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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独自从床上醒来,天已经黑了,窗外只有虫鸣和一些窃窃私语,前几天邻居告诉你,太阳快要爆炸了,很快人们就没办法在白天出门,地底下似乎有些生物爬了出来,政府管它们叫伪人,长得和人类一样,会模仿周围亲朋的言行举止,非常危险。于是你在日落时分前采购了一大批物资,在政府搞定这次危机前,你将不再出门,家里还有可爱的女儿,不能让任何危险靠近她。
邻居提醒你拉好窗帘,一个人留在屋内是非常危险的,伪人会寻找并攻击落单的人类,夜里收留一些在流浪的人也许更安全,你感谢他,然后躲回小屋。
掀起窗帘的一角,你看到不远处有一点零星的火光,有人在路灯下抽烟,那是一个男人,身形高大,面朝着你的方向,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的脸,你放下窗帘。另一扇窗户外,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一切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叩叩叩,前门敲响。
透过猫眼,你看到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他说他是一个司机,雇主前几天失踪了,他在附近的出租屋被流浪汉占领,现在无家可归,你曾经在附近的超市里见过这个男人,又问了几个问题,没发现什么异常,虽然不太希望让陌生人进门,但考虑到邻居的提醒和电视里的播报,你还是打开了门,司机向你表达感谢。
第二次望向猫眼,来者是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这样的温度下只穿着破洞丝袜和内衣,你有点不太舒适,这个女人一言不发,无论你问她什么,只是摇头和点头,可能是个哑巴,她看起来不太正常,但这种情况下,把一个女人丢在外面...
“让她进来!让她进来!”,猫跳上门口鞋柜,大声尖叫。
想了想,你打开门,猫很喜欢这个客人,蹭着她的腿喵喵叫。今晚你的小屋迎来了两位访客,你提醒他们不要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是女儿的房间,你不想陌生人把她吓到。
在你准备睡下时,前门又被敲响,你看向猫眼。
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前,嘴里叼着点燃的雪茄,是窗外那个抽烟的人,他穿着破旧的橄榄色军装,肩上的黄黑色徽章有些突出,在微弱的火光下,你看到他的脸,大约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络腮胡,右眼被眼罩覆盖,你问他,你是谁。
“Kaz,是我。”
他喊出你的名字,但你不认识他,你仔细回忆,可哪里都没有这张脸。
“Kaz,世外天堂已经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成百上千名士兵和研发人员在那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过去的梦想成功了,那里是一个真正自由、没有边界的国家,但最近我每天都睡不着,我觉得不对,少了什么。”男人深吸一口气,“Kaz,你应该和我一起去那看看。”
你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些词汇在你的认知里没有任何意义,你向他提问,他没有回答那些问题,依旧在重复那些你听不懂的话。
“别相信他。”猫在你耳边低语。
于是你没有开门,那人还在门口,而你转身回到卧室。
第三天,你的小屋已经多出四个人,你储藏的物资还够用,电视里播了一些辨认伪人的方式,要求居民每天检查访客,如发现是伪人必须马上击毙。
你和访客们攀谈,他们和前两天一样,看起来完全正常,直到问到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她正在和猫玩,呵呵笑时,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你有些惊讶,你不记得她第一天来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也许她是个爱干净的家伙。
晚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男人背后是一杆长枪,你以为是第一天那个胡言乱语的人,但仔细看,他们长得不一样,这次的人脸上有很多伤疤,头上还有长长的角。他说他是猎人,为了周围居民的安全,他主动出来猎杀伪人。你要求他露出体貌体征,他照办了,没有伪人的标志,你放下心来,他告诉你附近已经死了不少人,一定要检查访客的身份,昨天是朋友,不代表今天还是,你点头,于是他离开了。
掀起窗帘,之前玩耍的小孩已经不见踪影,邻居家的窗子也暗着,换了一个窗口,你看到一条死狗,那是邻居家的狗。
那晚你收留了一个残疾人,他坐着轮椅,戴着圆框眼镜,说话唯唯诺诺的,脸上全是惊恐,检查了牙齿和手,又问了几个问题,你把这个可怜的家伙放了进来。猫弓起背冲着他哈气,似乎非常讨厌这位访客,你赶走猫,把残疾人推进了杂物间。
躺在床上,你有些头疼,一直闷在家里不是你的作风,你始终无法相信一切真的在发生,除了不能出门,外面的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惊天的变化。
第四天早上,你在厨房发现了司机的尸体,尸体没有头,脖子上的痕迹像是被野兽撕扯出来的,你大喊让女儿呆在房里,端起枪,指向所有访客。
残疾人被尸体吓得尿了裤子,大声尖叫,声称自己是无辜的,叫了一会开始指责你为什么不好好检查每个人。你让他闭嘴,但没有反驳,他说的没错,你没把伪人当成一回事,司机本来不用死的,你也把女儿置于险境。
检查了其中三人,你心中其实早已有答案,走到暴露女人的房间,她还在逗腿上的猫,你要求她摘下手套,她沉默着望向你,没有动,你举起枪,正对着她的脸。
沉寂片刻,她放下猫,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枪管跟着她移动,你大喊让她停下,她还是继续走,就在你准备开枪时,她打开了前门,你马上挡住眼睛,关门声响起,你再睁开眼时,她已经消失在艳阳中。
电视又更新了一些伪人的特征,你不会再疏忽。
晚上,窗外第一次出现了尸体,你认出那是前几夜在你窗前玩耍的其中一个小孩,冷汗从额角流下,如果你不再谨慎,你的女儿也可能是这样的下场。
第一晚出现的独眼怪人又出现在门口,无视你的检查要求,自顾自的说话。
“Kaz,为什么不开门?还在责怪我吗,你知道那时我没得选。”他换了件装束,穿着黑色夹克,依旧在抽雪茄,“我安排好了一切,你也过得不错不是吗,你走出了自己的路,说实话你总能出乎我的意料,我相信我们的路最终会有交集。”
你还是听不懂,你问他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他又不说话了,你问他到底是谁,他说,你会知道的。猫在你脚边打转,警惕地望着门口,当然,你不可能开门。
第六天,你已经处决掉两个伪人,那两人在前一天都还是能和你正常聊天的正常人,电视里的进展不容乐观,伪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窗外开始出现士兵的尸体,小屋的物资只剩一半了,你得重新调整给每个人的补给,你开始睡不好,总是头痛,独眼怪人的话时不时在脑里响起,但你还是想不起来。
晚上一个银色短发的女人敲响房门,她自称是科学家,在做人工智能相关的研究,研究所暴乱了,她跑了出来。检查了眼睛、牙齿和手,你把她放进门,残疾人在门后偷看,看到女人的样貌后指着她惊呼,似乎认识女人,但女人没有理他,劲直走到厨房坐下。
猎人又出现了,透过猫眼,你感觉他头上的角更长了,他身上沾着一些血迹,主动向你展示特征,他问你附近有没有什么怪人,你说了独眼怪人的事,但猎人说没有见到这样的人,你问他是否需要进来休息,他拒绝了,临走前,猎人留下一个袋子,说里面装了他在树林里收集的食物。
你打开袋子,是一堆蘑菇和一些水果,你把水果洗干净送进女儿房间,起锅烧油,做了一大盘炒蘑菇,这么多天你终于吃到热菜,访客们也分到一些,他们夸赞你的手艺,大快朵颐,你也很开心,但很快你就笑不出了,又一名访客露出了苍白整齐的牙齿。
第七天,你没有找出新的伪人,你松了一口气,但残疾人在跟银发女人吵架,你阻止了他们,残疾人指认科学家是伪人,你又仔细检查,还是没找到伪人特征,你让残疾人闭嘴回房间。
晚上独眼怪人又来拜访,这次他穿着看起来很贵的毛呢大衣,头发梳的很整齐,雪茄的火星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外面到处是劫匪和怪胎,你不懂他如何保持风度翩翩。
“Kaz,我可能要回美国,你会跟我一起吗?我可以帮你搞定国籍和护照的问题,那里算是你的故乡,虽然你可能不那么想,但我知道你一直想融入那里,这次你不用讨好任何人,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理解,你一直都是美国人,你现在就站在美国领土上不是吗?这个人为什么一副和你很熟的样子,你问他你长什么样。
“Kaz,我一直没告诉你,第一次见面,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得到你,墨镜也挡不住你的耀眼,你的金发,你的颧骨,你太漂亮了。”
你每天都照镜子,你很确定自己如他口中所说的一样,可你就是想不出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事,你又问了其他问题,男人又开始答非所问,你有点希望猎人在外面。
“骗子!骗子!”猫背着耳朵朝门口嘶吼。你回到卧室继续头痛。
第二天你被猫叫吵醒,头痛欲裂,走到厨房,科学家歪在地上,面目狰狞,脖子上是青紫的掐痕,你注意到地板上有轮椅的痕迹。拿起枪,你开始检查每一个访客,当你走到残疾人面前,他看起来非常紧张,一直找借口东拉西扯,甚至控诉你虐待残疾人,始终不愿意抬起双手,直到你的枪口对准他。
“好好好!!给你看!你这刽子手!”
残疾人的指缝里没有泥土,但几个指甲断了,手腕上还有抓痕,毫无疑问,他是凶手。你质问他为什么杀科学家,他不承认,说手上的痕迹是自己抓的,但这理由太荒谬了,猫在他腿上狠狠挠了一下,他大叫起来。
“我这是在救你们!那女人是伪人!!我都看到了,你为什么不信我的呢,你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你检查过尸体,银发女人从始至终都是正常人。
“她就是伪人!!你怎么回事?你也是伪人吧,你每天检查我们,却从来不检查你自己!我看到了,你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你就是喜欢杀人吧!”
残疾人吵得你头疼,你给他一拳,他吓得蜷缩在轮椅里不敢再动,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也是普通人,你没法对普通人开枪,但你也不能让一个凶手呆在屋里,他已经疯了。
好在晚上猎人又来了,你很高兴他还活着,你决定把残疾人交给他处理,猎人的角又长了些,你把残疾人推出去,他一直在大喊大叫。
“你们这群疯子!你不能这样!我明明是正常人,你要杀了我吗?别动我!!”
猎人拿脏布堵住了他的嘴,他这样叫会引来危险,交代了些注意事项,猎人又留下两袋蘑菇,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但家里的食物只会越来越少,你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
猎人离开后,你遇到了迄今为止你最喜欢的访客,一对双胞胎,十岁出头的年纪,一个金发一个棕发,身上有些脏兮兮的,但看起来还算健康,他们说跟父母走失了,一直在东躲西藏,看来这里有灯光才敢靠近。
“进来!进来!”猫在门口蹭来蹭去。
对孩子你一直很有恻隐之心,确认他们不是伪人,便打开门,孩子们很有礼貌,也许他们可以当女儿的玩伴,关门时,你注意到不远处有些黄衣士兵在巡逻。
孩子们饿坏了,你炒了一些蘑菇,他们两三口就吃得一干二净,你又给他们开了一罐肉罐头。吃饱了的孩子开始闹腾,金发的更活泼一些,在家里上蹿下跳和兄弟玩捉迷藏,你感觉屋里多了一些生气,便没有管制。你把剩下的蘑菇放进冷柜,食物越来越紧缺了,后面的日子你要精打细算。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变好,夜里窗外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毛骨悚然,惨叫、嘶吼、枪声、奇怪的肢体分离声...你捂着孩子们的耳朵缩在沙发上,祈祷一切早点过去,但没人听到你的祷告,情况只是越来越坏。每天你都要杀人,有时不止一个,昨天还在聊天的人今天就要死在你的枪下,扣动扳机的手快要麻木,棕发小孩问你昨天那个叔叔为什么不见了,你说他找到出路离开了,金发小孩说他还想和储物间的阿姨玩,但你不能说她已经被你打穿了脑子。
这些人在死掉之前像往常一样跟你说话,没有任何不对劲,你甚至怀疑这些所谓伪人是不是就是人类。你躲进厕所,看到自己的样子,憔悴,眼里都是血丝,你开始恐惧,开始害怕睡着,害怕第二天女儿就是下一个,害怕自己压根不会再醒来。
独眼怪人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有时是在窗外徘徊,盯着你一动不动,有时是在门口,不停重复着你听不懂的话,但你开始在心里构筑他所描述的记忆,是否在他的世界里,你和他有所羁绊。
猎人隔个两三天就会出现一次,从不和独眼男同时出现,不管你问多少次,他都说自己没见过独眼男,猎人依旧会留下一些食物,依旧会拒绝你的邀请,于是你只能祝福他。
好在双胞胎一直安全无恙,有他们在屋里才没那么压抑,你和猫会陪他们玩,金发的很调皮,经常捉弄兄弟,对你恶作剧,只要不太过分,你都纵容,这是这所监狱里仅剩的开心时光。有时金发的打碎了厨房的东西,你呵斥他,棕发小孩会来帮你收拾。你把猎人留下的蘑菇分成了很多份,每天做一点给孩子们吃,其他访客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们也不好意思和孩子抢东西。
有天你被棕发小孩摇醒,他说他做了噩梦,怯生生的看着你,你心软了,让他躺上来和你一起睡,那晚你睡的很好,没有头痛也没有做梦。
到了第二十天,家里除了双胞胎还剩3个访客,除了例行检查,你不再和他们进行过多的社交,越是了解他们,扣下扳机的时候就越痛苦。电视里还在播无用的安抚信息,政府根本毫无作为,失控越来越严重,你已经禁止孩子们往窗外看。
独眼男又出现在门口,这次他穿着深灰色的作战服,肩上的黄黑色徽章异常显眼。
“Kaz,你还记得那个黄昏吗?我们在海边,脚踩在金色的沙滩上。哈...我从没想过自己是浪漫型的人,你邀请我的时候,我都没搞懂你是想干嘛。但我得承认,我印象深刻,我永远没办法忘记,你被我勒在怀里,断断续续的说,‘Boss,带我去天堂’”,他干笑两声,“我们这样的人能上所谓的天堂吗....不过我确实打造了一个天堂,你应该和我一起去。”
你没有说话,你在想你所期盼的天堂是什么样,也许是一座海上城堡,你是富有的城主,无数仆人伺候你,你指挥着士兵不停打胜仗,也许你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像现在这样的小屋,你和女儿养一只猫,过着平静富足的生活,没有伪人没有暴乱。也许只要能继续撑下去,你的小屋就能成为一个小小的天堂。
可上帝没有眷顾你,上帝从不眷顾你,睡前金发小孩向你道晚安,你看到他双眼通红,牙白得发亮。
你摸着金发小孩的头,看着他睡下,锁上女儿的房门,把棕发小孩带进卧室。
第二天,客厅里的访客死了,其他访客有些害怕,你安抚了他们,处理完尸体,你才把棕发小孩喊起来,照例看电视,检查其他人,白天不用太担心,死亡只在夜里发生,女儿很听话,从不离开房门,暂时不用担心。
金发小孩在客厅和兄弟玩抓球游戏,他对自己单独睡在外面毫不在意,他说他才是真正男子汉,不像兄弟还要窝在你怀里哭,你笑着替棕发小孩说话,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金发小孩的回应和以往一样,自大挑衅,又不失孩童的天真,你回想方才的检查结果,男孩的腋下多出了些许斑点。
晚上只来了一个访客,穿着红色雨衣的金发少女,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女孩口音很重,她说自己是哥斯达黎加来的交换生,和老师走散才来到这里,时间已经很晚,今天大概不会再有其他人来,你让她进门。
金发小孩立马围过来,他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姐姐很感兴趣,但少女躲开了,金发小孩有些失落,马上又强装镇定,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你赶紧把小孩推回房间,你怀疑少女看出了什么。
天亮之后,毫无意外,又出现了新的尸体,少女在一旁盯着你,语气不善。
“米勒先生,广播里说,伪人的症状是会传染的,也许你应该更谨慎些。”
你好声答应,挨个检查所有人,发现厕所里的男人出现了症状,没有犹豫,你开枪打死他。
晚上独眼怪人来了,换了身不一样的作战服,但肩上依然带有黄黑色徽章。
“Kaz,你还记得xxxx吗?”你没听清那个名字。
“你说她是和平天使,是基地的吉祥物,那会你们在一起策划和平之日呢,你还为她写了一首歌,我从来不知道跑调音痴居然能写歌,你总能给我惊喜,那首歌很不错,我很期待你们能在派对上表演出来,可惜,和平之日没有到来。”
第一次,他的话在你心中掀起一丝波澜,和平之日,你还是想不起来任何事,但这个词让你不自觉生出一些期待,为什么。
你问他什么是和平之日,他说也许有天会看到。
又过了三天,每个白天你都在处理尸体,你从不让两个小孩看到这一幕,金发少女还活着,她看向你的眼神已经变得冷冰冰,你不在意。棕发小孩没有任何症状,你在思考是否需要把他和兄弟隔离,你尝试让棕发小孩呆在卧室不要出门,但没过几小时兄弟俩就都闹着要见面,你只能用感冒病毒当借口,悄悄提醒棕发小孩尽量不要直接接触兄弟。
猎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你有些紧张,担心猎人出事,也担心自己不再有食物补给,你再次缩减了其他访客的食物量,有人抱怨了几声,但面对你手里的枪,没人敢真的说什么。
第四天你被金发小孩的哭声吵醒,你冲出门,看到金发少女正朝金发小孩举枪,你要制止,少女的枪口马上指向你。
“米勒先生!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他就是伪人!”
你狡辩你检查过,她看错了,但少女没有放下枪,金发小孩还在哭,委屈的问姐姐为什么要杀他。
“我第一天就发现了,他根本不是人类,你会害死所有人的!”
少女拿枪的手在抖,她不会用枪,你知道机会来了,在她说话间隙,你扑了过去,一把夺过枪,子弹打在天花板上,吊灯摇摇欲坠,少女摔在地上,你回头检查金发小孩,他安然无恙,扑到你怀里小声哭泣,当你还在思考如何处置少女时,连接吊灯的锁链彻底断裂,少女的脑袋当场开花。
紧紧搂住金发小孩,你说这不是他的错,你会处理好一切,让他乖乖呆在房里不要出来。
晚上猎人出现了,你很激动,他带了一袋食物,不多,但是足够你多撑一会,可他问出的问题,让你沉默。
“你有看到一个金发女孩吗,穿着红雨衣,大概这么高。”
你知道他说的是谁,第一次,你对猎人说了慌,他看起来有些失望,点点头,你小心翼翼询问,女孩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其实我不太能想起来,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我必须要找到她。”
你有些后悔,也许那天你不该让她进来。你拿起猎人的袋子,看着他转身继续往其他方向寻找。
之后日子异常非常漫长,上门的正常人越来越少了,处理尸体的双手已经变得麻木,你每天都在等待新的人顶上来,双胞胎还在屋里玩闹,金发小孩身上的痕迹越来越重了,棕发小孩问兄弟耳朵里冒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你马上拿毛巾擦掉,又洗掉餐具里的血迹,你说他只是有些病了,棕发小孩点点头。
独眼怪胎每天都来,你犹豫要不要干脆把他放进来,但屋里还有你的女儿,这样还是太冒险,你只是趴在门口,听他讲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
猫在挠他的裤子,“说谎!说谎!”
晚上你锁好房门,看着棕发小孩在怀里睡着,外面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你紧盯房门,强迫自己醒着,今天绝对不能睡着。
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怀里空无一人,你爬起来,大喊棕发小孩的名字,没有回应,你祈祷着冲出房门,女儿的门还好好锁着。
你站在马桶前,男孩的尸体扭曲的躺在地上,猫不停的舔已经失去温度的脸,希望叫醒沉睡的伙伴,男孩只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你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呢,你就这么一直蹲在男孩的尸体前。
“Kaz叔叔。”
你回头,金发小孩站在厕所门口,愣愣的看着兄弟的尸体。
你抱住他,用身体遮住他的视线,下巴抵在男孩头顶,不停的说,你的兄弟睡着了。金发小孩意外的没有大哭大闹,你带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你知道这不是真的,但今晚你会想办法吸引一些人过来。
你出去处理男孩的尸体,拖着裹尸袋来到客厅时,你听到一声枪响,从金发男孩房里传出。尸体从你手中滑下,脚步被钉在地上,好一会你才能动,慢慢朝屋内走去。
推开半掩的房门,你看到金发男孩手拿着枪,轰烂了自己的脑袋。
膝盖砸在地上,你跪下干呕,几乎要把肠子全都呕出来,地上只有一些酸水,你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胃里在抽搐,头痛欲裂,眼睛几乎看不清东西,你挣扎着爬起来,奔向厕所,用冷水洗脸,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张开嘴,你的牙洁白整齐,一些血丝从牙龈里渗出。
砰!你一拳砸碎镜子,你要离开这,你没办法再在这待下去了,等入夜了你就带女儿离开。你打开女儿的房门,一股霉味从门内冒出,房间里昏暗无光,你喊了两声,声音在房内回荡,没有回应,房间里,根本空无一人。
你退出来,回到金发男孩的尸体旁,拿过尸体手中的枪,对准太阳穴,扣动扳机。猫在悲鸣。
一下,两下,三下,枪没有响,枪里没有子弹了。你抱着头跪在尸体旁,嚎哭,撕心裂肺,直到嗓子无法再发出声音,直到喉咙里满是铁锈味儿。
夜幕降临,门外又想起敲门声,过了很久很久,敲门声一直没有停止,猫对着门哈气,你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是独眼怪胎。
“不行!不行!”猫一直叫个不停。
这次你直接打开门,远处的街道堆着一堆看不出形状的被焚烧过的尸体,还有一些腐烂的肉四散在路边,而男人还是衣着整齐,带着头巾,穿着黑色夹克,肩膀上还是那个黄黑色标签。
“Kaz,和平之日到了,我来接你回家。”男人朝他伸出手,“今天,一切都会结束。”
“不行!不行!”猫咬住你的裤脚。
你把猫抱起来,回握住男人的手,他的手心是温暖的。
男人笑起来,眼里闪烁着光芒,他转过身,牵着你往前走去。
你就这么任他牵着,一直往前走。
沿路的街景变得十分陌生,邻居家被焚毁,父女两人的尸体吊在门口,已经烂了一大半。常去的超市门口堆满垃圾,无数老鼠和蟑螂在垃圾堆上爬,一些动物和人体的残肢插在垃圾缝隙里。不远处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正在往路边人家的窗里扔燃烧瓶。街道对面,一个体型高大四肢畸形的裸体男人用扭曲的姿势从窗户里爬出来,身着黄色防化服的政府军朝他射击,但很快被速度异于常人的裸男扑倒,一口咬掉脑袋。
而你站在道路正中间,被男人牵着,四周的一切似乎与你们毫无干系。
猫在你怀里挣扎,你紧紧抱住它,周围的枪声和尖叫渐渐变得模糊,你眼里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他就这么牵着你,一直走,一直走。
恍惚间你好像看到了猎人,他和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一起,你转头,两人的身影却又很快消失,你望回身前的男人。
熟悉的街景逐渐消失在脑后,眼前似乎有一个黑洞,他牵着你,那个黑洞越来越大,然后你意识到,那个黑洞是真实存在的,男人牵着你,你们一起走到黑洞边缘,往下望去,黑洞深不见底,能把人吞噬到不剩骨头,但你丝毫没觉得恐惧。
“Kaz,到家了。”男人将你牵到身前,捧住你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你看着他,点点头。
你,猫,和男人,一起踏进漆黑的洞。
静谧的夜里,巨大的蘑菇从地底升起,覆盖了整座城市。

33sukine Thu 16 Oct 2025 12:46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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