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夜晚十一点的首尔江南会所还弥漫着络绎不绝的人声，今天航冶正式垄断了城北沿海线的所有港口，这个局李赫宰布置了两年，今天最后一个港口被收购成功，证明以后任何人想要从城北走运输线都要看他李赫宰的脸色。
李赫宰很少举办这种半商会办社交性质的聚会，很多想攀关系的人无论被邀请了还是没被邀请，但凡沾了点边都乐颠颠地跑过来，导致到场的人比李赫宰想象中的多了两倍。他看了看手表，终于应付完了所有该应付的人之后才走到了休息室。房间里不出意外只有郑允浩在，这男人一小时前就脚底开溜了，李赫宰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追尾了？…希澈哥呢？…行那你在原地，我叫我秘书去接你。”挂了电话郑允浩就叫了门外的秘书进来，“你开我的车去麻浦区404号接一下东海哥，我刚喝酒了。”
“李东海？”李赫宰这才出声，“他怎么了？”现在已经快转钟，任珉给他发过李东海的课表和组会安排时间，按正常来说今天他给本科生上完早上的课之后就应该没有别的事才对。
“东海哥打了出租车回家，结果被追尾了，现在那个位置不好打车，他只好打电话给我。”郑允浩一边解释一边在自己的包里翻找车钥匙。
“不用找了，我去接他。”李赫宰非常庆幸自己因为胃不舒服将酒替换成了饮料。
“什么你去…”郑允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赫宰甩在了门后，五分钟后那辆阿斯顿马丁就开出了会所。郑允浩一顿头疼，果不其然下一秒任珉就敲门进来，“郑少，老板说后面的环节您来主持一下。”
李东海还在想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去金希澈那里做检查被人扣下来陪着值班不说，结果金希澈接急诊去了自己只能回去，压着点打了出租车路上又被半夜的飙车族追尾，下了车发现地铁公交都停运，周围自行车都被没赶上地铁的年轻人给骑走了。他在通讯录翻了一圈，除了学生，正洙哥在外地参加学术会议，希澈哥还在值班，崔始源跟着家里参加商会去了，最后不得已打给了郑允浩。
路边等着郑允浩来的时候李东海不住的搓着手，他很喜欢夜晚的空气，晚上温度较低的时候信息素活跃度会降低，空气里的信息素含量也变少了不少，总让他的身体非常放松。
阿斯顿马丁开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在伸着脖子往后看怎么郑允浩还没来，下一秒李赫宰就开门走了下来。
“赫宰…?”
男人穿着剪裁精良的银色西装，将头发梳到了两侧露出他漂亮的额头。李赫宰肩宽窄腰的，穿上西装整个人在黑夜里好像在闪闪发光。李东海一下有点看愣住，这么仔细一想好像没有见过李赫宰穿的这么正式过，之前见面的时候不是穿了大衣就是把西装外套给他穿了。
“走吧哥哥，我送你回去。”
李赫宰在他面前站定，李东海还感觉有些恍恍惚惚的。
“允浩呢？”
“他有事，所以我来了，走吧，哥哥。”
李东海其实细想一下就可以想到明明郑允浩有事也可以随便叫个人来接他，也可以想到堂堂航冶的总裁怎么会在半夜十二点开车过来接他。李东海总觉得自己最近只要见到李赫宰脑子就会宕机，好像时间都变慢了，他可以看见李赫宰的每一个细节。
“哥哥怎么愣着？”李赫宰举起手在李东海面前晃了晃，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这人才回过神来，被小好多岁的弟弟当小孩子一样逗，李东海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走吧。”
李东海坐上车的时候脸都还是红红的，李赫宰没戳穿他的不好意思，贴心的帮他扣好了安全带。男人靠近的一瞬间那股好闻的沉香味又散发出来，李东海有些庆幸自己跟李赫宰匹配率很高，不然就闻不到这么好闻的沉香味了。男人离开的时间他还有些不舍，眼巴巴的凑上去了一点又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又被男人的味道给迷住了。李赫宰对自己来说就像一朵危险的罂粟花，偶尔靠近用自己好闻的味道迷惑他，李东海清楚靠的越近就将自己置于一个越危险的位置。
“哥哥两天没见了，在忙什么？”其实李赫宰对李东海的行程了如指掌，每天都有人给他汇报他的哥哥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但是他就是想听他亲口告诉他，李赫宰对李东海偶尔露出的信任感上瘾到不行。
“嗯…昨天上了一天的课，晚上给学生们开了组会。”李东海陷入这两天的回忆，“今天早上又给学生们上了课，下午整理了一下实验资料就走了。”
“那哥哥怎么晚上十一点出现在麻浦区，没有回家吗？”
“额…”因为男人信息素而造成轻微紊乱去医院检查这种事情李东海怎么也说不出口，“去希澈哥那里聊了会儿天，他今天值班。”
“这样。”李赫宰没有深问，李东海不愿意说的事情他不会逼他说，他喜欢的是哥哥因为信任自己而自己说出来。
首尔的天气突然骤变，刚开到江南区就下起了大雨，天空都被撕开，雨水倾盆而下。李东海是被雨点砸在车上的声音给吵醒的，醒来的时候李赫宰坐在旁边用手机处理工作邮件，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李赫宰的车上睡着了。
“哥哥你又睡着了。”李赫宰头也没抬，手上还在打字，“是最近睡不太好吗？”
“唔…”李东海最近确实睡得不太好，闻过高匹配度信息素对他来说好像在旱地上撒了一把水，一旦尝过高匹配度信息素的感觉身体就越来越不满于现状，信息素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要钻出身体，阻隔剂更是加剧了这种感受。李东海有点想告诉李赫宰，我好像有点馋你的信息素，但是这么说好像又有些太直白，最后说出口的，“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李赫宰这才停下了工作的手，车外的雨越下越大，车里的空气都变得湿漉漉的了,“但是上次你好像很害怕。”
李东海不能跟他解释自己应激的事情，这跟在老虎面前露出肚皮没什么区别，“嗯…是有点害怕信息素。”
雨声太大，李赫宰放下手机，凑到李东海的耳边说，“如果不是空气中的信息素呢？”
“那还能…”在哪有信息素。
后半段没有说完，李东海看着李赫宰的脸越来越近，世界好像一下安静了，身子不自觉地后退撞在椅背上，他的手推着Enigma的宽肩，面前的男人却纹丝不动，李东海感觉自己的眼泪好像已经流出来了，已经分不清是空气中的湿度还是自己的泪水带来的潮湿感，“不要…”
Enigma无视了面前人的拒绝，李赫宰的手从李东海的领子边蹭过，若即若离的摸了摸Omega的颈侧，动作轻柔的好像在安抚一只小猫，另一只手不容拒绝的扣住了李东海的腰。
“没事的哥哥，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他还是喜欢信息素，李东海已经分不清了，李赫宰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温柔的哑哑的，跟他冷峻的外表反差感好大。他稍微走神了一下，下一秒就被男人扣着后腰拉近，李东海根本不敢抬眼看面前男人的眼睛，在封闭的车里这么近的距离快让李东海喘不过气来，脑袋都是晕晕的，李赫宰抚摸着自己后脑的手酥酥麻麻的，沉香味悠悠的从的嘴里呼出，面前的男人还在慢慢的引诱自己，明明没有被捏住喉咙但是李东海感觉自己好想要溺死在男人的怀抱里了。
“赫宰…”他向面前的始作俑者求救。
“嘘…”
忽然有温热的触感贴上唇角。
“唔…!”李东海下意识屏住呼吸，抓紧了李赫宰的领带，鼻尖蹭过他脸颊时带起一阵酥麻，沉香味被男人渡了过来，在嘴里慢慢的弥漫开来。体液中的信息素并不多，但是Enigma信息素本就浓度高，沉香味像暴雨闷在云层里的木质调，厚重又不容拒绝的在Omega身体里流淌，侵犯李东海的每一个角落。安全带金属扣硌着腰侧，李赫宰的领带纹路正慢慢烙进他掌心，丝质面料摩擦出细碎静电。
"呼吸。"带着笑意的气音拂过耳膜，李赫宰屈起指节蹭过他发烫的耳垂。明明说着安抚的话，胳膊却用力的将他拉的更近，李东海感觉自己的腺体突突跳动着发烫，好像下一秒就能在李赫宰的沉香中化开。
“嗯…呜…”
被自己喉咙里溢出的呜咽惊到，李东海感觉自己齿关刚松开就被撬得更深，李赫宰压着他亲的有点喘不过气来，男人的舌头伸的越深沉香好像就变得更浓了，带着甜味的木质香让李东海的感官都要被麻痹。矛盾的感官刺激让他脊椎发软，抓皱的西装领带后传来对方同样剧烈的心跳。
车窗起雾的边缘凝着半滴将落未落的水珠，李东海已经被身体里的信息素裹挟的有些涣散了，接触体液中的信息素没有给他带来应激反应，但是高匹配度的Enigma信息素带来的刺激太强烈了，身体不住的发软。李赫宰望着像小狗一样吮吸自己舌尖的哥哥，不禁起了玩弄的心，他松手的瞬间，皮质座椅发出短促的吱呀声。沉香如退潮般撤离得恰到好处，感觉到男人的撤离李东海不舍得往前凑了凑，俩人之间只留下Omega泛红的指尖紧紧攥着李赫宰的领带，悬在衣襟交叠的阴影里。
李东海被突然灌入鼻腔的冷空气激得清醒，就看见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喜欢吗，我的信息素？”
李东海还被那抹沉香勾得晕乎乎的，眼尾泛着湿润的红，像只被雨淋透的小动物。他无意识地舔了舔残留着木质香的唇瓣，空气中除了潮湿的雨水味几乎什么都闻不到了，指尖在李赫宰领带上绞出细褶，一股委屈感涌上，“坏蛋…”
李赫宰低笑时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料传来，指尖顺着李东海后颈的腺体打转，满意地感受到掌下单薄身躯的颤抖。李东海可以尝到他的沉香味，他也尝到了哥哥的雪茶味，因为身体的兴奋而浓郁的、混杂着自己的沉香，他下身硬的发烫，李赫宰真想把面前的人一辈子关在自己的领域里，只有他能感受到哥哥的味道。
“这样不害怕吧，哥哥。”李东海没有出现上次那种反应，相对的他看起来好像被信息素给灌醉了一样，瞳孔有些迷离的望着自己，嘴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液体。虽然只是攥着李赫宰的领带，但是Enigma的体温好像快要透过布料烫着他的掌心。他们之间浮动着某种透明的结界，雪茶与沉香在唇齿间达成微妙的平衡，像两股相斥的磁极被强行按在方寸之间。
“不怕…”对信息素的渴望驱使着李东海慢慢靠近面前的男人，常年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的人就这么被自己攥着领带拉近，李东海有些兴奋的溢出一点信息素，马上就被李赫宰给捕捉到了。
“哥哥怎么不管好自己的信息素…”李赫宰轻轻捏了捏Omega的腺体，身体直接感受到空气中的雪茶味信息素，跟刚才唾液中的那点信息素比起来对Enigma的刺激直接放大了许多倍，李赫宰的腺体在发烫，体内的信息素快要冲破理智的牢笼，疯狂地想要回应对方的味道。Enigma的本能在叫嚣着占有、标记、让这个毫无防备的Omega彻底染上自己的气味，从里到外都是。可当他低头，看到李东海微微泛红的眼尾，湿润的唇瓣，还有那双带着茫然和依赖的眼睛，那双在黑夜里也闪闪发光的双眼，李赫宰所有的冲动都被硬生生按了回去。
李东海的指尖还攥着李赫宰的领带，丝质的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抓这么紧，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李赫宰的呼吸突然变得这么重，为什么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暗得像是要把他吞进去一样。
“赫宰…?”他小声喊他的名字，声音黏糊糊的，像是被糖浆裹住了。
男人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眼神晦暗不明，李东海突然觉得有点慌。
李赫宰咬紧牙关，下颌绷出凌厉的线条。他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手指从李东海的颈侧收回，却在半空中微微发抖。指节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刺激他勉强拉回一丝清醒。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暴露出的信任感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但是哥哥的信任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满足感。李赫宰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酸涩得发疼。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伸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李东海攥着他领带的手指。
“……松手，哥哥。”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忍耐什么极痛苦的事情，“你再这样，我真的会忍不住。”
李东海的手指很软，指节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某种脆弱又漂亮的小动物。李赫宰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停留了一秒，最终还是克制地收了回来。
“我送你回去。”他别开眼，声音沙哑，“……现在就走。”
雨停了。
李东海给自己扎了两针抑制剂都没有扎对地方，看着胳膊上多了两个冒血点的针眼他有点自暴自弃了，针管被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原本他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但是身体里的燥热一直平息不下来，李东海有点分不清燥热的来源到底是身体还是自己的内心。
活到三十岁初吻就这么被拿走，他这才相信郑允浩说的李赫宰是首尔坏男人。他又在床上翻来覆去，李东海坐起身来拆开第三支抑制剂的时候意识到好像最近老是因为李赫宰睡不好，心里一阵火大。那男人亲上来的时候手足无措的只有他一个人，明明他才是两人之间的哥哥，而李赫宰的熟练更是加剧了心里的烦躁。李东海企图通过抑制剂让自己冷静一点，但是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抑制剂的Omega就快要浪费掉昂贵的第三支针管了。
直到第二天坐在会议室听曺圭贤进行小论文阶段性汇报的时候李东海身体都是发虚的，自从跟李赫宰来往了几天，不仅睡不好还影响了工作状态，李东海不自觉走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曺圭贤都汇报完了，他这才打起精神来提自己的修改意见。
任珉是在管理中心接到李赫宰的，出门的时候他替自家老板签了出入确认单，护士这才递给他一个医药箱，里面装着李赫宰昨晚释放的所有信息素，沉香味被压成液体，容器上赫然写着1200cc，已经远超Alpha可以释放的最多信息素的量了。
昨晚李赫宰看着李东海走进家门后他转头就去管理中心安全屋休息了，没了心里防线的压制，Enigma的信息素充斥着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叫嚣着要寻找那股茶香的主人。李赫宰庆幸自己还残存一丝理智，因为李东海他几近陷入易感期。
任珉发动汽车的时候李赫宰还是一言不发，他探查着空气想寻找一个合适的语气，避免被心情不佳的老板波及。
“有话就说。”
“是...”任珉接着说道，“查到李东海先生之前经历的恶性事件了。”
听任珉一五一十的把当年那件事交待清楚，李赫宰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混蛋和危险的一件事。幸亏当时李东海从应激反应里缓了过来，不敢想要是没缓过来那哥哥会有多么痛苦，回想起来那会在自己怀里呼吸都不顺畅的李东海，喉咙又有点发紧。自己的小狗哥哥那时就那么脆弱的，没有防备的在怀里。
冷静下来想，金希澈和崔始源肯定是知情人，怪不得他总觉得只要自己在场那金希澈总是莫名其妙的警惕，原来是还有这一层过去在。
任珉紧接着汇报城西岸线三艘货船失联的时候李赫宰还有些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过度释放信息素后的身体像一具空壳，李东海的雪茶味仿佛还残留在唇齿间，只让他觉得牙根和指尖都是酥酥麻麻的。
“老板？”
“刚刚汇报的再说一次。”这种工作无法集中的状态极其少，自从他出国开始着手搞垮李父到现在坐到资本的顶尖这么多年，李赫宰好像一个连轴转的机器无时无刻都绷紧了一根弦在前进。
“是。”任珉马上重新开始汇报，“昨晚西岸线出去的三艘货船失联，里面的货物是运往香港的。”
李赫宰清楚这是谁的手段，姜佑山用一些军火摆了他一道后再没有其他大的动静，说明他背后几乎没有资源了，而且昨天他刚垄断城北的航线，这个时候从城西截走李赫宰的货是在快不过的来钱方式了，那个被他处理掉的卧底放出来的烟雾弹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也足够让李赫宰不会轻举妄动，跟这个比起来三艘装着钢材的货船对于航冶来说不过是洒洒水的事。
“货船的去向不用查了，叫人盯着点这几天的钢材市场。”
“是。”
“当年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当年那四人中其中一个在那次的事件之后，侄子的账户有大额进账，并且那人近期出入首尔一次。”
“逃走了吗？”
“三组的人正在追。”
从姜佑山已经不择手段接触他的船来看兴许这人手里的把柄并无法直接拿捏他李赫宰，不然如果是他捏着姜佑山的把柄，他也许会选择直接面对面对峙。既然人还不敢走到他面前，那李赫宰也没必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有进展再给我汇报。”
“是。”任珉想了想又说道，“老板，下周五的首尔无机非金属材料学术年会邀请您出席。”
李赫宰很少参加这种纯学术年会，毕竟他主业从商，这种年会上大部分是学生在汇报，对他来说不是一个高效的活动，任珉原来从不会过问这种事情，李赫宰感到奇怪的抬眼扫了秘书一眼。
“李东海先生会出席下午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