿肉配跳跳糖冰激凌拌饭。澄野好说歹说才从九十九兄妹手下给苍月争取到了一份普通的三明治和他们做焗饭用剩下的水果作为普通晚饭。
而作为代价,澄野被迫接受了九十九兄妹伟大的食物艺术,吃得他脸都绿了。
“这是拓海同学自己做的三明治吧。”苍月从塑料袋里拿出两个并不好看的三明治。
三明治没有讲究的切掉面包边,中间的番茄片切的薄一块厚一块,像是不会做饭的新手的第一次尝试,煎蛋很明显的煎焦了,可以看到制作者很努力的想要把烧焦的边缘切掉但是似乎并不成功,还是留下了散发着焦味的黑边。
仔细闻闻还能闻到下面浅淡的过期牛奶泡垃圾的味道,味道很淡,拓海同学做的时候应该专门找了一次性手套吧。苍月一口咬在手里制作粗糙的三明治上,这并不是一道可口的菜品,面包没有烤过,酱料加得明显多了,烧焦的鸡蛋还带着苦味,放在东京住宅区售卖大概率是会被直接投诉到店铺倒闭的吧。
但不知为何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拓海同学一样。苍月这样想着一口一口地吃下手里的三明治,仿佛那令人生理不适的臭味根本不存在一般,没完全熟透的鸡蛋黄流了出来沾染了他的手指,也不知道拓海同学是怎么做到把鸡蛋煎的又生又焦的。
“拓海同学做的饭真是和拓海同学本人一样糟糕啊。”用纸巾擦干净手上剩余的酱汁,苍月对着笼子外那个耷拉着脑袋的身影做出点评,那个身影自坐下后除了递给他三明治外没有做出任何的多余的行动,只是始终耷拉着脑袋。
“拓海君?”苍月伸出手拽了拽澄野的袖子,有着红色头发的身躯顺着他的动作直直地向前倒下,柔软的红发压在了苍月还没收回的手上,避免了直直砸在金属笼子上的悲剧。
“睡着了吗?”苍月低下头艰难地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辨别着情况,直到轻而规律的呼吸声传来才让他确定情况。
“居然在离随时可能杀掉自己的人那么近的地方睡得这么沉,该说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吗?”苍月看着眼前的怪物,那颈部的位置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血肉和器官的起伏是如此的明显。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掐住对方的脖子,虽然没有异血的加持,但是他有自信可以就这样掐断拓海同学的脖子,让那张聒噪的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噪音。他伸出手贴在了那节血肉模糊的脖颈上,旺盛的生命力在他手下清晰地跳动。澄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嘟囔了两声,熟练地侧着头蹭进他的掌心,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兽类渴求主人的安抚。苍月顿了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松开了对方,费力地拿起床上那张属于自己的被子艰难地盖在了笼子外熟睡的怪物身上
“拓海君,我告诉过你要带被子来了。”

澄野再一次被熟悉的起床铃喊醒。
自第二个百日开启,他就再也没做过那个梦。
再也没有梦到过苍月卫人。
虽然他深知那也许不是梦,但是就如他一直做的那样,只要把那一切默认成一个梦境就好了,他和过去的那个苍月在这一点上心知肚明,谁也没有主动戳穿那一层窗户纸的意思。
但是他居然又久违地梦到了他。澄野动了动身体,身体又一次久违地因为他糟糕的睡眠姿势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抗议声。他梦到苍月的手,那人如记忆中一般拂过他的脖子和侧脸,让他一下子找到了足以依靠的对象和避风港。这场梦没有任何的旖旎可言,只是安抚,最纯粹的安慰,但是却美好的澄野想要流泪。
澄野动了动身子,想要换个姿势继续回味一下这难得的美好的一觉,伴随着他的动作,身上那本就盖得歪七扭八的被子终于支撑不住滑倒了地上。清晨的冷风比起床铃更能唤醒他的大脑,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又在外面睡了一夜的那一瞬间,澄野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裤子。
万幸,裤子并没有变成设想中最糟糕的样子。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大概会被当成面影的同类然后被大铃木当场吊死吧。
澄野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除了眼前在笼子里似乎在看他笑话的苍月外,庭院里空无一人。
“拓海同学在找什么?”好笑地看完澄野称得上是滑稽的动作,苍月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澄野“是在找那位雾藤同学,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苍月……”澄野有些尴尬地团了团被子下意识用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在清醒时昨晚的记忆就已经回笼了,他又不是笨蛋,在看到苍月除了枕头外空无一物的床后自然知道自己身上的被子是从哪来的“我没有找……”
他的底气明显不足,声音比起蚊子来说大不了太多。
“需要我帮丑陋的拓海同学回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毕竟一整晚都和丑陋的拓海同学待在一起,恶心得我可是一宿没睡着啊。”苍月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边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一边笑着追问。
“不用了,不用了……”澄野带着明显的尴尬,他耳朵通红地抱着被子站起身快步向庭院外走去“我去帮你拿早饭,被子我洗干净还你。”

澄野抱着那床被子绕了一个远路,此时正是吃饭的早高峰,他一万个不愿意和大家在这会儿碰上。怀里的被子上有浅淡而熟悉的消毒水味,这是苍月身上的味道。
澄野快速地窜回房间。他坐在床上,那床柔软的白色被子被平铺在他手中,鬼使神差的,他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那床还带着一丝温热的被子中。浅淡的消毒水味伴随着一股澄野也叫不上来的干净的味道涌入澄野的鼻腔,这是苍月的味道,利落,干净,像是初冬的风。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种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的感觉舒服得他昏昏欲睡,内心深处的小人叫嚣着让他把被子留下,这样就可以一直在这种熟悉的气息中获得一个安稳的夜晚。直到大脑从这种快乐中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像一个变态,慌乱地把被子丢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太不对了。澄野捂着脸蹲在地上假装自己是逃避现实的鸵鸟。这样我和面影这种变态有什么区别。
不,我比面影还变态。澄野这样自我唾弃着,这可是苍月的被子。

最终,澄野还是把那一床被子留了下来,他把自己的被子交给了nigou拜托她清洗并交给苍月,并心虚地把这几日给苍月送饭的任务一起委托给了nigou。
澄野觉得自己短期内应当是无颜去见苍月了,至少一周内不行,他一看到苍月就会想起那床被自己团成一团夹在腿中的棉被以及自己那点说出来后一定会遭到苍月嫌恶的小心思。
只是他没意识到他们的下一次见面会在那么久以后。

Day24,苍月出逃了。

澄野倒在床上看着带着浅色光晕的天花板,苍月出逃了,这才是今天最麻烦的事。
不,这也许算是第二个百日开始后除了同伴的牺牲以外最麻烦的事了。
维希涅斯又变强了都没这件事来得麻烦。
澄野躺在被子上盖着眼睛,清爽的消毒水味自下而上地包裹了他,但是他没有感到任何轻松或是愉悦。
苍月能去哪呢?他询问着自己,却发现无法取得任何答案。
他不知道苍月会如何报复他们,澄野尝试把自己放在苍月的角度以苍月的方式去思考,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他必须承认,在思考的方式这一角度上,他和苍月有着巨大的差别,几乎可以称之为两个物种。他甚至连站在苍月的角度思考这件事都做不到,那个人从没和他讲过他到底是如何思考一个问题的。
澄野提出过要外出寻找苍月,他很擅长找人,一定可以把苍月找回来的。虽然他手上没有任何线索,但是他有这个自信。但是这个提议被Sirei一票否决了。
那个白色的酷似卤蛋的身影用短小的手指着他质问,你难道觉得苍月比学院要重要吗?如果在你寻找苍月的时候维希涅斯打过来了你要怎么办时澄野像是失去语言能力一般地沉默了。
他不敢用同伴们的性命去赌维希涅斯不会乘虚而入的可能性。
“苍月会活着的。”澄野盯着墙壁,轻声对自己说。
“那家伙还要回来杀我呢,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在外面。”

自苍月消失后,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一切都雾蒙蒙的。
澄野这样想着,转身抱住了被子。这些日子是灰色的,看不清其中的内容,日子仿佛很快又很慢。
澄野有些茫然地把脸埋进被子里。被子上的消毒水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凑得极近时才能闻到上面那一股干净的味道,这床被子已经几乎被澄野拓海的味道浸满,除了抱着他的人外已经无人能分辨出这床被子曾经属于另外一个人。
这些日子似乎做了很多事,但似乎又什么都没做,他似乎偶尔会想起什么要做的事,但是很快他就再也无法想起自己到底想到了什么。
像是大脑坏掉了。澄野把头埋进被子里试图寻找一些足以让自己清醒一些的感觉。
他努力地在被子上捕捉那一丝熟悉的气息,反复查找了许久,终于还是把被子放到了一边。
苍月离开后,那种纯粹的压力与焦躁又一次在他身上加剧。与先前不同,如今他的压力更上一层,只要出现了任何小意外,放走了苍月这一巨大威胁的重大失误就会被sirei所提及,成为攻击他的武器。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澄野站起身,纯白的月光洒进房间照在他的脸上,他这些日子尝试好好地睡去,去获得一个好梦,但是不知为何他再也没能获得过从前那样优质的睡眠。
澄野拓海把这一切的原因归结为苍月。
他回忆着曾经睡得最好的日子,竟是上一个一百天,苍月还在他身边,他们对未来仍然充满着期待时的日子。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间,深夜的天台上除了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银白的人造天体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某人的眼睛。
我要找点他存在过的痕迹。澄野这样想着,朝着自己的右边走去。
我真是疯了。他小声地骂了一声,那个空房间离他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他却走了十几分钟。
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会露出被恶心到了的表情说,拓海同学居然离不开我啊,真是丑陋又恶心这种话吧。拉开房间的门,淡淡的灰尘味混合着空气清新剂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一个纯白的房间,白得晃眼。
澄野走进房间,拉开衣柜,一整排白色的外套和短袖整洁干净地挂在其中,黑色的手套和其他衣物整齐地堆叠在柜子里,像是服装店的展台。
根据nigou的说法,平时苍月换洗衣服时换下来的衣服都由nigou统一的洗好存放在他的房间里。
澄野犹豫了一下,他没敢拿衣服,只是拿了最外圈的一副手套。冰凉的丝织品在他手上滑过带着熟悉的触感。
这分明只是一副手套,但是在澄野的眼中却像是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宝物。
他无法抵抗,无法抵抗这种渴望。澄野慢慢地把脸靠近那副手套,丝织品的问题下他仿佛可以看到那双苍白修长的手。他深深地把脸埋进那一双手套中,手套上浓郁的消毒水味顺着鼻腔直冲他的大脑,像是一柄大锤砸的他眼冒金星,全部的冲动都聚集在了下腹。
他抓着手套落荒而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关上大门,澄野抓着手套耳朵通红的在床上坐下,下半身硬得发痛但是他无暇顾及这些。他看着那副手套,那副黑色的手套和他的主人一样冰冷,像是澄野的体温根本无法捂热那手套一般。
他鬼使神差地戴上了那副手套。苍月的手很大,修长的手指足足比澄野的手要长出一个指节,对于对方来说优雅合身的手套在他手上松松垮垮的,称得上有些不伦不类。丝制品的冰冷,滑腻,是记忆中的触感,让澄野几乎可以想象记忆中那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时的样子。
但是眼前的并不是苍月的手。澄野盯着自己的手,黑色的布料松松垮垮的堆积在指根,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能带来令人不适的瘙痒,那样冰冷的丝织品在失去苍月的控制后只变成了一块没有灵魂的布料,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苍月彻底背叛了他的事实。
这样很想变态,但是那又如何?一想到苍月的又一次背叛,最后一丝旖旎也荡然无存。澄野恶狠狠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用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握住了自己。
想着苍月自慰这件事如果被苍月知道了一定可以狠狠地恶心他一把吧。澄野这样有些恶劣的想着,快速的撸动自己的性器。
他的手法青涩,甚至称得上是简陋,直白机械的动作不能带来任何快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折磨,如果被丸子知道了大概会被嘲笑为就算是小学生也不会这样撸管吧。澄野难受的喘息着,一边自嘲的想着闭上了眼睛,他告诉自己的大脑那其实是苍月的手,冰冷的触感在这种想象下确实能稍微地说服自己的身体,但是贫瘠的手法和并不贴伏的布料却很快的露馅。
他只能不断地自我催眠着,压迫着自己的身体,他必须快点结束这一切,明天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今天必须好好休息。体感上无比漫长的撸动让他没了任何报复苍月的欲望,只能遵从本心的给自己的身体制造幻象,好结束这一痛苦。
终于手中的性器在丝质的手套上不情愿地吐出一点浊白的液体后疲软了下去。
澄野脱下手套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没有释放的快感,没有安抚的满足,只有无尽的焦躁。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漆黑,他没有拉开窗帘,双眼无神地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任由焦虑将他自己吞噬。
“哈……”他发出了一声轻笑,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我不是非你不可,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
直到属于我们的happy ending。

et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